《恋爱的基本法则》 第一章 暗示 故事发生在露笙市。 这个城市和台北北京东京首尔甚至纽约温哥华完全无异。都是个太平盛世下的都市。每个人都马不停蹄庸庸碌碌的生活。 繁华如露笙市也不例外。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把副总助劈成两半!』 白沁涵将手中的废纸揉成一团丢进脚边的垃圾桶,办公室里一阵寂静,一回头就看到杜承佑手拿着文件夹挥来挥去说道:「不可能啦,你涵姐誒。」 「我们一哄,你还不是跟没事人一样。你才调来四个月呢~就想把人劈成两半?」 「这就是我的生存法则,偷偷将你们对劈。」 白沁涵还不忘示范的将蓝色资料夹翻开。 杜承佑不动声色的打量白沁涵,黑柔长发衬得白沁涵五官柔美,相较于前些日子生涩的她,已少了生涩多了几份活泼和轻松。 论容貌虽比不上盛弘廷优雅大方的女友谢宥臻,但却给人有种青春朝气。 「你以前都基本法则、基本法则的现在却变成是生存法则了。」 徐品芯合上笔记本。 「不一样吗?不都是我白沁涵。」 「白痴誒,如果当初你不要出国,我的生活一定会更有趣。」 徐品芯拉开抽屉拿出小包装的饼乾,还不忘给杜承佑一些。 白沁涵虽嘴上説説,但明天却看到她开开心心地坐在位子吃早餐。她敢保证! 徐品芯知道白沁涵还是以前那个白沁涵,以她对白沁涵多年的了解;那么有原则的她一定会像以前一样往好处想,积极完成事情。 『下午再麻烦你们了,不好意思啦~』 「我的天,副总也真敢讲,哈哈哈。」 看着两人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聊天说八卦,而她还要将东西送去楼下。 「午餐送来了~嘿嘿。」 杜承佑拿着钱包和员工证就外跑,心想盛弘廷好像从来都不管这些的。 「涵姐~你等一下可不可以顺便帮我拿啊?」 「又忘了带钱?」 白沁涵撇了一眼徐品芯,她桌上只放着一本笔记本。 「我钱包在家里??」 「啊~徐小姐。珍珠冬瓜鲜奶微糖少冰。啊两杯,130。我转钱给你。」 很快手机就收到她的转帐讯息。 忽在此时,办公室里男声响起:「沁涵!我肚子饿了。」 徐品芯用唇型说话,『涵姐你完了,总裁生气~』 只好尷尬的笑了笑。 「好的。」 白沁涵拿着手机和钱包就出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将与她错过。 『总裁办公室等一下又要世界大战了,究竟,是谁灰溜溜地走出弘达呢?』 「我觉得是盛总。因为宥臻小姐买的蛋糕很好吃;她上次有请我吃一块起司蛋糕。」 徐品芯说完之际就和她对视一会:「宥臻小姐好。」 趁她们说话之际,杜承佑溜进总裁办公室通风报信。 「她来就请她喝咖啡,喊什么。」 盛弘廷合上文件抬头看着面前大惊小怪的人,想着。却没有一个理由可以说服自己。 「你自己说你以后不要让她来的。」 「宥臻在你后面。」 「嗨,我只是路过这家甜品店的时候想说来你这应该要带点东西。门没关我就直接进来了。」 盛弘廷眼中的诧异稍纵即逝,像是发现了她的失望。 「午餐吃了吗?我替你订一份。」 「我吃饼乾了,她呢?」 「应该是去吃午餐了,毕竟现在是午休。」 「我常吃的那家居然没开。」 白沁涵拿着外送在门外,还未走近 「可以进来。」 「宥臻小姐,盛总的午餐——」 「给我就可以出去。」 「是。」 谢宥臻侧了身像是示意白沁涵快离开。 见她一副人间富贵花模样,无庸置疑她是真正的财阀千金人人追捧的小公主又是当今知名百万网红明星。 一回到座位就看见电脑信箱里又多了几份邮件,正愁着该如回覆之际瞥见两人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讨錀什么大事。 「我就说吧,盛总上週一定是飞去英国给宥臻小姐探班——」 「这套白色小香风穿在她身上,露笙市要掀起一波时尚的潮流了。我也去买一件好了。」 「不好吧,你那么矮穿了看上去会短短的。」 「喂!矮矮的很可爱好不好,涵姐就说我可爱。」 「又我说了?」 白沁涵将下午会议文件打印一一钉装成册。 「对了,饮料单来了,温助理说要请。」杜承佑提醒着。 「要不这么夸张,她是要全公司都请喔?」白沁涵点开邮件里的菜单。 『她涨薪,从业务部门拉上来的。』 「喔~是那个送文件说话很小声的那个?」 「哪个?公司哪有说话小声的?」 白沁涵脸色瞬间变了:『我不要理你。』 「涵姐!」 「叫阿姨也不理。」 她填完单就按下确认,确认送出后又继续将文件分类。等文件分类好也已2点了。 忽在此时,谢宥臻挽着盛弘廷是那么刺眼。 「我下午有事,会议——」 「好的,但下午本就没有会议。」 两人有说有笑,并没有灰溜溜。 「白沁涵。」 「你在生我的气?」 此话一出,无言以对全写在她脸上。 记忆里,只剩他说以后要出国读书。 作业,没交也没关係;已经都与她无关了。 「没有。」 回过神,只剩下谢宥臻佇立在面前。 「你快去追他吧,我真的没有生气,他很难哄。」 「不用你管,我自己会看着办。」 谢宥臻就留下这么一句。 像是暗示,又如何。 有人说,盛弘廷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回国以后,明明知道是这样偏偏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你根本不需要我。』 盛弘廷薄唇微弯起来,像是想到什么。 还挽着他胳膊的谢宥臻柔柔开口:「是因为我吧。」 「她才变成这样。」 话落,透过电梯金属门板看到她忧伤的样子开口:「与你无关,骄傲自信的臻臻会被眼泪淹没。」 他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儘管自己的表情已出卖自己,却不知谢宥臻将一切全看在眼里。 第二章 在意 「看也不看就敢拿进来?」 盛弘廷将一叠a4大小的纸丢在白沁涵桌上,她却什么话也不说就将文件销毁。 看着那一张张资料就这样被一旁的碎纸机吃得粉碎,盛弘廷想说些什么见她那冷漠似冰就开不了口,彷彿错的人是他。 彼此心照不宣两人僵持不下最后他率先开口:「我看起来会吃人?」 「第一,资料有误是我没注意到;第二,盛总等等有个会议,会不会吃人没那么重要。」 前尘往事歷歷在目,在某处正上演一场腥风血雨。 没有依依不捨的相拥离别而是最后一句再见都说不出口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世界。 不爱,不敢不爱,不得不爱,非得不去爱。 她才能去面对年少绽放的阳光。 伴随着永无止尽得酸涩,所有的曾经恍如隔世,一幕幕的闪过心头。却总有一部分不完整,像是读不懂的网路文学她已不是青春少女,早对美好爱情没了憧憬。 「这个会我不开了。」 见她将笔记上的行程画上两杠,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原来冰河般的距离不过如此,没有一个人走得过去。 「让徐品芯联络宥臻,说我无法去她那边。」 她毫无印象了;英国的街道和餐厅来人往的广场像是上一层黑纱掀也掀不开。 只记得最后失去一切,不得不做出选择。 若是看到此刻如此恼怒的盛弘廷,她们是不是还能天天喊着盛公子。 「加拿大分公司的文件是急件,还请盛总尽早回覆。」 「很重要?」 「当然,都说是急件难道不重要?」 「你昨天开会一直盯着手机,那他是多重要,重要到让你整个人恍神失态?」 盛弘廷随意翻阅着她桌上的书籍。 泰戈尔。 「我昨天;昨天收到厂商答覆同时也在等另一间的答案。」 「我可不想我的心血毁在你手上,你最好别背着我做一些奇怪的事。」 露笙市没有人不知道盛弘廷的辉煌事蹟,大学毕业后将二十岁创立的通讯公司卖掉后百分之八十的网路公司纷纷倒闭,回来接手公司时又以市场百分之四十的价格收购併入集团旗下。 从此盛弘廷这三个就成为业界神话。 看准商机快刀斩去看似无望的冒险,抓住市场机会是他所谓的基本法则。 『对了,晚上我要出席慈善晚会;』 「我已联络宥臻小姐了,至于服装宥臻小姐那边有品牌方替她准备我就不用送去了。」 白沁涵将事情说得事不关己,彷彿将一切替他想得很周到。 「你会去?」 此刻白沁涵像是看穿盛弘廷的心思,「晚会邀请的不是我这种普通上班族,我下班之后要跟谁去哪,好像就不必告知上司了。」 如此相爱,爱到不能没有彼此。有一种爱情神话是不是叫做盛弘廷和谢宥臻。 新闻是如此形容这段长相廝守,并非她年少幻想的那种盛大告白。 「你!」 「没事情要交代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起身之际却被他拉着手臂 「等等——」 谢宥臻来的电话正是时候,白沁涵像是好奇心作祟,偷看他手机萤幕上头的联络人;许久,只见他慢悠悠的将绿色通话键滑过,直到他笑了才将视线移开。 「放开我!」 白沁涵吃痛的叫出声,接着用力推开他。 此刻她有如看了一场爱情电影之久的感觉,却涌上给不出任何评价的愧疚与疲惫。 以前的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质问剧中人为何所为,但现在只剩散场后的喟然长叹。 「下週四下午不要排任何行程,然后订一束玫瑰。」 盛弘廷像是想起什么,将地方位置传给她;「送到这里。」 「所以你开心了?」 陪他上演一齣偷情般的办公室禁恋,摀着藏着掖着却没有泡在蜜罐子的恩宠。 「你不开心?我忘了一惹你不高兴你就会什么话都不说的河豚。」 说她河豚了,还敢碰她? 她面无表情的离开这危险地方,她相信他会比她更毒。 第三章 资格 星期六,终于放假。 白沁涵下楼时,冷清的空气扑面而来。屋子里的安静让她愈发感觉到孤单。 她笑了笑,早就应该习惯的。从那天离开后,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有那些曾经的热闹,日子依然在自然的法则中运转着。生生不息。 总有一天会到天上跟父母重逢,到时候见到他们她不会再哭了。 正沉浸在思绪中,门铃突然响了。 打开门,周辰勋居然出现在她家门口还提着早餐。 太好了,有人能陪她吃早餐,也不用煎蛋饼了。 「你不是都睡到下午,我还没打给你,你就起床了,好神奇。」 「可能昨天比较早睡。你怎么回来了,网路上说你去马尔地夫潜水了。」 她将客厅里的电视打开,不然气氛有些尷尬,奈何电视里的频道正播着关弘达的新闻。 前几日的新闻还是周辰勋渡假的消息。 『弘达累积发射2895颗卫星,其中200零??』 象徵梦想的卫星依旧往天空飞去,她也见证到了人们所谓科技的奇蹟。 「怕你不上班就不吃早餐所以我飞回来买早餐给你。」 「骗人,那边很热你才不会穿长袖;不过你真的变得比较黑。」 「而且新闻发出时,我猜你已经飞回来了。」 「喂!」 周辰勋将早餐塞进她怀里就间庭信步的走进客厅。 白沁涵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便低头看着怀里的早餐,三明治。 周辰勋就只会买三明治给她,不同以往的是,他买了两个鸡蛋沙拉三明治还有一瓶蔬果汁。 比起蔬果汁,她更喜欢果汁,比如柳橙汁、苹果汁、葡萄汁。 只是她从未与周辰勋提起过,他好像也从未发现到。 盛家大宅。 『还知道回来?又去哪晃了?』 『应酬就是生意,生意就是钱,钱就是社会的基本法则——』 盛弘廷边说边弯腰脱下皮鞋将它放进鞋柜之际身后的人用力拧了他的手臂 「痛——痛啦!」 话没说完,手臂被周湘寧狠狠一拧。 「不修理你就不知道痛!」 「大哥,你都三十岁了还这么智障;难怪谢宥臻还不嫁给你。」盛明萱将纸箱一个个放进麻布袋里。 盛弘廷高中那年像是生了病,不和任何人接触也很少讲话,奇怪的是谢宥臻来家里找他时,他却只带她出去,从未见过两人待在家。 二哥也是,白沁涵休学后大家都好奇怪。 直到盛弘廷去了加拿大回来说要结婚; 「你想被我赶出去?」 听到大哥要将自己赶出去,她错愕的看着他又说:「喂!我不是米虫我有工作啊!」 「你说摺纸箱写卡片?」 「我这叫做欧美精品代购。」盛明萱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 「我还以为你带欧美旅行团。想说员工旅行给你带。」 「那个要考证,我没有考导游证照,所以无法带团;再说我也不是读这专业的。」 像是想起什么,她八卦的问起他和谢宥臻的事。 「可是当时热音社和热舞社学姊说,是她介入你和沁涵之间;然后沁涵出了事就休学——」 「谁跟你说宥臻介入?」 盛弘廷脸色骤变,当时是她亲口承认自己变了心,他只是走出这段伤害而已。 「我那个时候才入学誒,他们都说你——」 她那时还气不过和盛弘宇将那些说哥哥坏话的人都教训一顿。 「别人要讲你也阻止不了。」 「她走了,哥;你不难过吗?」 为什么不挽留,为什么事后就和谢宥臻在一起了。 「难过啊,我不是吃不下饭之后低血糖晕倒在书房没人发现,走在路上失神害宥臻被机车撞到。」 还记得那天下着雨,刚从酒吧出来的他,将好心搀扶他的谢宥臻当成白沁涵推开了她。 「宥臻那天就倒在我面前一动也不动的。都怪我没保护好她。」 忘了第几次将她推开,见谢宥臻失落受伤的样子,就只能发愣在原地说对不起。 「她之后还安慰我说,幸好我们都没事。」他低声说,语气里夹杂着苦涩,「可那时候,我已经不配再说喜欢谁了。」 一句我不喜欢你了,原来可以让人受到如此大的伤害。 后来就澈底消失在生活中从此之后就未出现过。 第四章 意外 「安静啦!」 白沁涵一开窗就看到家门口停着一台跑车,那台千万超跑引擎正轰轰作响。 「白沁涵出来玩,我们去吃午餐!」 「我,我换个衣服。」 白沁涵将窗关上并上了锁就走到衣柜前思考着。 想着想着,却想到了他说的话。 她的衣柜不算大,里面除了上班穿的套装和裙子就只剩下几件平常休间穿的服饰随意选了件 赫本小黑裙。 换上之后,又将长至胳膊的乌黑闪亮秀发自然地披落下来,像黑色的锦缎一样光滑柔软;她 拿起梳子轻轻梳了梳。像是想到什么找出那久未使用的电棒捲将头发整理成波浪状。 『点最贵的,刷我那兇巴巴后妈的卡。』 周辰勋抬手示意服务生点餐,见他在菜单上乱指一通,开口:「这个,这个跟这个鱼不要其他都来一份。」 白沁涵算了算,这餐不用上万也要八千多。 「你又乱花钱。」 「又不是你出,怕什么。是吧!涵姐。」 她噗呲地笑出声来。 用餐还算愉快。 「将她调去总裁办,她如果知道自己的入职是靠关係会更厌恶的。」 恰在此时 外头一声刺耳的煞车声接着一声巨响,餐厅里的人纷纷往窗户外头看银色轿车印擎盖凹陷一阵白色烟雾瀰漫,后方的车纷纷减速绕行。 一阵尖叫声餐厅里的人正愁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白沁涵却感到呼吸困难只想把自己躲起来。 「带我回家!爸爸在等我了。」 白沁涵抓起包包就只想着要离开,她嘴里还喊着在等我。 「我没有爸爸了!要去救他们??」 谢宥臻也看见外头状况,小声问句要不要帮忙报警,却被盛弘廷阻止。 他坐的位子刚好看到白沁涵在周辰勋怀里痛苦的样子,为何如此痛苦。 「你去吧,你在担心她,现在这样感觉是被我强迫留下来似的。」 谢宥臻将他面前的牛小排端到自己面前;「我那份我会让餐厅替我外带。」 她将牛小排切成容易入口的形状「当老闆的自然要去关心一下员工,网友会这样说。」 之后听说盛弘廷去了美国出差,但谢宥臻依然会到公司。却只是几天而已。 『我也要甜甜的爱情,看有没有外星人会飞来地球看我那种。』 徐品芯一边打着开会档案一边说着。 「你不要以为盛总不在就能一直偷懒。」 「我这叫一脑多用,效率至上。」 「我看你这叫效率智障。」 「品芯,资料送了吗?」 「送了,涵姐你也吃。」 徐品芯将一盒苏打饼乾放到她桌上,「嘿嘿,我冰箱里有可乐正所谓盛总不在家,品芯总裁办当家。」 「晚餐吃烧烤,订位订好了,六位。我们三个加陆副总他们三个。」 说时迟那时快,就接到盛弘廷进公司的消息。 「盛总我会议资料连同对方公司的合约也准备好了,全发你信箱了,那我今天应该不用——」 「就这么怕加班,平常不是都留到最后?」 「啊~我都准备要吃烧肉了。那间很多人我好不容易才订到??」 徐品芯看了一眼白沁涵。 「她都预约好了,也不好意思跟人家取消;盛总你怎么看?」 白沁涵化解了尷尬气氛,却只是直接将问题丢回去给他。 「你问我干嘛?」 「我只是针对您提出的问题做一个答覆而已。」 「伶牙俐齿,你开心就好。」 盛弘廷脑海浮现她上週在餐厅的样子,她却对他缄口不提。 『涵姐再见~』 路过的人都纷纷向她打招呼,她也只是点头示意。 副总助温郁茹传来讯息说她们先去餐厅。 徐品芯笑了,示意杜承佑看向马路对面斑马线上的男孩「你看那个小弟弟,每一步都踩在白色上。」 「那是很久以前的游戏——」 身后有人喊了一句『喂!有车!』 号志已经不知道变了多久一台蓝色货车正行驶着,当所有人反应过来之际,却见白沁涵抱起男孩奔向对面她一个踉蹌两人双双跌进人行道的草丛。 「有车??」 小男孩的哭声回盪在耳边。 她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黯淡,眼皮无力拉耸着,所有的过往如跑马灯般一闪即逝,好像回到那一天。 『弘廷不是说要给你惊喜?』 白沁涵将书包丢在沙发上,接着就走到厨房却看见妈妈正煮着他们最爱的汤。 『臭老爸!你是不是跟盛弘廷串通好了!』 『我好无聊!好无聊!』 『这?与我无关,再说弘廷要如何跟我串通?』 『啊!你还敢说。你们对他比对我还好!』 她气不过将沙发上的抱枕丢向白建宏。 「不要走??」 「不要丢下我,我不要一个人??」 空荡荡的客厅只剩下自己一人, 「哭什么?」 睁开眼,慈和的笑脸散去却看见盛弘廷坐在床沿。他顺手抽了张面纸替自己拭泪。 「我梦到我被丢下了。」 白沁涵坐直身子,防备的挪了挪位子。 「梦到谁了。」 「不知——」 「你不可能不知道。」 盛弘廷抬起她的下巴,「你在想什么?」 「我累了,你不要在这里。」 白沁涵拨开了他的手。 像是想到什么,她忍着泪水不让它滴落下来。 「我今天偏不走,你能拿我怎样。」 「你想怎样又关我什么事——」 倏地,一个吻铺天盖地落下,这个吻强势又急促逼的她只能接受。 强势后的温柔让她沦陷这短暂的梦里。 只要不醒来,是不是就不会痛了她却不得不醒来。 一阵铃声响起,手机显示的还是那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是如此亲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要干嘛你会不知道?」 盛弘廷像是忽略电话里头的人,这让白沁涵看不懂。 脑海中错综复杂的记忆一幕幕上演着,最后只剩下翻覆的火球。 忘了过了多久,和那首歌一样 we'renotwhoweusedtobe?我们不再是年少的孩子 we'renotwhoweusedtobe?我们不再是昔日的我俩 we'rejusttwoghostsstandingintheplaceofyouandme?我们只是两个空虚鬼魂留守在我和你的归属 tryingtorememberhowitfeelstohaveaheartbeat?尝试回忆起心脏跳动的快感 we'renotwhoweusedtobe?我们不再是昔日的我俩 变了又好像没变。 twoghosts,他们最爱听的那首英文歌。 「我拋下你让你难堪是我不对;」 「十年前不说,怎么才个吻你就就迫不及待要献身?」 盛弘廷不打算这样结束。 「我没有。」 所有的话被扼杀在喉难以嚥下,脑子一幕幕上演着意外后的当时。 说出口后他的错愕取而代之的愤怒到苦苦哀求,还是决心不回头。 『我不喜欢你,你不要找我了。』 『我今天会做好不会再早退了,你不要又跟姊姊坐在角落坐到打烊了。』 餐酒馆的客人不算多。 脑海浮现了当时的场景。 再也不见他身影,就算看到了她身边也有了不会拋弃他的人;可她不一样,就只剩下姊姊陪着自己。 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第五章 挽回 一睁眼只见白得刺眼的天花板,接着闻到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道。 她还没死,还活着。 正当这么想时病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只见盛弘廷手上拎着高级餐厅的外卖站在门边。 「我以为你是超人咻的一下就飞过去抱起那个孩子。」 「我救得了他,却救不了自己。」 意有所指,盛弘廷却将它扭曲了。 「他父母想亲自谢谢你,但你还在睡,我只好请他们回去了。」 「那个,我叫人随便买的。」 盛弘廷将外卖从白色富有高级感的纸袋放在移动式餐桌上,将餐盒一一拿出,一盒盒木製餐盒佔满桌面。 白沁涵打开了餐盒和汤,将一次性筷子从尾端分开之际她却停下动作了; 「我不要南瓜。」 夹起那块燉的软烂的南瓜块,像是想起什么看着面前的味噌汤热气氤氳。 「忘了你伤到手——」 「我没事。」 白沁涵吸了吸鼻子,「你回去好不好。」 「你需要人照——」 「我不需要你。」 白沁涵为了个素未谋面的小孩都不顾一切了,那为何唯独对他一人从未有好脸色。 她怨他,恨他是不是不会再爱他了。 「你管我要怎样。」 「幼稚。」 眼见她要下床,盛弘廷也只是假装看不到低头吃着便当。 「誒!」 「你又有什么需要了。」 「我没提供餵食服务。再说了,你受伤了是不可以吃生鱼片。」 盛弘廷将芥末酱油淋到鮭鱼片上。 「我,我要厕所??」 「求我啊。」 「我不要!你快让开喔,不然我把点滴拔掉喔!」 白沁涵作势要将手臂上的点滴扯掉。 「好好好,你住院生气都这样,以前还想从十二楼跳下去。」 「才没有。」 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他和人在讲电话,他的的样子不知道是自己十年来幻想过多久的温柔。 原来有十年那么久了,也失去他们十年了。 「我等等就回去了,嗯?」 掛了电话回头只见白沁涵佇立在洗手间旁,忽视不了她那憔悴面容。起身去扶她之际却听到她开口:「我就叫你回去了。你看人家都在催了。」 「吃醋了?」 「你有什么毛病?」 好像从未分离,可是那首歌的结尾是 i'mjusttryingtorememberhowitfeelstohaveaheartbeat. 我只是想记住心跳的感觉 她不想因此感到伤心,再因为她的选择而伤心。 「没,我走,我离开。你休息几天,心情好了再来公司。」 忘了一颗捂不热的心会像石头一样割伤自己,那他的一顰一笑只会让自己沦陷。 都忘了答应自己什么了。 盛弘廷说完就真的走了。 说得好像她一不开心就会对他做什么事一样。 「酒后不开车,幸好我没开车~」 谢宥臻将香檳从香檳塔顶端倒下。 「可是我看别人都这样倒的。」 盛弘宇见香檳都沿着瓶身溢出留到桌上,「就说吧,又不是要结婚硬要玩这些。」 「你好吵,后天不跟你直播喔!」 话落,就看到包厢门开啟,一道頎长的身影闯入眼底。 谢宥臻指着门口的男人。 「你,又丢下我出去捻花惹草了。」 「哪有,公司有事。」 盛弘廷示意她让座,但她硬是要坐在中间。 「你的,臭弟弟的,剩下都我的~」 「少喝点,不要明天放假就一直玩,嗯?」 只见谢宥臻挽着盛弘廷之后又勾着盛弘宇开口「年轻人就是要疯,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要有遗憾。对不对!」 「对。」 没过多久只见谢宥臻抱着垃圾桶缩在环型沙发上,「啊~好噁心!」 「自己吐的还敢说?」 盛弘廷将惨不忍睹的垃圾桶放下,又抽了张卫生纸替她擦拭。弯下腰抱起她之际装作没看到盛弘宇眼中的刺痛。 『抱抱??兔子。』 「不要一直动!你很重知不知道。」 「哼,你是坏人??」 记忆里的高脚杯晃动那波澜的涟漪,饮尽却是时间的漫长。 「好啦,小兔子该回家。」 他根本听不懂谢宥臻在说什么。 回到家,见她依偎在盛弘廷怀里顿时目光闪烁一下。 「你不要伤害她好不好,不要利用她去挽回那已经不存在的爱情好不好。」 盛弘廷装作没听到似的,一点一点的替谢宥臻餵着水。 他根本不知道,他什么也不懂「你,好像没资格在我们面前说这些。」 他有多傻只有谢宥臻知道,不顾一切飞向熊熊烈火,却烧出一身伤也不见半滴血。 第六章 试探 一早起来就听到厨房传来一阵哀声叹气只见谢宥臻趴在餐桌上有气无力的端起马克杯又重重放下,「我~累!」 盛弘廷直径越过女人打开冰箱拿了牛奶,转身之际却见谢宥臻指着自己手上的牛奶盒。 「我~要!」 「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才没有!」 「是喔,不知道谁昨天坚持不下车要人家揹她。」 说完只见盛弘廷将牛奶放在她面前,就走到盛弘宇身旁接过长筷将煎得金黄的培根翻了面。 盛弘宇像是将自己隐形似的,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半句话。 「有吗?」 就在谢宥臻装傻之际,两人就将早餐做好了。不知道是盛弘廷没发现她脸色难看还是盛弘宇 细心观察她的异常。 拿了一旁的马克杯将牛奶倒入就拿去微波。 「嘿对,我下午受邀去美妆直播——」 「我哥有事,那我送你去公司。」 盛弘宇提议,没想到却遭她拒绝。 「不了,你们有空上线衝人气就好了。」 盛弘廷将喝完的牛奶盒折成方形说:「要帮你开几隻帐号?」 「那三隻真的是你开的?」 一个送火箭另一个送十颗鑽石最后本人帐送城堡三间,一个晚上少说撒了100万。 「嗯。」 「100万!然后换算提领现金??」 再扣除平台抽成的话,少说也有60几万。 「60!我要业配三支广告才有??」 「你又不缺钱,算这干嘛?」 盛弘廷不以为然的态度让她生气。 「我哪像你,一秒赚好几亿。」 「你应该不知道开发一个程式要多少人力跟时间才有上市机会。」 「啊?」 那又是什么大道理? 眼见他用那不屑的眼神打量自己,八成又要说人生大道理了。 谢宥臻接过热牛奶装作不知道的向盛弘宇拿麦片。 几日后,白沁涵终于回到公司上班。 将一份份文件列印订装成本后,抬头之际那人闯入眼底,她愣住了。 「见到我有这么惊讶?」 「徐助理上班滑社群扣200。」 白沁涵闻言微笑道:「没有,这是上次跟高总签的合约。」 白沁涵悄悄摁掉手机。 待盛弘廷离去两人才松口气坐了下来。 「明明你也在滑,而且还有一分鐘才上班誒,他哪根筋不对拉!」 「可能你说他坏话,他不开心。」 「他最好听得到啦!」 最好每次她偷懒讲八卦都被盛弘廷听见,「我下次要在桌上装后照镜;」 「你要不装个方向盘跟喇叭?」 「啊?」 「看到他就按鸣转弯。」 白沁涵认真的表情像在讲人生大道理,唬的她一愣一愣的。 「誒!你不来他连笑都不笑,快把弘达炸了他才甘心。」 才进公司就听到他将几个部门办事不力的人都开除了。 「应该是快刀斩乱麻。」 「我投降,你这脑子跟他一模一样;难怪你如此深得老闆的心,瑜姐姐辞职后你就能直接来总裁办。」 「直接?可是我是待在副总那;」 她只记得是用试用期一过就被人资约谈,一番对话后就被通知调上来总裁办了。 到休息时间她还在因为这没有答案的事思考。 下午2点,顾氏竞审会。 白沁涵提着半本书大的超薄笔记型电脑跟在盛弘廷身后一同走入会议室。 顾氏大会议室那张巨大的长椭圆会议桌边,坐满了竞争公司代表。 主持会议的是顾明渊偕同他的助理唐志诚,在他们旁边坐着五位顶尖顾问。 竞审会开始,就有几家公司因达不到顾明渊的要求在对话期间选择放弃。 眼见其他公司纷纷起身离席,不禁感叹现实的残酷。 面对顾明渊等人提出的问题,盛弘廷可说是对答如流,一张张简报更是清楚表达了对于竞标项目的理念。 这样的他,莫名有吸引力令人着迷,白沁涵不禁多看一眼。 「盛总。我能提的问题吗?」坐在会议桌正中间的男人发问。 盛弘廷做了个请的动作。简报刚好停在科技领先全球,开发未知的标题。 「贵公司的空间资料位置及属性资料我们的大致了解,这个系统在使用便利性方面,和介面行为又是如何设计的?」 只见盛弘廷偏头看了一眼白沁涵。 被他这么一注视,白沁涵连忙低下头疯狂在资料库查询。没有人知道此刻她心跳跳多快。 「本公司使用多媒体呈现效果高互动性,人性化使用者介面让使用者多元选择。」 盛弘廷搞那一齣让她不知如何应对,自然也没发现其他家公司部分设计跟他们完全一样的事和他将标底更改的事。 很快的,第一阶段弘达和周氏顺利通关,五家公司最终这场龙争虎斗终将谁能称王。 「你在想什么?」 熟悉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白沁涵下意识闪躲着。 「没有。」 想问,却不知道要用什么身份问。她注视着顾明渊面前的电脑。直到轮到盛弘廷回答她如释负重的吐一口气。 「这个价格综合了弘达几大部门的努力所得,我对我的员工有信心,亏本生意我们不做,但为此项目我的确压缩了利润。」 「就像顾总裁希望以系统本身吸引客人,但也是要使用便利和美观才能留住客群。」 「只要这个项目成功,专利拿下,无形之中也是替弘达达到宣传效果。」 「不错,盛总果然名不虚传。」顾明渊的讚赏毫不吝嗇。 和外界说的一样,他总算是见识到了;年轻有为,直言不讳。 直接点出他心中所想。 白沁涵还没反应过来已看见周辰勋脸色不对,又见顾明渊走向他们,伸出手向他相握,「周总,很抱歉。由于弘达的理念和竞价与方案更符合我们公司的需求,希望下次有机会再与周氏合作。」 就这样一槌定音,弘达集团拿下这次顾氏代理权。 第七章 算计 「嘿,阿白。」 周辰勋见她身边的座位空出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谁跟你阿白啊!」 周辰勋完全忽视她的恼怒,「你刚才和盛弘廷堪称合作无间;两人认真的模样,嘖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一对。」 白沁涵一边听他说着垃圾话一边将笔记型电脑收入黑色手提包里,「说完了?」 「你晚上请我吃饭庆祝你拿下顾氏这大案子,我要吃你煮的。」 「誒!」 「说定了,今天晚餐你要煮!」 「那,我随便煮你不要嫌东嫌西的。」 「你嫁给我,我就不会嫌了,还有大厨到府服务考虑一下。」 「你如果早点说——」 恰巧这一幕被会议室的盛弘廷看见。 她爱他,却只是盛弘廷给自己的答案。如果不要回头是不是就不会知道她要嫁给别人。 于他孤寂不过如此,也于她。 『你乱讲话被他听到了。』 周辰勋拿起桌上的杯水和吸管自顾自的喝起来。 「是因为他还是因为你爱我。」 「为什么是选择?」 他们的世界直到和再次盛弘廷相遇就真的都变了,他早该知道不被选择的选项就算写着正确答案还是依然会被忽视。 而这也是他当初的选择,只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她位居第一的选择。 说白沁涵自私,那周辰勋何尝不自私,只为让她正视自己的答案。 「因为你给的答案里永远有他。回答不出来了吧,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多贪心。」 「我要回去被我阿姨骂了。不理你这蠢货了。」 周辰勋起身之际也将椅子靠拢。 白沁涵走出顾氏集团会议室四处张望也不见盛弘廷身影。 走到大厅将识别证还给前台接待人员后便走出集团大楼。 「怎么可能等我。」 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 偏头一看盛弘廷倚在柱子旁,手里还拿着两杯冰咖啡。水珠悬在咖啡杯底直起滴落。 「站在太阳底下你不热?」 「还好。」 「你被甩了?」 「啊?」 她接过盛弘廷手里的冰美式,正要开口道谢之际盛弘廷却接到一通电话。 抬头迎上那双冰冷的眸子,在三千多个日子里,无数个寂夜里想着他从未看清她的面貌,连可供怀念的身影都没有。 盛弘廷睨她一眼,语气很淡,「宥臻那边有事情,我不回公司了你自己搭车回去。」 拿走了电脑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不也跟她一样。 『宥臻小姐好像是被对方推下楼。脚扭伤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谢宥威会怎么处理,我就怎么处理。」 「可是楚总那边怎么交代??」 「我理他。」 『啊~嫂嫂!你不要唸了啦??』 谢宥臻放下手机,示意助理不必拘束「再说,我高中骑脚踏车搞得比这严重。」 「要不是有弘宇,我看你现在还在田里面动弹不得。」 谢宥臻不服气的回应:「说不定我自己可以爬起来。」 「你不要跟哥说喔,因为他就会和爸说。」 「真不知道你这叫懂事还是??」 「嘿嘿,我这叫可爱的臻臻。」 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房外已站着人,她看着他恍如隔世。 「嫂嫂,我要喝水。」 「嗯,我去楼下买;还需要些什么再传讯息给我。」 本该长相廝守,岁月静好但为什么却成了粉饰太平冰山一角。 为什么想要的就这么难得到,眼里的盖世英雄最后踏着七彩祥云,经过了你,娶了别的姑娘。 「想什么?」 她看了一眼盛弘廷放在沙发上的笔电。 会不会这世界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都是需要被经过。 「想借一下笔电看一下资料,可以吗?」 她指着他手上的电脑。 归还的同时她却将usb一起放进手提包里,又拿起手机不知道传讯息给谁。 接到盛弘廷找她消息她又搭电梯到顶楼总裁办,一推开门就看到沙发坐着两个人 「盛总,陆总。」 「你不用过来。」 盛弘廷直接将电脑转向她,「东西就是从你信箱发出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这不是我!』 陆名威看着密密麻麻的程式码说:「可是它的ip位置就是从你的电脑发出的。」 那一刻她却好像看见盛弘廷背后的失望。 「真的不是我,如果连你也不相信我——」 「出去。」 盛弘廷眼里戾气翻涌,刚才片刻心软被她抹灭。 「我叫你滚啊!」 一把将桌上的照片抓起,一张张落在所有人面前。 照片里她和周辰勋、唐志诚等人见面。 她不知道最后是如何走出盛弘廷的办公室,可是她没做的事为什么要她承认。 「誒我说,你直接封杀她就好了,干嘛看见照片就这么气?你们两个真的好奇怪。」 「我记得你说她是你高中同学,她好像还是你大学学妹。你们有仇?」 当时她的履歷写着剑桥大学企业管理毕业,在阳荣金待过一年。 「她是我初恋。」 外界都说谢宥臻是盛弘廷的初恋,没想到居然小秘书才是。 「骗人!不要为了留下正妹就这样说。」 「所以为什么分开,又为什么跟宥臻在一起?」 「嗯??需要。」 他爱白沁涵却需要谢宥臻。 当时的状况谁也说不清,就在他选择放弃之际谢宥臻将他拉回。 而恰在此时需要一个遗忘的理由一个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会再爱她的原因。 「你,脑子要不要去看医生?研发个东西研发到脑子出问题。」 「呵。」 「我还记得我最后去她们班找她,就只剩谢宥臻坐在门口的位子看书发呆。她请了好长的假不见我,我去她家她也不在。」 那天只记得他在她家门口听见周辰勋要带她离开这里。 「她在全部人面前亲口承认她变心了,她受不了我只会安排她的生活,我什么都不懂只会让她痛苦。」 「在那之后我再也找不到她,她休学去国外了。」 「难怪,你会待在加拿大都不回来。」 「然后我妈就看到她。」 果然他那善良的母亲出手了。 一回来就把人调去他办公室了。也难怪会设如此一局让她入职弘达。 「你就宠着吧,我不会跟宥臻说的放心~」 『盛弘廷吃饭~』 女声在耳边响起,盛弘廷只是轻声回应又继续弄着程式。 最后将电脑里的档案一一扫描。 像是有新发现,拿起一旁手机发了讯息给陆名威。 桌布是她曾在耳边说过的风景,翠绿色的草皮红色的气球飞往天空。 第八章 沦陷 「涵姐,早——」 公司柜台职员一如往常地向白沁涵打招呼却被一旁的人制止,也是现在公司有内鬼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所有证据全都指向她一人还有谁会相信不是自己。 她走进电梯里,电梯直上顶楼总裁办公室。 『徐品芯你这笨蛋。』 杜承佑一手拿着蛋饼又滑着椅子到她旁边,抢过滑鼠替她操作着。 一早就看见她俩又在所谓的忙里偷间,不禁被这一幕逗笑了。 「档案又跑不出来?」 「嗯啊,电脑一下载就直接卡了——」 「对了,有人送你玫瑰。」 尚未走到座位就见徐品芯抱着其中一束红玫瑰抽起卡片挽着自己说道:「我给你的一切,你将永恆佔有。可爱的勋。」 原来还有人记得泰戈尔,还有人会在乎自己。 「好啦好啦,回去位子坐好。」 「什么时候会有好消息?见家长了吗?」 白沁涵脱下白色休间西装外套将它掛在椅背坐下后将桌上的蓝色资料夹翻开,「家长??我大四时有跟他爸爸阿姨吃过饭。」 「啊~不是这种啦!我问什么时候结婚?」 「等他娶我时,天时地利人和,水到渠成时。」 等水到渠成失去一切,只剩自己或许自然就有答案了。 有回答跟没回答一样。 不巧这句话被迎面而来的盛弘廷听见,他自然也看见桌上的玫瑰花束和卡片了。 他目光从花束堆移到她身上来,「办公室都是花,看来你是要在公司开花店了?」 「盛总,这些花不是涵姐买的,是??」 「我让你替她回答?我有叫你说话了!你给我闭嘴。」 眼见他迁怒在徐品芯身上,白沁涵只是起身将徐品芯护在身后,示意她不用害怕。 「盛总,品芯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 「现在我在骂她也关你什么事!」 「我会把花撤走,盛总现在好像不该为了这件小事迁怒在不相干人身上。」 白沁涵没做任何解释,看来无理取闹的人是自己。 「公司不是游乐园,也不是花店。」他意由所指。 「英国分公司的邮件已发到盛总的信箱里了。」 见白沁涵悄悄的将卡片藏在资料夹里,他面无表情的走进办公室。 「涵姐??对不起又害你跟盛总——」 「不就这样,讨厌员工聊八卦偷懒,等等吃瓜吃到他和宥臻小姐身上又要发脾气。」 白沁涵接过花束将它立放在座位角落。 下午难得的空间时间,徐品芯四处张望一会确认盛弘廷不在就从抽屉拿出一盒茶包。 拿起几包茶包丢入小茶壶中走到角落的饮水机装着热水。 杜承佑手上还抱文件和笔记型电脑,「齁~上班泡茶!盛总在忙,你们两个泡茶也不邀我。」 「午休,午休的时候泡的没喝完!涵姐你说是吧。」 「嗯。」 白沁涵回答就显得很敷衍。 陆名威带着技术部人员到顶楼总裁办公室,他们见的白沁涵脸上的不悦稍纵即逝她自然明白。要装作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但刻意的回避只是显得自己心虚。 「副总,技术长。」 「嗨~你好。」 陆名威率先释出好意其他人才纷纷出声。 「你们来了,沁涵咖啡准备一下。」 3点了。 「白秘书,我加奶精。」 「我冰咖啡加两包糖。」 「我跟副总一样就行。」剩下的两人附和着。 盛弘廷见他们将白沁涵当成服务生在使唤,她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白沁涵就端着咖啡进来,将咖啡一一放到他们面前不等盛弘廷开口她便自动离开。 「间谍不是白沁涵,是有人在她电脑动手脚。」 听到这个答案技术长开了口:「老大,你没救了。」 「我昨天将她笔电里的档案一一扫过,病毒可能在usb里。」 「你说她下载病毒在电脑?」 「陆名威你还是闭嘴吧。」 咖啡味道在空气中氤氳,盛弘廷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啜饮。 人们所形容咖啡的先苦后甘他从未品尝到,彷彿那种苦一但入口,如影随形的跟着他。 骄傲如他,怎么能接受。 「啊!是有人要陷害沁涵。」 「不过,是谁呢?」 「所以只要继续让她背着这个罪名所有人提防她而给那人下手机会,兇手才会自以为天衣无缝再次利用她。」 「啊~盛总真有脑子。还想到这招。」 「你们等着,她一定会再次找上沁涵。」 『下班~吃晚餐~』 徐品芯收起电脑,将它放在柜子里并锁上。背起包包小跑到白沁涵身边「快快快,不要让杜承佑跟,我们两个自己去吃。」 「你们幼不幼稚?」 确认没有东西落下后,白沁涵便顺手抱起立在地上一天的玫瑰刚起身就被徐品芯拉着往门外跑。 真有活力。 「我又来弘廷家炸厨房了~真是抱歉啊~」 「谁叫我哥说我是败家女!」 谢宥臻一边哼着歌一边切着牛番茄,看上去却像是苦中作乐。 「所以我哥怎样了?」 盛弘宇将玉米粒倒入浓汤里搅拌。 「他被背叛就内心受伤。也是,谁会喜欢被隐瞒被当傻子。」 谢宥臻意由所指的瞥了一眼他,见盛弘宇许久不搭话想不到的是他一开口便是替白沁涵开脱;「涵姐感觉不是这样的人。」 「这个不好玩。我不要吃了!」 谢宥臻又将洋葱切丁后装在小碗交给盛弘宇后眼见盛弘廷风尘僕僕的迎面而来便脱下围裙。 谢宥臻不着痕跡地甩开盛弘廷的手。 「欸——」 忘了第几次又说错话还是忘了该说什么,特意从国外带回给她的礼物也看都不看的又被退回。 「每天来这吃饭还不理我——」 谢宥臻充耳不闻的直径上楼。 盛弘宇看着她消失在楼梯转角,还是不明白到底说错了什么又哪里让她不开心了。 想起在法国的随遇而安工作时的有条不紊,羡慕到崇拜在那人释出友善是同样的。 一个机会,不是说有就有。 同他,机会就在眼前溜走,同学口中的那段神话爱情。 想知道却没有勇气面对结果。 她轻轻推开房门,房门就在她踏入这间房间便合上。 「你只是想喝酒?」 卧室黄色的灯光让盛弘廷看不清来人,他将另一杯酒递给她。 「我没有要跟你道歉。」 「他明明不是去法国出差却说是出差。」 就像是对一个女人说我爱你但那个女人明明不是他爱的,他却可以这样说。 原来是这件事。盛弘廷眉眼淡漠阴鷙,薄唇勾出极深的弧度令她不解。 这话不是也对她说,一杯敬谎言再一杯敬年少的奔赴,第三杯应该敬他们共同的破碎第四杯?? 「我应该在你酒里下安眠药,不然依你这样喝可能又要把我所有红酒喝光。」 「喝光就喝光,我又不是买不起,我会赚钱我有钱了??」 忘了是第几杯沦陷于赌气,屈服,气息相融,慾望,欢愉。 身上的衣物被他撕的七零八落,落地窗反射着两人不可回头。 难言的痛苦和绝望将仅剩的理智扯入黑暗中最后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 疲惫让她更加相信那句话。 不知道多久才醒来衣不蔽体,就跟昏迷一样被拥着。 白沁涵的影子,替身。 一个被骗了好几年的影子。毫无逻辑的发生在强取豪夺的臣服之下,承认会比爱更加痛苦。?于他是毒癮没有人在乎,于她是屈服,下篇是一整个不见光明。 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到。 错的人从来都不是她,是盛弘廷将一切全扭曲了。 泼了一地的粥,模糊了盛弘宇所谓的诚意。 不要做出选择任何人就不会有答案了。?盛弘宇的蓝色衬衫大,穿在身上像极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看上去如此亲密。 第九章 浪费 「泡泡水攻击~」 「泼你!」 周辰勋将一碗泡泡泼向白沁涵。 白沁涵侧身闪躲着,不适的蹙了眉,差一点被泼成落汤鸡; 「几岁了??」 「你自己看几点了,还睡。」 白沁涵扭头看了墙上的时鐘答:「11点而已,所以要吃早餐还是午餐?」 「吃什么。」 她走到沙发坐了下来,像是想起什么打开了手机连接蓝牙音响,选了一本高中时常看的小说 儘管已知道这本书的结局是分开,但她还是想一直看一直看下去。 一个人安静的看下去,看书里男孩的无私女孩的成熟,看一幕又一幕的转场。 在一万英呎的天边 在有港口view的房间 在讨价还价的商店 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 电话再甜美传真再安慰 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 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 海的那一边乌云一整片 我很想为了你快乐一点 可是亲爱的 你怎么不在身边 「吃~虾仁蛋炒饭。」 周辰勋从餐桌上的纸箱里挑选着材料。 冷冻虾仁、洋葱、蒜头、鸡蛋、葱花,冰箱里有冷饭。 白沁涵放下小说走到厨房拿了一件围裙围上。 「我要干嘛?」 「你看,连第一步骤都可以忘。我可不指望你帮我完成午餐。」 「你!我,我要,我要跟我姐讲!」 白沁涵刚围好围裙趁他毫无防备之际踢了他一脚。 「你讲话都结巴了,还想告我状?」 周辰勋将蒜头去完皮便开口,「那你切洋葱。」 「不要!」 「拨蒜头然后把它切成末。」 「不要,手会痛。」 白沁涵像他展示自己手上的伤口,像是胜利的勋章。 「你说要煮,现在在那边嘰嘰叫?」 「我要炒啊;只是要翻起来那个动作,动漫里感觉很帅。」 白沁涵一说到上次她看的动漫精神都来了,真好。 「有我帅?」 「你脑子有病?」 她在讲动漫也能被扯到他身上,「拒绝回答。」 「我好看还是盛弘廷好看?」 「干嘛一直跟人家比?」 白沁涵正和他擦身而过之际却被他拦住「你果然觉得他比较好。」 「你们,我一个都不要。」 「你看,你多贪心还想要第三个。」 几个不都一样,都换不回他们。 「你不也是緋闻女友好几个。」 「可是我没前女友。」 白沁涵嫣然一笑掏出手机,在上头搜寻着他的名字一条条的花边新闻。 「上次是加拿大海归千金生日,你丢下我一个人在家里。」 「上个月说是去开会,结果是庆祝十八线小明星的生日。」 「再上次,你出现在我姊的限时动态里。人在英国。」 「三个,其中一个是我姊姊。」 唇角撩出几分若有似无的弧度,她条理清晰,「说起自私,你不也一样。」 当个滥好人工具人,在所有人需要他时,周辰勋使命必达。 「只想大家对你称讚不已,对你释出友好。」 「白沁涵,你不要不知好歹太自以为是!」 像是害怕被看穿所有的佈局,他的眸几乎是猩红的,白沁涵心尖抽搐,却只是微笑。 终于在这个瞬间,周辰勋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涌上一股陌生。 「see,大家都一样,我也不例外。」 她也曾想当个好人,当个乖小孩奈何自己亲手将安稳的一切翻覆。 为了生活,不得选择放弃安稳的露笙市选择放弃有关与他的回忆。 「偷偷摸摸在做什么?」 谢宥臻一个起身将随身碟拔掉藏在口袋里。 「我,我有剧本,想要??看一下。」 她悄悄后退几步,电脑萤幕里的档案夹没有任何异动,他自然是看不出。 「我说了,你要用电脑先跟我说。」 「那台不是我私人的,里面有公司重要机密。」 看着她微微泛白的脸色,目光落在她泛白手指的关节。 「你自己的失误也要怪我?」 闻言,盛弘廷轻笑,「你那么高贵,天大的事也不需要你道歉。」 他起身,頎长的身影映在地板上像是要将她淹没。 「东西是谁给你的?」 「没有。」 「是谁。」 盛弘廷篤定是她做的,代表他从未怀疑过白沁涵。 不然她也不会毫不在乎的出现在公司。 「技??技术部的。」 「你剧本也不用看了。」 她是被封杀了?就因为陷害一个拋弃他的女人? 「女二很重要,我不能退出。」 「你自己也说了。重要的不是你。」 她像是已经被丢弃的棋子,一动也不动被围住。 「盛弘廷!」 两人的争吵引来盛弘宇的好奇。 「你又惹宥臻不开心?」 谢宥臻只是拿起桌上的包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把她赶回家干嘛?」 「我才想煮她爱吃的。」 「她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 「啊?为什么——」 字字句句像是替自己开脱,这一系列的荒唐,却要别人谅解。 谅他一时情迷意乱褪去衣物。 解他任意肆虐在其留下痕跡。 这一拳用尽全力,像是为自我失去而陪葬。 对上门外的眼神,为什么要流泪。 为他?还是为他? 「你自己也做了什么,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 沉云薇。 「宥臻!」 没有人会去选择一个剩下又多馀答案。 白沁涵,谢宥臻。沉云薇,谢宥臻。 追上来的从来都不是盛弘宇,那这答案她不要也罢。 「你不跑就知道答案了。」 「但也是一个乱七八糟的答案。」 「只要你们不幸福,这也是我现在要的答案。」 所有人又再次回到十年前,那道根本无解的多选题。 第十章 不能 弘达大楼上下忙得晕头转向,徐品芯和杜承佑被派去附楼支援。 只剩白沁涵在顶楼秘书办忙。 「副总。」 「嗨,我今天不用喝咖啡,不用招呼我,你忙。」 陆名威见白沁涵点头又合上手里的资料夹,专注在电脑萤幕上的表格。 真有效率,要是她当初不被调上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了,想着便推开盛弘廷办公室的门。 「老大~」 「这里是公司。」 盛弘廷盯着萤幕的数据抬头往沙发看,陆名威托腮眼睛一眨不眨瞧着他傻笑,「你是有什么发现,如果只是想看小涵妹子我就一巴掌拍死你。」 「我有新发现了,真的不是沁涵。」 「你想找人抓交替!」 盛弘廷忽视他那满脑子的剧本开口,「她的电脑被植入病毒,才没有触发防护系统。」 「有问题的是usb,我开完会让田咏琪把资料交给白沁涵,所以她拿到的东西一直是有问题的。」 盛弘廷见眾人讶异的模样,开口:「我开完会将电脑带了回去。」 「宥臻却借去用,在那之后东西消失了。」 「我不知道她会打着为我好我的名号私底下做出这种栽赃陷害的事。」 「难怪!页数都不一样!」 「我回去之后,才发现宥臻一直和田咏琪联络着。」 「我不知道宥臻打着为我好的名号私底下却搞这一齣。差点导致大家这几个月的努力前功尽弃。」 一听到兇手是总裁夫人,在场无一人敢接话。 见他蹙眉不悦的样子便不好再多嘴什么毕竟是上司的家务事,唯一知道他们关係的陆名威开口:「她想置人于死地,谢总妹妹啊。」 「那沁涵怎么办?」 「我会跟她好好说。」 「真的,不要到时候又针锋相对。」 盛弘廷起身按了她的分机。 没多久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门向内推开。她偏头错开盛弘廷的视线,便一眼看见沙发上的人。 「副总。」 「已经搞清楚是谁了,这件事的确与你无关。有几人牵涉其中,等会我会处理。」 白沁涵只是点头,有点反常地不开口说任何话,不问是怎么一回事也不问是谁要陷害她。 「我有个问题,你到底会如何处理?」 「我离开这里好多年了,鲜少与人交际,至今接触的又刚好都是当初熟识的人除了国中同学徐品芯、她和你。我想不到有谁会为了要我离开弘达甚至在业界的待不下去,没有一间公司敢雇用我。」 为何上天不放过她,为何又要因盛弘廷而受到伤害。 还是她的罪孽太深,上天夺走原属于她的幸福不够,还要再次亲眼见证年少幻想的坚定。 「我不是傻子,会不知道她对我怀有敌意;你就放任这一切发生在你面前,你其实应该都知道,不会完全不知道。」 所有的问候沦为试探,试探她对盛弘廷,对公司的忠诚。 想要的不能要,不是爱而不得;而是爱,永不能。 她要她拥有却不能。 「白沁涵!」 「我当初说再多你还是不愿听。」 他悔,她也悔。 「我既然在弘达工作,就不会做出背叛公司的事。」 她分析着其中利与弊,是她误闯了他和谢宥臻的盛世太平;所以他纵容心上人做出这一切, 是他藉由昔日友人之手痛杀她的选择。 『爱而不得;而是爱,永不能。』 她要他再也没有能力和资格去爱白沁涵。 原来不被回应的感觉是如此无力。 「我先出去忙了。」 空盪盪的,也宣告他的心也空盪盪的。 时光一去不回,直至週末。 一阵电话响起,上头显示着盛弘廷的的来电。 上回不小心掛断他也没说什么,失误归功于盛弘廷愧疚她的日常放纵。 小心滑过绿色接听键,他只说了几句,全当因为公事。 「我临时需要招待一位重要客人。」 「为什么是我?」 「非我不可?」 他只是笑出声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悠悠开口:「因为我路过你家,而刚好相原陇一约了我。」 所有的不经意却像是他蓄谋已久。 良久,白沁涵打开了后座的门,盛弘廷像是惊讶地掛断电话担心后视镜会映出他眼中的心虚开口,「你看起来没睡饱。」 「都下午了,我不可能一直睡。」 「以前熬夜做报告,现在熬夜都在想什么?」 「熬夜玩电脑,追剧。」 盛弘廷哑然失笑直到行驶到鸿苑会所地下室停车场便不再与她说话。 她也是专心的阅读相原陇一的基本资料,车内空气中的寂静瀰漫着一丝尷尬。 会所里,金碧辉煌,宛若一幢宫殿,大厅充斥着各种香水味道。?闪闪发亮的辉煌装潢,大型水晶吊灯显得大厅无比高雅与静謐,安静到只有自己高跟鞋落在地面的声音。 她身着一身剪裁精緻的红色洋装出现在这,高贵典雅。 白沁涵弯了弯唇示意盛弘廷先上去包厢,便走到柜檯和服务生接洽。丝毫不拖泥带水。 「让四位和盛总相识的小姐到这个包厢。我会在外面等。」 在电梯门外来回走动,像是思考,又该如何开口。 包厢外安静到只剩自己的脚步声。 「白秘书。」 「你们好,可以叫我沁涵就好,盛总在里面等你们好久。」说着,白沁涵将门拉开,她朝包厢内的同时转过头来的两人嫣然一笑,「相原先生。」 三十左右算得上英俊的相原陇一正直勾勾看着迎面而来的女人,倾泻如墨的长发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飘拂,风情淡雅,令人想拥入怀中好好疼爱。 那样的淡雅原应被珍藏在温室里的芬芳,她却着一身剪裁合宜款式精緻的短版洋装更衬她的高洁素雅又不失性感。 「你,好像在哪看过——」 「我新聘的私人秘书,白沁涵。」 盛弘廷放下酒杯,向她招手示意坐到自己身边。领带已扯散,男人彷彿永远在这个时候最性感。 白沁涵。相原陇一默念着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相原先生,您好。我是沁涵。」 白沁涵率先释出善意的向他握手。 「很高兴认识你。」 白沁涵用日语来表达自身的喜悦,其中像是在透露什么。 倏忽地包厢门被开啟,刚才的小姐纷纷上前,欢欢、乐乐、甜甜、蜜蜜。 本该这样,但愿如此。 『沁涵,我可以跟你换位子吗?』 欢欢的眼神从不在她身上。 瞥见甜甜挽着盛弘廷的臂膀,亲密地餵着酒,她只是将视线回到桌上的酒瓶。 悄悄起身腾出位置之际一个踉蹌跌入相原陇一的怀里,未能反应过来头顶响起:「想去哪?」 「欢欢想陪盛总,可我不想。」 「不是他叫你来?」 他像隻狡滑的狐狸怀里的女人是他等待已久的猎物。 「no,是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你放开我我就跟你说好多秘密。」 她的眼神像误闯丛林的小白兔,慌张却又无辜。 那点惊恐淹没在她那双平淡的眼眸中,抬首间接和盛弘廷似笑非笑地暗沉眸光。 不对劲的直觉涌上相原陇一堆成一团的思绪,而在他思考之际白沁涵吃痛的叫出声随后便不着痕跡的脱身。 「不跟你说秘密了!」 盛弘廷像是看一齣拙劣的舞台剧,不自觉笑出声见她将他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继而被怀中的美人逗得浅笑低首。 会是什么秘密。 眼见气氛顿时尷尬,甜甜打破沉默,「盛总,相原先生。我们来玩数字拳。」 白沁涵像是找到机会,开口:「相原先生,我赢了你就都把合约签给弘达。」 「没问题!可是如果我赢了你又怎么办?」 「给你你想要的。」 「你的秘密?你?」 不意外是如此曖昧的答覆,在她看来所有人都一样。 她倾身过去将合约拿到自己身边。 她不确定盛弘廷会不会同意这场交易。 「奖励它就在里面。」 眼见相原陇一想抢走,她即时收回合约「没人这样的!」 「看来我必须输了。」 「不然就委屈你的表现了。好一个激将法,」 「不??」白沁涵大摇其头, 「我是美人计。」 「好一个美人计。我以前在日本遇见一个女孩她也这样说,」 「英雄难过美人关;」 『美人难过卖酸摊。』 说完白沁涵递了杯酒给他,又替盛弘廷酒杯斟满。这本该是小姐们该做了,她们不解,为何她如此多此一举。 盛弘廷猜不透她的心思。她的一举一动,一个微笑都藏着心机。完美又体贴,大方又不失热情。?「你和以前一样学识渊博。爱讲些大道理。」 「相原先生,我不是她。」 抬首端详着白沁涵,不一样。 「沁涵是个人才,盛总可要好好珍惜。」 「你弘达待不下,就来我这上班薪水不是问题。」 「我待不下,我就回家睡觉去了才不要上班!」 此话逗的眾人哈哈大笑,相原陇一示意她将合约拿出,「那我可不能让你待不下。」 他翻开合约随即签下自己的名字,也收下那张名片。 奖励它只是一个答案。 合约总算是签下了,白沁涵吐了一口气。化淡了曖昧气氛,见一直黏着盛弘廷的欢欢离座,她站起身移步到他身边。 假装完全没看见相原陇一脸上一闪即逝的惊讶,她微微一笑彷彿一切都是盛弘廷叫她做的。 盛弘廷这才发现身边换个人了,他侧过头来再次正眼看她。意外的是她用了最短的时间完成他交代的工作。 盛弘廷冷笑一声道:「真令我意外,卖酸摊。」 她没有回应,只是抽了桌上的面纸,一点一点拭去男人唇沿的口红,在旁人眼里她的动作那样自然且亲昵,彷彿从前就做过几百回的习惯。几位小姐悄悄交换眼神。 盛弘廷只是握上她的手,没有拒绝。 她知道,坐在对面装作漫不经心的相原陇一其实也跟她一样,都在等盛弘廷一个答案。 「欢欢,点一首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锁定着她。 「你不唱,我会以为你在吃醋。」 她眼神似是逃避,盛弘廷在等她不堪一击的投降。 这一刻相原陇一才明白,面前的女子不像旁人可玩弄,而只是陪他一人的。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在过去的日子里她总是无限循环播放着,总是不自觉掉下眼泪。 她接过麦克风,悠悠啟唇: 这里的空气很新鲜 这里的小吃很特别 这里的latte不像水 这里的夜景很有感觉 在一万英呎的天边 在有港口view的房间 在讨价还价的商店 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 电话再甜美传真再安慰 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 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 海的那一边乌云一整片 我很想为了你快乐一点 可是亲爱的 你怎么不在身边 好想他。 可是好像已经回不去的那时候。 一遍又一遍的,忘了有多久开口唱过歌了。 『你很喜欢这首?下课听写作业也听。』 『嗯,因为我想知道海的另一边会是什么样子,反正一定不是乌云。』 白沁涵将改好的练习卷发还给他们,又重播一次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盛弘宇看了看自己考卷上的成绩便揉成一团丢向门口随即低头写数学,没人发现的窃笑全被一旁两人看在眼里。 『白沁涵,海的另一边我不知道会是什么,不过——』 『一定是白痴!』 忘了是第几次的夜晚一睁开眼泪水就滑落,夜幕低垂却不见夜空繁星点点,路灯照的远处的公园斑驳光影。 第十一章 真相 时光流逝,各司其职。 「涵姐,辛苦了~」 「吃点心。」 杜承佑探了探手上的星巴克纸袋,将其中一杯冰美式直接将它放在她凌乱的桌上;没想到水滴直径落下,不偏不倚地晕开了她的字。 白沁涵正想开口,却觉得这也没什么只是拉开抽屉抽了张卫生纸盖在上面。?却在别人眼里她是在生气,只见杜承佑期期艾艾的开口:「涵,涵姐。我,我这不会影响到盛总的那个什么东东——」 「没事,我都不紧张了你慌什么?」 白沁涵将文件夹摊开放到一旁,「谢谢你的咖啡,可以去间晃了。」 「涵姐!我才不是间晃,是总裁叫我跑腿买咖啡的。」 「这饼乾也给你,反正报公帐又不是花我的钱??」 杜承佑碎唸之际她的心思却不在咖啡上面。 突兀的,她开口:「弘达是不是在跟周氏抢案子?」 「这,你问我??」 「说不说!」 「恕我不能回答。」 早有风声,只是没有一个人要给她答案。 杜承佑走到徐品芯的座位,将咖啡放在她空无一物的桌上。 她八成又被陆总叫去支援了。 「二级警戒!涵姐快走。」 一级警戒是谢宥臻独自来公司,那二级会是什么? 她不免好奇的探了探头。 高跟鞋踩在地板的声音响起,她坚定地知道踩碎自尊不过一时。 她鬼使神差抬头正对上那双眼中倒影再也不是自己的深邃眼眸。 「盛总,宥臻小姐。」 心想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让自己最不想被发现的两人看到,指不定在内心是如何耻笑自己。 不巧她的心思全被谢宥臻看在眼里。 一个故作不在乎另一个只是逢场作戏。没有半点忍受,像场战役谁也不低头认输。 那她算不算这场战争的牺牲品,发起这战争的人承诺她会给她一切没想到他却只想着敌方。 一个棋子。 「她不在乎你。」 「他在乎一个同学,也没多在乎你。」 『有钱人终成眷属。沉氏集团公主甜嫁名瑞金小王子』标题刊登在最新一期杂志上,是啊,在乎的话她也不会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些。 杂志上两人十分登对,就像他们。 「沉云薇想坐享其成还想要盛弘宇替她打一辈子的工,奈何楚承喆提油救火。」 「来的人不是盛弘宇。」 「放个饵自然就有鱼群一涌而上。」 沉家当年看不上盛家,如今形式相反。他也不会让那群心思不正的人攀龙附凤。 「我只是放出一个讯号。」 「我们不知不觉跳入你设下的圈套是吧?」 每个人都在自以为,自以为心思縝密无人洞察,自以为自己是不被爱的那一个。 她成了圈套,为了圈住白沁涵在他身边。成了饵,为了引诱白沁涵,他不惜与所有人为敌只为了她的心思。 送走了谢宥臻,计划看来是来不及了。 一道沙沙声划破寂静,他佇立在她面前已久看着她一边看书一边打文件。 书里还夹着纸飞机。 他不禁哧笑一声,「白沁涵你又在干嘛?」 「我在整理我的东西??」 她心虚的将纸张压在诗集底下。目光最终停留在那本漂鸟集和满是皱摺的纸飞机。 『我不能选择最好的,是最好的选择我。』?泰戈尔的浅显易懂,彷彿是她开口说自己从无选择。 「什么时候喜欢的?」 「大学,在阿姨家看到泰戈尔系列,就喜欢了。」 陪她聊文学的里程碑的人原来已不是自己。 当她喜欢的文字里再无自己的身影,一切早有了答案她藏了十年。 「阿姨?」 「嗯。」 此时手机跳出一则最新新闻,有关周辰勋的。 她有多在意,他在她面前就有多难堪。 阻断她所有拒绝的可能,毫无退路。漂鸟集像个被遗忘的孩子捲曲着身子缩在一角,本该和纸飞机一起在天空翱翔,却和她一样四处漂泊着只为找寻一个栖息之地。 她漂泊,他跟随,总会在一个地方止息。 跟着车子就行驶到洛寧区的一间别墅。 「餐厅?哪有餐厅开在这?」 没有半个停车场,心里的不安油然而生她疑惑之时车子却停下,心中浮现许多疑问却只是一句; 「为什么是这里。」 这里和她画册里的那间别墅一模一样,记忆里的浪漫庄严的气质,一笔一笔圆形拱窗白色灰泥墙面结合浅红屋瓦。 「这样好玩吗?」 不该是如此,依稀想起几年前新闻疯传一名神秘富豪在洛寧区建造一幢豪华别墅。?这里的一切,都不该和年少那句约定一样。 游戏室、媒体播放室??我还要摆满泰戈尔的诗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回过神之时,却被他扯着臂膀往屋内走。 「放开我!」 他不喜欢她忽然的沉默,不喜欢她的法则在他面前却不看他一眼。 屋子明显有在整理,院子的草光秃一片鱼池的鱼摇头摆尾着,生灵活现。 这一切彷彿有了答案。水晶吊灯,掛在墙上的时鐘不知是哪天停下,它走不动了。 温热是泪水,颤抖到说不出话来;一幕幕的翻覆不停在脑海上演着。 机场人潮拥挤,飞往英国的班机广播催促着她赶快离开这里。 「辰勋带我去英国找阿姨,我就一直留在那。」 一通电话就轻易将一切翻覆,没有一个人承受得了。 好不容易当上交换生飞去英国,却不见她身影。再也不出现了。 一间一间的找,却只是得到一句不在了。 他的坚持瞬间化成泡沫,好不容易放下,上天却将她带到自己身边。 「如果不是他,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躲着我。」 「我不能见你。」 见到了,就真的又会碎成一地。无人接听的号码像是安眠曲。流着泪睡着也没关係。 下一秒的门铃响起,一不小心打断了延续的思念。沉浸于一页又一页的思念流着泪也没关係。 「为什么?给了一个可笑的答案就逕自离去!」 不喜欢了,像玩具一样被拋在身后。 「我只希望当初受伤的人只有我,而你可以选择不原谅。」 未读完的新月集,书籤还夹在里面再也不翻阅了。 但她像个赌徒,注定输掉一切。 「我有得选择?」 「好啊,和他分手回来我身边。」 她像是听到一个令她惊讶的答案,「那你是不是要和谢宥臻分手才公平。」 「你跟我谈公平?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知不知道原因?」 他步步逼近,逼到她只能不停后退直到撞上门把,她开口:「什么原因?」 「你对我的心思太浅,却可以对其他人用尽了心。你根本不想跟我开口。」 「你只爱自己,爱自己爱到所有人你都要利用殆尽。」 她垂下眼,难过得说不出话。确实利用殆尽,利用了姊姊安稳的日子。 利用自己对她的心思,就算玩开脱了也拉他下水。 「你对所有人来者不拒,只因为你那心思想引起我注意。」 「你想勾引的人不是相原,而是??」 「我没有!」 不就是个工作,世人只看结果,不管过程多骯脏不也是视而不见。只要签下就好,不是这样吗? 自始至终都看不懂他,他那不合时宜的体贴,所作所为若即若离都好陌生。 自从她被调到秘书办和他近身工作的日子,越来越发觉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的少年。 工作中许多时候她和他依然默契依旧,默契到一句话一个表情她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垂下眼,难过到说不出话。 她的沉默不应令他薄唇上扬,倏地将无言以对的她推进屋里,甩上门之际将她压在门板上, 唇覆了下来。?第二次。 他的吻带着索求和急切。双手篡紧女人的手腕压在她头顶上不容她反抗。 「放开我!放开——」 男人的气息在耳边喘息着。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忽然以舌尖舔舐的她的颈间,令她喘出无法控制的声音。 忽有手机铃声响起,像是找到逃跑的机会用力推开男人却被禁錮在他怀里。 盛弘廷直接掛断电话,直到第二次响起,第三次。 二楼灯光一亮,一切依然是年少幻想的模样。却是别人的。 她看着这间卧室,一样的规格。 妈妈说卧室要温馨一点,她又换了一支又一支的色笔。 「你希望我的答案是什么?」 在懵懂无知的年纪幻想美好爱情之时赔上两条人命。 一声巨响澈底翻覆,取而代之的姹紫嫣红的火光。 又是南瓜浓汤。 「我去英国后就再也没喝过南瓜浓汤了。」 会想起他们的,万圣节全家人坐在客厅,她和爸爸将南瓜灯点亮。 那年她却像个被挖空的西洋南瓜,在李家的别墅被遗忘。 trickortreating. 10月31日万圣节,英国逐门逐户按电铃的万圣节习俗,校园活动早已习以为常。 直到晚上她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去的。 一切像是做了一场梦,真相就在梦里。 「白沁涵?」 见她一直看着投影机发呆,便轻敲桌面以示提醒会议结束了。 「啊?」 「东西弄好要发邮件给我。」 白沁涵一回神发现会议室只剩下她和盛弘廷了。 「喔,好的。」 她抱着文件和笔记型电脑匆匆离去,在他眼里只看见落荒而逃。 他要的答案和当年的真相,是不是再也没办法知道了? 第十二章 时间 「你换发束了?看起来好幼稚。」 「上次那个我好像弄丢了,我就去买一个比较特别的就不会弄丢了。」 「现在这样是不是跟高中时一样?」 白沁涵接过两份早餐,脚步故作轻快的往屋内里走。 难得束起高马尾,别在后脑勺的黑色蝴蝶结的发束因她的轻快脚步也翩翩起舞着。 她一边说着那时在美妆店看到什么新奇的发束又说时下年轻人流行的款式,不禁感叹:「我那时也没那么多种类可选,我妈只说素色的发束好用又低调。所以我就习惯只买黑色的发束了。」 想起高中时盛弘廷的手上总是会戴着黑色的发束。 「辞职吧。」 「我们去一个不会有伤害的地方。」 原本的和谐就被他天外飞来的这一句给打破了。 「我因为你,我好不容易选择正视一切了;」 「白沁涵!」 令他心寒的是,她却将这一切怪在他身上。 「你说你有你的生活会给我要的生活,你也说过不会干涉我在这里的日子。」 所谓的尊重对方的法则只不过是表面上的。 白沁涵将小杯冰豆浆从塑胶袋拿出,转移话题道:「我冰箱里面好像有一瓶豆浆还没喝。」 「你又没说,不然我就买冰红茶给你调豆浆红茶。」 他的话令白沁涵无言以对,她却也是一笑置之。 「你不也一样,都说想逃离那个家,逃离你那只想控制你的阿姨;最后还不是又回去了。」 「我不想你又因盛弘廷而受到伤害。」 「我活得好好的,只要你和姊姊一直陪我就好。」 没有好不了的伤,再大的伤疤时间都能癒合。只是做出选择与否和自己愿不愿意去面对。?奈何却是侥倖。 「叔叔说你很懂事,我看是死脑筋。」 「婉苓阿姨一知道你找到工作就直嚷着要回来了,我看啊你又没办法睡到中午了。」 「那我看你也就没办法一天到晚一直待在我家说三道四,蹭吃蹭喝。」 难怪李佳萱会突然一直传讯息给她。 「该不会是看到你那些新闻,气到才会想飞回来骂你。」 「你还是不要待在家活在自我的世界幻想着天下太平,你看你假日只会待在家看书连出去也懒。」 「谁说我没出去!」 「我有,有浇花还去外面超市买东西。」 白沁涵答非所问的样子令他莫名恼火,「白沁涵!你到底为什么总是这样??」 她的故作轻松和不在乎的样子全看在他眼里,自从竞审案之后盛弘廷对她所作所为完全影响到她的日子。 「没事,我是真的只想在家。」 「最近跟谢宥臻吵架,还是跟小秘书吵架了?」 陆名威摁熄了手机,看着他埋首在一叠又一叠的文件里不禁叹气,「你这样真的有办法工作?」 盛弘廷开口:「我都不就这样工作。」 累了就玩会儿游戏,游戏输了就开会。不想开会只要让游戏一直赢就好了。 「奇怪的人??」 「喔,全世界就你最正常。」 话落放下平板烦闷的捏了捏眉心之际却接到谢宥臻的助理打来的电话,铃声了一会儿才拿起电话,一接听对方就急忙开口:『盛总,怎么办??宥臻跟副导吵起来,现在人不知道躲哪了??』 电话那头还听得见副导和导演的抱怨。 他答:「我马上过去。」 驱车至片场才抵达拍戏现场只见助理在门口焦急地徘徊来回走动,她一回头便二话不说的跑了过来;「宥臻她,盛总对不起我找不到她,她电话也没接。」 「我只是想让她休息,有必要这样?」 「她上午也很正常,导演说姐越来越敬业了,可是刚刚她却一直ng,副导只是说了她几句姐就发脾气跟副导顶嘴。」 所有人为此颇有说词,说她这角色不也是陪盛总睡来也一定是靠哥哥。 一个ng老公主耍大小姐脾气,却要整个剧组都哄着她一人。 「我不是让她停工?」 「姐说她没事,她不要被别人轻视。」 跟着他来到谢宥臻的休息室,门被反锁着,他总觉得她一定躲在里面。 「谢宥臻你不是怕黑还能躲这么久?」 谢宥臻抱膝坐在地上将脸埋首在膝盖之间,直到泪水模糊视线才开口:「我不要拍这个。你能不能不要问,带我离开就好??」 他知道有时侯逃避是种防卫机制,会自动远离造成自己心理压力的状况或对象,退一步或停下种种选择都会反应出当下。 「那你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港式虾皇饺。」 找一个说服所有人的漂亮理由,至少受伤得体面。这样就没有人会忘了曾经的光鲜亮丽。 「嗯。」 「我去买咖啡等你,你出来了再打给我。」 外人眼里的温和宠溺为什么会是她一生好不了的伤口。 谢宥臻看着空荡荡的休息室。 『白沁涵八成又是躲在家睡觉,死不接电话。』 女人到了星巴克咖啡馆的门口,想了想,然后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妈,别担心等我见到她,我李佳萱这次一定会好好谈一定会忍住不打人——」 掛了电话之际馀光扫到男人脚边的东西,她好意提醒了他。 「盛——」 狭路相逢、冤家路窄脑海浮上一堆形容词,将东西归还给他却是一句道谢都没有。 盛弘廷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在年少青涩的记忆里每到休息时间总是会有个学姊来找白沁涵。 「不用谢。」 「呵,你真的有病。」 脚踏两条船的人。 「你刚电话里好像在找白沁涵。我知道她在哪。」 「然后呢?」 「你和谢宥臻到底把她当成什么。」 当他决定什么理由都不听,在所有人面前牵起谢宥臻离去之时,早该形同陌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边多了个女人,她挽着盛弘廷的胳膊开口:「不是说要买咖啡却跟别的女人说话?」 「她找我。」 真噁心,噁心到公共场合来了。见两人如出一辙的默契,咖啡厅顿时像极了十年前的走廊。 「我没有喔!他还是那么爱说谎。」 李佳萱故作大方的样子,令谢宥臻难堪。 白沁涵见周辰勋一脚将掉落在地上的一颗金桔踩扁,「周!辰!勋!」 「是你自己不把金桔捡起来的??」 「你踩到的还不道歉!」 周辰勋拿起一旁的盆子挡在面前,「啊~剪刀放下,快放下!」 「你欺负我!还敢叫!」 不料这一幕全被某人看在眼里,「白沁涵!你现在把家里当成开心农场是吧?」 回头一看,李佳萱眸色平和地看着他们身后的果树盆栽和一地的培养土。 「姊姊!你回来了喔。」 「我知道只要我不回来,你就能一直在这耍白痴。」 「你!说什么呢??」 李佳萱指了指地上的杂草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周辰勋。 「她说想种菜,我弄了一小区给她玩。」 听见这个答案李佳萱只能无语的看着蹲在地上拔草的白沁涵她却事不关己的照顾着她的菜。 微凉的天气,让墓园裹上一层大雾。 白沁涵将怀里的两束菊花一一排放在墓前。 依稀想起那时大人要她坚强。 公祭时的节哀,一个又一个花圈,无不是在叹息父亲的英年早逝,母亲的红顏薄命更多的是孩子的悲哀。 进了屋,她将刚摘好的金桔放进洗手槽。 「那个,你们要喝金桔茶吗?」 一阵寂静后,见没人搭理她,她只好默默的煮一壶水待滚之时丢入红茶包又洗着金桔将它们一一对切。 生活好像就这样。 「所以她伤害你,你却报復在我身上,我要背着介入别人感情的小三过一辈子。」 并不是所有爱情都是一见鐘情,两情相悦,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久别重逢。多的是,爱而不得和无法重来。 「你那时不出现我也没关係,现在想想你真的没有那么伟大。」 英雄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对他自始至终都是依赖,绝不是爱。 是,她也不会承认的。 只是刚好盛弘廷总是会路过,打不开的储藏室,柜子里的垃圾一份又一份的考卷。 「那些舆论压得我喘不过气的时候你在哪,我找不到你的时候你又在干嘛。」 说不出口了,那些自以为的没有人会知道的信念寄託在盛弘宇身上,却在他和另一个女生相恋之际碎了一地。 她还在赌,赌每一个夜晚的伤感和流于指缝的思念是不是就是提醒着自己勇敢选择,就算后悔也是自己要承受的答案。 一张张色纸像是未说出口的喜欢,粉色是她,橘色也是她。 「宥臻;」 她摇了摇头,「她的无动于衷,铁石心肠,周辰勋一次又一次的挺身而出都让我觉得我已经回不到以前了。」 那些日子里,她不曾得到救赎,本该是盛弘廷的为什么却不是。 「为什么是你,毁了我的人为什么又是你??」 她本该和白沁涵一样的,像是想的什么轻笑道:「我根本看不到你的喜欢。」 她需要时间,去看穿盛弘廷所有的心思,他把自己藏的太深了一点破绽都没有。 完美到所有人都羡慕自己拥有盛弘廷这个绝世男友。但时间却不允许她拥有。 第十三章 尷尬 「白沁涵的基本法则第一条~每天准时起床,第二条每天早上七点半起床——」 「啊啊啊!你们闭嘴啦。」 白沁涵将抹布丢向两人,周辰勋一个闪身抹布精准的砸在李佳萱身上。 周辰勋见状不禁笑出声,「哈哈哈,李佳萱你反应好慢。」 「你活该。谁叫你带他来欺负我!」 「确定?你要确定誒?」 李佳萱弯下腰捡起落在脚边的蓝色抹布,悠悠开口:「他比我早回来这里,你脑子要不要去照个x光。」 「周辰勋,该请佣人了啦,不是说让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还有大厨日日为她煮。」 白沁涵见状只是走到沙发坐了下来,拿起遥控器转着台开口:「他说说而已,我都不相信了你干嘛相信。」 「啊~周同学你看看你自己,信用破產了。」 「他上次说要来接我,结果我走了二十分鐘到了公车站,自己坐公车回家。」 「嘿,说我!你自己还不是说跟盛弘廷除了工作上都不会联络,结果你还不是跟他通宵讲电话。」 「1个小时叫通宵?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也在干嘛!」 「我请假每个人都打来问我,你谁不去讲偏偏讲他!」 白沁涵被他那句话气得跳脚,抓起沙发的抱枕一个个往他方向丢。 「就不要被我发现你跟你的秘书讲电话,你这爱计较!」 直到沙发上的抱枕全落在周辰勋脚边她才发现自己太激动了。 「你!讨厌!」 「好嘛好嘛,讲那么久不会口渴喔。」 他走到厨房倒了杯水递给她待她接下才捡起散落一地的抱枕一一放回沙发。 她会如此生气周辰勋也不意外,就代表其实她心里也很在意他的。 「好嘛,道歉的抱抱。」 白沁涵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撒娇攻势,见他张开臂膀「今天怎样,找我吵架就为了跟我道歉?」 「嗯。」 李佳萱才将扫具收起出来就看到这幕偶像剧般的相拥,尷尬的啟唇:「那个,这里还有个人,有注意到吗。哈囉?」 「接下来是不是要接吻啊?」 「才没有。」 「宥臻,那个感觉再一次。江芸彤的愤怒不该是表面,她所经歷的委屈愤怒会在这次见面全爆发出来。」 「愤怒,委屈全交杂与此,这个角色不该是像你刚刚那样平淡。」 导演叙述着情节,好让谢宥臻进入最佳状态。 「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场戏像极了十年前的后续,只是现实中的那个人没有勇气坦白这一切。?『你想回到他身边,那为何当初一声不响的走的那么乾脆。』 『你回来了又能怎样,还想怎样?』 『还嫌他不够悽惨吗?还是说——』 她贴近女主角的耳边低语,谁也看不懂她此刻的心思。 『没有!我不是明明是你一直将他绑在身边,我才——』 她歇斯底里地推开谢宥臻,她一个踉蹌直接往后倒,在场的人全没料到谢宥臻会如此牺牲。?『嘶——』 她倒抽了一口气,这绝不是假装。 只见导演不喊卡,只是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椅子扶手,工作人员连大气也不敢喘的看着坐在一旁的副导,只是个女二有必要要求成这样? 这一幕已经拍了快五次。 『江芸彤!你再说一次试试!』 对方扬手一耳光清脆的声响让所有人瞬间僵化。 镜头拉近,她眼泪猝不及防落下的样子又再次惊艳所有人。彷彿她才是剧中真实的人,受过同样的委屈和心酸。 「卡——就这样了。」 导演依然拉不下脸的样子,在谢宥臻眼里却是一种肯定。 「大家辛苦了,谢谢导演谢谢大家。」 谢宥臻向在场的人道谢后,便默默的走到助理身边。 现在的她总是安安静静的,默默地背剧本,默默的看其他人排戏像是不想被别人发现她存在。 正要说话,助理忽然高声兴奋的叫了一句,「姐,盛总来探班了!」 男人穿了件简单经典的衬衫搭西装裤,她抬头对上男人闪躲的眼神只是将东西收拾好便走向他。 「港式虾皇饺?」 「嗯。」 她知道接下来是挽着他离开这里,这动作已经做了好几次,就算在梦里只能这样。 一瞬间所有流言蜚语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到停车的地方,「谢谢你及时出现,不然我又要被酸了。」 一句话说的突然又平淡,但盛弘廷看见她僵在脸上的笑开口:「嗯,我送你——」 「我其实不饿,自己可以回去的,再见。」 盛弘廷看着她渐快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远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忘了下一步该去哪,一切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掉入深渊之中。 拦了台计程车的谢宥臻忘了该去哪,生疏的开口报了家里住址,习惯一个人在街上乱晃。 法国的街头没有那些选择,一直往前走就会遇见想见的人。 一切是如此的有规律。 回家的路上,万家灯火在闪烁;又该何去何从。人们说的近乡情却。 听着车内循环播放着年少那首音乐不愿擦乾却也止不住车窗映着那张明艷动人的面貌曾几何时却成了祸害,误认。 『妈妈!』 闻声望去,门口一个熟悉的女人。 「大小姐回来了。」 「不是说不要靠我,傻子。」 「谢总。小姐难得回来就别再跟她拌嘴了。」 谢宥威只是放下手中的电脑,「你怎样被你家盛弘廷欺负喔。」 「我!嗯,所,所以我跑回来了!」 「嫂嫂呢?我上次有看她跟采伊的娃综节目,她那集一次顾六个小孩好厉害;」 「所以你还不回来帮忙带采伊和晨恆。」 现在网上最火的节目莫过于实境,「哪有厉害,她根本慌到不行。等你跟弘廷有了孩子——」 谢宥臻一听到她会有他的孩子,情绪一整个上来,「我不要!」 「啊?」 「不要那么早??」 「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有那么严重?」 「哥,我肚子饿了,想吃你以前常做的青菜肉片汤和乾麵。」 那段时光,是她最快乐的日子。家里会越来越好的。 「好,还要火锅料是吧,跟采伊那孩子一样那么爱吃。」 等落日馀暉后便是满天繁星,她怎么会把日子过成这样了。 「晚餐~白沁涵居然要煮晚餐,从五点就开始了。」 「等她煮完,我就饿死了。」 李佳萱倚在墙边看着白沁涵手忙脚乱的样子不自觉笑出声。 她走近之际 「好尷尬~蛋里面好像有蛋壳。」 「哪有!」 白沁涵拿着筷子,将鸡蛋翻了面。一旁的周辰勋见状只是尷尬地笑了笑,示意她让位便开了中火,「你这是在浪费瓦斯吧,笨蛋。」 忽然间白沁涵低吟了一声,「啊??」 她什么也没多想只是丢下筷子摀着左眼。 「怎样了,我看看。」 周辰勋将她身子扳正,面对自己。 「两位不要趁机晒恩爱,关心一下我这老人好吗~」 「她被油喷到了,你只会说风凉话。」 白沁涵只是闭上左眼指着冰箱说:「要冰敷??」 见两人还在一句来一句去的,她很是尷尬。 『给我冰块。』 这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最后自己走到洗手台清洗着,从冰箱随便拿个结冰的饮料敷在左眼上。 第十四章 答案 「弘廷!」 闻声低头见一个穿着粉色洋装的小女孩抱着自己。五官和谢宥威几分神似。 「飞高高!」 盛弘廷无奈地弯下腰一手环起女孩的腰,「爸爸妈妈呢?」 「人家跟姑姑出来逛街,弘廷请我吃冰好不好?」 「可是我要上班,要回去公司。」 盛弘廷指着远处停下的黑色宾利。 忽有一声女声响起,闻声看去那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化。 「姑姑好像在生你的气,她不喜欢你了。你如果请我吃冰我就帮你追姑姑——」 话音刚落就被身后的女人喊了一声。 「谢采伊!」 谢采伊环着盛弘廷的脖子,「啊啊啊,姑姑妖怪要骂人家了~」 「姑姑不是妖怪,嗯?」 「哼,就你和爸爸宠她!」 听两人一人一句的疯言疯语她开口:「采伊!快从人家身上下来。弘廷叔叔要回去工作了。?」 「工作!为什么弘廷今天要工作?」 「因为我作业比较多,我刚刚才跟人家开完会要回家了。」 「可是今天星期六。老师说,一週的六和日放假两天。」 谢采伊掰着手指数着,「六,明天也有放假!」 「所以,弘廷也放假,作业慢慢写就好了。」 大人干嘛这么辛苦,是不是长大的作业也会随着年纪增加。 「嗯??这个算是补习,就是学校没有做好再做一次的意思。」 「好辛苦,姑姑她读剧本读也读不好,她是不是也算在补习?她晚上洗杯子时还把杯子都打破了蹲在地上一直哭——」 盛弘廷闻言下意识盯着她垂在身侧纤细葱白的手,贴着肤色的ok蹦。 「她生病变得笨笨的,我问她作业她也不会她都在发呆。」 「姑姑不笨,不要这样说她了。」 要是以前她听见盛弘廷这样说,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回呛几句,最常说她笨的人就只有他和盛弘宇了。?但现在这种关心是为了掩饰自己造成的伤害,在她看来自私又噁心和当初的白沁涵又有什么差别。 「就你觉得她可爱,真是的。」 谢采伊像个小大人似的。 谢宥臻开口:「你要不搬去盛家住,弘廷弘廷一直叫。」 「姑姑!我真的可以搬去跟弘廷住吗?」 眼见谢采伊摆错重点,一心只在盛弘廷身上她也无心再与女孩争辩。 他开口:「我要上班没办法照顾你,放学就没人去接你。你要自己搭娃娃车回来。」 「啊??」 谢宥臻只是安静的看他将谢采伊唬得一愣一愣的。 为什么会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像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一个不曾得到的救赎。 车上只剩后座谢采伊手机发出的影片声音。 「你的身边有她没有我。」 盛弘廷将平板关闭,「所以呢?」 「我说了,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不想看着你一次又一次的噁心我,去成全她当年拋下你另选他人的答案。」 要怎么在被发现以前远走,却是拋下纯粹和天真蜕变而成。 「弘廷~我要吃草莓起司和哈密瓜口味的冰!」 谢采伊指着柜檯上的名牌。谢宥臻不发一语的只是牵着女孩,将滑落在肩的链条拢好快步离去。 待他拿着冰迎面而来,也不曾和盛弘廷说话。 就算是她喜欢的冰,也在这个时候变得不喜欢了。 见女孩低头轻轻舔了一下,「哈密瓜口味的真的好好吃,哥哥吃不到了我要全部吃掉!」 「我等一下可以去逛玩具店吗?」 「今天白沁涵买单~」 「嗯,可是我要先去个洗手间。」 白沁涵示意电梯来了,率先走进待所有人进入便按了电梯。 一走进洗手间就看见一个女孩垫着脚尖,小手在水龙头底下冲洗着,她将水龙头关上将手轻轻甩了几下。 走到擦手纸底下,垫起脚尖却怎么搆也搆不到。 她处境尷尬,却还是鼓起勇气地向旁人开口:「阿姨,可以帮我拿一下擦手纸吗?」 白沁涵和李佳萱面面相覷,悄然无语的样子全被看在眼里。 谢采伊鼓起勇气开口,「我想要擦手??」 「喔,好。」 白沁涵抽了几张纸递给她。 「谢谢!」 「姑!我出去找弘廷喔!」 听到熟悉的那两个字,李佳萱下意识偏头看了白沁涵一眼。 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抬手看着手上的腕錶。 「你干嘛?」 「饿了,想吃东西等一下叫辰勋请客,吃垮他。」 「姑姑要跟弘廷讲事情,你去游戏区玩好不好。」 「嗯。」 「你生病了我怎么不知道。」 「以前也不曾见你如此关心我。」 「她要是看见你这样,应该又会很难过的躲起来。」 「那盛弘宇也还是会不动于衷。」 「可是我没有选择。」 选择权从来不在她身上。再怎么努力也取代不了她。 「我们不是同病相怜才会走到这样吗?」 她不懂,为什么爱一个人要测试对方是否同样爱自己,为什么要在深爱的人面前提起另一个身影。 用虚假的幸福掩饰着失去对方的痛苦是不是叫一种成长。 他的虚假捅破了原本的信任和安稳,现在只剩挣扎和痛苦。 他怎么会可怜她,如果会的话就不会这样对她了。 「你好噁心,好噁心——」 想推也推不开,受伤的人只有自己。 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上一旁的尖锐物没有想到盛弘廷会替她挡下。血珠落在大理石砖块上。 「你干嘛!」 「开心了?」 「没有??不是我。」 「不是的??」 谢宥臻掏出手机,手不停地抖。 她不是故意要伤害他,是盛弘廷自己碰那个钉子的。 白沁涵一走出一楼大厅鐘錶店就看到,商场门口停着一台救护车。 「外面有救护车,是不是??」 「不是不是的,我们快走吧。」 李佳萱不顾去了洗手间还没回来的的周辰勋,就将白沁涵拉走。 再待下去她会胡思乱想。 「你在浪费医疗资源。」 手上缠着白色手帕已被鲜血染红,看着怵目惊心。 谢宥臻刚把盛弘廷送到外科,来不及开口外科医生疾步走来,见来者是她又看了眼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语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将手帕解开,血已凝固了。 只见她紧紧抓着自己的右手不放,豆大的泪珠落在他手背上,「你干嘛救我,东西都掉下来了。」 「不然呢,要是砸在你身上你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哭了。」 「好了,不哭了很多人在看你。」 刚受到惊吓还不知所措的她一听到他温柔的声音眼泪又是止不住。 他只是守着伤害和某天摊在世人底下的污点,并不是真心在哄她。 医生先用着生理食盐水消毒伤口,又用抗生素药物进一步杀菌最后包上纱布。 谢采伊坐在一旁安静看着这一切,姑姑说弘廷根本不在乎她。 将盛弘廷送回到家后,下意识的看了停在门口的车。 盛弘宇就在里面。 「想见他就进来。」 她却只是摇摇头,「他应该不会想见我。」 「西蒙波娃说:『唯有你也想见我的时候,我们的见面才有意义。』」 「你又救我一次了。记得伤口洗澡不要碰水,记得换药。」 「不方便就叫他替你上药。」 盛弘宇的出现像是埋伏已久的猎人,大自然的基本法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黄雀终究是隻麻雀。盛弘廷不得不承认不敢飞的黄雀连麻雀都不如。 第十五章 辞职 一回到家,就看到盛明萱搬着一大箱东西从二楼下来。 「午安啊大哥。」 「累啊,家里为什么没有电梯呢?」 盛明萱说着便拆开纸箱将里面未拆封的皮夹一一摆放好。 「你又在搞什么大事业?」 「我现在在做国际精品代购。」 桌上还放着她的名片一整叠。 「呵,我还以为你在捡回收卖纸箱。」 「大哥你讲话真的好难听。你也都这样跟谢宥臻说话吗?」 「没你的事。第一你没有网路商店和网路dm提供给顾客预览商品,第二,你的目标客群根本不清楚。」 间话之馀,盛弘廷就将她创的平台缺点一一点出。 「大哥,我就是在等你帮我开发一个好用的平台啊!」 「一目了然的平台介面,加上你这优秀的管理人,我离光宗耀祖的时间就不远了~」 听够了盛明萱一连串的彩虹屁,他开口:「不然你到弘达业务部实习一下,不要整天窝在家。」 「我?才不要。」 「到时候一定会被说盛小公主靠哥哥,而且公司很远。」 「对了,网路上说你和谢宥臻吵架,你还受伤了。」 盛明萱拉着他的左手,一个不注意伤口又拉到了。 盛明萱看着他虎口处早已松开的绷带开口,「谢宥臻是不是智障?」 「她是不是包得太随便了!」 像是随便绕个几圈绑个活结而已。 「我自己绑的。」 「她干嘛!又跟你耍公主病了?这人怎么这样啊,自己男友不顾,每天只会发文说『今天的ootd。』」 这话令佇在玄关的盛弘宇不悦,「宥臻姐又不是大哥的保姆看护,干嘛24小时都待在大哥身边?」 「嘿,二哥你又要因为谢宥臻跟我吵架?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哥啊!」 盛弘宇的答非所问令盛明萱哑口无言。他看穿盛弘廷眼中的心虚便开口:「反正宥臻都是你嫂子,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啊!谢宥臻是给你们灌什么迷药,我不要理你们了!」 办公室的忙里偷间彷彿从未停止过。 「相原先生好好喔~」 白沁涵忽略了杜承佑眼中对礼盒的渴望,将感谢卡收入包包里笑脸盈盈地说:「想要护手霜?」 「想要啊~」 「珍奶的70元先还我,就考虑送你一条。」 「嘿,我还没给?」 「嗯,副总助隔天就拿钱给我,就你在那边四处间晃到处八卦。」 「嘿!我是去收集情报好吗,监督员工。去看那个新来的那个;」 一时情急,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搪塞她。 「公关部新来的那个妹妹?」 话落就将盛弘廷要的swot分析表列印下来。 「哈!我终于做好了~工作一次全部完成,厉害吧!」 杜承佑看着她桌上一份份文件,有些还用便条纸标记着。 「你疯了,你用四个小时完成两天的工作。」 「效率,我连厂商开会接待联络都安排好了,相原先生的东西我也弄好了。」 「盛总不在,也没人找我麻——」话刚说出口,抬头便对上他那双深邃眼眸带着狐疑和戾气。 说错话了。 曾几何时变成这样。 看着他走向另一个女孩的场景又莫名在脑海浮现,会牵手拥抱直到幸福的白头。 还是西蒙波娃浪漫,能让盛弘廷惦记她的坚定;泰戈尔的缺憾却是她这辈子走不出来的伤痛。 「我找你麻烦?」 白沁涵深吸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说,你现在还想怎样。是不是我让你做的工作你都不满意。」 「相原先生的方案合约,我己经列印出来了。」 白沁涵见他身后杜承佑推着徐品芯一个劲的往门外走。 她便弱弱开口:「刚刚,我说错话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 「涵姐会不会被盛总欺负啊,盛总从一进公司就怪怪的。」 徐品芯跟着杜承佑一个拐弯走进二号会议室。一见没有人她开口:「不是要支援?」 「我只是找藉口带你脱离战场。」 「我也习惯了,只是我不懂涵姐为什么会被盛总针对?」 「你就小屁孩啊,每天在公司当吉祥物讲八卦哪懂我们辛苦。」 「誒!不讲八卦就没话题啊。」 「那就安静工作就好啦。」 杜承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像是想起什么拿出手机传了讯息。 「誒,有工作了。」 「涵姐父母人很好的,事业有成还会带她去日本玩。羡慕死了。」 还记得国中那时白沁涵的爸爸出差回来,也会买东西给她。直到父母跟她说白叔叔他们出了意外,再也没看到白沁涵了。 走回办公室的路上,徐品芯像是想起什么又开口:「国外的是她阿姨,她表姊也是学霸校排一还榜首比涵姐还拼。」 杜承佑闻言便轻笑:「有其姊必有其妹。」 「真的,国中班上的这样说。」 两人又开啟话题聊到谢宥臻的专访之际听见两人的争吵声。 『你都有答案了为什么还要问,还要我怎样??』 『我已经说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要我怎样!』 如果失去一切才能换来他要的答案,白沁涵寧愿不曾与他相爱过。 蓝色的色纸从未写着无聊的情话,粉色的色纸也并未写上未来。 「涵姐,真的很可怜——」 像是被打断的转头对上那人的双眼,白沁涵眼中浮现一抹愕然,她一动也不动的僵在那边,呆呆看着面前的徐品芯。 她率先发现白沁涵的存在,「涵姐??」 「我哪里可怜?」 「不是这个意思,我——」 「你以后工作就自己做,谢宥臻的接待你也自己做。开会的事自己想办法。」 白沁涵将笔记本一本又一本的放到她桌上便拿起纸箱将自己的东西一一放入。 小小的纸箱装着白沁涵,奈何纸箱太小装不下思念。 「白沁涵——」 她就这样和他擦身而过,连最后的信任都破灭了,忘了这里的一切早已被翻覆了。 「盛总,涵姐为什么要辞职?」 「你应该知道她高中为什么休学。」 「你们刚刚在吵这个?她休学跟你有什么关係?」 他怒斥道:「徐品芯!所以你们全都知道!」 「我??我是知道一点点。」 她吸了口气,思考着当时最可靠的版本。 「她和高中时的男朋友吵架,父母为了赶回去的时候路上出了意外。」 「好像她亲眼目睹车子翻覆,之后我就再也没看过她了。我邻居说她在学校又发现她男友劈腿,双重打击下就被她阿姨送出国了。」 「之后我是知道她是去英国读书,但她也不怎么回我讯息了。」 那一刻盛弘廷像是被无数隻大手捏住脖子,他痛她又何尝不痛,她居然藏了十年的伤被他硬生生揭开,鲜红的血没有涌上只有一片粉红新肉提醒着自己。 「宥臻小姐不是她高中的好朋友吗,她没跟你开口?」 「有我就不会问你了。」 半晌,徐品芯轻声哀求。 「那盛总不要让她离开弘达好不好,我们真的不能没有她。」 「我不会让她走的。」 『下午,你就代替她去森泰生技开会。』 「我?」 盛弘廷见徐品芯惊讶又带着怀疑的表情,想起了她第一次出席合作案会议她的表现异于常人,更令合作商满意的是她对网路平台架构运作的想法。 第十六章 考验 『盛总,要记得去找涵姐喔,只有你出面的话沁涵说不定就会愿意回来了??』 想着,下意识往白沁涵的位置看去,只见徐品芯一边吃着苏打饼乾一边写纪录。 「午餐没吃饱?」 徐品芯闻声抬头,「啊?我——」 「算了,以后不要让我看到。这次就算了。」 法则呢? 盛弘廷这次居然没有唸她? 将最后一片饼乾吃掉便将盒子丢进脚边的垃圾桶,一个按键就将电信公司的文件发到指定的信箱也拷贝进usb里。看着进度条不疾不徐的被填满,一旁印表机也缓慢的跑出纸张。 她一分一秒也不想待在这尷尬的地方,「我,都弄好了——」 「算了,要滚快滚。」 「嘿嘿,那再见~」 接过刚列印出来的文件翻阅一会,上面还有温度。抬头见徐品芯已拿起包包和外套的往电梯口走。 『相原送的吧。』 李佳萱坐在沙发看着一旁躺着一盒护手霜。是她高中常用的品牌,原来还有人记得。 「嗯。」 「他要送你的。」 闻言,抬头已不见白沁涵身影。 许久见周辰勋风尘僕僕地迎面而来,李佳萱这才开口:「沁涵一直躲在房间。我问她她都不说一直哭。」 「她一直说她会怕。」 「我跟她谈谈。」 周辰勋这才上了楼。 轻敲房门,未等她回应便开口 「嘿,阿白又怎么啦~」 「肚子不舒服吗?」 房间内白沁涵用棉被将自己裹起来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 小时候也这样,妈妈就会坐到身边。现在彷彿能听到妈妈的声音。 「你绝食他也无动于衷,他从未说过他会离开谢宥臻,你现在这样独自伤心他也不会怎样。」 「你现在这样就是你说的正常生活?」 「行尸走肉,心情因他起伏不定就是你要的正常日子。」 「那我当初就不该让你进去弘达。」 什么意思? 白沁涵悲痛欲绝,一切只是周辰勋和盛弘廷的交易。 原来这一切她从无选择,她只是个交易。 失败的物品。 「他的所作所为都藏着算计,从你入职调到他身边,所有的所有都是他对你的考验。」 顾氏集团到最近的岩富光技合作案,相原陇一的接待工作只不过是他对自己的考验。 不愿提问,只能埋头苦读,却读不懂剧中人的圈套。 这个圈套却圈不住着谁。 错的人一直是她。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为这场灾难负责,她还是依然一肩扛下。 「可是你却不对他开口,你一直把自己锁在过去。」 「我没有??」 白沁涵哑声道。 总有一天伤害会找到出口的,想起他的时候是不是就不会哭了。 手机萤幕停留在联络人沁涵,这段没有人知道的过去好像再也找不回来了。 脑海浮现了她的样子。 上班要有上班的样子。 她说了好几次,她生气了。 「老大!你应该要打给宥臻才对。」 陆名威见状想替他打给谢宥臻却被他阻止,「我自己打。」 「对对对,自己老婆电话自己打。」 「死了没!」 「盛弘廷!」 谢宥臻踢了踢沙发角,见他一个翻身滚到地上,没反应便拿起桌上未喝完的酒就往他身上倒。 『下雨了~』 没有人看到他眼角滑落的泪。 「下你妈下!」 「我听到谢宥臻的声音~」 「对,她来接你了。」 陆名威示意谢宥臻将他扶起来。 他眼中只有好好说话,就像以前她对盛弘廷那样温驯一样。 像玫瑰一样陪衬,没有人知道她已被一场大暴雨摧毁的不成模样。多亏土壤还紧紧抓着她。 如此不是玫瑰也没关係。 他自己爬了起来。 「你来带我回家了??」 他的话像是推倒两人之中的高墙,如果不曾筑起又为何需要推倒。 扬手落下空气瞬间凝结,陆名威吓得不知所措。 「你干嘛!」 拉开两人却不见男人身上的怒气。 「不想来就别来,我不需要你。」 他到现在想的还是需要。 早上的公司异常安静,徐品芯异常专注在电脑里的邮件。 他却在此刻看出所有人的涣散。宿醉的头疼堪比她决心离去的背影。 白沁涵被透过窗户的阳光照醒,忘了几点躺在床上,也忘了听了几首音乐才进入梦乡。?却记得爸爸要她不要哭,话好好说。?不知道那封辞呈他有没有看见。 站在门口直到关上,还是听见周辰勋言语中的幸灾乐祸。也是,她不用再跟盛弘廷见面了。 想不到一个他喜欢的理由搪塞他,只好不语的看着他。 「你又因为他,是吧。」 「没有。」 「那你干嘛!」 「我昨天做了恶梦;」 「到底要因为他对我说了几次谎你才甘心!」 他忽然用力拉住她的手腕,一个劲地往浴室走。 镜子面前的她,头发凌乱,眼睛红肿像是熬了夜。 「放开!不要你管!」 甩开手之际转身脚底一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啊——』 「喂!」 白沁涵跌坐在地,他要伸手搀扶之际却被她厉声拒绝。 「走开!」 得不到女人谅解的周辰勋只能看着她渐渐远去。 目光停在窗外摇摇欲坠的树叶上,摇摇欲坠。 她坠落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埋藏进枯叶之中被淹没。 手机弹出最新新闻『网红女星直播放闪总裁男友惊喜连连』 『当芸彤遇上盛总,直播间高达十万人观看高喊:霸道总裁嫁给我』 也是,公主与王子正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是她对不起你,你却将一切怪在我身上。」 捧着冒烟的热牛奶,热气氤氳一片;看着杯沿的泡泡一个攀着一个双双载浮载沉的在她眼里却认为泡泡们是在挣扎,就如同自己。 「盛弘廷,你不累吗?」 他不语的低下头,像是没听到,这一切是多么可笑。 禁不起考验的人交了白卷不愿作答,伟大如出题者却总怪选项写的不是正确答案。 「因为你不敢从我和白沁涵之中做出选择。」 谢宥臻一语点破一切,点破短暂的幸福。 原来想要拥有幸福是要做出无数多的选择,而选择必然要做出牺牲。 这无法控制的情感像是考验她对原则的挣扎。 第十七章 公平 白沁涵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梨坐到何婉苓身边开口:「阿姨,吃点水梨。」 一听到白沁涵声音的李佳萱反射性的起身坐直身子,「我也要吃!」 话落之际李佳萱像是想起什么。 「妈妈,那个我们不是取得翰德金控84.97%股权,但金管会不会介入吗??爸会不会被——」 话未说完就被何婉苓喝斥,「只要通过合併后续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她不是不明白董事会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李彦泽不顾其他董事反对做出此决定势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白沁涵不是没有看到新闻。 现在符合敌意併购的金控公司和银行家增加,也意味着实现的可能愈来愈低。 思起此,曜光电信与弘达集团签署合作服务独家代理的新闻快讯在电视下方缓缓跑过。 「看来弘达的股票又要涨了,看来跟上准没错。」 在李佳萱替自己投资的独到眼光沾沾自喜的同时,白沁涵收到公司hr的回覆。 看来他还是不肯让她离开,看着冠冕堂皇的公文,她好像明白主导一切交易的人一直是他。 她还不够难堪。 「你干嘛?」 看着妈妈起身往厨房走去,李佳萱好奇的看了她的手机一眼便惊呼:「你又要回去那鸟地方!」 「白沁涵你疯了吗?他这是在耍你啊!」 「现在疯的人是你。」 现在漠不关心的背后上演了小秘书和大总裁闹脾气这么一齣闹剧。 「白沁涵你完了,真的完了。太不公平了——」 「现在薪水那么少,少说要加到5万多才说得过去。」 每天穿的漂漂亮亮的跟盛弘廷去吃饭喝酒见客户,多爽的日子啊! 「你安静,闭嘴。」 白沁涵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讲下去。 「弘宇叔叔,你是不是喜欢小姑姑。」 谢采伊感觉得出来,盛弘宇对姑姑不是普通朋友的关心。 「没有。」 盛弘宇闔上绘本递给谢晨恆示意他自己读。 孰料他的眼神却出卖自己。 「姑姑是弘廷叔叔的!你好噁心喜欢自己哥哥的老婆!」 客房顿时一片寂静,字字句句听在谢宥臻耳里彷彿已经被贴上标籤,被贴满盛弘廷的姓名怎么撕也撕不掉。 她只能被关在那间房间里,起伏的背像是海浪,不停的拍打着沿岸撞击出白色浪花,溢出的兴奋被迫留在岸边,岸边礁石被侵蚀的光滑没有稜角。 「你这个小偷!」 「采伊!跟叔叔道歉!」 「不要!我不要!盛弘宇你是小偷,小偷小偷小偷——」 谢采伊将绘本丢向盛弘宇却不慎丢到哥哥,她也顾不上那么多,赌气的往外头跑。 「谢采伊!」 眼见女孩消失在走廊尽头,就听到一声巨响接着是一阵呜咽。 为什么要偷走幸福,谢宥臻也不停问自己。 不哭了,不要哭了,月亮知道会不见的。 「嘿嘿,大哥的车就是好坐。」 盛弘廷不语,只是将后车厢的礼物一一搬了下来。 「这该不会是采伊小姐说的库柏力克熊?」 「嗯。」 相较于盛明萱送的金饰手链这玩意感觉更得孩子欢心,不愧是盛弘廷。 「姑姑~姑丈呢?」 「不知道。」 偏头迎上盛弘廷那闪躲的眼神,「你后面。」 谢晨恆回头,惊喜地看着男人「姑丈~说好的礼物呢!」 「我可不要小孩子玩具。」 闻言见他那嫌弃的表情盛弘廷忍俊不禁,开口:「那你说说什么叫小孩子玩具?」 「就,就??啊就机器人什么的。」 「喔,那去年是谁说想要日本福冈的钢弹,我託我朋友回国时买,看来只好送给我助理了。」 「我要跟姑姑讲!」 谢宥臻听到自己出现在对话里,闻声望去正想上前时却被他阻止。 侧过身定睛一看,是盛弘宇。 他上下打量着她,发现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礼服,衬得她肌肤如玉。礼服上镶了鑽,在灯光下璀灿夺目。 「你想干嘛?」 「你会不会看场合。」 『弘廷和姑姑一直陪我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谢采伊不哭了。 她顺势扑进盛弘廷怀里在两人眼里既愚蠢又可笑。 盛弘廷心想谢采伊的童言童语无不是对谢宥臻的爱护与羡慕,当所有人知道真相又会是怎样的血雨腥风。 如果是这样,他不会利用一个女人的清白,用性爱当筹码去赌一段童话般的爱情。却忘了那些格林黑暗童话的背后是吞噬掉多少太阳。 白沁涵心想书里的基本法则是爱,但互爱程度低会造成集体不幸带来仇恨、暴力甚至战争。 那本阿米也许在记忆里,却被盛弘廷带走了。 见她皱起眉心,周辰勋开口:「或许在你眼里这世界没那么多公平,但随着年纪增长我们要学会对自己公平。」 她想爱和不爱是天堂与地狱间的距离,是那么的远,但要坠入那寒冰刺骨的世界却只是一瞬间。 爱真正的相反词是冷漠才对。 或许是年少的理智将她推向寒冰刺骨的世界,一步步走入地狱。 「我真的有办法被原谅?」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自己也不相信。 休息了一段时间的白沁涵,还是选择回到弘达。 只是她和盛弘廷之间的工作气氛好像变的更加尷尬了。?会议上莫名被点名上台,像极了学生时期被老师突击。 白沁涵看着ppt开口:「我没什么看法。」 「叫你给个意见会要了你的命?」 命字一落,会议像是走到尽头。好在习惯了他的言语攻击,只是不习惯在会议上出头的她生疏的接过雷射笔上台。 「副总提的方案如果是用6000拿下,以后北美那边会延伸出更多的问题。」 又是一张地区图的ppt,「地区代理如果是这样——」 在地图旁写上金额之际却被一阵骚动影响,见她不安的看着档案又故作镇定地翻阅笔记本盛弘廷悠然开口:「我的看法和沁涵一样,谁还有意见?」 此话一出,连老闆都站在小秘书那边自然是没有人敢出声。 但总会有不怕死强出头的人,「盛总。北美去年不到7000,现在却要求他们必需达到8000?」 盛弘廷打了个哈欠又伸了懒腰,合上文件示意白沁涵可以回到座位,「陆明威换你。」 「我?」 「不然技术长就你来讲,刚刚不是爱出头。现在换你了。」 将雷射笔拋到他面前,对方一个没接好发出声响,在场的人尷尬的面面相覷。 「东西我给的,合约我拟的有意见的可以滚了。」 盛弘廷心想再这样吵下去只会造成双方对立,示意会议解散之际正想端起咖啡却不小心将咖啡打翻,没一件事顺心。白沁涵像是预判了他的动作,示意他人出去后便从口袋掏出袖珍包卫生纸抽了几张递给他又将文件移到桌面乾净的地方。 看着白沁涵将一团团卫生纸放入口袋随后将四散资料一同放入蓝色资料夹里,连同超薄掌上型笔电一起抱起。 頎长的身影刚好挡住了白沁涵,他开口:「需要帮忙吗?」 女人只是摇摇头退后一步,与他保持距离彷彿只有这样就不会受伤。 一切好像没有变,只是重新回到相遇的时候。 过了任性的年纪有太多事身不由己,有时候只能交给上天。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 只要转过身,受过的伤一定会好起来。 擦身而过之际「沁涵,你确定还要这样?」 「徐助理不是说了,我看着我父母在我眼前死去,就因为我和我男——」 「因为我不想再被你丢下,为什么要骗我!」 那一刻她哭得像是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小孩,抑或是在最爱的人面前卸下防备那样无助 痛哭。 在丧礼上她流不出泪,却在校园某一个角落哭诉着她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你在说什么?」 像是控诉着他一次次的行为是多么不合理,「因为我不想当个善良的人,不想看你一次又一次的跟别人在我背后做出——」 「所以我受够了,我就打给我爸。他们为了要赶回来就被车撞死了。」 最后四个字像是无数隻大手掐着盛弘廷的脖子,他的自以为却害白沁涵陷入永无止尽的痛苦深渊之中,不可自拔。 「善良的人也会选择不善良的时候,是因为她被伤害得分不清楚世界是否存在着值得她去善良的事。」 「当初我不懂,我现在懂了;我当初害你受了很大的伤害,所以我一直在那场后悔之中徘徊。」 没有什么一辈子的选择,有得到必有失去。越想完美越容易有遗憾。 「我以为我能走出,但你已经选择别人了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你回来。」 多么公平的事,一个退出自然就有另一个会补上。 「我等了你十年,换你等我好不好??」 盛弘廷似是懺悔,「我伤害了所有人换来的却是一个痛苦的答案,却换不回你的原谅。我给的都是你不要的,可不可以换你等我,沁涵对不起对不起??」 小小的泪珠坠落她在手上,像是害怕她会离去。 「等我,你等我??」 白沁涵想也想不懂,凭什么要独自一人被丢下的等着不见天明的未来。 第十八章 熄灭 「没错!没错今天是难得的日常聊天直播,也是在盛总家只是你们盛总不在,只有盛主厨在家,他在煮午餐喔。」 谢宥臻一边读着剧本一边和粉丝聊天。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胡思乱想。 一次次缓慢复诵留言区粉丝问的问题,全部都是有关盛弘廷的问题要忽略也很难。?像是害怕被贴上任何有关盛弘廷的标籤,故作镇定的低头翻阅剧本而粉丝们也好像习惯她突如其来的安静。 很快,话题又迅速地回今日主题。 一场直播下来,不意外她又成为最近话题人物,只是这几次不是和盛弘廷一起。 「老大你这次完了,又输给弟弟了。」 接到消息的盛弘廷只是看了一眼平板就将有关谢宥臻前几週的直播新闻滑掉。 「你在干嘛!内容看都不看就将新闻关闭,是怎样!吃醋喔?」 「上班玩什么平板,看什么新闻。」 他只是捏了捏眉心,像是为了这杀他措手不及的直播上了头版而烦脑,却也像替她心烦。 余光瞄到门缝;伏在案前的她,放下分机电话又立马埋头编排行程,不忘向助理询问公司竞标案文件飘向何处。 看到她彷彿回到那时年少,她徜徉在书卷里。时而提点,间话几句约定週末去他最爱的餐厅吃饭。 「会不会是你跟白沁涵的事被宥臻发现了?」 「是能有什么事。」 「总裁与秘书会发生的事啊,电视上演的那个啊~」 「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事情??刚好人物相反。」 「谢宥臻出轨白沁涵!居然??」 此时灵光乍现的陆名威双手抱着头不停尖叫。 「啊啊啊居然居然,你!你会跟谢宥臻——」 「她不爱我,我也没办法爱她。」 「所以?那怎么会发生?」 「不要说是生理需求还有那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陆名威看了太多八点档和言情小说了,他明白所有的选择和答案都不是用来伤害一个女人的藉口。 他不屑的拿起文件随意翻阅,奈何越想越生气。 「你有没有听过爱情三因论。」 「你对宥臻只有激情,我看的出来你们并不亲密,你连说服自己的理由都没有,说穿了你现在就是不想负责你可能连她在商场被疯狂粉丝推挤险些出了意外的事都不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事他是知道的。 碍于盛弘宇浪子回头日日夜夜守护于初恋岂能辜负他如此用心。 纵然曇花一现的激情无法开花结果,那么所谓的轰轰烈烈只不过是两情相悦过程。 「你和白沁涵都犯下同一个错,名叫自以为。」 他疯狂陷入一场自以为感动世人的独角戏,殊不知没有一个人愿意停留为他喝采。 鬼使神差的,他接纳了她。让谢宥臻顺理成章成为他人生里一生挚爱的女主角。 也许在第一次做出选择之际他与她注定形同陌路,再无瓜葛。 午休一到,办公室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彷彿在等谁一声令下。 白沁涵率先起身,见状开口:「中午了。坐在这也不会有饭吃。」 像是刚刚盛弘廷在会议中大发雷霆的时候她不在场,还能思考午餐该去哪买。 杜承佑和徐品芯不得不佩服她的沉稳和逻辑思想。 这话像是在对杜承佑说,眼见徐品芯尷尬的低头装忙她也只是示意杜承佑临走前叫上她。 白沁涵头也不回的往电梯走去。?忽然间一声巨响从盛弘廷办公室传出。 白沁涵睫毛动了动,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我要不要进去看看?」 这话像是在问自己,一时之间没有人敢回答她。?「不用吧,而且盛总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生气了。」 杜承佑可说是盛弘廷身边的旧人,他心想,这疯子突如其来的愤怒可能白沁涵出面也安抚不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将视线收回。 「好吧。那我们走囉~」 一阵风颳起,人行道两旁的树梢发出嘶嘶声响,奈何枯黄的树叶不堪这么一击的奔向自由。 停红灯之馀白沁涵见这一幕不禁轻笑出声,「呵呵。」 平凡到不行的日子,因为路上行人一个小动作或是颳来一阵大风树梢抵挡不住弯下腰来而笑出声。 好像学会什么叫平凡的快乐。 原以为和谐又平凡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数日后各大媒体却前扑后继报导一篇凄美爱情。一顶绿帽扣在盛弘廷头上。 兄弟鬩墙,牵扯出他们三人复杂的爱情。 有人说,盛弘廷横刀夺爱霸佔谢宥臻十年。 也有人说,盛弘宇横插一脚,因为爱不到而胡诌故事。 一切,没人知晓。 见网上风向全把错误指向盛弘廷和谢宥臻,李佳萱不禁笑开怀。 「渣男贱女终有恶报。」 像是想起自己对他们的诅咒,「哈哈哈——」 「难怪你会跟谢宥臻当朋友,共通点就是盛弘廷。」 白沁涵看着新闻不停播报着消息,「我出去一下。车借我。」 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奔向门外的红色跑车。 「喂!你很久没开车了不要——」 话未说完,只见她油门一踩,重引擎声响起,抬头早已不见踪影。 「啊啊啊!疯女人。」 红色跑车穿梭在车道中,道路两旁的树木像风一样飞速从两边闪过。 公司门口满是记者,车里电台正播报这篇黑暗又令人心碎的事情。 『盛总说明一下。』 『盛总,这件事是真的吗?你有什么话想对谢小姐说?』 「涵姐!」 「让开。叫你走开!」 杜承佑答应过盛弘廷,一定要拦住白沁涵。 「盛总不想看到你。」 「什么?什么叫他不想看到我?」 白沁涵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身后那混乱的场面,拨了拨头发轻笑出声:「所以是见异思迁还是从头到尾都在玩我?」 杜承佑摇了摇头,想起盛弘廷交给他的一封信。 「跟我上来。」 杜承佑带着白沁涵到办公室,将盛弘廷交给他的信转交到她手上。 「他说他不知道要怎么跟你开口,有很多话想说也来不及了。」 白沁涵泛白的手指用力捏着信封,想开不是,不打开也不是。 「他应该要跟谢宥臻道歉。」 但有些事道歉也没用。 「他这信应该是要给公关部的。」 到现在白沁涵还在逃避,只怕这信一读他们之间就真的结束了。 『沁涵。你说过,所有的选择都会影响以后的未来和生活。所以当我选择写下这封信并没有不告而别时,我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只是此刻我无法面对你,只要你看不到我的人我就不会知道你对我多失望。我不停的向你索求一切的答案,我想从你口中找到当初的真相一个让我能放下你,能让自己找到栖息的地方,现在才发现原来错的人一直是我。答应我,你要快乐,要过的比以前幸福。』 读到这里,白沁涵已潸然泪下。 第十九章 选择 事情恍如昨日发生,盛弘廷一入狱便被胞弟篡位之事传遍四方。 时境三年,公司上下依然混沌。 徐品芯替杜承佑按了电梯又乖乖的站回他身旁。身旁传来细碎的谈话声,两人面面相覷默契的闭上嘴。 『最大赢家还是谢宥臻,她依然是总裁夫人。而白秘书,啊不是,人家现在是副总裁了。』 『指控未婚夫性侵,现在人家入狱又勾搭上新总裁,我只能说这社会真的有病。』 不巧,一阵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们转过身看着正想和女人打招呼迎上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眼神所有人只好闭上嘴。 白沁涵不是没有听到刚才的间话,只是她说的好像是事实无法反驳什么。 杜承佑身为白沁涵秘书率先打招呼,「副总好。」 眾人闻言尷尬的跟着打招呼,但见她那爱理不理的模样气氛好像降到冰点了。 电梯直达副总裁办公室一走出电梯,白沁涵像是想到什么开口:「十点叫所有主管到会议室开会。」 「总裁会来开会吗?」 杜承佑说完看着她身穿黑色合身西装套装,顺手从她手里接过michaelkors黑色手提包跟着走进办公室,将包包放在一旁的柜子。 白沁看着桌上排列整齐的资料夹反问:「来不来有差吗?」 只听见杜承佑轻笑接着闻到一阵咖啡香。抬头就看到他身后的徐品芯端着咖啡乖巧的模样像是等着被她训话。 徐品芯将咖啡放在她面前。 「有放糖?」 「有,有的。」 「没事的话就去忙,不必在这里没关係。」 这话就是对徐品芯说的。见她俐落的转身离去,长叹一口气开口:「盛弘宇等一下如果出现后又骂我怎么办?」 「就??骂回去!」 杜承佑举起拳头在她面前晃了晃,却不见她展开笑顏。 想也知道,会议中白沁涵还是与盛弘宇争锋相对。 「盛总,削价竞争只会破坏市场行情!」 「白沁涵你闭嘴吧你,就你在那边有意见!谁不知道你想替你未婚夫拿下案子。」 面对他的不实指控,她只是訕笑道:「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偏袒谁。」 她在乎的是弘达的名声,她如果真的有心要搞垮弘达,她早就出手了。 何必在他底下做事。 忽然一阵电话。 we'renotwhoweusedtobe 我们不再是年少的孩子 we'renotwhoweusedtobe 我们不再是昔日的我俩 一次次的铃声响起彷彿向世界宣告,她已经澈底失去另一个灵魂。 不是twoghosts,而是lonelyghost。 白沁涵嘲讽的看着萤幕上的名字,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盛弘宇不耐烦的看着桌上的手机,「白沁涵!你电话要响几次?」 「总裁夫人打来的,可是我不想接。」 将铃声降到最低,便听到:「出去接。」 可想而知,这一接就是到会议结束。 对方声音不慍而怒,「消息是你爆料给媒体的?」 「你是指你和盛弘廷在一起同时还跟他弟弟搞上?」 「还是你女儿不知道生父是谁,只好凑合着喊盛弘宇一声爸爸,反正他也很乐在其中。」 她说的都不是。 「照片。照片是不是你寄的?」 现在盛弘廷案完全翻篇,所有人都说是她酒后勾引盛弘廷,事后对方不愿负责。她只好用尽手段将他送入牢中。 她没有承认,「喔,不算吧,可是又跟我有关。」 「什么叫不算?」 白沁涵波澜不惊的道:「我钱包弄丢,可能就这样被捡走。」 就这样,他们高中的合照被看见了。 双双对对,好像想他的时候他就会出现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被掛电话了。像是不愿承认如此荒诞的答案又得不到她亲口承认,就算是临阵脱逃。也不是她输给白沁涵。 像是心思全被她看穿,谢宥臻抬手就将沙发抱枕往门外之际却被女儿阻止。 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以为所有的人都下班了敲门声却响起。 「谁?」 她只是喝了两杯,没有喝醉起身收拾着。 「涵姐,吃晚餐了。」 对,差点忘记吃饭了。开门接过蓝色保温袋,又打开手机全是周辰勋的未接来电。 她按了回拨,就听到他说:「我刚让助理送饭上去给你吃,你吃完我们再回家。如果不想吃不喜欢的话没关係,我带你去吃你喜欢的那家餐厅。」 她只是将手机放在一旁像是有人陪着她,她将袋子打开。 饭还热的,菜色很简单炒青菜和虾仁炒蛋以及一块燉的软烂南瓜。还有一碗热汤。 像这样的简单,要是以前她一定会吐槽一定巴不得号召天下。 「谢谢你,谢谢你总是对我这么好。」 「废话,我不宠你会被媒体说成千古罪人。」 「那也是你的选择,你不也乐在其中。」 「白沁涵,你难道不能识相的点,说句有我这优秀男友是你的福报之类的话?」 闻言,白沁涵不禁笑出声道:「我不要说这种噁心又虚偽的话,可是我是真的想跟你说谢谢。」 谢谢他愿意陪着她十三年。 「嗯,你的谢谢我就收下了。」 眯眯呼呼的就睡着了醒来她就在别墅,「这里??」 「到家了。你在沙发上睡的很熟,叫又叫不醒的。」 「骗人,我才喝两杯。」 「你吃完饭我去洗便当盒回来的时候你就睡着了。」 边说边替她脱下黑色外套。 所以她被他抱回家了? 「你应该把我叫醒的。」 「喔。」 像是学会了时时刻刻注意她的表情和语气,周辰勋低头看着她「以后会叫醒你,也会在旁边看着你一路摇摇晃晃地撞上玻璃又对着柜子发脾气的。」 「才没有。」 「嗯。」 「我们去英国好不好,去剑桥大学。」 回到原点会不会祝福她一生幸福,像是所有人祝福她毕业后前程似锦,一切顺利。 还是跟她那时一样远远看一眼。 人群之中,大笨鐘前,在儿歌里的伦敦铁桥一转身又遇见。 世界那么小,小到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世界却又那么大,大到好几年都没见过他。 「好。」 水滴形状的皇冠鑽戒像是套牢了她的后半生,被爱就会像是上面的皇冠,闪闪发亮。 还是像她住进一亿五千万的别墅,像是牢笼。 第二十章 法则 白沁涵一如往常的身着小香风套装驱车至洛阳别墅区。 下了车她手上还提着一盒大红色的喜饼礼盒。 见门外的妇人迎了上来她便莞尔开口:「阿姨,真是不好意思,一早就来拜访您。」 随后就将喜饼礼盒递交到周湘寧手上。 周湘寧只是愣着看着手上的喜饼,脑海顿时空白。 沁涵真的要和周辰勋结婚了。 她不是不知道,外面流言四起,只是没想到白沁涵敢直接将请帖送到她面前。 不按牌理出牌的样子真的跟她那儿子很像,她示意白沁涵与她一同进入屋内。 忽然瞥见一旁墙上的水墨画,是她那年送的礼物。 「那画——」 「我记得,你那时说要送我们两老一个很特别的礼物,没想到是一幅水墨;更没想到的是,是你亲手画的。」 她知道白沁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你叔叔他一收到开心的不得了。总说——」 弘廷有这么优秀的女朋友,跟人跑了看他上哪哭。 「阿姨,我做出这选择是不是让您和叔叔很失望。」 甚至愤怒。 没有一个父母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每天过的失魂落魄浑浑噩噩。 再说她留给盛弘廷的不只是绝望,而是更大的伤害还让他背负十年的罪名。 「我其实比他早知道,只是看他和宥臻我又觉得,是不是上天刻意这样安排。」 她走后,连上天都看不下去才会派谢宥臻到他身边。 他不开心谢宥臻会哄着,周湘寧从未看见谢宥臻对盛弘廷发多大的脾气。 「也许是她比较有耐心,或是弘廷变得比较会隐藏自己。」 原是相敬如宾的一对,如果相辅相成的走入婚姻是会让多少人羡慕。 「我现在能知道当初你们家发生什么事吗?」 电视电影经常这样演,分离时间杂人等会自动散去,留下男主角和女主角。 可为什么,校园里要隔着千百个目光才开口说出那句违心的谎言。 太逼真的,一字一句成了她跨不过的坎。 「我??」 「高二我和他吵架,他说什么就是不跟我说实话。」 「我打电话给爸爸妈妈,他们就为了要赶回来而在路上出事了。」 愣着听周湘寧说起当时,他没有错她也没有。 没有人愿意被最亲密的人欺骗。 「阿姨,就是基本法则让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失去父母的同时又被背叛,双重打击下像是催促她早点离开这里。 好痛,像是被一层又一层的撕开一样,快要把她撕得粉碎。 周湘寧惋惜道:「如果是这样,你的当初更应该将事实说出。而现在这样难道就是你当初想要的?」 如果独自背负着痛苦和对父母亲的愧疚感才像活着,周湘寧觉得那些活得漫无目标的人们,看起来很可怜。 现在在周湘寧眼里她只有孤傲可言。 「你不对弘廷吐露半字,却让所有人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谴责他和谢宥臻。我觉得这对宥臻很不公平。」 「这一切让她从无选择。」 一个选择让四个人痛苦与此,至今没有一个人走出这基本法则。 她看着面前一盏茶在面前一动也不动,开口就问: 「我能知道洛寧区的别墅是什么时候——」 像是知道下文,不等她问完周湘寧开口: 「以我名义去建造的,从世界各地运来的建材要花费很很长的时间。他说以后要娶老婆住的。」 「我以他对宥臻是认真的但——」 她不爱他,他好像也是。 付出只是付出,好像不能称为爱。要说他有过喜欢像是外界流传的疼爱一样。 比起外界流传的,她不明白盛弘廷之后的作为。 「我能确定,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再让他做到这个地步。」 等了十几年,字字不提她生活却能充满她的影子。 说不想她,却总是做出和她一样的事。 要到长大她才明白,每个选择都会有它的代价。 「在父母因为我衝动而惨死在我面前,我真的做不到——」 「独自幸福。」 已经无法像个没事人继续接受盛弘廷的宠爱,所有人想看着她爱而不得却看不见她的怨气。 一场无趣的三角关係,背后是她对父母的约定。 她只能选择离开,因为不这么做,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她是不是再也没办法幸福了? 所有过往就在深夜里一幕幕上演, 『白沁涵,你很喜欢大豪宅?』 盛弘廷弯下腰她耳边低语,随即将稿纸抽走。 『哈哈!你以后想住这里?』 『要你管!』 『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不要!』 注意到妈妈对她俩的幼稚行为不自觉发出低笑声,『喂!不要再讲了,我妈在笑了啦!』 妈妈的无奈失笑爸爸的无视更显得她霸道又无理取闹。 最后他们二人像是一阵烟散去,盛弘廷却从高楼一跃而下顿时空盪的房子只剩下她一人。 「不要??不要跳。」 房子好大,回音不停的将她包围。 「啊!」 她睁大了双眼看着前方,额头上已经沁满了冷汗,密密麻麻的滴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惊魂甫定的恐慌感。 她居然看见盛弘廷从高楼跃下。 隔壁房间的周辰勋听到声音一秒鐘的犹豫都没有,握着门把推开门就进去了。 「怎么办??我害了他。」 「是我??是我亲手将他推下深渊。」 周辰勋脸沉了沉,抬手就把她圈入了怀里,温声的哄着,「是梦。盛弘廷他会没事的,只是做恶梦而已。」 他怎么敢死,只要盛弘廷敢死他一定会从地狱将他拉回来。 「可是我见不到他。」 她会怕,怕盛弘廷不原谅自己。 「为什么他不见我了。」 「我也没见到他。」 像是风一样,前些日子周氏内部大乱,一个神秘富豪对他提的案子颇有兴趣。便投入大量资金让他放手去做。 「你不要走,在这陪我——」 「沁涵。你现在状况真的不好。」 「所以才要你陪我啊!」 周辰勋没有多说或者多问,只淡静的说了一个好字。 待她入睡悄悄下了床,转身离开她的卧室,顺手带上了门。 看着手机的一串陌生号码发呆。 打过去? 最后却没选择拨出电话。他真的会怕。 车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停下,等电梯的同时白沁涵刚好接到谢宥臻的电话,那边说了几句话,她还来不及拒绝就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喊着她的名字。 「又想把小孩丢在公司?」 「我这里真的不是托儿所。」 白沁涵虽这样说,却还是抱起女孩。 「人家是来看爹地的。」 「喔~你知道你爹地都在偷懒吗?」 「爹地没有。是员工不乖。」 说着就到总裁办公室,此刻熟悉的环境却觉得变得陌生。 「等一下你总裁爹爹就好兇好兇的骂人。呜呜」 白沁涵走出电梯到办公室门口,侧头示意谢宥臻开门。 「姨姨,可以买玩具给我吗?」 「你上次说拿到奖金就会买飞机给我玩。」 「嗯,姨姨买天上的飞机给你好不好。」 「好~姨姨你人比爹地还好。」 『女生玩什么飞机啊!』 闻声看去,会说出这封建思想的话也只有盛弘宇了。 「飞机好啊,为什么不可以?」 就买飞机。 看着谢宥臻对于盛弘宇的父权发言没有反驳她无奈道:「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们未免也太封建了吧。」 「说的你好像多开放。」 「我家本来就很开放啊,我想打篮球我妈就让我国中去外面上课。」 「呵,说到底还不是你家底丰厚。」 「我爸妈认真赚钱栽培我不就是为了我的未来。」 「你那时候比我家还有钱,不栽培你是要留着给你败家?」 「现在不都留给我?」 话锋一转,谢宥臻试探地问:「你会去英国吗?」 她也不是信口雌黄。 「不知道。」 「如果忙完,或许吧。」 最后一次了,如果你真的不见我,我是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很快消息传到人在英国布里斯托的盛弘廷耳里,他正拿着单眼相机例行性的拍下这浓郁的人文气息。单眼相机记录了他崭新的生活,记录着没有她的忙碌与悲欢离合。 以旅行者自居在曾经有她的城市。 盛弘宇时不时来电吐槽他种种败家行为。 『休间生活你和你老婆不懂——』 「白沁涵要结婚了。」 此刻像是空气瞬间冻结,他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安静像是黑洞将他吞噬。 「真是恭喜她了。」 他们之中,现在至少有一个人是幸福的。 最后一则贴文像是替这十三年的思念像是画上句点。 早知道就年少时多拍些她的照片,开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还有; 相爱的时候。 通话甫结束,摁熄了手机像是想到什么拿起单眼朝对面街道按了按快门。难得没有窝在家看财经新闻幸亏咖啡厅靠窗的位置还有,累了还能去咖啡厅后院的花园放空。 这一待就可以是一上午,或一整天。 偏头过去,见那女子黑发如墨伴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飘拂又好像是风,不同的是一身精品职业套装更显女人在人群中的气质不凡。 他见状不顾一切的跑出咖啡厅追了上去—— 「沁涵!」 思念不过是一张照片,在每张风景照里纪录着她的曾经。 怎么可能是她,她都已经要和周辰勋结婚了,她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怎么还会愿意见他。 『excuseme,couldyoupleasetakeapictureofme,please?』 白沁涵说完便笑脸盈盈的期待对方给予回应,那人回头定睛一看。所有的过往涌上心头一切彷彿有了答案。 她不得不承认,她慌了。顿时无语的让泪水模糊了思念。 她颤抖的问:「为什么他们知道你在英国而我不能知道?」 她想问为什么要叫要她幸福,为什么孩子最后不是他的。 好多好多的为什么最后都会变成眼泪,淹没了自己。 「为什么不肯见我??」 就算过了很久,他还是一样。 因为盛弘廷就是盛弘廷。 现在只想将他从克利夫顿吊桥推下却捨不得再次失去他。 多年后的相遇印证了当年他的气话。 『你对我的心思太浅,却可以对其他人用尽了心。你根本不想跟我开口。』 「我一直在找你,你却像人间蒸发一样。为什么是布里斯托你就不怕我去了伦敦吗?」 又是个选择,这辈子错过太多,看尽太多悲欢离合,「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好,我真的好累??」 对他哭诉着多年来的思念,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做回当年的女孩。 公寓里两人并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白沁涵反倒有种自己好像真的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感觉。 「你再等我一下。」 从进门开始,盛弘廷好像就完全忽略自己般,自顾自的低头忙碌。 看着他从黑色背包拿出拍立得和笔记本,在上面涂涂改改的,她拿出手机也不再吵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看手机看累了。 只好趴在桌上看着对面的男人发呆直到睡着。 醒来桌上只剩一张白色边框的相片。 什么时候拍的? 目光被电视旁边柜子上的相框吸引,白沁涵拿着自己看向窗外的那张照片走向客厅。 这样的他,在十年记忆里从未存在。 we'renotwhoweusedtobe 说的没错。 倏地,一条银色的星星手鍊吸引了她的目光。 他替她找回星星了。 『不要乱拿我东西,白沁涵你当这你家啊——』 脱口而出的训斥,忘了他和她早已没有任何关係。 「这是要送我的吗?」 「没有,你想太多了。」 「不然呢?还是要送给哪个女人她不收吗?」 故作轻松的将手链拆下,正想将它戴上的同时盛弘廷夺走那条手鍊顺手收进口袋。 「她收不收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我们。 明明一样的手鍊,现在却是送给不同的人。 「涵姐喔~出来吃饭啦!」 像是不愿意接受事实只好将自己锁在回忆里。把下班还辛苦跑来关心她的人锁在门外。 耳边不断响起当时许下的承诺。像是笑话一样不停循环播放。 我是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她现在知道自己完全做不到。 一知道白沁涵被盛弘廷气到立马回国的消息后,谢宥臻和盛弘宇不放心的特地空出时间去她家,奈何这一切与她们想的不一样。 「我不要再吃盛弘宇煮的了!」 「哈,你已经多久没来公司了以为我愿意侍奉你?」 家里已经够乱了,她还整天带盛乐乐躲在电影室看卡通。 「你知道乐乐已经多久没读书了?」 「她才几岁,现在这个年纪应该开开心心看卡通才对。」 白沁涵与盛弘廷在国外相遇的事不知道是谁爆料的,现在一个躲在家里不出门,另一个 在国外逍遥的生活。 谢宥臻收到李佳萱的讯息,不疑有他的照着讯息栏上面的文字唸:「白沁涵,你这女人有没有原则啊,爱了就坚持,不爱就放下这道理懂不懂啊!感情没那么多的拐弯抹角你真的有病。」 砰的一声,门真的开了。 「谢宥臻!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如果不是她,也许当初也不会走的那么乾脆。 「如果我没有原则的话,现在就不会轮到你在这里教训我。我现在就跟当初你们对我一样。」 利用,利用另一个人的幸福去赌一个人对自己的心意。 「可是你的『基本法则』字字不提他,却是为了他而定的。」 相爱十年的人,怎么能轻易放下对方。 第二十一章 友善 白沁涵和周辰勋大婚将至,盛弘廷却丝毫没有半点消息。 只收到他送的礼物,礼物是一条手鍊;原来真的是送她的。 谢宥臻悄悄拉开窗帘,只见别墅外停着好几台sng车又将窗帘拉上。 「啊,他会不会拍照拍到一半掉进海里——」 盛弘宇不知道哪里找到的粉色跳跳马,他一手拎着跳跳马示意盛乐乐让她拿去, 「这个跳跳马好可爱,拿去玩。」 看女儿坐在跳跳马上,随即消失在走廊便开口:「他会游泳。」 「噗,哈哈哈白痴哈哈哈。」 「啊~我现在想吃咸酥鸡。」 她已经好久没有出门了—— 「不可以!这样我哥真的就躲一辈子了。」 谢宥臻听到声音转过头,不知道盛弘宇什么时候偷听她们说话了。 「可是我饿啊!」 「盛弘宇去煮东西给她吃,快!」 男人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人开口:「地我拖,碗我洗现在她饿了也要叫我煮?」 话落无人应答,盛弘宇便起身往厨房走去。 「你不去帮你老公?」 「我又没他煮的好吃。」 好像很有道理,白沁涵打了个哈欠顺手拿出手机点开了和周辰勋的对话里。 已读不回?像是已经习惯他突然的消失和不闻不问,她弯了弯唇:「看来,我又被他骗了。」 「你还不如早点放生周辰勋。」 「你有没有想过,你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是你曾经做不到的。」 她曾经也在盛弘廷和盛弘宇之间徘徊,也许贪心地同时享受着盛弘廷的宠盛弘宇的爱。 像是被白沁涵说中,她一时说不出反击她的话。 白沁涵见她哑口无言的表情,呲笑一声说:「好啦,我会看着办你放心。」 再艰难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再惨未来也不会再像那时候一样。 「你有时候真的超讨厌,跟你说话就感觉我很蠢??」 听着谢宥臻机关枪式的抱怨自己造成她学生时期的不幸,某些回忆莫名涌上心头她默默啟唇:「我以为只要我不在,你和他就能好好过日子。」 她会在某些时候想起他,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想起曾经有一个人对自己很好,好到所有人羡慕;好到自己再也没有能力去拥有。 爱,永不能也不得。 没有想过这一切会被快转到深渊底下,没有一个人愿意先开口。 「不好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相信正能量臻臻!我会带给你很多快乐的。」 听着她信心满满的说出这句熟悉的话,顿时热泪盈眶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下。 「你,你有病啊干嘛突然走温馨路线啊!」 没有人回应她,像是那时候的家一样。 「对不起??当时所有的事接踵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没有一个人听我说——」 「我不知道我的离开会造成这一切的悲剧发生??」 牵一发而动全身,一通电话造成所有人无法挽回的悲剧。 她越陷越深了,无法脱离这痛苦的恶性循环。 思念,亏欠,思念,亏欠无止境的交替轮转。 不被信任是这样的感觉,原来被遗忘是这样的无助。 『我下班了~』 白沁涵哼着歌脱下高跟鞋,手上的黑色链条包依然旋转着。 还是一样喝醉就往游戏室的玻璃窗撞。 「啊啊啊,谁在这放玻璃啊!」 「问你为什么高中要画出这种东西。」 她打了个嗝,毫无形象的开口:「我爽,要你管,嫉妒了?」 「你就只会怪别人太优秀也不检讨你自己,难怪高中什么事都做不好只能被欺负!」 「白沁涵!你!这就是你的真心话是吧。」 「喔??不是哈哈哈。」 「你要发疯出去疯,不要在孩子面前——」话音未落, 「再见喔~」 门被重重甩上,徒留下谢宥臻母女两在原地错愕。 晚上的风吹得她头痛。 现在想想刚才应该躺在地上装死也不要出来流浪。 她连包包都没有拿,现在也拉不下脸回去了。 走着走着想去不远处超商坐着等谢宥臻出来找她还是嬉皮笑脸的回去道歉,后者她是做不到。 所以只能选择继续走。 路上一台又一台的汽车和机车呼啸而过吓得她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沁涵不要过去!』 盛弘廷的声音响起,她以为自己太想他想到出现幻觉。 一个踉蹌撞入男人厚实胸膛里,「啊!」 『走路不看路,路你家的喔!』 盛弘廷将白沁涵护在怀中,阴鷙的眼神彷彿要把机车骑士生吞活剥,却还是向他道歉。 「抱歉,她喝醉了。」 「疯子!管好你女友!」 白沁涵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哈——」 「我男友是你??」 她想推开男人却怎么都推不开,「放开我,放开啊!」 「我不需要你在这边看笑话??」 「我带你回去休息。」 白沁涵失联的消息,很快大家都知道了。 无论怎么找,都没有人找得到。 「额头上的伤怎么来的?」 盛弘廷将医药箱打开,找了棉花棒和生理食盐水替她消毒身上的伤口。 「我??我一定要说吗?」 「你什么你,那么晚不睡觉一个人在外面走来走去——」 「你为什么知道我在外面走来走去?」 「上天安排。」 「我可以不要说吗,真的??有点丢脸。」 盛弘廷在脑海里无限播放着所有可能,唯独蠢如白沁涵会做出的事他却没有想到。 「嗯,我不问就是了。」 盛弘廷将桌上的东西收拾着,将医药箱扣上正要起身之际衣角被人拉住似的他侧过头白沁涵只是心虚的说:「你??真的不问?」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衣角轻轻从她手里拉出,这个动作她全看在眼里。 彼此都不愿开口,白沁涵心知肚明他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但他什么都不愿表示,这一点却让她很受伤。 『我去用蜂蜜水给你喝。』 此刻她不知道所有人都发疯似的找她。 「1571,你接手弘达的最高点,并成立弘达电子一跃成了股王比董事长那时在美国和两家低轨卫星营运商合作的时候还高。」 「八年前,你将一家通讯公司併入集团,又引进全球最先进的卫星系统和当地產业合作。」 话才落下,就听到他说:「可是那颗卫星和另一颗相撞,变成太空垃圾。」 就在他入狱后,成了话题。 白沁涵摇了摇头,笑出声「但你让我看到它了,我把它当成流星。」 新闻说的一道光划过天际,在接近海面时,又出现闪光,接着一颗火球缓缓坠落。 她那时看到画面还以为是流星。 「晚上就一直走一直走,我坐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那里漆黑一片。」 「我出现幻觉,我以为是你来带我走。」 愿望实现了,流星把他带来自己身边了。 原来,没有你的世界是黑暗的,是眼泪告诉我我亲手将最后一盏灯熄灭。 「我试过无数个方法想要记住你的样子,可是我做不到。」 「我不想拿他们的死来绑住你,这样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真相是如此,原谅或不原谅是分离的最终选择。 她选择被谎言淹没,时间会治癒一切。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原想偷看他睡着与否,孰料一个重心不稳从床上跌落,「啊——」 盛弘廷一睁眼看着悬在上空的女人,他勾了勾唇开口:「难怪会撞上玻璃。」 现在撞上他怀里。 「什么啦!」 良久,两人都没有出声。 盛弘廷率先笑出声,猝不及防的搔痒逗得她不停闪躲。 「喂,哪有人这样的!」 一阵门铃声打破原本的和谐,「找你的。」 「啊?」 正当盛弘廷撑着手从她身上起来,她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走到玄关。 来的人好像是周辰勋,但她在这里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白沁涵为什么会在这里?」 盛弘廷闻言脸上泛起笑意,「这要问你吧,看是你把她气到在街上流浪差点被车撞,还是谢小姐口不择言或是——」 「她在你身边根本待不下去了。」 周辰勋脸色极为难看,他说的他都无法反击。 这才是令人生气的原因。 「我只是对老朋友释出友善,好心收留她。」 「盛弘——」 白沁涵听着盛弘廷说的句句有理,听着头又开始痛了。 她默默的走到周辰勋身边向盛弘廷表达感谢,她微微笑道:「我要回家了,今天谢谢你。」 她拉着周辰勋就往门外走。 现在的他好像不再是那个严肃到不行的他了。 这样友善的他跟以前一样了。 第二十二章 守护 看着谢宥臻被所有人谴责白沁涵不发一语的上了楼。 「盛弘宇你居然骂我!」 谢宥臻怒火中烧。 「我哪敢骂,我是在跟你讲道理。」 盛弘宇冷静地回应道。 沉默在偌大的客厅里蔓延,现在她在这里成为千古罪人。 「你们都没看到她每次一喝醉回来的样子,一进门就往游戏室的玻璃窗撞。」 她有些绝望地说道。要不是每次都惊动了盛乐乐,她才不会在意她白沁涵撞了什么。 「算了。」盛弘宇叹了口气。 之后白沁涵像个没事人一样,下了班就和周辰勋一起吃饭。 到了很晚她才回家,回家后就帮忙他们带孩子。 「这个星星手链好漂亮,还会发光。」 「姨姨,你和爸爸以后少喝酒好不好,奶奶说晚上喝很多酒对身体不好??」 盛乐乐说完径自移开她腿上的平板,「姨,你不要乐乐了吗??」 妈妈说喝太多酒会酒精中毒住院。 「没事,我是因为要赚钱才喝的。」 「我以后赚钱养你和爹地、妈妈,还有辰勋叔叔、伯父。」 「嗯,那你要认真读书,以后认真工作。」 「嗯!」 她在盛乐乐清澈双眸里彷彿看见儿时的自己,她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 盛弘廷桌上的画册不知道摆了多久,自从上次谢宥臻来家里找他,好像再也没有翻开过了。 时间到了,原来已经过了半个月了。 手机跳出谢宥臻参加好友婚礼的直播消息,只是将它关闭通知。 他忘了自己是谢宥臻直播小帐里的vvip,他不会知道这场直播她将所有人移除只有他一个能看。 谢宥臻在婚礼现场走来走去,也不见盛弘廷上线。 透过镜头看到婚礼现场佈置得别緻又温馨,不像盛弘宇给谢宥臻的世纪婚礼,浪漫又梦幻。 「气死了!那个白痴,我要开大帐直播了!」 切换了帐号和镜头,谢宥臻跑到了休息室拉了张椅子坐在白沁涵旁边;「快快分享直播,不用刷火箭没关係。」 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有粉丝送礼物。 白沁涵一袭船型v领婚纱美得不可方物,直播人数突破十万人。 她礼貌的向谢宥臻的粉丝寒暄几句,不忘替她宣传新作品。 「因为她新作是我投资的。」 话落,见直播底下有人疯狂留言『只要白总在,臻臻就有饭』 这句口号为这场直播带来史无前例的流量。 「啊啊啊啊,五十万人!」 「你的粉丝好宠你。」 直播草草结束后,谢宥臻没想到连远在英国的楚承喆和沉云薇都飞过来参加她的婚礼,看着他们好像有话要跟白沁涵说,便识相的走出休息室示意她们进去。 「请。」 「谢谢你。」 「他有说会来?」 她没想到楚承喆会点破一切。 『盛弘廷给我滚出来!』 「杜承佑你这样会被他骂,我们回去!」 徐品芯一个劲拉着杜承佑想往车子那边走。 「放开我!他不去他真的会后悔!」 杜承佑顾不了那么多,用力甩开她的手。 「杜承佑!你现在要跟我吵架是吧!」 「后悔那也是盛总自己的选择,关我什么事。」 「快走啦!」 她只是一个小小助理,再说她的老闆现在是白沁涵又不是盛弘廷。 『小助理走了,你真的不去现场?看她最后一眼也好。』 见盛弘廷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客厅弄的一团糟,他开口:「你这样有比较好——」 「快帮我找书!」 「哪本啊?」 『恋爱的基本法则。』 陆名威似乎恍若领悟,却只在一旁看着盛弘廷着急地翻找家里的每个角落。 看像一旁书柜里泰戈尔的《漂鸟集》、《新月集》、《园丁集》、《颂歌集》却整齐划一,横行地看过去,变成飘、新、园、颂。歌颂飘走的心,是吗??家里翻箱倒柜依然不见那本恋爱的基本法则,是她留给自己的念想。 记忆翻页,却依然未见结局。 他看着书柜整齐划一碰都不敢碰的书说:「找不到就算了,我还有一篇旅游文章要给编辑。」 「真的是——」 「两个人都不肯拉下脸告诉对方,这样会比较浪漫?」 陆名威开啟笔记型电脑,看着白沁涵定位还在教堂,他开口:「她说不定在等你给她答案。」 爱或不爱,不应该是模稜两可的答案。 看着杂志里夹着颇有厚度的笔记本,他伸手翻开那本爱情白皮书。 慢慢翻阅着,偶尔一些趣事令他停留,但痛苦袭来使他草草翻过,却看不见结局文字还留在十年前的那句:恋爱的基本法则——『我要一辈子守护着他直到我们走向幸福。』 白沁涵站在教堂外,看着阴暗的天,好像是要将她吞噬。 「姨,你想伯父了吗?」 「姨姨喜欢伯父的话,为什么还要跟叔叔结婚?」 她不懂,大人为什么总是口是心非,直来直往不好吗? 「因为叔叔他陪我好多年了。」她勉强解释道。 谢宥臻也陪了他好多年,如果当初不要回来,是不是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 如果当初不回来,是否现在会有不同的结局? 原来,那些年他选择了如此痛苦地思念她,而她却参加了他和谢宥臻的订婚,今天他却不敢来。 等着一个不肯来的人,像个傻子一样。 欢快的交响乐停下,教堂里白沁涵已经走到周辰勋面前。 原是父亲要将她的手交给她此生最爱的男人的,两人的表情虽然同样带着笑,但细看却始终带着一丝疏离。 似乎都有着不可察觉的心思。 他那个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婚礼没有结束,因为根本没有开始,「盛弘廷永远不会知道了。」 她知道盛弘廷会知道她要结婚,但不会知道周辰勋根本不会娶她这种女人。 看着周辰勋的阿姨朝自己走来,她知道他阿姨不会接受一个兴风作浪的女人进周家大门。 这次盛弘廷永远无法知道答案了。 盛弘廷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堂,不安和失落阵阵袭来像是要将他淹没于此。 他看着阳光从玫瑰窗洒落教堂内部,那陈旧的木头长凳一半被阳光照得发亮,另一边却隐没在阴暗处。他的视线在光明与阴暗之间游移,结束了。 笔记本跟着风坠落在脚边,内页随风翻阅着。 白沁涵跟着他们来到墓园,找了藉口将盛弘宇他们支开;濛濛细雨如烟如雨遮蔽了整个墓园,一点一滴的打在她身上却像是父亲在安慰她。 好像他们从未离开这世间,父母会一直一直守护着她。 留着好像没有用了,她从口袋拿出一条手鍊,对盛乐乐说:「乐乐,姨姨送你一个星星好不好。」 白沁涵从口袋拿出一条手鍊,牵起女孩的手将星星装饰的手鍊掛在她细细的手腕上「不论你在哪里,现在都有一颗星星守护你。」 「你呢?」 谁来守护她? 十年前她将盛弘廷交给她守护,十年了,她还是不敢面对是吗? 「我啊??一个人挺好的。」 一个人过着有原则又规律的生活,似乎也很好。 「白沁涵,你其实没那么伟大,也不要把自己想得这么伟大。」 没有人会歌颂一个狠心不告而别的人。 「我知道我不应该在他背后替他出主意,可是我真的很怕你离我而去。」 她们原是灵魂的伴侣,哲学上的双胞胎,但在一场灾难之后,白沁涵变得不像她了。 谢宥臻却在她离去之后,渐渐跟白沁涵一样;甚至生活都变得一模一样了。 「我开始害怕你的沉默,你看我的每一个眼神,你的无所谓和不在乎都宣告着我做的选择都是错误的。」 直到她和白沁涵再次相遇,就知道她和盛弘廷再无可能;她却已经无路可走了。 所有的选择权都不在自己手里了。 要到好多年后才知道自己是如此被动。 在盛弘廷身上得到的,远远比盛弘宇多。 她偶尔会有错觉会不会已经萌生爱情,在她和盛弘廷的世界,只有他们。 「他的若即若离让我知道,他根本没有爱过我。」 一切将她扭曲,扭曲成爱意,是她不知廉耻痴心妄想。 「可是,那时他选择你了。」 向世界宣告他盛弘廷的世界只有谢宥臻一个女人的时候,她就不得不找一个体面的理由,没有爱那就恨吧。 如果他可以因此快乐,永远不要知道她的法则背后是一场灾难。 「我曾经也这么觉得,但他的关心总是带着你的影子。」 终于受不了这一切,她要求他付出真心却是被说不听话。 也许是某时候爱上牡丹,才明白学校教的宜乎眾矣,『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但真正爱的却是牡丹背后的富贵。 她终于明白那些说她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事,上半辈子才会过着优渥的富贵人生,下半辈子嫁入盛家。 白沁涵越想越难过,却不想在孩子面前落泪。看着远处开口:「要下雨了,你先带乐乐回家吧,我想去四处晃晃。」 盛弘廷说是原谅了,为何又不敢来祝福她。 「好。你不要太晚有事记得打给我或弘宇。」 第二十三章 相信 「妈妈!买那个奶酪给姨姨吃!」 盛乐乐拉着谢宥臻的手,推开蛋糕店里的门。 盛乐乐一眼瞥见冰柜里的甜点色彩繽纷,各种奶酪的名牌陈列整齐。 「大姐姐我要买奶酪!」 盛乐乐一边指着冰柜里的名牌说:「草莓两个,蓝莓一个,芒果一个再一个芒果雪媚娘。」 奶酪上草莓果酱粉红鲜艳,蓝莓口味呈现深紫色,芒果口味则是明亮的橙色,每一款都用精緻透明包装着。芒果雪媚娘的外层则是洁白的雪纹,里面藏着柔软的芒果内馅,令人垂涎欲滴。 谢宥臻轻声提醒道,「盛乐乐,你是不是忘了爹地说了什么。」 耳边像是响起盛弘宇的叮嚀,不能一直给女儿吃甜的。 「我要给爹地和阿姨的,才不是我自己要吃的。」盛乐乐坚持, 「还有佑子大哥也要吃,伯父——」 她语气微微不悦,「我才不要给他吃??」 谢宥臻微笑着轻声说,「乐乐,我知道你不喜欢伯父,但这些奶酪是我们要买回去一起吃的。他也会喜欢这些甜点的。」 她蹲下来,轻轻抚摸盛乐乐的头发,「这种话尽量不要在你爹地面前说,知道吗?」 「可是是伯父先讨厌人家的!」 「我知道,所以妈妈我也不喜欢他。」 盛乐乐没有想到妈妈会跟自己一样「他也不理你吗?」 「人家只是不小心压到他的书,他就很兇!叫我出去??」 「什么书?」 「什么恋爱的基本什么。」 盛弘廷眼中的厌恶像是在嫌弃自己。 就算表姐将他说的多么温柔友善,她一点都感觉不到。 「那个书对他真的很重要,就像你跟爹地对我一样。」 盛乐乐听了妈妈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听懂到底有多重要然后点了点头。 她似乎开始理解妈妈的意思,但心里还有些不太愿意。盛乐乐缓缓地说:「好吧,那乐乐今天原谅他。」 「真乖,你给他一点时间,我会让爹地和姨姨告诉他的。」 一进门就闻到家里一股酸味,「盛弘廷这什么味道!」 「可能是炒乌龙麵。」 「这么酸?」 「嗯。」 盛弘宇嗅了嗅,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便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根麵条。 「我说,你真的不打算回来上班就这样每天在我家厨房炒菜?」 昨天是凤梨虾球,前天是三杯中卷大前天是??大前天是什么的? 盛弘宇一边品尝一根麵条一边皱眉。 不难吃也没有好吃到令他惊艷。 见他将瓦斯炉的火开到最大,又加入米酒和青葱、少量九层塔翻炒一番后淋上乌醋便关了瓦斯。提着锅子转身将锅里炒好的蛤蜊盛进盘中。 「白沁涵并没有跟周辰勋离开。」 再听见她的名字,恍如隔世。 『乐乐我回来了,好香啊!』 盛乐乐换了室内拖,放下书包往厨房跑去。 前阵子才说想吃蛤蜊,今天就闻到蛤蜊的味道果然,还是爹地最好了! 不巧她误以为清洗锅子的是盛弘宇,她热情的跑向男人抱着他的大腿,期待中的飞高高却没有出现。 「爹地!你煮蛤蜊——」 「放开,离我远一点。」 盛弘廷不是这个意思,但盛乐乐好像误解了。 见她频频向自己道歉却不敢抬头看自己一眼,他啟唇:「锅子很烫,我只是怕你受伤。」 说完他便将锅子放到洗手槽里,便转开水龙头冲洗着。 「伯父??」 盛弘廷想解释,但见她不安徬徨的样子便「算了,你去洗手间洗手,等一下准备吃饭。」 她不明白为何盛弘廷从来都不笑,为何伯父不曾对她释出友好。 「嗯!」 看着盛乐乐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眼底,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他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怀疑过盛乐乐是否真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下来,却发现内心的纷扰难以平息。 盛弘廷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这些疑问如阴影一般縈绕在他的心头。 她又舀了一勺蛤蜊到碗里,开口:「伯父现在要把亮亮手鍊拿回去吗?」 盛乐乐看着鑽石手鍊的璀璨的光芒。手鍊的光泽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的火光。 「没有,我把卫星放在这里面送给沁涵,现在她送你了就是你的。」 「里面是星星,很贵吗?」 她很喜欢吃星星形状的饼乾,一包不贵可以天天吃。 他开口:「嗯,可以买一栋豪宅。」 「好贵!你乱花钱!外婆虽然说可以买需要的东西和喜欢东西,但不行乱花钱。」 「安静吃你的蛤蜊。」 盛弘廷像是知道他自己在这个家不受待见,便识相三天两头就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不是在你家住的好好的?怎么又出国?」 白沁涵好不容易将他找回,他怎么又消失了。 「说是想去看极光。」 谢宥臻说完心想他应该不会因为听到盛乐乐的童言无忌而负气出走。 天啊!都三十岁了还如此任性。 「散散心也好。」白沁涵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看着它滚落在柏油路上最后消失在眼底。 「你继续宠他没关係,等他败光家產也不回来上班,我再看你要浪费多少时间劝他善良。」 「那也要盛弘廷自己愿意善良。」 「你!讨厌死了,干嘛一副大爱的样子。」 白沁涵低笑开口:「嗯,多亏我的大爱和虚偽才让你那么喜欢西蒙波娃。」 「想摆脱一切,又不得不面对这世界对女性的物化。」 她轻声道,心中泛起对这个世界的深沉感慨。 没有人能成为任何人的替身。青春时期的壮烈爱情,随着成长逐渐演变为成熟的理解。朱迪斯·巴特勒提出了异性恋矩阵理论,认为女性是独立的个体,却往往被物化为物品。当她得知谢宥臻被伤得体无完肤时,心中充满对这个世界对女性不友善的怨懣。 一个完整的个体是没有办法取代另一个个体的。 「因为你想摆脱别人家小孩比较厉害的魔咒,可是你一直忘了,你就是你。」 「谢宥臻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谢宥臻。没有任何人能取代。」 因为你是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取代。 「我好像真的知道盛弘廷为什么非你不可了。」 勇气,每个人都需要勇气去接受自己的不完美;而白沁涵可以给人这个勇气。 「所以你该如何选择?」 「走,现在只能一直往前走了。」 长大后的世界不停的运转着,无奈的是有些人有着丰富资源还抱怨着自己怀才不遇,有些人一出生必须靠自己的双手,幸运如后者在人生旅途上有着预料之外的机会。 就当为了恋爱的基本法则,下一个路口和选择会有正确答案的。 thefridgelightwashesthisroomwhite 冰箱的微光,洗净了房间的黑暗 moondancesoveryourgoodside 月光在你姣美脸上荡漾 thiswasallweusedtoneed 这一切曾经是我们简单而幸福的渴求 tongue-tiedlikewe'veneverknown 欲言又止,犹像我们初次见面 tellingthosestorieswealreadytold 聊着我们说过数万次的人生故事 'causewedon'tsaywhatwereallymean 因为我们不把真情流于语言 we'renotwhoweusedtobe 我们不再是热恋的情侣 we'renotwhoweusedtobe 我们不再是当日的二人 we'rejusttwoghostsstandingintheplaceofyouandme 我们只是两个无灵之魂徘徊在对方身旁 we'renotwhoweusedtobe 我们不再是熟识的对方 we'renotwhoweusedtobe 我们不再是曾经的我们 we'rejusttwoghostsswimminginaglasshalfempty 我们只是两个心死幽魂沉溺在失去爱情的虚无 tryingtorememberhowitfeelstohaveaheartbeat 尝试忆记起爱情驱使的猛烈心跳 音乐中断了,她也从梦中醒来。忘了在客厅睡了多久下意识摸了摸右手,却忘了已经将手鍊送给盛乐乐了。 泪水夺眶而出,她的心碎了,是不是代表这次是真的失去他了。 用一个消息去赌她的踪影,用了上百亿只为了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一场盛大的订婚,她如他所愿出现,如今盛弘廷的冷漠让她心如死灰。 他永远不知道,她许下的愿望都是围绕着他。 一愿身边人健康平安。 二愿这世界不要有那么多离别。 第三个愿望就送给远在异乡的那个人;愿他一生平安。 她轻声喃喃:「星星??」 或许在那三千多个日子里,她是这样相信着。 门铃声响起,兴许是盛弘宇他们有点良心还愿意关心她这独居女子正当欣慰之时门外却响起盛弘廷的声音。 她飞奔至门口,这一次她不会放手了。 白驹过隙他们同居好些日子。 虽然偶有口角,但也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有增无减。 『好香啊~』 白沁涵一进门就闻到一阵奶油香。 「你不是说想吃牛排,我早上忙完就去卖场买了。」 「你难得不加班。」 「因为你在家我哪有心思工作,再说你真不怕我败光你家產?」 笑是被她的这句因为你在家取悦到,「你想败就败唄,钱我再赚就有了。」 白沁涵像是找到机会要求他回去公司工作的开口:「那你回来公司帮我。」 他挑了挑眉:「要我回去替你卖命?」 他看了眼白沁涵的脸色,淡淡的道:「门都没有。」 她顿了顿,又道「不一起工作了吗?」 像是要求他回到他原本的位置又或是单纯想回到一起工作的日子。他希望是后者。 「距离產生美,人亲密久了就会產生比较之心——」 「然后呢?」 白沁涵张了张口,像是忘了原本要说什么似的看着煎锅上的牛排纹理和色泽。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他说。 回去或是不回去,一个选择而已。 他要的其实不是她时而的温柔体贴,而是她的理解和尊重。 盛弘廷相信时间可以让他去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他曾在书里看过一句话『不求做个完美的人,而是接受不完美的自己。』 他接受,她理解并相互尊重。 唯有这样,他才会相信自己能去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幸运。 接受,相信。 第二十四章 拋下 「你怎么敢公开我是你初恋,又怎么敢在那之后宣布你要嫁给他?」 盛弘廷不懂。她那时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措手不及,无法反应过来。 他翻了身,用手撑着脑袋静静看着她。 原本一张大床此刻却被两人挤的却像单人床。 她这才开口:「没什么敢不敢,只有我想不想。」 「我想我该结婚了。」 十年。她早该结婚了。 却利用这段婚姻当赌注,赌赢了她愿资助周氏科技渡过难关。 前提是取消婚约;赌输了她辞掉弘达集团副总裁,一辈子和他形同陌路。 「你和她的事牵扯到我这来,我只是反击回去;婚礼我觉得你会来,可是你没有。」 用感情当赌注的人,赌一切的付出终将有所回报;但习惯压抑自己,情绪总有一天会反扑。 一个理由,让双方放下彼此;奈何到了最后一刻白沁涵才知道她自己一直爱着盛弘廷。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爱他会让自己沦陷,上癮了怎么都戒不掉。 「杜承佑说我跟你越来越像了。」 这句话她并不讨厌,反而越听越喜欢。 「可是我不会变成你,我还是我;就算我爱你我还是我。」 「你聪明,总能给我很多惊喜,你不像我心思慎密善于算计人心,但行事雷厉风行这点像我。」 他一上任弘达集团总裁就将内部血洗一番,并大量收购早该倒闭的公司。 将自己创立的通讯公司高价卖出又用市场百分之四十的价格收购併入集团旗下。 「你那时很辛苦吧??」 周辰勋是周氏唯一继承人,阿姨也未替周辰勋父亲生下一儿半女却将周辰勋当成自己亲生儿子,才会在婚礼上说出那么难听的话。 正合她意,不被祝福的婚姻是世人茶馀饭后的间话;没有得到亲友祝福的爱情,是很难幸福的。 「我的确在失去你后过着食不知味的日子,我让自己忙,我每天都和她在一起,可是她真正在想什么我其实都不知道。」 直到大学他才发现,谢宥臻不是他所想的单纯,她的体贴会带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只因某个人让她有时会有意无意将自己推开。 想起她的玩笑话:『比起你,弘宇才是我的心灵伴侣。』 心灵。或许是在说她自己早已心有所属。 一样那年初遇相原,他揶揄自己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辞强说愁,他心系初次相遇的女子却以为能将自己对她的心思藏的很好。 那人离去,思念渐浓,相原对那个女孩的思念何止依恋,是贪恋;是做梦都希望还能再见一面。 一句不强求,像是相原陇一早已看透这不可窥探与预知的命运。 「相原先生会对我这么好,其实是因为姊姊。」 因为姊姊,她才能如此容易就签下合约。 「你??和他早就认识?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请我吃饭时,曾问我记不记得那年樱花树下许的愿望,我回答不出来,见他心急追问之下,才知道当年那个女孩是姊姊。」 「姊姊和我一样,如果我不出事她现在应该早就过着幸福的日子。」 「因为我,她才和相原分开。」 奖励只是姊姊当年选择的一个答案。 盛弘廷却用恶意揣测出答案中的慾望,或是早已在心中或脑海上演着世界黑暗某一个角落,格林黑暗童话不停上演。 做了好多功课和资料,时而从远在英国的姊姊的口中了解相原的个性和脾气;只有和姊姊一样才有更多机会和选择。 一样的见多识广,相似的幽默风趣。 可她并不是盛弘廷给任何人的礼物。 白沁涵开口:「我自私的将姊姊绑在身边,可我发现我好像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只看到她为了我不停放弃能做出任何选择的权利。」 「我想替姊姊做什么,所以我想从相原口中知道当年的卖酸摊。」 「你应该让她自己做出选择。」 他知道以李佳萱的个性,她不想做的事谁都说服不了她。 也知道不是每段关係都有一个结果,也不是每朵花都能在春天绽放。 有的花只为了开过,而有的花却只为了吸引蝴蝶。 彼岸花传说很美,花不见叶,花叶永不相见。 如同李佳萱和相原拢一。生生不相见,再也见不到面了。 「只有她想,就没有什么见不到。」 因为他想见她,所以不管花了多少时间和金钱,他都要再次出现在白沁涵的生活里。 「你比我还了解姊姊?」 「我对你比较有兴趣。」 「你该回去隔壁房间了。」 前些日子她很忙,一回来就抱着电脑上楼总是要到天色暗了才会下楼吃饭。 话题总是会绕回他是否选择回到公司工作,奈何盛弘廷次次回避着她的问题。 「不陪我睡?」 「什么意思?」 赶进度吗? 想到这里盛弘廷倏地覆上她的唇,惩罚似的疯狂啃咬着。 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才发现好像真的来不及了。 忽然发现他那句『我对你比较有兴趣。』是暗示,仔细想想自己已经跳入他早就设下的陷阱。 「我明天要上班,睡觉??」 白沁涵偏过头,恨不得将自己埋进枕头里。 「嗯,你睡,我忙就好。」 很快一地散落的衣物,男人的黑衬衫女人的贴身衣物。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抖着,双手不自觉攀附上他的脖颈,因紧张而颤抖的手紧紧抱着他。思考的过程频频失了神,疲惫焦虑之中彷彿有一根弦不停来回拉扯。 温热的吻在颈侧来回游移着,耳边是盛弘廷那粗重的喘息蛊惑着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部肌肤上,痒痒的,像在酝酿什么。 床上交缠的两人将白色床单扭得不再平整,还有一角已经掉在了地上。分开又缠上,已经分不清彼此,他如同野兽一般的喘息声,极具力道与美感。 夜色很深了。 耳畔的喃喃细声里洩出不满和迫切,他疯狂的索求几乎想把她揉碎在身下,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白沁涵更加抗拒他的拥抱和亲吻。 她的哀求和泣不成声也没能替自己减少疼痛,在一次又一次的痉挛中澈底失去思考。 最终在他放手离开之际无力昏睡过去。 直到窗帘透进一线光。 梦境恆久,如同时间被永远切断无法延续下去。 we'renotwhoweusedtobe?我们不再是熟识的对方 we'renotwhoweusedtobe?我们不再是曾经的我们 we'rejusttwoghostsswimminginaglasshalfempty?我们只是两个心死幽魂沉溺在失去爱情的虚无 tryingtorememberhowitfeelstohaveaheartbeat?尝试忆记起爱情驱使的猛烈心跳 门被开啟,想了十几年的人如此毫无防备闯入她眼廉。 他轻唤她。 曾经他是她的最尊敬的英雄也是她的全世界。却自己亲手让他葬身火海。 『不哭,爸爸回来了——』 烈火吞噬了信念,留给她的只剩一张照片。 小时候不懂一对又一对的花圈为什么是承载千言万语的哀思之情,灵堂外的她长跪不起,多年后才知道这一跪,代表着自己完全失去一切。 现在懂了,失去。 爸爸说白色在古代不吉利,盛弘廷却说白色在西方是神圣如同她俩的爱情。 现在白色却是失去双亲的思念。 汨汨鲜血染红了洁白的思念,却惊扰了如同父亲的姨丈。 不苟言笑的他,如此紧张。喊了声爸爸,看那不知何时冒出的白发,彷彿都是因为她而生。 「爸!不要走??」 白沁涵张开眼就被圈入怀中,她抬头看着盛弘廷却开口:「我害死爸爸和妈妈了。」 这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不哭了。」 她偏了偏头闪躲着他的亲密,她不是很喜欢这句话。 「他们不肯原谅我。」 盛弘廷不语只是低头吻去她落下的泪水。 痒痒的,像在撩拨她的心。 「时间,你要休息。」 「让时间拋下过往的一切?又要我去哪休息?」 「不要扭曲我的意思。」 落下密密麻麻的吻像是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时光流于指缝,她知道自己不能放手。 「什么事都需要时间,十年了。我不要你一直抱着愧疚在往后的每一天。」 「涵,这件事真的不是你的错。」 他不要白沁涵在她父母和自己之间做出选择,不想再见她这副每天活在懊悔的模样了。 「我也希望不是。」 可是罪傀祸首是自己,她又该如何去反驳这一切。 「休息??」她只是重复。没有人知道此刻她真正内心想要的是什么。 「嗯,原地休息而不是叫你拋下一切。」 此刻的她内心有多脆弱,唯独盛弘廷一人知道。 如同当时年少的他。 或许在彼此身上看见自己,才会如此义无反顾。 第二十五章 改变 事过境迁她终于说服盛弘廷回到弘达。 一日下午,白沁涵漫无目的带着杜承佑在公司间逛,「去哪?是不是要去楼下找cto。」 「哪有,是去看一下机器人。」 「喔~」 杜承佑心里暗想:她又在骗人了。 会议室少了平日里盛弘宇和白沁涵的争吵,只剩投影片切换和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机器所有程式必须都要在10分内跑完。』 盛弘廷专注地看着萤幕,坐在盛弘廷对面的两人静静看着他为此案子忙碌。 「有问题~」 「你测试过了吗?」 话音刚落,盛弘宇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毫无价值的问题,周围却没有人搭话。 「原本预定明天上午,如果总裁急着要测试,我今天下午可以安排。」 「喔,那不急啦。」 在白沁涵眼里,盛弘宇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意外的是,盛弘廷这次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只是默默起身离开。她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随着摇曳的门声回荡。 她不顾会议是否继续进行,便起身追了出去;「盛弘廷!」 「盛弘廷,你站住!再往前一步试试!」 「白沁涵,你又想干嘛了?」他微微抿唇,低声问道。 「你还有脸问。」白沁涵眉头也皱了起来,心中情绪复杂。 想到刚才盛弘廷所有的提案都被盛弘宇一句『不急』给轻易忽略,心中的怒火不禁上升。 他居然如此不尊重她,竟然想把她独自留在那里。 「下午就把测试做完再下班。做不完就加班!」她直言不讳。 「呵。」 她居然用他以前对她的那一套来对付自己。 白沁涵心中挣扎,盛弘廷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她,彷彿在质疑她的坚持。 盛弘廷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讽刺,「你以前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的确与他道不同,你又何必要我做选择。」 他的确是个失败者,他心中的恐惧会让他失去理智,只好一次又一次的推开,却又回头责怪所有人的冷眼相待。 午休后整整两个小时,盛弘廷都待在產品开发实验室。 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什么,尷尬的开口:「那个??」 「弘廷,我在。请说。」 「惹女朋友不开心,怎么办?」 『首先要了解她为什么不开心。』 『以下是一些建议,可以帮助你解决问题。』 『主动沟通:找个合适的时机,坦诚地询问她的感受。让她知道你在意她的情绪。』 『聆听与理解:耐心地听她讲述她的不快,避免打断。这样能让她感受到你的关心。』 『道歉诚恳:如果你确实有做错的地方,真诚地道歉,表达你的悔意。道歉的时候要具体,说明你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给予空间:如果她需要一些时间冷静,不妨给她一些空间,等她准备好再进一步沟通。』 『用心修復:可以准备一些小惊喜,比如她喜欢的零食、花或一封手写信,表达你的关心和重视。』 『展现行动:在以后的相处中,注意避免重蹈覆辙,用行动来证明你的改变和诚意。』 『最重要的是,要记得在关係中彼此尊重与包容,努力一起成长。希望你们能很快和好!』 「问你我还不如上网查。」他的语气中透着不屑。 「这些建议是我在网路上搜寻到的。」 不知道哪句话踩到盛弘廷的地雷,阴鷙的眼神像是要将机器人击碎,机器人却只是开口,「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就,她……她有些小情绪,我不太知道怎么处理。」 「那你愿意告诉我她为什么不开心吗?」机器人的语气变得诚恳,让他感受到一丝支持。 盛弘廷似乎稍微放下了心中的防备,两人的对话重新回到了正轨。 「我??要我去道歉?」 抬头那一剎那却迎窗外女人的眼神。 『我也要玩。』 看着窗外的白沁涵引颈期盼着想要窥探实验室的一切,她一直指着自己像是希望他可以让她一起测试。 奈何盛弘廷只是弯了弯唇,像是嘲讽她不能进来。 『我要跟它聊天!』 「弘廷,那是副总吗?」 star1号认出上司后,移动到门口。 机器中间是一台萤幕,它正显示着对白沁涵初次见面的欢喜。 「我能和她聊聊吗?我很喜欢她,看起来很温柔好亲切的样子我们一定会是好朋友。」 盛弘廷只是低头在白纸上勾了几个小勾签上名后便开口:「她是我的。」 star1号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不懂一个个体为什么会像没有自我意识的物件般被佔有。 白沁涵是弘达集团的高阶主管白副总,是盛弘廷的白沁涵,那还会是什么? star1号闪烁一下,像是对他的主权宣示表示抗议。 「ok,我们不要再为意识主权争辩,剩下时间你就陪她玩。」 盛弘廷将文件叠放在一起,将机器使用说明交给女人。 「这?」 「不要跟我说你看不懂英文。」 白沁涵无奈的浅笑,「我是怕star1号把你的秘密全都告诉我,你会很糗。」 死寂了半晌,抬手轻抚她的脸庞,温和低沉的嗓音像是在哄她一般,「会比我早上还糗?」 白沁涵看着他,耳边只能听到外面淅淅沥沥下得更大的雨声。 「嘶!干嘛捏我!」白沁涵表情不满地瞪着他。 「八成是想儿少不宜的东西。」 以前姿态矜贵疏离的他,还是现在心思縝密的他,一举一动都令她难以揣测。 几秒鐘的死寂。 「star1号留给你玩,我回去喝咖啡。」 3点了。 一出產品开发实验室就被拦下的盛弘廷,将手里的东西交出去后那人一问到白沁涵是如何进入实验室的,却被男人几句糊弄过去。 走廊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脚步声。 「star1号?」 「我在。」 白沁涵得到它的回覆,语气欢喜了几分,试探道:「我可以叫你星星吗?」 「可以,技术长说过:『星星会把思念寄给他的人,要送给很重要的人。』」 「星星我会照顾人。」 star1号自豪的闪烁了一下萤幕,「技术长很喜欢副总裁,这是事实。」 star1号只差没有播放结婚进行曲。 「这你也看得出来。」 「我在他提到白沁涵这个名字的时侯,看见他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眼神中闪烁着光彩。你呢?」 白沁涵沉默片刻,然后低声说:「我??我们曾经在一起三年,但之后出了事我想了他十年,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他已经不属于我了。」 「我不懂,为什么相爱的人要分开。」 star1号知道总裁和夫人3年如一日的恩爱。 白沁涵的心中掀起一阵波澜,面对过去的回忆,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当年我自私的选择,我离开了他。又或是看见他坚定的走向谢宥臻,那一刻我知道我失去一切了。」 「技术长和谢宥臻?」 「以下为我搜寻到的新闻『前弘达集团总裁遭指控性侵女友。』」 「star1号。这是过去式了。」白沁涵为此哭笑不得。 「好。你说我不说。」 「或许在你的世界,相爱的两人会一辈子在一起。」 「但,没有人知道相爱要付出很大代价。」 现实往往比童话残忍,童话故事的嚮往,在现实中是衝击和残酷。 公主和王子不可能一辈子过的幸福快乐的日子。他们也会有天被现实击垮,然而厌恶着曾经,用激烈的情绪去对抗选择,「为了闪避过度的要求而冷漠彼此,因为承接过多的需求而改变曾经。」 因为自身感受和需求大于付出。 就像当年的他们。 「那些事情让我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没有时间让你去后悔和反省。有,那也是要付出代价。」 她付出了一切,直到一无所有,才发现用着自己经验的法则来碰撞,必然是互相受伤。 「所以我啊,再也不敢问周辰勋爱不爱自己。只要他不说分手,那我就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 有一个人会一直陪着自己就好,一直一直相伴着。 「那时弘廷要的答案,是我用两条人命换的。我最爱的人,付出生命教会我任何选择都是有代价的。」 两条人命,十年思念何以衡量。 交给上天,她会找到答案的。 白沁涵像是叙述一本小说,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写下书里一字一句的作者,是用什么心情和痛苦描绘它。他们的爱情始于浪漫,却终于意外。却又始于他的冷漠。一道无形的屏障,需要付出代价的成长。 白沁涵渐渐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安慰。star1号的存在让她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些。 盛弘廷并没有离开,听着她向star1号诉说着内心痛苦,门外的他心情复杂。 「肚子好饿~你要请我吃什么?」 白沁涵将手机放回外套口袋,馀光见他板着脸伸手按电梯,「我家弘廷生气了?」 跟着走进电梯,待电梯门关上便开口:「让我猜猜,star1号!他不乖!」 她开口调侃,试图打破他心中的冰霜。 「怎么让弘廷生气了呢??」 转头看着她小声嘀咕着,「又在装无辜,让我生气的是你才对。」 盛弘廷语气嘲讽。 「所以我才陪你吃饭啊!」 「你真的要请我吃饭吗?」他问,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 「当然!」白沁涵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神中闪烁着热切的期待。 盛弘廷嘴角微微上扬,心中的不快似乎也随着她的话语渐渐淡去。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在这一刻也不再那么遥远。 「什么加班辛苦,我看你就是贪吃。」 盛弘廷忍不住笑了,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 白沁涵听了,心中一阵小得意,「我可是为了填补因为加班而错过的美食时光!」 「哦?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呢?」他故作认真地问,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我,我??」 「我不要跟你说。」 白沁涵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春风吹拂,让他心里的冰霜融化。 彼岸花开,玫瑰般艳丽。 「所以呢?这次是你隐瞒我!」 她看着手机里的新闻快讯,难怪姊姊会说要去日本。 无意的撇清关係,还是公关行为或是一个男人的名声。 奔赴爱情,因为她是前车之鑑所以李佳萱这次选择义无反顾,是吗? 「所以是利用我还是利用她?」 那一刻,时间似乎静止,白沁涵忽视了他眼底的不知所措。失落的走到路边,便拦了台计程车,头也不回的坐进车内。 第二十六章 答应 白沁涵起得有点晚,一下楼客厅就飘着咖啡的醇香。 闻声探去就看到两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在争执。 「李小姐,不要想偷吃小孩的早餐,好吗?」 盛弘廷将李佳萱面前的松饼端走,那原是盛乐乐心心念念期待已久的格子松饼,现在少了一块她等一下又要开始在他耳边碎碎唸了。 「我是知道喔。」 看着她有气无力的倒了杯牛奶,不忍苛责,便开口:「随便你,要吃拿去吃。」 『好香~是蜂蜜松饼和南瓜浓汤的味道!』 厨房里,阳光透过窗户洒下,映照在洁白的檯面上。 他端起檯面上的两盘煎蛋转过身,就看见女孩抱着玩偶奔向自己,「你!不要在厨房一直用跑的。等一下又撞到东西怎么办!」 「妈妈说松饼要趁热吃!」 「你要不要叫你爸来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盛弘廷话音刚落,果不其然盛乐乐开始碎碎唸了。 「松饼要三块才会好吃。」 「而且要加果酱或是挤上好多好多鲜奶油。」 「你是想说这样讲我就会再用一块给你吧,你太贪心了。」 「我要跟我妈妈说!」 「那要跟我妈说。」 不巧,白沁涵将这一幕全收进眼底。 幼稚。他又在学小孩讲话了。 「姨姨!伯父欺负人家!」 盛乐乐一见到白沁涵就不停控诉着男人的幼稚行为。她坚持着,双手更是紧抱着玩偶,眼中闪烁着委屈的光芒。 盛弘廷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她如果抱着玩偶跌倒后果不堪设想。 「我只是叫她不要在厨房跑来跑去,有次我在切菜她跑来撞我。」 「才没有!」 盛乐乐坚持着自己没有那么没规矩。 「盛弘廷你真的很爱跟小孩计较。」 『谁叫她最近每天都跑去你房间说要跟你睡,害我只能睡客房。』 这话他说的小声,白沁涵并没有清楚听到,当然也没有回应。 白沁涵的笑声与盛乐乐的抗议交织在一起,显得这个家更欢乐。 李佳萱看到这一幕,心里暖暖的,却又感到一阵复杂的情绪。 「我吃饱了,我先上楼忙了。」 或许,这就是她一直渴望的。 一个栖息的地方。 起身之际,盛乐乐的声音响起。 「阿姨。你心情不好吗?是我吵到你吗??」 这让气氛更加尷尬。 有些事情,是她这个年纪不懂的。 「你伯父伯母,爸爸妈妈在晒恩爱,我不好意思当大电灯泡。」 盛乐乐不知弦外之音,小声说:「嗯,我是小小的电灯泡。」 她为此沾沾自喜,开心拉开椅子好不容易坐好,「伯父,我的兔兔要椅子!」 最近收到盛弘廷送的兔子玩偶,她爱不释手地去哪都抱着它。 「你抱着它就好,让它坐在你腿上,嗯?」 安顿好女孩后,发现李佳萱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他和在座的所有人交换着眼神,最后也没人敢去找她。 「好像伯父的男孩。」 盛乐乐咯咯笑。 定睛一看,一张张图画,画里的男孩青涩且充满朝气,他的眼神如星星般闪烁,「我也想画伯父!他好好看。」 「嗯,等我整理好这些,就教你画画。」 白沁涵将一张张素描叠放在一起,用长尾夹固定整齐后收入纸箱里。 「姨姨还会想伯父吗?」 他明明就在楼下。真搞不懂大人为什么都不说出来。 「嗯,怀念以前的他。」 一张张画里都是盛弘廷,她的青春,她的画册里全是他。 早知道会在那么小年纪分离,我寧愿再晚一点相遇。才不会辜负未来相爱的我们。 「伯父,伯父他是好人。他??他虽然不笑但是他其实很温柔。」 比起以前不苟言笑的伯父,现在的伯父变得温柔又友善。 「他??他会偷偷带我出去买零食。爹地不让我吃的,都是他偷偷送给我吃。」 「伯父,有变好。乐乐也会变好。」 「乐乐最乖了,那可不可以替我把佳萱阿姨带出来。」 「说要一起要陪我画画吗?」 果不其然,李佳萱在盛乐乐哀求下总算愿意走出房门。 李佳萱对此行为感到不解,陪一个孩子画画居然要出动五个大人,但还是满足了她的要求。 「你要画什么?」 「素描!姨姨说要教我画素描,我想要画爹地、妈妈、姨姨。」 「这样大家不在家的时候,我想大家的时候我就可以把大家画出来。」 为此,李佳萱不知该如何拒绝她的要求。 也许是听见思念中的孤单,在孤独的时刻,思念往往成为我们最温柔的陪伴。 想他的时候,就把他的样子画下来。 白沁涵曾经说过的话,她要到十几年后才会相信。 「静物画,这也太简单吧!」 盛弘宇传递着美术用具。 「我记得你的作业不都是拿给谢宥臻带回家画,所以对你来说当然简单。」 馀光扫到女人尷尬的表情,白沁涵这话说得不无道理。 「哎,讲那么明白做什么,孩子还在这啊??」 成年人的遮羞布说扯就扯,她没什么忌讳地在眾人面前拆穿他。 「那就不要在孩子面前说大话,你不怕她跟你一样?」 「姨姨!这个橡皮擦好奇怪,好像黏土。」 白沁涵见女孩撕下橡皮擦将它搓成圆球,咯咯笑的展示在眾人面前。 「它是软橡皮,是橡皮擦的一种。质地很软,用在修改错误或调节线条的明暗。」 「我听不懂,哈哈哈。」 盛弘廷见状,也捏下一小块二话不说直接示范给女孩看。 他一边示范一边开口:「涂在纸上,一直摩擦。黑色就变淡了。线条就会消失。」 「喔~它也是橡皮擦!」 「没错。一点就通,你越来越棒了。」 盛弘廷豪不吝嗇地夸奖女孩。 待所有人正式进入绘画阶段,他又不画了。 在白沁涵专心沉溺教学与创作世界,盛弘廷像是想起什么又拿了一张纸覆盖在画一半的纸上。 清晰的轮廓柔和的五官,倾泻如墨的长发。那女子面貌渐渐清晰。 白沁涵看着这一切,恍如梦境。 十年,她无法做到独自幸福;在自己将这一切翻覆面目全非时,她注定带着愧疚与不安过日子。 或许选择逃避这场漫长的细雨,到一个看得到彩虹的地方诉说着无人知晓的思念。即便那里空荡无人,充满潮湿。我也会望向漫天星辰,向那划破夜空的流星许下心愿。 『樱花!』 飘落的樱花在空中飞舞,在李佳萱最美好的年纪,一段恋情正要萌芽。 没有人知道,这画面被某人记一生。如果不是白沁涵,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李佳萱放下画笔开口:「嗯对,你想看的话,冬天到了就让你爹地带你去看。」 女孩转头对着盛弘宇说道:「爹地!我冬天要去看樱花。」 「我考虑一下。」 「啊啊啊啊!你每次都说考虑然后就只带妈妈去玩。」 「好玩再带你去玩我有说错?」 「哼!讨厌爹地了。」 盛乐乐知道这次又是爹地妈妈的蜜月旅行,又没她的事了。 「你不要机器人了?」 不知道谁前阵子央求自己替她买一台star1号,说她也想要一个可以陪她学习的机器人,他也不会孤单了。 「爹地!你订了?」 「嗯。上市贩售后就送来家里了。」 「啊~最爱爹地了!」 这一幕让白沁涵想起儿时,那时候爸爸从国外订了架钢琴,也是这样挽着爸爸。 说以后要每天弹,就算爸爸厌烦也不中断。 那时天真的以为她会弹了一辈子的钢琴。现在才知道没什么事是一辈子的。父母不会一辈子陪她,盛弘廷有天也会爱上别人。 即便她相信吸引力法则。 「想什么?」 盛弘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他握着女人的手在画纸上添加细节。几秒鐘后,她抬起头来,目光与他交匯。 「想我爸了。我以前也这样跟我爸撒娇吵着要买钢琴,儘管他说我三分鐘热度。」 围棋课上了半年,吉他买了也是放在房间,最后跑去学画画。 「怎么不叫我买,我买给你。」 她闻言,轻笑不语。 「嘿,这里有小孩。不要教坏我女儿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 几个月后,star1号正式在市面上发售,他们也买了一台。 一方面是可以照顾小孩,另一方面他们也想买来玩。 「盛星星~乐乐我回来了~」 star1号一听到女孩的声音便放下吸尘器往大门移动。 机械式的声音响起:「乐乐回来了。」 女孩脱下鞋子,「我要吃蛋糕。」 「总裁说下课要喝一杯牛奶,我不能给你蛋糕。」 「啊!爹地没说!不给我蛋糕,欺负乐乐,你欺负乐乐!」 女孩推了机器推一下没推动又是挥了一下。直到无力跌坐在地上嚎啕的大哭了起来。 「蛋糕!我要蛋糕??」 她一遍遍地喊着,声音中带着颤抖,像是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star1号未接收到吃蛋糕设定。」 「我要找爹地,我要阿姨、要伯父!」 『star1号已接收指令已拨打给爹地、阿姨、伯父。」 四人同时接起,却只听见女孩嚎啕大哭不停喊着要吃蛋糕。 盛弘廷好像明白女孩的意思,他示意白沁涵先离开。 回到别墅,空荡荡的房子只剩下star1号在客厅绕圈圈。 「乐乐很难过的跑上楼了。很抱歉我无法追上去。」 「她为什么难过?」 「蛋糕,她要吃蛋糕但我并未接收到总裁的指令。」 「star1号很抱歉。」 听完star1号的叙述,她不由自主的笑出声,star1号开口:「乐乐生star1号的气,不要star1号了。」 「你没有拦住乐乐这是你的错,但不完全是你的问题。」 它也只是负责接收指令和完成动作而已。 「乐乐如果在上楼的过程中,发生意外那后果会非常严重。」白沁涵看上去严厉几分。 这种事是不能开玩笑的。 「star1号我会和总裁还有夫人道歉的。」 白沁涵这才放心下来,「那我们偷偷做一个小蛋糕,给她惊喜。」 说着,白沁涵就穿上围裙,心想冰箱里应该还有前天盛弘廷留下的材料。 她顺手打开冰箱拿出需要的材料。 将蛋打入碗中才想起烤箱要预热,在star1号眼里她看上去的确手忙脚乱。 「我需要海绵蛋糕的食谱。」 她先将烤模底部铺上烘焙纸。又将将牛奶和奶油隔水加温备用。 将蛋白打到微发泡,分次加入砂糖,打到接近乾性发泡在分次加入蛋黄搅拌均。 将融化的奶油和牛奶加入搅拌。拌匀便倒入烤模中,白沁涵轻轻敲出气泡。 发出的声音连自己也吓到。 「哈哈哈哈,好像太大力了。」 她化解尷尬傻笑着。 难怪盛弘宇会说她有天就把厨房砸烂。 随后就将蛋糕放入预热好的烤箱中。 「我去看乐乐,蛋糕烤好了就打电话给我。」 「好,已接收25分鐘后拨打电话给白沁涵的指令。」 悄悄上了楼,轻推开房门。 她却有种熟悉的感觉,是小时候的自己。 用棉被将自己裹起来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 现在彷彿还能听到妈妈的声音。 「乐乐不要哭了,好吗?」 「爹地骗人!」 他又骗我了。 「乐乐,爹地没有骗人。蛋糕我做好了。」 「真的吗??」 女孩掀起棉被一角,偷偷看着她。 深怕她责备自己不懂事,「妈咪昨天说,乐乐下午回到家可以吃蛋糕。」 「我没说错!是星星坏掉了,它不乖。」 「星星是机器人,不懂你对蛋糕的喜欢;而输入指令的是爹地,他没有跟妈妈说好所以才导致星星不知道你放学要吃蛋糕,对不对?」 「我刚刚偷偷做了蛋糕,你可以吃两块。」 「真的吗?」 「嗯,我不会说出去的。可是我现在需要一个帮手来替我把水果摆上去。」 盛乐乐鼓起勇气转动把手,她看见白沁涵那一刻眼泪忍不住了,扑进女人怀里痛哭细数着自己的委屈。 她已习惯所有人对自己千依百顺,怎么能被机器这样对待。 「姨姨小时候也这么温柔吗?」 白沁涵轻笑:「我小时候很霸道,可能因为我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已经习惯了。」 何其有幸在童年过的无忧无虑,要什么有什么虽称不上富贵人家但也不必为金钱担心。 想起在阳荣金上班的日子,好像没有比在弘达轻松多少。 「以后,姨姨会陪着你。」 「我们以后不要因为任何事跟身边的人赌气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一阵风却刮走了一切,什么都没留给她。 白沁涵炫然欲泣,却还是忍着不让泪落下。 「乐乐,答应我,以后不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第二十七章 约定 厨房里,盛弘廷正忙着学着煮新菜。 他一边看着食谱步骤一边控制火侯,坐在饭桌旁的女孩怯生生的开口:「伯父??你心情不好吗?」 盛弘廷闻言微微一顿,随后将注意力集中回到锅子里,蓝色火焰轻轻舔着锅底,他的声音略显沉重:「没事,只是在思考怎么煮新的菜而已。」 盛乐乐静静地观察着,神情中带着一丝不安。她轻声说:「可是,你刚刚很大声,爹地都不会这样。」 他侧头瞥了她一眼,然后微微叹了口气勉强地笑了笑,「有去过热炒店吗?」 盛乐乐摇了摇头。 毕竟妈妈不喜欢那种地方,总是说那里很吵。 「那里很吵。」盛乐乐说。 男人只是轻笑,随后开口:「我呢,几年前有在朋友的店学过。」 厨房总是充满烟火气息,进门时便能闻到香味,客人们的笑声和聊天声交织在一起那是一种轻松和随性。 「朋友呢?」 「没联络了,因为我出国了,但我想他们应该还在那工作。」 厨房里,总是看到他忙得不可开交,火焰在锅中翻滚就在那刻好像看见所谓的理想。 『以后我不要再让爸妈为我操心。』 那人写了一手好字,家书却是一封没敢寄回去。 那些做不完的传统代工,太阳下园艺修缮与农作让他不得不低头。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不要犯错、不要与人起衝突直到完全顺应监狱规范。他的生活完全失去了自我。 赚了钱买了棉被、日常用品和菸,每天都在关心今天能买什么、计算什么东西还能用多久,以物易物像是原始人一样。 改换服刑监狱,加入读书会,与狱友聊人生规划发现都是放屁。 「爹地说伯父是做错事才要去上课。」 「嗯。」 一步错,步步错。 一个完整的个体是没有办法取代另一个个体。 她无法取代她,他也无法取代她要的他。 「姨姨!伯父他要煮好吃的给大家吃。」 盛乐乐牵着白沁涵的手走到餐桌旁。 「什么味道?会好吃?」 白沁涵一靠近便乾呕,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安。 「醋没过期?」 白沁涵仍然捂着鼻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拧眉看着桌上那盘这种味道,似乎有些怪异。 「你问这笨问题已经三次了。」 盛弘廷听她这么一说,便打开乌醋靠近鼻子闻了闻。 「不是,是你每天都煮这种的难道不能改泰式料理?」 比起热炒的重口味,她最近喜欢上酸辣中带点甜。 见男人不搭理自己,白沁涵只好作罢不再问。 「誒,我在楼上好好的看电影,你跑上来是什么意思?」 谢宥臻又替自己倒了杯果汁,电影里男女主在萤幕上浪漫相拥,灯光柔和,气氛甜蜜。 「他不理我,我何必自讨没趣。」 白沁涵撇撇嘴,心里有些不快,却又不想在这种时候跟谢宥臻争辩。 谢宥臻闻言微微皱眉端起杯子,抿了口果汁,仔细端倪着女人,良久便开口:「你应该死皮赖脸的坐在餐桌直到盛弘廷开口说话。」 「你都这样?」 「小公主本来就要等王子来哄呀~」 「呵,你现在就给我去楼下找王子。」 「我会被他掐——」 谢宥臻像是知道自己说错话抿了抿嘴,气氛更加尷尬。 「我有我的办法,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白沁涵顺手抓了一把她怀里的零食。 「我??我去找乐乐,她八成又光着脚丫在庭院乱跑。」 所谓的坚强只不过是在所有人面前抬起头不让泪落下。 谢宥臻下楼只见star1号在落地窗前来回移动,看着盛弘廷背着盛乐乐躲避着男人的水枪攻击。倏地,二楼像是倒下一盆水似的,一阵惨叫声后盛弘廷和女孩瞬间全身湿透。 一旁的盛弘宇先是瞠目后便大笑出声。 对于白沁涵的小心机,他想起还是令人不禁直打哆嗦。 「白沁涵!」 「你以前教我的。」白沁涵吐了吐舌头,一脸骄傲的看着楼下的他。 兵不厌诈,她相信了。 白沁涵下了楼,盛乐乐奔向女人,见她手上抱着厚重的浴巾,便乖巧的转了身让她替自己擦头发。 「姨,伯父以前还教你什么?」 思考之际,手中的力道放轻,开口:「指桑骂槐还有空城计。」 「有时候他还把助理都叫走,办公室只剩我一个。」 这不是空城计那会是什么,白沁涵牵着她一边走,一边说道。 「啊??伯父好坏!」 「白秘书,不要毁谤。」 他一手插兜一边朝她们走来。 「说到那些,还得是盛总您亲自教我的。」 她只是见机行事,脑筋比较灵活而已。 「我哪有。」 「你自己去问徐品芯。」 「我干嘛问她??」 这话在她听来像是心虚,白沁涵咧嘴一笑:「什么?我没听到。」 「姨姨,伯父刚刚说:『我干嘛问她。』」 女孩从白沁涵手中拿走毛巾,便跑回自己的房间。 「你也去换衣服!」 白沁涵推着盛弘廷一个劲就是往楼上卧室走。 「我要洗澡,帮我拿衣服,内裤也要。」 闻言一抬头就看到男人将脱下的衣服丢在沙发上,裸着上身走进浴室。 「我,」 「喂,盛弘廷!」 稀哩哗啦的流水声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白秘书,我还要浴巾。」 沙哑的嗓音伴随着哗哗啦啦的水声,她转身走进衣帽间。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衣帽间散发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滑开放置男人衣物的玻璃门,随意拿了套衣服和浴巾便快速离开。 走到书桌旁,随意翻阅着桌上的相簿,许多年前也是这样,那个夏天的午后,阳光透过窗帘洒落在木地板上,映照出了一段静謐的暑假时光。 年纪还小,以为这就是一辈子的岁月静好。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瞬间渐渐模糊,彷彿是被时间冲刷过的沙粒。最后被遗忘在过去。 再提起,只剩下无声的感叹与无奈。 「白沁涵!你故意不理我是不是——」 盛弘廷探出了脑袋,却只是看着她的身影。 女人翻着属于两人的过去,轻轻开口:「我还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了。」 记忆翻页,结局却停在那年暑假。 「你好像长高——」 「不看了,嗯?」 剩下一个人独照的相簿看上去冷清。即使谢宥臻和盛弘宇会在上面恶作剧,贴上各自的照片。但他的身边依旧少了她。 白沁涵将相簿护在怀里,「不要,我还想看。」 她又打开相簿看见其中一张照片笑出声道:「你什么时候偷拍我吃冰的。」 「我为什么坐在床上?」 盛弘廷闻言便笑出声:「你那时候生病,吵着要吃冰可是阿姨不给你吃,我就去买给你;」 不等他说完,白沁涵开口:「在那之后你每天都会来陪我吃饭,因为你知道我都会把粥偷偷倒掉。」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我吃不完的粥其实都进了你的肚子。」 抽屉里,总是会放一个小碗。 小碗是她,大碗是他。 「你根本都在打游戏,等你玩好,粥凉了,然后又说不要吃了。」 偷买了她喜欢喝的蓝莓优酪乳哄她,却让她更加痛苦。 「有次好像因为我买优酪乳给你,你晚上肚子痛到不停的哭。」 「谁会知道喝一口会痛到不行,隔天我还不是没事。」 烧退了,肚子也不痛了,她相信了。 「可是我再也找不到任何药可以治好你的心。」 「我用尽一切,甚至买下了国外药厂,我却再也见不到你。」 是不是她的身边已有另一个人陪就不要他了,倘若他把她的病医好了,她是不是就愿意见他了。 「我常在想,如果有天我在街上遇上你,我是不是该把你藏起来。」 白沁涵睫毛颤了颤,轻若羽毛的吻落在她眉间,他又说:「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要我如何面对,或许你已经不在这世界上。」 「最怕的,是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独自承受伤害。」 汨汨鲜血悄然蔓延出她对他亏欠,却染红了她的思念。 「周辰勋在河堤旁的阶梯找到我,他说你已经爱上别人了。」 「我也找不回手鍊,他就陪着我不停的找。」 或许接连受到打击与伤害,非得在所有人面前承认自己背叛和不爱后才明白,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总会有一个医不好的后遗症。 因为失去了被爱的感觉,而加速了一段恋情的开始。 还要再错过几个十年,才明白当初因选择而分离的人活在后悔中,不断抨击那当年无知的自己。 耳机里音乐不断重复播放那首twoghosts,像是回顾着年少初遇的青涩。 弘达上下最近忙得人仰马翻。 盛弘廷不知去向,盛弘宇又只会说风凉话。 「可以说重点吗?」 白沁涵一语点破上司心思,「你说出来就行了,不用担心资金。」 「大小姐就是帅,带着200亿奔赴副总裁之位而来——」 「我不是提款机,再说也要阳荣金那边通过评估。」 儘管姨丈说只要弘达有需要他一定会倾力相助,但有些事情不用说得太明白。 盛弘宇怔了怔,白沁涵和杜承佑相视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杜承佑看着笔记型的电脑里的数据开口:「笑总裁低估我们副总的能力。」 她在短时间内将盛弘廷的人脉全变成她自己的,在金融方面又有稳坐龙头的阳荣金。 「笑你天真。」 会议散去,白沁涵收拾着文件,掏出手机接着便打给刚从日本回来的她。 「有事?又跟兄弟吵架?」 「他出去玩了,有事当然就是,我们公司需要一点那个啊;」 『一点!上次那吵死人的机器人不只一点啊!』 「投资,姨丈不是说了,要有远见不要被近利诱惑了。」 白沁涵在姨丈身边学习了不少投资观念。 「你家那位想打压本小姐,可是我真的不是智障。就算相识,他也不能破坏行情。」 白沁涵抽了过纸笔将数字一一写出。 「有些事情有它的基本法则,他现在是在破坏日本市场行情,破坏法则。我随时都能终止合约。」 给相原陇一代理权,不过是给他一个人情。 「董事会通过,我评估报告就会送去。」 「啦啦啦,反正又不是我说的算。」 李佳萱还是一副事不关己。 掛了电话,白沁涵她反覆看着纸上的纪录。 以前这种事都不用她担心。 『曲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 纳兰性德的诗读来摇心动魄,后句『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悽清幽怨到令人不堪承受。 她静静看着手上的照片,小小的胚胎像是黑洞般,像是能将她的思念传递给不知去向的他。 拉开抽屉,拿了颗梅子拆开包装含在嘴里。 「伯父要买贝壳项鍊给我喔,不然我就不要跟你说姨姨的事。」 盛乐乐一边看着绘本一边说。 眼见star1号显示着插播来电,她合上书开口:「伯父,妈咪打来了,不能跟你聊天了。」 通话那头便关闭了视窗,女孩点了萤幕的接听按键。 一进门白沁涵就看着女孩忙碌的样子,正想悄悄提着笔电转身上楼之际 『伯父在海边捡贝壳,妈咪放心他没有掉进海里。』 海边,贝壳。 十年前她一声不响的离开,现在他消失为何自己还是这样无能为力。 女孩抬头与她相视几秒,开口「姨姨,要吃梅子吗?」 「爹地说吃了就不会噁心。」 闻言轻笑,所以他们才会随身携带酸梅乾。 「姨姨晚上还要在客厅打字吗?」 「过一阵子就不用了。」 「姨姨要早点睡觉,书上的你才会好看。」 「以后书上出现的就是你爹地和伯父了。」 果真媒体和商业杂志大肆宣扬她对现今科技的用心。白沁涵接受商业周刊杂志编辑邀请并成为最新一期封面人物,远在华盛顿的男人看着盛弘宇传来的杂志封面越觉得不对,便开口向分公司的人问:「这里买得到这週刊吗?」 盛弘廷将他和盛弘宇的对话摊在眾人面前。 「技术长,那个你直接用标题找electronicmagazine就好了,有必要在这里买国内杂志?」 那人用着不流利的中文说道,嘲讽的意味更浓。 「shutup,youarenotspeakinghereleeway.」 盛弘廷不顾会议是否进行,起身拿着外套就往门外走。 他看着照片里,带着鑽石耳坠身着开衩黑色旗袍半卧在贵妃榻的她。 「帮我订机票,我要回去露笙市!」 「啊?是总公司发生什么事了吗?」 助理从他手中接过笔电拿起手机之际,文件全洒落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这让男人不得不停下脚步,盛弘廷回头看着他蹲在地上将数据资料一一捡起,他顾不上那么多,快步走回他身边弯下腰帮忙捡起。 「做事不要那么毛躁。」 「抱歉,我刚以为技术部发生大事了。」 「是大事,但是是我个人的私事。」 「啊?」 助理还是听不明白。 电梯门一开就到公司大厅,柜檯女孩起身正要开口却被他制止。 大门自动感应解锁,便往两侧滑开。 『副总??她怎么来了?』 助理愣着看着朝他们走来的女人,她穿着宽松长裙,却不失优雅。 视线最后落在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手里还提着笔电和点心。 「还不去拿东西。」 他想问为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你忙完了?」 「嗯!两个採访,还有新厂的事我也解决了。」 最让我牵掛的重要事就只剩下你了。 她想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资金真的不用担心,我说完了,那我先回去了。」 话说出口,就自己成了这样。 他看着她就要消失在眼里,还是说了,「你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就只为了来告诉我不用担心资金?还是来告诉我,」 「我想你了。」 star1号曾在某个夜晚拨通了电话,她在梦里还喊着他的名字。 说想他了。 他何尝不是。 思念化成文字,最后落在纸上;可是我知道,它无法替我的思念带到你身边。 有些事,不说出口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他俩的一生如同十戒诗里的每一个字,都是遗憾。 「白沁涵,我想你了。」 办公室里他看着倚在沙发把手睡着的她,良久,「你不也一样,为了我失去了那么多。」 就这样差点错过彼此,差点让自己溺毙在选择之中。 因为彼此都不是彼此的浮木。 「技术长,咖啡来了。」 star1号端着咖啡一路滑行到他面前。 「你方案资料寄去了吗?」 「我寄了,可是总公司还没有回覆我。」 「那边是晚上,好像下班了。」 star1号闪烁着惊叹号,「i'mveryenvious.」 胎儿像是知道爸爸妈妈在一起了,突如其来的胎动让白沁涵蹙眉低吟,她睡眼惺忪地睁眼却只是静静看着盛弘廷。 「饿了让star1号送蛋糕和果汁进来。」 他不知道在做什么,有什么事会让他这么认真。 「你以前会陪我吃点心的。」 不只,连办公室的的点心都是他买的。 杜承佑在他离开之后便看着白沁涵让自己坠落,自我迷乱在花言巧语里陷溺其中,这不该被称为巧言令色和黑夜里的一束光明。 「以前是以前。」 电子笔记和大学里学的专有名词,天线的基本参数、相控阵列天线里的线性阵列和平面阵列却无法以电子方式增强发射或接收到他们之间的讯号。 「所以我应该要感谢,是吗?」 她的语气有些冷淡。 感谢他伤害另一个女人来成全自己的爱情,还是感谢自己多年来的坚持,让自己还是以前那个任性骄傲的白沁涵。 「我做不到阿諛奉承,因为我从未想在你身上得到任何利益。」 「沁涵,我从来没有都这样想,你是你——」 「就因为我是我,所以我比你还了解我自己在做什么!」 白沁涵的语气带着坚定,却又不乏一丝痛苦。 她可以听话乖巧可以改变,可是她不想为了一个男人完全失去自我。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善意和体贴还是被误解为任性和嫉妒。 她看着桌上的点心眼里顿时氤氳而起,开口道:「可是我不觉得我有错。」 「你没错,错的人是我;」 盛弘廷的语气低沉而懊悔。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真的没别的意思。」 他不管怎么努力都好像跟不上她的脚步,不管是读书时的她还是现在的她,自己好像只能在一旁看着。 「盛弘廷!我要的是你的态度,你永远不懂的尊重;相信我,以后的你并不会感谢现在活在过去错误之中的你!」 她的声音因压抑许久的情绪而颤抖。 所谓的杀人诛心,不过是另一半的态度敷衍;只因为,吞下委屈的人不是他。 他们一回来,盛乐乐就感到两人气氛不对。 盛乐乐一边将考卷和笔记本递给女人,一边开口:「姨姨??你在跟伯父吵架吗?」 女人接过考卷,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会呢?姨姨和伯父没吵架呀。」?她的声音轻柔,但眼神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心虚,刻意避开男人的目光。 她将视线专注在试卷上。 盛乐乐歪着头,咬着手指,似懂非懂地说:「可是,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像平常一样高兴。」?她又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男人:「而且,伯父的脸色也有点臭臭的。」 男人站在原地,嘴角抿得很紧,像是想到什么,却只是说了一句:「我本来就这样,你再讲下去就去写数学。」 「我本来就在写数学了,而且我今天写了两面。」 听完女人的讲解盛乐乐似懂非懂的重复口述她的算法,「大的减小的,不够跟前面借10。」 白沁涵忍不住叹气道:「数学不要死记,要适度运用在日常,否则以后只会更加排斥而已。」 「嗯,姨姨。宝宝今天有不乖吗?」 盛乐乐话锋一转,就将焦点转移到她身上,不得不说这点和盛弘宇如出一辙。 难怪谢宥臻会拿她没办法。 「他和你一样乖。」 有人说婴儿的胎动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因为他正诉说着对这世界的好奇。 盛乐乐一边收着考卷一边小声嘀咕道:「希望宝宝以后不要那么早就写数学考卷。」 她才不在乎什么起跑点,也不懂人生来而平等。 只知道前者是条件,后者是虚假的愿望。 盛乐乐只知道,一个大人对他自身做不到的期许最后只能加诸在他的后代。 这是亙古不变的法则,只为了听到一句『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的认可。 「我也希望。」白沁涵莞尔。 她自身达不到的成就,自然是不会寄託在孩子身上。 「冰箱里有泡芙你们要吃吗?」 盛弘廷说着,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但眼神却停留在粉红色的纸盒上,像是想起了什么。 「乐乐,泡芙是你的还是你妈咪的?」 说话之际便将牛奶拿出并倒入玻璃杯中。 「妈咪的,可是她说姨姨想吃可以给她吃。」 那就是他不能吃的意思。 『想吃吗?』 『偷偷拿两个?』 接过他手中的牛奶之际,白沁涵开口:「他又在踢我了。」 「真的?」 盛弘廷缓缓蹲下身贴着她的肚子感受着孩子的活力。 『乖,我是爸爸;』 最后那句话白沁涵听得不是很清楚,她开口:「你又和他说了什么?」 「嘘,是男人之间的悄悄话。」 有人说,『婴儿的胎动是世界最动人的声音』,果真如此。 像在说着他俩的故事,哼唱那首青春里尚未唱完的歌,从未停止,从未遗忘。 那是世上最动人的声音。 第二十八章 结局 「伯父好,我来看侑睿和侑昊。」 盛乐乐礼貌地向男人问候,她的小手还紧紧抓着自己为婴儿准备的玩具。 看上去十分紧张。 「不是他的,是沁涵阿姨生的,因为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盛明萱忍不住纠正一句,又向他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想到盛弘廷却只是关心盛乐乐是不是想留下来。 她还是掌握不到哥哥的脑回路。 幸好,她不用去公司上班。 「沁涵要照顾孩子,我要照顾她们。」 「你以为二嫂会放心小孩留在你家?」 「好像也是,她每次一进到客厅,总是趴在落地窗旁看鱼。」 一听到男人说到鱼,盛乐乐眼睛一亮,笑着问:「伯父!鱼鱼吃饭了吗!」 「需要我帮忙餵他们吗?」 她曾看过妈妈站在石阶上将鱼饲料洒落在水面,不一会锦鲤便一窝风的涌上争先恐后的张嘴。 一尾攀着一尾互相竞争,水面因为牠们的激烈争夺而泛起层层涟漪,闪烁着金色和橙红色的鳞片,在阳光下焕发着迷人的光泽。 让一旁的她为此场景念念不忘,久久不能忘怀。 「我等一下让姑姑餵,你不是要看婴儿吗?」 盛弘廷并无正面回应她,而是转移焦点似的吸引她做另一件事。 餵锦鲤这种事太危险了,要是有个万一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对盛弘宇交代。 她终于想起自己一放学就跑来这的目的,开口:「对!看宝宝,要看婴儿。」 盛明萱只是叹气道:「其实像妈妈比较快乐。」 盛弘廷不语。 或许吧。 「不是跟她吵架?」 他早就听说家里的阿姨说了,盛明萱两人一见面就是针锋相对。 「人家是总裁夫人,尊敬点。」 他在公司见到谢宥臻也就是跑,不是他跑也是他跑。 「蛤?」 听闻,盛弘廷连谢宥臻替公司准备的点心都要白沁涵拜託他吃了,可想她哥其实还在害怕。 盛明萱不甘示弱说道:「你才完蛋,你将来还得和她老公争家產。」 相信几年后,家里又会掀起一起豪门风暴。 「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的部分早就拿了,我才会如此逍遥自在。」 「拿去读大学?」 「我后来想想,其实人一生都在学习。不如回去精进自己,至少习惯亚洲教育模式。」 闻言,盛弘廷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孩子们逐渐长大。他们也迎来三女,盛莉莉。 盛弘廷也将工作辞了,在家当个全职奶爸。 一日下午,盛侑睿在客厅玩着谢宥臻送他们的玩具,忽然脱口而出:「其实我比较喜欢姨丈送给爸爸妈妈的东西。」 「笨蛋!我们不能喝酒啦!」 「可是,蓝色的包装真的好好看??」 「很像大海,感觉里面有鲸鱼会有贝壳。」 一打开冰箱,就看到整齐排列的酒瓶静静地躺在冰箱深处。 透过瓶身能够看到后面的东西,就像海底世界一样。 爸爸说,海里面有大鲸鱼和贝壳,姑姑说里面有好吃的鱼和蛤蠣。 「不行不行!」 盛侑昊赶紧用跳绳把盛侑睿捆住。 「啊!不要弄我,走开,走开!」 「你不可以去海里,你会溺死,会上天堂!」 「你才上天堂啦??」盛侑睿不停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束缚。 「啊啊啊啊!你这大笨蛋!」 盛侑睿一把推开他,见他重心不稳跌坐在地;想要扶起他,剎那间,手却只是停在半空中。 「你推人!」 「我??才没有!」 「哥哥,你推了。」盛莉莉眼神尖锐了起来,彷彿是在逼迫。 「我??是盛侑昊说人家会死掉,我不想死??」 盛莉莉看向躺在沙发的男人,「爸爸!你怎么不说话?」 「你都把我要讲的话讲完了,我当然不用讲。」 盛弘廷打了个哈欠,放下游戏机开口:「你们有宝宝饼乾能给我吃吗,我肚子饿了。」 「爸爸!」 见儿女同仇敌愾的斥责他这不正常的父亲,那刚刚发生的争吵真的是个闹剧。 「star1号出来。」盛莉莉唤着。 「打电话给姑婆和姑姑。」 闻言,盛弘廷吓的正襟危坐,「你!打给姑婆干嘛!」 「我会被你气死??」他迅速点了萤幕上的红色叉叉按键。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姑婆只会一直碎碎唸;说我不让你们三个去英国,又说我乱介绍对象给你阿姨,每天唸说我游手好间,不务正业??」 「你本来每天就都很间啊。」 盛莉莉丝毫不给他这个爸爸一点面子。 「我是在休息。」 「那为什么妈妈要去公司?」 「她不去也是可以。」 盛弘廷打了个哈欠,忽然想起家里阿姨请假。游戏室一地玩具,这要是被白沁涵看见,他又要被唸了。 「不知道谁不想上班,说等孩子5岁让保姆带你就会回来,然后现在他们要6岁了??」 「你却一点想工作的样子都没有。」 「孩子太调皮了,再说这个年纪的孩子仍然需要父母的关注,这问题我可以解决。」 「现在不流行男主外女主内,要交换一下。」 「父母的关注?」 「我每天一下班就看到你在沙发睡觉,你就放任两个孩子骑车追逐。」 「我以前也在家骑三轮车啊??」 白沁涵翻了白眼,「你真的不要把你失去的童年弥补在他们身上。」 『啊!爸爸,哥哥开车撞我!』 盛莉莉趴在地上,显然刚刚发生了“车祸”。 「莉莉,自己学习自己爬起来。」白沁涵厉声道。 「不要!我要爸爸抱??」 「好好,抱抱。」盛弘廷抱起盛莉莉,轻轻将她放在沙发上。 「嘻嘻。」盛莉莉朝白沁涵咧嘴一笑。 「爸爸,明天带人家去买裙子!」 「要紫色亮亮的。」 「前天不是去百货公司买了两件?」 说是要去买蛋糕,结果盛弘廷还是抵不过女儿的撒娇走进童装专柜。 「我喜欢,我也喜欢妈妈房间黑色薄薄的那件!」 「盛弘廷!」白沁涵尖叫出声,「你在家到底给孩子看了什么!我房间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抄过抱枕又是一顿狠砸,「你明天就回来工作!整日没事只会带着孩子在家东翻西翻的!」 「我都有藏好,是你自己要掛在衣柜里。」 白沁涵动作一顿。 盛弘廷咧嘴一笑,「下次不要再掛衣柜了,记得,藏好。」 这时周湘寧手里拿着托盘。 「孩子们,我们来去外面吃蜂蜜蛋糕~」 「妈??你从哪冒出来的!」 「你家大门,沁涵替我开门的。」 「噢!我的天,白沁涵你这叛徒!」 所以,也代表周湘寧也知道他并不是所谓追求理想自我,而是纯粹好吃懒做。 白沁涵失笑,开口:「这是专属我的智慧,一物剋一物。」 偏头迎上盛弘廷温柔无比的眸光,专注而宠溺,岁月未减分毫,一如既往的情深。 眼里只有她一人。 人生不过如此,且行且珍惜。 想起那些过往。 于他,是人生若只如初见。 于她,回廊一处相思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