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属故意》 第1章 《纯属故意》作者：荆棘小花【cp完结】 文案： 强强，毒舌花瓶攻*脑洞大开明星受 谢砚*江野 小时候，要不是因为邻居家大姐姐眼疾手快，谢砚差点就被陌生人当街拐走 十几年后，邻居大姐从大城市回家一天就跳了河，谢砚找到她的日记本 上面写了她对于去当江野助理的后悔，但没有写明原因，疑点重重 谢砚决定知恩图报，以身饲狼，应聘江野助理 电梯里，江野冲他微微一笑，出电梯后转身就把他给pass了： “他当我助理的话，以后粉丝拍他还是拍我啊？” 谢砚偷听完，白眼一翻，下楼时一口答应蹲在那儿吃盒饭的小星探，签约！ 独闯娱乐圈！参加江野当导师的选秀节目！ 可是该怎么引起江野的注意，靠近他拿到真相线索呢？ 大明星被捧得太多，一定没被人当面骂过吧？ 谢砚：江野老师蠢得像猪 江野：……那天看到谢砚宿舍床头挂了只玩偶猪，他不会喜欢我吧？ 谢砚：国际友好手势 江野：天呐都跟我索要戒指了，他爱我！ 日更！ 一句话简介：国际友好手势？在暗示给他戴上戒指吧！ 标签：自我攻略，娱乐圈，悬疑，强强，he，复仇，轻松，甜宠 第1章 “帅哥，来这儿想当明星啊？签我公司吗？包红的！” 谢砚冒着大雨打车到space大楼的时候，刚下车，大楼侧面就直愣愣冲过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男人头顶上并不茂密的头发被雨淋得更显稀疏，看得谢砚于心不忍，手里撑着的黑色雨伞往对方那边偏了一点。 直到听见这句话，他默默地把伞挪回来了一分，眼神无比的真诚： “不好意思，我是来这儿应聘艺人助理的。” 面前的星探听见他这句话，一瞬间就跟被天上的雷劈了似的，看他的眼神也从刚刚的惊艳欣赏变成了一言难尽，比翻书还快：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啊？” 谢砚：“……” 他手里的伞彻底缩回来了，星探头顶的雨水溅出水花，弹到他的身上，将他的脖子和耳侧的黑发也打湿了一些。 他这个人本身看着就有几分疏离，不悦的时候更显出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感，把星探看得一愣一愣的，见他状似要走，立马从皱巴巴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我不是骂你的意思啊，就是觉得你这样的去当助理可惜了，要不你把我名片收下，等会儿面试失败了再来找我！” “啧！” 谢砚都想骂他了。 什么叫‘等会儿面试失败’啊？ 这么肯定他会面试失败吗？ 面试个助理有什么难的！？ 狗仔缠着他不放，一直走到space大楼的大厅里，谢砚实在不想招架了，接过名片，朝他挥手。 “好嘞！我这就走！”狗仔看着他把名片揣进包里，终于麻溜地跑开。 space一楼大厅跟外面的连绵大雨完全是两个世界，明亮干净，地面跟个反光板似的，感觉每个人走进来都能亮一个度。 大厅里淡淡的香薰味驱散了鼻息间雨水的湿润潮气，谢砚把雨伞放进伞架，缓缓走到前台。 “你好，我来应聘江野的助理。” 前台的薇薇正低头填表，听见这声音，顿时来了精神—— 嗯，没有油腻地叫她小姐姐，不错。 音色也有质感，咬字很舒服，秒杀一众配音演员，不错。 长得嘛—— 薇薇抬起头，目光落在眼前的人身上，愣了两秒，随后脖子从前台里抻了出来，凑近一些看他，欲言又止： “……你要应聘什么来着？” “江野的助理。”谢砚朝她露出一个浅笑。 薇薇屏息，声音放得温柔了些许：“你在哪里看到的招牌信息？” “公众号啊。” “好的，”薇薇一本正经地点头，“你投简历了是吧，我找找啊。” “肯定投了啊，是你们短信通知我来的，都到点了，这还要找啊？” 他的语气带着些淡淡的嫌弃，仿佛是在义正言辞地责怪他们工作不到位。 薇薇汗颜，在一堆资料里找到了谢砚的电子简历，飞快地瞟了一眼上面的电话号码，对他展颜一笑：“好了，你上去吧，15楼面试。” 谢砚默默看了眼通道闸，无言。 另一边，视线在他脸上流连的薇薇终于在三秒后反应过来，干笑一声：“我帮你刷卡。” 一番周折，总算走到了电梯面前，谢砚扯了下被雨水飘湿的衬衣，这衣服料子不容易干，这会儿湿漉漉的黏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电梯是从负三层的停车场上来的，到他这一层停住，电梯门打开，谢砚的脚步顿了片刻—— 好家伙，这就遇上了江野本尊啊？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大概是江野新招不久的女助理，他在网上查过，叫袁茜。 另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身穿黑色卫衣、斜靠在电梯角落的修长人影，不是江野还能是谁？ 谢砚抬脚走进去。 江野和袁茜正好占据了电梯后面的两个角落，他便挪着步子，淡定自若地在两人中间站定，也塌着腰，倚在后面的玻璃上，伸手抹了把脖子上的雨水。 第2章 鼻息间的香水味变了，变成了一种混杂着海水和柠檬的慵懒迷醉气息，仿佛在南法度假饮酒的夏天。 江野勉强有点品位——谢砚在心里判断。 但鸭舌帽的帽檐太低，这个位置只能看到这人清晰流畅的下颌线，这个线条走向跟他在网上刷到的面相大师说的薄情渣男有点类似。 另一侧，袁茜看了他好几眼。 虽说电梯里空间很宽敞，同个水平线上站三个人都不用互相贴着彼此，但这人一进来就找了个同时离两个人最近的地方站着，多少还是有点奇葩的。 要说是只和江野站得近，那袁茜还能理解，追星嘛，正常。 但现在就略显诡异了。 她偏头看了眼谢砚，又看了眼电梯按键，小声问：“你不按楼层吗？” “我也去15楼，去面试。” 他身侧的江野这时候终于动了，伸手将脑袋上的鸭舌帽往上戴了点，眼神轻飘飘地朝他投过来。 谢砚感觉到对方探究的视线，也侧目看过去。 江野在网上的人设是个人狠话不多的bking，长得也似乎是这个样子，挺冷傲锐利的，看上去不太好惹。 谢砚不知道真实的情况跟人设是不是一致的，他现在只觉得这人挺装的。 那双藏在鸭舌帽底下的眼睛先是上下扫了两眼他，在发现他也面无表情看过来的时候，神情微微一怔，蓦地开口问：“面试什么？” 这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性 感，谢砚斜睨他一眼：“面试你的助理。” 江野：“……” 好理直气壮的一个人！ 电梯安静地到达15楼，江野回过神，似笑非笑地对他扯了下嘴角，率先走出电梯。 表情看着像是笑了，但谢砚总感觉这人那眼神意味深长，不太简单。 他缓步跟着出去，本来落后了几米，但忽然想起前台没有告诉他面试具体是在哪个房间。 而这层楼又安安静静的，想象中一出电梯就是一群人坐在一排等候面试的情况完全没有看到，他都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想了一下，他快步上前，想追上江野和袁茜他们，问问在哪儿面试。 但不知道是不是地毯吸音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前面那俩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往这儿来了，还在自顾自说着话。 江野的声线伴随着他的音乐红遍了大江南北，乐评人评他的时候，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 ‘江野的嗓音有他独特的高级腔调，别人学都学不来，有种纸醉金迷的慵懒矜贵。’ 但这听起来贵不贵的谢砚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人一直以来‘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最大’的人设绝对是装的： “……他当我助理的话，以后别人拍他还是拍我啊？” 袁茜迟疑：“那我打电话，跟灵慧姐说把他直接pass掉？” “嗯。” 谢砚的白眼快翻上天了，对着江野的背影无声地骂了句真狗，转身就走。 而两个耳朵间歇性不好的人这会儿仿佛又能听见点动静了。 袁茜倏地转身，正好看到谢砚走到电梯面前，按亮了往下的按键，电梯门很快打开，接走了面无表情的落汤帅哥。 “嘶——”袁茜的表情有些纠结，“他是不是听见了啊？” 江野抿了下唇线，眉心微皱：“嗯？mandy的办公室不是在那边吗？反方向啊。” “他不知道路吧，刚刚肯定听见我们说的话，被你气得伤心了，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那脸白的哟，瞧瞧，难受得落荒而逃，啪！碎掉了。”袁茜语调幽幽，愧疚地叹气。 江野：“……” 他爹的这人本来就白吧！上电梯的时候头发脖子都是湿的，跟个艳\鬼一样，那是被他气的吗！？ “又一个被你伤透的人。” 江野无语，但转念一想，人都上楼来了，没面试就径直下去了，还能有什么原因？ 而且外面还下着雨呢，他看着落地窗外，这么铺天盖地的雨，哗啦啦跟不要钱似的往下倒，身上能淋湿的话肯定不是开车来的，这个天儿打车也不好打…… “野哥？野哥？野哥！”袁茜叫了他好几声。 “嗯？” 袁茜刚接手他不久，但已经习惯江野的这种不定时的走神了，指着旁边的玻璃门道：“再走就要走过头了，潘导还在里面等着你呢。” “……哦。” 另一边，下了楼的谢砚摸出包里那张印刷廉价的名片，找到上面的号码，直接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喂？哪位？” “面试失败那位。” “……哦啊啊啊啊！脑子有——包红的那位啊！” 星探的声音在雨里听着噼里啪啦的，一个人说出了一种热闹非凡的感觉：“你在哪儿呐？出来了吗？” “外面那么大的雨，出来干什么？你进来跟我谈。” “不好吧，人家的大厅不让随便进出，会被赶出来的。” 谢砚闻言，看了眼前台微笑的脸庞，淡定道：“不会的，你来不来？不来我走了。” “……来了来了来了！” 星探动作极快，没到半分钟就出现在他面前，乐滋滋地擦着身上的水，边说： “果然失败了吧？你说你也是，自身条件这么好，去当助理是怎么想的啊？” 谢砚眯着眼，没搭腔。 第2章 第3章 喜笑颜开的星探简单捯饬好自己，向谢砚伸出手：“我叫易思安，名片上写了的，你怎么称呼啊？” 谢砚抓着对面的手随意晃了两下就松开：“我叫谢砚，笔墨纸砚的砚。” “好好好，听着不错，不用改名儿，你什么时候有空签约啊？砚砚？” 谢砚听着最后那两个叠字，一阵恶寒，盯着他：“先给我讲讲你们公司吧，安安。” 易思安浑身一激灵，被那双漂亮得妖里妖气的眼睛死盯着看的时候，莫名有种心虚感，气势也跟着弱了，更别提‘安安’那两个字，仿佛是从喉咙里细捻出来的，有股捉弄的意味在里面。 让人毛骨悚然的。 “……好的小谢，我们公司呢，叫好运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你可以在网上查到的。” 谢砚：“听着有点不靠谱。” “怎么会呢！我们是正规注册的公司，工商有备案的！而且已经签了好几个人了，人才储备完善，就差……” “就差什么？” “就差红了。” 易思安蔫儿吧了一瞬，随后很快振作精神，开始给谢砚画大饼：“不过我觉得你能红！” 谢砚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却蓦地问起原因：“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你好看啊！”易思安很兴奋，“我也见过不少明星了，你比他们都好看。” “肤浅。” 易思安：“……” 他语气放得真诚了一点：“但是现在是网络快消时代，网友们的耐心一降再降，能让人一眼记住真的很重要。” “那江野呢？” “江野？他那种就更好了，让人一眼记住之后，还有人格魅力和实力能让他长红，但是能达到这样的人比较少……” 易思安边说边观察谢砚的神色，察觉一丝丝不对后，立马改了口：“不过我觉得你可以！” 谢砚撇嘴，把手机屏幕举到易思安面前，上面是一个选秀综艺的报名宣传海报： “如果签你的公司，这个节目我能参加吗？” “青春风暴？那个选秀节目啊？应该可以，”在具体的问题上，易思安还是回答得比较谨慎的，“这个节目参赛选手的名额有一百个，一些大公司预订完名额之后，一般还会剩三四十个，我可以帮你去争取，凭你的条件应该不难争取一个名额。” “ok，”谢砚潇洒地揣回手机，“那签约吧，你能做主吗？” “能啊，我是老板来着。” “老板？”谢砚这下是惊到了，认真打量了他几秒，“我感觉更不靠谱了。” 这个公司似乎跟外面现在的环境一样，风雨飘摇啊。 连老板都淋着雨出来到处找kpi了！ “没机会反悔了，走吧，去我的贼船！” 易思安打了个滴滴，拉着谢砚上了车：“对了，你今年几岁啊，在上学还是上班？” “大三，21岁。” “噢哟，那我只比你大六岁呀，以后就叫我哥吧！” 谢砚看着他，表情一言难尽：“我还以为你三十几了。” “……其实我觉得就算你不长这样，面试助理应该也是过不了的。” “是啊，脑子不好才去面试助理，不过要不是我脑子不好，怎么会跟着你上车呢。”谢砚幽幽叹气。 易思安哑口无言，默默低下头，发微信让还在办公室里的人打印好合同。 还是尽快签约为好，不然谢砚就要长出脑子了。 他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想去参加这个青春风暴啊？竞争压力很大的，而且你会跳舞唱歌吗？这个录制时间很快就要到了，没机会给你提前训练的。” “为了接近江野啊。” 谢砚懒洋洋说完，说得自然而然毫不掩饰，反而让易思安愣住了，有些惊讶，但听这坦然的语气，又觉得自己不该惊讶： “哦？哦哦哦……呃……那你应聘这个助理也是因为他？” “嗯。” 易思安吸了一口气：“你喜欢他啊？你是他粉丝？” 谢砚不咸不淡地扫他一眼：“别逼吐。” 易思安：“……” 你大爷的！到底谁是老板？ 他觉得再聊下去，自己就要被谢砚给pua了，果断结束尬聊，开始专心联系能帮忙搞到节目名额的人。 车里安静下来，谢砚无聊地翻出手机相册，点出了一张照片。 上面是一页纸，照的时候光线较暗，纸张的颜色也偏黄，不过字迹还算清晰，清清楚楚地写着一段娟秀的汉字—— 【4月28日，春暖花开，但我的心情却一点都不美好，真希望当初没有来过这个城市、没有当江野的助理，但现在一切都晚了，好灰暗的人生，好痛苦，我要回家！可是我又怕爸妈伤心，我要疯了……】 谢砚再次把‘江野’那两个字放大，盯着看了一会儿后，摁灭手机屏，脑袋偏着，栽到车窗玻璃上发呆。 易思安不明就里，刚刚还理直气壮随性嚣张的人，这会儿怎么突然有些低落了，眉目间多了一丝惆怅，显出几分无辜委屈，看得他于心不忍： “怎么了？害怕啊？放心吧，我的公司虽然很小、没钱、没人脉、没资历、没背景，但我不害人啊。” 谢砚：“……” 他把脑袋缓缓从玻璃窗上挪了点位置，斜眼看着易思安：“谢谢你啊，不害我。” 第4章 他的语气平平，但落在别人耳朵里就莫名地阴阳怪气，易思安讪讪一笑： “其实你长得真的很好，进这一行要是遇见什么垃圾老板，遭到坏事的可能性还真不低。” 有时候吧，当一个行业或者一个社会里妖魔鬼怪多了，那碰到个正常人或许确实是件值得感谢的事。 谢砚捏着手机轻轻叹息一声，没有反驳。 易思安的公司没有想象中那么破，他租了个写字楼里的办公室，面积并不大，但环境还算干净正式，周围基本上都是些这种类型的小公司，可能下个楼就能碰到同行的十八线竞争对手。 “怎么样？还行吧？像模像样的了。”易思安张着双手，喜气洋洋地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 “平时你不用来的，这里基本上都是内勤办公的地方，你们需要什么录音室或者舞蹈室之类的话，楼下几层有专业的，可以租，提前跟小林说，他会帮你订。” 小林名叫林凌，易思安介绍他，说是这里的行政主管，行管家之责，但介于公司刚起步，员工不多，所以也承担点小助理的职责。 另一个员工叫杜媚，职责同上。 可以说，他们的分工根本不存在，有什么事就做什么事，只是作为老板的易思安还多了一项星探的业务，于是便从大街上捡到了谢砚。 谢砚从下车到上楼这一路上就已经摆正了心态—— 无所谓，来都来了。 草台班子公司就配他这种唱跳双废但还硬要参加选秀节目的人。 “你好你好。” 他跟林凌和杜媚打了招呼，两个人年纪看上去只比他大一点点，眼里笑意盈盈地冲他招手，看着很好相处。 谢砚心里有自己想做且必须要做的事，进这个圈子是必然的，参加那个选秀节目也是目前他能想到的最有可行性的一条路，因此他没有提太多的要求。 而易思安也没有给他设任何的陷阱，没有耍心眼，规规矩矩地搞了一份正规的合同出来。 十分钟不到就签完了一份合同，易思安舒了一口气的同时，谢砚也舒了一口气： “差点忘了，我刚想告诉你，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 易思安嘴角微抽：“没关系，还有将近一个周的时间，可以练练。” “……行吧，不过你别抱太多希望就是了。” 一星期后。 华灯初上，刚结束完一个广告拍摄的江野坐上保姆车，伸着长手长脚瘫倒在座位上，毫无形象可言：“累死了。” 袁茜也跟着飞快上去，趁江野还没戴上耳机之际，连忙从ipad里翻出一个文件： “mandy姐说，青春风暴的一百个练习生名单已经定下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江野闭目养神，没接：“什么青春风暴？” “……就是你之前签约的那个选秀节目啊，你要去当声乐导师的，你给忘了？” “现在记起来也不迟。”江野还是淡定得没睁眼。 袁茜叹气：“那这些人你也不看一眼？” “看三眼我也记不住啊，这有一百个人！” 江野的眼皮就跟被水泥封死了似的，一动不动，看得袁茜啧啧称奇： “好吧好吧，反正到时候有需要注意的人出场时，导演组会在耳机里提醒你的。” 她闲着无聊，伸手滑动两下ipad屏幕，许多千篇一律的脸看着确实审美疲劳，很难一眼记住，不过—— 她手指一顿。 “嗯？他也去了啊？” 江野闭目扯着耳机线，正要戴上，听见声音随口一问：“谁啊？” “就是上次来公司应聘助理，但是还没进面试就被你pass掉的那个可怜帅哥。” 水泥眼皮裂了一条缝隙，江野虚着眼睛瞟了一眼袁茜手上的屏幕，心里蓦地闪过一道念头： “这么紧追不舍？” 第3章 为了拍摄为期三个月的青春风暴，节目组专门在影视基地租了一个场地来进行录制。 而又为了追求真实性，导演组放弃了往年选手们入基地后可以先训练一段时间再拍摄的规则，决定直接在选手们踏入基地的第一天就开始拍摄，根本不给一点临时抱佛脚的机会。 江野将和钟燕珺、卓向阳、韶馨三人一起，作为青春风暴的导师团，和其他选手共同完成这段时间的拍摄。 导师团比选手们先抵达基地，导演组安排了一个布置得很<a href=https:///tags_nan/wenxinwen.html target=_blank >温馨的房间，美名其曰面试。 导师团先要看选手们的简历，然后再搞个四对一的见面，每个人见面时有一到两分钟的时间可以跟导师们熟悉一下。 江野戴好麦，在导演的示意下走进房间。 他是最后一个出场的导师，房间里的另外三个人见他进来，纷纷从椅子上起身，热情地打招呼，江野也礼貌回以问候。 导师团两男两女，四个人的年纪都不算大，只有钟燕珺的资历稍微深一些，便决定都按年龄的先后来称呼了。 “我听说这次很多选手是为江野来的，我刚刚看了，很多人的简历上，偶像那栏都填的你呢。”钟燕珺笑道。 韶馨听到这，一下子来劲儿了：“可不是嘛，我公司那小孩儿就是江哥的粉丝。” “你们公司也有人来？”卓向阳问。 “是啊，来了三个，模样都还不错，公司给请了专业唱跳的老师，教了两三个月，space应该也有人来吧？”韶馨的目光转向江野。 第5章 江野顿了下，依稀记得mandy和袁茜都给他提过公司送来的选手，但他记不清叫什么名字了。 “应该有吧。”他语气淡淡。 而且应该也是请人打点过关系，教过几个月的。 他忽然想起那个长得不错的人。 一个星期前，那人还在尝试应聘他的助理，应该是没有时间练习的。 面前放了一沓a4纸简历，有一百张，看似挺多，但左上角全部都贴有选手的寸照。 江野没用几秒钟，就翻到了那张很打眼的照片。 他抽出来浅浅扫了眼。 姓名：谢砚； 年龄：21岁； 兴趣爱好：吃饭睡觉； 特长：无 …… 江野看到这里时，不轻不重地嗤笑了一声，被旁边的钟燕珺听见，好奇问：“看什么呢？” “一份简历。” “我这都看了好多份了，这份也是把你填进偶像栏里了，你手里那份你看看是吗？” 江野垂眸，视线捕捉到‘偶像’栏，只见那旁边的空白格里，有一团黑色的墨团，像是用圆珠笔填的时候给划黑的。 墨团的旁边，跟特长那栏一样，写着一个言简意赅的‘无’字，笔锋潇洒肆意。 江野眉心微皱，把简历纸举到面前仔细一看。 那被涂黑的一团里面，似乎有三个纵向的点，有些像他姓的偏旁。 他心里‘啧’了一声，把纸折了一下，再把那一团黑使劲怼到眼睛前，目光灼灼地盯了大概有十五秒，终于能确定这被划掉的字是什么了—— 他的名字，江野。 他似笑非笑地哼了两声，眉头微挑，嘴角先是抿了抿，又松开动了两下，淡淡摇头，放下简历纸，抬眼—— 蓦地发现其他三个人都在看他。 “……盯着我干什么？” 韶馨眨眨眼：“你看什么看得这么起劲儿呢？” “我有很起劲吗？”江野不明所以。 “有啊。”韶馨失笑。 说实话，她还挺感谢这份简历的，江野咖位高，性格也冷淡，进来这间屋子后，她一直觉得江野的气场让她有压力，有些放不开。 不过刚刚一看，她发现江野还挺有综艺感的。 导演这时候进来提醒：“各位老师，再过三分钟学员们就要开始依次进来了，请准备一下。” 于是各艺人团队皆一拥而上，趁着这个时间，补妆的补妆，叮嘱的叮嘱，房间里一度热闹非凡。 江野拒绝补妆，接过袁茜手里的手机，上面有一条他老妈发来的微信：我的儿，你在录青春风暴了吗？ 江野：马上开始录制了。 太后：好，录快点，我要追。 江野：……录得快不快是我能决定的吗？ 太后：你们这节目要修音吗？我刚刚看了一个音综，耳朵跟受刑一样，希望你这节目能判我无罪。 江野：修不修音也是节目组决定的，给钱就修，不给就拉去锯木头。 太后：无语╭(╯^╰)╮那不会唱跳能去吗？ 江野蓦地想到谢砚那张简历，手指在屏幕上顿了一下后，飞快打字：可以，长得跟我差不多帅就行。 太后：天呐！这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吗！(#>д<) 江野埋着脑袋笑了半天，摁灭屏幕抬起头来时，又恢复了惯常的死装样，面无表情。 另一边，在江野眼里跟他‘长得差不多帅’的谢砚，正在跟领带斗智斗勇。 节目组给他们发了统一的制服，一套有衬衣、外套、裤子和鞋子，还有一根领带。 服装整体是黑色的，但并不是特别正式的西装，裁剪有点像校服，上身笔挺，显瘦显高。 只不过这根领带谢砚就觉得纯纯多余了。 他拿着领带有点犯难，不会系。 手机也被收上去了，搜不了系领带教程。 正想去瞧瞧别的人是怎么系的，一台摄像机一下子怼到他的面前。 谢砚把领带缠在手腕上，对着摄影师晃了晃：“能不系吗？” 摄影师一言不发，尽职尽责地扮演着npc的角色。 这时候，旁边突然过来了一个陌生的身影，也穿着同样的制服，只不过那条领带已经系得很完美了。 “需要我帮你吗？”男生微笑着问，栗色的蓬松头发配上娃娃脸，在镜头里跟个天使似的。 谢砚看他一眼，拒绝了：“不用，谢谢。” 对方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大概是没想过在镜头底下还能有直接拒绝这种操作，有些委屈，讪讪道： “好吧，那你有需要可以喊我，我叫庄泽宇。” 一分钟后，节目组开始点他们的名字，一番流程后，放出了第一个选手走进导师房间。 谢砚是知道这个流程的，也知道他们不久前填写的那份简历会在今天放到导师团的桌子上。 只是他不知道江野能不能看到他那一份，毕竟很多娱乐圈的东西只是走个过场。 但即便不确定性极高，他还是在简历的‘偶像’那一栏上面动了点脑筋。 要是江野能看出来，说不定就能对他有点印象了。 但要是对方太蠢，那就只能算了，反正画个黑团又不费力气。 选手们一个个进去，跟吃饭高峰期火锅店叫号似的，他们这些还没有到号的，就只能在外面等着。 第6章 庄泽宇对他还不死心，刚刚被碰了一鼻子灰，这会儿又凑过来和他搭话： “诶，你的偶像填的是谁啊？” “无。” “哇，”庄泽宇表情惊讶，“我问了好几个人，你还是第一个说无的，他们都写的江野哥诶。” “嗯？”谢砚微微蹙眉，“很多都写的他吗？” “当然啦，肯定都写导师团的嘛，”庄泽宇看了眼周围，没有摄像机，继续道：“再加上江野老师又帅、又红、又有才华。” 谢砚跟见鬼似的斜他一眼：“舔得这么直白的吗？” 庄泽宇大惊失色，听见这话，比谢砚更像见了鬼一样，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 “你、你这人……你……” ‘有病吧’三个字还是没能从嘴里说出来。 庄泽宇跟吃了苍蝇似的闭上嘴，脸色红了又青，缓了半晌后，嗫喏道： “你就不舔吗？你见了他之后还不是一样舔，不然怎么有镜头？而且让他心情好的话，你就算没有成团成功，以后说不定还能捡点他指甲缝儿里漏出来的资源。” 谢砚无语地看着他：“是指缝漏出来的，不是指甲缝里漏出来。” “……都一样的意思。” 谢砚默然，突然问他：“舔江野的人很多吗？” “你这不废话吗？谁敢忤逆他？” 谢砚翻白眼：“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二？” “那咋啦？意思传达好了就行。” 庄泽宇盯着谢砚看了会儿，感觉跟这人聊天自己的心情都轻松不少。 他好奇地问：“你不是没偶像吗？怎么这么关心江野哥啊？” “是你自己提的好吗？而且他又帅、又红、又有才华，关心一下怎么了。” 谢砚的语气简直敷衍到家了，这样说出来的夸人的话跟阴阳有什么区别？庄泽宇撇嘴： “你以后跟他说话注意点吧。” “为什么要注意？” “我怕他恨上你。”庄泽宇的眼神无比真诚。 谢砚微怔，眉宇间浮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 工作人员这时候从侧边房间走进来，拿着手里的文件夹，低头看了一眼，随后抬头喊道： “谢砚！谢砚出列！” 谢砚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捶了两下坐麻的大腿，一边举手：“我在这儿。” 工作人员闻言，视线朝他看过来，点点头：“到你了，进去吧。” 第4章 导师团的房间里装了空调，飘飘洒洒的冷气赶走了初夏的丝丝燥热，比他们一百人的等候大厅要清爽得多。 谢砚走进房间，喟叹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头发丝儿都舒展开了。 “哈哈哈哈哈你干嘛呢？好逗。”韶馨最先看到他的动作，跟吸收天地灵气似的。 江野抬了下眼，看见谢砚手腕上绕着的领带时顿了一下，又很快把目光收回，手指微微曲起，指关节在桌面上轻轻点着，很有节奏感。 “坐这里吧。”钟燕珺指了下中间的空椅子。 谢砚施施然走过去坐下，双手交握着放在桌子上，肩膀自然地下沉。 韶馨看得频频点头。 这个人是她目前为止见过的最放松的选手，举手投足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局促，非常适合吃艺人这碗饭。 就是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装的。 “很帅嘛谢砚。”卓向阳玩笑道，“我当初就打算长你这个样子的，后来出了点岔子，往反方向长了。” 谢砚看他一眼，其实他对现在的许多明星都不熟，对于面前的卓向阳，也是只知道名字，说不出几个作品的。 他想了想，诚恳安慰：“没关系，现在跟江野老师长得差不多也可以了。” “！” 原本轻松的氛围刹那间被他这句话给冻住，卓向阳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逐渐从调侃变成错愕，最后凝集成震惊—— 他完全没有想过的回答出现了。 另外一旁的韶馨和钟燕珺也略显尴尬。 按理说，这种话就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换个搞笑综艺，让资深一点、咖位高一点的艺人来说这个话，还能成为一个笑点，但现在微妙的地方就在于…… 谢砚他还是个从没有在镜头前露过面的新人选手啊！ 这是想走什么路线？ 天空一声巨响，靶子闪亮登场？ 而此时，现场最淡定的一个人，除了谢砚，就要数被提到的江野了。 他倒是并不生气，只是看着简历上那团黑色墨团似笑非笑，心里还有些无语： 人家cue你的长相也能下意识扯到我的身上啊？ 你这粉丝当得真6…… 不过这句话江野听着倒是听出了点另外的意思。 他抿唇淡淡地笑了下：“说得也没错，我记得以前卓向阳刚出道的时候，网上还有很多人说我俩像呢。” 卓向阳的脸色瞬间更僵硬了，讪讪一笑：“那是我的荣幸……” 其实哪有什么荣不荣幸的，那时候他出道前，江野已经一炮而红了，公司的老板遂把他带到美容院，按照江野的模样，给卓向阳微调过几次。 这事儿网友不知道，观众不知道，圈内人自然也是不知道实情的。 但都是做这一行的，许多事情来来回回都那么些手段，大家猜也猜得出来。 就跟学校老师一眼就知道这个学生是怎么作弊的一样。 第7章 看破不说破而已。 钟燕珺扫了眼众人，让她意外的是，这个名叫谢砚的选手，脸上并没有多少惊慌失措的表情。 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亦或是知道自己那句话的问题，但并不在乎？ 钟燕珺觉得应该是前者吧？性格有点呆，情商有点低。 不然干嘛这样说，稍有不慎就可能自毁前途。 她笑着提醒：“谢砚你说话这么不着调，风暴制作人们会对你有意见的哦，到时候会影响你的喜爱度的。” “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喜爱度的。” 谢砚说这话时，态度和表情诚恳得跟十岁小学生答题似的，真诚又自然。 明明在诸多人精耳里绝对是很绿茶的一句话，配上他此刻的神态，却硬生生搞出一种独立宣言的架势来。 理直气壮，信念感十足。 这要是演的，都能直接进组了。 唯有江野听见他这话之后悠悠抬眼，慢条斯理地看过去，撞上他的目光之后，对视两秒，谢砚平静地先挪开眼。 江野嘴里轻嗤一声。 钟燕珺还有些错愕：“嗯……不是为了喜爱度？那是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锻炼自己？” 谢砚沉默不言，飞快地看了眼江野。 其实他说的是实话，所以看不出一丝假的成分。 他跟江野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直按照以前的生活方式走下去的话，他们俩没有任何认识的可能。 而他想调查那件事，最好的方法其实就是去当江野的助理，走一遍梁莹姐姐曾经走过的路，才有可能在不惊动江野的前提下，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可这个方案被江野扼杀在摇篮里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来这里。 可别人明显不信，而他也很难解释清楚。 “我来是为了……” ——追星的，江野在脑子里接话。 追你心里那颗姓江湳風的星星。 刚刚谢砚看向他的眼神也证实了这一点，江野逐渐深信。 他看谢砚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心里也能理解，毕竟当初在电梯里遇见时，这个人都能压抑住内心的情绪，故作平静地跟他对话。 肯定是个i人。 江野想到这，心里突然泛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使命感，气定神闲地帮他圆场： “不用说出来，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这个目标不用广告天下，只需要化作驱使你前进的动力即可，加油吧。” 谢砚：“……” 真是让人槽多无口的一番演讲啊，他深深吸了口气。 “哇，江野老师好暖心啊，跟平时完全不一样诶！你都快把人小孩儿暖哭了，谢砚是吧？”卓向阳笑着轻轻鼓掌。 谢砚恍惚地撩起眼皮，心累：“我不想哭啊，别给我立人设。” 江野：“我也是，我不想要暖男人设。” 卓向阳：“……” 他真想拿把刀，砍死这俩傻缺！ “ok，那我们进行下一个话题，”韶馨适时地打岔，“谢砚，我看你简历上面写的特长是无，你是没有舞蹈和声乐基础的吗？” 谢砚点头。 “那进基地之后就要努力一点了哦，我们几个导师也会经常在基地里，帮你尽快跟上大家的脚步。” “好。”谢砚垂着眼，神情有些无辜。 时间过去得差不多了，很快他就出了导师房间，换进了下一个人。 他刚出来，庄泽宇就凑过来：“你在里面说什么呢？说了这么久。” “很久吗？” “还算久的，别人基本上都是一分钟左右，你有两分钟了。” 那这样江野应该对他有点印象了吧？ 可是有一百个人诶，每个人一两分钟，再加上入场退场的时间，这场录制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对导师团来说完全是走马观花，真的能记住吗？ 等到所有人的这个环节都结束，今天下午的录制也差不多完成了。 明天就是各个选手的初舞台录制，休息一会儿后，他们今晚要拍摄入住训练基地的素材，而其他导师也有自己的拍摄工作，例如一些宣传视频等等。 谢砚从工作人员那里得知导师团的录影棚位置，甩开了庄泽宇，独自偷摸往那栋楼走。 基地很大，除了包含宿舍、教室、活动室、健身室、食堂、录制场地、医疗室、录影棚等等，外面还有篮球场、人工湖、羽毛球场等地方，一些楼栋之间往返都需要游览车或者自行车。 跟大学校园差不多。 谢砚走着走着，天上就开始飘雨。 他低骂一句，身上已经淋湿了，但离录影棚还挺远，只能就近找个陌生的楼栋先进去躲躲雨。 “什么鬼天气啊，天天下雨，这么爱下，你怎么不下钱呢？” 身后蓦地传来一声嗤笑，音色还有点熟悉。 谢砚心里‘嚯’了下，那一瞬间的内心简直百转千回。 他慢吞吞转过身去，看着面前的人：“笑什么笑？” 江野原本独自一人斜靠在墙边看手机，整个身影都隐在阴影中，这会儿漫不经心地直了腰走出几步，看着谢砚的目光有些惊奇： “我不能笑？” 谢砚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皱眉道：“也可以。” 江野视线往下，看见他手腕上松动的领带，强迫症犯了：“你那带子栓了几个小时了，没人教你系吗？” 第8章 谢砚冷不伶仃瞥他一眼：“关你屁事。” 江野：“？？？” 他倏地来了精神：“你是不是脸盲啊？” 本来他躲过了所有工作人员，想着来这里清静一会儿，遇上谢砚就挺神奇了，没想到这对话还更让他觉得神奇。 谢砚一脸莫名其妙：“怎么可能？” “哦——”江野音调悠长，不脸盲啊，认识他啊。 “你准备去哪儿？这里跟你们宿舍是反方向。” 谢砚又一次脱口而出：“关你屁事啊，你不是走高冷路线的吗？问这么多干什么？” 嘶—— 江野哼笑了一声，好家伙，还是他的人设粉。 “算了，不跟你聊了，我看你不会唱也不会跳，以后跟声乐有关的问题可以来问我，少走些弯路。” 就当上次pass掉他的一点补偿了。 然而下一秒，一句让江野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的话骤然从谢砚口中说出来—— “嗯？你是歌手啊？” 江野顿住脚步，眼角微抽，眼神无语：你再装？ 第5章 江野没在这里待多久就离开。 既然已经因为这次偶然的机会交谈过、刷过脸，谢砚也就不必再去一趟录影棚了。 只不过这次只看到江野一个人，没看到之前跟着他的女助理袁茜，还有点遗憾。 当初梁莹是江野的助理，谢砚刷过一些娱乐圈的小道消息，知道这一行的助理工作并不容易。 如果梁莹的死跟江野有关，他能猜想到的遭遇，大概是受了虐待或者更严重的情况。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情况如果属实的话，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接近江野是一个法子，接近袁茜，从她那里了解一点当江野助理的遭遇，其实也算是一个法子。 雨丝连绵地从灰白的天空中飘下，远处有选手们叽叽喳喳的笑声，谢砚抬头看着天。 记忆中，十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天色。 他那时还年幼，还在上幼儿园，一家人住在巷子里面的平房，街坊邻居都熟，小孩子们也经常在一起疯玩。 他不知怎的，当时跑着跳着就跑出了巷子，回过神来时，跟着跑的一群大他几岁的哥哥们已经没影儿了，大人也都不在。 有陌生的男人朝他走过来，笑眯眯地问他怎么一个人。 谢砚记得，家里的大人其实从小就给他讲故事。 那时候的故事不是什么小猪佩奇灰太狼，而是讲有恶人会拿背篓装孩子，把小孩从家里偷走，带到很远的地方，去做一些坏事，跟妈妈爸爸再也见不到。 他是能听明白的——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跟陌生人走。 但小孩子在听道理的时候能听明白，不代表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能立刻冷静下来想办法。 谢砚那时候面对那个陌生男人，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手里攥着他的玩具车，没有说话，想走却被拉住。 男人蹲下来，脸上的笑容更甚，直接牵起他的手，夸他可爱，说要带他去买糖。 谢砚本能地想缩回手，但男人牵得紧紧的，一点都不给他挣脱的机会，还用另一只手来捂他的嘴巴。 谢砚现在回想起那个画面来，还是本能地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寒意。 如果那个时候，大他几岁的梁莹姐姐没有从巷子里冲出来拉住他，如果那将近十秒钟的时间里没有死死拽着他不放手、大声喊叫，那他很有可能已经被人贩子拐走了。 而按照他家里人的性格，他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安生。 说句会家破人亡也不为过。 梁莹是他的邻居大姐姐，平时并没有跟他这种小屁孩儿一起玩过几次，只有偶尔被大人带着遇见时，会跟长辈礼貌打招呼。 那回之后，谢砚的父母提着许多东西去梁莹家感谢了好多回，逢年过节也都惦记着去送礼。 但他年龄越大，越是明白，这种恩情不是送些礼物就回报的。 后来，谢砚跟着爸妈搬了家，那个巷子里就只有爷爷奶奶住了，他偶尔会去探望。 再后来，他听说梁莹姐姐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在大城市找到了工作，很忙，一年几乎都很难回来一次。 直到不久前，跟爷爷奶奶通电话的时候，奶奶突然提到了梁莹，谢砚才知道，这个对她有恩的姐姐，在回家探亲后的第二天就跳河自杀了。 晴天霹雳。 他有些恍惚，小时候的那次经历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里。 他还记得梁莹的力气有多大。 那时候她的亲弟弟也才几岁，大概是帮着抱弟弟的时候练出些力气来了，当时的人贩子本想把坏事的梁莹一起带走的，但却被她拼命地往后拖拽着，谢砚的手臂都被她勒出了血痕。 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硬生生抗住了成年人的攻势。 那么有生命力的一个人，对生存的渴望那么强烈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大好的年华就这么自杀了呢？ 谢砚有些难以接受。 他当时在大学，第二天还有课，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跟辅导员打电话请了假，飞回老家。 …… “谢砚！你在那儿干什么呢？”庄泽宇从远处跑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人一开始应该是为了镜头想拉着他表现一下，但是一天下来就好像真的黏上他了。 第9章 谢砚看着他跑过来，嘴巴微动：“躲雨。” “啊？”庄泽宇看了眼天空，“这是毛毛雨啊。” “毛毛雨也不想淋。”谢砚理直气壮。 “你怎么这么……” 庄泽宇在那道凉凉的目光下，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等到毛毛雨停了，两人回了宿舍楼。 天色渐暗，其他的选手也都收到消息，逐渐聚集到这里来，开始分房。 江野也在，谢砚估摸着他应该还有一个发起人的身份，除了履行导师的职责，平时还要来给他们分发一些任务之类的。 一群人目光灼灼地看着江野。 庄泽宇跟谢砚站在列队里，小声嘀咕：“气质真的好重要，江野站在那里就是三个字。” 谢砚目不斜视：“哪三个字？小垃圾？” 庄泽宇浑身一抖，狠狠瞪他：“是大明星！大明星！什么小垃圾？你是不是对江野哥有意见啊？” 谢砚沉默不语，要说有意见也不准确，他并不能确定梁莹的死跟江野有直接关系。 但他也并不能确定跟江野完全无关。 毕竟他找到的那本日记本里，最后一页上面只提了江野的名字，而在那一页之前，最近的一篇日记，日期是半年多以前的。 中间没有被撕掉的痕迹。 这也是他疑惑的点。 从日记本看，梁莹有写日记的习惯，即便没有每天写，但看之前的间隔，最少也会一周写一次。 那么这缺失的大几个月的日记去哪里了呢？ 他想过，也许是半年多以前，梁莹因为一些事情抑郁了，所以没有继续写日记，最后的那页是在极度崩溃下发泄着写出来的。 这样从逻辑上能说得过去，但线索就更少了。 真的是因为工作原因抑郁自杀吗？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带着初夏夜风的凉意，轻飘飘落在江野身上，心有些沉。 “……好，规则就是这样，不用我再重复了吧？” 江野说完，一声齐刷刷的“不用”震得谢砚差点原地弹跳了一下。 他回过神，对上江野隐隐约约无语的小眼神。 身边的人一哄而散，跟一群饿狼一样嚎叫着冲进一个个宿舍房间。 谢砚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返祖时代，惊悚问：“他们干嘛？” 庄泽宇也跃跃欲试：“你没听吗？抢房间啊！规则就是——谁先抢到喜欢的床位，那个床位就是你的，如果有后来的人也想要那个床位，那就可以对守床位的擂主发起battle挑战！” 谢砚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画面——没有混响没有灯光，两个人在狭窄的宿舍里，张牙舞爪地进行舞蹈battle和说唱battle…… 非要玩尬的吗？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他身上的汗毛瞬间都竖起来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走啊！你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庄泽宇拉他。 “我不去！我捡最后剩的就行！”谢砚态度坚决，双腿焊死在了原地。 “啊？这哪儿行？最后剩的肯定都是卫生间旁边，要么就是空调口边上的床位了，不行，我先去看看！” 庄泽宇没有逼他，自己一溜烟儿跟着人群跑进宿舍走廊。 谢砚松了一口气，被监工的江野抓了个正着：“你怎么不去抢床位？在这里偷懒。” “……你很闲吗？” 江野一噎，指了下旁边：“你看不到摄像机在这儿吗？想当开播之后第一个被献祭的人？” “听不懂。” “意思是让你在镜头前对我客气点儿，这一段我会让人掐掉不播的。” 谢砚心头一动：“意思是没有镜头的时候，就可以不客气？” 江野失笑：“你想怎么不客气？” 跟其他狂热粉丝一样，扑过来抱他？还是高喊着要嫁给他？ 他轻轻摇头叹息：“初舞台就算了，如果你一公表现得好，到时候我会送你一张我的签名专辑。” 谢砚嘴角微微抽搐：“……你神经病啊！？” 江野蹙眉看了眼旁边怼着的摄像机，又看了眼面前的人： “你以为你自己能有多正常？而且我好心送你专辑，怎么神经了？” 谢砚撇开眼，小声嘀咕：“你的脸真是最好的防弹衣材料。” “你说什么？我的脸怎么了？”江野警惕。 “我说真羡慕你脸上的皮肤，保养得真厚！”谢砚微笑。 江野：“……” 他反应了好几秒，总算反应过来，皱眉盯着谢砚看了好一会儿，还侧头思索了好半晌，终于像是想通了什么，神情恍然大悟，深呼吸一口气。 脸色也恢复成似笑非笑的欠揍模样： “谢砚，你不去抢床位，等在这里，就是想跟我多说几句话是吧？” 谢砚：“……” 他真想对着这张脸来上一拳。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江野这话其实也不算错。 第6章 “江野，你这种性格的人，干什么都会成功的。”谢砚喃喃道。 江野沉默一会儿，问：“你这是在夸我吗？” “你觉得呢？”谢砚反问。 “有点不像夸啊。” “你自己都知道，那还问什么。” 江野一时语塞，余光这时候瞥见不少人朝他们走过来。 事实证明，他在除谢砚以外的地方显然是个香饽饽，这会儿站在原地才说了几句话，就有一些眼尖的选手看见，脑子里衡量了一圈得失，也放弃了抢床位的想法，凑过来跟江野套近乎。 第10章 谢砚不着痕迹地退开，让出位子，在叽叽喳喳的奉承声中往宿舍的区域走去。 走了几步后，他鬼使神差地转头看了一眼。 江野被众星捧月般站在人群里，神情不似刚才的懒散松弛，低垂的眼睫和轻抿的嘴角显得有些冷淡，一手从容地插着兜，另一只手手背向外，把靠得太近的一个男生往后推了一点。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江野抬眸，视线朝他这边望过来。 眼底没来得及消散下去的淡漠和倨傲就这么直直闯入谢砚的眼中。 他飞快地收回目光，把脑袋转回来。 经过这两三次的交谈，他觉得江野应该是对他有印象了。 尽管这儿还有九十九个人跟他争当分母，不过他大概率能在分子上加个1。 能……吧？ 他还是有些不确定，毕竟他看过的小道消息里，这种明星都是眼高于顶的，表面上的客套也并不会往心里去。 如果江野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去接触袁茜了。 只是谢砚看了一圈工作人员区域，好像都没看到袁茜的影子。 走过一间间宿舍，里面传来阵阵吵闹声，有些还夸张至极，敲桌子跺板凳的，跟峨眉山的猴子差不多。 每个房间看起来都是八人间，四个上下铺，八个床位，房间中央是张长桌。 每间屋子都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如果不够用的话，走廊尽头也有一个公共浴室可供使用。 有点像一些大学宿舍的布局。 谢砚闲庭信步地走过其中一间房时，里面的庄泽宇看见他，立马朝他大声喊：“谢砚！这里！” 谢砚：“……” 他叹了口气，硬生生止住脚步，转身走进去。 大概因为房间的位置接近走廊尽头了，屋子里没有摄像在拍，这会儿站着坐着的人加起来也只有六个，谢砚进来才统共七个人，完全不用抢。 “行吧，我就住这儿了。”他一点都不想跟别人battle。 “有上铺吗？我想睡上铺。” 庄泽宇拍了拍他脑袋边的床位：“就这儿啊！正好。” “好什么好？”旁边有人不满地嚷起来，“他占了一个上铺，剩下的怎么分？” 谢砚蹙眉：“不是有八个床位吗？” 庄泽宇靠近他悄声道：“那边那个大家都不想睡。” 谢砚顺着他手的方向看上去，无语凝噎：“……哪个天才设计的。” 天才的设计就是——靠墙的一个上铺，离床板不到一米的地方就挂着一台空调。 相当于如果人的脑袋睡那边的话，正头顶上每晚就是空调呜呜吹着，仙气缭绕。 只适合睡神仙，实在不适合睡人。 谢砚想着自己是后进来的，正想开口让其他人先选，就看见刚开始不满的那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庄泽宇的面前，不轻不重地撞了下他的肩膀，开口的声音极轻，但周围的两三人能听得非常清楚： “小娘炮。” 庄泽宇的脸顿时变得通红。 谢砚眼睛微眯，眼底泛着丝丝凉意，用日常说话的音量平静道： “你的嘴巴是茅坑吗，满口喷粪。” 这下不只他们，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清楚了。 这都不是阴阳，不是背后蛐蛐，是直接怼了。 “卧槽！”其中一个人小声惊呼，“这就开撕了？” 谢砚轻嗤，他来之前就没有抱着什么和平共处几个月的想法。 他知道，无论什么地方，正常人当然是有的。 但一百个男的全部都正常的概率是很低的，而且是低到异想天开。 “你什么意思？”茅坑嘴面色阴沉。 谢砚垂眸看了眼对方的铭牌，叫辛睿诚。 他又掀起眼皮扫视面前的人，寸头，长得人高马大的，对比起来，庄泽宇确实像个小鸡仔，但骂得让人不舒服。 他回道：“字面上的意思都听不懂？文盲啊？” 谢砚明白，这里的人不管脾气再冲，也不可能在来的第一天就当着摄像机的面跟别人撕起来，毕竟绝大多数人还是想圈粉、想进这一行的。 辛睿诚之所以敢骂人，除了这间屋子暂时没有摄像机、骂得小声之外，大概还有他取了麦的原因。 而面对谢砚这种不管不顾、看似不懂行业规则的人，他的脸色自然就好看不起来了。 “第一天就想撕破脸吗？”辛睿诚也看了眼他的铭牌，随后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谢砚，你是觉得你一定能成团？” 谢砚平淡地扯了下嘴角。 不，他是一定不会成团，所以根本无所畏惧。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辛睿诚：“两个选择，要么你现在滚出去，要么你现在就打死我，不是要battle吗？来啊。” “？？？” 这带着点诙谐匪气的话被毫无情绪起伏地说出来，房里所有人顿时安静如鸡。 大部分不是被震慑的，而是懵圈。 庄泽宇更是惊掉了下巴，嘴巴张着，呆呆地看着他，然后视线稍移，又被门口的人给吓了一跳，差点原地起跳： “江、江……” 谢砚嫌弃地侧目，什么玩意儿将将将将（→↗↖↗↘）？ 等等，江江？ 他愣了一下，扭头看向门口—— 斜靠在门边凹造型的不是江野还能是谁？ “好精彩啊！” 第11章 在谢砚刀人的视线和旁边跟着来的摄像机底下，江野硬生生憋住想要狂笑的念头，嘴角微微漾起一点弧度，优哉游哉地开口： “没想到现在这个年代，还能听到有人吵架放话说让别人打死他的，真是大开眼界。” 谢砚：“……” 房间里其他选手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面如死灰地看着江野，开始努力打圆场： “江老师晚上好！” “江野哥我们没有吵架没有吵架，真的！我们在——” “在玩说唱battle！” “对对对……” 掰你大爷的头啊！当我是傻的吗！？ 江野嘴角轻轻抽搐，语气凉飕飕：“rap是这个水平的话，还是别ra了吧。” 谢砚闻言，冷不伶仃睨他一眼：“你懂个屁的rap。” 江野：“……” 满屋子的选手和摄像全体石化：“w.t.f？” 第一次见这种传奇选手，真是小刀划屁股——开眼了！ 庄泽宇颤颤巍巍拉住谢砚的袖子扯了扯，眼泪汪汪： “哥，你歇会儿吧，今天是不是累着了？” 而震惊过后的江野看着谢砚那双无辜漂亮的眼睛，心下稍定，脑子里的各种想法九转十八弯，冷笑一声—— 之前还装不知道他是歌手，装个毛啊！连他从不唱rap都知道！ 死装！ 这声冷笑在外人听起来不明不白的，自然而然是以为江野在不满谢砚。 辛睿诚的嘴角刚刚勾起一抹弧度，却看见江野的视线在谢砚身上转了一圈后，居然落到了他的脸上： “你叫什么名字？” 他连忙开口：“我叫辛睿诚，江老师好。” “你去重新找个房间吧，”江野语气平平，像在例行公事，“我们节目秉承友好竞争的原则，要吵架就先分开。” 辛睿诚欲哭无泪，友好就友好吧，可是癫癫狂狂喊打喊杀又怼导师的明明是谢砚！为什么走的是他啊！ 他委屈，可他又不敢跟江野犟。 来这里之前，公司老板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得罪江野这个人，不然公司兜不住，所以他只能憋屈接受。 “……我知道了，江老师。” 这事告一段落，等众人都散去，摄像机也跟着江野去逐个探访别的宿舍，谢砚才问庄泽宇： “你之前得罪辛睿诚了？” “没有啊，”庄泽宇满脸苦哈哈，“可能是嫌我呱噪吧，或者单纯看不顺眼。” 谢砚叹气：“你确实呱噪。” 庄泽宇：“……” “不过他嘴也太臭了。” “对，”庄泽宇来了精神，“其实你也骂人，但你骂着听起来比他舒服。” 谢砚闻言呼吸一顿，看他的眼神跟看鬼似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庄泽宇没注意他的表情，还在继续说：“不过你今天还骂江野老师了，这有点危险啊，幸好他没追究，下次就不一定了，你以后还是注意点吧。” “没什么好注意的，他多听几次就习惯了。” 谢砚想起江野的那声冷笑。 一而再再而三，他现在可以确认自己应该是在江野心里留下点印象了。 好印象坏印象先不说，总归是有印象了。 就是这个进展还是比直接当助理要慢很多，而且只能知道江野的公开行程，不能知道他私下去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恶啊，手机也上交了。 第7章 很快，训练基地里就迎来了初评级的日子。 在开始评级表演之前，首先需要选手自行对自己的水平进行评判。 导演组在通往初评级演播厅的路上设置了一个房间，里面有abcdf五个等级的贴纸。 选手们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其中一个等级的贴纸贴上，但最终的等级评定还是要导师们来决定。 谢砚听完规则后恍然：“相当于我们这些选手就是走个过场嘛。” 跟拍staff：“……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他的出场顺序在中间，这会儿还在外面等着。 自选的等级贴纸的房间和演播厅内都有监控影像，导师团在后台的拍摄房间里可以实时观看。 江野自然也在其中。 这一趴的重点都在选手们身上，需要导师做反应的地方并不多，江野也看得懒洋洋的。 说实话，他现在都没有把这一百个人给记全，对大部分人只是有个眼熟的印象而已。 “这个人给自己选了f诶，我记得他在专业的跳舞比赛上拿过奖的。”韶馨一边看屏幕上的实时影像，一边翻着手边的选手简历。 “这种就是想先抑后扬，初舞台表演得好的话，从f直接跳到a，就会更惊艳，更抓人眼球。”钟燕珺笑道。 江野随意地点头，这种确实是最常见的一种方法。 他们一开始预测的时候，也是觉得选f的人会比较多。 大家好像都不希望观众在看舞台之前就对他们有过高的期待，毕竟期望越高失望就越高嘛。 这样一来，就算到时候失误了，没有表演好，也不会摔得太惨—— 我都选f了，失误是正常的。 但要是表现好了，那就是很有效的一种反差感了。 当然，还有一些对自己非常自信的人会直接选a，到最后保住评级，一直不掉，也会是有效镜头。 第12章 江野看着一个个选手跟流水似的在屏幕里走过，不由自主地想起谢砚。 虽然那个人长得跟他是一个level的，但简历里写的不会唱也不会跳，应该还是选f吧？ f适合他。 疯子粉丝。 又是疯又是粉。 江野这边在心里给谢砚安排得明明白白，那边就终于轮到谢砚进入屋子选择等级贴纸了。 江野看着屏幕里出现的人，没意识到自己的后背不自觉地挺直了一些，眼神也没有刚才那样涣散。 谢砚此刻正在几个等级之间徘徊着，他其实是想选f的，但又一想，其实他无所谓真实水平啊！ 他本来就不会成团的。 不管是从公司背景、实力水平或者个人意愿出发，他都不太可能成团。 他来这儿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成团，不是为了拼命挤进那九个人里面。 那干嘛要按常规来选f？ 他要选a！ 他要让江野亲自把他从a送到f！ 亲手把人从天堂送到地狱，这印象要是不飙升的话，他就不姓谢！ 脑子里脱线的想法一产生，一般就抛不开了。 谢砚毅然决然地把手伸向了a的贴纸。 拿起来，贴上去，拍一拍，按紧！ 而屏幕前的江野看见这一幕，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这是到哪一步了？他明明是睁着眼睛在看的，为什么感觉仿佛错过了八十八集的剧情？ 你早上吃了几根葱啊敢选a！？ 谢砚倒是不知道江野的内心想法，贴好之后便镇定自若地走进演播厅里。 刚走进去之后，就看见一片阶梯式向上、并且数量逐渐递减的座位。 每一个座位还都闪闪发亮的挺漂亮，定眼一看全是亚克力塑料凳子。 而已经三三两两坐在凳子上的选手们，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私下礼貌的不礼貌的，全都齐刷刷站了起来，对他微笑招手，满脸友善无害：“你好。” 谢砚：“……你们好。” “找个位子坐吧，”有人笑嘻嘻地说，“坐最上面也是可以的。” 阶梯式的座位最高层只有九个位子，亚克力凳子也跟底下的不太一样……要厚实一点。 凳子的靠背上标明了1到9的数字，估计那里就是出道位了。 “你选的a级，应该是要去那上面的吧？”有人起哄。 就连导师房里的江野，此刻也觉得这人应该一狂到底，去上面了。 但下一秒，谢砚又在他眼里直接反其道而行之，走到面前的第一排，悠然坐下，背后对应的名次是——93名。 江野：“……” “诶？谢砚你为什么坐那儿啊？” 谢砚表情纹丝不动：“这儿不用爬楼梯，省力。” “……好有道理。” 他算是少有的几个坐在第一排位子上的人之一，毕竟这排都是八九十名的凳子。 不过没过多久，后面进场的人越来越多，全场的一百个座位也慢慢地被填满了。 伴随着bgm和灯光的渲染，四个导师一起从后台走出来，气氛顿时变得热烈。 演播厅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跟在演唱会上似的，上蹿下跳地挥舞双手和尖叫，甚至还有吹口哨的。 “江哥真神降临！” “燕珺姐你是我的神——” “韶馨女神啊啊啊啊！” “卓老师舞神！” …… 谢砚被迫站着，承受着背后阶梯式向下滚滚而来的音浪，感觉耳朵都快被吼聋了。 不大不小一个演播厅里，好巧不巧全是神，什么选秀啊青春风暴啊？他们演的明明是希腊神话！神多得就跟下饺子似的。 谢砚没克制住，悄咪咪翻了个白眼。 江野淡淡地做了个手势，现场的声音一瞬间就停了下来，仿佛突然关掉了某个开关，又像是音乐会的乐队指挥叫停。 在台下看着江野淡定从容的表情，谢砚默默在心里吐槽：明明爽死了吧，还装云淡风轻，明星就是这死样子。 现场安静后，江野拿起话筒，开口简单明了：“接下来进行初舞台个人等级测评，请各位全力以赴。” 谢砚身旁似乎坐了一个综艺给反应大王，台上刚一说完，他就在旁边自来熟地对着谢砚一顿输出： “哇！你看到没有，江野哥好帅啊！声音好好听啊！说话的气场好苏好盐！” 谢砚无语，好什么盐，怎么不说他好咸呢。 摄像机在面前一晃而过，他微微蹙眉，突然感觉坐第一排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第一组出场的是几个不同公司的选手合作舞台。 选的音乐很炸很燃，虽然能听出唱的时候垫音非常大，但他们的齐舞跳得还不错。 可以想见，在节目播出的时候，有运镜剪辑的加持，这会是一个比较吸引人的舞台。 不过这组最后没有人得到a的评级，谢砚并不意外。 节目组提前看过他们所有人的初舞台，知道每个舞台的大致质量和个人的实力水平，明白该怎么定顺序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 第一个舞台有点质量，让观众觉得不错，可以驻足停留，但不能有首a，要把悬念留到后面，才能勾住观众。 庄泽宇也在他之前上台表演完了，表演的是一首比较元气的歌，挺适合的，就是谢砚感觉唱着唱着有点像儿歌，最后得到了c等。 第13章 首a是个叫张浩渺的人拿到的。 江野宣布等级的时候，全场都沸腾了。 大家都知道，这种时刻节目组绝对不会剪掉，越是反应夸张就越会有镜头。 谢砚旁边的反应富翁一直癫狂大吼：“首a！首a出现了！啊啊啊他好强！我爱上他了怎么办！？” 谢砚没有回应，反应平平，神情木然，机械地跟着鼓掌。 主要是录制时间太长，他刚刚一直在走神，都不知道台上的人表演了什么，实在不懂要怎么膜拜。 要不再封一个神吧，反正这里的神已经够多了。 终于，在一个又一个的a级产生之后，节目staff提醒他去后台做准备。 轮到他了。 staff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有些对选手挺严厉，有些又挺包容友好的，见谢砚是一个人，还给他加油，让他别紧张： “你长得好看，肯定可以吸到粉的。” “谢谢。”谢砚扯了下嘴角。 他其实不紧张。 他不怕出丑，也根本无所谓吸不吸粉，脱下外套后，便直接走上了台。 坐在舞台正对面的江野看见名单上的名字，姿态懒散地往后轻靠了下，漫不经心地抬眸。 本来是带着调笑的心情，但看见台上的人时，却倏然收了眼底的笑意，目光微凝。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人站在舞台的灯光下。 不，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些不一样的谢砚—— 穿着黑色的衬衫，黑发被发型师抓出几丝凌乱随性的味道，眉目冷淡，被舞台轻柔的光照着的脸庞如玉似的，仿若透明。 他就那么沉静地、面无表情地站在立麦前，有股莫名的遗世独立的孤高，所有人的目光好像都不由自主牢牢地黏在他身上。 江野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神情专注。 音乐的前奏悠悠响起，江野眉心一动，是首冷门歌曲，但好在他以前听过。 谢砚开始唱了，开口的嗓音让他的眼里溢出了些许光彩。 嗯，跟他一样，有副独特的好嗓子。 第二句再听听…… 嗯？ 好像不对？ 第8章 江野倒吸一口凉气，但表情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没有直接裂开。 好家伙！ 五个音里面有四个都离家出走了啊！ 家庭关系这么紧张的吗！？ 再一听，ok，又拉回来了三个。 可能是刚刚紧张了…… 但没等江野松一口气，后面出来的六个音又瞬间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向遥远的天边奔腾而去。 扬起一片尘土，迷了他的眼。 他竭力忍耐住自己的表情，放在大腿上的手隔着裤子狠狠地揪了一把肉。 “嘶——” 从谢砚嘴巴里唱出来的每个音节，都好像有它自己的想法，有音符自己的灵魂。 很自由，原唱来了也拉不住。 他听得跟吃了毒蘑菇似的，遥遥联想到以前有人说音乐是有灵魂的，当时的他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只赞成音乐天赋决定一切。 现在的他终于明白，是自己当初肤浅了，音乐果然是有灵魂有生命的。 而且还是草原上的、野性的生命！ 但这生命很抽象。 旁边的韶馨似乎没有听过这首冷门歌，不过表情也越来越不对劲，嘀嘀咕咕，面色迟疑：“这歌是这么唱的吗？” 卓向阳直截了当，嗤笑道：“一词两唱吧，可能一首词谱了两首的曲。” 江野无语，眼神不咸不淡地睨他一眼。 他把视线转回舞台上，该说不说，谢砚这人还真挺神奇的。 明明是个走音大王，但表现一点都不虚，没有丝毫局促或是不敢出声的情况。 唱得缱绻勾人，嗓音迷醉，淡然自若，理直气壮！ 唱得江野都快怀疑是不是他自己的记忆有问题了！ 难道这歌就该这么唱吗？ 是自己的音感失灵了？ 江野仿佛被洗脑，恍惚间感觉这就是一首歌手嗓音非常好听的新歌！ 恍惚的不只是他，还有现场其他以前听过这首歌的人。 要说走音吧，确实是走音了，而且走得很明显，堪称五音不全。 但你要说难听吧，听过这首歌的人刚开始听的时候的确觉得别扭，毕竟跟印象里的旋律不一样。 但没听过这首歌的人，甚至那些以前听过、但现在逐渐又听完谢砚唱的人，他们听着听着，居然莫名有一种好听的感觉。 咬字自然、不矫揉造作，嗓音有质感且有辨识度，不是大白嗓，情感到位，转音甚至都很丝滑松弛。 但就是不在调上。 简直离了个大谱，荒唐至极！ 跑调之神呐！ 一时间，台下众人的表情都各有各的惊奇。 台上的谢砚并不受这些的影响，灯光晃着，他也看不清台下人的神情，只自顾自地唱着。 这首歌他之前就蛮喜欢的，听过很多遍了，也是他比较拿手的一首歌，至少不会忘词。 至于曲调…… 他自己听着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也跟他平时在耳机里听的原唱差不多。 不过他知道自己会跑调，虽然他自己并不觉得跑调，但以前在ktv唱歌的时候，每个朋友都跟他说过。 一曲唱毕，谢砚对着台下稍稍鞠了个比九十度少八十五度的躬。 第14章 底下的人回过神，震耳欲聋的掌声顷刻间响起，还夹杂着阵阵惊叹。 “人才啊……” “是神。” 庄泽宇呢喃自语：“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让我开眼界了。” 谢砚一直站在舞台中间，唱完也不用挪步子，正对着的就是导师席位里的江野。 此时舞台灯光稍微弱了些，他看见江野脸上复杂的神情。 似乎千言万语一言难尽，有点像他朋友以前第一次吃榴莲的样子。 至于吗？ “好的谢砚，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吧。”钟燕珺拿起话筒道。 “大家好，我叫谢砚，来自……”他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易思安那风雨飘摇的公司叫什么名字了。 对面的韶馨睁大眼睛，看了眼桌面上的简历，用口型提醒他：“好——” “好运来公司。”谢砚淡定地说完。 钟燕珺：“……多说了一个字，但无伤大雅，我们来谈谈你这首歌吧，谢砚，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选这首歌呢？” 一直没开口的江野这时候也眸光微动，他也想知道谢砚为什么选这首歌。 按照正常意愿的话，这人不是应该选他江野的歌吗？他有那么多首当红歌曲。 不过现在看来，没选他的歌对他来说倒也是件幸事，幸免于难。 但他还是想知道原因，定定地看向谢砚。 “因为这歌版权费最低。”谢砚没有丝毫隐瞒。 他们的初舞台歌单可以从节目组的版权曲库中选，如果不喜欢曲库里的，也可以由自己公司去买个授权演唱。 谢砚当时看了下节目组的曲库，简直惨不忍睹，他一首都开不了口。 而在他自己提供的歌单里，这一首的版权费是最低的，也是他自认为最拿手的，于是易思安欣然付款。 他回答完，台下发出一阵笑声，韶馨他们也被逗乐了：“这倒是个好理由。” 唯独江野无语。 他总觉得当他把谢砚的行为想得很复杂的时候，对方其实是出于很简单的原因。 而当他把谢砚的脑子想得简单的时候，这人又经常会做出一些让他没有料到的行为来。 毫无规律，难以捉摸。 跟伦敦的天气一样。 “ok，我们江野老师是在场开过最多次演唱会的歌手，也出过许多广受好评的音乐，刚刚听了谢砚唱的，你有什么感受呢？”卓向阳笑问。 江野面无表情，抿唇道：“其实还可以，挺有个人特色的，风格鲜明，就是私底下需要多练习。” “哎哟江老师怎么变得这么温和了？有点怂啊，这首歌明明跑了这么多的调，刚刚杀得片甲不留的江野去哪儿了啊哈哈哈哈哈……”卓向阳阴阳怪气地打趣。 下一秒就被打脸—— “你以为你很幽默吗？”谢砚淡淡开口。 虽然他想的是要在江野面前刷印象，怼的主要也是江野。 但这个姓卓的阴阳江野就阴阳吧，他也不在乎别人之间的恩怨。 可是拿他来当刀子阴阳的话，那他也就忍不住要接话了。 反正得罪就得罪了，他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 他一开口，江野的表情就直接凝住，回望过来，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刚才的酷意褪去，想笑又要装高冷的样子，莫名给他一种沾沾自喜的感觉，怎么看怎么欠揍。 除江野之外，其他人的表情也很精彩。 选手们是集体噤若寒蝉，有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有的呲着个大牙左看右看，发现没人敢说话交流感受之后，也只能跟鹌鹑一样，在座位上缩着，屏息凝神。 韶馨和钟燕珺的表情更为清楚。 钟燕珺还好，比较稳重，只是眉头稍稍挑了一下，嘴巴努着，有些惊讶。 韶馨就要兴奋一点了，眼底闪烁着看热闹的光，又不得不拿起话筒先控制一下局面，圆个场： “看来向阳的幽默打动不了我们选手啊。” 卓向阳脸色沉沉，但似乎又很想装出云淡风轻的松弛感和一种不在乎谢砚的优越感，想找回面子，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 “希望我们的选手不要以为进了这个地方就是出道了，要知道你们的水平还差得远，没学会走也没学会飞，还在地上爬呢，谦逊一点，不要自断后路。” 卓向阳话音刚落，江野就开口了，嘴角还挂着一丝很浅的笑意，比卓向阳自然了不止一点，简直把漫不经心的慵懒装逼范儿刻在了骨子里，人范儿合一： “可是你说的跟他问的完全不是一件事诶，他在问你你觉得自己幽默吗。” 台上的谢砚点点头：“嗯嗯。” 卓向阳的心情简直要裂开，这俩疯男到底要干什么？从面试的时候就是这样了，这是专门来整他的吗？ 他平复着心情，木着脸道：“我觉得一般吧，至少比谢砚的唱歌水平要高一点。” 谢砚讶异：“这么差的吗？” 卓向阳：“……” 韶馨噗嗤一声笑出来，也终于找到机会把话题转到谢砚的表演上： “看来你对自己的初舞台心里有数嘛，那你为什么要给自己选a级啊？” 谢砚想了想，总不能说是为了给江野留下印象吧，就随便找了个理由： “现在先贴贴，以后就没机会了。” “哈哈哈哈哈，那也不一定啊，要自信点。”钟燕珺微笑道。 第15章 她发现这个选手虽然实力有点抽象，性格也抽象，但很奇异地让她不觉得讨厌。 而且她明显能感觉，四个导师里，除了卓向阳，其他三个都对他没有负面情绪。 这其实是一项很难的能力，只是很多人会忽略，甚至选手本人也会忽略。 江野听着他们的对话，插嘴道：“他很自信，他可太自信了，要是不自信的话，这歌唱不出这种效果。” “也是，”韶馨忍笑道，“说实话，跑调有点严重，下次找专业的老师给你下功夫纠正一下。” “比如我们江野老师。”钟燕珺接话，“他可是非常有水平的歌手。” 谢砚撩起眼皮，和江野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第9章 眼神交汇时，演播厅里的光都好像摇晃了一瞬。 谢砚难得地没有及时出言讽刺。 不得不说，江野这样沉默寡言、神情沉凝、坐在九十九个普通男人前面……看着还是有一点点姿色的。 但找他帮忙提升唱功什么的那就算了吧，他不觉得江野是这么好心的人。 “好了，给评级吧。”韶馨道。 四个导师放下话筒，将椅子滑到一起讨论。 卓向阳率先冷笑：“这还需要讨论吗？他不拿f谁能拿？” 钟燕珺微微蹙眉：“但我觉得他挺有观众缘的。” “不是长得好看就叫有观众缘的，钟姐，”卓向阳不屑，“而且咱们节目还没播呢，你信不信，这一大段要是到时候全部播出来，他会被观众骂死。” 江野转笔的手指一顿，嘴角微不可查地往下拉了一点。 他知道卓向阳说的其实有点道理，谢砚那句直接怼卓向阳的话一经播出，质疑的声音肯定不会少。 搞不好还会造谣他是哪家有背景有后台的公子哥儿来玩票的。 他沉吟片刻，在其他三人的目光中点头：“给f吧。” 重新面对台上，江野看着那张平静如水的脸，还有那身上贴得紧紧的a牌，竟然觉得有点心虚—— 上次直接敲定别人面试失败，这次宣布别人从a降到f，怎么他在谢砚面前就跟个刽子手似的啊？ 但这两件事明明都有很合理的理由嘛！有什么好心虚的？ 而且他又不是只给了谢砚f，他已经给了好多人f了！f就跟好人卡一样，发不完！ 简直莫名其妙！ 他重新面对舞台，拿起话筒，冷脸开口：“谢砚，你的等级是——f级，继续努力吧，提升的空间有很多。” “好的。”谢砚淡然接受。 等江野想要去捕捉他眼底的神情时，他已经快步下台了。 初评级的录制持续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从早上开始，等所有选手演出完毕时，天都快黑了。 而节目组还设置了导师表演的环节，美名其曰给选手们做个榜样。 不过谢砚一个个看下来，确实觉得这些导师的舞台要比选手们的质量高，而且差距不止一星半点儿。 江野最后一个登台，演唱了一首他自己的原创歌曲《日落后》，这歌才发布三个月，但这段时间已经在网上非常火了。 谢砚虽然自己唱歌五音不全，但他自问鉴赏能力还是不错的。 最近他事情有点多，鲜少关注其他的事，这歌还是今天第一次听。 刚听前奏就觉得很抓耳了，江野开口之后，那种质感的腔调更是让他能笃定——如今的市面上很难再找到替代品了。 江野在他自己的专业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最后一个出场，更是把现场的气氛都带到了高潮，在舞台上的举手投足都很能牵动人心，有股漫不经心的高级感，让人移不开眼。 但谢砚显然不在这个‘人’的行列里。 他的注意力都在别处。 刚才江野准备出场的时候，他看见了出口处，江野身后一闪而过的影子，似乎是袁茜。 看来，对方确实是时刻跟着江野奔波于每一个工作场地的。 梁莹以前应该也是这样。 他出神的样子落在江野的眼里，一曲刚刚结束，江野垂眸看着台下的人，眉心轻轻拧了一下。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掌声中，导演打了板。 导师秀结束之后，今天的主要拍摄任务就差不多完成了，但有一些节目组提前看好的选手还需要去后采。 散场之后，大家三三两两，有的聚在一起讨论自己的评级，有的在互相介绍交朋友，有的在节目组staff的陪同下正准备前往后采室。 一百多个人的场地乱糟糟的，场面一度有点混乱。 谢砚躲开人群，向着之前看到袁茜的后台长廊走去，越走越深，直到发现自己走到了艺人休息区。 休息区实则是几个大房间，每间房的房门上写着艺人的名字。 他晃眼一看就看到了钟燕珺的名字，没来得及看其他的，身后就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令他一惊： “我正想着你去哪里了，没想到是找到这儿来了啊。” 谢砚转过身，身后的江野神情有些许的纠结，语气也有点唏嘘：“你注意点儿行为，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像私生你知道吧？” 谢砚眨眼：“什么意思？” “……哼。”江野回以轻嗤。 谢砚实在看不惯他这幅似笑非笑的模样，抬脚要走，却被江野直接用身体拦住。 第16章 走廊狭窄，谢砚的脚往左走，江野就往左，他往右走，江野就往右，竟然还真给拦住了。 两相对峙，要想走出去，除非直接肢体推搡。 但谢砚觉得他和江野还没熟到那个地步。 他站定脚步：“你要干嘛？” “我问你，给你f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在台下心不在焉的。” “没有啊。”谢砚一脸莫名其妙。 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他自己预测的等级都是f，实至名归好吗！？ “啧，这嘴是真硬呐……”江野嗤笑一声，但笑容又很快隐去：“马上就要主题曲考核了，你跳舞水平怎么样？” 谢砚难得沉默。 江野叹气：“看来也不怎么样。” 谢砚：“……没关系，被淘汰也是可以的，反正——” “反正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成团，啧，我懂。”江野很自然地接话。 谢砚看着这人的眼神越来越迷惑，他到底懂了什么啊？他悟了哪方面的东西啊请问？ 为什么仿佛对任何事都了若指掌的感觉？ “你说你懂，那你说说，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成团是为了什么？”谢砚反客为主。 谁知道听到他这样问，江野反而还有点无语的样子了： “这种事情非要说得这么大声吗？很光彩吗？虽然也不丢脸就是了，只要你下次不要找到这些私人的地方来，保持点距离。” 谢砚：“？？？” 江野看着他一脸凝重，大概还是觉得他心情不好，叹息道： “不会唱也不会跳都没关系，你既然已经签公司了，以后出道可以当演员，我们娱乐圈演员的门槛低。” “……” 有你这么直白的吗？而且说得还这么真情实感，被别人听到的话，恐怕要被骂惨。 谢砚翻了个白眼，也用同样诚恳的语气：“我根本不会演戏。” 江野愣了两秒：“你大学学的专业是什么？” “设计。” “嗷！”江野打量他片刻，恍然：“看着还凑合，应该对服装也有一定的审美，以后确实可以进时尚圈闯闯。” “是室内设计。” 江野：”……“ 要死啊这粉丝。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不能，人不能不喘气。” 好有道理，无力反驳。 江野不跟他争这个，沉默半晌，道：“好吧，先不用想那么远，你跳舞也不行的话，接下来的主题曲考核怎么办？” 在第一次公演前，初舞台和主题曲考核算是最重要的两个机会了。 谢砚倒是一点都不心急，不过既然江野问起，他灵机一动，突然觉得有点希望了，他可以得寸进尺一下。 他慢吞吞地说：“我自己是不知道怎么办了，钟老师不是让你指点我吗？你多教教我怎么跳呗。” 江野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震惊：“你真能想啊，不过我猜到了，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这下轮到谢砚震惊了：“这也能猜到？怎么可能？” 江野冷笑，没回答他，只道：“你知道我的出场费有多少吗，居然还妄想我私下给你开小灶。” 而且这开小灶开的还是他自己也不擅长的跳舞！ 你好歹说个声乐啊！主题曲也有唱的！ 谢砚听完也倒吸了一口气——‘私下开小灶’？私下啊？他刚刚是这个意思吗？ 他感觉自己是想说让江野在节目组设置的导师课堂上多关照他一下的，没料到江野比他更能想。 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他看着江野，语气十分善解人意： “没关系，其实我私下也挺忙的，可能没空去你的小灶吃饭。” 江野：“……” 他垂眸，看了眼谢砚衣服上现在贴着的f符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毕竟这人是真心实意地粉他，愿意为他工作、追随他到节目上、为了维护他不惜跟别的艺人当着摄影机的面杠上、甚至还耍心眼儿找到后台休息室来，就为了见他一面，跟他说说话。 虽然这些行为有点偏激了，不予提倡，但好歹谢砚长得很好看，被他追着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满足感的。 不过这铁粉属实有点倔强，每次都让他有些许无奈。 江野心有不忍，对他说：“算了，等主题曲任务发布之后，我会找时间单独教你一下的，其他更多的就别想了。” 谢砚茫然点头，还有什么其他更多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机会似乎来了：“到时候场面应该还挺乱的吧，你怎么找我啊？需要交换一个手机号吗？我知道你们明星的手机号肯定不能轻易透露，那你把你助理的手机号告诉我吧。” 第10章 江野谨慎地后退了半步：“你还想要我的电话号码？” “……是你助理的电话，不是你的，你耳朵是不是有问题？还是理解能力有问题？” 江野眯起眼睛：“也不行，都让你少想点有的没的了，怎么脑子还是这么奇葩。” 谢砚心里略微遗憾，但也不好再坚持：“那好吧。” “基地就这么大，我想找到你随时都能找到的，你放心好了。” 艺人休息室里这时候探出来了半个身子，袁茜抻着脑袋，看见江野就站在外面，神情有点惊讶，转眼看到谢砚的脸时，就更惊讶了。 第17章 但她保持着良好的职业操守，什么话都没多说，只提醒道：“江哥，后采问题已经审完了，我们是现在去吗？” “嗯。”江野轻点了头，对谢砚抬了抬下巴：“你回去吧，下次别到处乱窜了，小心被导演抓到骂你。” 谢砚的视线从袁茜身上移开：“骂就骂吧，差他一个吗？” 江野：“……选秀讨骂第一人啊。” 看着谢砚缓缓离开的背影，袁茜走到江野的身边，小声道：“你还记得他啊？” “废话。” 袁茜也觉得自己白问了。 说实话，谢砚这种模样的人，在哪里应该都能一眼就记住。 “你以后注意点他，”江野道，“他可能还会来找我。” “嗯？” “他是我粉丝。” “啊？这样吗？”袁茜似懂非懂，似疑非疑。 她记得她在应聘江野助理的时候，填的那个电子简历里，有个问题是——‘你是不是江野的粉丝’。 她提前了解过这些娱乐公司和艺人工作室的招人原则，像这种需要和艺人接触得比较多的助理职位，都是不招粉丝的，所以设置这种问题也正常。 要是选‘是’的话，估计连面试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刷掉了。 所以那时候这个谢砚肯定选的‘不是’。 是在说谎掩饰吗？ 江野的表情明显在回答着‘是’，袁茜也不再多想，点点头：“要我去操作一下把他第一轮就淘汰掉吗？” 江野：“你——” 神金啊！？ 他人都麻了，跟脑袋被揍了一拳似的，深呼吸一口气，想着袁茜才上任没多久，不要太过苛责，但还是有些无语： “我干嘛非要把他淘汰掉？” “之前他去公司面试的时候不就是这种操作吗？”袁茜更是不解。 江野一听这话，感觉自己之前觉得他在谢砚面前像个刽子手的想法是非常正确的、合理的！毕竟现在别人都这么认为了！ 残忍、无情！ 对比下来，谢砚简直就是个脾气有点怪的倒霉小可怜儿。 “……他当我助理是不行，但他自己来参加节目那肯定没问题啊！” 袁茜讪讪道：“是我想岔了，不好意思。” “算了，你不用管他，我看他也不像那些又扑又抱的粉丝，还是有点分寸的。” 分寸虽不多，但有。 另一边，晚上在宿舍里睡觉的谢砚还是跟前些天一样戴上了耳塞。 这个地方简直比大学寝室还闹腾，特别是前几天，没有主题曲学习任务也没有公演任务的时候，一百个年轻男的天天呆在一层楼里面，那个精力的爆炸程度简直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 一会儿聚众k歌，一会儿聚众翻跟斗，一会儿聚众倒立、一会儿聚众嚎叫。 谢砚觉得他是这个动物园里唯一的一个正常人。 幸好由于他在初舞台上的危险发言，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来找他玩，除了张浩渺莫名其妙地来找过他两次。 宿舍里的其他人跟他交流也不多，只有庄泽宇老是找他去玩，从健身房到k歌室都邀请了个遍，但谢砚一个都没答应过。 今天还是比较有收获的，不仅跟江野加深了印象，跟袁茜也见了一面。 只是袁茜和江野的对话互动都不多，他暂时还看不出什么有用的。 翌日便是公布主题曲的日子。 主题曲由业内知名音乐制作人创作完成，加上编舞，节目组给了选手们三天的时间来学习。 三天后便要进行主题曲考核，考核成绩决定选手新的等级。 三天时间啊……谢砚叹气。 虽然他不像其他自带人气的选手一样要经常被抓去拍物料，每天都挺闲的，但三天时间要让他学会一首完全陌生的新歌以及新歌编舞，最后还要唱跳加在一起给表演出来，那还是挺难的。 首先开始的是全体集中教导，教他们舞蹈的是卓向阳和钟燕珺。 谢砚是f班的，站在最后一排。 虽说他自己不矮吧，但也不到三米。 这个站位太后面，导致他的视线老被挡住，前面的人双手一挥舞起来，台上导师的许多动作就看都看不清。 后来他干脆放弃看台上了，就看他前面的选手是怎么做的。 看了半晌，感觉还不如不看，这跳得跟他之前在屏幕里看的简直是两个舞。 不愧都是f班的。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等到了江野和韶馨来教声乐的部分了。 唱歌倒是不像跳舞那样有阻挡，站在最后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江野虽然平时对这些选手不太热情，但教得还是蛮认真的。 而且谢砚发现，这个人在正经说话时，跟有些时候和他说话时的音调不太一样。 现在显得正常多了，听着还挺有威慑力的，他明显发现旁边的这些选手比刚才学跳舞的时候要认真一点，似乎就算江野没有刻意关注这边，他们也不敢开小差。 江野垂眸淡淡扫了一眼台下众人：“ok，现在每个班分别来唱一段，让我听听效果。先从a班开始。” a班只有九个人，唱得不好的比较难混过去。 谢砚所在的f班人最多，有二十五个人，他感觉自己的声音混在在二十五个人中间应该不会太明显。 很快，abcd的人都唱完了，轮到他们f班的，谢砚看着歌词，跟着左右两边的人唱出口，还贴心地湳風没有唱得太大声。 第18章 合唱声音传到江野的耳朵里。 他能感觉f班整体的演唱情况确实比前面的班级要差一点，但没差太多。 他知道一些不会唱的人可能在这种时候就装个样子张张嘴而已，比如那个心不在焉的谢砚。 他很想点这人的名，把他点出来单独唱一段，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江野接触音乐已经很多年了，从小就开始学乐器，也见识过一些唱歌走音的人，这种天生的问题是真的很难去改正的。 别说在节目里的这三个月了，就算是三年也不一定能矫正过来。 他的教学结束后，选手们就要分班进行学习了。 分班学习主要由江野和钟燕珺两个导师分别进入五个班级上课，一个负责声乐，一个负责舞蹈。 江野一开始进的a班，让钟燕珺先去了f班。 一小时的课程结束后，教学完的两个人分别从两个班级里出来，关上教室门后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江野径直朝钟燕珺走过去，下颌微抬地打招呼： “钟老师课上得怎么样？” 钟燕珺有些意外，她这是第一次和江野共事。 之前她对这个人只是略有耳闻，知道他很火、性格高冷又桀骜，有点不太好相处。 她本来还惴惴不安，但来了之后才发现江野其实挺好说话的，跟传言不太一样。 就是很多时候他都比较冷淡，这个节目开始录制之前，导演组安排了导师们一起聚餐，那会儿他也没来。 包括在平时，录制完后江野还是不太跟他们交流，似乎没有什么交朋友的打算，钟燕珺一度觉得他们可能会以这样的相处模式直到节目结束。 但今天江野居然主动跟她说话！？ 就算旁边有摄像机在拍着，也足够让她惊讶了。 “上得比较艰难吧。”她回忆了一下刚才。 江野挑眉：“有多艰难？” 钟燕珺叹息：“f班人多啊，而且大部分是唱跳都不行的，一个小时的进度比我预计的还要慢点。” 江野顿了顿，忽然问：“谢砚的表现怎么样？” “嗯？谢砚？” 钟燕珺对谢砚有印象，印象还不浅，但她没想到江野会特意去关注这个人。 她斟酌着措辞，谨慎开口：“他的拍子踩得很准。” “？？？” 江野沉默了好几秒，没听到钟燕珺再开口，蓦地愣住：“就这？” “呃……”钟燕珺看了看他的表情，“就是记动作的速度也算正常吧，但是……看着像没有骨头。” “啊？” 这倒是江野没有预想过的描述。 他想了想，问：“是他太懒了吗？” “不是，真的不用心的人是连动作都不愿意去记的，但在我上课的这段时间，谢砚的态度还是挺好的，有在认真学，就是……有的人可能天生很难控制自己的力度。” 虽然钟燕珺说得委婉，但江野听明白了。 就像他在初评级时批评过一个选手跳舞用力过猛，那么他的这个怪粉丝可能就是另一个极端吧。 他朝钟燕珺点点头：“辛苦了。” “……应该的，你这是要去给f班上声乐课了吗？” “嗯。” 他伸手拉开f班的房门。 第11章 江野走进房间的瞬间，所有人都呆滞了。 f班的人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进行声乐的课程，他们刚刚才上完舞蹈课，在地板上瘫着休息，气都还没喘过来，就迎来了另一位导师。 一群人赶忙从地上爬起来，齐刷刷地给江野鞠躬：“老师好！” 说实在的，江野并不太喜欢这种点头哈腰九十度甚至一百多度的鞠躬风气。 对他而言，其实稍微颔首示意表个尊重就行。 他比这里的选手大不了几岁，甚至还比一些选手的年龄小点，真心觉得有点别扭。 而此刻大鞠躬人群里唯一一个只是稍微塌背的谢砚便格外显眼，江野看着他还觉得顺眼一点。 “才一个小时就累成这样？体力太差了吧，你们舞蹈学得如何了？我听钟老师说，好像效果不理想。”江野扫视一圈众人。 选手们讪讪接话： “确实不怎么样。” “太难了。” “感觉手脚不听使唤。” 江野面不改色：“那也要学啊，不然观众为什么要给你投票？” 你们长得又一般，不靠实力和努力，难道还想靠脸啊？ 他心里叽里咕噜完，正巧对上谢砚的视线，眼神一顿，随后幽幽转开，清了清嗓子，开始说正事： “舞蹈和唱歌总得行一个，你们的主题曲唱得怎么样了？” 对面二十五人开始装死。 “先说清楚，我没工夫陪你们一句一句抠啊，等会儿每个人来单独唱一段，我给找问题，还不会唱的就先别来了，等下次。” 这话一出，一些主题曲唱得还不熟的选手脸色微变，赶忙拿着歌词单默默练习。 学习主题曲只有三天时间，导师要给五个班分别上课，每个班每天就一节课，三天统共也才三节课，其他时间只能自学。 每节课一个小时的话，他们f班有二十五个人，摊下来每人都分不到多少分钟，机会简直稍纵即逝。 唯有谢砚松了一口气，索性排在二十五个人的最后，不打算跟其他人抢时间了。 第19章 江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进入基地以来，这是谢砚第一次听江野的小课，还挺有意思的。 上小课的江野比给一百个人上大课的时候要严厉一点，遇到有问题的选手也会丝毫不留情面地指出来，说的一些发音方面的东西也在点子上，很有效果。 同班排在倒数第二个位置的贺宏在谢砚身旁悄声嘀咕：“我有点害怕江老师。” 谢砚眸光微动，来了精神：“怕他什么？” “就是……一直感觉。” “什么感觉？”谢砚追问，“你是觉得他有冷血虐待狂的潜质吗？还是说觉得他可能会压榨身边的人，比如员工啊什么的？” 贺宏莫名其妙地皱眉：“你谨言慎行啊，我的意思是气质！气场！给人压迫感！跟虐不虐待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江老师是抖 s吗？” “什么s？s b吗？”谢砚茫然。 贺宏脸色一变，飞快地看了眼人群前的江野，看见江野此时正坐在电钢前面指点选手的音准，神情比较专注，没注意他们这边。 他偷偷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侧目： “我还是离你远点吧，我感觉你老是在悬崖边缘反复横跳。” 谢砚默然，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江野。 他刚刚跟贺宏说话去了，没注意听，不过看那人的表情，应该是现在正在单独教的这个选手让他有些不悦。 江野冷脸的时候确实还算小帅，眉宇间透着一股微微的不耐烦，眼皮耷拉着，眼神稍稍往下看的时候，即便是坐着的，也显出一丝居高临下的桀骜和凌厉。 看着挺酷的。 跟平时和他说话的时候不太一样。 谢砚打了个哈欠，在队伍最后等到了课程结束，意料之中地没有轮上他一对一指导。 托这两个老师的福，f班的课是今天结束得最早的。 谢砚没事干，优哉游哉地去食堂点了份葱烧牛肉盖饭。 选手们有的还在上课，有的在自行练习主题曲，有的在拍摄衍生综艺的内容，有的呆在宿舍里补觉，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食堂里的人寥寥无几，他也乐得清闲。 吃着吃着，食堂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影——袁茜。 她拿着手机往四周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谢砚的视线从她进来那一刻起就一直盯在她的身上。 其实袁茜虽然长相只能算清秀，但整体状态还不错，跟刚刚大学毕业进入社会的年轻人差不多，身体里的热情和乐观还没有被社会和工作摧残掉，不见疲态，整个人活力满满的样子。 在找什么呢？找节目导演？还是找江野？ 但这俩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啊，江野更不可能吃节目食堂。 还能找什么玩意儿？ 谢砚若有所思，紧接着便看到袁茜的眼神定定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 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看见袁茜朝着他这个‘玩意儿’走过来，心里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脑子里瞎想的时候，也应该想得谨慎一点，想法别太满。 不然就是搬起想法打自己的脸。 袁茜在他面前站定，扫了眼桌上他吃了一半的饭菜，开口打招呼：“在吃饭啊？” “……嗯。” “谢砚你好，我们之前见过，我是江野的助理，袁茜。” “我知道。” 袁茜沉默半晌，表情有些复杂：“江野哥让你等会儿去教室找他，在所有班级的课程结束之后，他会在单独教室等你。” 谢砚的眼睛难得地睁大了一些：“等我干什么？” “他的意思是你上课的时候被挤到后面去了，没能学到什么，他可以私下指导你，教你主题曲。” “……哇哦。”谢砚反应了几秒，对这始料未及。 虽然江野确实答应过会私下教他，但谢砚其实始终对这个人抱有一定的怀疑态度—— 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场面话啊？ 而且当明星嘛，事情肯定多，说不定答应之后转眼就给忘了，反正又没签合同，不履约的话，谁还能把他怎么办吗？ 但他没想到江野真的愿意私下教他，而且还是让袁茜来提前告知。 这不是送上门的机会吗。 他趁袁茜就要离开之前，像是随口一说地提起那次在space公司遇到的事情： “上次我去面试的时候也看到你了。” 袁茜当然还记得，那次谢砚的面试机会还是她给打电话取消的呢。 一想到这，她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开口安慰：“对啊，不过虽然你当不成助理，但现在不是还更好了吗？直接出道当艺人了，可比我们要赚得多，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谢砚淡淡地笑了：“也还好，无所谓。” 袁茜想到江野提过这人是他粉丝，对一些粉丝而言，比起自己来参加选秀，可能会更想去当偶像的助理——她虽然不理解这样的想法，但她知道这种人是存在的。 她看着谢砚脸上浅淡的笑意，越看越觉得这人可能在遗憾，索性继续安慰他： “其实当艺人助理很累的，跟你的想象差别很大，你真不用觉得难过。” “嗯？”谢砚眉心微动，“当艺人助理很累吗？是不是会让你们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啊？很影响心情吗？” “工作嘛，本来就是这样的，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工作吧。” 第20章 袁茜绞尽脑汁，心里笃定反正不能在这时候说江野的好，不然人家更难受了： “工作的内容很多、很杂，工作时间也地狱，吃饭时间有时候都不稳定，总之，你还是把握好你现在的机会，别老想着当助理了。” 谢砚：“……” 他略作思索，问：“那你觉得你自己有辞职不干了的想法吗？” 话音刚落，袁茜一下子就警惕起来——这家伙还真是粉丝啊？都已经在选秀节目里呆着了，还成天想着顶替她的职务？ 这想法也忒活跃了吧！？ “……我暂时没有这种想法，弟弟，我劝你也少想，太过狂热对你自身不是什么好事。” 谢砚：“？？？” 什么狂热？ 他迷惑眨眼，没等他开口，袁茜就继续道：“你应该把注意力放在你自己的身上，努力提升自我，才不会因为一些短暂的诱惑而迷失。” “……你说得对，很有道理。”谢砚附和，但满头黑线。 他根本不懂为什么就突然扯到自我提升这上面来了！ 莫名其妙！ “好吧，那你赶紧吃，饭都快凉了。”袁茜看着他的表情，总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这番话也是白费力气，这人根本没有听进去。 她轻轻叹息：“我先走了。” 谢砚撇嘴：“拜拜。” 袁茜快步走出食堂，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上楼，去教室外等着。 等到江野给c班上完课出来后，她悄然靠过去，见周围人都散开了，才在江野的眼神示意下小声提醒他： “江野哥，你确定要和谢砚接触得这么多吗？我觉得这种事情挺危险的。” 江野怔愣两秒：“为什么？” 袁茜满脸纠结：“我觉得他对你可能有一点点……狂热。” 江野：“……呵。” 第12章 “放心吧，我早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江野扬了下眉，“不过他在我面前装来装去，在你面前倒是一点都不避讳。” 袁茜蹙眉，她怎么觉得这老板听了她的话之后，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呢？ 似乎也没有要防范的打算。 这是又白说了？ 江野走进d班的教室，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堂课了，他心情颇好，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男的也顺眼不少。 上完过后，他取了麦，让袁茜去要了间比较僻静的教室，准备来履约一对一教学。 另一边，谢砚在食堂吃完饭，自行回宿舍休息了一会儿。 等到约莫七点左右，所有班级的课程都已经结束，选手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地去食堂吃饭了，他才慢悠悠下床，咬了根巧克力坚果棒，跟散步似的往教室区域走去。 刚上到四楼，就看到袁茜在走廊拐角处靠墙站着，瞧见他之后，朝他招了下手。 “时间掐得刚好。”袁茜等他走近，打量了下他手里的东西，“快点吃完，吃完再进去。” “……为什么？” “江野在控糖，你别去诱惑他。” 谢砚轻轻哼了一声，吃东西的速度依旧慢条斯理。 四楼不是宿舍区，这会儿本来基本上看不到人的，但谢砚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的自助贩卖机时，却发现有个人正站在那里，面对着他们，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 好像是a班的张浩渺，之前就找过他两次，说是一起去玩游戏或者练习，但谢砚拒绝了。 不知道这会儿又在这里看什么。 对上他的视线后，张浩渺只是愣了一下，但丝毫没有偷看的尴尬，反而朝他们走过来，打了声招呼：“嗨，谢砚。” 谢砚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张浩渺看了眼袁茜，表情疑惑得恰到好处：“这位是？” 袁茜冲他扯了下嘴角：“工作人员。” “这样啊……”张浩渺把目光转向谢砚：“你晚上就吃这个吗？我要去食堂，要不要一起？” 谢砚摇头：“我吃过了，你快走吧。” 张浩渺顿了片刻，突然笑了下：“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现在很想我赶紧走诶。” 谢砚闻言，神情微微惊讶：“难道还有别的意思吗？” 张浩渺：“……” 袁茜悄悄吸了一口气，默不作声。 “你真幽默。”张浩渺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意却是淡淡的。 “我没开玩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谢砚依旧淡定，也依旧不客气。 张浩渺的表情这下更有些绷不住了，他在原地僵了片刻，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行，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等到张浩渺匆匆离开后，袁茜才不解地问他：“你对他的态度怎么这么不好？” 谢砚的表情波澜不惊：“我对谁都一视同仁的。” 只有对江野可能会差一点。 袁茜摇摇头，叹道：“反正不关我的事，走吧，江野哥已经在教室里了。” 谢砚跟着她走向走廊尽头的教室，敲门把他送进去后，袁茜就没有在这儿多留了。 谢砚关上门，看向房间里的唯一一个活物，问他：“你好像真的很闲？” 江野本来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着，双臂在胸口交叉抱着，后背轻轻地往后靠，俨然一副优雅高贵导师等着别人来拜见的模样—— 然而来的是谢砚。 听到谢砚的话，江野视线微凝，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他的眼神略带无语： 第21章 “要不是之前答应你了，你以为我很想来吗？” 谢砚心里一想，倒也是，江野这种咖位的明星，感觉行程都挺紧的，好不容易遇上没有行程的时候，估计都要抓紧时间休息、吃喝玩乐。 “好吧，那我们从哪里开始练？我觉得我的舞蹈还有进步的空间，唱歌嘛……从我自己的耳朵里听着是没有那么大的进步空间的。” 江野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走到电钢琴旁边坐下，板着脸道：“先练歌，你不是没有空间，你是周围都是旷野，要先建个空间。” “……” 江野摸出自己的手机，按出录音机：“我给你录下来，你每唱完一遍之后，先听听自己唱的鬼玩意儿。” 谢砚张了张嘴，看了他半晌，突然问：“江野，你为什么愿意这样私下里教我？你又得不到任何好处。” 江野斜他一眼：“原来你也是拎得清的嘛，我还以为你能接受得理直气壮欢天喜地呢。” “……呵呵。” “说实话，其实你现在心里有点感动吧谢砚？” “啧，你真是长得丑但想得美啊。” “你说什么？我丑？我丑？我看天塌下来都有你的嘴顶着。”江野翻了个白眼，“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我丑，连我的黑粉都很少说。” “跟我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江野喉头一哽：“……你在做梦！别说梦话！” “是梦话还是真话你自己心里清楚。” 谢砚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漠了，冷气飘飘，听得江野的心拔凉拔凉的。 他冷笑一声：“我管你说的什么话，现在开始给我唱歌！” “……” 主题曲的旋律谢砚其实已经很熟悉了，江野弹奏出来的时候，他也能跟上节奏，只是跟以前的问题依旧一样——跑调。 江野一边按着电钢的黑白琴键，一边差点憋出内伤。 这里不像初评级的演播厅，没有话筒没有混响，只有简单的钢琴音伴奏，就这么干唱。 于是谢砚的跑调就显得没有那么多美感和质感，而是多了一分诙谐。 这声音这调子就像给江野千篇一律的生活里倒了一把跳跳糖。 然后跳跳糖炸裂，要他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能不喷出来。 “……好了，好了。”一小段唱完，江野连忙点头叫停。 他死死地抿着嘴唇，把身旁的手机拿起来，赶紧保存了录音，还给录音重命名了一下，改名为‘鬼斧神工’。 以后emo的时候就拿出来听听，又好笑又励志又感人，全面得让人惊叹。 来上节课还是挺值的。 “你在干什么？”谢砚迷惑。 “呃，没什么，”江野的笑意还没有消散干净，开口说话的音调都有点变形，“录音你要听吗？” “我肯定要听啊，你录来不就是让我自己听的吗？不然还能给谁听？” “给观众听啊，能博得观众一笑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谢砚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吃菌子了吧江野！能不能正常点！？” “……ok，来听吧。” 江野按下播放。 谢砚其实还挺期待的，他虽然知道自己跑调，但并没有像现在这样直接录下来听过。 手机里首先是钢琴声响起，蛮好听的。 紧接着，他的声音就蹦蹦跳跳地出现了…… 谢砚蓦地沉默了，第一句结束时，他干脆利落地开口：“关掉。” 江野笑得见牙不见眼，形象都不要了，咧着嘴按下了暂停：“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谢砚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我觉得我们还是练舞吧。” “……不行，”江野瞬间正了脸色，“不能因为起点太低就不起了啊，我来给你一句一句地抠。” 谢砚警惕：“我先声明，我没钱付给你啊。” 江野不屑：“没人能付得起我的课好吗？” 他这话着实夸张了点，但谢砚发觉自己接下来被他纠正半小时后，竟然真的跟最开始有一点差别了。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也比没有进步来得强。 看来钟燕珺说得对，江野在专业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就是指导得太细了，比在课堂里时要细得多，半个小时的进度连一小段都没有教完。 谢砚喝了口水：“我的嗓子说它要休息了。” “……行吧，”江野看着手机突发奇想，“你先把后面那段唱一下再结束，我给录下来，回去好先根据情况想点更快速的教学方法。” 他说话的表情太认真、太一本正经，看得谢砚有些发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怪帅的。” “……滚呐！” 被这一打岔，谢砚心里的怪异感被冲散了，没再多想，拿起歌词单就要唱，却被江野倏地叫停： “等等！别看歌词！你们考核的时候哪儿来歌词看？” “你要求真多啊……” 谢砚无语仰头，甩掉歌词单，活动两下脖子，开口就要唱。 江野带着喜意，赶紧按下录音，珍贵的‘鬼斧神工’文件包又要多一份快乐良药了。 然而听了两句，他的视线却微微凝住。 谢砚唱的这似乎……不是主题曲的词啊？ 他看着谢砚的表情，应该是也知道自己唱错了词，或者就不是唱错，而是直接忘记了歌词，所以只能—— 第22章 即兴一下？ 但这即兴神奇的地方在于，词跟主题曲的词不一样，旋律也因为跑调而跟原本的曲子不一样了。 可这样听起来居然就不难听了！？ 甚至跟一些谢砚记得住词的句子能够巧妙地连在一起，一点都不突兀。 简直离了个大谱！ 他看着唱完停下的谢砚，幽幽问：“你有没有尝试过自己写歌啊？” 第13章 “你有没有尝试过自己写歌啊？” 江野的语气没有丝毫讽刺的意味，虽然这个念头只是刚刚的突发奇想，但他此刻真情实感地觉得，谢砚真的可以尝试一下自己写歌。 至少比单纯地当个唱跳歌手更有前途吧。 哦，不，他忽略了，谢砚这个音准根本当不了一个歌手。 虽然音色是万里挑一的，但一个歌手的基本功大概还是非常重要的。 谢砚愣了一下：“没试过。” “其实可以试试。”江野正色道。 他看着谢砚若有所思的神色，略加思索，提议道：“你可以买个录音笔，平时要是有想法了，就把唱的歌录下来，然后交给专业的人帮你制作，圈里有人就是这么创作的，别把写歌想得那么复杂。” 谢砚默不作声，他根本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东西，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 不过既然江野这样说了，他觉得自己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去琢磨一下，反正不是坏事。 “第三次公演的时候有自作曲的赛道，”江野道，“到时候你可以选择进那个组。” 谢砚挑眉：“我还能坚持到三公都不被淘汰啊？你想得有点多。” “……我看你初舞台的时候自信得不得了啊，怎么现在怂了？” 谢砚翻了个白眼：“那不叫自信，那叫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儿，也能坦然接受。”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我知道这个道理你肯定是不懂的。” 江野：“……” 他现在都有点怀疑这人真的是他的粉丝吗，怎么感觉对他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了呢？ 他有些不爽：“那我们来打赌吧，我赌你肯定能被留到三公。” 谢砚眸光轻闪，飞快接话：“好，那我赌我自己不能，如果我输了，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件事，不管是让我当个打手，去你竞争对手的场子大闹一场，还是让我给你当一百年的免费苦力这类的事，都行，我绝不抵赖。” 江野被这噼里啪啦一阵输出给震懵了一瞬，犹疑地眨了下眼—— 通常打赌的话，不应该是提出来赌局的那个人最积极吗？ 而且就算接受，哪有人这么干脆大方地主动提出自己的惩罚呀？ 还是这么实在的一个惩罚。 他对这个惩罚有点心动，但又感觉有坑。 “那如果我输了呢？”他问。 谢砚理直气壮：“当然也是答应我任何一件事，怎么样，公平吧。” 他在江野提出这个打赌的瞬间已经立刻想好了，只要他赢了，不管是让江野带他去space公司一日游，还是让江野带他去常住的家里逛一圈，说不定都能找到一些跟梁莹相关的线索。 江野听他说完，恍然大悟。 啧，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跳坑呢。 ‘任何一件事’，自然包括每一场演唱会的门票或者和偶像共进晚餐这种事情，可操作的空间大了去了。 他表情唏嘘，又换上了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沉吟片刻，才勉强大发慈悲地点头： “好吧，我同意这个赌注了。” 他知道要是mandy在这儿，肯定会骂他一顿，好好一个大明星，跟选秀选手打什么赌，毫无性价比可言。 赌赢了，能得到的东西不多；赌输了，可能就要输一个大的。 但不知怎的，他一点也不后悔提出这个打赌。 “行，”谢砚说，“需要写下来签字吗？” 江野嗤笑：“这点信誉度都没有？” 谢砚表情淡定：“我是怕你到时候装疯卖傻耍赖。” “那肯定不会，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谢砚蹙眉看过去，这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过确实也不用在意这些细节啦。 “行吧，那现在该让嗓子歇会儿了，来跳舞吧，对了，”谢砚忽然想起来，“你是音乐导师，你知道这舞怎么跳吗？平时教训学员教训得那么顺口，不会不知道怎么跳吧？” 江野顿时沉默。 看着谢砚脸上越来越鄙夷的神情，他终于忍不住呲他：“再怎么样也比你跳的好。” “噢哟，那来跳一个看看实力。” 谢砚坐在地板上，向后撑着双臂，姿态随意，语气漫不经心。 不像学员在请教，倒像在会所点人。 江野有一瞬间的恍惚——到底谁是导师啊？ 到底谁是老大啊？ 到底谁才是那个应该束手束脚一点的人啊？ 分得清大小王吗？ 简直荒诞！ 他冷笑：“你先跳一个来让我看看笑话。” “……看就看，无所谓。” 谢砚毫无包袱地站起来，跟灭霸一样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指挥他：“放歌。” 江野满头黑线：“自己唱，考核的时候谁会给你唱？” “真麻烦。”谢砚叹了口气。 第23章 既然江野不想放歌，他也懒得唱了，径直站在教室中间，根据之前的记忆开始跳了起来。 其实他记舞蹈动作比记歌词要快一点，也不会有跑调这种问题，甚至卡点卡得还挺准确的。 但江野一看就知道，这状态完全跟钟燕珺说的对上了—— 无论是手还是腿还是脑袋，所有动作都软绵绵的，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一样，又像下一秒就要散架了似的。 明明平常走路的时候不这样啊，走路的姿态还挺正常的。 甚至有几个动作跳着跳着，就宛如超市门口起舞的气球人，好像马上就要甩出去了，但又马上恢复直立，在崩盘的边缘反复横跳，摇摇晃晃，看得江野的嘴角又压不住了。 “嘿嘿哈哈……” 一小段舞蹈结束，谢砚停下来，平复了气息，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这是一个好导师应该有的态度吗？” 江野干咳了两声：“导师也是人。” “那你干点人事吧。” “……说正事，钟燕珺应该跟你说过你的问题了吧？” “说过，说我没力度，”谢砚道，“让我使点劲儿。” “那你跳的时候使了吗？” “跳的时候要想动作，感觉就想不了其他的。” “嗯……” 江野眯着眼睛沉吟片刻，道：“这样，你先不用想着每一个动作的力度应该是怎么样的，先只注意在每一个节奏卡点的时候用点儿力，我发现你卡点挺准的。” “你来示范一下。”谢砚耷拉着眼皮看他，毫不客气。 江野：“……” 无言对峙数秒后，他认命地站到谢砚身边去，心如死灰：“看着啊，就这样。” 他示范了两个动作，谢砚看了两眼，瞬间就笑了，音调拖长，阴阳怪气： “你跳舞也不怎么样嘛，江~老~师~” 差点都同手同脚了，而且由于动作比较复杂，还显得有点手忙脚乱，只比他好那么一点点。 江野黑脸：“动作比你好看就行了，而且我是创作型歌手，又不用跳男团齐舞，在舞台上能力度适宜地律动就行。” “好了我知道了，不用解释。” “……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 “我又不蠢，我怎么会理解你的想法？”谢砚随口一接。 话音一落，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对视着沉默许久，江野才终于开口： “你等着，我到时候一定把你的等级往低了打。” “公报私仇啊？” “呵，没人能做到不把生活里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你说反了吧？” “同理而已。” 谢砚满不在乎地偏了下头：“无所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江野：“……” 这话让他蓦地想起第一次在公司见面时，他就因为谢砚的长相而直接取消了他的面试资格。 当然了，粉丝其实本来就不可能面试成功的，但这说的好像也确实没错。 果然那次他还是听到了啊，江野瞥着谢砚的侧脸想。 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在那件事上有太大的错误，但他的气势还是莫名地弱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谢砚的指责太过理直气壮了。 “算了，到时候看你的实际表现，反正实际的也高不到哪里去。” 谢砚闻言愣了一下，狐疑地瞧了眼江野：“想一出是一出。” “你特么——”江野差点红温，竭力平复下去，“我要让袁茜给我买一盒速效救心丸了，以备不时之需。” “有钱什么药买不到。” “……你咒我呢？” 谢砚矢口否认：“没有，绝对没有！你是敏感肌吗。” 他听江野提起袁茜，正好合他的意：“袁茜天天给你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可要给人家加工资啊。” “这个就用不着你操心了，袁茜的薪水比正常的市场价高多了，我可是个大方的老板。” 江野一脸坦然，不似说假。 谢砚的余光观察着他的表情，心里的疑惑更甚。 其实从开始接触江野到现在，他基本上没有觉得这个人有太大的问题。 当然也可能是他接触得太浅，所以根本看不出来问题。 可江野刚才那句话又让他觉得有些古怪了。 ‘比正常的市场价高多了’？ 这话听着就不正常。 哪有老板是做慈善的？ 为什么要付比正常市场价更多的薪水？难不成要做一些超过正常工作范围的事情？ 第14章 主题曲的三天学习时间眨眼便过。 这三天里，江野每天都给谢砚单独开了一个多小时的小课堂，私下里给他纠正音准、纠正舞蹈动作的卡点力度。 谢砚其实挺惊讶的，他本来以为只有一天的私下一对一教学，没想到竟然持续了三天。 不过既然对方要教，他也收起了平日里懒散的态度，认真地学了三天，也再一次认真地评估了自己的实力。 结论就是——他确实不适合唱跳，但他真的可以试一试自己录音写歌，每一次跑的调虽然都陌生，但都意外地还挺好听的。 跟上错花轿嫁对郎似的。 他也很无奈啊。 主题曲考核当天，每个班级的选手在自己的教室里，导师在其他的房间，通过录像的形式进行等级再评定。 第24章 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而这场评级则决定他们在主题曲录制时的站位。 f班按照规定时间开始录制时，根本没人想第一个上去跳，大家都知道，越到后面上场，就有越多回忆舞蹈动作或是歌词的时间。 看着大家都犹犹豫豫，谢砚干脆自己站起来，径直朝教室中央走去，早点结束早点收工。 “喔——社会我砚哥！没在怕的！”有f班的选手开始起哄。 “砚哥我要嫁给你！” “别！”谢砚冷声拒绝，“我单身，谢谢。” 地板上笑倒了一片。 准备好后，伴奏声响起，谢砚也正式开始了他的主题曲考核。 三天时间其实很短，很多选手连动作和歌词都没有记牢，更别说一来就是唱和跳结合在一起，还只有一次机会，对于没有基础的人来说难上加难。 谢砚自然也有忘记歌词或是动作的情况，但他的完成度已经比他自己一开始预计的要好许多了。 唱方面，走音问题有所改善，虽然改善得不多，但能听出来是这首歌了，不像第一天唱的时候简直像首另外的原创。 跳舞的进步还大点，他本就身材不错，动作幅度并没有弄得很大，像是随意划拉几下，但节奏卡点又都是准的。 而且力度虽说和标准的有一些差距，但这样单看着还挺张弛有度的，比较赏心悦目。 “卧槽我感觉谢砚进步好大啊。”有选手在底下小声议论。 另一个选手撇了撇嘴，眼神意味深长：“那肯定的啊，我听说江老师给他开小灶，有人不小心看见过，就在我们这层楼。” “哪个江老师？” “还有哪个江老师？江野啊！” “我去！这么爽啊？不是说space公司也送了一个人过来这边吗？应该算江野的同门，就是谢砚吗？” “肯定不是啊，之前出场的时候不是报过公司吗，谢砚是小公司的，那个名字我听都没怎么听过，space公司那个人叫徐涟。” “那江野怎么对谢砚那么好？” “这谁知道。” …… 另一边，导师室的江野看着屏幕里的谢砚，之前一直轻轻松松的心情现在竟然还有点莫名的紧张。 这就是辅导老师看学生月考的感觉吗？ 他轻晃了下脑袋，把这种心态和想法抛诸脑后，在谢砚的名字卡片上盖了一个d级。 “这个升级应该没人反对吧？”他扫了眼在座的其他导师。 卓向阳不咸不淡地笑了下：“江老师都盖完章了，我们怎么好反对呢？” 江野拧眉：“他这水平差不多就是c级或者d级了，要不改成c？” 卓向阳：“……江老师有点偏心吧。” 江野不屑地嗤了声：“这也叫偏心？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有什么必要对他偏心？我看你才是要注意点，别被偏见影响了自己的专业度。” 钟燕珺这时候缓缓开口了：“我看这确实可以升级，这次主题曲定f级的选手基本上都是表演很不完整的，要么是半途就直接放弃的，要么是唱了一句后面全忘的，谢砚肯定不能算在f级。” 韶馨点头：“同意。” 三个人意见一致，江野唇角轻勾，没有再去看卓向阳微微发黑的脸色，开始继续审核下一个选手。 主题曲考核不需要导师和选手交流，进度要快许多，一天下来，所有的选手都已经考核、再评级完毕，c位是a班选手徐涟。 翌日，便是持续一整天的主题曲正式录制。 等到主题曲正式录制完成，节目组便开始将所有选手的公式照以及视频介绍一一上线，官宣了开播时间，并且开放投票通道以及投票规则。 青春风暴有江野当导师，前期的宣传上，节目组和投资商也花了大价钱，是不缺热度的。 主题曲的正式视频一经上线，讨论度便节节飙升，主要都是围绕着歌曲好不好听、制服好不好看、c位有没有魅力这些方面进行的。 一些营销号抓住热点，纷纷转发了一百个选手的公式照，浑水摸鱼地引导网友比美拉踩，评论区立刻热火朝天。 各家选手的公司以及之前自带的粉丝们也按捺不住了，在各种评论区抢占高地，开始给自己的选手造势拉票，想让他们直接赢在起跑线上。 易思安也卯足了劲儿，虽然他们公司请不起水军，买不起营销，谢砚之前也是完完全全的素人一个，堪称要啥啥没有，跟别人比起来，完全就是十层裱花蛋糕和蛋糕胚的区别。 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心酸，兴致昂扬地伙同着林凌和杜媚，一人开了二十个小号，跑去各种评论区发谢砚的照片。 他们机灵，但混娱乐圈的哪个不机灵？ 别人比他们的反应速度要快，更有各种群里号召点赞，每次易思安他们一发照片就石沉大海，要点击按倒序观看才能看到。 而且由于评论的人太多，一刷新就又被别的选手照片给顶下去了。 “嘶——这样不行啊！” 易思安当即转换了方法，让林凌和杜媚先不着急评论，等他发一条，再迅速开着所有的小号去点赞。 就可着一条点，一定要把这条先送到前面去。 也许是因为进场的人多但看客也多，这张只有简简单单‘谢砚’两个字和一张照片的评论，原本排在正序的第几十个位置了，慢慢地开始有网友点赞。 第25章 甚至还开始有了单层评论： 【这个也不错！】 【这个挺好，好有质感！】 【这是我的菜~】 【帅爆了，碾压！求推荐医生】 易思安见状，赶紧自发了一条层中评论：【原相机直出，纯素颜，未整容，没添加任何美颜和滤镜的！】 他不发还好，一发反而有人不服了： 【现在娱乐圈吹牛都把观众当傻子是吧？哪个爱豆发到网上的照片是纯素颜没p过的？】 【这一看就加了富士的滤镜，大概还有面部重塑，整没整的就见仁见智吧。】 【一堆评论看下来，所有人都美颜过了，我不信这个没有】 【现在都不兴这么吹的，到时候节目开播我还能在视频里认出这个人吗哈哈哈哈哈哈】 【节目开播的时候能有五分像就算好的了。】 【叫谢砚是吧，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长这样】 【等一个挖坟】 …… 易思安翻评论区翻得牙都要咬碎了：“你们给我等着！节目开播之后记得挨个儿给我道歉！” 林凌在一旁小心提醒他：“可是节目开播就是初评级，谢砚的那个初舞台……你懂的。” 想起进基地前谢砚在他面前唱的那首歌，易思安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喃喃道：“是啊……” 谢砚那个初舞台，搞不好会被节目组剪成反面教材，用来衬托别的选手唱得有多好。 可能靠颜值吸的粉在一个舞台唱完之后就纷纷跑光了。 他蔫儿了片刻，没多久又打起精神：“但是就事论事，我这个评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是绝对准确的、讲事实的。” “……有道理，但是这样会不会给谢砚造成一些争议啊？” “艺人怕什么争议？艺人怕的是无人问津！”易思安回忆了一下和谢砚的相处：“而且我看小谢也不是在意争议的人，他内心稳得一匹。” 他发的这张谢砚的照片在评论区被点赞得越来越多，而他的发言也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 许多深受精修图诈骗的网友一窝蜂地涌进来留言： 【等开播之后看我不回来骂死你。】 【插眼】 【开播之后有动态了踢我一下】 【我说你们别太离谱，明明就有视频啊，节目组发了自我介绍的视频在官网上，你们自己不去看，人家就长这样】 【什么视频！给我链接！一百个视频我懒得一个个找了】 【善用关键词搜索ok？】 【真长这样啊？我不信，视频也可以p的】 【那个视频是单人的啊，我要看同框，不管p没p，同框之后就在一个起跑线上了，到时候谁丑谁尴尬】 或许是节目组想炒个热度，又或许是以前被选秀精修路透欺骗过的人太多，半小时后，竟然有一个关联词条登上了热搜—— 【那些年惊艳过你的爱豆照‘骗’】 【作者有话说】 大家假期快乐呀~吃月饼了没 第15章 【那些年惊艳过你的爱豆照‘骗’】 而点进这条热搜之后，第一条关联的微博，是一个经常追选秀的博主发出来的。 博主把易思安的评论截图发了出来，同时也附带了谢砚的那张素颜生活照，文案写的是—— ‘什么时候能明确规定一下，禁止选秀选手过度p图？’ 追过选秀的网友对此都有太多的感触，话题一发出来，留言评论便爆炸式增长。 许多人甚至开始在评论区发自己以前被欺骗过的精修图，而指名道姓的那些人有许多现在都已经是娱乐圈的艺人了，自然有粉丝看不下去，跟发图的人展开一场你来我往的辩论大赛。 几方人员都下场，评论越来越多，词条热度也越来越大，甚至一度将这条热搜推到了最高位。 而即便到了后来，大家的骂战和讨论范围都已经越扩越大，不再只局限于谢砚的这张照片，也不再局限于青春风暴这个节目了，但这条带着谢砚照片的微博还是在热搜关联微博里的第一条。 每个点进来的人都能顺便看一眼。 青春风暴里每一个选手都已经注册了微博，也都进行过实名认证，在节目组的要求下改好了名字。 谢砚因为这条热搜，他的微博账号‘青春风暴-谢砚’在一天之内从无到有，硬生生涨粉了二十万。 虽然都知道大多数是等着看他笑话的，但易思安看到之后，还是特别激动。 他就知道这小子天生有讨论度，而且底下的评论里，就算是相信谢砚真的长这个样的网友，都还在说什么‘颜值不重要，魅力才重要，没人喜欢木头美人’这样的话，好像不贬低一嘴就不罢休的架势。 但他一想谢砚那性格，无比确信这人在魅力这一块儿大概也不会输。 只是就算具备这两样，火不火的也还是得看命。 毕竟他们公司背景不强，像谢砚这种配置，真的很容易当炮灰。 如果红了…… 易思安心里笃定，如果红了，那就是自己家祖坟冒青烟了。 节目组这边，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天然的热度。 这条话题的讨论度爆了，他们立刻在各个平台都买了推广。 观众最爱看这种原本就有争议和讽刺性的东西，加上营销号的煽风点火，一时之间，就算每秒钟刷新转赞评，数据都在蹭蹭蹭地往上涨。 第26章 而关注的人越来越多，青春风暴的招牌也就这么水灵灵地打出去了。 到了平台首播的那一天，作风极骚的视频平台更是直接把首页综艺推荐位标题改为—— ‘火眼金睛检测照骗，江野竟给了他首a！’ 播出时间在周六的八点，易思安约了林凌和杜媚在他家里一起看。 由于堵车迟到，三个人直到八点十五分才终于聚在一起，准备好了各种周黑鸭、泡椒凤爪、麦当劳全家桶等等好东西，并且在看之前互相约定： “不管是恶剪还是一刀剪，咱们保持一个好的心态ok？小谢微博已经涨粉了，这就是胜利！就算一轮游了，到时候他回来，我们也带他一起出去搓一顿。” 林凌和杜媚郑重点头，以眼神盖章。 易思安打开电视，点开节目，看到画面内容，蓦地愣了一下：“嗯？” 林凌没忍住笑了一声：“老大，让你充会员。” 他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去扫码：“靠！我忘了，这几天就顾着给谢砚假扮粉丝去了。” 会员充好，节目正式开始。 先是画外音将今年的选秀与去年的选秀结合起来，说了许多感人肺腑的话，有关梦想、挫折、苦难、汗水、失败的话题，配合着画面闪过的各色各样的练习生选手，内容有没有夸大先不管，但氛围确实营造得还蛮好的。 “今年，我们拥有了更加豪华的导师团队，期待他们能给我们的选手带来新的感悟，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屏幕里出现了江野等四个导师的身影。 杜媚轻轻点头：“江野的脸和身材还是能打啊，其他人站他旁边好吃亏。” “我们小谢就不会。”易思安嘿嘿地笑。 林凌瞥他一眼：“可是我们太菜了，小谢谢可能都没机会站在江野旁边。” “……” 杜媚翻了个白眼：“你会不会聊天啊？” 易思安难得沉默半晌，旋即用力点头： “我懂你的意思，先看节目吧，如果真有水花，我们肯定要去努力拉资源的，这次是一个好机会。” 屏幕里，前期铺垫结束，开始进入正题。 画面转到等候大厅，选手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在等待面试，也有许多互相鼓励的互动。 空气里都仿佛充斥着和平友善。 而导师室里，第一个进去面试的选手是一个前段时间比较火的网红，他的简历写得有梗，面试氛围也很轻松。 易思安时刻关注着顶上的实时弹幕，他们延后了大概二十分钟才开始看节目，现在的弹幕已经很多了。 初舞台毕竟还没有开始，大多数观众都是在关注选手的颜值，像在点评一道道端上来的菜一样，色香味各个方面都备受关注。 一些有粉丝基础的选手出来时，弹幕要稍好一点，会被粉丝的应援给覆盖。 但轮到没有粉丝基础的选手出来时，便会被进场的路人从头到脚、从声音到手指地给审判一遍。 审判完了颜值，又开始关注说话的语气、态度等等。 虽然这些大多都是调侃，但看着还是会让人压力很大。 易思安三个人都算半个家属，比起纯粹的观众，他们还是看得有点紧张。 一开始还能快乐地啃鸭掌，到了后来就只顾着叼着可乐杯咬吸管了，弄得吸管上一排牙印。 “来了来了！谢砚出来了！”杜媚看着屏幕里出现的人影，最先反应过来。 易思安浑身一激灵，差点打翻茶几上的一盒鸡米花。 “哇剪出来了！没有一笔带过！”林凌捏紧拳头。 开播之前，他们最怕的就是谢砚的表现被剪掉。 其实就算是被恶剪了，也存在后期翻盘的可能，但变成空气那才是真无能为力了。 看了谢砚进场的动作之后，易思安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他干嘛呢？一来就搞抽象啊，不过这镜头真的很还原他的颜值了，这开头的互动也不错。” “哎哟领带也不好好系，不过这样绕在手腕上还挺会的嘛嘿嘿……”杜媚平时深入网络，对追星人的喜好比较敏锐，频频点头。 “弹幕都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大你此生从此分明了！”林凌提醒。 “啊啊啊！我就说嘛！我等着他们一个个的给我道歉！” 易思安看着屏幕顶上飞快刷新的弹幕，得意洋洋，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卧槽这是不是热搜上那个人？本人明明比照片还好看】 【啊啊啊啊啊他帅得跟别人不是一个level的！】 【老公！我的新老公出现了！】 【ok，我的one pike就是你了】 【这张脸居然有我的一半帅了，可以啊】 【居然真的没有p图，震撼】 【肯定整过容的】 【嘴巴绝对微调过，我敢打包票】 【妈呀谢砚跟江野的脸出现在同一个画面的左右两边简直是最佳风景区】 【他的动作也好看，谁懂啊，我看男的其实更看重他举手投足的气质】 …… 易思安眼冒星星，飘飘欲仙，被实时弹幕说得完全忘记了谢砚还未到来的初舞台表演，都开始畅想以后谢砚的大火之路了。 然而没等他高兴两秒，卓向阳的那句夸赞都还没让他反应过来，谢砚脱口而出的那句‘现在跟江野老师长得差不多也可以了’，就像一个重型炸弹，让他瞬间爆炸，比被雷劈了还更外焦里嫩。 第27章 “……他在说什么玩意儿？他以为他自己这是在跟我说话呐！？啊？你醒醒啊谢砚！” 在梦游吗？ 看看对面坐的是谁吧！ 早知道不给他上声乐课了！反正几节课也变不成百灵鸟！上说话课吧！ 杜媚和林凌也是脸色苍白，在极度紧张下，嘴巴嗫喏着动个不停：“完了完了完了……不只卓向阳，还有江野，这下得罪了个大的！要被献祭了，别骂太狠啊求求了……” 然而他们的祈祷丝毫没起作用，弹幕这时候已经炸开了锅： 【这是在做什么？？？】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以为自己很幽默吗？】 【调侃两句怎么了？娱乐节目而已，导师就这么开不起玩笑？】 【好狂啊！牛啤！】 【卓卓表情都变了，心疼】 【江野这能忍？我记得他脾气不怎么样】 【谢砚你好，我是你的黑粉了】 …… “凉了……”易思安觉得自己要不是坐在沙发上，可能会站不稳。 “江野情商高啊，给圆回来了。” “这能叫圆回来吗？”杜媚的音量也变弱了，弱到堪称气若游丝。 接下来谢砚的表现更是让他们心如死灰，连弹幕都不敢看了。 不为喜爱度、不为提升自己、还直接让卓向阳别给他立人设…… 易思安欲哭无泪：一轮游预定，还附赠一群黑粉！ 第16章 让易思安觉得比较安慰的是，今天的这个第一期上半集并没有播出谢砚的初舞台。 但他转念一想，今天要是播出来了，还能一起骂完，等放到明天去播，那骂声岂不是一波接一波，都不带停的啊！？ 按照现在的情况，今晚都不会是最糟的。 想到明天大概会出现的情形，易思安才是忍不住眼前一黑。 而且就算没有播初舞台，也已经播了谢砚自选等级的那一段。 镜头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来，他们家五音不全的初生牛犊选了个大大的a！ 犹豫都不带犹豫多久的，简直自信疯了，不知谦虚为何物。 更可怕的是，在谢砚进入初舞台演播厅之后，他脸上就没有笑过！ 而谢砚不笑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和神情都是充满冷感的，很有距离感，一点都不亲切！ 连导师团出场时，他都依旧是那副兴致缺缺半死不活的样子，看上去对导师们没有丝毫兴趣和向往，只是象征性地鼓了个掌而已，激动值为1。 大哥你想干什么啊？易思安后槽牙都咬紧了。 高冷人设也不是这么立的吧！？ 而且他没想到谢砚的镜头竟然能有这么完整，从面试到初舞台入场，再到一些台下反应，让他觉得节目组甚至一刀都没有剪，全给放出来了。 你们导演组为了节目效果，也太狠心了吧！ 虽然谢砚在镜头里的每一帧每一秒，颜值都高到了天际，但正如他和许多观众之前分析的一样，这种节目不是颜值高就能吸粉就能火的。 导演组这样剪，摆明了是想让谢砚当第一个吸引观众火力的人。 综艺节目嘛，越骂越火，况且这样的选手有一百个，一个当靶子，还有九十九个能被粉丝爱呢，不管怎么样，节目组都不可能会亏。 这样还能有魅力？那大概只能是反派的魅力了。 易思安他们没能力和这么大的平台掰手腕儿，只能跟着谢砚自认倒霉。 谁让他真的说了那些话呢。 网上对于谢砚的骂声逐渐增多，其中主要的战力是卓向阳的粉丝。 毕竟谢砚那句话说得怪怪的，而且态度太过轻松自然，没有一点毕恭毕敬，让粉丝不舒服了。 至于江野的粉丝，其实也有一部分骂了两嘴，但介于江野当时的反应并没有不高兴，而且隐隐约约有些把枪头转向卓向阳的意思，因此粉丝们也懒得跟卓向阳的粉丝统一战线。 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谢砚只是个小选手，咖位差距过大，他们不屑于去骂。 但跟易思安料想得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骂声并没有一边倒。 因为一期节目下来，谢砚竟然奇异地吸到粉了。 一觉睡醒，易思安发现谢砚的微博又涨粉了二十万。 这个速度已经算是很快的了，因为他还没有给谢砚买过粉。 他有些惊讶，但一想现在这个网络环境，非常没有规律，谁都有可能被大骂一通，也谁都有可能吸到粉，一切都在朝夕之间的变化而已。 网上许多令他匪夷所思的网红都能吸到粉，他家谢砚至少长得比大部分明星都好看，怎么可能不吸粉？ 易思安释然了，稳定心神，开始坐等晚上的风暴。 训练基地里，第一期节目的上集已经播出，虽然所有选手的手机在进入基地的第一天都已经上交了，但不代表他们完全不能知道外界的信息。 有的选手老谋深算，会多藏几个手机在身上，平时趁staff们不注意的时候再玩。 有的选手自己没手机，但因为嘴甜或者背后公司的原因，能哄得一些staff小姐姐把热搜点出来给他们看几眼，了解到最新的情况。 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哪能按捺得住寂寞，大家问的问看的看，绝大部分都通过自己的渠道，将网上的热度和舆论走向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第28章 总的来说，第一期除了一些有粉丝基础的选手意料之中地热度高，另外讨论得比较多的就是首a的张浩渺，以及谢砚了。 争议比较多的自然也是谢砚。 一时之间，遇见谢砚的选手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眼神中的意味也各不相同。 有的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看着他被骂，有的是觉得他得到了这波热度而羡慕嫉妒。 谢砚都看在眼里，对此不发一语。 这波关注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不管是赞美还是诋毁，他都不太在意。 虽然身处漩涡中心，但他会尽量让自己的本心远离这些风暴。 下午时分，江野来基地拍摄宣传小片，顺便上楼去看他们。 摄影组和工作人员浩浩荡荡地跟了一群在后面，这次好不容易等到江野在完成工作之余，能给他们一些拍素材的机会，自然是要亦步亦趋跟着拍。 江野跟巡逻一样，先是看了一圈教室区域。 许多选手沿路跟他打招呼，想跟着他走，也被他无情一挥手： “去教室里好好练吧，昨天的节目没看吗？出彩的没几个。” 他在教室逛了一会儿，总觉得提不起劲儿，转身又往宿舍区走： “大下午的，我去看看有哪些人在偷懒，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抓起来。” 宿舍区内的人确实不少，而且没有接到拍摄通知，大多数选手要么聚在一起玩游戏，要么躺在床上百无聊赖。 谢砚就属于后者。 他刚吃过午饭不久，想躺着消会儿食。 结果他缓慢的消食进度还没达成三分之一，眼珠子一转，就对上了不远处江野的眼神。 周遭闹哄哄的声音重新变得清晰，他从发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和江野互盯了半晌。 随即伸手一掀，利落地把被子蒙在了脑袋上——成团。 江野：“……” 是人吗？ 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吗？ 他简直想挖开谢砚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装的面粉吗！？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垂眸敛目，沉默了一会儿，见那一坨依旧毫无动静，裹着被子的蚕蛹好似要冬眠了。 如此诡异的情景之下，江野在一众男人的注视中，一把拉开谢砚的被子，无语嗤笑： “你在这儿装什么蚕宝宝呢？” 摄像机后面的摄影师尽职尽责地把这一幕录下来。 江野无语，谢砚更无语：“你怎么来了？” 江野气笑了：“我是你们的导师，我不能来吗？” “你也知道你是导师，不是宿管啊。” 江野瞬间语塞，凉丝丝地看了他几秒，抬下巴：“坐起来。” 除了身边的摄影机，谢砚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 一个个的视线都紧紧盯着他，大概是想看好戏，而他此刻可能是方圆三十米内唯一一个躺着的人。 确实不太好。 有点像看望重症病人，不吉利。 他咳了一声，慢吞吞地坐起来：“干什么？” “你看了昨晚的节目吗？”江野看着他。 刚刚坐起来的谢砚还没能及时整理头发，被弄得有些凌乱了，后脑勺有一小撮愣头愣脑地翘起来，显得他人有点呆，没有平时那么欠。 “没有。” ——江野正想要说话的声音堵在喉咙里，像卡了根小小的鱼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准备好的嘲讽被谢砚这一声‘没有’给硬生生塞回去了，措手不及。 “……为什么没看？节目组不是说在大厅里放了的吗？”他语气硬邦邦地问。 “没空。”谢砚言简意赅。 江野冷笑：“没空？你忙着干什么去了？忙着睡觉啊？” “你都知道了还问？” 江野：“……” 他实在不明白，怎么有人能理直气壮成这样的？ 他眸光轻闪，低声道：“你知道有很多人骂你吗？” 谢砚瞥他一眼：“知道。” 虽然没看节目直播，但昨天深夜的时候，庄泽宇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部手机，急匆匆地给他看那些骂他的评论，劝他以后说话注意点儿。 他当时顺便瞥了一眼那些评论。 江野看他的表情像是丝毫不慌，一点也没有初出茅庐的自觉。 他有点惊奇，不由地问：“你不难过吗？他们骂你诶！” 谢砚的嘴角往上扬了扬，看得江野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很快，预感便成真—— “他们说的那些什么情商低、没素质、你以为你是谁啊、狂妄、肯定整容过……这种话，强度好低，打在身上连痒都不痒，有什么可难过的？”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一阵或惊叹或唏嘘的感慨，还有的在和朋友相视一笑，撇着嘴摇头。 江野蹙眉看了面前这个人好长时间后，才转头冲摄像说了声： “这段到时候记得剪掉。” 谢砚这种综艺讨骂的行为对一个新人来说，是绝对是不可取的。 但他有这样的心态是好的，只是不该说出来。 江野垂眸笑了一下，若有所思，他觉得这人很有意思，总是跟他常规的料想情况不同。 而谢砚也因为江野刚才那句话有些失神。 他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他知道其实江野在涉及到他的一些事情上面，算得上是一个好人。 第29章 那他跟梁莹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第17章 江野原本以为今天再见到谢砚，这个人跟之前会有一点不一样。 他见过很多艺人刚出道时是一个样，在经历过一段时间的网络流言纷扰之后，就渐渐地变了一个样子，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尽管那些言行有一部分是他们自己说出来做出来的。 而且现在的这些选手大部分都是新人，意志力本来就不坚定，遇事也不多，心志不够淡定。 在被骂时，绝大部分人心里都会有一股不安和局促的感觉，之后的行为处事便会相对收敛一点。 可谢砚作为一个新得不能更新的人，似乎完全不受这些言论的影响，还是本来的他自己。 江野总是觉得，这样的人要么是厌世的、对什么都不在意的。 要么就是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有一个一定要完成的目标，在完成目标之前对外界的纷扰丝毫不在乎，坚定不移，才能固守本心。 他不觉得谢砚是厌世的，可也实在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做的，明明很多时候都懒懒散散的。 除了——在他的事情上面，会相对积极一点。 江野‘啧’了一声，心情有点复杂。 他没说几句话，就带着摄影团队离开，免得谢砚再说点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出来，一点也不顾摄像机的存在。 时间临近晚上八点，江野在酒店里收到老妈的微信。 他打开看了一眼，眉头轻挑，有些意外。 太后：你们节目里那个谢砚怎么样？ 江野：问这个干什么？ 太后：看着挺有个性的，长得也不是那种歪瓜裂枣，打算给他投票。 江野嗤笑一声：你不看看初评级再做决定？ 太后：就是想提前问你一下嘛，让你给我剧透。 江野：这个真剧透不了，那个舞台比较抽象，很难形容。 太后：……我明白了。 青春风暴第一期的下集在晚上八点正式上线。 谢砚没有躲过去，被庄泽宇拉着在大厅里看直播。 一起看的还有其他的几十个选手，节目组支了一块大屏在大厅里，像看电影似的。 有了上集的一些好舞台将节目整体基调稳定住，节目组在下集就剪辑得放飞一些。 先是把各种破音的选手给整了个合集，然后又把各种崴脚的、跳飞的、同手同脚的、摔跤的……通通打包放送。 导师团也不例外，各种表情崩坏的表情包和动作反应都剪在了一起，配上专门的音效，显得有些搞笑。 这一系列的混剪里面，江野的部分是最少的，基本只贡献了‘无语’的情绪，一如既往地不尽人情，只有在看到一些非常好的舞台时，脸色才会稍微缓和一点，被弹幕戏称为‘史上最严厉导师’。 庄泽宇在旁边小声地说：“其实我觉得江野老师对你没有那么凶。” 谢砚平时并不觉得，此刻看着节目组集中剪出来的画面，确实有一丝很模糊的感觉—— 感觉江野对他有一些不同了。 之前他的阶段性目标只是想让江野对他有一点印象，但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应该已经不仅仅是有印象了。 他没有看庄泽宇，凉凉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反驳他了，所以显得他没有那么凶，而你们的选择是站着被他骂。” 庄泽宇若有所思：“那下次等他骂我的时候，我也跟他怼回去？” 谢砚一时语塞，沉默片刻，点头：“你可以试试。” 一个多小时后，屏幕里谢砚出场了。 他们这些选手在训练基地里待了一段时间，彼此之间都比较熟悉了，三三两两各有各的圈子和朋友，私底下也有小团体议论过别人。 这会儿看到谢砚的身影出现在屏幕里，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或大或小的起哄声。 这些声音有的带着善意，有的带着恶意，有的则是单纯的看热闹，谢砚懒得一一去分辨，反正对他来说，这些人都只是过客。 弹幕比现场更热闹。 谢砚一出来，弹幕明显地增多了一点，有期待的，有直接骂的，有阴阳怪气的，也有问这个人是谁的…… 等到他在台上站定，弹幕居然很神奇地变成惊叹居多了，一些‘啊啊啊啊’的字眼甚至把骂他的话都给覆盖过去： 【卧槽！神颜！】 【这可以直接出道了，还选什么？】 【颜值降维打击】 【老公你怎么在电视里啊？什么时候回我们的家？孩子都饿了】 【跟我长得差不多嘛，还行】 【他比卓向阳好看，我可以原谅他】 【卓向阳其实就是低配江野，不知道节目组为什么请了个原版的还要请个盗版的】 【妈呀感觉这个光影都好爱他，比面试的时候还好看】 …… 舞台上犹如真空般的寂静持续了三秒，音乐声悠然响起。 谢砚的歌声也像自由的云一样随之而来—— 太自由了，自由到风云变幻，神秘莫测。 弹幕甚至也跟着停滞了一秒。 随即立马出现了满屏的问号，非常灵性。 看直播的选手们笑倒了一片。 即便他们之前在现场就听过，现在再听，依旧觉得这个表演简直抽象得难以超越。 第30章 不是能用‘难听’或者‘跑调’这些简单的词汇就可以概括形容的。 弹幕此时就跟当时江野的大脑活动一样，怀疑人生，简直疯了： 【这是？？？？？】 【原创？】 【报警了！原唱要报警了！】 【我听过原曲，就这水平还来选秀？】 【前几个的实力有好到哪里去吗？他们都能来，谢砚为什么不能来？】 【谁来救救我的耳朵？谢砚赔钱！】 【可是我之前没听过这首歌，感觉还挺好听的诶】 【他是把这首歌改编过的吗？原调好像不是这样的】 【快看江野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冰块脸了，要裂开了，工伤啊哈哈哈哈哈】 【我不行了，我脸要笑僵了，可是他唱得好正经啊】 …… 庄泽宇笑得前俯后仰，被谢砚嫌弃地推开了一点距离。 他的初舞台结束，节目画面立刻紧接一些选手的后采，一般就是即时反应自己的感受。 都是选手，大家说得还是比较客气的，有说憋笑很辛苦的，也有说‘大受震撼’、‘目瞪口呆’这类的。 首a的张浩渺也有采访，导演组问到他听完谢砚这首歌是什么感受时，他笑了一下，甚至还夸了两句： “我感觉他是个挺好玩儿的人，初舞台也很……赏心悦目，唱歌方面并不是不能提升，期待以后能有合作的机会吧，我可以帮他。” 谢砚看着屏幕里的人，眉头微蹙，沉默不语。 周围的选手一阵起哄，还晃着手臂，跟一群发癫的猴子似的，看得他脑仁儿疼。 他有点搞不懂这个张浩渺的意图。 这段时间，这个人似乎一直试图接近他，存在感若有似无的。 一开始他还没有察觉，毕竟他也不是个那么敏感的人。 直到刚才，他才真的感觉到一丝丝古怪。 弹幕也看得他满头问号： 【哇哦！能磕吗？】 【磕到了，今年我就在这里住下了】 【啊啊啊一公请一起！毫克毫克】 【磕到是一件太容易的事了】 【这对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 …… 庄泽宇显然也看到了弹幕，小声嘀咕：“哎哟，这么快就来了。” “什么东西？”谢砚侧目，“弹幕在说什么？磕什么？” 庄泽宇满脸惊奇：“磕你和张浩渺的cp啊，这不是选秀的必经之路吗？你不知道？有些公司甚至在开拍之前就签过选手之间的炒cp协议了，能吸引人气的，也能保持热度，是个非常好的手段。” 谢砚：“？？？” 什么玩意儿！？ 他当然知道cp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能成为这个词的主角。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不在乎别人，不代表他无所谓别人利用他做些什么事，而且还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这真的挺烦的。 “可我没签这种协议。” 庄泽宇看了谢砚一眼，没想到这个人在这些方面真的知之甚少。 他叹了口气：“那他大概是自己来之后简单评估了一下，觉得你的长相很好，性格有话题度，而且实力又不怎样，背后的公司也小，很好组cp也很好拿捏吧。” 谢砚翻白眼：“这也行？我跟他根本不熟。” “熟不熟不影响一个cp的产生。”庄泽宇对此很淡定。 谢砚：“……” 训练基地之外的酒店套房里，江野也看到了这一段。 他开了弹幕，弹幕上的磕cp言论虽然还不算特别多，但也挺刺眼，看得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他搞不懂心里不是滋味的原因是什么，毕竟他以前也没有经历过自己的狂粉跟别人组cp的情况，没有经验。 他知道这种选秀总是会有组cp的情况，这是迟早的事。 但他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地发生在谢砚的身上。 啧！他把弹幕关掉，感觉心情怪怪的。 但谢砚的事情总是一波接着一波，节目里后采播完没过多久，他就对着卓向阳说出了那句—— ‘你以为你很幽默吗’…… 第18章 “你以为你很幽默吗？” 他这话一说出来，不管是粉丝还是单纯看热闹的观众，一个两个都开始激动得跟中了奖似的。 【卧槽他疯了吗？】 【第一次在选秀节目上看到这种场面，这vip开得值了！】 【好看爱看，请多说】 【他有病吧？我要是卓向阳的粉丝我可忍不住】 【我要去微博骂死他】 【好有性格，我喜欢】 【脑子和素质被狗吃了吗？】 【他是在帮江野说话吗？】 【江野怎么看着有点想笑啊，这几个人到底什么意思？】 【好窒息的场景，代替尴尬了……】 【虽然谢砚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礼貌，但我不太想骂他，不知道为什么】 …… 本来弹幕主要在声讨谢砚，但当卓向阳当众发表了一番教育感言，而江野丝毫不理会他，甚至还不给他台阶下，硬是要卓向阳回答谢砚这个问题时，这关系和事情走向便更扑朔迷离了。 【江野在干什么……】 【江野在干什么用得着跟卓向阳的粉丝汇报吗？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少管】 第31章 【卓向阳自己先挑衅的啊】 【谢砚那个点头好阴阳啊卧槽，这俩是一伙的吧？】 【卓向阳脸都要绿了】 【这俩怎么感觉有点癫呢？】 【我觉得他们两个应该给卓向阳道歉】 【支持这些明星艺人有什么怨气就自己出手，我们观众只想看戏，不想判案】 【谢砚还不是明星呢，有点狂了】 【狂就狂了，网暴自己受着呗】 【他什么背景啊？为什么这么无所畏惧，谁去扒一下？】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后谢砚被分到了f班的原因，弹幕的骂声和帮他说话的声音居然隐隐约约五五开，并不到网暴那么严重。 乐子人不会骂得太狠，而卓向阳的粉丝又不是在场的导师中最多的。 甚至因为江野的言论，连江野的粉丝也时不时会冒头呲卓向阳两句。 就连导演组也没有完全料想到这种局面。 庄泽宇在一旁对谢砚小声说：“我感觉你要吸到粉了，不过黑子也多。” 谢砚倒是不在意这个，他在意的是刚刚一闪而过的一条弹幕——‘不许骂我们渺渺的老公’！ 他真的满头黑线。 没事儿吧您？ 他有点想吐。 节目里，选手们的初评级已经播完，紧接着的便是导师秀了。 身边有些被一剪没的选手有的在黯然神伤，有的在暗骂，谢砚左耳进右耳出，没多大感触。 他当时在江野导师秀的时候走神去了，这会儿重新看一遍，确实觉得江野红得不奇怪，该他红的—— 多多少少有点星味儿，勉勉强强有些唱功。 他暂且能承认一下江野的水平。 另一边，‘暂且被承认’的江野没闲心去管他和卓向阳粉丝之间的小摩擦，他躺在酒店的床上，想仔细研究一下自己心里那点不舒服是怎么回事。 但没等他先研究个开头，母上大人又发来微信了：你在节目里怎么跟小砚子一唱一和的？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啊？ 江野头一回看见屏幕上那三个字，瞬间笑出了声：小砚子？你叫得真亲切。 太后：随便叫叫嘛，妈粉总不能直呼大名，显得不真心。 江野：…… 他看到那两个字眼，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连发几条： 凭什么你要当他粉丝！？ 还是妈粉？ 你是我妈！ 而且他都唱成那样了！ 太后：凡事不要太较真，你妈赶潮流追个星也值得你上蹿下跳吗？【嫌弃】 江野噎住，低头看了圈自己此时的姿态……知子莫若母啊，隔着手机都能知道他上蹿下跳。 太后：你还没跟我讲呢，你们很熟吗？ 江野：他是我粉丝啊，特别喜欢我的那种。 太后：啊？？？真的假的？ 江野不屑，他都观察好长一段时间了，这还能有假？ 青春风暴一周播一期，一期分上下集，本周的第一期全部播完后，播放量和网上的热度都非常令导演组欣喜。 节目的的各种数据居高不下，各平台的热搜更是连上了十几个，几乎吸干了全网的讨论度。 各大经纪公司在之前的营销只是小试牛刀，正片一放出来，更是铆足了劲儿，争先恐后，各种方法都用上了。 一会儿是有公司宣传‘半个娱乐圈都在给徐涟打call’，点进热搜，就能看见二十几个当红明星的加油视频。 一会儿是用自身经历来作为宣传噱头，比如张浩渺的老粉不知道从哪里搜罗了些他的伤病证明，‘美强惨’的名头立刻给安上。 一会儿又是什么‘少爷’、‘团宠’等人设，应有尽有。 粉丝们也没闲着，一些在卖力宣传，发美照发舞台视频； 一些在选手公司的推波助澜下开始组cp，稍微有一点点互动就能组一个，就算没有……也能拉郎配。 整得跟婚恋市场一样。 谢砚的热度自然不低，早在当期节目还没播完的时候，因为他在舞台上的那句话，就被挂在了热搜之上被讨论，也被卓向阳的粉丝骂。 评论区许多人都倾向于谢砚是个有背景的人，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但查了他的公司之后，又查不出任何有势力的迹象，家境也并没有听说多显赫。 后来，有人觉得江野在节目上对他的态度不像对别人那么严厉，给谢砚编了一个‘江野远房亲戚’的身份。 这本身是个离谱的谣言，但传着传着，竟然真的有不少人相信了，说得有鼻子有眼。 隔着网线把白眼翻到天上去的江野看着那一条条‘有理有据’的分析，甚至觉得要不是他妈在节目刚播完就跟他交流过，他自己都快信了！ 神经病！什么远房亲戚！谢砚明明是他的忠实信徒！ 训练基地里，庄泽宇在宿舍里刷了一晚上的手机。 他来参加选秀前，就了解过很多这方面的东西，刷的也不只热搜这种广为人知的地方。 刷着刷着，他就发现谢砚跟张浩渺的cp已经小有规模了。 有的人甚至扒到了谢砚听歌软件的歌单，找到了一首以前张浩渺公开表示过喜欢的歌曲。 尽管那首歌是那年的当红歌曲，但经过他们一通分析，洋洋洒洒几千字，还是得出了‘谢砚他超爱张浩渺’的结论—— 第32章 他！超！爱！ 庄泽宇一边看，一边憋笑憋得肚子痛，在深夜孤独地快乐着。 终于等到翌日天亮，谢砚醒了，他才迫不及待地把手机递给这位主角看。 “承认吧谢砚，你超爱的。”庄泽宇憋得脸都快裂开了。 谢砚：“……” 一大清早起来就看到这种东西，真是能让人一整天都膈应。 他明明是超爱——钱的！ 能不能帮他宣传这个啊！？ 说他超爱张浩渺的话，就把他和张浩渺贴在一起，那说他超爱钱的话，能不能帮他和钱贴在一起？ 他想了想，手指移动到手机屏幕的微博标志上，想登个账号发点‘晨读心情’，被庄泽宇眼疾手快把手机抢回去。 “你自己疯疯癫癫可以，但是不要害我啊，这手机不能让节目组知道。” 谢砚轻哼一声，重新躺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很快又是录制的日子，江野今天除了要宣布第一次公演的环节，还打算以自己的名义，给选手发个福利，作为宣布公演前的放松节目。 录制开始，选手们穿着各自班级颜色的运动服，分班在演播厅站好后，江野从后台走进来，先是扫了一眼对面的一群人。 谢砚在这群人里稍微显眼一些，他能一下就看到，但心情却不怎么晴。 大数据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他那天就只是多看了几眼关于谢砚那个cp的弹幕，脑子里多想了一会儿，连搜都没搜过，但过后刷手机冲浪的时候，居然被推送了相关博文！ 他浏览了几次，感觉脑子都快宕机了。 这些人怎么想象力这么丰富呢？ 比他小时候写作文还能想。 他目光微冷，面无表情地开口： “最近我要录制我的新专辑，其中的主打曲需要拍摄mv，接下来我们玩一个游戏，大家可以自愿选择参与，最后赢的人，就可以当我主打曲mv的男主角。” 台下瞬间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 江野从19岁发行自己的第一张专辑，到现在25岁，一共六张正规专，没有一张是没火的。 这也是他咖位这么高的重要原因之一。 加上现在短视频当道，若是拍得好，加上高质量的旋律，露脸的选手说不定能小红一把。 所有人都趋之若鹜，谢砚也不例外。 但他想的不是红，而是他如果去参加这个mv拍摄，他不仅可以暂时离开这个地方，透透气，更可以跟江野以及袁茜多接触一段时间，对于他想了解的东西能更深入。 而谢砚听到这个福利后，眸子骤然发亮的模样落到江野眼中，让江野原本往下撇的嘴角不着痕迹地往上移了一些，抿了下唇角，心情倏地轻松两分。 至于游戏内容，导演组跟他商量过，他觉得可行，对此也有兴趣。 “游戏就是——心率对决。” 第19章 心率对决，可以自选对手，两两一组，四目相对，选手自行决定是否可以说话干扰。 规则非常自由，跟导演组的初衷一样，整个一大乱炖。 谢砚看着站在他们前列的江野，蓦地笑了一下，突然用悠长的音调开口道： “江老师也参加吗？” 江野顿住，心头莫名浮现出一丝怪异蠢动的情绪。 这种情绪仿若错觉，但他在唇齿间重复默念着‘江老师’这三个字，又清楚地感觉这种微妙的心绪似乎并不是他的幻觉。 如果他没记错，这似乎是谢砚第一次这样称呼他。 好奇怪啊靠！ 其实他这么年轻，在这次当选秀节目导师之前，根本没教过别人什么东西，一直不太喜欢别人叫他‘江老师’这种称呼，但偶尔听见时，不至于觉得这么古怪。 可这次谢砚这样叫他，更是另外的一种感觉。 好像有点…… 江野失神了片刻，终于找到了那个能勉强形容的词汇——轻佻。 “！！！” 他眸色微闪，惊觉谢砚这人真的好癫！ 想通之后，江野的神色瞬间变得无语，偏偏周围这群脑子不多的人还在瞎起哄让他参加。 他正要开口，却听见另外一道声音先他一步对谢砚笑道： “谢砚你很想玩这个游戏吗？那先来跟我玩一轮怎么样？” “哦吼——！” 录影棚里的尖叫声散不出去，听得江野头都痛了。 他看向说话的人，心情陡然变差—— 又是这个张浩渺。 相同的腹诽在谢砚心里也同时产生。 对于谢砚来说，这种心烦不是说看到这个人就真的想吐，而是感觉这种事情就像苍蝇或者蚊子，一天到晚在耳边嗡嗡地叫。 杀伤力不至于让人破口大骂乱枪扫射，但就是让人无比厌烦。 他知道张浩渺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但他真的觉得没必要，这人明明是首a，镜头时长和曝光量也不低，自己多努力的话，出道的几率分明很大。 这是想争人气争名次，所以利用到他的头上了。 众目睽睽之下，谢砚看着摄像机，直勾勾地翻了个大白眼，简洁明了。 众选手：“……” 江野：“……呵！” 他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选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粉丝！ 张浩渺愣了一下，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而后嘴角又勉强地往上扬了两分，看着有些无奈、尴尬和失落。 第33章 摄影机原原本本尽职尽责地在一旁记录着。 江野嘴角微抽：真能演啊！演得他都快相信零点一分了。 录音棚内这时候响起一道嗓音，懒散中透着一丝嗤笑轻蔑的意味—— “来吧，怎么玩？” 谢砚仰着下巴，垂着眼帘，看人的眼神轻飘飘的，没个正形，让江野觉得欠揍，但不知道为什么，又莫名地想笑。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的声音，谢砚侧头看了眼江野，上下嘴唇一碰，张口就来： “江老师是有什么耳疾吗？” 话音一落，周围瞬间如同寒冬腊月，而且还是所有人都冻成冰雕了的那种。 所有人脑子里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个想法——这远房亲戚的胆子也太大了！ 而不同于其他人浑身都僵硬了、一动不敢动的状态，江野其实还蛮习惯的。 从谢砚口中听到他问自己是不是聋了，跟谢砚拖长音调喊他江老师比起来…… 江野觉得自己好像更能接受前者。 感觉更正常。 他两眼一睨，语调慢悠悠：“这么迫不及待想跟张浩渺玩游戏啊？” “……” 谢砚呼吸一乱，险些被空气呛到，差点没忍住白江野一眼。 他是懂怎么恶心人的。 “比赛的人戴上这个测脉搏的手环，等会儿心率会在这个屏幕上显示，绝对透明公开没有假，除了谢砚和张浩渺，其他想参加的人先各自找对手，第一轮所有赢的人进入下一轮，这样直到最后选出心跳速度最慢的选手。” 那这个选手必然是我——谢砚心道。 他在初舞台和面试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紧张过，好像天生就不怕这些场合，对于不在乎的人和事也很难心跳加速。 至于他现阶段在乎的人和事，他相信在场的人里没人能知道。 江野把手环递给他，欲言又止。 谢砚没多想，直接将手环在手腕上戴好。 周围的选手们迅速调整站位，边打闹边指挥着腾出中间的一块地方，让张浩渺和谢砚站过去。 “计时吗？”谢砚问。 江野看了他俩一眼，将导演组规定的时间改短了半分钟：“就三十秒吧。” “ok。” 游戏即将开始，刚刚的那两三个小插曲也马上被这堆人丢到脑后，开始齐刷刷地打趣起这两个人来： “四目相对啊四目相对，问什么都得回答啊，不回答就算输！” “卧槽张浩渺你的心跳怎么就上一百了？稳住啊！” “哈哈哈哈哈哈谢哥这里才不到七十，救命啊你是不是心脏有问题？” “快问问题啊浩渺，不然照这个心率一直下去，你就直接输了！” 选手们吵吵嚷嚷，江野瞥着谢砚手腕上的手环数据，心率确实太正常了，甚至正常得有些神奇了。 一般来说，现在是在拍节目，而且他是游戏主角，摄像机正对着他拍，大多数人都多多少少会有点紧张。 甚至包括一些出道多年的艺人，就算有拍节目的经验，在这样的情境下，心跳都不会这么平稳。 好歹要上个八九十吧！ 谢砚这太奇葩了，淡定得简直跟缺了一根筋似的。 张浩渺这时候开口了：“你觉得我的初舞台怎么样？请评价一下。”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谢砚听了这个问题后，脸色似乎空白了一瞬，随即又有些惊讶，不过并不明显，表情还是平平淡淡的，开口回答：“没印象了，你是唱的还是跳的？” 江野在一旁没忍住笑了一声，被谢砚斜了一眼。 张浩渺的脸色有些难堪，咬了下嘴唇，道：“唱跳的，你……在场的人中，你最想跟谁合作？” 这个问题顿时让江野的视线凝住，但没等两秒，就听见谢砚毫不犹豫的声音：“都没有。” 江野：“……” 他深呼吸一口气，余光落到谢砚手腕平静无波的心率数据上，脸上面无表情，内心波涛翻涌——这人肯定是一个能制服住测谎仪的天才吧？ 张浩渺等了片刻：“该你问了。” 谢砚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对你没什么想了解的。” 他这话一出，不只张浩渺，连围着的其他选手都有些尴尬了。 大家都是来选秀的，当然知道炒cp这种东西。 其实有时候炒cp炒起来，受益的不只两个人，还有一些担任‘爱情保安’身份的人，这类人会被cp粉频繁提及。 而这种一百人的选秀节目，就算只是这种提及的曝光，对一些人来说也是好事。 但谢砚这一嘴，就直接让他们连同张浩渺一起变成了小丑。 三十秒钟的时间在沉默了几秒后便到了，江野轻松地打破僵局：“时间到，谁的心率更低？” 众人这时候才又重新活跃起来，叽叽喳喳地报着两个人的数据： “浩渺现在的是112！” “谢砚……68！” “妈耶心如止水不为所动啊？你还是活人吗谢哥？” “这局浩渺惨败啊，可怜弟弟。” “啊啊我们的班长，我们a班的班长，来抱抱，惨兮兮的。” 谢砚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撇嘴：“下一个人是谁谁？快来来。” 江野：“……” 周围的声音又仿佛真空了一瞬，虽然很快又恢复，但他看着谢砚无辜的眼睛，心里还是感慨——这真是一个什么矿里都挖不出来的神金。 第34章 “下一组来个b班或者cd班的。” 江野一边说，一边去帮谢砚解手腕上的手环。 这人解了半天都解不下来，还一点都不急躁，慢条斯理的，完全是浪费时间。 “啧，”他拧着眉低声抱怨，“这明明是助理干的活儿，我能亲手帮你，你就偷着乐吧。” 嗡嗡嗡的环境音中，‘助理’二字被谢砚精准地捕捉到。 这个字眼最近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敏感了，听见时，他的心跳竟然蓦地漏了一拍。 失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江野刚刚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唉，他叹了口气，在这个地方没日没夜地熬着，晚上伴随着其他人的吵闹和呼噜声入睡，感觉人都快要精神衰弱意识恍惚了。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在刚才的那一瞬，情绪变化之时，他的心率倏地飙升到了八十多，一两秒钟内便升到了九十。 不仅是他，周围的人里，只有低着头、认真握着他手腕帮他解环扣的江野注意到了这个心跳变化。 这个变化还能因为什么？江野认为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忽然想到他和谢砚之前似乎并没有什么身体接触，就算是教跳舞时，触碰得也很少，此刻谢砚便难免紧张。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搭在谢砚手腕上的手指，心情复杂。 第20章 接下来的比赛里，谢砚的心率一直都保持在跟第一轮同样的水准上。 不管是四目相对不说话，还是别人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试图影响他，他的心率基本都没有超过八十的情况。 整个一场游戏玩下来，根据江野的观察，谢砚心率最高的时候，就是他靠得非常近、给他取手环的时候。 他算是看明白了，他的这个粉丝虽然癫癫的，但好歹表里如一，一心向他。 剩下的选手们也有心率稍微平稳一些的，但都没人是谢砚的对手。 就算有些人表面看上去镇定自若，不为任何言论所动，但也只是装得厉害，手环数据会说明一切。 唯有谢砚，好像不管攻击他哪方面，都无法让他激动一下。 辛睿诚甚至说他唱歌像过山车失事，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可他连眼神都没有给一个。 精神状态让人叹为观止。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谢砚获胜，轻轻松松拿到了当江野mv男主的福利。 小游戏过后，江野便宣布了第一次公演的规则。 正式公演底下有观众，需要分小组，团队合作对决，由现场观众投票。 选手们一天前便在单独采访的时候，各自投下了自己心目中的c位，得票数最多的八位将分别担任小组的c位，选择自己小组的成员。 今天开始录制前，江野本来只得到了导演组给的最终c位名单，里面意料之中地没有谢砚的名字。 他当时心血来潮，让导演组给他看了眼投票视频，快进掉了那些他没兴趣看的人，手指不由自主地在谢砚的画面上停下了。 说实话，他认识谢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还是有点拿不准这个人在这种时候会选谁。 他有点好奇。 画面上，谢砚穿着跟别人一样的班服卫衣，灰色和白色的搭配在他身上显出了一分别人没有的冷感。 表情也是冷冷淡淡的，看着像个运筹帷幄的幕后大佬。 而在听完导演组的要求后，他垂眸敛目仿佛思虑了片刻，启唇： “我选我自己。” 江野：“……” 真能选呐神金！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谢砚本人其实想得并不复杂，他只是想不出应该选谁，所以选了自己，相当于弃票。 毕竟其他人也不可能给他投票，他把这票投给自己，最后的结果丝毫不会发生改变。 录影棚内，第一次公演小组选人正式开始。 谢砚大致扫了一眼这八首歌曲的名字，对他而言基本都不熟悉，去哪组都一样，没什么好争的。 不过张浩渺那组就算了，他不想当别人维持热度的工具人。 他原本以为在玩过那个小游戏之后，张浩渺会收敛一点，不再费心思缠着他。 但没想到这个人一当上小组c位，居然第一个就问他加不加入，谢砚想也没想地拒绝了。 事后，庄泽宇在一旁小声叹气：“其实你可以厌烦得不这么明显的。” “为什么？” “这期播出之后，你们两个的cp粉肯定要骂你了。” “这倒无所谓，”谢砚说，“那他们可以不磕了吗？” 庄泽宇：“……应该会有很大一部分转成张浩渺的唯粉，不过该磕还是会磕。” 谢砚无语：“都这样了还能磕？那我要怎么办？当着摄像机的面把他打一顿？” “别！”庄泽宇丝毫不怀疑这个人做得出来这种事情，赶紧把他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就算你打了他，有的人还是要磕的，不用怀疑，有这种人，而且他们会把你的行为各种合理化，说不定还会说你是因爱生恨。” “……人才，那就没办法了？” “有啊，”庄泽宇随口道，“你有更红的cp就行，用魔法打败魔法。” 谢砚：“……” 他哪来什么更红的cp？ 分队吵吵嚷嚷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谢砚最终加入了徐涟的队伍，表演江野的一首原创燃向歌曲：‘天光乍现’。 第35章 他对徐涟并不熟悉，只知道这个人是主题曲的c位，算是实力非常强的几个人之一，不知道为什么要挑选他进入队伍。 离正式公演还有一段时间，翌日，谢砚没有拍摄任务，原本打算多睡一会儿再起来，但早上被人推醒的时候，他懵圈地发现天都还没亮。 staff的脑袋搭在他的床头，显得有点诡异：“起床啦，谢砚。” 他僵住，反应了好几秒，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才认出了这个经常帮他们安排拍摄行程的staff。 “……干嘛啊？这才几点？别人都在睡呢！” “快六点了。” “……” 谢砚有些崩溃，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为什么现在叫我？你最好是不要跟我说你在梦游。” staff笑了一下：“江野老师派车来接你去拍摄mv了，你赶紧起来洗漱，六点半准时走。” “……今天？现在？我真服了，非要搞这种突然袭击吗？” “人家是大明星，肯定是按照他的行程时间啊，快起快起，你的时间也宝贵，只有今天一天的拍摄时间，明天就回来老老实实学习一公的舞台，别在这里磨叽了，还想不想红啊？” “不想。” 他说得真情实感，staff却权当他在说笑，还是催促着他赶紧起来。 谢砚心里把江野骂了千百遍，终于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踩着梯子下来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简单洗漱完，staff带着他轻手轻脚地离开宿舍，走出基地的大楼。 天这时候已经亮了大半，门口有辆黑色保姆车在等着，一个约莫四十几岁的大叔靠车而站，看见他们下来，抬手打了个招呼：“来了啊，直接上车就是。” “好，明天一早还麻烦您帮忙送回来。” “没问题。” staff把保姆车的车门拉开：“进去吧。” 他揉捏了几下惺忪的眼睛，抬脚刚上了一步，看见里面的人，瞬间顿住：“……你怎么在这儿？” 车里坐着的那个墨镜男，不是江野还能是谁？ 太阳都还没有完全出来，就在光线柔和的车子内部戴上了墨镜，太阳可真冤。 墨镜闻言，偏过头瞥他一眼：“这是我的车，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谢砚坐到中间一排的另一个空位置，往后瞧了瞧，嘴角轻轻扯了下。 很好，袁茜也在。 “你看什么呢？”江野忽然开口。 车子起步，谢砚活动了两下脖子，舒服地靠在宽敞的椅背上，嘴上也没闲着：“你看错了。” “……你少来，我这个墨镜不影响我的视野。” “但可能会影响你的脑子，不好意思我有起床气。” 江野冷笑：“你还会说不好意思啊？你平时不也这样吗？那你岂不是每分每秒都有起床气？” “是啊，你真了解我。” 江野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翻了个白眼：“你就气吧，我看迟早你是要吹成气球上天。” 谢砚不管他的阴阳，只问自己想问的：“为什么这么早就去拍摄啊？” “我这么红，时间和行程都需要挤压的你不知道吗？” “你总有一天会比我先吹成气球。” 后座的袁茜噗嗤笑出声，语气有些惊奇：“能这样和江哥相处的人还真是少见。” “为什么？是因为他平时太盛气凌人了吗？会欺负别人的那种？”谢砚眼睛微眯。 江野不爽了：“诶诶诶！我还在这里啊，你们编排我的时候注意点儿。” 谢砚内心没有波澜，但袁茜还是收敛了一点：“哪有编排你，不是盛气凌人啦，只是江哥平时还算比较成熟的。”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很幼稚？” 江野：“……” 袁茜抿嘴笑：“你不要给我挖坑啊，我什么都没说，我闭嘴了，对不起。” “别啊，”谢砚看了眼窗外，“去拍摄的地方需要多久时间？” “大概要开将近一个小时。” “那一个小时都不说话，不是很无聊吗？” “你不是困吗？”江野突然插话。 “困是困啊……”谢砚叹息—— 可是能这样说话的机会又不多，平时在基地很难见到这两人，事关梁莹姐姐，他再怎么困也不可能直接睡的。 “不过我暂时不想睡。”他说。 早上起来得太早，脑子还没完全醒，他一时半会儿没想到不睡的理由。 却见江野听他说完后嗤笑了一下，似乎意味深长。 袁茜也沉默了片刻，开口的语气有些戏谑：“我懂，这对你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吧？所以舍不得睡。” 谢砚的心跳漏了一拍，脑子停滞了两秒，但脸上面色不改：“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袁茜的表情有些无语，“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你懵什么？快点醒醒脑，等会儿别听不明白mv导演的要求。” 谢砚发怔：“啊哦，拍mv千载难逢是吧？哈哈，我知道了。” 他感觉这也不至于啊，拍个mv就成千载难逢的机会了？这么自恋？ 然而下一秒，袁茜的声音就仿佛一个棒槌一样敲在他的脑门儿上，让他瞬间睡意全无—— “哎哟你不是江哥的狂粉吗？我说你……” 第21章 哎哟你不是江哥的狂粉吗？ 第36章 你不是江哥的狂粉吗？ 江哥的狂粉。 狂粉哥…… 你！ 谢砚的睡意虽然没有了，但霎时间感觉到天旋地转，像是有狂风暴雨劈头盖脸地向他打来。 他有点发懵，连开口的嗓音也变哑了一些：“你说什么？我是他的狂粉？” 他话音刚落，车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刚才还在说话的袁茜也愣了半晌，随后失笑： “难道你不是吗？” 一旁的江野像是习惯了似的嗤笑一声，十万分肯定谢砚不会承认，这个粉丝在他的心里，就是那种犟得要死的性格。 这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刺痛谢砚，他无语凝噎，总算知道江野有时候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会这么古怪了。 这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有逻辑吗？ 还是说当明星当久了，稍微看到个人就会觉得别人是自己的粉丝？ 他慢慢消化着这个噩耗，沉默良久，缓缓开口：“……我不是。” 袁茜点头：“好吧好吧，你不是。” 谢砚：“……” 这么敷衍的态度，明显就是不信嘛。 谢砚这辈子都没有追过星，没有粉过任何人，这样被直接扣了一顶帽子，而且自己还不知道戴了多久，真的是有点新奇。 他破罐子破摔：“江野有什么好让我粉的？” 这话袁茜可不敢接，在后座安静得跟鹌鹑似的。 江野笑了一下：“昨天还管我叫老师呢，今天被戳破心思，就恼羞成怒开始攻击我了？” “……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我是你的粉丝，我怎么可能攻击你？” 谁知道江野根本不吃这一套：“有啊，这种粉丝多得是，你以为我不知道？” 谢砚真想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 “但是我的确不是你的粉丝，”他说，“我不追星，你少做梦了。” “这是我做梦？谢砚你真是个人才！” 江野简直被气笑了： “那你解释解释，你长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去应聘我的助理，为什么明明根本不想参加选秀，却要挤破头来这个节目，视线为什么老是放在我身上，为什么跟踪我，为什么还为了我得罪别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 噼里啪啦说完一通，车厢里终于寂静下来。 空调呼呼吹得犹如冰窖供冷。 而谢砚的心脏也大受震撼！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好大一朵奇葩！见点阳光就灿烂啊！ 而且这些跟他长什么样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他实在没忍住，搭在地上的左脚往左边一伸，毫不犹豫地踢在了江野的右脚上。 “谢砚！” 江野目瞪口呆，绝没想过有一天在自己的车上、会被自己亲自来接的、一个给自己拍mv的、自己的粉丝——踢了一脚！ 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为什么受伤的还是他自己啊！？ 这跟世界末日有什么区别？ “你踢我！？” “对。” “对你个头啊！”江野难以置信，“你为什么踢我？谁给你的勇气？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踹下去？” “谁让你胡说八道诽谤我的，你踹啊，把我踹下去就涉嫌谋杀了，你踹吧，有本事就踹死我。” 谢砚的语气像个没有明天的亡命之徒。 江野：“……” 他好多年……不，应该说是从没有被人踢过，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泄这样的心头之愤了。 是封杀还是买凶去杀啊？ 而且他怎么就胡说八道了？ 江野沉着脸：“那你倒是解释我刚才说的啊，你解释得通吗？” 谢砚语塞。 现在很操蛋的一个事实就是，他还真解释不通！ 他确实是有目的地接近江野，脑洞稍微大点的人也确实容易想歪。 但也不至于想得这么歪吧！ 况且他都不是以很正面的态度去接近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子才能把他想成是狂粉啊？ “解释啊。”江野看他发呆，心里更笃定了。 “反正我不是你的粉丝，”谢砚坚决不认，“你不要毁我清白。” “……这叫什么清白？我看你是脑子不正常。”江野深呼吸一口气。 不知道谁的脑子更不正常，谢砚翻白眼：“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原因的。” 江野怔了下，墨镜底下的眼睛瞥了眼身旁的人，心里蓦地浮起一分微妙的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才谢砚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似乎少了一丝讥讽，多了一丝深沉和认真，不像这个人一贯的模样。 让他有些不适应。 也让他真的静下来专心地想了想，会不会真的是他弄错了？ 谢砚难道真的不是他的粉丝？ 可面试简历上，偶像那一栏里，谢砚分明写过他，然后又把他的名字涂黑，也偷偷跟着他去后台，甚至在他靠近的时候还会心跳加速。 心跳加速…… 江野感觉有点怪异。 在不是粉丝的前提下，什么情况会让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靠近而心跳加速？ 不是他不相信谢砚的狡辩，是谢砚的很多行为根本就无法解释！ 江野看着车窗外，心情有些烦闷。 mv的拍摄并不难，毕竟只是个三分钟左右的短片。 第37章 但谢砚是个崭新崭新的新人，在参加青春风暴之前，完全没有经历过任何的拍摄，就连就读的学校当初要拍宣传视频的时候找他，他都没有接受。 而青春风暴的拍摄也不涉及剧情和感情，跟mv的拍摄内容丝毫不同。 今天的工作可以说是他的人生第一次。 mv导演组财大气粗，租了一个露天的公园来当场地，拍摄一男一女因为感情纠葛而你拉我扯的一段故事。 他们到达的时候，导演许奇远远地看见车子，就赶忙跑到下车地点等着。 几人下车后，徐奇乐呵呵地跟江野打招呼，问他吃早饭了没有。 “吃了。”江野冷淡回应，说了一句后便没有再开口。 许奇郁闷地看了眼谢砚，他压根儿不认识这位mv男主角，只听说是江野选的。 从外貌气质身材来说，这人是非常合适的，但这两人的关系似乎跟听说的不太一样。 不是说江先生非常满意这位主角吗？怎么此时看上去别扭得很呢？连介绍都不想介绍一嘴，惜字如金啊。 “这位是？”许奇只好先开口。 “谢砚，”男主角自己回答得丝毫不畏缩，还多说了一句：“我没吃早饭。” 许奇：“……啊？哦哦，我们这里买了早饭的，是一些面包和沙拉，你要吃的话就去那边那张桌子拿。” 谢砚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点头。 虽然不符合他的口味，但勉强可吃。 “你那是什么表情？”江野突然开口，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他在问谁，集体愣住。 唯有谢砚习惯了，知道自己刚才那瞬间的不情愿被他看到了，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你戴的不是墨镜，是放大镜吧？” 江野看他一眼，对袁茜道：“去给我买一份蟹黄灌汤包，最近想吃。” 谢砚：“……我也要一份。” “买我的那一份就行了。”江野盯着袁茜，就算没有摘墨镜，也完全看得明白他脸上那副‘开工资给你的人是我’的表情。 袁茜有点想笑：“知道了。” 眼看着袁茜跑走，谢砚叹了口气：“今天又不当人了啊，江野。” 一旁的许奇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地瞅了瞅江野的表情。 想象中江先生暴怒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微微一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十分挑衅桀骜：“你能怎样？” “我现在当然不能怎样，我只能在心里骂你。” “说得像你没有当面骂我一样。” 谢砚有些不好意思：“这不一样，心里骂得更脏。” 江野：“……” 许奇：“……” 导演站在原地抓耳挠腮：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趁着吃早饭的功夫，工作人员把mv短片的分镜剧本拿给谢砚看。 他简单地扫了一遍，其实并不难，大部分只需要听从指挥走位即可。 只是有一些近景的拍摄需要他有准确的情绪，比如失落、心碎、爱意、怦然心动等等。 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表演出来。 他咬着面包，感觉有点干巴。 袁茜这时候拿着打包的灌汤包走进来，将盒子放到桌子上，环顾一圈周围，问谢砚：“江哥呢？” “我怎么知道？” 谢砚瞟了眼那个打包盒，他恍惚中已经闻到香味了。 “他不在房车里，我以为在你这儿。” 毕竟今天的拍摄其实江野不来现场也可以的，但他还是来了，袁茜想。 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今天看到谢砚和江野的相处之后，她有点突发奇想地觉得是谢砚的原因。 “确实有可能在我这儿，”谢砚道，“因为他想让我亲眼看着他吃嘛。” 袁茜：“呃，你把他想得太……” “歹毒？” “……我申请退出关于你俩的话题。” 她还不想被炒。 谢砚看着那个勾人的外卖盒，眼睛微微眯起：“我不打算让他得逞。” 袁茜：“嗯？” 只见谢砚伸手将盒子挪到自己的面前，对袁茜说了一句：“我会把外卖钱转给你的。” 然后他就在袁茜瞪大的双眼中，直接打开盒子，抽出筷子，毫不客气，对着热腾腾香喷喷的灌汤包开吃！ 一边吃还一边找借口：“再不吃就凉了，而且他不是自己说已经吃过早饭了吗？不能浪费粮食。” 袁茜失语，她算是开了眼了。 她听到声音，抬眼，看见江野正从拍摄机器那边走过来，一颗心倏地提了起来。 而看到谢砚正在心安理得地吃他的东西，这个人脸上竟然一丝丝意外和生气的表情都没有！ 袁茜：“……” 老板，请转人工！ 第22章 江野走到他们跟前，扫了一眼埋着的毛茸茸的脑袋，又扫了一眼僵在原地的袁茜，面无表情： “谁来给我解释一下？我的饭呢？” 坐着的那个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打算，袁茜只能硬着头皮答：“谢砚正吃着呢。” 她看不懂江野脸上的表情代表什么意思，这到底是生气到极致后的平静呢？还是真的没生气啊？ 江野坐下来，双腿交叠，双臂环抱，墨镜拨到反面的后脑勺下挂着，一言不发地盯着谢砚吃完了一个小包子，冷冷开口： “你吃掉了我的早饭，怎么赔？” 第38章 “这好说，”谢砚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响指，“我可以付你双倍价钱。” 袁茜：“……” 她觉得自己应该在桌底，不应该站在这里。 江野忍了半天，现下实在没忍住，咬牙：“滚呐！” “放心吧，我说到做到。” 谢砚见江野只是冷眼瞧着，并没有实际行动来阻止他吃，便没有加快速度，悠闲地吃完了一整份蟹黄灌汤包。 吃完后还心满意足地用纸巾仔细擦了擦嘴巴，对袁茜道：“味道还不错，是哪家的？能把地址推给我吗？” “可以啊，”总算来了个正常的话题，袁茜赶紧点头，“等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呜呼！ 谢砚在心里小小地欢呼，他虽然还没有袁茜的微信，但这发地址不是就可以加微信了吗。 “谢谢你。”他道。 “不客气。” 一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钱是我付的。” 谢砚盯着他，笑了一下：“我没说不还给你啊。” 江野盯着他脸上浅浅的笑容，神情恍惚了一瞬，撇过头去，唇角不自然地动了一下。 一直怼来怼去阴阳怪气的，突然这么笑一下，还真让他有些不习惯，一时忘了想说的话。 这时，有工作人员小跑过来，跟江野礼貌问候过后，提醒道：“许导说小谢要是准备好了，就可以去试着先拍一条了。” “好，”谢砚点头，“我现在就过去。” 他起身，江野也跟着起身。 “你也要拍？”谢砚疑惑。 江野看他一眼：“我去监工。” “……啧。” 虽说有江野当监工，导演组摄制组也有一大堆人，但谢砚还是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心情比较轻松。 相反地，饰演女主角的演员池雨兰反而看着还紧张一些，在听导演说话的时候，谢砚站在她的旁边，明显感觉到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 导演也看出来了，说完剧情后，狐疑地看着她：“你紧张什么？又不是新人了，人家小谢都不紧张。” 池雨兰皱着脸：“江老师在呀，我之前都听说他不会来mv拍摄现场的，刚刚看到他，我人都吓傻了。” “怎么，他在你们娱乐圈风评不好吗？这么怕他？”谢砚问。 许奇是提前看过谢砚和江野相处的人，虽然谢砚的语出惊人确实又让他讶异到了，但他觉得自己还是闭嘴不参与话题的好。 池雨兰就没那么淡定了：“怎么可能？你别给我挖坑啊，你这个人。” 谢砚撇嘴。 他之前觉得娱乐圈的人口风不严，三天两头就会有人口误爆出个什么瓜来，但亲身经历了才知道，要想从这些人的嘴巴里撬出点儿什么，还真是难。 “那你紧张什么？” “他那么大个咖，我要在他的面前演他的原创歌曲mv，这谁能不紧张？” 许奇乐了：“我看小谢就不紧张。” 池雨兰好奇：“我看网上说你是江野的远房亲戚，真的吗？” 谢砚愣了下：“网友的脑洞还真是大。” 大得都快赶上江野了。 “不是亲戚啊？那江野为什么对你另眼相待？我看他对你挺好的。” 可能因为他以为我是他的狂粉吧，谢砚自己也被逗乐了。 这个误会虽然真的很离谱，但仔细想想，也确实帮到了他一些忙，帮他缩短了接近江野的时间。 当初觉得舔江野的人太多，无法突出他自己，所以选择了另一个方法，没想到还误打误撞地成功了。 “好了，都别聊了，”许奇摆手，“抓紧时间调整一下各自的状态，准备开始。” 拍摄正式开始后，江野就让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导演和监视器后面，果真像个监工的模样。 导演为了让男女主角迅速熟悉起来，第一场拍摄的就是比较亲密的戏份。 没有吻戏，但有男生贴近女生、手掌抚摸女生脸颊的情节。 谢砚背熟了词，但到了喊开拍之后，坐在池雨兰的旁边，周围全部被清空，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丝尴尬。 他按照剧本上规定的剧情，把放在椅子上的一只手慢慢挪到女生的小拇指旁边。 原本应该两个小拇指慢慢相碰，然后两个人不自在地左顾右盼一会儿，紧接着谢砚微微侧身，另一只手慢慢放在女生的侧脸上，最后四目相对。 但演的过程都没有问题，而且这两人的动作也都是对的，只是感觉却跟剧本上相差甚远。 没有暧昧的氛围。 许奇喊了咔，拿起扩音喇叭对他们说：“你们俩这是在演机器人吗？还有池雨兰，你是喜欢他，不是怕他，他靠近你的时候，你的情绪应该是紧张羞赧的，不是僵硬的，这个道理你自己应该明白吧？” 池雨兰比了个ok的手势。 “还有谢砚，你的动作也稍微有点僵硬了，这样不好看，知道吗？就算是mv，情绪也需要对味儿。” 谢砚点头。 但道理归道理，两个人再演一遍后，许奇还是有些不满意。 其实效果并不是那么差，但今天主要是江野坐在身后，他不敢将就，也不敢敷衍，果断选择多磨几遍。 可他没有想到江野会这么快就坐不住，直接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皱眉看了会儿监视器里的画面，开口提议： 第39章 “干脆我过去给他们示范一下算了，教教他们怎么调动情绪。” 这种方法确实是最快的，但这个提议还是出乎许奇的意料。 虽然江野有过不少拍电影的经验，但拍摄mv这种小事还让他亲自上阵指导，这要放在以前，许奇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连连点头，等江野抬脚走过去后，忍不住对袁茜感慨：“第一次合作，江老师这么敬业啊，他对自己的歌曲mv一直都这么上心吗？” 袁茜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当然不是，别的不说，就现在这张正在制作的专辑，里面还有另外两支mv有拍摄需求，他就丝毫没有要监工的打算。 江野走到谢砚和池雨兰身边。 他一靠近，肉眼都可以看出女生的紧张，想了想后，对池雨兰道：“你先站到一边去，我来示范一下。” “好的好的。” 池雨兰一个闪身，瞬间溜出三米远。 谢砚嗤笑：“你像个洪水猛兽。” 江野瞥着他：“你等会儿最好是不要把我当成洪水猛兽。” “那把你当什么？” “当然是你暗恋很久的人。” 话音一落，不管是江野自己，还是谢砚，皆是一愣。 只不过谢砚的怔愣没有持续多久便回过神来：“这有点难啊。” 江野拧眉垂眸，难得地没有回怼过去。 他坐到长椅上，清了清嗓子，低声说：“再重新演一遍。” 他的手自然地垂落在椅子上，谢砚的手指缓缓靠近过来。 江野明白下一步该怎么演，在触碰到的那一刻，小拇指应该下意识地蜷缩一下，但幅度不能太大，那样就不自然了。 然后他的眼神应该慌乱，眼珠子没有目标地撇向另外一个方向，嘴唇也应该有一点轻微的变化。 这些他都在心里演练过，可当谢砚的手指真的触碰到他的小拇指的那一刻，脑子却仿佛空白了一瞬，失神了好一会儿。 他抿了抿唇角，小吸了一口气，谢砚已经侧身靠过来了，另一只手缓缓放到他的脸颊上。 触感温热、轻柔。 让他有片刻的恍惚。 四目相对，他看见谢砚的眼睛，里面是一片深潭似的墨黑，在晃眼的阳光中，仿佛带着漩涡的深渊，要将他吸进去。 那深渊中好像电闪雷鸣，让他的浑身跟过了电似的，有一阵轻微的酥麻。 细小的电流在谢砚的瞳孔中炸成一朵朵墨蓝色的小花，让人目眩神迷。 江野眨了下眼睛，听见谢砚说：“你不跟池雨兰讲具体怎么演，光是自己示范，人家还不如自己看电影自学。” 江野：“……” 谢砚的眼睛似乎还在剧情里，比较认真专注，有些深邃。 他移开眼，咳了一声，瞥向另外的方向：“池雨兰，你会了吗？” 池雨兰：青天大老爷！她哪敢说自己不会啊！？ 谢砚轻嗤一声，嘴角上扬了一点弧度：“你就是这么教人的？” 江野重新看向他，眼神比平时深了一分，微微挑眉：“我会不会教人你还不清楚？” 一旁的池雨兰：“？？？” 好像听到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谢砚闻言笑了一声，眼尾随着笑意轻轻弯起，睫毛微颤，眼中有细碎的光溢出。 江野隔得很近，第一次把这个人看得这么清楚。 第23章 监视屏后的许奇沉默地看着这个画面。 说实话，江野当然是演得非常好，各种微表情、神态、动作、甚至包括呼吸的频率，都完美符合剧本里那种情窦初开的设定。 跟他原本设想的感觉一模一样，可以说是简直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演绎了，贡献了教科书级别的演技。 但问题在于，江野以前的演技有这么好吗？ 他记得江野演过的几部电影剧情，里面都没有什么感情戏，原来他的感情戏能演的这么生动啊？ 果然人能红都是有原因的，许奇无声叹息。 可是为什么现在明明在说着一些跟剧情毫无关系的内容时，他的状态却好像还在剧情里？ 这么难出戏的吗？ 许奇偏头看了眼袁茜，发现袁茜的表情也有些复杂，还带着一丝丝古怪和疑惑。 “清楚。”屏幕里的谢砚说。 江野在训练基地里教了他几天，他确实清楚，这个人在教别人一些东西的时候，的确不会藏私的，很会教，很有自信，也很有当红艺人的魅力。 “那池雨兰你来试试？”谢砚道。 江野抬眸看了眼女演员。 池雨兰步子踌躇，迟疑片刻，试着问：“要不再麻烦江老师给我示范一下？” 谢砚：“……” 池雨兰有些不好意思：“刚刚实在大受震撼，没来得及去领悟。” “……你在震撼些什么啊？”谢砚问。 池雨兰噎住：“不好说。” 谢砚没有丝毫要为难女演员的意思，既然人家不想说，他也就不问了。 江野更是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演。 刚刚的表演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有些奇怪，这一次屏息凝神，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重新演了一遍这一段，才骤然意识到刚刚的状况不是个意外。 跟谢砚演戏，似乎确实更容易让他分心。 更容易让他忘记以前表演老师教的那些表演方法和步骤。 第40章 四目相对，谢砚朝他笑时，即便他有准备，但还是恍惚了。 可导演又说这一段演得非常好。 很奇怪。 他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入戏还是出戏。 “ok，池雨兰来吧。”一段演完，谢砚冲女演员微抬下巴，“对了，我的那段我演得怎么样？要不要给我也示范一下？” 江野皱眉：“算了。” 池雨兰也道：“刚刚看你和江老师演的时候，表现得很自然，应该不用示范了，就是可能你跟我不太熟，所以刚开始会有点不自在，跟很熟的人演的时候就不会了。” ‘很熟的人’？ 谢砚和江野不约而同对视一眼，视线相撞，又不约而同地将眼神挪开。 哪里熟了？ 三分熟也算熟啊？ mv重新开拍，这次两人的状态确实好了不少。 其实这倒不是因为江野示范得好。 池雨兰本身就是会演戏的，只是今天有点紧张，刚刚经过江野示范的打岔，心情轻松了不少，自然而然就渐渐进入状态了。 她放松了，谢砚也就没那么僵硬，许奇指导几次后，第一镜很快便顺利通过。 万事开头难，开头解决了，后面就更没什么问题了。 上午的拍摄结束时，天空中下了点太阳雨，正好到了午饭时间，许奇给所有人放了一个小时的假。 公园门口开进来了一辆比早上接他们的保姆车要大好几倍的房车，是江野平时临时休息的地方。 池雨兰也进了自己那个稍小一些的房车里休息。 摄制组的场务给谢砚拿了一份盒饭，告诉他旁边有搭的临时休息室，可以去补觉。 谢砚谢过他，拿着盒饭慢吞吞地往那边走，被袁茜叫住：“谢砚！” “嗯？”他扭头。 “到车上来吃吧。” 他眼中闪过一道暗光：“为什么？” 袁茜的表情苦恼了一秒，很快就说：“那边在漏雨，问那么多干什么呀。” 谢砚嘴角微抽，默默环视一圈外面这轻飘飘的雨丝，实在不相信这样强度的雨量还能让屋顶漏雨。 但他没有反驳丝毫，抬脚往江野的大房车走去。 走到房车门口，他往里看了一眼，问袁茜：“是江野喊我进去的？” 袁茜面色为难：“是我邀请的。” 谢砚嗤笑：“你以为我会信？” 袁茜泄气，她当然不觉得谢砚会信，但必须这样说嘛，好歹名义上要是她请来的。 “你先在沙发上坐会儿，江哥还在卧室里换衣服，我先把他的饭热了。” 袁茜说着，踏上房车，在小冰箱里拿出一盒饭菜，用微波炉给加热。 菜色看着很丰盛，似乎要比他们的工作餐好吃。 房车的中间是一条弯曲的米白色长沙发，布料摸着柔软细腻顺滑，最长的地方能让一个成年人完全躺下来。 谢砚坐在沙发上，身体往后靠，看了眼旁边紧闭的卧室门，开口问袁茜：“你当助理多久了？” 袁茜有些惊讶他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就直接告诉他了：“才几个月而已。” 那大概就是梁莹离职后才招的，谢砚撑着脑袋沉吟片刻。 他又问：“艺人的助理会经常换吗？” 袁茜蹙眉：“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什么情况下会换助理呢？” “这个……应该有很多种情况吧？比如助理自己想离职，或者艺人觉得他不胜任这个工作，你怎么总问助理的事儿？你都参加选秀节目了，以后别老想着当江野的助理。” 谢砚：“……” 卧室里的江野走出来，换了一身黑色的t恤，还戴了顶黑色的鸭舌帽。 谢砚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不愧是明星，半天换一套。” “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袁茜不想近距离欣赏这两人随时随地的对战，帮江野把饭热好后，就拿起自己的那一份进房间了。 这个房车的容量比较大，内部还有两个卧室和一个洗手间，两个卧室也分一大一小，江野的那间是大的，袁茜的是小的。 其实私密性还是挺好的，但谢砚迟迟不知道梁莹自杀的原因，总是忍不住多想些乱七八糟的。 他看见袁茜进的那间房，想起梁莹，脸色有些不好。 虽然他知道这样想不太对，也没什么根据，但人死了，总是要有些因果的。 他在脑子里努力回想江野和袁茜平时的相处模样，似乎找不出什么不对劲的苗头，那么梁莹那时候呢？ “你……”他没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声。 “什么？”江野疑惑，看他的表情不对，拧眉：“你怎么了？” “没什么？”谢砚神色淡淡，“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你多想什么？说话能不能不要只说半截？这样很欠揍的。”江野不满。 “哦，那你揍我吧。” “你——” 江野从卧室出来后，其实就没有错过谢砚身上的任何举动和神情。 他刚刚明明亲眼看到这个人的脸色沉了下来，而且有些森冷，让他不由地怔了片刻。 那是在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在看到袁茜走进她自己的房间时。 这是什么意思？ 讨厌袁茜？没理由啊，袁茜人又不差，就算是他的助理，也从不会做仗势欺人那一套，对谁都公事公办，不会轻易得罪人。 第41章 而且之前明明还好好的。 江野想不到原因，但谢砚的脸色明显还没恢复，看着心事重重，似乎不是什么小事。 他试着按照看到的东西来推导：“你不喜欢……不满意袁茜？” 谢砚白了他一眼。 “你不高兴袁茜进那个房间？” 江野看着这个人微动的神情，脑中闪过一道电光火石，仿佛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真的是这样？为什么？” 谢砚眯了眯眼，觉得这样一直旁敲侧击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我在质疑你的人品，你看不出来吗？” 江野：“？？？” 他的动作顿住，反应了好长时间才总算意识到这个人在说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一丝难以置信： “你在怀疑我和袁茜谈了！？你脑子有泡吗？” “……没有！没有！”谢砚用力闭了闭眼，也觉得有些荒唐，“对不起！” 他叹了口气。 他只是希望自己能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如果江野不是什么好人，那梁莹当他的助理想必也会遭遇到一些坏事。 但现在看来，还是他想得草率了，江野的神情不似在说假，是真的觉得这件事情很离谱。 江野这下终于明白了：“原来你真这么想？靠！就因为袁茜在这车上有个她自己的房间？我们晚上又不住这里！而且等我另外一个助理办好手续能上岗了，袁茜就要去管理我的对接事务，不当生活助理了，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谢砚这次没有犟：“我昏头了。” “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我跟我工作人员谈了……” 江野语气渐顿，察觉到谢砚因为他这句话而突变的表情，倏然停住心里的那个灵魂拷问——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 娱乐圈里，跟身边工作人员谈的艺人并不在少数。 如果谢砚是他的女友粉，那他还能理解为什么会生气。 可这人明显不是啊。 他确实有男粉，他也在微博上看到过一些男粉的发言，其实绝大多数的男粉是不在意他谈不谈恋爱的。 甚至他的很大一部分女粉丝也不在乎他谈不谈恋爱，而是只在乎他有没有江郎才尽、还能不能写出好歌、能不能保持住事业等等。 谢砚生气的原因他只能想到一个。 江野攥紧手指，嘴唇紧抿，甚至连嗓子都有些发干。 他觉得自己似乎终于窥见了真相。 原来谢砚确实不想当他的粉丝…… 他大爷的！这小子想掰弯他！！ 【作者有话说】 哈喽朋友们！这篇文明天下午五点入v啦！以后的日更时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就固定在下午五点左右了，谢谢大家支持！ 第24章 ——谢砚对他的喜欢，是想和他谈恋爱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江野深吸一口气，被这个发现弄得有些头晕目眩。 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跳鼓噪的声音，一下一下，没有规律，兵荒马乱。 “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谢砚的声音在房车里响起，语调感觉挺幽怨，给江野听麻了。 “说什么？”他缓慢回神。 “说你和工作人员谈了，你真的和工作人员谈过吗？” 谢砚的眼神透着锐利，像要直勾勾看进江野心里去。 “……没有。” 江野迟疑了片刻，本来思绪像无头苍蝇，不知道怎么处理为好。 他觉得如果顺势承认的话，或许可以让谢砚打消一些那种心思。 但想了想，还是遵从本心，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胡说。 可他没想到，就是这么迟疑的几秒，就让谢砚在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刚刚真的错怪这个人了吗？好像还不能妄下定论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江野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和复杂，复杂到仿佛一团乱麻！ 看得谢砚心里都有点发毛了。 一想到这个人昨天还在笃定自己是他的狂热粉丝，谢砚就头皮发麻。 这别是又联想到哪里去了吧？ 这样奇葩的人真的会是害死梁莹的元凶吗？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啊？不管谈没谈，这些都是我的隐私，”江野开始怀疑人生，“你摆正自己学员的身份好吗？” 房车里一片寂静。 谢砚垂眸敛目，无声地点点头，线索的混乱让他心情微沉。 他这副模样落在江野的眼里，第一反应就是话大概说重了，可能让人有些受伤，但这原本就是无可奈何的事。 江野也沉默下来，移开视线，胸腔里的奔腾跳动逐渐平息下来，但取而代之的又是另一种闷滞的感觉。 “吃饭吧。” 中午一小时休息时间很快就过，下午重新投入拍摄之中。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拍到天色渐暗，谢砚对于拍摄工作明显要适应许多，一些走位和角度的把控都比上午更游刃有余。 许奇连连称赞：“他挺聪明的。” 江野默认，其实谢砚在他心里是有时聪明有时笨。 他发现教舞台表现这些东西的时候，虽然谢砚四肢并不是天生很协调的那种，但是理解能力很强，能很好地把力气分配到最适合的地方。 但有时候处事又挺呆的。 “今天能拍完吧？”江野问。 第42章 “当然可以。”许奇说，“我本来以为你下午会走的，没想到待了一天。” 江野没接话，只是看着监视屏里的画面，目光沉沉，若有所思。 不只许奇，袁茜也惊讶江野今天能一直待在这里，一般情况下，要是没有行程，他都会去写歌的。 “袁茜。”江野忽然唤她。 “嗯？”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江野再开口，袁茜更新奇了，她很少看到江野有这种迷茫踌躇的状态。 “需要我去买什么东西吗？”她试着问。 江野摇头，缓缓开口：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有什么最直接的表现吗？我的意思是……爱情那种喜欢，不是普通的喜欢。” “！” 这下袁茜不是觉得新奇，而是惊悚了。 咋啦？这是被mv情节触动到，想谈恋爱了？ 而且听这口气，难不成还有目标了？ 可她跟着江野跑行程的这段时间，渐渐了解这个人后，就很难想象江野谈恋爱的样子。 “你不要想得那么复杂，就当随便回答个问题就行。”江野道。 “好吧，”袁茜无奈，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问题上面。 “最直接的表现吗？大概是会忍不住关注他的动向？没见面的时候会想他？或者是……看到他跟别人比较亲密的时候，会吃醋不高兴？” 江野攥紧拳头：“好了，别说了。” 他转身往房车那边走。 袁茜愣了下，看了眼监视屏，拔腿跟上他，边走边问： “不等谢砚了？等会儿拍完了我让司机直接送他去酒店？或者送回训练基地？” 江野看眼天色，天际的幽蓝色幕布上已经出现了一轮冰亮的月牙。 “送回酒店吧。” “好，那我们……” “去车里等着。”江野说完，像是在跟自己又解释一遍，自我说服：“反正都快结束了。” 袁茜彻底闭嘴了。 她感觉今天的江野挺怪异的，一举一动都不自然。 难不成真是春心萌动？ 可最近并没有跟什么女艺人合作啊，他在圈内的女性朋友也不多。 总不可能是池雨兰吧？ 又或者，是池雨兰身边的…… 袁茜回头望了一眼拍摄地点那边，大夏天地莫名打了个寒颤，赶忙清空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跟着江野回到保姆车里。 谢砚这边，拍到晚上十点多后，许奇终于宣布拍摄结束，全体收工。 意外的是，工作人员得知他这是第一次拍片子，还热心地给他买了个纸杯蛋糕，庆祝他迈出第一步。 看着陪他加班到这么晚的工作人员们，谢砚也难免有些感动。 别人要来跟他合照，他也一一答应。 虽然嘴上抱怨着“我是素人啊，跟我拍有什么用”，但该比的耶还是一个没停。 有年轻的工作人员笑着跟他开玩笑，说回去会给他投票，谢砚摆手： “算了吧，别给我投了，你们找自己喜欢的投。” 几个人凑在那里调笑：“我们就喜欢你啊。” “别喜欢了，没结果。”谢砚甩下一句话，从人群中艰难抽身，飞快往江野的车子跑去。 像是落荒而逃。 身后响起一阵轻快的笑声。 终于跑到车上，刚坐稳，本来在闭目养神的江野突然开口：“大家都挺喜欢你的。” “你看到了啊？” 车厢里沉默，袁茜在后排默默点头—— 可不是看到了嘛，为了看得清楚一点，连车子里面的灯都让关小了。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这种情况明明再正常不过了。 谢砚习惯了江野突然装酷，也不在意，开口问：“我今晚回基地吗？” “太晚了，你跟我们去酒店，司机明早再把你送回去。”袁茜解释。 “行。”谢砚求之不得，转过头去对着袁茜，“今天你不是说给我发灌汤包的地址吗？加个微信发吧。” 他的语气自然得不能更自然，却感受到了旁边一道幽幽的目光正在看他。 眼神复杂，一言难尽。 除了江野之外就没谁了。 但江野的脑回路太难猜准，所以他决定不猜，直接放弃思考这个眼神的涵义，无视。 袁茜没注意江野的视线，直接扫了谢砚手机屏幕上的二维码，加上好友。 “你对吃的好像很有研究啊，我看这家的评论都说是本地人最爱吃的。”谢砚道。 “善用各种评价和搜索软件啦，小意思。” “那以后你找到什么好吃的再推给我，我什么都爱吃。” 江野这时候在一旁冷不伶仃地来一句：“早上摄制组的面包沙拉没见你爱吃。” 谢砚埋头戳屏幕，今天出外务，好不容易能用一次手机，得抓紧时间把一些积攒下来的消息给别人回了。 听到江野的话，他头也没抬：“下次吃鱼我叫你。” 江野迷惑：“？” “反正你爱挑刺。” “……” 江野默默收回目光，也掏出手机，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喜欢一个人就总是怼他是什么心态，正常吗？’ 点击搜索，页面上瞬间弹出许多相关内容。 他都没有点进去，一眼便看到首页上的一句话—— ‘怼对方是很想引起对方对自己的关注，甚至在对方回应的时候会更升起怼过去的劲儿’。 第43章 他手一抖，用力摁灭屏幕，靠在椅背上，感觉自己呼吸都错乱了。 要不是他不蠢，他都要以为这句话是谢砚答的了。 “加个微信吗？江老师。”谢砚突然开口。 突兀的一句话让江野提起警惕，他都来不及去细细品味拆解自己心里的情绪了。 那些微妙的苦恼、雀跃、无奈、别扭、无语、欢喜……混杂成一种酸溜溜的滋味儿，像夏日挂在枝头、还带着水汽的柠檬。 “加了你也不能怎么样，你的手机马上又要被收上去了。” 谢砚表情怪怪的：“不收上去的话我就能怎么样了？你这话说的，我能怎么样啊？” “……那算了。” 谢砚被拒绝了也不恼，反正已经有了袁茜的微信，对他来说也算有用。 车子抵达附近的酒店，袁茜很快办好了入住，把两张房卡分别拿给他们：“江野哥在3042，谢砚在2922。” 江野接过自己的房卡，瞥着旁边那张，蓦地嗤笑一声：“好多二。” 这人莫不是发癫了吧？谢砚无语：“你今天也住这里啊？” “那不然呢？我要是不住这里的话，你以为我是为了送你才专门等着你过来这一趟的吗？” “说不准啊，以你没事找事的性格，这么做也不奇怪吧。” 江野：“……” 他吸了口气，目光沉沉地盯了谢砚好半晌，转身离开。 袁茜已经适应了他们的这种你来我往，见本次战场终于结束，才拍了下谢砚的肩： “上去吧，明早我会来敲你门的。” “你呢？你住哪儿？” “我也住这里，”袁茜嘿嘿笑着，“不过我朋友来找我去吃夜宵，所以就先不上去了。” 谢砚点头，收好房卡，也朝着电梯间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电梯里，谁都没有说话。 谢砚的房间要低一层，到的时候直接就出去了。 电梯门缓缓关上后，江野看着电梯镜里的自己，脸色看上去有些紧绷。 这段时间跟谢砚相处，他算是把众多平时少有的情绪都给体验了一遍。 回到房间，简单洗漱之后，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但越是安静，越是独处，他就越是会想到白天时候的一幕幕。 从跟谢砚演戏，到发现谢砚的真实心思，每个画面通通都又在脑子里细细描摹了一遍。 夜深人静，江野似乎更能听清楚心脏鼓噪的动静。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深夜里他的这些混乱的心情，全都源自于谢砚。 这个人打破了他生活的边界，打碎了他内心的平静，像一个侵略者，肆无忌惮且高调张扬地在他的领地摇旗呐喊。 偏偏他还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人赶出去。 或是该不该把他赶出去。 他用力仰躺在床上，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加谢砚的微信了，不然现在就能发一个炸弹过去。 他在想着微信，下一秒，微信的通话铃声就响了。 江野的动作顿了一下，慢吞吞地举起手机，看见屏幕上的名字，接通：“什么事？” “哥！”袁茜的声音有些急切，“等会儿要是有人敲你的门，你千万不要开啊，网上有一个不知道是私生还是狗仔的玩意儿在搞直播，现在正往你的房间去！” 江野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眼底掠过一丝冰冷： “胆子这么大？当我是泥巴捏的吗？” “哥你别冲动啊，我马上就回来了，酒店也会派人上来的，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躲过酒店进来的，而且直播间现在还没被封！总之你一定别开门，咱们不要跟这种人硬来，得不偿失的！” 江野不置可否，听袁茜说完，就挂了电话，起身走到门边，靠墙静静地等着。 此时此刻他的心脏是完全冷静下来了，只剩一片冷戾的寒意。 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遇到，只是今天却好像更生气。 他本以为人会很快就来，但等了将近一分钟，外面却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 他打开门，走廊尽头的电梯口正好出来了几个人，看衣着，应该是酒店的安保人员和夜班经理。 “江先生您没事吧？”经理看他开了门，匆匆忙忙快步跑过来，满脸如临大敌，额头上渗出细汗。 江野淡淡摇头：“人抓到了吗？” “没有，他这个直播应该设置有一段时间的延迟，现在显示的位置看不出来具体在哪，我们已经在查监控了，您请放心。” 经理拿着手机，画面上是酒店每个地方都有的地毯图样，并且还在移动，弹幕刷得很快，大多都是在骂他的，还有一些是想看热闹的。 去哪里了呢？ 江野轻轻拧眉，面前经理的手机在这时候忽然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两三秒，立刻跟身边的安保吩咐： “在下面那层，快去！” 江野瞳孔皱缩，没多问一句，径直往电梯跑，反应速度甚至比几个安保还快。 安保跟上他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合上，第一时间将他送到了楼下。 前后不过十几秒钟，电梯在29楼打开的时候，他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再不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江野心头有一股野火蹭蹭地往上冒。 他跑出电梯，一眼便看见十米外的一间房间门是开着的。 第44章 门口有个干瘦的男人，穿着普通的t恤和黑色铅笔牛仔裤，像根细杆儿。 他脸上咧着笑，一手举着个手机，摄像头正对着房间里，一手推着门，不让关，左脚还抵在门框边。 嘴里轻佻调侃：“拍拍嘛小帅哥，给你加点人气，到时候我让直播间里的人都去给你投票，不用感谢我，你叫什么名字？是叫谢砚吗？我看到路透说你今天和江野有另外的工作……” 江野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直接过去扯住这个男人的衣领，将他往后用力一甩。 男人的身体一个踉跄，跟竹竿一样撞在墙壁上，‘咚’的一声闷响，仿佛还能听见骨头断掉的声音。 “啊——！” 男人口中溢出痛苦的哀嚎，声音在酒店的走廊回荡，似乎能听见回音。 手机也掉在了脚边。 江野垂眸看着地毯上的手机，屏幕上的直播间此刻还在运转。 他眼底闪过一道戾气，抬起脚，毫不犹豫地狠狠踩在了屏幕上，用力碾碎。 “江野！” 男人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也顾不上江野竟然出现在了面前，拼命把手机抢回来，但屏幕上已经出现了大片的黑绿斑点以及彩色的竖纹。 彻底报废了。 “你——” 他大概还想放点狠话，但没等他再多说一个字，江野俯身，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门口的谢砚微微挑眉。 从刚才江野出现在这里，直到现在，虽然不过才小半分钟的时间，但这人一句话都没说过，而搞事的男人已经遍体鳞伤了。 倒是跟他平时相处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谢砚在男人痛苦的求饶声中回过神，皱起眉，走过去拉住江野：“别打了，再打要出事。” 刚才还闷头挥拳的人此时终于缓缓沉静下来，直起身，脑袋微垂着看地上的人，黑发稍微遮了点眼睛，但那双眸子里的森寒却丝毫没有掩饰。 谢砚放在江野肩上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江野侧目，视线在他的脸上扫了一圈，又落到他裸/露的脖子和若隐若现的锁骨上，皱着眉，顿了片刻，才说出从刚才下来到现在的第一句话： “你没事吧？” 谢砚神情轻松：“肯定没事啊，能有什么事，要不是你下来打断，我早就把他给踢爆了。” 江野的脸色稍微松了些，酒店安保们这时候也已经到了，迅速将搞事的男人抓住。 “疼！轻点！江野把我的手打断了——我要告他！我要曝光他！江野打人！” 转过头，江野的视线又落在了不停挣扎的男人身上，那眼神像是在打量着这人肚子上的哪块地方比较好下脚： “不知死活。” 谢砚连忙又把他拉住：“他敲的我的门，你这么火大干什么。” 江野的注意力一下被转移，怔了一秒，随即眉头皱得更紧，还剜他一眼。 谢砚：“……” 他就不去猜了，他觉得江野脑子里的路就像一片迷宫，那些路一条条一道道，全部都四通八达，你永远不知道他的想法会从哪条路口冒出来。 安保们是专业的，很快将人带走。 袁茜也赶回了酒店，先是去酒店的临时安置地看了闹事的人，然后又报了警，跟江野的经纪人mandy通了电话，交代了事情经过。 回到29楼时，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 她在谢砚的房间找到江野，见两个人跟电话里说的一样，都没出什么事，才总算松了口气： “等会儿警察来了可能会问你们一些问题，如实回答就好，mandy姐会处理的，酒店那边她也会问责。” “嗯。” “ok，说完了，你可以回房间了吧？”谢砚看向江野。 袁茜不解：“什么意思？” “江老师说，他不想别人进他的房间，所以他要在这里等事情弄完才回去，啧，装模作样。” 袁茜嘴角微抽。 江野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活动着脖子，神情动作都很是慢条斯理：“你没听说吗，还要见警察，急什么。” “对了，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谢砚对这方面了解得不多，看向袁茜。 袁茜叹气：“这种人多了去了，今天网上很多人都知道江哥带选手出来拍mv，这个人大概是想靠江哥捞一把，花钱搞来了房间号，但是后来知道他那里不好得逞，就跑来你这儿了，还好你及时给我打了电话，我才联系了经理。” 江野动作一顿，想起当时的场景：“怎么是给你打？” 谢砚瞥他一眼，仿佛他问了一个弱智问题： “这个酒店里我只有她的微信啊，而且她又能在第一时间联系上酒店经理，不给她打，难道给你打？” 江野：“……” 他心里憋闷得慌，沉默了好长时间，刚想说那要不你加我吧，正好晚上心情不好睡不着的话，可以给你发个‘鲨bee’的表情包舒坦一下。 但转念一想，跑下来的时候太着急，连手机都没带。 现在怎么弄？不管是上去拿手机，还是让袁茜推个微信名片过去，都显得自己成‘鲨bee’了。 只能说电话号搜索了。 他面色平静：“137……我的电话号码，你加一下。” 谢砚眼底掠过一丝幽光：“加来干什么？” “……我有很多表情包。” 第45章 “好，这就加。”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子们支持！！！ 第25章 警察问完话，回到房间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谢砚没有再玩手机，他折腾了一整天，实在疲惫，洗完澡之后倒头就睡。 而网上已经因为这件事的曝光而发酵过一轮了。 来闹事的男人网名叫‘带你飞’，是个直播平台的新人主播，平时发的一些视频和直播内容都比较恶俗。 他本身就是开着直播溜进酒店里的，也说明了意图。 虽然一开始并没有上热搜，但江野的粉丝通过各种渠道，在当时很快就知道了消息，甚至将私生骂上了热搜。 原本许多人都觉得这个人只是在蹭热度，去酒店溜一圈就走了，直播间也迟迟没有被封。 但没想到直播播着播着，‘带你飞’看见弹幕上有人说粉丝已经联系上了酒店方，根本不可能给他机会去江野的房间门口。 ‘带你飞’立刻转换了策略，他买到的行程里面，有个被江野选中的选秀选手也是住的这间酒店，房间号他都一清二楚。 于是他选择去拍谢砚。 都拍mv了，大小也算半个艺人，总比什么都没拍到要强。 直播间里的人眼睁睁看着他敲开了门，而房间门打开后，屏幕里真的出现了一个帅哥。 有不认识的弹幕在打问号，但有不少之前已经认识了谢砚的人，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还真让这个煞/笔主播给得逞了。 那时候整个直播间都疯掉了，但没等‘带你飞’多说几句话，屏幕里便剧烈地摇晃了几下。 屏幕在晃动之中，不经意间拍下了另一个人的脸。 虽然当时的画面被摇晃得模糊不清，几乎都是重影，但网友神通广大，没用两分钟便分析得出这就是江野本人！ 而且人脸一瞬之间掠过之后，又是一声仿佛打人的闷响，然后只听到有人痛呼。 紧接着，直播便中断了。 这不同寻常的一幕像是给最近两天平静的娱乐圈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先是‘私生混进江野所住酒店’、‘谢砚’、‘江野疑似现身’等热搜迅速占据榜单前列，然后又出现了一个‘江野 打人’的词条，热度也在飙升。 一些不明所以的网友看见打人这个词条就兴奋起来。 毕竟明星出轨上热搜的多了去了，打人上热搜的还比较少。 跟猎奇似的点进去之后，又发现打的是无底线开直播敲门的私生，大多数人也歇了想要看热闹、说风凉话的心思，除了骂私生有病的，还有的夸江野有种的。 大部分对于江野的评论都比较正面。 不过还有一些充当理中客的人跳出来，说不管怎么样，打人就是不对，就是没素质等等，被人反驳之后，又改口说江野明明不一定打人了，怎么粉丝一来就夸上有种呢？ 流言纷扰，但很快网上就出现了一个不太高清的视频。 博主表示，自己是酒店同一层里另外房间的客人，听到动静之后打开门看过，确实是江野打了那个人。 他发的视频视角也显现出了很重的偷感，一看就是隔了七八米偷拍的。 视频肯定比‘带你飞’的直播要清楚一点。 由于房间位置是谢砚房间的斜对面，因此可以清晰地看到江野的身影，以及站在江野身后的谢砚。 当然，还有被江野一手扯来撞墙的‘带你飞’哥。 视频拍到了直播中断后的画面—— 江野一脚踩碎了手机，又往‘带你飞’身上狠狠补了几拳，直到被谢砚拉住之后，才勉强停手。 视频一流传开，网上的议论更盛了： 【我以为就打了一下，原来后面又补了这么多下啊，这过分了吧？都不算正当防卫了】 【天啦！这种无下限的玩意儿打了就打了，又没打死，哪里过分了？】 【人如其名啊，他好帅，我好爱】 【爱就算了吧，这看起来像超雄】 【不是你们一个两个生活中都这么能忍啊？忍者神龟啊？对方都这么过分了，骑到你脸上来了，打两下就叫超雄？】 【问题是又没有敲江野的门，他发哪门子的火……】 【对啊，这个主播好像是去敲的谢砚的门，而且看之前的视频，江野不是从门里出来的，是从外面过来的】 【妈耶谢砚都敢在江野发火的时候去拉他了，这么亲密了吗？】 【不是说谢砚是江野的远房亲戚吗？万一真是亲戚弟弟，人家为弟弟生气不行吗？】 【可是我怎么听说远房亲戚是谣言啊，他们在节目之前应该不认识】 …… 网上的言论有的在审判江野打人的行为到底对不对，有的关注点则越来越偏，开始转移到江野跟谢砚是什么关系上面去了。 很快，又有人说今天他们出来住的原因，是因为江野选了谢砚当他的mv男主角，而且江野还亲自到现场指导，手把手地教。 有人在拍摄现场问过谢砚是不是江野的远房亲戚，被谢砚否认了。 评论区有人说江野是因为觉得自己连累了谢砚，才对私生那么生气，有人又说这样根本不至于发大火。 大家都各有各的看法，众说纷纭。 但有一撮这两人的cp粉，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渐渐萌芽，并且跟打了生长素一样迅速崛起了。 第46章 翌日早上，热搜上还挂满了跟昨晚这件事相关的词条。 江野的工作室在早上发了声明，解释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舆论对于打私生虽然有一些骂声，但不算很厉害，便没有公关的必要。 只是网友们对于声明还是有一些不满意： 【怎么没说江野为什么直接冲下楼啊？】 【这种情况一般不是让酒店或者艺人保镖解决吗？怎么是江野亲自下楼打人？】 【工作室也不好明说艺人冲动啊……】 【百思不得其解，江野平时不是这么冲动的人，虽然确实有嘴过私生的先例，但以前没有动过手的】 【哥，出来解释一下你的内心活动吧！我真的好想知道！】 【可能是觉得谢砚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怕他会慌，所以没考虑太多？】 【感觉你因为谢砚都乱了阵脚了】 …… 江野晚上倒是刷了很久的手机，本想着给谢砚发几个表情包，但一看时间凌晨三点，还是作罢。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又关注了一下网上的动态，刷着刷着，就发现了一些跟谢砚有关的言论。 他看着那些话，总觉得莫名微妙。 说得好像他那时候的心慌和愤怒都是因为谢砚一样。 他不屑地冷哼，退出界面，点开微信，给谢砚发了一个‘脸给你挖烂’的表情包。 然而对方迟迟没有回复。 江野又开始刷网上的评论，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刚才的问题，指尖微微顿住。 他确实是对私生很火大，这一点在以前就是了，不只在昨天，不只是因为谢砚。 但他蓦地想起，当知道私生来找的是自己时，他的心里除了愤怒，是根本没有丝毫心慌的。 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对付不了私生。 那心慌的感觉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呢？ 那种心脏失重的感受，他觉得不会是自己的错觉。 江野忽然屏息，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思考下去了。 不然想法或许就要跟脱缰的野马的一样，狂奔到一个他从没去过的未知之地了。 早上九点，谢砚洗漱完毕，看了眼手机。 微信里除了一些爱上网的朋友发来的问候，关心他昨晚的情况，剩下的就是江野的撕脸表情包了。 他把表情存好，懒得找其他的了，给江野回了个动态炸弹，一炸连屏幕都要震动的那种。 收到炸弹的江野心头也跟着屏幕跳了一跳：这怎么跟他昨天想的想到一块儿去了？ 炸弹被袁茜不小心瞥见，赶紧在心里洗眼睛。 她想起网上关于这俩的cp已经逐渐壮大起来，心里有点古怪，在‘担心’和‘没必要担心’之间反复横跳。 她本来就不会一直当江野的生活助理，mandy姐有意培养她，以后会让她去管理一些江野商务对接活动，她平时也在学习着关注和分析网上的舆论走向。 依她看来，如果当事人以后不作妖的话，这个cp的热度在未来估计不会升到哪里去，毕竟两个人的咖位差距还是有一些大的。 所以没有管的必要。 等到节目结束，两个人的交集减少了，人也基本就散了。 但这个结果的前提，是当事人也相互散了。 可袁茜想着这一段时间江野的某些怪异行为，心又不自觉地悬了起来。 简单吃过早饭，谢砚被送回了训练基地，手机也重新被节目组收掉。 湳風　　他是没手机了，但基地里一些藏手机玩的人，昨晚就知道了他和江野一起经历的事情，更遑论现在热搜上全是他们两个，知名度可谓是蹭蹭往上升。 一些人看谢砚的眼神都变了，有好奇的，有嫉妒的，也有鄙夷的。 他都没有在意，直接选择无视。 刚回到宿舍，就有人来找他去教室练习一公的表演。 谢砚回头，认出了这个人是徐涟，是那个主动选择他进入队伍的人。 也是袁茜在保姆车上随口提了一嘴、说他是跟江野同个公司的人。 第26章 庄泽宇正好也要去教室练习，索性跟他们一起走了。 只不过是一天一晚没见，不知道他怎么有那么多话说不完，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 先是关心了一下昨晚的情况：“你们昨天没受伤吧？我看视频里江老师动手挺狠的，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发生啊？” “没有啊，”谢砚懒倦地打了个哈欠，“都没受伤。” “那江老师居然这么生气？都动手了，网上还有骂他过分的。” 谢砚顿了一下：“我怎么可能了解他的想法，他那个人吧，脑回路清奇。” 旁边的徐涟一言不发地听着，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对了，你知道你和江老师有cp了吗？”庄泽宇语气兴奋。 “……你一天到晚能不能不要老刷这些玩意儿？” 谢砚一口血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又是cp！哪儿来这么多cp？ 多个朋友能多条路，多个cp能多条命还是怎么的？这么爱cp？ “大数据推给我了嘛。” “那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大数据觉得你是这样的人，大数据为什么不给你推国际金融和高等数学？” 庄泽宇：“……” 他习惯谢砚这样的性格了，一点都不在意，直接贴脸开大：“你知道你和江老师的cp名叫什么吗？” 第47章 谢砚心累：“我不想知道。” 庄泽宇完全不在乎他的回答，一脸乐呵：“叫江蟹生，或者蟹酱。” “……”谢砚沉默。 好半晌后，才终于开口：“都是吃的，就这么饿吗？” “还好啦，这都是好吃的。” 谢砚破罐子破摔：“不如叫虾兵蟹将算了，粉丝就叫虾兵，大家一起稀里糊涂活吧，能活一天是一天。” 庄泽宇嫌弃：“……好难听，你少干预粉丝做事。” “……呵。” 一公舞台今天正式开始练习。 节目组将每一首歌曲的编舞都已经放出来了。 ‘天光乍现’本身就是这里面最好听的一首歌，也是燃曲，编舞自然也好看。 大家都有一定的欣赏水平，知道这一组应该是最有可能火的一组，组员是铆足了劲儿地想去争取自己的舞台分量。 今天一聚齐，徐涟便提出先分词。 节目组根据歌曲的编舞已经提前将这首歌分了段落，他们需要做的，就只是各自商量着来确认每个人唱哪些段落。 “涟哥肯定是c位了，编舞里这个脏辫c位老师的部分，就由涟哥来负责吧。”同组的尹俊杰积极提议。 他们这一组的人都是徐涟选来的，自然是没人敢反驳这个提议，徐涟也就稍微谦虚了一下，再欣然接受。 他看了一圈围坐着的众人，目光在谢砚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缓缓开口： “我们大家都知道，虽然江野老师这首歌自带流量和传唱度，但是我们不是跟其他组比，我们是跟b组比，他们也唱这首歌，所以歌曲的优势暂且不谈，需要我们自身很努力才行。” “涟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拖你后腿！” 徐涟想了想，又道：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毕竟这是一公，每个组人都多，就算有不太会唱跳的选手，也能想办法把他藏进队伍里，只要最后整体好看，我们能赢，那么每个人都能加票数。” 他的视线在所有人脸上扫过：“你们觉得呢？” 谢砚微微挑眉，他觉得他明白徐涟是什么意思了。 尹俊杰和另外一个比较活跃的张超都在第一时间就点头：“涟哥说得有道理。” 但也有人小声迟疑：“可是把选手藏在队伍里，就没什么表现机会和镜头了吧？” 徐涟面色不改：“确实有这样的弊端，所以我也只是提议，具体的还需要大家一起商量。” 张超摆手：“四首歌，八个组，我们这个组就有12个人了，三四分钟时间其实每个人都分不到多少的，与其让人出来露怯，起反效果，不如追求整体效果，最后加票的红利可是所有人实打实能吃到的。” 一些组员的目光隐隐约约飘向谢砚，大家都知道，如果按照徐涟的说法，他就是很有可能被藏进队伍里的。 毕竟徐涟在选人组建这个队伍的时候，挑的都是一些实力相对来说很好、很均衡的选手。 只有谢砚除外。 这段时间在训练基地里，谢砚表现出来的性格看上去并不是软弱可欺的，谁惹到他，都可能被怼上一嘴。 其他人都觉得他要发火或者开始阴阳了，没想到谢砚听完这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之后，只是轻轻笑了两下，垂眸敛目，语气淡然： “我没意见。” 其实是正合他意。 徐涟看了他一眼，点头，语气略带歉意： “委屈你了，谢砚，放心吧，我会照顾你的，这也是别人给我交代过的。” 谢砚闻言，终于正眼看他，嘴角扬起一丝很浅的弧度：“答应谁的？” 徐涟面露尴尬：“这就不用说了吧。” “为什么不用说？” 谢砚不像别人需要在摄像机面前好歹维持一下基本的体面，话也不能说得太满。 而他什么都不怕。 不怕被恶剪，不怕被骂，也不怕被封杀。 大不了回老家开个小卖部营生，爸妈还能饿死他不成？ “是不用说还是不敢说？害怕指名道姓之后被别人打假说没交代过吗？” 他这句讥诮讽刺的话一出，徐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整个教室里的所有人也顿时噤若寒蝉。 谢砚对这场面仿佛视若无睹： “你要我藏进队伍里我可以做到，但你最好少给我说些这种似是而非的话，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想象了一下，把脑子里的画面说出来：“搞不好我在公演的舞台上表演一个扫腿，直接秋风扫落叶，把你扫下台去呢。” “噗！” 教室里不知道是谁没憋住，捂着嘴闷笑了一声。 谢砚没理会，最后撂下一句：“反正是你主动选我的，那就自己承担后果吧。” 徐涟的脸色直接黑如碳了。 这种人的心思谢砚清清楚楚。 无非就是看着他现在人气上来了，而且江野又对他另眼相待，所以心里开始不平衡，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享受一下被所有人追捧的感觉。 而谢砚一开始的不反抗，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膨胀，干脆又来了一句不清不楚、容易让人误会的话，想把别人对他的看法往歪的地方带。 只是没想到谢砚上一秒还在给他面子，下一秒就能翻脸不认人。 翻脸就算了，还翻得这么彻底，一点余地都不留下。 第48章 简直堪比英国的天气。 但摄像机拍着，他肯定不能顺着谢砚的话承认，只能勉强将场面圆回来，尽力表现得诚恳： “你真的想多了，我不是你说的那样，算了，解释不清的，继续分词吧。” “……对对对，来分词吧，时间都不多了，不要浪费。”尹俊杰连忙附和。 后续没有人再敢瞎说什么，谢砚也没再发言，十几个人的分词都没有什么异议，十分顺利和谐地分完了。 谢砚主动拿了最少的词，以及最边缘化的编舞。 拍摄中场休息，他出了教室，一个人去到大楼的求生通道楼梯间里，想清静一会儿。 这里没有人，也没有随处可见的摄像机，正好可以让他理一理思绪，分析一下江野和袁茜这两天的动向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从哪里开始呢？ 应该是从江野来接他去拍摄mv开始吧。 他的脑子稍微转动了一下，立刻就卡住了—— 从训练基地这里到拍摄场地，车程并不短，而且当时是一大早，按照江野的能力来说，派辆车子单独来接他简直再容易不过了。 为什么非要那么早地亲自来接呢？ 有的时候，谢砚都觉得不是他想主动怀疑江野的。 主要是因为这个人有时候做事吧，确实有一点让人费解。 那种感觉就仿佛你问他一加一等于几，他回答你‘疑是地上霜’。 无比接近于‘欲盖弥彰’这个说辞！ “在这里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烦人的声音。 谢砚没回头，也没应声，依旧是坐在楼梯阶上，撑着下巴，望着对面被灰尘斑驳了的玻璃窗户。 这里只有两个人相处，徐涟没有再伪装，靠在墙壁边讥讽地扯了下嘴角，冷冷俯视着谢砚： “你现在很得意是不是？” “是。”谢砚选择了一个最不费力的回答。 徐涟果然被这个嚣张的字噎了半晌，缓缓平复后才重新开口： “今天你说江老师脑回路清奇，你不了解他的想法，确实，我也是这样，完全不了解他的湳風想法……” 谢砚的目光凝住。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我才是跟他同一个公司的人，他在公司有股份，我红了对他也有好处，他却要捧你？” 谢砚稍微侧身，斜着眼，看着在楼梯拐角缝隙处缓步往上走的人影，笑了： “那不如让你的江老师亲自来给你解释一下，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行吧？江~老~师？” 【作者有话说】 朋~友~们~好~ 第27章 “江~老~师~” 好山路十八弯的转音。 江野的脚步倏地顿住，掀起眼皮，凉飕飕地抬眸向上看，在楼梯的扶手栏杆之间，与谢砚撑着下巴调侃垂眸的视线正正相撞。 明明白白的一个——看好戏的眼神。 分明就是跟他自己也有关的事情，但偏偏现在又这样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就这么笃定他会帮忙解决吗？ 就不能是一个哀求的眼神吗？ 江野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不想让谢砚如愿。 但缓缓走到对方面前之后，想起刚才不经意间听到的话，瞥向徐涟，忍不住冷冷开口： “你对我的想法很感兴趣？” 谢砚在一旁插嘴：“他想指导你往正道想，别走歪门邪道的路。” 江野狠狠剜他一眼。 而徐涟此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在公司里的时候，就没有单独跟江野说过几句话。 去年年末，公司开年会时，他的经纪人带他去给江野介绍过，但当时人比较多，场面也不正式，便没有机会多说几句，而江野那时候也只是对他淡淡地点了一个头。 “……江哥。”徐涟艰难地开口，嗓子像被糊住了似的。 “原来你就是space送来的人啊。” 谢砚：“……” 他真想挖开这人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全装的表情包啊？ 徐涟的脸色更苍白了，还带着些难以置信：“你现在才知道？” 江野根本没想着要撒个什么善意的谎言，直戳人心窝：“来之前就知道space会有新人送来，不过没特意去记是谁。” 谢砚好心提醒：“你们前辈就是这样目中无人的性格，你来之前没多了解一下吗？” 徐涟沉默，心里几乎已经凉了一大片。 “我刚刚听到你找谢砚麻烦，原因在我？” 谢砚淡然：“没得手，我也没吃亏，你不能幸灾乐祸了。” “那真可惜，”江野面无表情斜他一眼，又转向徐涟，视线从上到下扫了扫，皱眉：“我记得你在这节目里挺顺的。” “还是主题曲的c位和我们小组的c位。”谢砚道。 “那这大概率能成团，难不成你怕被人挤掉？space又不是吃素的。” 谢砚啧啧两声，音调拖长：“真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啊。” 江野噎住，心里白眼翻上天，把气往徐涟身上撒：“你是脑子被煮熟了吗？心态不平衡就找他吵？” 徐涟没有了之前在谢砚面前时的从容，明明现在是站在最高处阶梯的人，在这两人面前却仿佛矮了一截： “我想当最后出道团的c位……” 江野嗤笑：“你心还挺高，配吗？” 第49章 “……” 谢砚挑眉，他倒是没想到江野能这么直接，一点情面都不留，也一点短都不护。 徐涟的脸色煞白，嘴巴微张着，说不出话来。 “你想当最后的c位你针对我干什么？”谢砚冷不丁笑了一下，“你以为我的水平能当啊？你们space公司的人，是不是按脑回路签约的？绝不签脑回路正常的，是吧？” 徐涟被联合双打，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了，还不忘嘴硬一把： “这种节目，不是有实力就能第一，但是如果江老师能捧我，加上我的实力和人气……是很有可能当第一的，名次好一点，以后的待遇也能好点。” “你现在的待遇还不够好吗？” 江野低眸看着手机，他刚刚搜了一下，也问了一嘴袁茜，徐涟的上期镜头非常多，而且都是有效镜头、正面镜头，帮他圈了不少粉丝。 其实他从来没有刻意去记过自己公司选手的名字，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来当这个导师，对于公司的这个选手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天然的优势了。 一方面，外界的关注绝对会比其他选手多很多；另一方面，节目组也会因为他的关系而对这个选手多些关照。 他在娱乐圈里的时间不算短了，这些不成文的规则根本不需要他去问，他就知道是必定会发生的。 徐涟的起点已经比别的人好太多了。 相比来说，面前的谢砚才是根本一点靠山和起步优势都没有。 江野瞥了眼身边懒散的人影。 这人的公司名字他以前都没有听说过，老板也是个中途进场的半吊子，两手空空，连刀叉都没有，怎么分别人的蛋糕？ 江野的心底有一丝丝的沉郁，胸腔也有一点烦闷，声音渐冷： “这么不满意我做事，那就卷铺盖滚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徐涟如遭雷击，急切地往前一步：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江老师，我只是假设而已……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那以后就守好你的本分，别做多余的事。”江野冷眼警告。 “我知道了！” 在徐涟狼狈退走之前，谢砚转头看了眼他的背影，语气平平：“也少找我麻烦，我不会成团。” 徐涟的脚步停滞片刻，打开楼梯间的门，低头匆匆跑了出去。 安静的小通道里只剩两个人一站一坐。 江野踢了下谢砚的脚：“地上好脏。” 谢砚莫名其妙：“我又没让你给我洗裤子。” “……你为什么说你不会成团？” 江野问完，又马上恍然：“哦，你说过你来这边不是为了成团出道的。” 他好奇：“那如果你的人气值达到出道的名次了呢？你要怎么办？” “我在宣布排名发言的时湳風候让他们别投票了呗。” “观众可不是那么好左右的，他们不会听你说的。” “这好办，方法多得是，”谢砚丝毫不担心，“实在不行，到时候当众打你一拳，那我绝对成不了团。” 江野：“……歹毒。” 谢砚视线往上，睨他一眼，嘴里也淡淡吐出两个字：“愚蠢。” 休息时间并不长，谢砚估摸着差不多了，便跟他分开，重新回去教室。 江野也往导演组的工作室走去，走了两步，步子却微微一顿—— 徐涟忌惮谢砚应该不只是这一两天的事了，那为什么还要选谢砚进自己的组里？ 他脸色微沉，加快了脚步。 今天他本身是没有拍摄任务的，但他愿意来，导演只有高兴的份儿。 “江老师来这一趟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儿？我们好准备一下，可以拍点花絮呀。”孙导笑道。 “本来就只打算来逛会儿。” 江野目光扫过面前的一排小监视屏，这里是总控室，每个教室里拍摄到的画面，都能在这儿看到。 孙导若有所思地笑了下：‘逛会儿’？ 哪个大明星没事来综艺拍摄地逛街啊？还是在这么热的天气里。 “今天他们练得怎么样？”江野问。 “已经全部分好词了，基本都开始在练歌练舞了。”副导解释。 分词吗？江野心下了然。 “我想看一下徐涟那个组刚才的拍摄情况，可以吗？” “当然可以，”孙导直接答应，随即想起了刚刚在监视屏里看到的画面，顿时明白： “江老师是为徐涟来的？你放心，对他不利的一些发言我们到时候会酌情剪掉的，实在不用你亲自过来一趟。” 江野：“……” 他刚才还真没想错，果然在分词的时候发生了点什么。 “先让我看看。” “好好。” 导演将徐涟组之前的拍摄片段调出来。 其实这种事情在综艺里司空见惯，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导演也不明白，江野为什么会为这事儿来这里走一遭。 画面里播放着徐涟和谢砚分词的情况，江野一言不发，注视着屏幕，眼神越来越冷。 他当然明白徐涟敢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像导演说的那样，有公司给托底，后期剪辑一加工，到时候分词的主导在成片里完全可以被隐身，最后根本闹不到他头上。 这就是赤裸裸地拉着其他人一起欺压谢砚。 第50章 然而刚才谢砚根本没有对他说过这件事，也根本没有试图让他帮忙解决。 江野唇角轻抿。 直到画面播放到谢砚疯言疯语威胁徐涟的时候，他就算已经了解谢砚的性格，知道他不会吃哑巴亏，也忍不住眼角隐隐抽搐。 什么玩意儿‘秋风扫落叶’？ 跟之前的‘有本事你打死我’、‘有本事你谋杀我’简直异曲同工，仿佛这人脑子里装的不是脑花，是菜刀五金店。 里面摆满了菜刀剔骨刀牛刀螺丝刀……无聊了就砍一刀，随便谁砍谁。 釜底抽薪式的打打杀杀。 江野无语中，播放完小节目的孙导观察着他的脸色，斟酌着开口： “那江老师的意思是？这一段都剪掉呢？还是剪成另一种涵义？” 江野冷冷扫他一眼，嗤了一声：“都不用剪，把这段完整放出来吧。” “啊？” 整个总控室里的人都惊了，所有人都知道徐涟是space的签约艺人，也都知道这一段播出之后，不管对谢砚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对徐涟肯定不算好事。 江野：“就这么定，狐假虎威久了，还真的以为自己是虎了。” 谢砚自己解决了事情，他也不屑于对徐涟下什么死手。 但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就自己承担些代价吧。 第28章 一公的练习时间过得很快。 尽管谢砚的分量不多，但总归是一个集体，公演涉及到团体舞台的走位以及一些配合，他每一次训练时间都是按时到达参与的。 正式公演之前，江野来看过他们一回，完完整整地看他们表演过一次。 徐涟经过那一次在楼梯间的撞见之后，已经老实了许多，平时也不太会找谢砚麻烦。 只是分词分量一直没有变过，徐涟不知道江野事先清不清楚关于分词的这些事情，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表现得也拘谨许多。 但江野看完他们的完整演出之后，似乎一点意外的神情都没有，只是简单地指出了几个音准和节奏上的问题，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张超还笑嘻嘻地问了一嘴：“隔壁b组也是唱的江老师的这首歌，老师，您觉得我们和他们相比，哪边的舞台比较好？” 江野扯了扯嘴角，丝毫不说任何的场面话： “从我的个人观感来说，当然是隔壁的舞台好看一些，但到时候你们不一定会输，因为现场投票也要比拼人气，你们这组这些人的人气稍微高一点。” 张超有些尴尬，玩笑道：“完了完了，隔壁的表现好点，看来我们只能靠脸了。” 江野失笑：“最好看的一个都被你们藏起来了，还想靠脸，梦呢？” 集体沉默，没人敢接话。 整间教室就跟死寂了一般。 谢砚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听了江野的话，搭在地上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有些失神。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管是在私底下，还是在摄像机前面，江野似乎一直都是若有似无地站在他这一边。 当然，前提是这人口中‘最好看的一个’确实指的是他。 但真的是在说他吗？ 虽然谢砚有自信，但放在江野身上他就有点不确定了。 毕竟脑回路影响眼神，十几个人里，或许在江野的眼中，‘最好看的一个’另有其人。 转眼就到了正式公演的日子。 谢砚他们在当天才拿到了舞台服装，a组的是黑色系列的衣服，b组的是红色系列。 徐涟是c位，他的衣服是看起来设计感最强的，也是最复杂的，穿上最有气势。 而除此之外，最好看的衣服居然是谢砚的那一套—— 黑色褶皱衬衣有点重工那味儿，但偏偏裁剪得又很简洁，一点都不繁杂，简简单单地套在外面显得慵懒随性，扎在裤子里又看着腰窄腿长。 湳風加上黑色的衣领，更衬得他的下颌脖子上的皮肤无比白净。 化妆师给他的锁骨边缘加了点闪片高光，侧身时，跟深海里游曳的鱼鳞似的，在简单的黑白之中多了一分幽亮的梦幻。 非常出彩。 妆发师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口中喃喃： “希望摄影老师灯光老师给力一点，能还原你的全部模样，以后你这个造型就成我的代表作了，让我年末各种盛典妆造的活儿能接到手软。” 谢砚撩起眼皮瞥她一眼：“死心吧，今天我根本没有单人镜头。” 妆发师：“……怎么能这样？算了，最后ending的时候总会有一个的。” 选手有一百个，妆发师却没多少，没过多久，就有工作人员来谢砚这里拐走了这位小姐姐： “有选手不高兴了，觉得妆容不够突出他，让你过去帮他加点眼影。”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妆发老师被拖走后，谢砚面前的镜子化妆台也被别人占用了，后台一两百号人乱糟糟的，说点什么都要扯着嗓子吼，他索性直接出去躲个清静。 虽然妆发师之前让他先等一会儿，他的脸上还有几个地方没有完成，但谢砚觉得已经差不多了，足够了。 对他而言，只要比平时的素颜多了一道工序，那就叫化妆了。 今天是正式公演，所有的导师都会来，此时此刻应该也在专门的休息室里准备着。 他往工作人员多的地方走，果然看见了在对接工作的袁茜，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第51章 袁茜转头，看见他后先是愣了两秒，随后又把脑袋往后仰了一下，眼睛睁大了两分，上下扫视着打量他： “不错嘛这个造型，今天加油啊。” 顿了下，又道：“我看了网上的投票情况，以你零起点的基础来说，已经非常好了，第一轮淘汰完全不用担心。” “哦。”谢砚这倒是不意外，毕竟才第一轮。 “你找江哥吗？他在单独休息室里。” “我不找他，就是出来透透气。” 袁茜笑了两下：“听到外面的欢呼声了吗？紧不紧张？” 之前表演面对的都是选手和艺人，这次是他第一次面对观众，感觉确实不一样，但并不算紧张： “一般吧，反正我的表演部分不多，用不着紧张。” 从这个角度来说，徐涟其实也算是歪打正着地帮了他一把。 “你呢？工作累吗？”他问。 袁茜怔住，很少有人会关心她这些，要不是知道谢砚是江野的粉丝，她都要觉得这个人对她有意思了。 她笑了笑：“还好，为江哥做事其实比别人的助理要多一些便利的，大家对我都会客气一点。” 谢砚若有所思地点头，袁茜说得其实有道理，那梁莹应该也不会在对外的工作上面受太多气才对。 “薪酬呢？”他像是朋友之间随便闲聊一样。 “哈哈，弟弟！你去外面问问，进社会工作之后，别人谁会跟你透露真实的收入啊？”袁茜大笑，“不过我可以说我自己对现在的工资还算满意。” “这样啊……” 谢砚记得江野曾经说过，袁茜的工资比市面上的价格要高一些，这样看来应该不是假话。 只是不知道这个高一些是只有袁茜是这样，还是他的历任助理都是这个待遇。 但不可否认的是，从这段时间的接触看下来，袁茜的各方面状态都不错，没有谢砚想象中‘被工作折磨得不成人形’那种感觉。 跟梁莹的情况并不一样。 上台之前，江野一直没有出来。 直到正式录制开始，江野才跟着其他的导师们一起上了台。 谢砚他们组的表演排在了最后，等到前面的人录制完毕，已经是几个小时过去了。 江野习惯了这样的工作强度，虽然也觉得疲惫，但表面上并没有显现出来。 只是注意力越来越难以集中，等到倒数第二个队伍表演他的原创曲目时，三四分钟过去，他对谁都没什么比较特别的印象。 好在这种选秀公演并不需要他做决定，投票的决定权落在现场同样被耗得蔫儿巴巴的观众们头上。 终于熬到了最后一个演出，江野的精神总算提起来了几分。 他今天的后台采访比较多，时间紧凑，现在也是今天第一次见到谢砚。 之前在教室里看过他们的练习，他自然知道谢砚站的什么位置。 十二个人里，他在出场时几乎被遮得严严实实，就连正对着的江野也看不见。 等到音乐声终于响起，队伍开始走位，江野终于瞟到了谢砚的身影。 放在干冰的烟雾与幽暗的舞台灯光中的惊鸿一瞥，让他有一瞬间几乎忘掉了耳边的声音，好像整个世界都寂静了下来，恍若置身于深夜。 一瞬间之后，那道身影又被另外的选手给挡住了。 江野的世界也重回喧嚣。 平平无奇的一些嗓音开始唱着他写的词曲，让他蓦地感觉到一股倦怠，只有目光还在队伍游走的动线中不停捕捉。 谢砚的身影确实被遮挡得厉害，偶尔的一两句词也是跟别人的合唱与合体镜头，但只是一两个镜头也足够惊艳。 一曲结束，ending镜头比较偏，只拍到了他的侧脸。 但接下来就是简单的互动点评环节了，十二个人在舞台上站成一排，镜头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挨个儿扫过。 江野也突发奇想地拿出手机，找好角度之后，拍了一张台上的照片。 整顿完毕，主持人让大家一一给观众问好。 等到谢砚时，现场的大屏上总算出现了他的一个单独直拍镜头。 台下一阵非常从心且不由自主的轻呼，“喔——”，让主持人忍不住笑出声。 甚至连导师团里的两位女士也笑了，韶馨拿起话筒，打趣道： “谢砚，你表现的镜头分量不多，但妆造还是挺好看的嘛。” 谢砚淡然点头：“上帝给我关了一扇窗，总会再开一扇门的，人生毕竟不是密室逃脱。” 全场大笑，连江野的嘴角也轻轻勾了起来。 几个导师轮流点评几句，都是点到即止，以夸奖为主。 到了江野，他将客气话说完，话音一转，提到了谢砚： “我的mv男主角，谢砚同学……” 台下传来一阵小小的尖叫声，谢砚淡定地拿起话筒，下巴微抬，对着江野示意：“你说。” 尖叫声顿时化成了笑声。 江野很轻地笑了一下，视线定定地看过去，也对着他抬了抬下巴： “这次表现得还不错，下次继续努力。” 第29章 公演舞台结束，跟江野之前预料的一样，谢砚徐涟所在的天光乍现a组，最终的票数战胜了b组，每个人都得到了热爱值排名的加成。 而c位的徐涟也是加得最多的。 这一类的现场公演结束之后都有剧透，网上真真假假的传言数不胜数，关于排名的、发言的、舞台表现力的、甚至是分词有多少字的，都有各种说法，看得人眼花缭乱。 第52章 有人在论坛专组开了个讨论集中楼，将路透的帖子都集中在这个楼里面，并且归纳总结： 1.每首歌的获胜队伍分别是徐涟队、张浩渺队、孔翼队、白思源队。 2.服装造型…… …… 17.江野主动cue的选手有且只有谢砚，而且那一段有趣又有爱，播出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 …… 这栋楼一总结，原本已经渐渐平静的江野谢砚cp粉瞬间仰卧起坐，偷摸摸地又飘了出来，开始隔着网线阴暗地爬行。 【好的我磕到了，磕到什么暂且不说】 【反正小谢谢已经被骂过一轮又一轮了，现在也不怕再被江老师的粉丝骂了，我偏要磕】 【他们真的不是亲戚？以前到底认不认识啊？我有点不信以前不认识，谢砚的待遇好特殊】 【ok我们蟹酱又轻轻地秒了全场】 【江野你承认吧，你是不是爱上了】 一公播出得很快，由于一轮投票截止时间的原因，全场也是同时放出来的，没有分成两天播出。 训练基地里，节目组跟之前一样组织了所有人一起观看正片，并且还要拍摄reaction的花絮小片。 谢砚被staff押着必须到场，跟庄泽宇一起坐在偏后方的位置，抓了一把五颜六色的水果糖慢悠悠地吃着。 这次节目播完后，就要到第一轮淘汰的日子了。 所有人或许是最后一次这样聚着一起看节目，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伤感。 但节目一开始，气氛就热起来了。 正片前半小时播放了选曲的部分。 谢砚记得比较清楚，张浩渺在这一部分里搞了点事儿。 在心率对决的游戏中，张浩渺问了他几个问题，他答得都不太留情面。 他们俩的游戏过程没有裁剪地播出来，经过节目组的镜头放大，张浩渺难堪的表情明明白白地摆在了台面上，后期还给加了几个引导性的花字，比如‘失落’、‘难受’、‘错付了’等等。 现场的人神色各异，弹幕却没有丝毫顾忌，已经率先审判上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渺渺……】 【搞到真的美强惨了】 【美强惨具象化了】 【天啦为什么要这么刻薄？渺渺之前还一直给他说好话的】 【好的，转渺唯了，谢砚再见】 【你看到他脸上的苦笑了吗？你有没有心啊？】 【磕不下血糖了，转唯粉了，现在就去给渺渺怒投一百票！】 【好冷血啊，心跳都不带动的，合着张浩渺就是他的工具人呗，惨得我怜爱了】 …… cp粉的发言覆盖了大部分弹幕通道，庄泽宇无奈摇头，手肘撞了下谢砚：“看吧，我就说你会被骂的。” “无所谓，”谢砚咬着水果糖，“可以趁早找别人磕。” 庄泽宇叹了口气。 很快，选曲这部分播完，就开始了一公现场的表演。 在现场看演出，跟经过后期剪辑与加工之后再在屏幕里看节目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谢砚记得，当时自己看着后台各种夸张的妆容和造型，还觉得有点奇葩，像唱戏的，也一直在跟妆发老师说给他少上点妆。 但经过镜头的洗礼，以及舞美的加成，一些选手的造型现在看着，竟然意外地比当时看到的真人效果要好。 加上各种恰到好处的慢动作，那氛围简直渲染得又顶级又有味道。 这一圈看下来，谢砚感觉至少有十个人在镜头里看着比在现实里更有实力。 轮到他这一组时，画面里，他的脸一闪而过，看着跟当时他在镜子里看到的样子差不多。 紧接着，在播放正式舞台之前，也跟其他组一样，先播放了他们的练习室相处片段。 画面一转，十二个人穿着班服围坐在教室里。 谢砚一看这个场景，就想起来是在分词的那天，提起了精神。 他早就知道后期剪辑的神奇，他倒想看看，这个剪辑能移花接木到什么程度。 徐涟现在是成团位热门选手，而且又是业内龙头公司的签约艺人，他是不相信节目组能把当时的场景全部还原出来的。 但他看着看着，逐渐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这走向怎么跟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甚至都没有多少剪辑的痕迹。 其他组至少还加上一点特写镜头和急促搞事的音效，只有他们这组，看着就像从母带里直接拿出来用的，两个大全景就几乎给囊括了。 当徐涟提出那个藏人的建议时，全场各处都发出一点窃窃私语的议论，谢砚也出乎意料地心头一跳。 真给放出来了？ 那后面的…… 没等他猜多久，画面里，那句‘答应谁的’便从他的口中水灵灵地说出来了，声音冷冽，神情讥诮，一点都不似玩笑。 而后面的几句对话也跟他的印象里分毫不差，一字未剪。 “我靠……”庄泽宇微弱的惊呼飘进耳朵里，讶异得很有感染力，让谢砚也想跟着靠一下。 在他的预想里，节目组应该是会剪掉这一段的，就算不剪他的‘没礼貌’发言，应该也会把前因加工一些。 没想到放出来的片段这么原汁原味儿。 而这种‘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能做出什么事来’的威胁言论，在以往的选秀节目中，基本是没有出现过的，放在这里就跟狼入羊群没什么两样，是种绝对炸裂的效果！ 第53章 弹幕果然瞬间就刷屏了。 【？？？？】 【卧槽！就这么直白地撕起来了？】 【这段未来一周不被盘爆浆我就生吃键盘！】 【谢砚这张嘴果然还是不负我所望】 【但是徐涟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谁给他交代照顾谢砚的？】 【谢砚都说了是似是而非的话了，人根本不存在吧】 【谢砚好没素质】 【遇到徐涟这种人，不是谢砚这种性格的话就等着吃哑巴亏吧】 【比起徐涟这种暗戳戳给人使绊子的，我还是喜欢谢砚有话直说】 【有话直说，有人也直打是吧？】 【打人的不是江野吗？】 【这么看来谢砚跟江野是天生一对，一个动手一个动口，呵呵】 …… 谢砚坐在原地，能感觉到四周隐隐约约飘向他的视线。 这种地方就是一个小社会，不管选手们各自之间关系是好是坏，底下的暗潮涌动和传言八卦都不会少。 他坦然地接受这些眼光，突然想起分词的当天，他在基地里遇见过江野，而江野也撞见过他和徐涟的矛盾。 虽然这件事跟江野八竿子打不着，但他莫名其妙有一种感觉，江野或许在今天节目播出之前，便知道分词时发生的事了。 节目还在继续播出，他们组在舞台上出场，顺利表演完了天光乍现这首曲目，观众们的反应也很热烈。 关于谢砚的弹幕，数量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要多一些—— 一部分在说他的分量果然好少，藏得严严实实的；一部分在说他的颜值在节目里能排第一，口吐芬芳也能排第一，希望他不要那么早被淘汰，多个他能多点乐子。 庄泽宇在一旁小声道：“关于你的骂声好像永远不会一边倒，依我看，有多少人讨厌你，就有多少人爱你。” 顿了两秒后，又补充一句：“不过你在舞台上还真挺好看的。” 谢砚咬碎嘴里的水果硬糖，诧异：“我在舞台下就一般吗？” “……也好看，碾压我们。” “那就行。” “……” 画面里出现了江野的身影，一如既往地高贵冷艳面无表情，一身高定矜贵又高级，看得谢砚把嘴里的硬糖咬得更咔嚓咔嚓响。 好装啊，好想揍啊…… 但等到谢砚以这个站在画面外的第三人视角看完江野和他的对话之后，他就更沉默了，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一点—— 节目组对于这个氛围的营造……还真是专业。 他那个抬下巴明明是不屑！是不在意！怎么剪得跟他是个傲娇似的！？ 还有江野，说的明明是句客套话，顺便宣传一下他自己的mv，怎么还拍出了一丝丝亲密感来？ 离谱啊！ 眼神还给个特写，想必还加了点星星眼的特效吧？ 谢砚早听说综艺节目里也有磨皮瘦脸美白功能，现在告诉他多一个亮眼功能他也深信不疑。 没等他气消，弹幕就跟现场观众一样尖叫了起来： 【妈耶这俩！】 【啊啊啊我找到了我的新家！】 【震惊！节目组能不能出个双人访谈，我要看！】 【这还磕什么张浩渺啊，江野不香吗？】 【哦，谢砚这就有新cp了？这不是势利眼儿吗？】 【这不废话吗？你谈恋爱不挑挑拣拣啊？在垃圾堆里捡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映入谢砚眼帘，看得他眼前一黑。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了一点！抱歉啊！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吃好玩好小说看好！ 第30章 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 去你大爷的男朋友！ 他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态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泰然自若。 这三个字让他想现在就冲到江野面前，然后开个直播暴揍一顿。 另一边，在谢砚的脑海中已被切片的江野也在看这期节目。 他是工作行程结束之后，在回家的路上看的，手机屏幕放在眼前，对于弹幕看得更清楚。 一开始，关于张浩渺和谢砚的cp言论出来时，他看着那些飞快掠过的发言，心里就感觉有点不舒服。 他是节目的导师，也算是发起人，有拍摄的时候他会经常去基地，就算在没有官方拍摄的时候，他也偶尔会去转转。 在他的印象里，这段时间谢砚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选手，就算有一个走得比较近的庄泽宇，谢砚对他的态度也并不热络。 跟张浩渺更是基本没有说过几句话。 不过他也明白，娱乐圈里，要传两个人的关系，熟不熟并不是什么必要条件。 他拿手机的右手不小心落在了其中一条弹幕之上，触屏灵敏，这条弹幕一下子被凸显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心型的点赞键—— 【这两根本不熟，美强惨粉别踩着谢砚立人设了，他从来不稀罕你们的所谓血糖】 他盯着这段字看了半天，鬼使神差地在后面的心型上点了一下。 鬼使神差鬼使神差，江野在心里默念着，都赖鬼。 今天是中元节，做什么事都是情有可原的，不是他的本意。 他轻轻松松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安心地把节目看到最后。 而看到谢砚在跟他说话时的那个表情，他握着手机，在黑暗的车厢里情不自禁嗤笑出声。 第54章 当时在现场他看得还没那么清楚，现在这样通过镜头放大一看，瞬间感觉出来——谢砚是在暗爽吧？ 弹幕都看出来了。 啧啧啧。 果然在高清的摄像机之下，任何遮遮掩掩的心思都会无处遁形。 黑暗的车厢给了他黑色的眼睛，他用它来寻找到想看的弹幕，然后飞快点赞： 【谢砚这个表情看着也像是对江野有情的】 点完赞过了一会儿，他才蓦地像是手机烫手一般甩开手机，靠在椅背上。 这种节目弹幕的点赞，应该没什么影响，但他想到谢砚对他的心思，又觉得有点心情复杂。 他仔细想过，以前其实也有许多对他表露心意的人，但自己好像一次都没有纠结过，拒绝得干脆利落，从没拖泥带水。 那这一次又是为什么会头痛呢？ 为什么总是为这件事心情起伏呢？ 对他来说，谢砚跟以前那些人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这些是他应该尽快想明白的问题。 与此同时，随着新一期节目的播出，网络上也开始了新一轮的讨伐与混战。 谢砚这一期的看点太多，先是‘谢砚手撕cp’上了热搜榜，他和张浩渺的cp粉、以及一些张浩渺的唯粉，一起在话题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骂他对不起张浩渺，骂他蹭热度，骂他没心肝。 紧接着，‘谢砚 徐涟’、‘谢砚翻脸’等相关词条也跟爬楼梯似的一步步登上了热搜榜。 这些词条讨论区里倒不是一边倒的谩骂，毕竟徐涟的那句话洗不了，粉丝也不占理，甚至还有一些看戏的路人不喜欢这样阴坏的做法。 于是徐涟的粉丝只能抓着谢砚的威胁言论来掰扯，试图证明两人都有点错，想要两边各打一百来息事宁人。 节目快要结束时，又一个词条跟坐火箭一样迅速蹿上了榜——‘谢砚 江野’。 里面的第一条关联微博就是两人最后在台上对话的那一段。 评论区里什么人都有，牛鬼蛇神通通聚集： 【妈呀谢砚胆子真大，敢跟江野炒cp，不怕被打脸吗？】 【们节目的宣传实在不会做就让我来，这个热搜就不能编个具体事情来当词条吗？两个光秃秃的名字谁有兴趣点进来啊？】 【我看点进来的人不少】 【我感觉江野对谢砚确实不一般啊，说不定不会打脸呢】 【真能蹭啊，胆子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万万没想到江野都有被拉郎的一天】 【他们自己要发糖，粉丝既然磕不磕都要被骂，那我就磕吧】 【江野粉丝这不冲？】 【可是他俩的颜真的很配诶，实力也很互补，想磕】 【其实这两人上热搜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江野对谢砚的态度很特殊，不然也舞不起来】 【粉丝在心情忐忑诡异观察中】 【谢砚真没礼貌，在傲什么啊】 【江野喜欢，没办法】 …… 因为在车里时的一些感悟，江野直到回了家中，还在神思恍惚地想东想西。 手机铃声在安静空荡的房子里突兀地响了起来。 江野回过神，蹙眉拿起手机，是他的经纪人mandy。 “喂？”他接起来。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玩过头了？”mandy的声音有些许无奈。 “什么意思？” “你在白熊视频上的账号点赞是你本人点的吗？” 江野愣了下，随即想起他刚才在车上点赞的两条弹幕：“没错，你怎么知——” 他倏地停住，终于想起来了—— 因为青春风暴这个综艺的宣传需求，在开播之前，他的的视频账号就是实名认证了的，还在宣布导师的先导片底下发过评论。 这种事情对演员来说稀松平常，但他演的剧不多，之前也没有弄过这种宣传方法，加上距离认证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他早就把认证过账号的事抛之脑后，今天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呃……” 他吸了口气：“也就是说，我实名点赞了那两条弹幕？” “……是的，被发弹幕的网友截图发出来了。” mandy的语气仿佛晴空万里——无语。 江野沉默，脑子宕机。 “我之前还以为是平台的bug，”mandy继续说，“差点联系人家平台了，幸好我提前问了你一嘴，不然就要跟你一起丢脸了。” 江野继续沉默，半晌后对面也没有声音，他终于开口：“我丢脸就是你丢脸，大经纪人。” 他那两条弹幕都点了些什么？ 第一条倒还好，第二条…… 江野手指抓紧。 随后又安慰自己，顺便安慰mandy：“都还好，第二条……也是谢砚比较尴尬。” “……你做个人吧。” 叹了口气，mandy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还有徐涟的镜头你怎么突然去干预了？他的经纪人刚刚还给我打过电话，问我徐涟是不是得罪你了，在我手机里都快哭了，是不是跟那个谢砚有关？” “我自己先去网上看看，等会儿再跟你说。” 江野挂了电话，拿着手机原地站着，自己给自己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才终于点开微博。 热搜榜第一赫然映入眼帘——‘江野点赞谢砚弹幕（爆）’ 热搜第二‘江野说谢砚对他有情（爆）’。 第55章 江野：“……” 这是什么鬼词条！？ 他没说过！ 他只是在心里深信不疑！ 微博你在干什么！？ 是不是发癫啊？ 他点进热搜，第一条关联微博是一个娱乐博主发的四张截图—— 【文娱小当家：江野点赞了青春风暴正片的两条弹幕，两条都是跟谢砚有关的，一条拆了谢砚跟别人的cp，一条似乎承认了谢砚跟他自己的cp，看不懂这节目的走向了……】 其中两张截图分别对应两条弹幕，都是发弹幕的人自己在点赞记录里截的，‘江野’的名字工工整整在他的头像后面，甚至头像右下角还有一个小小的‘v’符号，表示名人认证。 另外两张截图，是发这两条弹幕的网友自己在自己的微博主页发疯—— 【砚言砚语秒天秒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如果你知道江野点赞我了，你也会觉得他有眼光！】 【2024一定暴富：啊啊啊啊啊啊江野给我点赞了啊啊啊他觉得谢砚对他有情！野帝如果你看到这条，就把这条也给我赞一下！谢谢！】 江野：“……” 他看着这满屏的‘啊啊啊’，心里竟然逐渐平静。 不就是点了两个赞吗？他又没有犯法，虚个鬼啊！ 他点开评论区： 【江野吃毒菌子了？】 【我就说张浩渺有问题吧，每次都是他主动，偏偏粉丝居然骂谢砚倒贴，我请问呢？】 【可是江野是导师啊，这么下场针对一个选手？感觉做法不妥】 【这哪里是针对？这分明是醋了】 【不妥那就罚江野三个月之内发张免费新专吧，造福大众就妥了，别的都是小事】 【魔幻现实，江野怎么可能点赞这种发言？假的吧？】 【只有我的关注点在于原来谢砚真的对江野有感情吗？真感情？我的天……】 【张浩渺好尴尬啊哈哈哈哈哈哈，想炒cp就炒吧，还又当又立的，结果人家根本不关心你】 【你们怎么关注的都不在点子上啊！抽个人告诉我，谢砚和江野真的有什么吗？】 【抽个谢砚告诉你吧，@青春风暴-谢砚，谢哥，江野都点赞了，你不说点什么吗？不要委屈了你的嘴啊！】 江野看着抽人的评论若有所思，甚至有点想送部手机到谢砚的宿舍里，让他看看群众的呼声。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可迟了太久了……啊啊啊索瑞！祝大家国庆快乐！ 第31章 但现实就是，根本不需要江野去送手机，他点赞的这件事情，已经可谓是节目开播以来热度最大的事情之一了，完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来是因为江野这个人平时走高冷路线，虽然人气很高，但从来就不是那一种爱玩爱闹、跟所有人都能处成朋友的艺人。 甚至出道时间都不算短了还能有一股神秘感，能让他主动的事情挺少。 二来则是因为他点赞的这个内容太奇葩，几乎很少有艺人会点赞这些东西。 就算点赞了，也会立马澄清是手滑。 热度很迅速地发酵，首先造成的一个显而易见的结果，就是张浩渺跟谢砚的cp彻底崩盘。 cp粉哭天喊地，唯粉骂破天际，路人指指点点，俨然成为了过街的老鼠。 就连张浩渺的口碑也下降了许多。 他本身从开赛初期就一直是美强惨的人设，这种人设很能吸粉，也让他的人气水涨船高。 如今这样被江野直接指出‘踩着别人立人设’，吃瓜网友闲着没事，去扒了一些cp粉们所谓的‘谢砚冷血’、‘谢砚对不起张浩渺’的始末和细节，立刻发现跟粉丝们之前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沉默的大多数们但凡有一小部分发言了，都不是粉丝能堵住嘴的。 一时间，因为江野的这个点赞，张浩渺的名字广场上，多了许多嘲讽和阴阳怪气的挖苦。 但更多的网友关注的不是这一个cp，而是江野点赞的第二条弹幕。 有网友整理了自开赛以来到现在为止，江野和谢砚的所有互动，不管是镜头里还是镜头外的，甚至加上了路透里的，一一进行解析。 之前江野为了谢砚而在酒店里打人的视频，也被重新翻了出来，跟品茶似的，一帧一帧地品着。 热搜榜风云变幻，关于两个人的热搜词条跟流水一般，上了一个又一个，谢砚在练习室里跟徐涟的对话也重新有了更多的讨论度。 甚至有人贴出徐涟的签约公司，把徐涟和江野联系到一起，又把徐涟对谢砚的恶意联想到江野身上，想要整一个逻辑闭环。 不得不说，网友的脑洞有时候真的很能贴近现实。 论坛里的帖子也开了一个接一个，无数个高楼建起来，甚至有的楼在一两小时里直接突破了1000层的回复。 各种分析贴、时间线贴、人物关系贴、细节贴、性格解析贴、算命贴……应有尽有，热度空前。 而江野和谢砚的cp也在这个晚上彻底地壮大了起来。 原本在正片结尾因为一些cp粉发言而有点生气的江野粉丝，在江野的点赞上了热搜之后，也大致都沉默了。 主要是江野这波操作完全不在任何人的意料之中，跟他平时的行为也不太相符。 可工作室却迟迟没有回应，连一句‘手滑’都没有解释。 第56章 这就很诡异了。 不可能是真的承认‘有情’吧！？ 真感情？ 别太离谱了！ 而这么大的一个事情，训练基地里也已经早就传遍了。 从一开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徐涟谢砚练习室矛盾被节目组一刀不剪地放了出来，到后面江野的点赞，令人惊掉下巴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更别说今晚的事情甚至直接波及到了两个成团位的热门选手，徐涟和张浩渺。 整个晚上，训练基地几乎没有任何的选手早睡，所有人都跟瓜田里活蹦乱跳的猹一样，偷偷摸摸地吃瓜。 谢砚的宿舍里，庄泽宇冲浪冲到凌晨一点，在床铺里小声感叹： “当时我就说，要解决一个cp的方法之一，就是拥有另一个体量更大的cp，没想到还真有了，我这嘴难不成是开过光吗？”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不远处的床位却幽幽地传来一声：“真想把你的嘴用水泥给焊死。” 庄泽宇：“……” 他听出了这是谢砚的声音，今晚的风暴男主之一。 该说不说，他觉得‘青春风暴’这个节目名取得还挺好的，期期都有新风暴。 而许多的风暴，都是他的这位舍友弄出来的。 虽然在今晚这期，舍友只出了百分之三十的力，剩下百分之七十的力，是他们的大明星导师出的。 不愧是cp呢，惹事的体质都一样。 “热度这么高，你心情不好啊？”庄泽宇问。 “这热度给你吧。” 躺在床上的谢砚翻了个白眼，他的心情根本好不起来。 回宿舍前，他在外面跟staff借到了一个手机，本来是因为之前没有想到节目组会播放他和徐涟的完整片段，有点好奇这一段播放出来会引起多大的风浪，索性借个手机看看。 没想到能看到让他直接脑充血的热搜。 之前在看节目时，他看到关于他和江野对话的弹幕，当时就知道今晚关于他俩的热搜可能会有一两个，在小范围内，估计有一波小小的讨论。 但刷着刷着，就发现小小的讨论已经变成了滔天的风暴。 江野干了什么？ 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这点的都是什么玩意儿赞？ ‘谢砚这个表情看着也像是对江野有情的’？？？ 这种话是正常人能说得出口的吗？ 然后再一看热搜评论区： 【我之前就觉得江野和谢砚有点什么，反正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不清白】 【所以之前江野就是为了谢砚打人吧？kswl】 【之前打人那件事，有别人扒出来江野的房间在上面一层，那不就是专门跑下楼来给谢砚出气的？】 【天呐江野居然喜欢男的？？我的天塌了】 【是我跟不上潮流了吗？你们说的这个‘喜欢’是真的喜欢？爱情那种？】 【而且谢砚肯定也喜欢江野吧，不然他为什么要点赞这个弹幕？】 【小情侣双向奔赴】 【我怎么感觉江野是被谢砚嘴了才点赞恶心他的呢？砚言砚语不会放过任何人】 谢砚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恨不得登上自己的账号，直接发表一篇800字的小作文，其中790个字都是骂江野的。 但他们的账号早就被节目组接管了，以便统一地发博宣传，而且按照规定，他们是不可以跟外界有联系的，能关注这些舆论也不能放在台面上展露出来，只能悄悄的，现在根本有苦难言。 但好在他还有江野的微信。 明早就要还手机，他顾不上现在已经是深夜，直接抓紧时间登上自己的微信，劈头盖脸给江野一顿骂—— 谢砚：你是不是有病？你脑子里被灌水泥了吗？你那爪子实在有多动症的话，可以砍了泡酒。 他本以为江野已经睡了，但对方却很快就回复。 江大猪头：你看到热搜了啊？ 谢砚：很难不看到。 江大猪头：请发表你的获奖感言。 谢砚：？？？ 谢砚：你没睡醒吧？这是获什么奖？死到临头奖？终身孤寂奖？眼光翻车奖？ 江大猪头：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其实我这次确实是失误了，但你先别这么激动。 谢砚：……你真是个鬼才啊！ 江野给他发了一个‘小熊比心’的表情包。 谢砚：别逼我吐。 他戳着屏幕，飞快地退出自己的微信账号，又关掉手机，然后把被子蒙在脑袋上，不去看不去听，仿佛这样做那些绯闻就不存在了。 但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手刃江野！ 江野的工作室并没有对这一次的点赞作出任何澄清，因此这期节目播出之后，连着几天都是跟他们俩相关的热搜，热度丝毫不减。 吃瓜网友从各个地方找到各种蛛丝马迹，会有一些浑水摸鱼的人在其中掺杂着真真假假的讯息，讨论得热火朝天。 封闭的训练基地内，谢砚倒是一个不内耗、能够自我调节很快的人，第二天便能坦然面对各式各样的注目礼了。 不过徐涟和张浩渺的内心却没那么潇洒。 徐涟因为口碑骤降，整个人的状态非常不好，没有拍摄的时候完全是颓废的，撞见谢砚也是绕道走，气压总是阴沉沉的。 至于张浩渺，不仅因为口碑有些崩，更是因为江野的第一个点赞而尴尬至极。 第57章 靠着cp立人设这种事情，其实很多艺人都会做，他又不是头一遭，大家都心照不宣。 但被同行前辈直接点出来，这确实就比较少见了。 而且这件事之后，他的美强惨人设现在能不能继续走下去，还是一个大问题。 大家各有各的崩溃，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一次公布排名的日子。 谢砚一早就知道江野要来参与录制，瞬间来了精神，摩拳擦掌地要等着揍人。 早上有节目组请的音乐学院的老师教他们声乐课，临近中午，大家各自散去，准备吃完饭后休息一会儿，再开始下午的公布排名录制。 谢砚走出教室，一眼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袁茜。 对方也看到了他，朝他招手，让他过去。 袁茜感觉自己在看谢砚的时候心情越来越复杂，主要是连她这个天天待在江野身边的人，也搞不懂自己的老板在想什么。 就连mandy姐提议的用手滑来澄清点赞，江野也没同意。 这到底图什么呢？ 第32章 “干什么？”谢砚走到袁茜跟前。 “江哥在楼下等你。”袁茜道。 谢砚了然点头：“来负荆请罪了？” “……不至于吧谢砚，”袁茜嘴角微抽，“你们俩待会儿别动手啊。” 谢砚瞥她一眼，没应声儿。 “……江野学过一段时间的散打，你要是动手了，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哦。” 谢砚的眼神顿时变得幽怨，满脸无语：“他没事学什么散打，学学怎么拥有正常人的逻辑吧。” 袁茜语塞，她感觉听谢砚说话都觉得心惊胆战的，索性放弃了对话，带着他往楼下走。 下楼时，谢砚问她：“你在江野身边工作的这段日子，是怎么忍受他的？” 袁茜无奈失笑：“其实他挺好的。” 谢砚眸光微闪：“哦？怎么个好法？” “等你以后正式进入娱乐圈了就知道，这个圈里的正常人已经不多了，或者说，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的人，都会被许许多多的因素逐渐磨灭掉人性，会跟‘正常’脱节。” “比如呢？” “就比如一个艺人助理经常会遇到的问题，上厕所。” “嗯？”谢砚皱眉。 袁茜笑了：“你觉得艺人天天光鲜亮丽，他们的助理也就光鲜亮丽了？不是的。” “有时候，一些品牌或者杂志的拍摄取景地会选在不太方便的地方，比如沙漠，或者废厂房，没有人烟，没有基建。” “这种时候，助理可能会跟着几十号或者一百多号人一起，共同使用一个临时搭起来的简易厕所棚子，不分男女，就几块布围起来的那种，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个卫生环境和味道。” 谢砚：“……” “我可以告诉你，绝大多数的艺人都不会考虑到助理的这些情况，就算他们很清楚，但他们会觉得助理就该是这样的，大环境如此，别人的工作人员都是这个待遇、别人的助理都能接受，为什么你不可以，所以即使他们有更好的环境，也不会愿意让助理也顺便使用一下自己的。” “江野会吗？” 袁茜点头：“在环境比较差的拍摄地，他如果有艺人专用的卫生间，我就可以跟着用，而且……” 谢砚看向她。 “江野本身是个不喜欢别人动他东西的人，除开我举例的这种情况，平时他连行李都自己收，边界感和占有欲很强，我做的都是分内的事，甚至有的时候，正常助理分内的事我还能少干几样，比如收拾行李这种。” “你可能不相信，有的男艺人连内裤都让女助理洗。” 谢砚表嫌恶，差点骂出来。 “所以啊，我觉得我老板这人吧，别的不说，但还算是个有素质的正常人，更不会对工作人员随便发脾气，在如今这种环境里，也是个好老板了。” “虽然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他在你的事情上面好像又有点不正常。” 谢砚：“……” 袁茜这话说的，好像江野不正常是他的问题。 但他对江野的怀疑也确实减轻了一些。 本来还想问问袁茜在入职时，知不知道她这个职位的上一任为什么离职，但休息室很快就到了。 袁茜敲了门，示意他进去，自己自觉离开。 这还是自从江野莫名其妙点赞弹幕之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谢砚走进房间里的时候，江野正坐在一张桌子后面，面前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有简单的旋律音从电脑音响里漏出来，挺好听的。 江野双腿交叠，一手撑着下巴，垂眸看屏幕的样子十分认真专注，眉眼显得有些冷冽肃杀，看得谢砚微微一愣，有些错乱。 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不同的江野。 “来了？”江野合上电脑，缓缓站起身，“我刚刚在写歌，最近有好多灵感，写都写不完，感觉又可以出新专辑了。” “……谁问你了？” 谢砚刚才有点恍惚的精神蓦地清醒，五官都皱起来了。 “你没问吗？那是我听错了。”江野神色无比自然。 谢砚翻了个白眼：“你那天的点赞为什么不澄清？” “你也会在乎澄清？我感觉你不在乎这种东西的嘛。” “……这性质一样吗？” “哦，意思是——你不在乎的事情，不管事情多大都无所谓，但你在乎的事情，就不管多小也做不到熟视无睹了？” 第58章 谢砚没说话，皱着眉琢磨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见江野又道： “那看起来你很在乎我知不知道你对我有情这件事嘛。” 谢砚：“！！！？” 他那双经常没精打采耷拉着的眼睛瞬间睁大了，整个人就仿佛被雷劈了似的僵住。 有什么情？ 随即他又有些恍然：“你在故意恶心我？” 江野蹙眉：“我故意恶心你干什么？我跟你有仇吗？” 没有吗？谢砚沉默了。 他感觉他跟江野的对话有些诡异，互相之间的想法似乎经常都不在一条线上，就算在一条线上，方向也经常是各自向着线的两端，背道而驰。 “不要转移话题，你到底为什么不澄清？” “澄清这种有什么用？不是太大的坏事，不澄清也没什么影响啊。” “影响我清白了。” 江野倏地冷笑：“你还有清白？前段时间你在网上都变成一个对张浩渺爱而不得的阴暗生物了，别人还说你天天望着遥不可及的星星，所以一直要死不活的。” 谢砚：“……” 他难得地语塞了，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到底是现在的‘绯闻’更好，还是之前的更好。 就一定要选吗？ 他就不能独美吗？ 江野仿佛看懂了他的表情，淡定道：“从你被张浩渺绑着炒cp的那天开始，你就上了这条贼船了，认命吧。” “所以你就是故意恶心我。”谢砚判断。 江野叹气：“有的时候我感觉你的脑回路其实也挺奇葩的。”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江野不自在地咳了一下：“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的状态。” “什么状态？你想看我茶不思饭不想，一周暴瘦十斤的状态吗？” “不至于不至于……”江野的目光落在谢砚的脸上，仔细观察了半晌—— 怎么都不脸红呢？ 会心跳加速，但不脸红，谢砚这身体构造还真有意思。 他想了想，慢慢走近，贴近谢砚的身体，声音也变得低沉：“谢砚……” “干嘛？”谢砚警惕地盯着他，“恶心我不成，开始走诡异路线吓我了？七月半已经过了，你少来这套。” 江野：“……” 他觉得谢砚的脑回路都快让他小脑萎缩了。 “你演的吧？”他忍无可忍。 “演什么？”谢砚不解。 江野的眼角微微抽搐，放弃了：“算了，你要演就最好给我演到底！” 谢砚：“……” 又是他听不懂的话。 他真想把这个人切片来研究一下，平时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青春风暴第一次排名公布在下午录制。 谢砚换上了节目组的选手制服，跟着大部队一起进入演播厅，等着江野一一公布热力值票数，并坐上属于自己的位置。 今天要淘汰的人不少，大多数选手都比较紧张，还有一些甚至已经开始伤感了。 谢砚倒是平静如初，他在训练基地里独来独往，跟别人都没什么交集，也不存在感情的问题。 唯一稍微有点互动的庄泽宇昨晚偷偷看过他自己的排名，不在淘汰的范围之内，这会儿坐在谢砚旁边笑容满面，还在跟他搭话： “你等会儿的感言说什么？” “让他们别给我投票。” 庄泽宇：“……别开玩笑了。” 谢砚扯了扯嘴角，他其实没开玩笑。 他本身就没有进团的打算，而且现在的选秀节目不像当初，已经越来越能暗箱操作，甚至有的成团位都已经在签约时就内定好了，但总是有比较单纯的粉丝会努力地拉票投票，他不想别人做无用功。 他和站在不远处的江野遥遥相望，甚至觉得，如果能确认江野真的跟梁莹的死无关，他就能直接询问江野关于梁莹的一些经历了。 到时候，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了意义。 录制开始，排名一一公布，这段时间大部分人的排名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但徐涟和张浩渺却都受到了影响。 在一公那期节目结束之后，徐涟的排名从第六名降到了第九名，张浩渺的排名从第四名降到了第十名。 而谢砚，则是从第二十几名升到了第十一名。 “谢砚，第11名，恭喜。” 江野的声音透过话筒，在演播厅内扩散。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坐在角落里的人，神色各异，复杂难辨。 “谢砚，说说你这段时间的感受吧。”江野示意。 谢砚接过话筒，垂眸敛目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 “希望观众朋友们不要辛苦给我投票了，我的排名随缘就好，我本身也不是为了成团而来，你们看个开心就行，别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演播厅内顿时一片哗然，连江野也忍不住挑眉—— 就这么水灵灵地说出来了？先前不是还在演吗？ 第33章 但是江野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其实挺爽的。 从某一种方面来说，谢砚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他背后没有大公司撑腰，没有能力去买水军、买营销，没有被后期剪辑偏爱，甚至在唱跳爱豆这个赛道上也属于实力并没有跟上的一类人。 但他就是硬生生冲到了这个第11名。 第59章 现在就算是他想走，节目组估计也不会轻易让的，没有节目会不想要一个有话题度、能破圈吸引观众讨论的人，除非是疯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万众瞩目的感言环节，毫不犹豫、毫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不是为成团而来的。 完全不在乎自己这句话会不会引起多大的风暴。 漂亮话谁都会说，就算不为被夸赞，也得为了自己不被骂而说。 甚至于就算刚来的时候保持本心，但走到如今这一步，离成团后的大把资源只有一步之遥了，一般的人都会动摇初心，顺势而为了。 而谢砚仿佛什么都没变，他的目的也一直都是那个。 看似满不在乎、随遇而安，实则坚定不移。 似乎名和利对他来说，都没有人重要——江野这样想着。 他静静地看着谢砚，脸上面无表情，但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的嘴角是有些想向上扬起来的。 几小时公布完排名，江野今天的录制也就完成了。 而摄像机转战宿舍，要拍一些选手之间不舍惜别的画面当感人素材。 谢砚不喜欢参与这些，趁着到处一片混乱，悄悄出了宿舍楼。 “就知道你会跑出来。” 袁茜的声音响起，谢砚转过身，在渐暗的天色中看见她的身影，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救过他的姐姐，有些晃神。 袁茜走到他面前：“江哥还真了解你啊，说让我不用去宿舍里找，你肯定是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到处蹿。” 谢砚沉默两秒，问：“找我干什么？” “他收到mv的粗剪了，让你一起去看看。” “这么快就剪出来了？”谢砚有些惊讶。 “两三分钟的片段而已，拍的素材本身就少，你别拿电影剪辑周期来比啊。” 谢砚点头：“那走吧。” 江野的保姆车停在操场另一边的停车场，走过去还有一小段距离。 基地里沿路的路灯都已经亮起来了，有细小的灰尘和小蛾子在光下漂浮飞舞，一墙之隔外，有守在外面的一些粉丝的声音，听着有些遥远，更衬得周围静谧。 谢砚的心也逐渐静下来，他在沉默中听见自己的声音： “袁茜，你知道梁莹吗？” “梁莹？”袁茜有些讶异，“江哥之前的助理吗？你是怎么知道她的？” 谢砚还没回答，随即她自己就想到了什么：“哦，你之前一直就在关注着江哥吧，一般粉丝都知道助理是谁的，之前你还说你不是粉。” 谢砚：“……” 他没有反驳，毕竟这不是重点，可以暂时抛弃一下清白。 “我来的时候梁莹已经离职了，不过听说她在的时候挺负责的，怎么了？你们当粉丝的不满意她？不至于吧，江哥的粉丝都挺佛系的。” “……没有。”谢砚低声道，“那你们知道她离职后去哪儿了吗？” “嗯？我没有问过这个，你问这干什么？”袁茜蹙眉，“人家又不是公众人物，少打听别人的去向吧。”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当助理肯定知道许多艺人的私事啊，你们会不会怕她乱说？” “这你放心好了，我们上岗都是会签协议的，不会泄密，再说，江野也没什么秘密可泄的，他的私生活很干净。” “那她在江野这里工作的时候，跟哪些人走得比较近呢？” 袁茜听到这儿，失笑：“你怎么这么关心梁莹啊？” 谢砚顿了良久，才开口：“突然想起来我以前可能在其他地方见过她。” “是吗？”袁茜不疑有他，只觉得是小事，也没有刨根问底，想了想，说： “我跟她没有见过，不过从我们的工作内容来看，她应该就跟江哥、mandy姐、司机李哥、一些常合作的造型师稍微熟点吧，不过再熟也熟不到哪里去，大家都挺公事公办的，江哥也不喜欢弄团建那些，我现在的朋友基本都是以前的朋友。” 谢砚眸光微闪：“我知道了。” 时隔两三周又走进江野的保姆车，谢砚轻车熟路地坐进去，拉上门。 车子里有一股幽幽的车载香氛的气味，像是混合的果香，比较清淡，不腻味，很好闻。 江野也已经换了身私服，虽然外面热，但车里空调比较足，穿着黑色卫衣，长袖长裤，显得修长疏离，被电脑光照着的眉眼深邃沉静。 听见动静后抬眼看他：“来了啊。” 谢砚“嗯”了一声。 “你今天在录制的时候，说的话真是大胆。” “这是不能说的吗？”谢砚语气淡淡。 “也不是不能说，就是以前这样说的人少之又少。” “哦……” 江野看了眼他有些游离出神的脸色，道：“不过我觉得挺不错的。” 谢砚回神，蹙眉侧目：“你觉得不错有什么用？” 江野：“……难道不是我觉得不错才有用？” 谢砚震惊，这太自信了吧！一个导师而已！这种节目不是观众投票更重要吗？ 虽然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他想起袁茜说过的话，当明星当久了，被捧惯了，好像真的会和‘正常’脱节。 “如果当明星就要变成你这个样子的话，我那个话绝对说得真心实意。” 江野不满：“什么意思？我什么样子？” 第60章 “孔雀开屏半永久的样子。” 江野：“……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不用听懂，听见就行了，mv呢？不是喊我来看mv的吗？” 江野斜睨他一眼，把面前电脑上的写歌软件关掉，打开一个文件包： “才收到的，我先看了一遍，拍得还不错。” 谢砚抿唇没说话，电脑上开始播放mv的粗剪，配合着一首陌生却很好听的曲子，空境显得非常青春唯美。 第一次看见自己在屏幕里面演戏，这个体验还是蛮神奇的，谢砚看得很认真。 他也听得出来背景音乐的嗓音是江野的，唱歌像是在说话一样娓娓道来，自然不做作。 故事如同画卷缓缓铺开，又好看又流畅。 画面放大着他的每个微表情和眼神变化，江野扶着电脑的手指放在屏幕边缘，指尖正好像是摩挲在他的脸上。 谢砚的心情有一丁点微妙，心头像是被羽毛挠着，痒，但抓不着。 三分钟很快过去，画面重新变黑。 “怎么样？”江野见他不说话，率先问道。 “挺好的，我还是比较上镜。” “我问你我的歌怎么样。” 谢砚：“……” 他忍不住剜了江野一眼，一点都不想说实话，冷笑：“不怎么样。” “怎么可能。”江野似乎丝毫不受他影响，“我知道你嘴硬。” “呵。” “这首歌的mv就快要发布了，加上你这次的排名，我觉得你肯定可以留到三公，你还记得我湳風们之前的赌局吗？” 谢砚木着脸，他当然记得。 “话别说得太早，等这期播了，观众听到我的感言，就不会再费力投票了。” 江野笑了下：“你想多了，这综艺现在很火，不只是粉丝在看，就算没有粉丝冲票，进场的观众一人随便投两票都已经很多了，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节目组想你留下，那肯定不会在下次排名的时候就淘汰你，第一轮11名，第二轮直接淘汰的话，这也太离谱了。” 谢砚有些烦，留下事小，输赌局事大！他们可是有赌注的！ ‘任何一件事’的含金量有多少，不用想都知道。 江野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用力地攥紧了一下，像是下定了一些决心，蓦地开口： “要不这样，再来个赌局，你第二次公演的小组在现场投票中要是赢了，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 谢砚怔愣住，反应了半晌：“真的？” 他有点不敢相信，毕竟江野已经眼看着就要赢了，他也不可能真的当着摄像机的面把这人打一顿，他想赢，但不是想死。 可他没想到江野能再提一个，而且这个赌局看上去对他来说并不是特别难的那种。 “真的。” “我怎么感觉你想我赢呢？”谢砚摇摇头，“绝对是错觉。” 江野笑而不语，其实不管输赢，他觉得他和江野要提出的事情应该都差不多。 他也已经渐渐想清楚，做好一些心理准备了。 他觉得可以试试。 放在车厢小桌板上的手机屏幕这时候亮了一下，是他母亲发来的微信。 江野拿起来扫了一眼。 太后：不是说今晚要回来吃饭，顺便跟我聊点事情吗？你人呢？ 江野打字：我马上到，你等会儿。 他捏着手机，退出微信，瞟着谢砚，语气试探：“我拍一张你的照片？” “有病啊？” “……有事。” 谢砚警惕：“什么事？” 江野翻白眼：能有什么事？带你的生活照提前见家长。 第34章 谢砚当然不想被江野拍照，但奈何这是在别人的地盘。 这人直接让司机锁了门，不给拍就不让走。 他索性往后一躺：“……那你就不给我开吧，我今晚就睡这儿了。” “哦，那等你睡着了我再拍吧，没事，我有耐心，很能等，还能边写歌边等。” 谢砚简直无语：“真想一巴掌把你拍到猪圈里。” 江野：“……你也太暴力了一点，以后……” 以后一起生活免不了鸡飞狗跳了，江野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谢砚说归说，手还是稳稳抱臂，一点都没动，破罐子破摔：“你拍吧。” 江野嘴角轻轻上扬了一点弧度，眸光在车厢的暖灯里透出一丝隐秘的温柔，低头点开手机相机，对准谢砚： “来，给爷笑一个。” “……你再发癫，我就——” “你就怎么样？” 谢砚呆了下，他好像还真不能怎么样。 “……我就捶死你。” 江野脑袋歪在靠背上，咧着嘴笑，笑了半晌后，看着谢砚已经极度无语的表情，才终于勉勉强强没有笑得那么嚣张了： “好吧好吧，不笑也挺好看的。” 他调整了下镜头的角度，咔嚓照了一张。 照片里，谢砚穿着米色t恤，衬得脖颈间的皮肤愈发冷白，被节目组做好的头发已经被他自己薅得散乱了，黑色的发丝垂在额间，遮住了一点点微微耷拉的眼角，睫毛下垂，显得有些无辜。 虽然是面无表情的，但江野的角度找得好，照片里看上去没有恶狠狠的凶相，反而像是有点委屈责怪的样子。 第61章 江野非常满意，点了保存，心情颇好地扬了扬下巴：“可以放你走了。” 跟皇帝下令放人似的。 车门的锁被解开，谢砚忍无可忍，在打开车门的一瞬间，趁着无人注意，飞快伸出两只手掐在江野的脖子上，然后猛地摇晃： “你这个神经病癫公——！” 掐完晃完之后，立刻跳下车飞快逃跑。 前后不过十秒，谢砚已经跑得只剩下一个黑点了。 江野目瞪口呆，稳住晕头转向的脑袋，脖子上温热的感觉还没有消散，像在提醒他刚刚并不是一场梦。 “他、他掐我？”江野难得结巴了，伸手摸了摸脖子，又照了下车子里的后视镜。 有一点点红，但是并不痛，没破皮，而且…… 他也没死！ “原来喜欢玩这个啊……”江野慢慢活动着脖子嘀咕，“这情趣跟别人的都不一样，真难招架。” 不过转念一想，谢砚这种——发现自己喜欢一个没有任何交集的、甚至是另一个世界的明星后，都能立刻行动起来、追到综艺上的狠人，那玩暧昧的行径大抵也不是平常人能比的。 而且他的卫衣很严实，脖子算是除了手和脸以外，唯一露在外面的皮肤了。 刚才没有隔档地互相贴了一下，感觉还挺奇异，被触碰的皮肤有一点热度，热度渐渐蔓延至耳朵和心口，轻轻地发着烫。 江野有点想笑，嘴角竭力压着，往外看了下谢砚离开的方向，才让关门出发。 到家时，已经比较晚了，章女士正坐在饭桌的主位喝着鸡汤，旁边还坐着家里的周阿姨，两人的嘴巴都碎碎念着，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没等我就开吃啊？”江野进门。 “你说要回来，一个小时都到不了，等你等得我都饿瘦了。”章女士慢悠悠开口，声音有种空灵的美。 “哪有那么夸张，而且堵车嘛。” 江野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捏了捏，扫了一圈饭桌：“吃什么呢？” “花胶鸡，鲍鱼烧肉，海鲜饭，都是你妈喜欢的。”周阿姨道。 “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该做我爱吃的啊，怎么还是我妈的口味。” “你长时间不回家还好意思啊？”章女士瞥他一眼，“你爸出差，你又不回来，当然要做我喜欢的。” “这不是回来陪你了吗。” 江野坐下来，周阿姨立刻去给他拿了一副碗筷，笑呵呵地说：“你喜欢的也做了，我去端出来，今天多吃点。” “谢谢周姨。” 家里的菜总是最好吃的，周姨在他们家干了许多年，做的菜很合他的口味，也干净新鲜，江野平时吃得比较节制，回到家之后，就能敞开点肚子。 吃得半饱，他看了眼自家这位一小勺汤能分成五口喝完的妈，突然开口问： “妈，你想不想见谢砚啊？” “还好吧。” “还好？你不是他的粉丝吗？” “我是那种比较潇洒的粉丝，喜欢看荧幕里的人，真人见不见都行的。”章女士的态度很随意。 江野语塞，又吃了一会儿后，说：“其实他人还不错。” 章女士看他一眼，神情有些莫名：“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拍了一张他的照片，不是节目里的，你看看好不好看。” 江野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将刚才拍的照片放到章女士面前。 章女士：“……” 她神色莫测地盯了照片半晌，开口：“以前你对我追星从来都是态度随意，拍这张照片肯定不是为了我。” 江野：“……” “而且这照片的背景在你的车里，一般的选手或者艺人的话，你会让他们上你的车？我觉得不会。” 章女士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一点也没有卡顿，继续说： “而且你怎么会帮别人拍照片？还保存在自己的手机里？之前家里旅行的时候，你表弟表妹在你手机里留下的照片你都给删完了，精神洁癖患者，你现在又没病了？” 江野沉默：“……那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原因？你自己告诉我啊。”章女士扫了一眼照片，发现盲点，“这小孩儿气鼓鼓的，你怎么他了？” “我把他关在车里。” 章女士：“……你们这是个什么节目？” 江野尴尬了一瞬，咳了一声清嗓子：“争取让别人喜欢自己的节目。” 他觉得从这个角度来看，其实谢砚也是上对节目了。 “所以你把他关在你的车里，又给他拍照，然后还把照片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让你提前见一见他，反正以后总会见面的。” 饭厅里顿时安静下来，章女士看着江野的神情愈发诡异，大眼瞪小眼，对视良久后，才缓缓开口： “这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总会见面的？” 江野看着她，冷不丁笑了一下，在章女士眼里跟恐怖片似的： “我们以后大概会在一起。” 章女士：“！！？？” 这句话不亚于一个重磅炸弹，却被江野这么自然而然地就说出口了，仿佛在说‘花胶鸡很好吃，妈你也再来一碗’一样。 “你在说什么？” “妈你听清楚了的。”江野两眼无比真挚。 第62章 “你就不能跟我再说一遍吗？” “我说……我和谢砚会在一起的。” 章女士瞪大了她漂亮的圆眼睛：“谈恋爱的意思吗？” “嗯。”江野点头。 她嘴巴微张，差点爆出脏话。 江野警惕：“你以前说过，我未来不管是结婚还是生孩子，你和爸都不管的，永远不会催婚催生，就算我一直单身也行，你自己说过的话，不要反悔啊。” 章女士虚弱地喃喃：“这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了？你都不在乎我是不是一直打光棍，还在乎我对象是男是女吗？” 章女士怔了半天，手一伸：“再给我看看那小孩儿。” 江野立即双手奉上。 章女士看着屏幕里的谢砚，心情复杂得跟移动迷宫一个样。 “你不是说他是你的粉丝吗？” “嗯，想睡我的那种粉丝。”江野从善如流地回答。 章女士：“……” 她此刻的心情简直一言难尽，许多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愣愣地看了会儿谢砚的照片，又看了会儿自己的儿子： “你俩已经确认关系了？” “还没有，但是估计快了。” 江野的表情有一种章女士以前从未在他脸上看见过的甜蜜矜持，让她蓦地有种诡异的错觉，跟穿越了似的： “你让我缓缓。” 她还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儿子弯了的事实，毕竟以前都没有过这方面的倾向，一时半会儿还有点懵。 缓了许久，她突然想到什么：“你这算是和学生啊，好缺德。” “妈！”江野喊起来，“你能不能不要联想得那么多！？这只是个综艺节目，你以为我真能教会他们什么玩意儿吗？而且就算我教了，谢砚那五音不全的水平能学会什么啊？！” “行行行，你别叫了，我头疼。” “……现在少疼点吧，以后还有得你头疼的时候。” 章女士倒吸了一口气：“什么意思？” “谢砚那张嘴挺厉害的，以后我要是吵不过了，只能找你帮我。” 章女士眼前一黑：“滚吧，你们俩都别来我面前晃，我还要修身养性多活几年。” “那你是同意了？” 章女士冷笑：“我说不同意的话，难道你跟他就不在一起了？” 江野叹气：“你不同意的话，我们就只能私奔了。” 章女士：“……你真是病得不轻。” 第35章 淘汰结束的当周，就播出了这一期。 章女士是自己在家，跟周姨一起开着弹幕看的。 这期的整体氛围都比较悲伤，毕竟有许多人要离开这个训练基地。 就好像一起参加的夏令营，玩了一段时间后，有人中途不得不离开了。 节目组很会营造这种气氛，bgm和音效一响，慢动作一放，等到所有人都在演播厅集合完毕之后，冷肃的氛围到了最高点。 公布排名是从中间的名次开始，逐渐往两端宣布的，前九名和被淘汰的人最后公布，第十名的‘守门员’也公布得靠后。 章女士没有让江野给她剧透，因此在看到谢砚是第11名时，还有点意外。 “居然不是前九？我感觉他人气挺高的啊。” 周阿姨这段时间都跟着一起看节目，对这些选手也比较熟悉了，接话道： “这是不是就是你先前说喜欢的那个小伙子？你说你是什么粉来着？妈粉？” 章女士微微尴尬，说实在的，她现在对谢砚的观感也挺复杂。 主要是一看到他，就会立刻想起江野跟她说过的话，然后脑海里就会出现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紧接着，画面自己动了，有时候甚至会在她的脑海里做一些亲昵的举动，怎么看怎么别扭。 虽然她知道两人现在还没有正式确认关系，应该是不会这么快就有这些亲昵举动的，但就跟江野说的一样，这是迟早的事。 ‘妈粉’变‘妈’，估计也是迟早的事。 周姨又开口：“是比其他小子长得顺眼一点。” “是吧，”章女士叹气，“不然怎么会有人起贼心呢。” “啊？谁啊？” “没谁……” 章女士看着屏幕里对视的两个人——江野鼓励了谢砚两句，然后让他拿话筒。 明明是正常的、公事公办的对话，但她却莫名其妙地看出了一丝暧昧来。 她以为是自己先入为主多想了，但下一秒，弹幕就直接跟她共脑： 【感觉江野在谢砚这儿说话都要温柔一点】 【对视了啊对视了，眼神好认真！】 【我感觉江野在说名次的时候笑了一下！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江野很为谢砚开心吧，一开始纯素人一个，现在都快摸到出道位的边了】 【感觉到了偏爱】 【一开始就磕这对的真是先天预言家圣体】 …… 章女士看得牙疼，虽然这些弹幕有许多都带有夸张成分，但她自己生的孩子自己了解，江野在对待谢砚时，确实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不然她上一次也不会发信息突然问那一嘴了。 屏幕里，谢砚拿着话筒，在江野的示意下说出了感言，希望大家不要再给他投票。 说出口的瞬间，不仅是弹幕，连章女士也愣住了。 第63章 这样的感言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这是在干什么？”她喃喃自语。 【谢砚是在发疯吗？】 【谢砚又疯了？这次枪口对准的是自己了】 【砚哥你放心，你的背后空无一人，只有江野】 【江野这不点赞？】 【我靠！居然真的有选秀选手能在节目里说这种话，瑞思拜！】 【okk，以后我就当乐子人了】 【粉他也挺好的啊，至少不用太累，还天天有小节目看】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说啊？现在的热度明明很好了，再冲一把有机会成团的】 【江野不拦一下？】 章女士‘嘶——’了一声，她看着自己儿子面无表情的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拦什么拦，她感觉江野都要爽死了。 她算是知道这两人在玩儿些什么了，敢情谢砚真是为了追人才去参加这综艺的啊？ 还得是年轻人，年轻真好，会玩。 她从沙发上猛地坐直，忙忙慌慌地拍着周姨：“快，给谢砚投票！号召家人朋友也给他投！” 这俩搞到一起之后就想抛掉观众自己玩儿了，想得美！ 想轻轻松松谈恋爱想得美！想快点出来同居也想得美！ 必须在里面给她苦到最后一刻！ 章女士咬牙切齿，甚至将投票链接发到了几个微信大群里，并且发了大红包，指定投‘谢砚’一个！ 而在网络上，谢砚这回的发言也又一次占据了头条。 网友的评论褒贬不一，有说他是刻意博眼球的，有说他是有自知之明、不敢再继续争了的，还有说他为自己后续排名降低先铺好台阶的…… 当晚零点时，关于谢砚感言的视频热度已经很高了，许多的猜测帖子也在各大论坛讨论得如火如荼，甚至还有把江野扯进来的，预言谢砚就算不成团，江野以后也会给他拉资源等等，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看得江野自己都信了。 选秀节目一旦开播，节奏就会变得很快。 第一轮淘汰刚结束，就又要马不停蹄开始进行二公的分组训练了。 原本在谢砚参加节目前看到的规则里，今年的能力细分组别——也就是舞蹈组、声乐组、唱作组的比拼，要到第三次公演才进行。 但今年节目的热度很好，拉到的各方赞助也多，第三次公演便有了打投选歌的这一环节，而传统三项目组队的环节则放到了二公这里。 谢砚听完江野念出这个规则，对上他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江野在让他选择唱作组。 这次选择分组是按照名次顺序来选的，唱作组有两个，他肯定是能选到的。 但是真的选择唱作组吗？ 他在这之前根本没有尝试过自己写歌的。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唱作组确实是自己的唯一选择，至少这边还有路可走，走另外两个方向的话，就仿佛让五岁小孩儿去开赛车。 “谢砚，到你选了。”江野在台上提醒。 谢砚看他一眼，站起身，径直走到‘唱作a班’的牌子后面。 “选了唱作组，是对自己的写歌水平比较有信心吗？”江野一脸淡定，问得十分官方。 “没有信心。”谢砚语气平淡。 江野面无表情地憋着笑意：“那是为什么选这个方向呢？” “因为其他两个方向更不行。”谢砚耷拉着眼皮，要死不活地睨他一眼。 “嗯，有点道理。”江遇话说完，赶紧把话题转移到下一个选手的身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给笑出来了。 谢砚所在的唱作a组包括他和庄泽宇在内，一共有七人，其中只有一人是在以前有过创作经历的，其他的人都没有发过自己的原创作品，顶多只能把写歌当成兴趣。 三个方向的小组里，声乐组和舞蹈组由另外的老师主要负责，他们唱作组则由发表过许多原创专辑的江野来负责指导。 分好组后，各小组去到单独的教室里，讨论合作的相关事宜。 他们组有创作经历的选手叫邱白，他把七个人都聚集起来，在教室里围坐了一圈，简单互动之后，率先开口了解情况： “你们都会写歌吗？” 庄泽宇举手：“我没有发过歌，但是我以前有自己写歌玩儿过，等会儿可以放给大家听听，不过写得不好。” “我也是。” “我也是。” …… 周围一声声附和，谢砚垂着眼睛，没开口。 “谢砚呢？”邱白问。 谢砚抬眼：“我没写过。” “行，这样吧，我们这组的歌就分成几个段，由主要负责人来写，另外的人分配给每一个段落的负责人当助手，效率会比较高，谢砚你就——” “他不当助手。”教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 邱白的声音瞬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看着来人，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庄泽宇惊呼：“江老师。” 谢砚微微抬头，撞上江野的眼神，撇了撇嘴，又把头埋下。 上次掐了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心怀怨恨！ 肯定有！ “你们讨论得怎么样？”江野在他们旁边随意坐下来，“唱作组是最难的，需要从无到有。” 几个选手连忙给江野让位子，唯有谢砚坐得安安稳稳，一动不动。 第64章 江野索性就坐他旁边了，肩并肩，体温交织着传来一股微微的暖意。 “我们正在讨论，还没有定怎么弄呢，老师您有什么意见吗？”庄泽宇小心地问。 “离公演还有一点时间，我们意见是你们先各自分开，花个两天左右的时间，每人搞一小段demo出来，谁的好听，就以谁的创作为主干，你们刚刚说的什么一人一段那种不可行，很大概率要弄成个四不像的，种子是坏种的话，后续怎么努力浇水都是无用功。” 庄泽宇似懂非懂：“江老师的意思是，我们这两天先把种子选好？” 江野‘嗯’了一声，偏头看向身边的人：“小谢，你有什么建议？” 谢砚：“……” 小……谢？小谢？ 他真想一只手捏一边，把江野的嘴巴给扯成长方形！ “我的建议是你少给我建议。” 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顿时噤若寒蝉，江野倒是淡然自若，习以为常地给镜头做了个手势： “他骂我的这段剪掉啊。” 现场的选手们、导演组：“……” 第36章 江野的建议虽说是客气的建议，但除了谢砚，根本没人敢反驳，全都顺着他的话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江野瞟了眼身旁的人，“那就这么定了吧，行吗？小谢？小砚？” ‘小砚’二字喊得比‘小谢’更像调戏，像在唇舌间玩转了一会儿再说出来似的。 整间教室顿时又是一片沉寂。 所有人连呼吸声都放得很轻，集体埋着脑袋，视线的水平线都跟胸口的位置齐平，仿佛一群鹌鹑，互相偷偷摸摸交换着眼神，又不敢直接看那两个当事人。 谢砚眨眨眼，目光从周围无孔不入的摄像头上扫过，落到江野那张能迷死一片粉丝的脸上，嘴角微扯，眉头轻挑： “行啊，小江。” 江野：“……” 教室里的沉寂直接变得仿佛死寂，甚至连一直默不作声、尽职尽责充当着工具人角色的摄像师们和导演们，都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 全场最淡定的除了谢砚，依旧是江野：“啧，我年龄比你大一点，下次不准再这样叫了。” 那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说‘今天的番茄卖光了，换一道菜吃吧’。 但谢砚不换：“好的，小江，知道了，小江。” “……咳，ok，你们组就这么定了，”江野面不改色转移话题，“这两天抓紧一点时间，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我这两天也都在，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他说完，顿了两秒，又补了一句：“没什么事的话就少来，写歌这种事，还是要靠自己。” “知道了，江老师。”庄泽宇等人规规矩矩地应声。 大家各自散去，选择这个组的基本都是一些对写歌比较感兴趣的选手，即便没什么信心，还是想自己尝试一下。 导演组给谢砚也分了一部笔记本电脑，里面下好了一些音乐制作的软件，可以直接使用。 但他以前从没有学过这方面的东西，研究了半天，还得去下载一个介绍软件的视频来慢慢了解，进展得无比缓慢。 转眼间，天色彻底暗下来，江野在其他教室里录完今天的全部录制内容，从总控室的监视屏里找到了谢砚的身影，抬脚往六楼的小练习室走去。 六楼的人相对下面楼层的人来说，数量要少许多。 这里空气流通得不那么顺畅，电压也经常不稳，选手们还是习惯使用楼下的练习室。 江野闲庭信步地走到走廊最里面的练习室，推开门，一眼看见教室中央躺成一个‘大’字的人。 旁边的电脑屏幕还亮着，幽光把谢砚的侧脸映得近乎透明。 “这才八点，就开睡了啊？”江野开口。 地板上的人一动不动，听见动静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冷的‘哼’。 江野嘴角往上漾起一点弧度，片刻后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拎着手里的披萨盒子走过去，环顾一圈四周，在谢砚身边曲腿坐下来。 他垂眸看了会儿仰躺着的人。 谢砚的眼睛是闭着的，呼吸均匀，像是在中场休息养神。 大敞开的双臂有点影响他的距离，江野将那只手臂往谢砚的身侧挪了一下，坐得靠近了一点。 被拨开手臂的谢砚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睁开眼，正巧撞上了江野垂眸看下来的视线。 两道目光一上一下，轻轻缓缓，在半空中不经意间缠在一起。 谢砚不自觉地怔愣了一瞬。 他看到的那双眼睛似乎跟平时不太一样，没有戏弄或是目中无人的傲气，相反地很静、很专注，像一汪寒潭，凝视下来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吸力。 空气仿佛停滞了半秒，谢砚移开目光，慢慢回过神来：“你来干什么？” “找个安静的地方吃披萨。” “……见者有份。” 江野笑了，他平时在镜头前很少笑，笑起来之后，身上那股死装死装的冷感消散了不少。 然而一开口还是让谢砚瞬间白眼： “求我。” 谢砚冷笑：“白日做梦呢？” “这都晚上了。” “不给就算了。”他原地翻了个身，侧过去背对着江野。 “给你吧给你吧，逗你的。” 江野推了下他的后背：“小心饿死，快点起来吃完继续弄。” 第65章 “我根本不会写歌。” 江野探头过去看他的电脑屏幕，看了半晌，得出结论：“……你这不是不会写歌，你是不会用软件。” 谢砚：“……” “都让你用录音了，先想个主题，然后随便哼点东西录下来试试，主题选你最近比较有感触的。” 江野想了想，眸光轻闪：“最好不要舞曲，不然还得编舞，你试着写……情歌吧。” 谢砚一脸茫然：“情歌？” “嗯，”江野的脸色不似开玩笑，“本来应该是唱同伴友情的歌比较适合这个节目，但是按照你现在的心境来说，还是写情歌可能有心得一点。” “呃……” 谢砚此时此刻真的有一点懵了——他现在的心境？ 是什么心境？ 江野为什么一副很了解他心境的样子？ 而且…… 为什么他现在写情歌会更有心得？ 他的心境跟情歌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江野了解他的感情状态？ 在他身上安摄像头了？ 不对劲吧？！ 可江野平时说话也疯疯癫癫的，根本找不到任何逻辑和根源，想法能飞到天边去，他也不好断言这话对江野来说就是不正常。 可能这种说话模式就是最正常的呢？ “希望我们下次对话的时候……”谢砚慢吞吞地开口。 “嗯？”江野看向他。 “能先请个翻译在我旁边。”谢砚面色木然。 他有种感觉，在江野习惯他冷不丁怼人的同时，他也在逐渐习惯江野过山车式的说话方式。 根本不知道下一秒这个话题能飘到哪里去。 但他的心情已经能很快淡定接受了，并且懒得去刨根问底，以免问出些震碎他三观的逻辑和脑回路出来。 他顺着说：“行，情歌，情歌确实好写。” 反正市面上的情歌占比没有八成也有七成。 江野低下头轻轻笑了一下：“你把录音开着，想起来就哼一点，明天下午我再帮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能用的话，我可以帮你做一个demo。” 谢砚有些意外，视线飘到身旁的披萨盒子上，若有所思。 如果他没感觉错的话，江野对他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点的好？ “但你一定要记得录音，不然就算是你自己想的旋律，再唱一次的话也可能成另外的旋律了，对你自己有点数，”江野瞥着他，“你发什么愣？在想什么？” 谢砚回神：“……在想你怎么不加可乐，披萨不配可乐，没品。” 江野：“……呵！” 他之前没想错，谢砚就是难招架！ 简单吃了点披萨当晚餐后，谢砚按照江野的建议，先不在软件上死磕了。 他点开电脑的录音设备，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在脑子里随意给自己定了个主题：夏夜。 他把江野轰走，自己在练习室离待了一夜。 这一晚上他想了许多，从以前看过的爱情电影，到听过的情歌，到看过的一些小说，再具体到一些跟爱情有关的元素，通通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月明星稀，练习室内空调嗡嗡运转着，谢砚把江野留下的卫衣外套卷起来，当枕头枕在脑后，闭着眼睛仰躺着，口中漫无目的地呢喃： “夏天，萤火虫，草地，泳池，阳光、项链，冰淇淋，可乐，披萨……” 他睁开眼，蓦地有些错愕—— 怎么念着念着就念到披萨上面去了？ 情歌跟披萨有毛的关系！？ 而且还是洋葱牛肉味儿的披萨！ 他晃晃脑袋，坐起身。 不知道是夜深容易有灵感还是怎的，他试着随口唱了几句，竟然真的还挺连贯，而且在他的耳朵里听着有模有样的。 他来了兴趣，按江野说的那样，想到什么就唱什么，天马行空，没有丝毫束缚。 唱到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唱了些什么玩意儿，后来实在撑不住了，便躺在练习室睡了大半夜。 当晚，他做了个梦，醒来就把梦里的东西给忘了个七七八八，但依稀记得这梦有点鸡飞狗跳的场景，甚至还有种闻到洋葱烤牛肉味道的错觉。 他睁开眼，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大部分选手在没有录制的日子里，过的基本上都是昼夜颠倒的生活，此时接近中午时分，食堂里却依旧没多少人。 谢砚洗漱完毕，冲了个澡后，去食堂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卖披萨的窗口，眼疾手快逮住一个食堂工作人员： “请问一下，披萨在哪里买啊？” “披萨？没有披萨，你在基地里待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吗？没睡醒啊？不过过几天有火锅，你们要拍摄火锅局花絮，等着吧。” 谢砚在原地滞了一会儿，才有些精神恍惚地离开—— 都怪那个梦！都怪洋葱烤牛肉的味道太魔性了！都怪披萨！都怪江野！ 等等！ 他有些惊疑地站定…… 昨晚唱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歌词里，应该没有洋葱牛肉披萨吧？ 第37章 谢砚简单吃了碗炒饭便重新去到六楼的练习室。 刚回到练习室不久，江野就前后脚地跟了上来，手里还拎着个四四方方的外卖盒。 “昨晚没走？”江野走到他面前，“吃午饭了吗？” 谢砚没回答，朝他手里的盒子抬了抬下巴：“这是什么？” 第66章 江野提起盒子晃了晃：“和牛三明治。” 谢砚：“……” 刚吃饱的肚子，听着就又饿了。 他选择性地重新回答：“没吃饭。” 江野看他一眼，没拆穿他，把食盒放在地上：“那你先吃，我来听听你昨晚都唱了些什么。” 谢砚的注意力被美食吸引过去，就算心里面隐隐记挂着歌词里会不会有披萨那事，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哪个正常人能对着歌词咬文嚼字、浮想联翩呢？ 他打开食盒，挑了块最大的，拿起来一口咬下，肉汁在口腔里爆开，更加印证了他之前觉得‘江野品味还行’的想法。 另一边，江野打开电脑，连上耳机，在录音软件里点开谢砚昨晚录下的几段音频。 因为是单独一个人在这个练习室里录的，背景音并不嘈杂，即便谢砚唱的声音有时候忽大忽小，但他听着还算清楚。 听了第一段之后，江野就放下心来，知道自己之前的判断没有错—— 谢砚好像在写歌这方面真的有点天赋，虽然这个天赋相对来说有一点诡异，但用的地方合适的话，其实并不鸡肋。 他的词虽然一般，但曲调很好听，随口的一哼，那调子可能都要比现在一些艺人吹牛自己写了好几个月的歌好听。 这就跟他走调也能好听有点异曲同工了，他好像天生就有让曲子前后和谐的能力。 虽然可能在下一次唱的时候，他就唱不出相同的一首歌来了。 再听两段后，江野已经觉得谢砚完全有这个水平去参与他们组的选歌角逐了。 甚至他觉得谢砚还有脱颖而出的可能。 “pizza boy，摘下月亮当洋葱切碎……” 耳机里的歌词像脑海里的一道闪光，骤然抓住他的注意力。 有些失真的、遥远又散漫的嗓音，仿佛把他带回夏季安静的夜晚。 面前似乎有了具象的画面——洋葱披萨、夏夜、月色，还有…… 他和谢砚。 江野的心脏像突然地被亲吻了一口，那种柔软的感觉他以前从未体验过，明明青天白日的，却令他骤然如梦似幻，像在梦里。 片刻后，他用力揪住自己的虎口，回过神来。 心里直呼好家伙！ 这算什么！？ 这是什么！？ 他敢打一万个包票，谢砚绝对在挑/逗他！ 他把目光幽幽地转向一旁，落在那个吃和牛三明治吃得正欢的人身上。 谢砚面色自然、眼神坦荡、神情镇定，一点都不像是干了点什么的人。 演技简直绝了！出神入化！ 江野觉得这人可能不仅仅在写歌上面有点天赋，或许在演戏上面也有一些天赋的。 “好吃吗？”他开口问。 谢砚抬眼：“还可以。” “跟昨晚的披萨比起来，哪个更好吃一点？” 谢砚顿住，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小心把披萨唱进歌词里了？ 但这不是正常吗？ 他以前看那些说唱歌手freestyle，即兴的时候，把身边能看到的都给唱进歌里了，根本没人觉得不对。 就算他真的写了，江野真的听到了，也没什么关系吧？ 难不成还要得意于给他提供了素材？ 谢砚嚼着嘴里的牛肉，心里自我说服的声音比平时更急切和迅速，仿佛在竭力向自己说明着什么。 他不懂这样的心情是怎么回事，只当昨晚没有睡好，心绪有一些混乱。 “都差不多吧。”他说。 江野勾了勾唇角，没有再多说。 他在谢砚的电脑里挑选了一段最喜欢的段落，开始动手制作。 谢砚之前窥见过几次江野工作的样子，但都只是很短的一点点时间。 这次江野在他面前从头开始制作歌曲的小样，那副模样让他有些新奇。 练习室没有桌子，江野是盘腿坐着的，电脑放在他的腿上，肩膀很自然地下垂着，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电脑的荧光照在他的脸上，有种冷冽的严肃和认真，眉头微微皱着，不像个已经成名的大明星，更像是大学校园里，那些穿着白衬衣、坐在图书馆里学习的学长。 谢砚移开目光，把身体从被阳光晒到的范围里挪到了阴影的地方，虽然练习室里开着空调，但隔着玻璃被阳光晒着，还是会有一点燥热。 “过来。”江野开口，因为有段时间没说话，嗓音有轻微的沙哑。 “嗯？”谢砚心头一跳。 “吃完了就过来看我怎么弄的，”江野瞥他，“这是你的歌，想当甩手掌柜啊？” “……” 他不情不愿地挪过去，跟江野并肩坐着，看着他一边操作，一边低声解释这些流程。 江野讲得很仔细耐心，也浅显易懂，让谢砚很好理解。 他嗅着鼻息间萦绕的淡淡皂香，渐渐地把江野的话都听进去了。 翌日早上，谢砚所在的唱作a组重新集合，开始商讨该选谁的作品来作为他们组的参赛歌曲。 七个人里，有五个人都拿出了歌曲小样。 庄泽宇率先笑道：“重在参与，我第一个播放吧，好歹也算在一个很红的节目里放过自己的作品了。” 由他开头，大家都轻松了一些，按照排好的顺序，各自播放了自己写的歌。 第67章 轮到谢砚时，邱白刚刚放完自己的，是一首很小清新的情歌，听起来比较松快活泼，但旋律没什么记忆点。 谢砚打开软件，放出自己的‘demo1’。 他知道虽然自己五音不全，这首歌再让他重新唱一遍都不一定是这个调子，但他对音乐还是有正常的鉴赏水平的，前面四个人放完歌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这首绝对是最好的。 虽说不能算是乐坛里质量顶级的、一定会爆火的那种歌，但在一众本身创作天赋就平平的选手们中间，还是能拔尖儿的。 果不其然，他放完歌后，其他六人的表情都各有变化。 大部分都是不太相信他能写歌的神情，庄泽宇的表情有些惊奇：“这真的是你自己写的吗？” 谢砚点头：“废话。” 邱白脸色微沉：“确实比我们的都好，只是……” 只是他也不敢相信这是谢砚写的，毕竟这个人之前根本没有写歌的经历，而且五音不全。 一个五音不全的人能写出这样的歌？ 另一个选手悄悄看了眼谢砚的神色，小声道：“我听别人说，昨天看到你和江老师一起抱着电脑从楼上下来的。” 谢砚看向他，目光渐冷：“那又怎么样？” 他当然清楚他们心里在怀疑什么，但并不着急，语气淡淡： “你们怀疑什么就自己说出来，不说是不敢吗？这么支支吾吾，想让我上赶着解释啊？少想点那么美的事，不适合你们的脑子。” 邱白等人：“……” 庄泽宇噗嗤一声笑出来，看众人脸色不对，又赶紧收了笑容，帮忙打着圆场： “你们就把他当网上的喷子吧，别跟他计较，他脑子有问题的，别生气别生气。” 邱白慢慢呼出一口气，其实就算庄泽宇不当这个和事佬，他也不敢当着摄像机的面就直接跟谢砚杠起来。 上节目之前，谁的公司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别惹事啊，也就谢砚这种奇葩敢口无遮拦，偏偏还被江野另眼相看。 他虽然心里酸，但还是摇头：“算了。” 谢砚瞥他一眼，目光从在场的几个人脸上掠过： “这首歌的音频制作确实是江野帮我完成的，但词曲都是我自己写的，信不信由你们，我没那个兴致找他当我的枪手。” 庄泽宇小心翼翼给他纠正：“你应该说是人家江老师没那个闲心给你当枪手才对。” “……他闲着呢！怎么没那个闲心？” “……” 其他人集体无语，无言相对了半晌，邱白打破沉默： “行吧，暂且信你这一回，刚才是我们多疑了，给你道歉。” 他觉得按照谢砚这种性格，确实也不太可能作弊，谢砚这种人，就算进了娱乐圈，应该也不是什么私下作弊咖，应该是一言不合就掀桌咖！ 庄泽宇也点头：“江老师的歌我其实都听过，跟这个歌的风格不像。” “那咱们这怎么定呢？是让江老师来帮我们选，还是我们自己选？”有人问。 “可以先我们自己选一下，等会儿江老师过来，再让他选一个，看看能不能一样。”庄泽宇提议。 “行。”没有人有异议。 总控室内，看完这一段听歌过程的江野松了一口气，嘴角带着隐约的笑意。 而旁边的导演，看着江野自从谢砚开始进练习室拍摄后就一直待在这里偷看，看了全程，心里油然生出一丝荒诞感来。 他在筹备这个节目前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江野会这么特意地关心某一个选手！ 【作者有话说】 感觉小谢就快知道了小江想歪了呢~ 第38章 在总控室偷看完，江野按照节目录制的顺序，去了他们创作a组所在的教室。 几个选手都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江野给看完了，还在一本正经地向他解释： “我们已经自己选择好了喜欢的歌曲，但还没有最终敲定，希望能听听江老师的意见。” 他们七个人投票，最后得票数最多的人是谢砚。 毕竟连邱白之前都说过了，谢砚这首歌确实比他们的要好，如果没有作弊的话，是没有理由不选他的。 江野点头，假装自己完全没有在监视屏后面听完这五首歌的样子，一一又重新听了一遍，还在每一首歌播放完之后，给出了一些专业方面的建议，修改掉了一些瑕疵。 谢砚原本是很散漫地坐在一旁走神的，但听着听着，就跟之前一样，觉得江野确实有两把刷子。 湳風　　凡是经他点评、修改过的歌，都比一开始的时候要好听许多，说的每一个建议都在点子上，而且看得出来未经太多思考，全凭对音乐最天然的直觉与灵性。 他慢慢听进去，神情甚至都比之前要专注一些。 轮到他的歌时，江野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像是自然而然、打心底里生出的高兴，又要竭力稳住自己的神情。 落在谢砚眼里，怎么看怎么欠揍，刚才产生的几分顺眼都给冲淡了。 江野在谢砚这首歌上面给的建议并不多，只是简单意思几句，该说的毕竟在之前制作的时候都已经说过了。 但谢砚看他的表情，又突然有点心血来潮，挑眉道：“不多说两句吗？江、老、师？” 语气是十足十的挑衅，没人听不出来。 第68章 江野看向他，唇角轻抿：“等我私底下再慢慢教你好不好？小、谢、同、学？” 谢砚：“……” 气氛凝滞，在场的人表情都木然了，甚至有一点点习惯，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敢发。 ‘小谢同学’也无语，但他这波属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白江野一眼，保持沉默。 江野最终是选了谢砚的歌，跟他们自选的一样。 唱作a班的曲目总算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将demo制作成完整的歌曲，然后分词、练习和音、录音等，并且编一点简单的舞台站位和动线。 邱白和庄泽宇等人都有制作歌曲的经验，在江野的指导下，可以承担编曲的任务，大家分好工，各司其职，进展还算顺利。 节目赛程过半，许多选手到了这个时候都已经有点疲惫了，节目组像前几季一样，给选手们准备了火锅大餐作为奖励，也可以顺便拍一期衍生节目。 摄制组把各种摄像机器搬到了食堂，在食堂中央摆了七张大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有一大盆鸳鸯锅底，但食材却没有多少，需要每桌的选手们在录制的时候自己去玩游戏赚取食材。 谢砚跟着大部队一起进到食堂，一眼就看到桌面上摆着的啤酒瓶子：“嚯，还能喝酒啊？” 庄泽宇一脸惊奇地看向他：“我们的赞助商啊，金主爸爸啊！你没睡醒啊？” 谢砚：“……” 该说不说，他之前还真不知道这节目的赞助商之一是一个啤酒品牌。 “来来来，每个组的坐一起，留一桌给导师们。”有人大声招呼。 “导师团也要来啊？呜呼！” 庄泽宇嘿嘿笑，用手肘杵了谢砚一拐子： “我听说节目开播之前，咱们导演还担心江老师的行程排不过来，会缺席很多不太重要的录制，没想到他这么配合，节目组脸都要笑烂了。” 谢砚面不改色：“可能他最近糊了吧。” 庄泽宇脸色瞬间垮掉：“你下次找死的时候先提醒我一声，我跑远一点。” “来，我们组坐这里。”邱白向他们招手。 谢砚坐到位子上，视线在桌子上扫了一圈，嫌弃：“只有三个素菜？” “等会儿你上去比赛，我觉得没人比得过你，肯定可以赢。” 谢砚：“……” 他是做了些什么，让别人现在对他都有这样的错觉了？ “好了，各位！”充当主持人的选手吴嘉致站在食堂中央主持大局，“下面欢迎我们的导师团进场！掌声尖叫声在哪里！？” 一群猴子似的男生开始浮夸式表演，拍桌子的拍桌子、跺脚的跺脚、嚎叫的嚎叫……还有直接原地起跳托马斯回旋的。 谢砚耳膜都快穿孔了，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看着江野跟其他三个导师一起走进来。 江野走在最前头，在四面八方的欢呼声中，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很浅的笑意，视线很轻易地就飘到谢砚的脸上，隔着群魔乱舞和他对视。 谢砚撑着下巴，眯起眼睛，注视着这众人簇拥的场景，不由自主地对江野做了个‘猪’的嘴型。 江野看着他那突然嘟了一下的嘴巴，被整懵了，明显怔了一瞬，随后迅速垂下脑袋，牙齿咬住口腔内部下颚，嘴角细细地颤抖—— 用力稳住了想爆笑的表情。 导师们的桌子在食堂的最正中位置，入座后，吴嘉致来了一段官方的开场白，随后开始带着大家走流程。 “……ok，那么相信大家都发现自己桌上的菜量有点少哈，根本不够吃！下面我们就来玩一个游戏，咱们很多人以前都玩过的，名字叫‘当然了’！” 谢砚嗤了一声，好土。 “首先上场的，是我们毋庸置疑的最受欢迎的导师！江野老师！大家掌声在哪里！” 一片尖叫中，江野施施然站起身，走到吴嘉致面前，在吴嘉致问出“江老师希望和谁一起玩这个游戏”后，对着百无聊赖的谢砚勾了勾手：“小谢，来。” 谢砚眼角抽搐：“……” “来了来了，谢砚！”庄泽宇把他揪起来，激动地推他，“我们组上菜的机会就靠你了！” 周围的起哄声一阵接着一阵：“谢砚！谢砚！” “江哥！江哥！” “别怂哈，谢砚！冲！”邱白猛地一拍他的肩膀，把他疼得一抽，心里把在场所有人都颠来倒去骂了八百遍。 他拖着步子，慢吞吞走到江野面前，撩起眼皮一言难尽地看向对方：“我恨你。” 江野眼睛微弯：“不客气。” “……” “好的，我们的两位玩家已经准备好了，”吴嘉致笑眯眯地站在旁边，“那么游戏现在就开始！请江老师先来，谁先说不出口、不敢承认，谁就输了，可以获得四盘荤菜！” 江野和谢砚面对面，抱着手臂慢条斯理地开口： “谢砚，网上都说你看起来心情不好，给你取了个外号叫‘不高兴’，但其实你能来这个节目心里高兴惨了吧？” “当然了。” 谢砚冷哼一声：“你是猪吧？” 全场明显地安静了一秒，没人能不愣。 江野：“……当然了，你其实觉得我很帅，对吧？” 谢砚深呼吸，翻了个白眼，咬牙：“当然了——等会儿结束之后，你会喝一杯红汤底料吧？” 第69章 “……”江野犹豫片刻，“当然了！可是这样你会心疼吧？” 其他看得津津有味的选手听到这里，顿时来劲了，争先恐后地开始起哄： “哇噢——！” 江野以前上的综艺节目比较少，展现出来的也是比较冷淡的一个形象，很少像这样开这么大的玩笑。 在场的所有人都兴奋不已，甚至包括看戏的导演组工作人员们。 只有谢砚快要炸了，他没想到江野为了赢他能这么不择手段！ 连脸都不要了！ 沉默半晌，直到吴嘉致已经在倒数了，他才咬着后槽牙狠狠吐出三个字：“当、然、了。” 江野微笑。 谢砚冷哼：“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创作水平比你的高？” 江野点头，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当然了，你最喜欢的歌手是不是我？” “……当然了，”谢砚决定来个狠的，“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娱乐圈里任何一个艺人你都看不上？” 现场还坐着的另外三个艺人无奈捂脸，全场尖叫，吴嘉致冲过来抱住江野的手臂，笑着打趣圆场： “江老师认输吧认输吧，我们谢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 江野被骤然的肢体接触烦到，眉头微蹙，手臂往后轻轻抡了下，这个动作自然地把吴嘉致推开，然后毫不费力地承认：“当然了。” 完全没有任何勉强或犹豫的感觉，非常坦然，游刃有余。 谢砚：“……” 庄泽宇在底下跟邱白小声蛐蛐：“以前我只觉得谢砚挺疯，现在看起来，江老师也差不多嘛，在各自的领域把能得罪的人全都得罪完了，这何尝不是一种般配呢？” 邱白煞有介事地点头：“之前我还觉得谢砚可能在写歌上面作弊，现在总算知道了，他俩都不像会偷偷摸摸作弊的。” 他们只会正大光明地创死所有人。 江野完全不在意卓向阳等人无语的眼神，和谢砚四目相对，看着那双眸子里自己的倒影，周遭的喧嚣都仿佛一点一点褪去。 他缓缓开口：“谢砚，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输了 第39章 “谢砚，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从江野嘴巴里听见这句话之后，谢砚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干了似的。 真空的环境里没有一丝声音，他甚至感觉自己差点都忘记了呼吸。 江野这句话的语气一种莫名的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但谢砚听他说话听久了，过招过得多了，又觉得他就是在开玩笑，还带有一股轻佻的意味。 而且这话怎么可能不是开玩笑呢？ 要不是开玩笑的话，此时此刻的这一幕不就成了娱乐圈年度最炸裂现场了？ 他思来想去，这个‘喜欢’，应该跟之前的问题差不多，是对江野作为歌手或者演员的那种‘喜欢’，没有过多的含义。 可为什么又多此一举地再问一嘴呢？ 但如果不是这么简单的意思，江野又是什么意思？ 为了节目效果故意这样说的？ 亦或是想给他挖一个坑？ 虽然江野的性格不像是那样的人，但谢砚觉得，‘节目效果’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而其他的旁观者们在一开始的怔愣之后，应该也会是这样的想法。 毕竟这才是最正常的想法。 可自己为什么在这一瞬间想了这么多呢？ 谢砚的脑袋顿时卡住，像机器在某一环节的衔接出了问题。 他定定地望着江野的眼睛，企图从中找出一些戏谑玩笑的神情，却发现自己仿佛被那一汪寒潭吸进去了一般，什么都捕捉不到。 谢砚微微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这个游戏是‘当然了’，其实对于这种无从考证的问题，想要回答是非常简单的，厚着脸皮就行。 但身体里的一股莫名的直觉却告诉他，不能开口。 仿佛一旦开了口，就会打开什么潘多拉的魔盒，出现一些不受自己控制的局面。 他站在原地，神情莫测。 “……四、三、二、一！时间到！”吴嘉致倒数大喊，“谢砚失败！恭喜我们江老师获胜！获得第一场比赛的奖励！上肉！” “嗷呜——！” 周遭一阵欢呼，唯有庄泽宇和邱白等人在哀嚎： “啊啊谢砚你怎么这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啊！？灵魂出窍了吗？你平时的气势去哪里了？” 谢砚撇嘴：被江野给不择手段暗箱操作掉了。 他瞟了江野一眼，却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眼神中说不清是赢了游戏的喜悦，还是些别的什么东西，略显复杂，有种不合常理的深沉。 谢砚移开目光，回到座位上，一伙人对着仅有的几盘素菜唉声叹气。 他很淡定：“减减肥吧，真想成团失败出去后当特型演员啊？” “……” 庄泽宇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咕哝道：“也不至于当特型演员吧。” “再吃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又进行了几场比赛，各有输赢，谢砚他们队伍的另一个选手也上去比过一次，只是还是输了。 荤菜一盘盘地端上来，谢砚他们只能眼巴巴看着。 游戏进行得差不多，大家开始煮菜吃肉，邱白开了几瓶嗯啤酒，叹气： 第70章 “喝吧，啤酒管饱，液体面包，这是赞助商爸爸，要多少有多少。” “不怕喝醉了出洋相？节目组胆子真大。” “放心啦，后期剪辑你还不相信？”庄泽宇道，“而且我们这节目在看乐子的路人观众那里火了，大家现在看综艺都喜欢看乐子，节目组巴不得你出洋相，好买个热搜，不过选手也可以自己选择喝不喝的。” “……啧。”谢砚不太想喝酒，可除了杯子里的啤酒，周围连白水都没有，只有酸奶，他不爱喝酸奶。 无奈端着杯子抿了一小口酒，他粗浅地解渴之后，便没有再碰了。 他们这组尤为凄惨，是唯一没有加菜的一桌，两盘青菜煮下去，连底料都变得绿油油了。 谢砚味同嚼蜡地吃了会儿菜，瞥见韶馨笑眯眯地向他们走过来，两手还各端着一盘满满当当的鲜切牛肉。 庄泽宇跟他坐同一边，也眼尖地瞧见了，激动大喊：“韶馨老师来解救我们了！” “看你们这么惨，别人都看不下去了，正好我们那桌几位老师都要控制饮食，”韶馨把两个盘子递给他们，“不过这可不是白吃的，先跟我说说你们最喜欢的导师是谁。” “肯定是你啊，”邱白一脸诚恳真挚，双手合十，“韶菩萨人美心善。” 韶馨憋笑：“别，这肉可不是我主动提出要送你们的，主动提出来的另有其人。” 谢砚眼眸微动，往中间那一桌望去，但那桌周围来来往往的选手太多，视线根本不明晰。 “诶谢砚，”韶馨叫他，“你之前那个问题怎么没回答出来啊？明明挺好回答的。” ‘喜欢’这个词，在他们这个边界感比较弱的娱乐圈中，可以包含很多涵义——对导师的喜欢，对朋友兄弟的喜欢等等。 大部分人也不会在这种节目上刻意想歪，放出去后，还能让cp粉激动一波。 韶馨甚至觉得江野这问题算是放水了。 谢砚扯了扯嘴角：“脑袋突然短路了。” “哦——”韶馨带着一脸高深的微笑，拖长了音调，显得有点八卦。 “那你现在要回答我的问题啊，你最喜欢的导师是哪位？” 谢砚顿住，皱眉：“非得有一个吗？” 韶馨噗嗤一声笑出来：“服了你了，不过谢谢你承担了我们节目百分之五十的骂声，我就不为难你了，你把你面前这杯酒给喝完吧。” 小杯子的啤酒，对成年人来说也就是一口的量，根本不算多。 谢砚迟疑片刻，还是端起来仰头喝光。 “不错不错，二公继续努力啊。” 韶馨鼓励他们几句后离开，谢砚擦了下嘴巴，酒精下肚，已经感觉脑袋有一点发热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偏头低声跟庄泽宇交代了两句，趁着食堂里吃得正热闹，周围无人注意他，起身悄悄离开。 摄像机后方的staff跟上他，谢砚取了麦，解释道：“我先回宿舍休息了，有点晕。” “你喝醉了？”staff收好麦，打量着他的脸色，点头，“去吧，我知道了。” 他缓缓走出食堂，拖着步子往楼上去。 从以前偶尔几次跟朋友的聚餐喝酒情况来看，谢砚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 甚至可以说是很差。 为了避免出现一些特殊的情况，他还是选择先走。 酒劲伴随着身体的活动渐渐涌上来，他晃了晃脑袋，在楼梯间里抓着扶手，低头慢慢走。 安静空荡的楼道里，一丁点声音都会格外明显。 他听见一点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又觉得像是自己喝醉了的错觉，索性停下脚步，偏头喊了一声： “谁啊？” 无人应答，他的声音在楼道里孤零零地回荡。 谢砚眉头紧拧，又往上走了两步，底下的脚步声愈发清晰。 这下可以听出来不是他的错觉了。 他没有止步，继续自顾自走着，身后的阴影变大，还能听见明显的呼吸声，有人走到他身边，像是想吓他，但开口的语气带着调笑： “喝醉了？” 谢砚没理会，其实从知道有人跟着他上来时，他就隐隐猜到是谁了。 那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直觉，他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此时此刻的声音印证了他的猜想，根本无需再看江野那张脸，他甚至能在脑海里浮现出对方现在的表情。 “关你屁事。” 江野低低笑了下：“我看你就喝了一小杯啤酒，怎么醉得这么快？你是我见过的酒量最不好的人了。” 谢砚哼声：“那你见过的人真少。” 江野不跟他争，伸手扶了他一下：“怎么不坐电梯？” “……电梯之前是工作人员专用，”谢砚被提醒得有些懊恼，“习惯了。” “好笨，喝醉了就变傻了。” “是啊，哪像你，本来就又笨又傻。”谢砚嘴上丝毫不落下风。 “……你要回宿舍？” “废话。” “我说你能不能但凡拿一次来跟我好好说话？”江野斜眼睨他，“就一次。” 谢砚喝醉之后，眼睛里会像蒙着一层很薄的水光，跟明月下的湖水似的，波光粼粼，看得江野有些心慌意乱。 “……我没有好好说话吗？江老师？” 江野心头一跳，‘江老师’这三个字每每被谢砚说出口的时候，都让他有些许的心颤，像有琴弦被拨动的样子，偏偏还都是用的很古怪绵长的音调，很难不多想。 第71章 “你没有。”他笃定地说。 谢砚回避了他的视线，喝醉了之后，说话也偶尔哼哼唧唧的：“那就是你听不懂人话了。” 江野：“……” 他无语，转眼看见谢砚那张被酒精浸过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还想口吐什么恶言。 他脑子里根本没多想，鬼使神差地攥住了谢砚的手腕，稍微用力，将人扯到墙壁边按住。 谢砚的后背紧紧贴着白墙，体温隔着t恤传递过来，在发烫。 江野没有去看那双被酒精控制得迷离的眼睛，他的脸缓缓贴近谢砚的脸…… 然后偏头，轻轻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完了，小谢要知道了 第40章 卧槽！ 谢砚此时此刻脑袋里回荡的就只有两个字——卧槽！ 这究竟是在干什么？ 玩抽象？ 是脑子被外星生命体附身了吗？ 两片很轻柔的唇瓣贴上来的瞬间，谢砚的眼前就仿佛有什么闪光弹一下子炸开，让他头晕目眩，一片空白，世界都颠倒错乱了。 连之前止不住上涌的酒气也刹那间都褪得干干净净。 但酒意没了，脑袋却仿佛被打蒙了。 江野亲了他！？ 江野？亲他？！ 谢砚彻底清醒，屏住呼吸，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心跳前所未有地快，指尖也前所未有地颤—— 他快要炸了！ 以往和江野相处时，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和态度此刻都有了答案。 虽然这个答案离了个大谱！ 他猛然推开江野，目瞪口呆：“你傻/逼吧！？” 江野的脸有些红，抿了抿唇。 这个动作跟个信号一样，让刚才的亲吻场面如同鬼畜视频一样在谢砚脑海里不停地回放，让他更是抓狂。 但现在不是该抓狂的时候。 他凭借着这段时间对江野的了解，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问：“你是不是又想歪了？” 江野闻言，本来有点回避的眼神倏地顿住，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谢砚看着他，“我否认我是你的粉丝之后，你是不是又把我想歪了？以为我对你有感情？” 江野怔愣片刻，刚才眉宇间隐约的羞赧之色褪去，似乎终于听懂了谢砚在说什么，直直看向他的眼睛，似乎想急切地从那双眼睛里找到一些他希望看到的证据。 “江野，”谢砚和他对视着，迟疑片刻，低声开口：“我没有喜欢你。” “……”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滞了，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清楚地看见，江野的身体骤然僵住。 他猜对了。 “……你说什么？”江野愣愣的，似乎没有听清楚，但脸色却逐渐变得苍白。 谢砚目光垂落，定在江野的肩上，没去看他的表情，缓缓道： “你对我可能有一些错误的认知，我不知道这些认知是怎么产生的，这中间应该有误会，但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告诉你……” “你住嘴！”江野突然低声打断他。 谢砚止住话音，没有再多说，他知道江野这次肯定听懂了。 但听懂归听懂，消化却又是另一回事。 刚才的一段话就像硬石块一样压在心头，江野没那个能力消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挤压得错位了，难受得想干呕，荒诞的感觉一丝丝冒出来。 原来谢砚对他没有爱？ 那他这段时间都在干些什么？一厢情愿？ 这简直太可笑了！ 寻常的一厢情愿，对方都能感受到，能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但他的一厢情愿，就好像自己演了一出独角戏，连台下的观众都只有自己。 谢砚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什么都没有接收到。 他们两个人完全是两条错位的线，在情感上从来都没有相交过。 这个突如其来的认识让江野如遭雷击，脸色已经惨白一片，面无表情地盯着谢砚，那些什么‘一厢情愿’、‘想错了’、‘信号错误’等等的东西在脑海里如潮水一般褪去，余下的只有一句血淋淋的判言—— ‘我没有喜欢你。’ 他的心脏在那一刻简直坠到了十八层地狱下面，被油煎火燎着。 楼梯间里沉寂下来，冰冷的白炽灯把一切都照得苍白，连呼吸都仿佛蒙上了一层寒霜。 谢砚打破沉默：“我喝醉了的时候，第二天早上醒来，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就都不记得了。” 他的意思点到即止，撇开头：“那我先上去了，你也快回去吧，再见。” 他知道这个圆场圆得很拙劣，这个状态根本不是醉到记不清事的状态。 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给台阶的话术，江野不会不清楚，也不会不接受。 他离开时，余光瞥见江野还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怎的，他有些不是滋味儿。 直到回到宿舍，谢砚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太荒唐了。 他渐渐回过味来，这件事荒唐的点不仅在于江野误会他的感情，更在于江野误会了之后，竟然还接受了。 接受了这个原本不存在的感情。 是接受了吧？他想。 那个吻不就是铁证吗？ 为什么会错意后会接受呢？ 第72章 他不想这么简单地承认那个答案，但抛开所有不在理的可能性之后，剩下的那个就是唯一的可能—— 江野喜欢他。 这真的荒唐至极，谢砚闭上眼。 但他此刻却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江野当初在觉得他喜欢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荒唐呢？ 大概也抓狂过吧？ 他无从考证，酒精的作用重新袭来，把他拖进梦乡。 梦里，‘卧槽’和‘喜欢’两个声音来回交织，热闹非凡，仿佛锣鼓喧天，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江野也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似乎是已经三三两两散场的选手喊了他，他才慢慢回神，眼睛冷冷一瞥，把正准备询问的选手吓得一句话不敢说。 他抬起有些酸的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楼道。 刚出楼道，袁茜就精准地捕捉到他的身影，跑过来： “哥？我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她等了两秒，没听见江野说话，抬头看他的脸色有些不好，在月色下冷得渗人。 “聚餐已经结束了，要回去了吗？” “……嗯。” 江野轻哼的声音好似被砂砾磨过，明明只是很轻的一个字，给袁茜的感觉却是说得很艰难的样子。 她跟节目组打好招呼，和江野坐进保姆车里，车子缓缓驶离训练基地，热闹和嘈杂逐渐在耳边消失。 袁茜试着开口：“刚刚邱白还找你呢，他们组的歌制作得差不多了，想给你听一下来着，但是你提前离席，又没回去，他就没给成。” 歌？ 江野被这个字眼触碰到了心里的某个点，嘴角微动。 是啊，他还听过谢砚的歌，里面提过他买的东西，还有那些那么多的巧合，怎么就不是喜欢呢？ 怎么就傻/逼了呢？ 怎么就是错觉了呢？ 袁茜瞅着后座的人，车窗外的光影在他的脸上一掠而过，她总觉得自己在江野的脸上看见了一抹苦涩难过的味道，仿佛快哭了，一转眼却又隐匿下去，变得冷冽。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这样的情绪，她以前从没有在江野的身上看到过。 什么苦涩、悲伤、难受、挫折和失意，似乎都跟江野的人生无缘。 但她又明显地感觉到他今晚的不对劲。 以她这段时间的经验，江野的不对劲一般都跟谢砚有关。 她小声道：“二公就快开始了，也不知道谢砚他们组能不能赢。” “……能不能赢他自己都不在乎。”江野终于开口，但语气听起来却有点酸。 袁茜愣了下：“他自己写的歌，也不至于不在乎吧，这都不在乎那他还在乎什么？” “他在乎——”江野猛然滞住。 他突然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谢砚在乎什么。 他以前以为谢砚在乎的是他，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他自作多情。 可谢砚究竟在乎的是什么呢？ 那个人现在做的这些事……签公司、参加节目，总不能是因为太闲了没事儿干才来玩儿的吧？ 他看着窗外的夜景，目光沉又心脏痛，都快生无可恋了。 世界上明明有千千万万喜欢他的人，可这些人里少了一个谢砚，他突然就觉得身体里空了好大一块。 像一个黑漆漆的洞，有刺骨的寒风对穿而过，让他的身体从生理上就丧失了对这个世界上美好事物的感知，那些美好被蒙上了一层灰调的滤镜，再不能令他提起兴趣。 “他在乎什么？怎么不说啦？”袁茜来火上浇油。 “他在乎什么怎么会让我知道？”江野怨气冲天，语气要死不活地讥讽，“他又不在乎我。” “呃……” 袁茜噎住，她算是听明白了，这是闹矛盾了，而且似乎还不轻。 虽然‘选秀节目导师跟选手闹矛盾后被伤透了心’这个事情，听起来很离谱，但她觉得放在江野和谢砚身上，好像就不那么离谱了。 她想了想，问：“那mv要发布吗？工作室本来已经准备好发歌的一系列工作了。” 江野把视线幽幽转向她：“为什么不发？凭什么不发？我就要发来膈应他。” 袁茜了然地笑了下，无奈道：“他不膈应你吧？要是膈应的话，肯定早就离你远远的了，而且他以前还认识你的前助理，跟我提过一嘴。” 江野蹙眉：“前助理？梁莹？他们认识？” “是啊，问我知不知道梁莹离职后去哪里了。” 江野疑惑了几秒，但根本没被安慰到，哼了声：“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话在嘴边溜了一圈，让他品尝出些许伤感酸涩的滋味。 他不知道谢砚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人。 第41章 谢砚睁开眼的时候，刚好听见几个男生的嚎叫打闹声，那感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学校寝室里，每天脑瓜子都嗡嗡的。 他的脑袋有些迟钝，躺在床上回神了半晌，慢慢坐起来。 昨晚的那一幕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脑子里—— 江野亲了他！ 并且在昨晚之前，江野一直认为他的心思不纯！心怀不轨！ 虽然他接近江野的心思确实是不纯吧，确实别有所图吧！但要歪到‘喜欢’和‘爱’上面去，那就真的歪过头了！ 第73章 他一想到那个轻如羽毛的吻，唇角就有种火辣辣的错觉，忍不住用指腹在上面搓了两下。 庄泽宇看见，叫他：“谢砚你干什么呢？上火了啊？嘴巴那么红。” “……” 他没理会，听见庄泽宇又说：“你酒量怎么这么差啊，明明没喝多少，我们回来的时候你都睡着了，而且昨晚江老师也走得早，你走了之后，转个眼我就没看见他了，也喝醉了吗？我们金主爸爸的劲儿这么大啊……” “你话真多。”谢砚开口打断他。 “我这叫关心老师，是老师的小棉袄，哪像你，漏风斗篷。” 谢砚嗤笑一声，他想象了一下江野穿棉袄和漏风斗篷的画面，似乎不管是哪一种，感觉都很割裂，死装哥还是适合大衣。 想着想着，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吻上。 他对于那个吻的感受实在有些复杂，更多的是抓狂。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多少厌恶的感觉。 如果以前有人对他说，‘马上来个男的亲你一口’，他大概率会很嫌弃，甚至可能一拳揍过去。 但从昨晚到现在，他觉得自己最大的精神状态就是——‘癫’！ 有一种想要引爆这个地球的‘爱咋咋地’的癫狂心情。 大概是这件事本身离谱得无法用常规的情绪来承受了，而且被一个同性用嘴贴一下，可能跟手臂皮肤不小心贴了一下没多大区别吧？所以不会厌恶？ 他半躺在床上做了半晌的心理建设，一扭头，庄泽宇那张半大不小的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跟他的脑袋就只有一只手掌的距离。 连呼吸的热气都能感觉到了。 “卧槽！” 谢砚往后缩了一大截，五官都快拧到一起去了：“你有病啊？你飞上来的？” 庄泽宇：“……爬梯子上来的啊大哥，我看你发了半天的呆了，好心来送关怀，你反应怎么这么大？一惊一乍的。” 谢砚半死不活地倒下去，挥手泄气道：“不要关心我，我不需要关心。” 而且反应为什么这么大，那还得问江野。 他看着天花板，心想原来他也不是对同性的相贴这么无所谓的人。 至少在庄泽宇呼吸间的热气洒在他侧脸上的时候，他那一瞬间的心理排斥并不是假的。 第二次公演的时间来临，袁茜给江野打了电话，告诉他行程安排。 这两天江野让推掉了好几个广告和杂质的拍摄，一直闭门不出，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打电话的时候袁茜心里还有些忐忑，但好在江野应了下来。 她又道：“章阿姨说你不回微信，问我你怎么了，要不……” 江野‘嗯’了声：“我会和她联系的。” “好的。” 挂了电话，江野打开微信，翻到章女士的对话框。 首条信息果然已经过了不短时间了，但他的精神一直恍惚，脑子里装不下其他事，便没能第一时间看到。 太后：在干嘛呢？ 太后：工作完了回我一下。 太后：？被绑票了？ 他慢慢打字：什么事？ 那边很快回过来：以前总有人说儿大不由娘，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忙着谈恋爱就可以两天不回老妈的信息了？ 江野看着‘谈恋爱’那三个字，心里堵得慌：你想太多，我在工作室写歌。 这两天他的灵感确实多到爆炸，但全都是些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苦情歌，感觉世界上所有的恋都给他失完了。 太后：之前你说的那个小朋友，有时间你把他带回家里来吃饭吧，你爸也想见见他。 江野看着这行字，心里仿佛晴天霹雳，都想抱着他妈哀嚎了。 他用力抿唇，回复：你说谢砚？爸怎么知道他的？ 太后：肯定是我说的啊，我这段时间天天在给你爸做思想工作，你放心吧，他现在不恐同。 江野：“……” 他无语凝噎。 他爸倒是不恐同了，但他想同的那个对象现在却不知道恐不恐了！ 这找谁说理啊？ 亲吻事件过后，江野就没有在训练基地里出现过了，他在工作室里消化这事消化了两三天，二公当天才又一次前往节目训练基地。 只是两三天而已，在演播厅后台再次见到那乌泱泱一大群选手时，他竟然有点恍如隔世。 公演的日子是最为热闹的，各种化妆师、服装师、新媒体的记者们等等都涌进来，时不时穿行在后台各处，五颜六色的服饰让人眼花缭乱，混杂的香水气味也能把路过的蚂蚁都腌渍入味儿。 “导师休息室在这边。”袁茜给他带路。 江野瞥她一眼，拖着步子跟着走，沿路上遇到的人都停下来，礼貌地跟他打招呼问好，但就是没有看到他脑子里的那个人。 “谢砚呢？”他没忍住问。 袁茜抬头看他，瞪圆了眼睛：“我怎么知道？我是你的助理啊……” 又不是谢砚的助理。 江野语塞，顿了顿后说：“带我去选手化妆间看一下，前两天没来录制，给节目组补点素材。” 袁茜哇哦了一声：“好贴心。” 江野淡淡地扫她一眼，袁茜总算闭嘴，走在前面带路，这次江野的步子终于快了一点。 节目进行到二公，加上热度不断，许多选手都或多或少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来探访的媒体不少，节目组给媒体人们开了一间稍大的休息室，当做临时办公点，一些采访和拍照的任务可以在里面进行。 第74章 选手们有的早早被邀请过去接受采访，有的没被邀请但自己很主动地过去等机会，原本的化妆间便没剩什么人了。 江野越走近，这边便越冷清。 终于到了化妆间门口，他在拐角进门，迎面便看见了谢砚正朝他逼近放大的脸。 两个人猝不及防，差点面对面撞上。 而谢砚在倏地站定之后，看见眼前的人，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脸上居然还略带一丝警惕的神色。 江野：“……”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看到他之后居然还后退了一步！？ 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又一次被气到了，江野脸色垮下来，哼了声，阴阳怪气：“没人请你去做采访？” “……也没人请你啊，糊了吗？”谢砚睨他。 江野：“……” “你来这儿干什么？走错路了？”谢砚扫了眼江野身后的袁茜。 “对，袁茜带错路了。” 话音一落，两个人的目光同时朝袁茜看过去，眸色幽幽，压迫感十足，看得她心底发毛，心一横： “不是说要拍素材吗？那我去找导演谈一下具体内容，我先走了，老板你就自己找路吧！” 她麻利地溜走，小跑的身影落在某个路过的媒体人眼里，顿时浑身一激灵：“是江野的助理！” 媒体人名叫丁宜，是业内著名营销公司的营销号号主，平时最喜欢抓热点博眼球，经常发一些话题挑起两个不同群体之间的战争，来增加自己账号的评论数和阅读量。 他有点小聪明，见袁茜跑开后，将手上的工作立刻交给同事，然后带着另一个摄像师，向着袁茜跑过来的方向走去： “那边好像是选手休息区……哈！真是江野！还有谢砚！” 丁宜今天本来就想采访谢砚的，但跟节目组沟通之后，却被告知谢砚不接受采访，而且还是本人的意愿，连节目组都没办法左右。 导演组本身也挺无奈的，毕竟作为一个知名节目组，在别的体面的、想未来可持续性合作的艺人那里，还可以用资源或者其他东西来当筹码。 但在谢砚这里，真就是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人不怕排名落后出不了道，不怕被一剪没，甚至连恶剪都不怕！ 他们还能怎么管？硬把他绑过来吗？ 原本的采访计划落空，丁宜本来有些失望，以为今天不会有多大收获了，正在思考怎么挑拨一下前几名选手的粉丝，这下竟然看到江野和谢砚两大话题之王站在一起，真可谓是天降惊喜。 “江野老师好久不见啊！小谢也好久不见！” 丁宜喜滋滋地跑到他们身边，手里拿着一个方形的收音器。 江野对着靠近过来的人微微蹙眉，脚步往谢砚旁边挪了一点：“你谁啊？” 谢砚也眨眼：“我们见过吗？” 丁宜尴尬讪笑：“我是b社的丁宜，之前在活动后台跟江老师见过，也在青春风暴一公的时候来过。” 江野了然地抬下巴，垂着眼皮看他：“哦，想起来了，之前造谣过我和同组女演员关系的营销号是吧？” 谢砚轻笑一声：“原来是小垃圾啊。” 丁宜：“……” 第42章 丁宜面对过许多艺人，这些艺人基本可以分成几类。 一种是有城府有心眼的，面对他的话总是打个哈哈就过去了，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种是脑袋空空且爱小牌大耍的，一下就能被他抓到一些能利用的点。 一种是直接无视他的，任何事都让联系经纪人再谈，这种也能难挖掘。 还有一种比较少的种类，就是像江野和谢砚这种——比他还不在乎脸面和体面，直接上来就怼的。 但这种人的属性一般都是不温不火的资源咖，不会是像江野这种红得发紫的明星，或者是谢砚这种还没正式出道的、脚跟都没站稳的新人。 网上说得没错，这两人就是奇葩中的奇葩。 丁宜苦笑：“都是为了工作，我们也不容易的。” 江野视线下瞥，落到他的手腕上：“有多不容易？戴百达翡丽还不容易？是因为重吗？” 丁宜语塞，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衣袖拉下来了一些。 谢砚语气正经：“肯定啊，戴太重了会得腱鞘炎的，还怎么发博？确实不容易啊。” 丁宜：“……” 妈的好想动手——他深呼一口气，按捺住心底的怒气，故意对这两人话里的夹枪带棒视而不见，开口问： “两位是在这儿聊天吗？看上去关系不错啊。” 谢砚挑眉：“是要比跟你好一点点。” 江野原本冰冷的神情微微一动，垂在身侧的手指也蓦地被勾得蜷起来，心有些痒，垂下眼，看着面前这个丁宜甚至都觉得稍微顺眼了一点。 但对‘一点点’又比较不爽了。 一句话一个刺，饶是丁宜的脸皮已经厚如城墙了，此刻也笑得有些僵： “我当然是不能比的，毕竟江老师是小谢的导师嘛，肯定传授了一些东西给你对不对？要不要给我们分享一下？” 谢砚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给你分享了我有什么好处？” 第一次听小艺人问出这种问题，丁宜的表情差点裂开：“可以让我们的观众朋友更喜欢你，给你投票，助力你出道。” 第75章 谢砚更讶异了：“你还有这功能呢？观众知道这事儿吗？” 江野在一旁飞快补充：“而且他上次发表感言，让观众不用给他投票。” 丁宜：“……” 他这下彻底维持不了脸上的笑容了，脸色垮下来，却又不敢垮得太明显，就显得表情愈发扭曲： “我听说小谢这次公演的歌曲是你自己的原创，就是想请你分享一下江老师在这首原创里面发挥了多少作用，不过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尊重你的想法。” 谢砚恍然大悟：“哦，尊重之后立刻发微博带节奏，引导别人觉得我这首歌是找的江野当枪手吧？” 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说出来是有什么大病吗？丁宜眼角抽搐。 他勉强笑了下，鬼话张口就来：“我没那个意思，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是知道今天这场播出后，别人会有这方面的疑问吗？” 江野在一旁点头点得很自然：“应该会，因为写得挺好的，超过了一般选秀选手的正常水平。” 谢砚‘呵’了一句：“你最开始听的时候没这么说过啊，真装。” 江野：“……怕你飘了。” “我一直挺飘，已经下不来了，不介意再多飘一截。” “好吧，那你现在知道了。” 丁宜：“……” 这两人好烦！！ 他要吐血了！ 他没见过这么烦的俩艺人，主要是别的艺人也从来没有打配合的道理，还是这么奇葩的组合，简直跟双簧一样。 “意思就是江老师已经提前听过小谢这首歌了吧？那有给小谢一些专业方面的意见吗？” “没有。”江野言简意赅。 “……好吧。” 丁宜知道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再继续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好在并不能算毫无收获，他朝两人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嘴角： “那就拭目以待了。” 他带着摄像师离开，偏头冷声问：“拍到没有？” “那两个人吗？你去打招呼之前拍到一点模糊的，说话的时候就不敢拍了，江野盯着呢。”摄影师小声说。 “没事，有一张模糊的都行。” 丁宜找了个角落，拿出手机，开始编辑微博文案。 而文案相关的两个当事人还站在原地，江野瞟了谢砚一眼：“他大概率又要造谣引导了。” 谢砚面色不改：“无所谓。” 如果那么在乎流言，他也不可能来这个地方了。 江野的眼神变得幽沉：“那你对什么有所谓？” 他看谢砚的样子，这个人似乎对他那天晚上的那个吻和那些误会也无所谓，好像对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他不知道谢砚到底在乎什么，以至于现在让他连一个讨厌的对象都找不到，发出的怨气就像空气。 举目四望，没有任何出气筒。 谢砚闻言，眸光微闪，看着江野若有所思。 他犹豫着正要开口，不远处已经又有一些人匆匆过来了。 后台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顿了片刻，下定决心，对江野道： “等会儿录制结束之后，你能等我一会儿吗？我有点事想问你。” 江野倏地来了精神，眼底闪过一抹微光：“可以啊。” 青春风暴今天的二公录制在网上也有不少人同步地关注着，一些粉丝更是早早地就开始蹲各个博主的剧透。 各种妆发造型、曲风、嘉宾、选手状态等等，都在源源不断地被爆出来。 与此同时，新鲜出炉的采访也跟流水线一样，在后台一个个采完，马上剪辑，马上上传，然后迎来控评与比美，所有流程全自动。 而在这些热闹之间，一条略显格格不入的微博走进大众的视野： ‘b社娱乐机：听说今天谢砚组的原创词曲都是谢砚自己写的哦，别的成员没有参与，江野已经都听过了，对这首歌很熟悉，也很满意，两位的关系很好诶！’ 配图是一张有些模糊、但看得出人影的后台照片。 照片里是江野和谢砚面对面站着，姿态随意，像是在闲聊。 评论第一条是被博主点赞置顶过的：【猜猜为什么江野对这首‘谢砚的原创’这么熟悉呢（狗头）】 带着些引导意味的评论，也吸引了一群谢砚的黑粉在楼层里团建，开始打配合，阴阳谢砚这首歌的背后其实另有其人。 节奏风暴在无声无息间就被带了起来，很快，丁宜的评论区就成为粉黑大战的战场： 【谢砚音准能偏成那个样子，我不信他会写歌】 【意思是这首歌是江野写的，但是署名是谢砚？】 【他们组其他选手居然服气吗？】 【不服气能怎么办？江野摆明了要捧谢砚啊，小艺人只能吃哑巴亏呗，我担以前还自己写过歌的，还以为这次进唱作组能参与一下……】 【你们简直有大病，谢砚那个草台公司的老板刚刚还发博给他拉票，江野又不是做慈善的，给别家公司的艺人当枪手？亏你们想得出来，又蠢又坏】 【江野是唱作组的导师啊，怎么可能不熟悉他们的歌？你再挑呢？】 【造谣的废物们，你们知道跟你江爹邀歌要多少钱吗？谢砚的老板连零头都给不起，别说请来当枪手了】 【江野脑子没有问题望周知，他为什么要给别人做嫁衣？】 第76章 【谁说音准不对就不会写歌的？我看好多音乐制作人唱歌都不咋地啊】 【没有证据的事在这儿阴阳怪气干什么呢？】 …… 网上战火纷飞，现场二公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 声乐组和舞蹈组的表现都很好，虽然偶尔有失误的选手，但排名在前列的选手们都非常稳，在各自的舞台分量里也亮眼。 唱作组在最后出场，这次谢砚他们组的服装以休闲简单为主，毕竟是抒情歌，连他自己都穿的是最简单的白衬衣和黑色裤子。 江野看着他站在舞台上，头顶上方有一束白光打下来，落在他的身上，像是新婚现场脱掉了外套的清隽新郎。 明明是本场最简单的舞美和妆造，却莫名有一种神圣和梦幻的氛围。 江野看得出神。 那天那个天大的误会之后，他曾幻想他和谢砚会不会打一架。 但谢砚似乎真的不太在意。 而他在精神焦灼了几天之后，再次看见这个人，也终于能清楚地知道，他自己是不可能跟谢砚动手的。 那手根本都抬不起来。 “唉……” 江野幽幽叹气。 前奏音乐响起，是他听过了很多次的调调，也是他写歌时从来没有用过的和弦，在最初的几秒钟里就能抓住观众的耳朵。 “我看见湖面上的月亮……” 谢砚拿着话筒，轻轻开口，并不紧张自己是否走调了，他在练习的时候录音下来听过许多次，即便走调，也不会很难听。 作为一首新歌来说，也不会让观众感觉突兀。 舞台的光太集中，让他无法看清台下的观众。 但导师席有一点灯光，他顺着光源看过去，和一道熟悉的视线撞上。 虽然看得并不太清楚，但谢砚却莫名地有一种感应，这道熟悉的视线从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 第43章 谢砚的这首歌演唱难度并不算高，整组人的表现都还不错，完成度很好。 至少在江野听来，质量比另一个唱作组的作品更胜一筹。 词曲是谢砚自己写的，编曲是另外几个选手一起编的，虽然编曲还有很大进步空间，但放在这里肯定是足够用了。 即便不修音，按照现场观众的反应来看，也是很喜欢的。 一曲唱罢，现场响起一阵意犹未尽的掌声，随之而来的是尖叫和欢呼，反响热烈，江野也终于放松了身体，跟着轻轻拍手。 趁着台上工作人员整理舞台之际，韶馨探着身子去问江野： “江老师，这首歌真的是谢砚自己写的？” 江野点头：“你不至于也觉得我会去当枪手吧？” 韶馨偷笑：“你当然不会当枪手，不过谢砚有这个水平的创作能力，还真在我意料之外。” “正常，也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可要提前邀歌了啊，他现在的邀歌价格应该不贵吧，等到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江野勾了勾嘴角，虽然还不知道谢砚来这节目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发现了自己的一项才能，能解决以后的生存大计，那应该还是挺划算的吧？ 他听得出韶馨的话是开玩笑的，不过这期节目之后，谢砚收到歌曲的邀约绝对是迟早的事。 台上的选手一一跟观众问候，主持人在导师互动环节第一个cue了江野： “江老师是我们唱作组的导师，也陪伴着我们选手们的成长，今天听完之后，您有什么感受吗？” “感受就是……”江野的嘴唇抵在话筒边，神色很平静，说的话却能炸响一大片： “谢砚大小算是个创作天才吧。” “哇哦——” 场内一阵意味深长的起哄声。 江野看着台上抿唇的人，心里觉得有点好笑，既然喜欢飘，那就一直在半空飘着吧。 “哇！看来谢砚的创作才华已经得到我们老师的认可了，那你自己有什么心里话想说的吗？” 谢砚看了江野一眼，拿起话筒思忖了片刻，缓缓开口： “我一直都觉得他是个很有眼光的人……” 台下又是一阵爆笑，连江野自己也忍不住扯着嘴角翻了个白眼。 而站在不远处媒体席看着这俩的丁宜心里更憋屈了：“俩神经，锁死吧……” 谢砚组最终的现场得票数比另一个唱作组高，是获胜方，全组获得了第二轮淘汰期的票数加成。 二公结束，江野记着谢砚在演出前跟他说过的话，让司机把车子开到上次公演结束时两人谈话的地方停下。 谢砚在基地里没有手机，江野也没让袁茜去传话，就这么在车里静静等着。 大约等了三十分钟，他就看见了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谢砚换了身常服，手插着兜，在朝他车子的方向走来。 看着他慢慢走近，江野心道还是有点默契，似笑非笑地哼了声：“都没有跟你说我在哪儿，你怎么知道到这里来的？” “上次不就是这里，我又不蠢。” 谢砚刚才趁着工作人员在楼上给他们做‘公演后心理疏导’的时候，用免洗湿巾把脸上的妆卸了个干干净净，看上去像个刚上大学的学生。 江野想到这里时顿了一下：“啊，不是像，你好像本来就是大学生。” 还没毕业的那种。 这话落在谢砚的耳朵里，让他有些莫名其妙：“大学生怎么你了？” 第77章 “没什么，大学生聪明。” “……你好像在阴阳我。” 江野无语：“不能因为你每次说话都夹枪带棒的，就习惯性地把别人的意思也给曲解！” “……行吧。” “你要跟我说什么，不是有话要说吗？” 谢砚深呼吸一口气，他既然来了，就已经想清楚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江野在他的眼里不像是会迫害身边工作人员的人，性格并不复杂，既然如此，那梁莹的事情也没必要瞒着。 “你不是想知道我接近你的原因是什么吗？” 江野闻言，放在扶手上一直轻弹的手指一顿，侧目看着谢砚，神情唏嘘： “你承认是你故意接近我了吧！？” 谢砚：“……” 大哥你的关注点应该是这个吗？ 他憋着气：“是啊，那怎么了？平时故意接近你的人少了吗？还没习惯啊？” 是不习惯你，江野没把话说出来。 谢砚的接近，跟其他人的接近，能让他产生很强烈的不一样的感觉，根本没法习惯。 “ok，所以你故意接近我，究竟是想干什么？” ‘故意接近’四个字被江野说得很拖着音调，显得莫名嘚瑟。 谢砚睨他一眼，虽然已经做好决定要说出梁莹的事了，但话到嘴边，又没有平时说话那么利索。 江野看出他有心事，脸色也正经起来：“什么事你都可以直接说，不用有顾虑。” “……好吧，”谢砚终于开口，盯着江野的眼睛问他：“我是因为梁莹的事，才来找你的。” 他看得很清楚，在梁莹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江野的眼睛里并没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只有一点点疑惑。 “之前袁茜给我提过，说你和梁莹认识，但是你因为她来找我？找我干什么？” “你知道梁莹从你这儿辞职之后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江野摇头，“我们公司的员工有离职的规定流程，不管是一些联系方式还是电脑文件，在离职时都要通通删干净检查，自从她离开之后，我和她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谢砚早就猜到是这个回答，他目光有些黯然：“她死了。” “……什么！？” 江野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呆了两秒之后才骤然缩紧瞳孔：“死了？是在前段时间？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他是我的邻居姐姐，以前帮过我，从你那儿辞职回家之后，她就跳河自杀了。” “自杀的？” 江野哑然，梁莹是他之前的助理，工作内容跟袁茜现在做事情的比较像，工作的时候也很细致，不会惹是生非。 虽然话不多，但不像是生无可恋的人，只有离职前一段时间状态有些差，似乎是跟男朋友吵架了，但涉及私事，他并没有开口问过。 他拧起眉头：“那你接近我，是因为怀疑我？” “嗯，”谢砚看他一眼，“梁莹在本子上随手写过一点心情，说自己后悔去当了你的助理，所以我当时觉得可能会跟你有关系，就算跟你没有直接关系，大概也跟娱乐圈有关？” 江野眼神定住，又很快回神。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谢砚正好看到他迟疑了半秒的神情，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你告诉我！不要瞒着我！” “……我不确定。” “你先说，我会自己判断。”谢砚的态度很坚决。 江野皱着眉慢慢回忆着： “跟娱乐圈有关的……她在离职前一周跟我说过一句话，让我小心范致，她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而且就算是她无意间知道了范致想对我出什么阴招，那也能直接说出来，不会说得这么模糊不清的。” “范致？那个电影演员？” 江野点头，回忆着以前跟梁莹一起工作的时候，想到人已经不在了，心里也有些伤感。 两个人相对无言，气压都变得低沉了些。 片刻后，江野提起精神，思虑一会儿，对谢砚道： “我会先让人调查，我这边方便一点，你暂时别管，等我查出来真的跟他有关再说。” “我怎么能不管？”谢砚横他一眼，“这件事跟你无关，但我是必须要查清真相的。” “跟我也有关系！” 江野说得真心实意，梁莹再怎么说都和他共事过一段时间，也帮过他，而且出事的原因还可能跟他有关，怎么可能熟视无睹？ 再说了…… 江野忽然偏头，看向谢砚的眼神很是一言难尽，又带着些怨气，看得人心底发毛。 谢砚：“看什么看？” “你现在知道另一个艺人有嫌疑了，是不是就要转换目标去勾/引他了？”江野皮笑肉不笑。 “！！！” 谢砚的脑袋非常缓慢地转向他，上次上手掐脖子的冲动此时又油然而生了： “真想套个麻袋揍你一顿啊……” “套麻袋是为了不暴露身份，请问谢先生，你有什么必要？” “你少管，而且怎么扯到勾/引上面去了？难道你觉得我接近你是在勾/引你？”他简直不敢相信江野的脑回路。 “你少狡辩。”江野斜眼看他。 谢砚：“……” 他感觉自己上次给江野台阶下大概是给错了，这个人见点阳光就灿烂，给点甜头就发癫，当初就应该让他尴尬致死的！ 第78章 “你还是别思考了江先生，你一思考，上帝都想笑。” “上帝笑不笑我不知道，但你是故意去我公司应聘、为了我参加节目、然后做出一系列吸引我注意力的动作，这些我都知道。”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因戏生情。 江野话说得慢条斯理，把谢砚的耐心直接逼到了绝路，懒得再逼逼赖赖，两手一抬，上次的场景就又出现了。 第44章 江野被掐了一波脖子，感觉浑身都被掐舒畅了。 时隔多日，他终于又有心情回了一趟家。 章女士提前得到消息，早早就安排好了一桌菜，远远看见江野的车开进院里时，就怀着一点复杂的心情在期待着。 但看到下来的只有江野后就愣住了：“怎么只有你？” 江野挑眉：“你还想有谁？” “谢砚呢？” “……人家是选手，当然在训练基地，你想让他退赛吗？” “切，我还以为他跟你一起来呢。” “……那你想多了。” “他什么时候来？被淘汰的时候吗？那快了啊，我看他的排名已经在淘汰边缘了。” 江野嘴角微抽：“我觉得还需要一段时间再安排你们见面。” “为什么？”章女士狐疑地盯着他，“你们的关系出问题了？” 江野：“……” 根本不是这回事！他和谢砚现在是想出问题都还没到那个阶段！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和他还没有确认关系吗。” 章女士看着他的脸色，恍然大悟后又有些难以置信： “我以为你上次跟我提起他的意思就是你们差不多就要在一起了，至少是已经心意相通了，原来你现在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那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你那么早跟我提什么？” “什么八字没一撇？”江野正色，“你不要给我泼冷水，对你儿子有点信心好吗？” “信心跟现实是两回事。”章女士一针见血。 江野：“……” 话说得不错，但怎么就不能是事在人为呢？ 他能感觉到谢砚不讨厌他，即便是在那天那个有些乌龙的吻之后。 那是不是就说明他至少比别人有机会？ * 二公路透的时候，谢砚的原创歌曲引起了不少的议论。 即便现场反馈很好，但网友们对于这种‘音痴’的音乐创作能力，都是半信半疑。 而这集节目播出的时候，网上更是在一开播就热度爆棚，讨论度也水涨船高，几乎将大盘都给吸干了。 正片刚开始播放的是选手们吃火锅放松的片段。 在这一段里，谢砚和江野玩了‘当然了’的游戏，而各大论坛和平台上的评论，也在江野说出那句“小谢，来”之后，彻底大爆发。 很快，‘江野谢砚pk’的词条就上了热搜。 【woc江野甚至都没有犹豫过就选了谢砚，怎么你只认识这一个人吗？】 【好像调/情，这是能说的吗？】 【谢砚看起来好不情愿啊哈哈哈哈哈，这俩的身份真的是导师和选手吗？】 【忽然不想给谢砚投票了，放他出来跟江野双宿双飞吧】 【这没谈？我不信】 【第一次看见有人说江野是猪，我风中凌乱】 【卧槽！卧槽！心疼是什么鬼啊？江野被谁附身了吗！！？】 【天……为了个游戏得罪了整个娱乐圈，还得是你啊】 【啊啊啊啊啊啊他问喜不喜欢了？？？】 【江野疯了吗？】 【现场的人都是他们play的一环吗？怜爱了】 …… 一段还没播完，【江野谢砚 喜欢】的词条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了热搜第一。 评论区是各路已经被两位‘折磨’到发癫的粉丝群体。 各种【尊重 理解 祝福】和【不尊重不理解】展开battle，说得仿佛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似的。 连谢砚并没有用‘当然了’来回答这个问题也无人在意。 只要状态像，回答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在网友眼中，这俩反正已经存在了某些不正当关系了。 等到节目正片播到小组讨论的地方，江野说出那句“私底下再慢慢教你”时，弹幕和各方评论更是开始决战疯癫之巅—— 【这没谈我吃屎】 【楼上少骗吃骗喝的】 【但是怎么可能是真的谈恋爱啊？大家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他们直男不是就爱玩这种把戏吗？】 【直男可能喜欢玩这种，但是江野以前是不喜欢这样的，他不管跟男的还是女的相处都很有分寸感】 【江野以前根本不会开这种玩笑啊，谁懂我啊】 【这么听着确实是谢砚写的歌最好听诶】 【这真的是谢砚写的吗？会不会是江野为爱当枪手？】 【楼上的我觉得你搞反了，一个人会因为另一个人有才华而产生好感，不是无端产生好感然后把他塑造得有才华】 为谢砚江野说话的言论越来越多，特别是在谢砚小组的表演开始之后。 了解江野创作风格的人都听得出来，江野平时的创作习惯不是这样的调子，歌词的组合风格也相差甚远，绝对不存在江野‘代写’这一说。 甚至连一些专业的乐评人都出来说话了，从创作新人的角度上分析并且夸了一通，直言谢砚节目选错了，应该出门右转往‘创作人之夜’去。 第79章 【江野确实不可能帮忙创作啊，他要捧人的话，方法可太多了，根本没必要用这样的手段】 【b社给我出来受死，前几天我还真情实感地觉得谢砚这歌是江野帮忙作弊的】 【江野还说谢砚是天才……他好爱】 【是我的错觉吗？谢砚唱歌的时候，感觉一直看的是导师席的位置】 【江野在这个节目上说了好多平时根本不会说的话，不知道有没有后悔，会不会想撤回】 【应该不知道节目组什么话都给剪进去吧】 【有些是客套话啦，不必当真】 …… 一场节目有将近四分之一的讨论点都在谢砚和江野身上，就连谢砚最后在台上再次让观众们别给他投票也又一次登上热搜。 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这种言论，炒作的可能性便少了，观众都开始觉得他是真心实意这样想的。 纷纷扰扰的一晚还未结束，在家里看完完整节目的江野上网冲浪，看见网友的评论之后，忽然在微博发了一条微博： ‘该博主不想撤回说过的任何一句话。’ 此时此刻，远在城市的另一边，正在自己家中准备睡觉的袁茜掀开被子惊坐起： “不是！他有毛病吧！？” 谁教他这样说话的啊？！ 她的老板好像一个癫子，还是没救了的那种。 她比网友们看得多，看过江野跟谢砚在平时的相处后，又看节目，心里已经完全认定这两人有一腿了。 至少有点不清不楚吧！ 好家伙，第一次当助理，怎么就让她撞上这种事情了！？ 另一方，连易思安也给谢砚发了微信，不管他能不能收到，总之先表达了震惊再说：“你跟江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怎么感觉他的状态不太正常呢？” 而谢砚没有看到这一条信息，但他看完了整集节目，也用庄泽宇的手机看了一些网上的评论，以及江野突然抽风似的发言。 他忽然感觉自己和江野目前的情况就属于——他和江野刚刚解除了误会、解开了那种不太正常的关系，但在多数网友眼里，他们两个终于发展成为了需要被网络和谐的关系……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想，他跟江野的相处真的有那么不正经吗？ 真的有那么暧昧吗？ 为什么他自己觉得很正常？ 他用庄泽宇的手机登上微信，给江野发了条消息：你懂不懂什么叫‘沉默是金’？ 那边很快回复：不懂，我已经够多金了，不需要再用沉默来造金。 谢砚：呵呵，v我50看看实力。 他的消息刚刚发出去不到五秒，聊天界面就弹出一个红包，谢砚条件反射点击两下，红包直接入账了50。 他无语凝噎。 谢砚：你神金啊！ 他把红包又给江野发回去，然后发了不下十个骂人的表情包，发完后直接退出微信，归还手机。 发泄完，心情稍微能好点了。 随着节目的播出，选手们演唱的歌曲也在音乐平台同步上线了。 声乐组和舞蹈组都是观众们以前耳熟能详的老歌，唯有唱作组的是原创。 而谢砚组的歌曲也在节目热度的加持下，一天之后攀爬到了新歌榜的最高位。 他以前从没有想过自己有写歌方面的才能，也没有想到在这次选秀经历结束之后，自己可能会走一条完全陌生的道路。 但现在看来，这条路似乎可行。 一周后，节目迎来最后一轮的淘汰。 江野提前来到训练基地做妆发，也拿到了节目组给的淘汰名单。 他看着名单有些意外，但惊讶过后，又觉得确实在情理之中。 袁茜在他身旁瞥见名单，哑然片刻，小心地开口问：“需要去干涉一下吗？” 江野微微摇头。 专属休息室外传来敲门声，他对袁茜开口：“去开门吧，是谢砚，来找我的。” 袁茜：“……” 这么自信，万一错了怎么办？现在的娱乐圈新人个个都很爱直接来敲门问候的。 她起身去打开休息室的门，门口的人让她悬着的心又死了：“果然是你啊。” 谢砚歪头：“嗯？你猜到是我了？” “江老师猜到的，他很肯定你会来找他，”袁茜的表情很是‘没眼看’，叹气：“真爱啊……” 谢砚：“……”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正常人吗？ 第45章 谢砚都懒得解释了，他抬脚走进休息室。 然而他前脚刚进来，袁茜后脚就用生动的眼色招呼造型师一起出去了，再‘顺便’帮他们关上门。 一套连招下来非常贴心。 谢砚：“……”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和江野明明都没有任何亲密关系，但是怎么就被弄出了一种偷/情的感觉啊！ 这偷感到底是怎么来的！？ “站在那儿干嘛？”江野偏头看向他，“看到我就害羞了？” “……你的脖子是不是又不想要了？不想要了我把它掐断怎么样？” “开个玩笑嘛，这么当真？戳中你的真实想法了？” 谢砚眯着眼，缓缓朝江野走近，带着冷感的面无表情的样子极具欺骗性。 但对方丝毫不虚，在椅子上坐得稳稳当当，坦然自若，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看得谢砚叹为观止，感觉根本找不到任何反制他的办法。 第80章 现在动手恐怕都不行了，他动手都怕江野有氧运动做/爽了。 “怎么又站住了？”江野挑眉，“过来啊。” “跟人沾边的事你是样样都不做啊。” 江野笑出声来，双腿交叠，后背轻松地靠在化妆椅上，椅子还被他悠闲自得地左右摇晃着，怎么看怎么愉快： “我不做人事，那你还不是主动来找我了？” 谢砚冷哼一声，视线瞥见化妆台上的a4纸，就算已经被折起来了，但边角翘起的弧度还是能让人看见纸张上几个熟悉的名字。 是一个名单，谢砚心下了然。 他没有跟江野询问任何，径直拿起了那张纸，在面前展开。 “啊！干什么？还我！”江野倏地站起身，想要把名单抢回来。 “嗯？是这次的淘汰名单？”谢砚甩手抵挡，后退着躲开江野，目光落在纸上，“上面有我的名字啊。” 他看完就站定脚步，任由江野把纸抢过去，恍然：“所以我就要被淘汰了？” 江野瞥他一眼，见他的神情没有多大变化，道：“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那确实，”谢砚点头，想到什么，“出去之后我就可以去找范致了。” 江野忽然顿住，看向对方。 这是什么意思？ 去找范致就不找他了？ 好家伙！他冷不丁想起来，谢砚现在因为节目而被‘关’在这个训练基地里，连手机也没有，出也出不去，他想见谢砚的话，只要来这里，随时都可以见到。 他可以说是谢砚少有的、能与外界联系的一个桥梁了。 所以他们不可避免地可以有许多相处时间。 但谢砚出去之后呢？ 这个人是一个正常的、有自我意识的人，不是笼子里的鸟儿，不会像这段时间这样呆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想见就能见到。 谢砚会跑会跳，甚至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有他根本不认识的圈外的朋友。 即便是娱乐圈，江野也不确定这个人究竟会不会在这个圈里久呆。 如果不去刻意接近的话，现代社会里，很多人即便在同一个城市里生活，也可能一生都不会见面。 更别说这个世界那么大，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是件太简单的事了。 江野的心底突然就有点慌了。 “那出去后你住哪儿？” 谢砚：“？？？” 这么直白的吗？ 他避开江野的目光，迟疑道：“之前一直住的学校寝室，这次出去之后，可能要在外面租房子吧。” 不知道他的新老板易思安会不会安排一下员工宿舍，可以的话就省钱了。 江野沉默，这话的意思就是他现在连谢砚的住址都没办法知道。 “你要不然住我家？”他忽然开口提议。 “……我又不是无家可归。”谢砚无语，“一个房子还是租得起的吧。” “我的意思是范致的事，我们住一起的话方便交流。” “嗯？”谢砚的眼神霎时凝住，“我就是想来问你这个，范致你查得怎么样了？” 江野看他的神情，似乎真的不在意即将被淘汰的事了，沉吟片刻，开口道： “范致之前跟我争过一个电影角色，在影视方面，算是有点撞型吧，我说的是外界看来撞型。” 谢砚点头，他现在已经完全能在一瞬间明白江野的意思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懂，你自己不觉得他跟你撞型是吧，他不配跟你撞型，好的，继续。” 江野噎了下，继续说：“我查他的时候，确实发现了点东西。” 谢砚提起精神。 “我查到他一直跟梁莹的男朋友有联系。” “什么？男朋友？”谢砚狠狠皱眉。 “准确地说，应该是梁莹的男朋友一直很舔着范致，男的叫赵明，是个摄影师，但技术并不出名，也没有拍出过什么作品来，但签约的公司跟范致是同一个。” “也就是说，赵明和范致认识且一直在联系，存在一定的利益关系，赵明单方面奉承他，然后作为赵明女朋友的梁莹提醒过你小心范致？” “对，”江野看他一眼，“还有一个基本的别忘了，梁莹是我的助理，也是个心怀善意的、有底线的人。” 谢砚眼底黯然，喃喃自语：“对，所以可能在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会产生冲突，是他们威胁或者逼死了她……” 江野在一旁欲言又止，听见他的话后，垂着的手用力攥紧，说：“大概跟我也有点关系。” 毕竟梁莹曾经提醒过他，或许就是察觉出了范致他们的恶意，才会被针对。 “是跟你有关。”谢砚淡淡开口。 不然梁莹也不会写出后悔的那段话了。 “但只是有关，错是别人犯的。”他又说，“你没有做错什么。” 江野本来因为谢砚刚开始的话而有些沉的心脏忽然就没那么重了。 其实当艺人当久了之后，他发现自己不是那么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他知道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自己，别人怎么看与他无关，也影响不了他任何心情或者决策。 但他逐渐发现，自己很在意谢砚的看法。 他低头笑了笑，道：“幸好你这么说。” 谢砚看向他：“什么意思？” “不然我今晚大概都睡不着了。” 第81章 谢砚的视线顿住，随后有些不自然地撇开头，语气硬邦邦的：“你是猪吧。” “当然了，”江野回忆了一下，“你床头也挂着一只猪吧？” “？？？” 谢砚感觉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写满了难以置信：“那是别人给我随手挂的，懒得摘了，你不会又想歪了吧？” 江野翻了个白眼：“天天说我想歪，我看我在你心里就是歪门邪道的代名词……” “你知道就好。” “反正是个挺特殊的存在。”江野顺势接话。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 “是你自己说过的啊，”江野一脸坦然，“人不能不喘气。” 谢砚：“……” “总之，”江野看谢砚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心里乐滋滋，脸上还是一副淡然笑着的模样：“现在这些都是猜测，不过我们住一起的话，会方便许多。” 他在心里盘算着，觉得谢砚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会答应他。 但目光一顿，就看见谢砚莫名其妙地瞅他两秒，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了，住一起跟交流完全不是什么必要条件，微信也可以交流，为什么非要住一起，好奇怪。” “……哪里奇怪了！” “我们现在正在被传绯闻！”谢砚有点无语，心里又有点奇异的别扭，“能不能避避嫌啊，绯闻对象为什么还要住在一起啊？” 江野深呼吸一口气：“绯闻怎么了？无风不起浪的道理你不懂吗？” “歪理，”谢砚冷哼一声，“那b社以前造谣你也是无风不起浪咯。” “……那不是！那个绝对不是！” “那不就对了。” 江野无声地叹气，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话音就能正正好地传到谢砚的耳中： “但是我就想跟你有风起浪啊，乘风破浪，踏浪而行，浪里白条……” 谢砚眼皮一跳，连背脊都直了许多，僵硬地扭开头，心里扇了他八百遍，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转移了话题： “录制快开始了，我先走了，范致的事情等我出去了再说。” “行吧。”江野有点小遗憾，但注意力很快又落到了这份淘汰名单上来。 他在圈内多年，深知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其实站在节目组的角度，是很希望谢砚能够留到最后的，毕竟几乎每一集他都有不同的话题度。 但随着谢砚的讨论度越来越高，吸走了许多关注，自然是会引起某些公司的不满，与其让他留到最后的成团夜，成为许多秀粉心里的意难平，还不如在这一轮淘汰就把他弄走。 正好谢砚也说过让观众们不要给他投票，加上他的黑粉太多，这就是顺理成章的事罢了。 只是这些公司没有想到，这一周里，因为谢砚在唱作组的表现太好，他的口碑从之前的毁誉参半变成了直线上升，人气也越来越高。 现在这个明显跟他的人气不对等的名次，不知道观众会不会买账。 江野觉得大概率不会。 第46章 淘汰录制正式开始，江野这一次跟韶馨是搭档，共同公布淘汰名单。 但韶馨来得晚，来了基地之后，简单彩排了次流程便没有时间了。 韶馨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等会儿就麻烦江老师多担待担待啦。” “当然，”江野在面对除谢砚之外的人时，态度还算正常，只是一想起淘汰名单，他就突然来了兴致：“你提前看过名单吗？” 韶馨摇头：“没来得及啊，不过我公司的种子选手这一次没有淘汰，其他的就暂时关注不了啦。” 江野扯着嘴角，笑得有些讥讽神秘：“等会儿会让你惊讶的。” “哦？那就拭目以待了。” 选手们一个个在台下站好，跟上次一样，公布了各自的名次，只要没被淘汰，就能坐到属于自己的名次阶梯座位上面，而淘汰了的，就要站到一旁的淘汰区，当背景板，看着其他人步步登高。 非常残忍，但也很现实。 气氛很凝重，但已经知道结果的江野和谢砚脸上却都没有多余的表情。 “……大家都很清楚，最后成团的只有九个人，你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会被淘汰，但淘汰并不意味着你们的人生就是失败的，未来很长……” 谢砚看着台上的韶馨机械地念着鸡汤，视线百无聊赖地乱转，忽然就跟江野对上眼了。 此时的江野跟与他单独相处时的样子很不一样，即便是和他对视着，眼神里也没有太多戏谑或调笑的意味，似乎很沉静，又很深远，给他的感觉就仿佛是—— 尽管江野知道他自己也想离开这个节目，但还是为他被提早弄走而不高兴。 “下面开始宣布排名，请各位做好准备。” 江野低下头，打开节目组递上来的手卡。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愈发忐忑不安，跟小时候看期末考试成绩时的心情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了。 名字从江野的口中被一个个念出来，最先念出的都是些进入了下一轮赛程的选手，大部分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后都如释重负，然后鞠躬、感谢导师和粉丝、发表感言、跟好朋友拥抱，再在大多数人羡慕的目光下，走向自己的名次座位。 随着晋级位置一个个被坐满，剩下的名额越来越少，现场的一些人也越来越焦灼绝望，甚至隐隐传来哭声。 第82章 谢砚安静地坐着，直到江野叫出他的名字。 “谢砚。” 他站起身。 现场有细微的窃窃私语，其中一个选手在听到谢砚的名字后，对身旁的朋友使了个眼色： “你猜谢砚这次能不能进到前九？” “不能吧，他不是让观众们别给他投票吗？他的粉丝都没有组织打投。” “我觉得能，我听说我们这个节目现在还挺火的，看热闹的观众多了，一人投个两三票，应该也不会比粉丝打投少太多。” “不过粉丝打投肯定还是占大头，谢砚应该在十几名上面吧，但他现在的名气蛮高的这我知道。” 江野的话筒放在嘴边迟迟没有说话，气氛凝滞着，连韶馨也忍不住看他一眼，提醒他：“江老师？” “嗯，”江野突然笑了一下，看起来有点讽刺，然后深呼吸一口气，“说实话，韶馨，我觉得你看到这个结果，估计也会跟我差不多的反应。” 台下的谢砚悄悄呲牙，这演技，比在他面前的时候演得好啊，差点都让他忘了江野是提前就知道他的淘汰消息的。 韶馨惊讶：“真的吗？我看看。” 她接过江野手中的手卡，定眼一瞧，顿时怔住了：“这——” “是不是有点离谱？” 韶馨愣愣地瞟了眼节目组导演们所在的位置，神色迟疑：“确实有点惊到我了。” 台下的议论声更大，甚至有人瞪大了眼睛：“不会冲到第一了吧？” 谢砚：“……” 兄台你的想象力可以跟江野媲美了。 “谢砚，”江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淡淡地带着些讥诮，“很遗憾，你没有进入晋级名单里……” 全场安静了两秒，然后瞬间开始骚乱。 不管是已经进入了晋级区的选手，还是已经被淘汰的，或是还焦虑地着等待公布名次的，大多数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选手们转头想跟朋友分享一下心情，一看朋友也是一样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互相对视着感叹： “节目组真敢玩儿啊……” “谢砚居然被淘汰了，我还以为他这次至少也是前二十名的。” “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不然他不至于被淘汰吧？” “他那张嘴，得罪人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吗？” “也不一定是说话得罪吧，有的人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得罪。” “你别笑啊，我们这期节目肯定播放量爆棚，网友会逐一审判的，我有很强的预感！” “我这不是笑，好吧，这就是笑，但是你要知道，人无语到一定的程度就是只会笑了！” …… 场上的议论声迟迟没有停歇，尽管选手们都不敢太大声地说，但毕竟有这么多人，一人一句悄悄话，都仿佛一个大型的苍蝇棚。 而江野也一反常态地没有立马控场，而是等大家惊讶完，节目组也在着急地给他比手势了，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好了，安静，其实我和韶馨老师都很惊讶，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但相信喜欢谢砚的观众朋友们以后还能在更多的舞台上看见他，粉丝们也别太伤心，离别是为了等待重逢……” 谢砚等他说完一大堆，才在众人注视下开始发表自己的感言： “嗯，今天就离开了，在这里这段时间……也不是很难熬，至于以后，未来是什么样的谁也说不准，大家也不必太过感慨了，祝你们生活愉快吧，再见。” 他是今天淘汰的选手里，说感言说得最短的一个人，说完也没有多停留，甚至没有跟任何人拥抱，径直走到了淘汰区站好。 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多的变化，淡然得像是来这个训练基地一日游的游客。 江野低头笑了下，举起话筒又说了几句，然后才继续宣布其他人的结果。 一整场录制下来，没有谁的结果比谢砚的更让人惊讶，以至于在下半场的时候，许多人的目光都在若有似无地飘向他，透着很多的探究和好奇，连其他人分别的悲伤都被冲淡了不少。 韶馨在这个很诡异的气氛中说完了结束语，剩下的时间，就是拍摄选手们惜别的感人画面。 但谢砚当然哭不出来，脸上也暂时演不出失落的表情，散场后就麻利地回了宿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为了渲染节目效果，淘汰的选手们要在收拾完东西后，当晚深夜直接离开基地，连一晚上的过渡时间都不给。 庄泽宇这次也被淘汰了，一路上哭得稀里哗啦，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谢砚的名次，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为自己哭，还是为谢砚哭。 “我天啦你能不能别哭了？”谢砚叹气。 “可是你怎么也被淘汰了啊，”庄泽宇抹着眼泪，有点委屈，“我还以为你能留到最后一集，准备出去之后给你投票的。” “我自己都不伤心。”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人。” “……差不多得了。” “手机发回来了，你跟你公司联系了吗？谁来接你啊？公司的人还是家里的人啊？”庄泽宇问。 谢砚收拾行李的手顿住。 他差点忘了这事儿。 今晚就要离开，但是他还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过。 爸妈肯定是不可能来接的，从家里到这儿还得坐高铁，到了恐怕都要几个小时以后了，没必要折腾。 第83章 至于易思安他们，也并没有提前通知过，市区开车到这里还要不少时间。 “我打车走算了。” 打车回学校？租房也不可能现在马上就能租到的，还是找个酒店先住着吧。 谢砚心里想了一圈，打定主意，加速收拾好了行李。 本想跟之前录制完一样偷摸溜走，但这次他是被淘汰的一方，两台机器一直怼着他拍，想偷偷走都不行，只能一边把手机开机，一边拉着行李箱，在所有人以及诸多镜头底下缓步往宿舍外走。 不用想他也知道，等到节目播出这一期时，大概会给他加点煽情的bgm，再剪一点慢动作，那效果可不就出来了。 节目组的staff过来招呼他：“小谢，去后采一下吧？” “不了，王姐，”谢砚皱着眉，输入密码打开手机，“我还要看能不能叫到车，这地方太偏了。” “啊，那好吧，那你注意安全，还是让你公司的人来接吧。” 王姐有些遗憾，但目光随即就凝在了谢砚的手机屏幕上—— 谢砚的手机有微信的信息提示音，叮咚几声后，屏幕上方的小刘海处接连弹出了几条信息： 江大猪头：出来没有？我在老地方等你 江大猪头：别去大门口，门口现在人有点多，我在那儿会被围住 江大猪头：别是还在楼上哭吧？ 第47章 谢砚自然也看到了那几条消息，他条件反射地摁灭屏幕，但听见周围几道吸气的声音，就知道肯定已经有人看见了。 可是他备注写的是‘江大猪头’，应该还有狡辩的余地……吧？ 他埋着头，在周围的一片安慰声中走出这个地方。 今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外面只有路灯微弱的光晕，但并不显得凄凉，到处都有人。 一些人缘比较好的选手被淘汰，朋友们基本上都会送到门口，互相约定出去后再聚。 谢砚沿路走过，也有一些人会跟他打招呼，他简单回应过后，忽略掉那些好奇八卦的视线，找了条相对人少的路，往之前跟江野见面的地方快步过去。 江野的保姆车是黑色的，放在夜晚里并不是很起眼，但停的地方一点都没有变，他还是能顺利找到。 里面的司机似乎也看见他了，开了一点近光灯，像是在给他照明。 谢砚走近，才发现车旁还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刚刚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江野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下车的，一直在阴影处，靠在车边低头沉思，没有看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动静后，抬眼看向他。 他走过去，看见江野已经卸完妆了，穿着简单的t恤，头发抓得有些散乱，发丝落在额间，看着他露出一抹很浅的笑： “好慢啊。” 他撇嘴，想到刚才的信息，蹙眉开口：“你发的微信感觉被镜头拍到了。” “哦，拍到就拍到吧，”江野丝毫不在意，“拍到也没什么。” “你回市区吗？要顺路载我一程？” “……先上车吧。”江野语意不详，拉开车门让他进去。 司机将谢砚的行李放进后备箱，车子缓缓驶离训练基地，离开了这个他呆了两三个月的地方。 车厢里，江野的目光飘向他：“怎么，有点舍不得了？” 他回过神，一脸莫名其妙：“你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一点？” “呵。” 江野看了会儿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景色，突然开口问：“你今晚住哪儿？” “我老板给我回信息了，”谢砚看着手机，“说在公司附近给我租了个房子，暂时可以住那儿，司机师傅，待会儿麻烦您开到市区后，在一个好打车的地方放我下去就行。” “诶好嘞。” “动作怎么这么快……公司附近？你们公司在哪儿？”江野问。 “金融城写字楼那边。” “你把租房的定位直接发给我，让师傅送你过去。” “不用吧。”谢砚条件反射地想要推拒。 江野睨他：“你现在刚出基地，是不是还没有当艺人的实感啊？这会儿市内的夜生活还没结束，你敢保证你站在大街上打车，会没有看过节目的观众认出你来？你们可是签过协议的，周末播出这期之前，尽量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被淘汰了。” 谢砚难得地噎住，好像说得也有点道理啊？ 他在江野灼灼的目光下，将易思安之前发给他的住址转发给了江野。 袁茜这时候在后座突然开口：“协议感觉没用，淘汰名单都有些被漏出来了。” “嗯？” “上热搜了，你们自己看。” 谢砚打开微博，点进热搜榜，热搜第一赫然出现在他眼前——‘青春风暴淘汰名单’。 点进热搜，关联的第一条微博就是一连串的名字： ‘本轮青春风暴的淘汰名单已新鲜出炉，据说其中包括谢砚、庄泽宇、张超、封峰、赵天麟、荀泽……这个淘汰名单在你们的意料之中吗？’ 谢砚一看前几个名字，就知道这个消息来源可靠，但打开评论，里面却是一水儿的不相信： 【谢砚？在逗我吧？】 【谢砚现在要是能被淘汰，我倒立洗头。】 【把谢砚放在这里是为了降低这个名单的真实性吗？真贴心啊！】 【节目组除非疯了才会把谢砚淘汰】 第84章 【别淘汰谢砚啊，决赛的时候不是可以自己solo吗？我想看他自己唱自己的原创，然后再发一版录音室的，看看他自己唱的现场会不会是另外一首歌，哈哈哈哈我好缺德。】 【把谢砚淘汰了还有谁会逗我笑？】 【身边即世界的话，我体感谢砚的真实人气应该在前十吧？】 【这份名单要是真的，我立刻背个炸药包去炸了你们基地。】 【节目组是蠢猪吗？淘汰谢砚？不知道他为你们节目带来了多少看点？】 【名单肯定是假的呀，怎么现在就开始骂上了？】 …… 江野也在看评论区，蓦地笑了一声：“看来周末的正片播出之后，你应该会吸光这期节目所有的热度。” 袁茜接话：“谁让节目组这么快淘汰他，这应该是这一季节目里最离谱的名次了吧，其实还是因为谢先生之前说的那句话啦，让大家别给你投票，才有了这个操作的空间。” “没关系，这样也可以了。” 谢砚语气平和，他确实觉得现在的结果并不算差，毕竟他的目的也不是名次。 而且成团的话，任凭哪个团都不可能放一个音痴进去，他能做到的就只有早点跟粉丝们喊话，让别人别太累而已了。 “但你要说是成团夜被淘汰那还好，现在被淘汰，感觉观众们不会认的。” 江野摇头：“不管认不认，他们也不会让谢砚留到最后的，到时候让他吸满了关注度，新团就成背景板了，早点淘汰，后期还有运营的空间。” 节目组刻意压了淘汰信息，以至于现在网上大多都不相信这个爆料名单，但也有一些人开始在节目的官博底下骂上了。 谢砚退出微博，又在百科上搜索了范致。 范致今年28岁，签约公司为造梦传媒，在业内算是比较知名的大型公司，给范致拉的资源也都很优质。 范致的模样比江野差了点，性格似乎也并不太有魅力，粉丝没有江野多，但由于公司营销以及资源撞型的原因，所以可能连范致本人也觉得江野是他的对家，平时采访的时候还会时不时提一下，非常在意。 “你在看范致？”江野看见他的屏幕。 “嗯。” “我觉得还是要从梁莹的男朋友那里入手，赵明不是公众人物，比较好接触，而且跟梁莹的关系也更近。”江野道。 谢砚点头，找赵明确实比较方便，而且能让梁莹觉得痛苦的事，应该也是亲密的人干的，才会让她身心受创。 “老板，到了。”车子平稳停下，谢砚往外看，是个地下停车场，租的房子在九楼。 他对司机道了谢，对江野说：“那我先上去了，拜拜。” “我跟你上去看看。”江野取下安全带，也跟着下车。 “……为什么？房子有什么好看的？” 江野无语片刻，找到借口：“借鉴一下装修，以后可能用得着。” 谢砚差点听笑了，也懒得去反驳。 两人上了电梯，他摁下九楼，电梯里没有其他人，一下子显得安静许多，有点夏日的热意。 “最近你创作的那首歌在平台上很红。”江野先开口。 谢砚摸了摸鼻子：“肯定啊，写得好。” 江野撇开头偷笑一下，又道：“那我跟你邀歌怎么样？有兴趣给我写一首歌吗？” 谢砚一顿，其实他并不是对娱乐圈毫无了解，更何况当初打定主意要接近江野时，他还查过一点相关的讯息。 他清楚江野这种咖位的艺人，每天应该都有收不完的歌，而且江野自己还是创作型的，自给自足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缺歌？ “给你写了你有时间唱吗？” “废话。”江野冲他扬眉，“你给我写的话，我当天就开始学，学会了立马录，录完就立刻发单曲，怎么样？” 电梯到达九楼，门缓缓打开，谢砚扯了扯嘴角：“行啊。” “行什么？”电梯外的一道声音响起。 谢砚一看，是他的怨种老板。 易思安站在出租屋的门口，本来是想接谢砚，谁知嘴快接了这么一句，待看清电梯里的另一个人时，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江、江……” 谢砚翻个白眼：“叫得真亲密啊，安安。” 易思安：“……” 安安？江野脸上才露出的喜色一瞬间褪去，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自我介绍一下，江先生，我是谢砚的老板，易思安，这是我的名片。” 易思安忐忑不安地递出卡片。 他看节目的时候就知道江野对待谢砚很不一样，但他不知道竟然能‘不一样’成这样！？ 都能送到门口来了？ “易老板好。”江野的态度稍缓。 “江先生客气了，”易思安尬笑，“叫我名字就好，谢谢你送我们谢砚回来啊。” 江野的眼睛微微眯起，面无表情的模样显得有些危险，像是在消化易思安的话，顿了两秒才道： “应该的。” 易思安：“？？？” 应该的？ 应该什么的？ 为什么是应该的？ 他一脸困惑，看向谢砚，却发现自家新签约的这位奇葩也脸色微妙。 一看就是瞒了他很多事情！ 第48章 第85章 “今天有点晚了，有什么事留到明天再说吧，行吗老板？”谢砚问。 易思安回过神，点头：“哦哦，行啊，明天咱们再谈一下以后的规划，这都快两点了，先进屋吧，这房子两室一厅的，不大，主要是安保比较好。” “嗯，合适。” 谢砚拉开门，屋子里是很简约的黑白灰装潢，大概是才打扫过，到处都一尘不染，客厅的茶几上甚至还放了一瓶新鲜的花束，应该是易思安买的，什么玫瑰、康乃馨、向日葵都插在里面，很混搭的风格，看着也不赖。 他看了眼江野：“你不是说要学习装修吗？” 易思安在旁边一愣，学习装修？在这儿学？你在逗我？ “嗯，”江野镇定自若地点头，作势往里走，一边打量着四周，“客厅很普通，让我看完卧室再说。” 易思安一头雾水，望着谢砚，靠近他很小声地问：“这是搞的哪一出？” 谢砚也学着他的音调，意味深长地小声回道：“江野的心思你别猜，猜不出来的。” 易思安：“……” 行。 “床单都是新的啊？”卧室里很快传来江野的声音。 谢砚走进去，他也是第一次看这个房子，卧室里的布置更加简洁，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木质衣柜，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床铺整整齐齐，四件套看上去都是崭新的，折叠的褶皱还在上面。 “这不挺好的吗？” “新的不用洗过再用吗？”江野扬眉。 易思安连忙解释：“淘汰消息我知道得太晚了，来不及准备，就买了套新的，想着今晚可以先将就一下，明天再洗。” 谢砚也觉得没所谓：“一晚上而已，我ok的。” 江野无语了一会儿，小声蛐蛐：“就说该去我那儿的吧……” 离他更近的谢砚听见了这声跟蚊子似的吐槽，看了眼面色如常的易思安，又警告地看向江野： “你少给我来这套啊，正常点。” 他有点紧张，主要是自从那次他给了江野台阶下后，这个人就真的顺势下了，然而再出现在他面前时，又跟以前误会他时的态度差不多。 以前谢砚还能把这些行为解读成其他意图，但知道江野的心思后，这个人说的每一句不合常理的话、做的每一件不合常理的事，都很难让他不多想。 而江野似乎也隐隐清楚他会多想，憋着笑，小声开口：“哪套啊？是你自己想岔了吧？” “我想没想岔你心里知道，”谢砚补充一句：“因为你心脏。” “哦吼！有多脏？你以前也这么觉得？” 谢砚：“……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变/态。” 江野：“……” 易思安从一开始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到现在终于听清了谢砚的冷言冷语，脸色已经变得木然了。 他知道现在并不是刨根问底的好时候，索性闭口不言。 从训练基地离开的第一个漫长的夜晚慢慢过去，翌日，关于昨晚淘汰名单提前透露的消息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节目组昨晚公关了最开始放消息的博主，把热搜压了下去，但随着被淘汰选手一个个出了基地，回公司的回公司，回家的回家，难免有人会偶遇，然后爆料出来。 这期间还掺杂着一些蹭热度的营销号煽风点火，很快地，‘青春风暴淘汰名单’又一次上了热搜。 这次，很多人发现来来回回被爆料的名单就是那些人。 爆料的信息互相佐证，这相当于变相地认证了昨晚名单的真实性。 那不就是说……谢砚真的被淘汰了？ 淘汰录制的当天与节目正片播出的当天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这几天里，网上几乎都是讨论这个淘汰名单的消息。 节目官博甚至因为被骂得太多，不得已开启了评论区一键防护，以至于又多了一个‘做选秀节目连评论区都不敢开’的嘲点。 终于，到了周末，正片在一片纷纷扰扰之中按时在视频平台上线。 各家公司为自家选手准备的相关词条也逐一登上热搜： ‘蔡高卡十’ ‘张超 淘汰’ ‘赵天麟哭了’ ‘韶馨安慰荀泽’ …… 随着许多观众涌入正片，一部分人直接拉进度条先看结果，然后看到淘汰名单后，整个讨论度就瞬间在全网爆炸了。 一条没有花钱的热搜词条在众多网友的搜索下，迅速登上了热搜第一—— ‘谢砚 淘汰’。 而这一次的评论增长速度，比之前任何一次节目相关的热搜评论速度都要快。 不仅仅是谢砚的粉丝，连一些只看节目、不粉选手的观众也忍不住下场了： 【节目组在蠢和坏之间，一番思考后，选择了又蠢又坏】 【现在已经是毫不掩饰的黑幕了吗？真把观众当傻子啊？】 【资本的傲慢】 【弃节目了，再见了您嘞！】 【退钱！】 【太离谱了吧？谢砚淘汰？他的票数应该不会这么少吧？】 【谢砚说过让大家别给他投票的啊，我看他的粉丝们也没有组织大规模的投票，说不定票数真的这么少呢？】 【节目组是不是下水军了？】 【你就看看江野和韶馨的表情，你觉得这是正常的情况吗？】 第86章 【都不只导师了，这些选手也惊讶啊】 【我有小道消息，你们现在看到的画面都是剪了一段的了，当时现场录制的时候，江野沉默的时间更长】 【上期那首歌那么好听，凭什么淘汰啊啊啊啊我不服！】 …… 节目上线的时候，江野刚刚结束品牌广告的拍摄，在车上没有立刻点开正片，而是先去网上看了会舆论。 他越看心情越不错，罪恶的手指并没有多想，直接在‘小道消息’那一条评论上面点了一个赞。 反正都不是第一次‘手滑’了，凡事有了开头之后，后面的就无所谓多了。 这一锅乱糟糟的粥，他就来多搅一搅吧。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个点赞虽然很快被人发现了，也上了热搜，但还是没有力压所有词条登上第一。 第一的位置在节目开播的一小时后，被一条很诡异且离谱的词条给占据了—— ‘谢砚微信给江野备注江大猪头’ 冲浪冲得正快乐的江大明星看见这个词条的第一时间，差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什么东西？ 他倒吸一口气的动静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明显，连袁茜也忍不住从后座探头瞟了眼他的手机屏幕，瞧见他在看热搜后，便迅速打开了app，一眼就看见这个神奇的词条。 “噗！”袁茜没绷住。 江野：“……” 他眼角抽搐着点开词条，热门关联微博赫然是一段截下来的节目视频。 里面是谢砚要离开训练基地宿舍的时候，手机打开时，屏幕上方正巧弹出了几条信息。 节目组并没有把信息放大，但也没有遮挡，高清摄像机拍得很清楚。 有人手动放大了画面之后，‘江大猪头’几个字展示得明明白白，根本没有狡辩的空间。 而那三条来自‘江大猪头’的消息，当然也同样被拍了下来。 从消息内容以及这个江姓来看，博主判定这位谢砚手机里的‘江大猪头’，正是江野本人。 人家的判断当然是对了，但江野看着这四个字，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越看越觉得心情有点怪……怪喜欢的。 他问袁茜：“你会给谁备注‘猪头’这种词汇？” 袁茜：“……” 她没有给任何人备注过外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怎么老说我是猪？”江野又问。 袁茜沉默片刻，迟疑道：“觉得你可爱？” 她说完，兀自点头，自我肯定，虽然‘猪’还能用来为‘蠢’代言，但她的情商还没有低到跟老板说这种话的程度。 江野缓缓开口：“当他觉得一个人可爱的时候……” “那他大概已经完了。”袁茜从善如流地接话，神情一本正经，已然习惯了。 江野：“……也不至于。” 谢砚怎么看都不像他们说的这个样子。 江野自从自己的臆想落空后，也变得谨慎了，每每猜测谢砚心里的想法时，都会比以前猜得保守一点。 大概要保守个百分之五十九吧。 “那现在这个热搜怎么办？”袁茜有些忧心，“大家在猜测你和谢砚的关系了，猜得越来越起劲。” “能怎么办，一个热搜而已，等你多工作一段时间就见怪不怪了。” 江野抿着唇点开评论区： 【差点看成‘江大男友’了，这波怪眼睛】 【我有线人，线人说谢砚跟江野已经在一起了】 【我是训练基地里的天花板，我看见他们确实在一起了】 【这下谢砚的粉丝和江野的粉丝都沉默了，我建议你们一起冲节目组】 【有点暧昧】 【不是，你们是不是都看错重点了？重点难道不是谢砚坐江野的车离开吗？他们是不是在同居？】 …… 事实证明，网友的脑洞就连江野也不是对手，在他还没退出评论区之际，另一个词条又爬了上来，让人眼前一黄—— ‘江野谢砚 同居’ 第49章 等到谢砚喝上这锅已经乱到极致的网络八宝粥时，已经是翌日中午了。 他这几天都在跟易思安一起商量未来发展路线的事情，需要考虑的东西比他想象的复杂。 易思安没有自作主张帮他接广告或者杂志的拍摄，而是都先应付下来，等到谢砚这次出来后，才和他一起讨论决定。 商务代言方面，其实并没有多少非常叫得上名字的牌子来找，谢砚也没有对其他乱七八糟的品牌照单全收，只是挑选了一个比较小众但很有自己调性的品牌。 至于广告的拍摄，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品牌拍摄用的摄影师可以由我们指定吗？”谢砚问。 易思安微怔，随即蹙眉：“这个可能有点难，这些品牌一般都有自己专用的摄影师，他们年年都会帮忙拍摄各个季度的宣传影片，对品牌的风格比较熟悉，他们沟通起来也方便，基本上不会换。” 谢砚了然，道：“那帮我找一个可以由我们指定摄影师的拍摄吧，不管是杂志还是其他类型的都可以。” 易思安有些好奇：“你有摄影师朋友？是谁呀？” “不是朋友，叫赵明，你认识吗？” “赵明？”易思安想了半晌，“好大众的名字，但是没什么印象。” 第87章 “应该的，他又没水平。” 谢砚在知道赵明这个名字之后，就上网去搜过他以前拍摄的一些图片。 图片风格其实很普通，构图也没有新意，距离‘艺术性’还差得非常远，账号的点赞也挺少，只有在拍摄一些七八线艺人的时候，才会有一些粉丝在他放出的原图下面点赞。 易思安郁闷：“没水平你还用他？你这才刚出道，不兴现在就奶朋友啊。” “都说了不是朋友了，只是想在他身上查一点事情。” “这样啊……”易思安似懂非懂，“那我给安排一点不太重要的拍摄就行，看看能不能邀请上。” “对了，昨晚的正片你看了吗？”易思安拿出手机问谢砚，热搜第一的热度值依旧遥遥领先，一点都没有下降。 他叹了口气，对谢砚道：“要不你现在跟我讲讲你想走什么路线吧，我心里好有个底，做事的方式能明确一点，虽然这个热搜我也撤不下去，但咱们可以借个势。” “什么热搜？”谢砚问。 “你没看！？”易思安的眼睛慢慢睁大，“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看你这么淡定还觉得你沉得住气，没想到你是根本不知道啊？” “早上补觉去了，没看手机。” 在训练基地那么多天，每天晚上都是吵吵闹闹的，非常影响睡眠质量，这好不容易出来，就跟倒时差似的，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补足精神。 他打开微博前，其实已经有点预感了，江野经常在正片播出的时候闹出点幺蛾子来，这回大概又是点赞了什么东西吧。 但他没想到，这个幺蛾子是他不小心自己闹出来的。 ‘江野谢砚 同居’的词条高高挂在热一的位置，对他来说，简直刺目到了极致。 但他偏偏还没法去怪江野，因为那几条信息是他自己在镜头下失误露出来的。 “同居个毛啊……”谢砚盯着词条喃喃，人都麻了。 可是这种事情，连澄清都显得很滑稽。 毕竟当你认真去澄清一件荒诞的事情时，那整件事情就变得越来越荒诞了。 就仿佛你在当众澄清“我是人，我不是猴”一样。 可要是不澄清吧，这种荒诞的事情又有很多人真的会信。 易思安安慰他：“没事儿，好歹我这边没有收到江野经纪公司的追责，人家应该是没有怪我们的，他们要是觉得不妥当，他们会自己花钱撤的。” 谢砚：“……” 他在意的是这个吗？ 他动作一顿，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过于在意了。 换做是和其他人一起出了这种新闻，例如什么庄泽宇卓向阳之类的，他大概率都不会在意，时间一久也就忘了。 但现在并不是这样。 他在看到自己和江野这样的热搜时，心里的情绪很古怪复杂。 他把这归咎于江野那个莫名其妙的吻上，手机这时候突然响了一声，罪魁祸首发来了一个质问的表情。 谢砚一时脑子短路，差点以为江野知道自己在心里骂他了。 慢半拍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江野是在说热搜上的事。 谢砚回复了一个‘无话可说’的表情包。 江大猪头：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让你改备注。 谢砚心里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看见对方很快又回了一句—— 江大猪头：听着还挺亲昵的。 “啊！”谢砚捏着手机吼了一声，把桌对面的易思安吓得一激灵。 “你疯啦？” “我确实要疯了，”谢砚的白眼翻上天，“江野就是一个傻/逼！” “是吗？”易思安回想着这两人的相处模样，试探着说：“我还以为你挺喜欢他的呢。” 谢砚无语凝噎：“……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脑回路都不正常？包括你。” 易思安：“……” 他心想可能因为你嘴硬，但没敢说出来，跟谢砚商量好不对这个热搜做任何回应，毕竟现在在这个词条里嗨的有许多都是乐子人，他们也没必要那么严肃对待。 今天一整天的网络现状，就是网友们先去节目组的相关热搜底下骂骂咧咧，再去谢砚江野cp的相关博文里面礼貌磕两口，磕饱之后，又去一些论坛的‘背景论’、‘黑幕论’下面细细抽丝剥茧，边扒边骂，忙得不可开交。 就连‘青春风暴 黑幕’这种词条，都屡次在各方搜索下冲上热搜榜，然后又被叫苦连天的节目组给花钱撤下去。 正当晚上黄金时间，网上讨论度又创新高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消息。 消息说谢砚会给江野写一首歌，不久后还会作为江野的新歌发布出来。 消息一出，在各种渠道都传疯了，描述得有鼻子有眼儿，但就是找不到消息的源头在哪儿，也不能确认其真实性。 谢砚看见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造谣。 但又想想，谁造谣会造这种谣呢？ 合作新歌而已，先不说‘江野收别人写的歌’这件事的可能性有多低，网友根本不会完全相信，就说造谣的目的，肯定是要对他们有害吧？ 可现在这害处在哪儿呢？ 他现在的网络知名度都已经超过节目里那些还没淘汰的选手了，社交平台的账号也是每一秒钟都在涨粉。 难不成是江野放出的消息？ 第88章 他想了想，给江野发去微信：撞鬼了，我们是单独在电梯里说的写歌的事，没有第三个人听见，但是现在被曝出来了，爆料的是鬼 江大猪头：…… (￢_￢) 谢砚看他这条回复就立马懂了：鬼就是你吧 江大猪头：想再让这个舆论乱一点而已 谢砚：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江大猪头：说真的，你这段时间有空就写写歌，搞不好我能在青春风暴的成团夜那天发布新曲，我还挺想看看到时候是什么场面的 谢砚：神经病行为，那天发歌，节目组不跟你结仇？ 江大猪头：没关系 谢砚看着屏幕上那三个字沉默了，很神奇的是，他竟然看得清江野是什么意图—— 就算他自己也很愿意在现阶段被淘汰，但江野却对节目组和那些施压公司的做法不满了。 不管是江野的点赞，还是爆料，都是在添柴加火，让这个舆论风暴暂时停不下来，把一些灰色的交易放在明面上炙烤。 但作为一个导师，在成团夜发布新歌，那简直就是直接扇节目组的耳光了。 他眸光轻闪，迟疑片刻，回复道：现在根本写不出来，你就慢慢等着吧 江大猪头：我可以每天监督你写 谢砚：……怎么监督？ 江大猪头：比如说明天你看有没有行程，没有的话就来我工作室一趟 谢砚正想让他滚蛋，易思安这时候给他发了条工作消息，是一个简单的平台采访，但是有拍摄需求，易思安便找了赵明，对方也答应下来，明天就可以来跟拍。 他的这个老板别的不说，干事的效率都挺高，而且完全不干涉他的决定，不管是上次他想参加选秀节目，还是这次指定要这个摄影师，易思安都办得很利落。 谢砚回复他：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易思安：客气什么 他又点开江野的对话框：我明天有拍摄 江野像是他心里的蛔虫，秒回：摄影师是不是找的赵明？ 谢砚：稍微聪明了那么一点点 江大猪头：我也来，你把行程发给我 谢砚：你来干什么？ 江大猪头：事情如果跟我有关的话，赵明看到我之后肯定会有异常 谢砚一想，也有道理，没多犹豫，将易思安发给他的行程表转发给了江野，末了还不忘感叹：你这个明星当得真闲啊！ 江大猪头很快发了个‘都怪你’的表情包，表情包的娃娃脸色可怜巴巴，然后再辅以文字： 还不是因为你。 第50章 早上七点，谢砚被闹钟叫醒，勉强爬起来之后，刚洗漱完，就接到易思安的电话，让他下楼，车子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 谢砚收拾好下楼，一眼看见驾驶座上的自家老板，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们这个公司真是缺人缺到极点了，连老板都来当司机了。 “怎么是你开车？”他坐上去。 “好歹也是个明星了，咱们刚刚有通告，不能打车去吧？” 谢砚：“……林凌他们呢？” “咱们公司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艺人，”易思安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示意他杯座上有豆浆，“你先吃点早饭……其他艺人虽然行程不多，但是偶尔也是需要协助的嘛。” 易思安说到这里，眼神有些歉疚地看了他一眼： “其实这次你被淘汰，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公司的实力太弱了，抱歉啊谢砚。” 谢砚摇头：“没事，反正我已经想离开了，跟你们没关系。” “那跟谁有关系？江野？” 谢砚手里的油条瞬间不香了：“干嘛老提他？” “因为提他的时候，你的态度和情绪都会变啊。”易思安憋笑：“吱哇乱叫的，还挺有意思。” 谢砚：“……” 放屁！他什么时候吱哇乱叫了？ 而且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古怪呢？ “今天江野也会去拍摄现场。”他说。 易思安的车子差点拐了一个s型：“……为、为什么啊？这个拍摄跟他又没关系。” “我们在密谋一点事情。” 易思安哑口无言，沉默半晌后才问：“密谋什么事情？我能知道吗？” “你难道不懂‘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好’这个道理吗？” “……但是你特么是我的艺人啊！”易思安抓狂，“你和江野要去干什么乱七八糟的勾当，总要先让我有心理准备吧？” 谢砚无语：“不会有乱七八糟的勾当，你别担心太多。” “我先采访一下你，好心里有个底，谈恋爱这种事情对你来说算乱七八糟吗？” 谢砚的身体僵住：“什么玩意儿？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也被网上的很多舆论给洗脑了，”易思安无比诚恳，“有点怀疑你和江野的关系。” “……我们没有谈恋爱。”谢砚硬邦邦地澄清。 “哦，现阶段暂时没有是吧？明白了。” “……” 谢砚脑袋有些疼。 这话听着像是他要表达的意思，但他却觉得再琢磨两下就有点不对劲儿了，索性保持缄默。 两人相对无言，一直到拍摄现场。 今天的这个拍摄主要是类似于户外小采访的环节，他们到达时，场景正在布置中，比较简单，是一片草坪，中央有白色的铁艺椅子。 第89章 整个采访团队都比较年轻，前段时间也一直在关注青春风暴这个综艺，都觉得谢砚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便尝试着在他淘汰出来后立刻邀请他，没想到谢砚的团队还真就接了。 策划是个叫单佳敏的女生，趁他在做妆造的时候，拿着问题单来跟他提前对一下。 几个问题都很简单，大致就是问一些录制节目时发生的趣事、写歌方面的灵感与学习、以前的生活习惯等等方面的，谢砚很快就看完了。 单佳敏收好单子，站起身，看向镜子里的人。 她想到自从节目开播以来，光是选手们的‘比美’环节，在网上都已经比了好几波了。 但比来比去，不管是粉丝数量占比多的投票，还是路人数量占比多的投票，谢砚基本都没有跌下过前五。 一般票池越大越深的话，他的第一排名就越票数断层。 单佳敏这样面对面看着，感觉网友们的眼睛确实是雪亮的，谢砚本人更有一种直观的冲击力，绝对是能火的苗子，这么早被淘汰真是太可惜了。 她忍不住开口问：“谢砚，你觉得你这次被淘汰是黑幕吗？” 谢砚撩起眼皮看向她。 “这个问题不是我们策划里的啦，你的经纪人提前交代过不要问这么犀利的问题，但是你可以现在说说嘛，我不会剪进片子里的。” 单佳敏冲他眨眨眼。 “你觉得是黑幕吗？”谢砚反问。 单佳敏微微一愣，旋即迟疑着点头：“我觉得像是。” “你看，你也不那么确定是吧，我的感觉跟你一样。” 单佳敏：“……行吧糊弄大师。” 谢砚淡淡地笑了。 “那你……”单佳敏的眼神从刚才的无奈开始逐渐变化，眼底的小心翼翼里又露出一丝竭力掩饰的兴奋和好奇，“你跟江野老师的关系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好吗？” 谢砚嘴角的笑意顿住，随后深深叹息：“你猜。” 单佳敏吸气：“你要这样说的话，那我就猜很好了。” “其实一般。”谢砚诚挚地望着她。 单佳敏的表情略显失望：“啊？就是普通的导师和选手的关系吗？” 谢砚犹豫了一秒，点头：“当然了。” 话音刚落，易思安直接推开休息室的门，半个身子都探了进来，朝他道： “准备好了吗？江野来探你班了！人已经到了！” 谢砚：“……” 单佳敏：“……” 两个人面面相觑，尴尬得脚趾抓紧，在妆发师的一声尖叫里打破了沉默：“卧槽真的假的？江野来了！？啊啊我还没有见过真人！” 单佳敏在谢砚身边小声说：“差点又被你糊弄过去了。” 谢砚嘴角微抽，无力反驳。 他看向易思安，咬着后槽牙问：“赵明到了吗？” “也到了，在外面场地看布景呢。” “好，我马上出来。” 谢砚在单佳敏灼灼谴责的目光下，镇定走出休息室。 一出门，就看见正朝他走过来的江野，旁边是一直跟着的袁茜。 “好久不见。”江野挑眉。 谢砚脱口而出：“不是淘汰那天才见过？” 他听见单佳敏在身后明显的吸气声，脑袋一抽，多嘴解释：“你忘了你是导师啊？当时跟我一起录完淘汰那期了的。” 江野：“……” 此时此刻不只江野，袁茜和易思安的表情也非常耐人寻味，深刻诠释了听到‘此地无银三百两’式狡辩时的无语和想笑。 他不用看，也知道身后的单佳敏表情肯定同样精彩。 谢砚从没有一刻那么想收回自己说的话，但泼出去的水早就变成水蒸气，渗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了，再找补的话，就更显得心虚了。 但他想把这一茬给赶紧过了，却忽略了对方是江野。 只见江野慢吞吞地点头，喉咙拖长了音调：“嗯——对啊，差点忘了，那天还是我送你回家的……” 空气又一次凝滞，谢砚仿佛能听见单佳敏在他身后努力抑制的惊呼。 “但是几天不见也很久了嘛，有一百多个小时呢。” 江野慢条斯理说完，没来得及得意，便被忍无可忍的谢砚推了一下，手掌抓着他的手臂往外推着，嘴里还碎碎念着： “走走走走走走……别在这儿炫耀你有声带了。” “哇你以前不是坚决不跟我肢体接触的吗？掐几次脖子之后，现在终于习惯了？” “……你有病吧！？你脑子里装的是豆汁吗！？” 谢砚推搡着江野飞快离开走廊，两道拉拉扯扯的身影渐渐消失，唯有余音还在绕梁。 被留在原地的袁茜、易思安和单佳敏几人互相对视几眼。 单佳敏的脸上是一种仿佛发现新大陆的惊喜和兴奋，而袁茜和易思安只能尬笑。 谢砚扯着江野走到走廊的出口拐角处，见四下无人，才终于停下脚步。 江野那张笑眯眯的脸怼到他面前，正好被他身后的阳光镶了一圈很浅的金边，笑容的弧度不像平时那么讨厌，琥珀色的眼瞳仿佛落日碎金的湖面，里面是一个清清楚楚的、面无表情的他。 他的耳根仿佛被阳光灼热，撇开眼： “我以为你不会这么早到，你好闲。” 江野心情很好，一点都不恼，在阳光中餍足地眯了眯眼： 第90章 “你确定你要听我的回答吗？” 谢砚：“……那你还是不要说了。” 江野笑了下，没再多说。 谢砚飘忽的眼神这时候突然凝在了一个地方——有个戴着渔夫帽的男人正朝他走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相机。 他的眸色瞬间冷下来。 在搜索赵明的时候，他也记住了赵明的长相，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江野是背对着的，并不知道赵明过来了，但看见谢砚的神色变化，刹那间也明白了，低声问他：“看到赵明了？” “嗯，他过来了。”谢砚垂下眼帘。 说话间，赵<a href=https:///tags_nan/mingchao.html target=_blank >明朝着他晃了晃手中的相机，在几米外的地方就开始打招呼：“谢老师好啊！” 谢砚跟江野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交流，江野便慢悠悠转身，正面面向了赵明。 谢砚清楚地看到，不远处的赵明在看清了江野的身影之后，整个人很明显地在原地僵硬了一瞬，脸上的笑容也迅速消失。 虽然他随后很快调整过来，重新挤出一抹笑容，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但谢砚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跟梁莹的死有点关系。 第51章 大半天的拍摄里，赵明看上去都心不在焉的，有时候策划组让他多拍几个角度的画面，他也要愣两秒之后才能反应过来。 而他自从早上看见了江野之后，便一直不敢再跟江野有视线接触，对谢砚也没有刚到时的热情，连话都不敢多说几句，像个鹌鹑一样，佝偻龟缩在一小块地方，竭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谢砚冷眼看着，又时不时对摄像机后面的赵明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落在赵明的眼中显得格外渗人。 “……好的，那我们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主持人身穿黑色连衣裙，坐在谢砚右侧的铁艺椅子上，笑着开口。 “嗯？”谢砚回忆着之前对接的问题单，“刚刚那个不是最后的问题吗？” 主持人打了个哈哈：“这个问题其实也很简单的谢老师，要不你先听听能不能回答？” “那你问吧。” “我们听说你跟青春风暴的导师江野老师关系很好，请问是这样的吗？” 谢砚瞥了眼不远处优哉游哉坐在露营椅上的江野，这个探班的行为似乎让他连狡辩都显得苍白很多。 他索性承认：“还可以吧。” “好到什么程度呢？这是可以说的吗？” “就是还可以的程度。” “……好，那网上流传的消息说，你会给江老师写歌这件事，是真的吗？” “这种事情……得先看写不写得出来吧？我在节目上那次是第一次尝试写歌，也写得磕磕绊绊的，水平很不稳定，以后的事情不好说。” “哦——”主持人抓到了重点，“所以这个消息的难点不在于大家的意愿，只在于能不能写出来歌是吧？好的我们懂了——谢老师很愿意写，江老师也很愿意唱，剩下的要靠天意了。” “哇，你这总结能力，”谢砚惊叹，“我佩服，是当自媒体的一把好手。” 周围的工作人员们都笑了，谢砚抬眼，看见摄像机后面的赵明还是很紧绷着神经，眼神失魂落魄的。 “哈哈哈哈哈那我就当你在夸奖我了，最后一个问题……” “怎么又是最后一个？那刚刚的问题是第几个？陷入循环了？” “这次真是最后一个了，”主持人憋笑，“大家都对你和江野之间的化学反应很喜欢，那么如果以后你们两个再一起上节目的话，会选择什么类型的节目呢？” 主持人话音刚落，谢砚脑子里蹦出一个滑稽的画面，没忍住，差点笑出来。 虽然很快又恢复正常，但还是被主持人眼尖地看到了： “等等等等……你刚刚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快跟我们说说！” “我有笑吗？”谢砚不承认。 “有啊！我们所有工作人员都看到了，摄影老师也看到了，是不是？” 赵明突然被点名，神情有些怔然慌张，但主持人显然不在乎他的回答，只是随口一问，问完之后又开始对着谢砚输出： “大家都看到了啊，你可不许抵赖。” “好吧，我说，如果不合适的话你们自己剪掉啊。” “好好好！放心吧！” 不远处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江野都站起来了，他倒要听听，从谢砚口中能蹦出什么好东西来。 谢砚维持着自己的表情，镇定自若地开口：“你问完之后，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某水果台的亲子节目……” 主持人：“……噗！” 江野：“……神金啊！” 围观的工作人员有一些已经笑出了声，还有一些碍于人情世故，觉得在江野面前直接笑不太好，只能努力忍住。 “我开玩笑的，”谢砚弱声狡辩，“脑子不受控制啊……” “好啦，那你认真思考完的话，会回答哪个节目呢？”主持人笑问。 谢砚还沉吟着，就听见坐在镜头后一直把控着采访流程的单佳敏小声接话：“儿子们的恋爱。” 谢砚：“……” 主持人睁大了眼睛，有点不知所措，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单佳敏这声音虽小，但周围的这些人还是听见了的。 谢砚无语摇头：“她开玩笑的，综艺节目就随意吧，我这还是个新人，哪轮得到我挑？” 第91章 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这边默默偷听的江野蓦地开口：“怎么不能挑了？你要是想和我上儿子们的恋爱，那也不是不行啊。” 单佳敏失声尖叫。 谢砚：“滚蛋。” 他已经懒得解释江野是不是开玩笑的了，反正这些事情在别人看来，都是愿意相信自己心里想相信的东西。 一出采访在闹哄哄的气氛中结束，现场开始收拾布景，赵明也在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设备。 “走吧，去把衣服换了。”易思安过来。 “帮我盯一下这个人，他要是走的话，让人来告诉我，我很快出来。”谢砚示意。 易思安顿时开始紧张焦虑，顺着谢砚的视线看向赵明，心里叫苦连天—— 他从没有带过这么容易红的艺人，也没有带过这么爱玩神秘的艺人，好端端的怎么还搞起监视来了？ 回休息室换衣服的路上，谢砚问江野：“你说赵明会不会来找你？” “肯定不会主动来。”江野道，“哪有心虚的人自动送上门的。” “那我们就去找他。”谢砚打定主意。 他料想赵明应该会很快离开，果然，刚换完衣服，易思安派的人就过来找他了。 他跟江野迅速往易思安发的室内停车场过去，易思安正等在停车场门口，远远地瞧见他们过来，迎上去，神情忧心忡忡： “你们到底想干嘛啊？” “问点事情而已。”谢砚淡声道，“人在里面？” “嗯，这里只有这儿一个出口，他刚进去，你要找他的话就搞快点。”易思安哭丧着脸。 “那你在这儿守着。” 停车场里不像外面那样炎热，有一股常年不见天日的凉意，但空气不太畅通。 这附近并不是商业区闹市，停的车子少，视野遮挡也少，只有几根巨大的水泥柱子整齐地排列在中间。 谢砚一眼看见a区尽头的车子旁有一个人影，他喊了一声：“赵明？” 声音在停车场里回荡。 那道身影倏地转过身，脸庞在没有阳光的停车场里显得有些阴沉，孤身站着像个孤魂野鬼。 “……谢砚？江野？” 赵明的声音不大，他们听得并不清楚，缓步走过去。 走到面前时，谢砚才发现这个人的脸色比刚才拍摄时还憔悴，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手上死死地捏着个手机，但屏幕是暗的。 “怎么走这么快？”谢砚朝他扯了扯嘴角。 赵明笑得勉强：“工作都结束了，还留着干什么？” “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谢砚的眼神冷得像冰，看得赵明心底发怵，垂下眼皮回避着他的目光：“我还有事，下次……” “你是梁莹的男朋友吧？”谢砚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开口直戳心脏。 梁莹的名字被说出来时，赵明的身体瞬间像是被冻住了，脸色也青得吓人，下颌线紧紧绷着，整个人如同一根被拉扯到极致的弓弦。 “梁莹是谁？”他顿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仿佛掺杂着砂砾，哑得不成样子。 “别装了，赵明，网络是透明的，稍微查一下就知道你是她的男朋友。”谢砚看他这幅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梁莹的死跟你有关系吧？” 脆弱的平和被撕破，赵明浑身一哆嗦，咬牙切齿：“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是她弟弟。” 谢砚面无表情，心里有些难受，明明已经是男女朋友这样亲密的关系了，最后还是成了最大的加害者。 梁莹姐姐是后悔这个吧？ 如果没有来这个城市，没有选择这份工作，就不会遇到这种人渣了。 他耷拉着眼皮冷嗤一声，肩膀上突然搭上来一只手——江野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心情，伸手捏了捏他的肩，力道不轻不重，掌心的温度却很熨帖。 “弟弟？”赵明脸色灰败，笑容里透着讥讽，“她弟弟不长你这个样。” “这你少管。”谢砚上前一步，面色森然，揪住他的衣领，将人往前一扯，“她为什么会自杀？你对她做了什么？” 赵明被拉扯得踉跄，面色也变得扭曲：“人反正都死了，就算我不说，你能把我怎么样？封杀我？你有那个能耐？” “我有啊。” 江野接话，在一旁冷冷地瞧着他，见人僵住，继续给他施压： “不管你说不说，这事都跟你有最大的关系，你是罪魁祸首，我们报复起你来是没有心理压力的，赵明，你可以去问问你老板，我能不能得到。” 江野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压在赵明的心头，他的脸色由青转白，情绪像在挣扎，又仿佛濒临崩溃： “……我不是，我不是罪魁祸首……我不是……” “那是谁？”谢砚死死盯着他，想要看穿他的每一丝表情，“是范致？” 赵明眸光微闪，眼神瞬间变得惊惧：“你怎么知道！？” 谢砚揪紧他的衣领：“他干什么了？” 第52章 “我不能说，”赵明还在挣扎，“说了我有什么好处？我只会被他报复。” 谢砚气笑了，左手往前一抡，带起一阵凉风，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你还想要好处？怎么长得丑还想得美呢？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不说的话，你现在就会被我报复。” 第92章 这一巴掌丝毫没有留力气，‘啪’的一声，赵明的脸被打得不由自主地往旁边倾斜，眼角微微肿起，像是被打懵了，谢砚能感觉他在细微地颤抖。 他的脑袋半垂着，眼底闪过一道暗色。 谢砚揪着他，突然感觉到这个人的身体比刚才又紧绷了一些，撑在车盖上的手动了一下。 谢砚脑中顿时警铃大作，瞳孔缩紧，就见赵明蓦地暴起，跟一只急了的疯狗一样，猛然挣脱他的手，眼神中带着一股穷途末路的癫狂，张牙舞爪地朝他扑来，似乎想还手。 谢砚微微抬头，条件反射地往后一仰，没来得及看清赵明的动作，就听见一声巨响，身旁一道身影飞快地上前一步，仿佛掠过一道风，倏地按住赵明，在冲击力下将赵明的脑袋死死地摁在了车前盖上。 “啊——！” 赵明痛呼，江野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和下颌处，把他往下压，一手反拧着湳風他的右手臂，让他无处借力，右手往上移，抓住赵明后脑的头发，将他的头稍稍提起来后，又用力朝着前盖撞下去： “想干什么啊？只想动手是吧？行啊，我先对你动个手，等我回去自己查出来前因后果，再对你动一次手，怎么样？能接受吗？” 反擒的动作只发生在一瞬间，谢砚本来看着这个样子的江野有点晃神，没来得及去分清心里那突然加快了一点的心跳是因为突然的袭击还是其他，听到这句话后又扯了下嘴角。 他走过去幽幽道：“还挺有力气的嘛。” 江野抿唇：“巧劲儿不懂吗？” “嘁。” “都说了不是我不是我！”赵明情绪激动，艰难地呼着粗气，一手撑在车前盖上啪啪地拍着： “是范致提议的！” “他提议什么了？”谢砚冷声问。 “他威胁我，让我叫梁莹去找江野的黑料！” 江野眼神泛寒：“果然。” 不管他有没有真正的黑料，但如果梁莹答应了，这种一直待在身边做事的助理一旦起了恶念，黑料是很容易被‘创造’出来的，而且能很有可信度。 “但是梁莹不愿意这样做，”谢砚道，他神色微动，想起了什么，“你是什么时候跟她提这个事情的？” 赵明迟疑片刻，声音有些微弱：“今年四月的时候吧……” “放屁！”江野冷笑着打断他，“绝对比四月份早，她提醒过我。” 赵明低骂了一声，被江野又是扯着头发往车上摔，加上谢砚刚才打的那下，半张脸都有些青紫了。 “啊——年初的时候！年初的时候！”赵明头晕脑胀疯喊着，“具体什么时间我真的不记得了！” “年初的时候……”谢砚垂着眼沉思，“那就是差不多四五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威胁她，不然她不至于辞职后还想自杀，你用什么来威胁她的？” “什么威胁？”赵明装傻，“我没有啊。” “少在这里装，不说是吧？不说我就——” “我说！我说！”赵明突然喊出来，“就是拿分手来威胁她，我跟她说，如果她不能帮忙扳倒江野，我的事业就一直没机会上去，我都老大不小了，到时候我就会跟她分手！就是这样！” 谢砚和江野对视一眼，有点怀疑：“用分手来威胁？” “对！她很爱我，但又不愿意为了我放弃底线，所以很痛苦！她辞职之后我还是要跟她分手，她找过我好多次，我都没见她！她就疯了！” 赵明见谢砚不说话，继续道：“你不理解他们这类人的心态，我也不理解，但这种人就是会因为爱情啊、感情的问题去要死要活的，我也没办法啊！” “闭嘴！叫什么叫！”江野吼他。 谢砚的手机这时候震了一下，是易思安发来的信息：有人过来了，你们赶紧完事儿！ 他把手放在江野的肩上，示意他把人放了。 出口处很快传来说话的声音，江野的手刚一松开，赵明便立刻打开车门蹿进去，跟逃命似的，没等谢砚他们再说话，直接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谢砚深呼吸一口气，对江野一偏头：“走吧。” “你信他说的话吗？”江野问。 “……不太信，”他有些迟疑，“但我其实好多年没有跟梁莹姐姐认真聊过天了，我在家的时候，她上大学去了，我上大学后，她又在你这儿跟着你当空中飞人，我感觉我根本不太了解她，所以……” 便无法确定她是不是会像赵明说的那样。 “别想了，”江野捏了捏他的后颈，手法跟揉猫似的，“我会在范致那边着手查一下的，你最近多休息会儿吧，看着精神不太好。” 谢砚缩了缩脖子，瞥他一眼：“松手，你rua上瘾了是不是？” “……还好。”江野念念不舍地放下手，想了想，又说：“以后你要是一个人的时候，先别那么快动手，评估一下自己能不能打过再说……” “你什么意思！？”谢砚的情绪一下从刚才的赵明那里抽离。 “字面意思，他刚才都想还手了。” “他还手就能打得过我！？”谢砚翻白眼，“做梦吧。” “哦，那意思是，我先制住他是你给我的机会是吧？” 谢砚顿了半晌，顺势应下：“……嗯呐。” 江野挑眉：“表现的机会？” “……滚！” 第93章 “说实话，你刚才那会儿在想什么？”江野偏头看他，“我按住赵明的时候，看见你愣住了。” “在想赵明真弱啊。” “……呵，”江野无语摇头，“天塌下来了都有你的嘴顶着。” 谢砚：“你的心比垃圾场还脏。” “说话嘴硬但是不知道亲起来是硬的还是软的。” 谢砚心跳一顿，猛然扭头，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都写满了难以置信，咬着后槽牙跟叫仇人似的：“江野！” “……说顺嘴了，不好意思。”怒火的始作俑者面带无辜。 “你的心就是全世界的垃圾处理处！” “里面有猪头吗？” 谢砚：“……” 他决定今晚要吃猪头肉！ 自谢砚从青春风暴被淘汰后，刚淘汰的那一整周里，网上都是一片骂声。 本身谢砚就因为在节目上的一首原创歌曲扭转了自己的口碑，网友对于有才华的新人一向很宽容，加上他本身又很有节目效果，大家甚至都开始为他以前说过的不恰当言论找补了。 但节目组一通操作后，竟然让他淘汰了，而且刚好是在原创歌曲发布的下一周，时机挑得堪称灾难。 网上沸沸扬扬骂了一整周之后，新的一期节目开播时，连点击量都较同比下降了不少。 大家发现节目虽然还是那个节目，但是少了谢砚之后，看点好像没那么多了，笑点也没那么密集了，甚至连cp都磕不了了！ 江野老师又变成了那个冷冰冰的模样，夸人都夸得很官方，一看就不走心，有时候还阴阳怪气的，批评倒是很真情实感。 唉！不好看！ 唉！一把好牌打得稀烂！ 唉！经典虎头蛇尾！ …… 唱衰的人一旦出现并且逐渐增多，对于一个节目来说便是最可怕的。 新的一周里，网上连骂声都变少了，观众更多的声音趋势是要弃掉节目了，还发表了一些煽动性的言论，点赞颇高。 节目组不得已，只能提前发布消息——在成团夜的时候，所有被淘汰的选手还会重新回到现场，为曾经的伙伴们打call，助力他们成团。 这确实也是一开始就写在每一个选手合同里的规定，谢砚也不得不遵守。 网友看到之后更乐了： 【还助力呢，谢砚那性格会助谁啊？助你早登极乐吧？】 【到时候谢砚真去了，上台给一人一个巴掌，让他们都滚下去，那就好看了】 【我感觉谢砚真的做得出来】 【其实我觉得谢砚不会诶，他看上去并不恨节目组淘汰他吧，当时淘汰的时候都没说什么】 【怎么敢请回去的啊，不怕到时候头条都被谢砚抢光吗？我感觉他是话题之王啊】 【新团成团的热度应该还是很难被抢吧，毕竟前几名粉丝也挺多的】 【那可不一定】 …… 江野坐在保姆车里，一边刷着手机上的评论，一边问袁茜： “范致那边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袁茜在副驾上回头： “他本来接触的那个车代我已经去沟通了，对方同意不考虑他，还有童姐的那个电影，他们还没签约，也说可以pass掉范致，还有他的成衣奢代快到期了，亚太区负责人那边说下一季不会续约。” “ok。”江野点头。 “你都让他蹦跶这么久了，现在想下手了？”袁茜只当是简单的恩怨。 “这算什么下手。”他低头跟谢砚发了个微信。 这只是在范致的周围围了个火圈而已，什么时候范致受不了了，来找他了，才能验证赵明话里的真假。 第53章 谢砚早上刚被闹钟叫醒，就接到老妈的电话，说是今天会来看他。 本来还睡意朦胧的脑袋瞬间像是被浸入了冰水，又像是喝了十杯咖啡，整个人都清醒了。 “为什么来看我？有什么好看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但心底深处似乎就是有一点这样的情绪。 他老妈的说话语气跟他有些像，冷淡中带着点嘲讽，其实本人并没有那种意思，但在别人听起来就会觉得这个人说话时是带着情绪的。 “来看看怎么了？这么久没看了，万一过段时间我忘记你长什么样了怎么办？” 谢砚：“……我发几张照片给你吧。” “你那照片美颜得都不像你了。” “屁啊！别人都说我不上相！”谢砚炸毛，“而且那是节目组p的！反向p图！把我往丑了p！” “知道了知道了，那你发两张过来吧。” “你和爸也看了节目的吗？” “废话，每期都看了，晚上无聊嘛。” 谢砚无语：“你就不能说是因为我才看的吗？” “这种事情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哼。” “我听别人说，你那个节目淘汰你是黑幕？”老妈的语气很平和，似乎只是在问一个寻常的问题。 谢砚也没瞒着：“应该是吧，这种节目多多少少都有点黑幕。” “那你心情没有问题吧？”老妈似乎只问她在意的方面，“不要因为这些事影响了正常生活，又不是非得组那个团不可。” “我知道，不会的，放心吧。” 老妈也不多问，一锤定音：“好，那我大概晚饭之前到，你那边的时间安排一下。” 第94章 谢砚：“……” 他挂了电话，深深叹气。 其实爸妈来看他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的，但他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地有点心慌。 下午有一个广告的拍摄，上车的时候，易思安告诉他，已经给他物色了一个音乐老师，未来走创作人路线的话，很多的乐理知识都是需要好好学的。 “好，把课程安排发给我就行。” 谢砚对这方面倒是并不排斥，这几天他也在尝试着写歌，就算以后不自己唱，当个词曲创作者的话，版权费也是很可观的。 “还有……”易思安有些迟疑地开口，“有综艺想邀请你和江野一起上节目……” 谢砚噎住，那种诡异的、心虚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什么档次的综艺能请到我们俩？” 易思安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瘪着嘴睨他：“你清醒一点，现在的综艺节目想请我们很容易，难的是请那边的。” 谢砚翻白眼：“那就不去。” 易思安：“……其实请我们也很难，因为江野只想跟你一起上节目，所以节目组要想请他的话，都要从我们这边切入，所以我们可以提要求。” 易思安说得意味深长，听得他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出来了，连身体都坐直了些许： “他跟节目组也是这么说的！？” “对啊。” 谢砚沉默。 这是什么玩法？ 难不成江野还真的想和他再一起上综艺？ 而且这种话在业内听起来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他问易思安：“他这是什么行为？你们娱乐圈的人以前也这么玩的吗？” 易思安诚恳地看着他：“我们也看不懂，我们圈内的人现在都在私底下讨论你俩的关系。” 谢砚：“……” 他和易思安默默对视，几秒后，易思安似乎在这样的视线里支撑不下去了，点头：“包括我。” 他更无语了。 易思安倒是很诚实：“我的朋友们还跑来问过我，问你们俩的关系，我说我特么也很困惑啊！不是我说，好歹我也是你的老板，你能不能给我解解惑啊？” “……不能。” 谢砚想了半晌，还是没办法给他的老板一个准确答案。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和江野现在的关系是处于一个很奇怪的状态，并不像普通朋友。 他和江野一起的经历是他以前从没有经历过的，这样的人也是他以前从没有遇到过的，没有任何以供参考的东西，让他很难搞清楚。 但他现在并不着急去想这些东西，江野之前给他通过气，说是估计范致在这段时间会有所动作，他们只需要静等这个人自己送上门就行。 他现在只希望能早日查清梁莹事件的真相，至于其他东西，都可以先放一放。 “节目的类型是什么？” 他突然开口问，易思安愣了一下，道：“什么类型的都有，如果上的话，要仔细选一下了，比如旅游类、竞技类、语言类、婚恋类……” “等等等等！”谢砚难以置信，“婚恋类？” “嗯，可能是去当观察室嘉宾，应该不会真的让你们装作谈恋爱吧。” 谢砚想刀人的心情都快要漫出来了：“……我看你也跟有病似的。” 下午拍完广告，老妈也已经跟他前后脚到家了，他拜托林凌去把人从高铁站接回来。 老妈蒋航宁蒋女士今年48岁，是他们老家当地一个小厂子的部门经理，平时做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但从没有对谢砚动过手。 他其实经常觉得自己的性格有很多地方都是遗传的老妈的，比如说话夹枪带棒，但嘴硬心软。 蒋女士脸上保养得当，后脑盘了一个整齐优雅的髻，只有鬓角有几缕白丝，不笑的时候，跟谢砚一样，总是看起来有些冷感严肃。 等到谢砚给她开门，见到自己儿子的那一刻，她的嘴角才缓缓露出一抹笑意，显出些温柔来。 谢砚也朝她笑，龇着牙张着手，拖长了音调：“妈——！” 林凌第一次看见这样子的谢砚，憋着笑跟他道别，谢砚谢过他，和蒋女士拥抱了一下之后，将人迎进屋里。 “我爸呢？” “请不了假，说下次再来。” “哦。” 蒋航宁一进屋就开始以审视的眼光打量着谢砚的出租屋，从客厅到厨房，从卧室到浴室，还打开了厨房的冰箱来看过几眼： “你这冰箱里只有饮料和零食啊，平时都吃外卖吗？” “我还没住多久呢，”谢砚解释，“而且这几天工作挺忙的，都是在外面吃的工作餐，你别担心我了，坐过来休息会儿吧。” 蒋航宁慢条斯理地坐到沙发上，看了眼谢砚：“你都胖了，我担心你什么。” “……我哪有胖！？我老板每天都在关注我的体重好吗？我还比上周瘦了一斤！” 蒋航宁切了声，又和他聊到学校，简单商量了毕业后的一些打算，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 事业上大致聊完了，蒋女士又开始关心他其他方面的事情了： “我看你们那个节目，有个姓江的导师挺提携你的。” 谢砚的身体僵了一下，姓江的导师？提携？ “……还算可以吧。”他含糊其辞。 “他是不是还选你去拍影片来着？” 第95章 “是一首歌的mv，妈，只用拍几个小时的那种。” “那也不错，我看过，演得还行。” “你看过？”谢砚惊了。 蒋航宁看向他，眼神似乎意有所指：“当然看过，我还在网上搜过你呢，你张阿姨戴阿姨她们还经常给我发视频，反正她们看到什么关于你的东西就转发给我。” 谢砚：“……” 他想起一些很扎眼的博文和网络评论，微死片刻，幽幽道： “如果你看到什么很离谱的传言，不用相信知道吧？网上造谣的人很多，骂我的人也多。” “我知道，我都是选择性地看，”蒋女士很淡定，“看到的最多的，就是你和那个江导师的传言。” 谢砚：“！！！” 他很想大喊一声发泄出来，但显然这样做的话会被他妈当成精神失常给送医院里去，只能抿唇微笑，转移话题： “嗯嗯嗯，妈你饿了吧？我定了餐厅，差不多到时间了，该走了。” “出去吃吗？我还说我给你做呢。” “我家里菜都没有，买菜再做的话太晚了，还是出去吃吧。” “也行。” 谢砚正要起身，就听见玄关处的门铃响了。 他才住进这个家不久，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这里的住址，易思安他们知道蒋女士这会儿在家，应该也不会来打扰，只除了…… 谢砚从没有一刻的直觉有这么灵过。 他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大事不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愣着干嘛？去开门啊。”蒋女士已经站起身了，看上去是要去帮他开门。 “妈！我去！” 谢砚快步走到玄关，一把打开门，毫不惊讶地看到了江野那让他眼前一黑的身影——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很清爽干净，手里提着一大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斜靠在门边看着谢砚，眼底笑意盈盈。 “我知道你想说话但你先别说话！听我说！”谢砚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开口，语速快得堪比rapper。 他想提醒有长辈在家，让这人别胡言乱语，然而他面对的是江野，接他话时从不会走寻常路： “听你说什么？说你想我了？” 谢砚刹那间呆住，心如死灰。 然而这个神经病还没完，靠在墙边不知道发什么癫： “我家的屋顶漏水了，我能来你这儿借住一晚吗？” 第54章 “我家的屋顶漏水了，我能来你这儿借住一晚吗？” 这句话一出来，谢砚的脑子直接宕机。 他简直不知道，人需要多么倒霉才会面对此刻此刻这种奇葩的情况。 而江野居然还对他眨了眨眼！！？ 眨了眨眼？ 你觉得你很俏皮吗兄弟？！ 他现在真的很想把这个人的眼睛炸一炸。 不，是把江野整个人都扔进油锅炸一炸。 炸干了，就不会这么水灵灵地给他一记当头棒喝了吧？ 他和江野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沉寂半晌，身后不知道听到多少句话的蒋女士冷不丁开口： “人家屋顶都漏水了，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还不把人请进来。” 谢砚：“……” 他并不觉得他妈这话意在批判他没有同情心。 而江野现在终于比他更懵了。 门口的人刚刚还放松的肢体一下绷直了，脸上的得意消失无影，眼神疑惑中带着丝茫然： “你家有人？” “嗯。”谢砚面无表情。 江野往里探头看，一位气场颇强的中年女性正抱着双臂站在沙发旁边，目光幽深，脸色沉静，堪比文艺片里那些幕后大佬。 但这目光扫向的是他，那就让他有点不安了： “这位是……” 谢砚已经心如死灰，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你觉得呢？你以为她能是谁？” 江野沉默。 如果说是圈里人的话，他平时根本没见过这人，而且谈工作方面的事情也不方便在家里谈。 如果是易思安那样的工作人员的话，又不像，而且谢砚跟工作人员的相处模式也跟这完全两模两样。 如果…… 没有更多如果了！ 江野排除掉许多可能，猛然发现，这人跟谢砚的样貌有那么几分相像！ 那气质也有点像！ 他心里浮现出一种可能，然后骤然想起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话，整个人蓦地僵硬，飞快地收回视线，死死紧盯着谢砚： “是……阿姨？” 谢湳風砚冷笑了一声，他原本还挺绝望的，但看到江野现在这个丢了魂的样子，心里突然就有点幸灾乐祸的得意了。 他不能独自承担啊，得让江野也感受感受疾风才公平。 他的心态变得很简单——事已至此，大家一起毁灭吧。 “阿姨这么笼统的称呼怎么能形容？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 “妈。” 一个字让空气直接凝滞。 谢砚刹那间灵魂出窍，张开的嘴都忘了合。 就连屋内的蒋航宁也扬起了眉毛。 江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的那一个字眼，但他就是接了。 不然呢？ 能怎么办？ 要想解释的话，兄弟之间也经常叫对方父母爸爸妈妈的嘛，江野看着谢砚的眼睛，无辜地抿嘴。 第96章 “进来吧，别两个人在那儿杵着了，像一对儿门神。” 蒋航宁开口打破沉默，转身走回客厅里。 江野终于松了口气，对着谢砚笑笑，只是眉宇间还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妈让我进去。” 谢砚：“……” 他算是开了眼了，第一次见到这样品种的人类。 “我想砍你一刀可以吗？”他问得很真诚。 江野嘴角微抽，咳了两声：“放心，进去之后我肯定乖乖喊阿姨，刚刚是情况太突然，我没反应过来，嘴快了。” “你最好是！” 谢砚现在就很想掐住这人的脖子来回晃，但显然不太现实，只能让开一点身位，让江野进来。 江野换了鞋，把手中的袋子递给谢砚：“本来说跟你一起在家里吃饭的，不过这也够三个人吃，你们吃晚饭了吗？” 谢砚看着满满当当的食品袋子，脑子都有些不转动了，问的问题也不经大脑： “你家的天花板真的漏水了吗？” 江野：“……今天都没下雨，拿来的水去漏啊？我思念成海的海水吗？” “……我真想给你两棍子。” “那就是家暴了。” “滚！” 客厅里传来蒋女士的声音：“怎么还不进来？有那么多悄悄话说不完吗？让妈也听听。” 江野谢砚：“……” 走进客厅，江野已经恢复了平时见长辈的人模人样，很有礼节地跟蒋航宁问好： “阿姨好，我是谢砚的朋友，我叫江野。” “你好，”蒋航宁对他笑了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我是谢砚的妈妈，叫我蒋阿姨就行。” 江野点头：“蒋阿姨。” “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你，你是他们节目上的导师对吧？” “是的。” “你和谢砚是在节目上认识的？” 江野略微迟疑：“算是吧。” 蒋航宁没有追问，轻轻点头，语气忽然透着些揶揄：“家里漏水了？” “咳咳咳——！” 江野猛地咳出来，尴尬地笑了两下：“……嗯，嗯嗯，二楼洗手间的地漏出问题了。” “原来如此。” 谢砚把江野带来的饭菜拿进饭厅后，出来就听到这样的话，这种对话他根本不敢再听第二遍： “妈，江野拿了外卖过来，要不我们在家里吃吧？” 江野眼珠子一转：“还是出去吃吧？我知道一家餐厅，他们那儿的桃胶燕窝是一绝，很适合阿姨。” “不行！”谢砚面带微笑，但皮笑肉不笑，看向江野的眼神已经刻满了警告，“简单吃点就好，不要弄得这么正式，搞得好像——” “好像什么？”江野问。 就连蒋航宁也抬眼看着他。 谢砚被这两双眼睛同时盯着，心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一股荒诞感来，荒诞得都快麻木了： “我不知道，别问我了。” 蒋航宁起身：“那就在家吃吧，那么多菜，不吃浪费了。” “好的蒋阿姨。” 江野带来的菜量足够三个人吃，他猜不准蒋航宁的喜好性格，只能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传统，在饭桌上一直没怎么说话。 蒋航宁先开了口：“这些菜都做得不错。” 他连忙接话：“是，他们餐厅在这里挺有名的，菜的品质有保障，您喜欢的话，以后我再带您去店里尝尝。” 谢砚一口菜差点呛进气管。 蒋航宁的视线从两人身上依次扫过，继续慢条斯理地说： “你们俩关系也不错，谢砚去一趟综艺还交到好朋友了，这挺有缘分的。” “……嗯。”谢砚心里憋闷。 他在这种时候要是否认‘好朋友’这种身份的话，要怎么解释江野这家伙‘家里漏水’的第一时间是到他家来找他呢？ 他说破天也解释不清楚啊！ “我看节目上，江先生很照顾我家谢砚，我得谢谢你。” 江野被说得耳根有些泛红：“不敢当不敢当，蒋阿姨您叫我名字就行，叫小江也可以，我是晚辈，而且节目上照顾选手也是导师应该做的。” “确实帮了我很多，”谢砚突然插话，“多亏了他，我少了很多骂，而且写歌也是他建议我写的。” 他这样回忆一圈，江野在节目里真的帮了他不少。 他看向谢砚，发现对方也斜着眼在瞟他，隐晦的小眼神透着股得意，他瞪回去，改口： “不过谈不上好朋友吧，我是尊敬他，像尊敬老师一样。” ‘老师’这个称谓还被他刻意加重了音，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江野：“……” 还能有比这句话更冷的水吗？ 旁边传来一道轻轻的笑声，两人回过神，看见蒋航宁笑了：“你们俩还真好玩儿，关系确实好。” 谢砚无语：“好玩在哪里？” “说不明白，可能看着就像在看综艺节目一样？好歹我也看了你好几个星期的节目了。” “……那你这是有综艺戒断反应。”谢砚说。 “谁让你这么早被淘汰。” “蒋阿姨，其实我们已经在物色另外的综艺了，到时候应该会一起上，等播出的时候，阿姨就有得看了。” 卧槽！ 谢砚心里骂了一声，感觉脸颊在微微发烫。 第97章 他自认脸皮也算不薄，用手摸了摸之后，竟然真的摸到了点热意。 每次他觉得自己对江野已经有足够的认知了，对方还是能轻轻松松继续突破他的认知水平。 “也不一定，不一定，”他感觉自己的解释很虚弱，但在蒋女士面前又不能骂人，“不一定会上综艺的……” “这些随你们，”蒋女士笑笑，“我只是个观众，有就看，没有就不看。” “阿姨心态真好，就适合当明星的家长。”江野笑道。 蒋航宁失笑摇头：“就你嘴甜。” 谢砚：“……” 一顿饭大概花费将近一个小时，对谢砚来说简直无比漫长。 他时刻得防止江野说出些什么离经叛道的话出来，但整局下来，江野除了偶尔发癫，整体还算正常大方。 虽然蒋女士的态度看上去并不算太亲近，但他看得出来，自家老妈只是天生没什么亲和力，她本人还是很喜欢江野的。 饭后，江野正要跟着谢砚去到厨房收拾厨余垃圾，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微微挑眉—— ‘袁茜：江哥，范致撑不住了，他托人找mandy姐帮忙传话，说希望能跟你谈一谈。’ 第55章 江野走进厨房，在谢砚身边瞎转了一圈，把几个外卖盒子装进垃圾袋里，慢悠悠地开口： “我怎么感觉阿姨挺喜欢我的啊？” 谢砚动作一顿：“你感觉错了。” “嘁，你知道比钻石更硬的东西是什么吗？” 谢砚看了他一眼：“是你的脸皮。” “……是你的嘴。” “呵。” “蒋阿姨是来看望你的？” “嗯，明天就走，她还有工作要做。” “哦——那就不能带她到处去逛逛了。”江野的语气有些遗憾。 谢砚皱了皱鼻子，眉眼间有点不自然：“要带也是我带啊，她是我妈。”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也是我妈了呢。” “江、野！”谢砚咬牙切齿。 “我是说万一她老人家喜欢我！想认我当干儿子呢！”江野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他，“你的心怎么这么脏？好意思说我？” 谢砚：“……” 他真想把面前的人也装进垃圾袋里。 江野似乎看出了他危险的想法，把手机拿出来在他面前一晃：“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玩意儿？” 江野把手机屏幕定在他面前，上面是袁茜刚刚发的微信消息。 他眸光微凝：“范致找你了？我也要去！” “知道你肯定会去，到时候我联系你。” 谢砚的心情有些复杂，但还是就事论事：“这次谢谢你。” 他原本以为江野因为这句谢又要开始胡言乱语，没想到这人却正了脸色：“说了不用谢的，这也是我的事。” 谢砚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微微往上扬了一点：“你刚刚好像一个人啊。” 江野不爽皱眉：“谁？” “一个人。”谢砚说得斩钉截铁。 “嗯？” 江野没懂，在原地想了半天，终于悟了他的意思，皱着脸：“嘶——你现在骂人越来越有水平了。” “跟你练的，你给太多机会了。” “……” 江野来谢砚家里之前，本来打算找机会在这儿多赖一会儿的，晚上能不走自然最好。 但撞上了谢砚的妈妈，当然不能待得太久，美滋滋刷了一波脸熟之后，便心满意足回家去了。 翌日下午，谢砚又一次来到space大楼。 上一次来这里时是几个月前，那时他跟江野还不认识，但为了梁莹的事情，他不得不主动来认识。 而这一次，同样也是为了梁莹的事。 袁茜在停车场接他，接到人之后就赶忙带着进楼，边走边道：“要是被拍到的话，估计又要乱传了。” “那也没事。”谢砚无所谓。 袁茜一噎：“……确实，说不定江哥还挺高兴的。” 谢砚：“……” 他就不该接那一嘴。 “江哥和范致等会儿见面的那个办公室里间有一个小的休息室，你可以在里面听到外间的谈话内容。”袁茜道。 谢砚点头，这也是他和江野商量后的意思。 范致对他并不熟悉，看到另外还有人在场的话，戒备心会更高，江野比较难突破他的心理防线，所以最好还是先躲一会儿比较合适。 一出电梯，就看见江野靠在墙边等他，穿着黑色的薄卫衣，头戴黑色鸭舌帽，蓦地将他拉回那个下雨天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里。 只是现在是他在电梯里，江野在电梯外。 “出来啊，发什么呆？”江野朝他走过来。 “想到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穿的。”谢砚道。 江野的眼睛轻轻弯起来，抿着唇朝他笑：“记得这么清楚啊？” 袁茜没眼看，埋着脑袋小声哔哔：“大哥，你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对着江野那双带着微光的眼睛，谢砚也淡淡一笑：“我是想说你衣服这么少啊？” 江野：“……” “噗。”袁茜眨眼看窗外，表示自己很忙。 “走吧，范致快来了。”谢砚憋着笑。 江野走在他旁边，有些不甘心：“说实话，你就是当时有点印象才记得的吧？所以都好几个月了，一看到就又能立刻想起来，对吧？对的。” 第98章 谢砚震惊：“你现在都学会自问自答了？还有什么能拦住你？” “你觉得呢？” “我吧……” “嗯？”江野没听清楚。 而谢砚也回得含含糊糊：“对的。” “什么鬼？” “就是这间办公室？”谢砚转移话题。 “……嗯，是的。”一旁一直默默无言的袁茜应声。 办公室并不是特别大，约莫十几平米，有一整面墙是落地玻璃窗，视野广阔，阳光充足，书架旁边是一扇小门，进去后，便是一个再小一点的休息间，可以安置一个单人床以供平时休息。 “等会儿我就去里面等着？” “嗯。”江野点头，迟疑片刻后，伸手捏了捏谢砚的小臂。 “在安慰我？” “嗯。” 谢砚扯了扯嘴角：“还以为你会用别的安慰方式。” 江野的眼神闪过一抹暗光：“如果别的方式有用的话，我当然会，但前提是，那对你有用吗？谢砚。” 他和谢砚对视着，能感觉到谢砚眼中有一股复杂和挣扎的情绪在拉扯，但没能等到对方开口，袁茜就看着手机提醒： “人来了，已经上电梯了。” 谢砚垂眸：“我去里面听。” 看着人缓缓走进里间，江野深呼吸一口气，将眼底的一丝喜色隐去，缓缓坐到沙发的主位上，静待范致到来。 没过多会儿，门口传来动静，有人敲门而入。 范致在外形上跟他有一分像，这几年在娱乐圈里也混得挺不错的，主要是资源源源不断，已经远超大部分艺人。 只是此刻的范致脸色却有些憔悴，轻装素颜，戴着口罩，但能看见眼下的一片淡淡青黑。 范致走进来，关好门，取下口罩后打量了江野两眼，才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你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啊，江野。” 江野笑了下：“是要比你好点。” 范致冷笑：“是因为看到我潦倒了吗？” 江野闻言露出讶异的神色：“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范致，你以前蹦跶得那么欢我都没感觉，你以为你糊了就能让我高兴？” 范致侧过脸，脸色有些难堪。 他从出道以来一直被公司力捧，资源从没有断过，虽说人气比不上江野，但范致根本不想承认他们二人之间的差距，走的路线也是一直对标的江野。 但这段时间，他的工作一个接一个地没了，而且连公司从中斡旋也无济于事，他才开始慌了。 而这个幕后黑手似乎也并不想藏着，稍微一查，他就知道是江野干的。 老早他便听说江野家里的势力根基不浅，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其实这几年他敢这么为所欲为的原因，也是因为江野几乎不太动用家里的关系来对付娱乐圈里的人。 前几年江野还处于上升期时，跟别的艺人抢资源抢得那么厉害，都是经纪人亲自下场撕的，看上去主打一个被家里放养、和经纪人一起打拼的路线。 一开始的时候，范致也是谨慎的，但久而久之，胆子也就变大了。 他以为自己能一直这样发展下去，没想到江野在无视了他这么长时间之后，突然动手了。 而且还是那种让他毫无还手之力的力度。 为什么？ 他不明白。 “是我之前的一些做法……越过你的底线了？” 范致问得艰难，他不想对江野低声下气，但他一出道就过的是顺风顺水的生活，一夕之间退回原点，他完全接受不了。 娱乐圈月月都有新人在冒头，如果事情再不解决，剧组、广告商、综艺通通不要他，一年两年没有露面的机会，到时候谁还会记得他？ “是。”江野回答。 范致听到肯定的答复，反而心定了些，他知道江野同意见他就是不想把他逼到绝路，沉声问： “有补救的机会吗？” “没有，”江野盯着他的表情，“因为人已经死了。” “什么？”范致的神情里更多的是迷惑，“谁死了？” “你再装呢？我的前助理梁莹的死，你想说不关你的事？” 范致的脸色从困惑渐渐变成恍然大悟，而后又逐渐惊惧：“她死了！？” 江野眯起眼睛。 “操！是赵明那个白痴！” 范致猛然站起身，原地急促地走了几步，大脑飞速运转，将赵明这段时间的一些行为联系起来之后，便什么都想通了。 他满脸涨红，迫切地对着江野解释： “真的不关我的事！就算跟我有关，那我也只占一小部分责任！很小一部分！是赵明主动找我的，那些事情也是赵明自作主张去做的！这狗东西！怪不得前几天见我就躲！这几天还没影儿了，下次让我再见到他，我非弄死他不可！” 江野猛地抬眼：“赵明自作主张做了什么事情？” 范致悔不当初，此时也有些紧张： “我说了你能放过我吗？而且那些事情真的都不是我的主意，我记得我有和他的微信聊天记录，那个大概可以证明，但有些是他当面对我说的，你真的不能把事情按到我脑袋上。” 江野瞥着那扇紧闭的门，眉头紧紧拧起。 “你先说。” 第56章 江野看得出范致心里对赵明怨气冲天，他沉声警告： 第99章 “你大可以不说，那我就当这个事情是你和他一起犯下的，或者你也可以想当然地隐瞒一点你在这件事里面的责任，到时候让我在别的地方知道了，我也当你是共犯，怎么样？能掂量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吗？” 范致脸色泛青，烦躁道：“我不会隐瞒！” 他又在原地焦虑地踏了几步，回忆着跟赵明一开始的认识： “那小子跟我是同公司的，但是就是个小摄影师，没什么名气，水平也一般，平时都拍不上大咖，那时候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是他自己上赶着来找我。” 他说着说着，慢慢冷静了一些：“你知道的，我们这一行，这种人太多了，我最初根本就不在意他，后来……” 范致的语气迟疑了，江野冷冷接他的话：“后来你知道了他的女朋友是我当时的助理。” “不是！是他主动告诉我的！” 范致咬牙：“他知道我跟你不对付，所以故意把她女朋友的身份透露给我。” “然后呢？”江野冰冷地盯着他，“你就想利用梁莹？” “……这太正常了，江野，”范致虽然脸色难看，但语气却似乎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问题，“圈里好多东西都是艺人身边的工作人员爆出来的，这些人经受不住诱惑，又或者是本来的老板不做人，逼急了他们，这种行为本身就不止是我在做！” “少给我来这套，”江野蹙眉呵斥他，“然后呢？” “然后我就暗示赵明，如果他的女朋友可以给你制造一些麻烦，让你失去当时刘导那个角色的竞争力，那我就能帮忙提拔赵明，就连他女朋友自己也能得到一笔丰厚的酬劳。” “梁莹拒绝了？” 范致叹气：“是啊，我没有跟那个女生有过直接联系，都是赵明在中间运作，但一直没什么进展。” 他的语气又变得有些激动：“其实这又不是我的救命稻草！我是想给你制造一些麻烦，但还没蠢到觉得一个助理就能让你万劫不复了，跟你斗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根本不急！就算那个女生不愿意，我也没损失的啊！你懂我的意思吧江野？” 江野不耐：“少加你自己的主观判断，给我说事就行。” 范致想发火却又不敢，深呼吸后慢慢道： “赵明比我急得多，他年龄不小了，很多比他年轻的摄影师都开始拍大刊了，他还在原地打转，完全走进死胡同里，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女朋友那儿，他说他有办法能让那女孩儿帮他。” 江野的视线微微凝住。 “一开始我就觉得是男女朋友之间的事嘛，比如什么你不帮我我就生气啊，或者要分手什么的，后来他们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我就阴阳了赵明几句……” 他看了眼江野的脸色，咽了口唾沫： “就是说他没用、窝囊之类的，连女朋友都拿捏不了，他就更急了……有一回他告诉我，他可以搞点手段，用他女朋友的……照片，来威胁她。” 江野的脑袋嗡的一声：“什么！？” 范致似乎也有些难以启齿： “反正这之间持续了几个月吧，赵明一直在给我解释，说他女朋友的钱都在他这儿，是很爱他的，我以为他在吊着我，就刺了他几句，告诉他下半年的杂志我会让别人来拍，然后他就说……他手里有他女朋友的很多裸/照，用来威胁她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 范致的话没有说完，江野心头一跳，蓦地听见一声巨响。 紧接着，里间的房门一下子被人撞开，谢砚从屋里冲出来，眼神里是他从没有看见过的冷戾暴怒。 谢砚三两步冲到范致面前，直接挥出一拳，狠狠揍到那张脸上。 “啊——！” “你这个混账！垃圾！人渣！” 他将范致按在地上，一拳一拳揍下去，但每一拳的发泄都并没有让他心情舒畅，心里萦绕的郁气和悲伤几乎要将他给淹没了。 他有想过梁莹姐姐是不是被赵明骗钱了，但除此之外，他从没有往另外的方向想过。 “你们还是人吗！？” 他的指甲盖打劈了，有血从指甲缝里渗出来，江野猛然冲过去，一手揽住他的腰，用力将他往后面拖： “谢砚，谢砚！冷静一点！” “你他妈谁啊！？”地上的范致终于能喘口气了，脸上的痛意让他龇牙咧嘴，喘着粗气瞪着面前的两人。 “闭嘴！” 江野冷喝，目光嫌恶地在范致身上扫过，又很快收回，落到谢砚身上后，难以抑制地透出一抹心疼来。 他把谢砚的身体转过来，轻轻抱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谢砚在微微发颤，大概是气急了，现在正在竭力压抑住自己，虽然脸上满是寒意，但江野知道这个人此刻肯定很难过。 他小声安抚着：“没事，没事，我们慢慢来……” 谢砚用力地闭了下眼睛，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气得有些晕眩了，要不是江野的手臂在圈着他，他可能会有点站不住。 “没事的小宝，深呼吸……” 他任由江野轻轻抱住他，努力平复心里翻滚的情绪，直到脑子稍稍清醒一点，才伸手碰了碰江野的手臂，哑声开口： “我没事了。” 江野偏头仔细地观察了他的脸色，放开手臂，站到他的旁边。 地上的范致也已经自己爬了起来，嘴角和眼角都有一小块皮肤开始渐渐肿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半捂着脸，人都疼懵了，心火更是烧得旺盛。 第100章 他是明星，靠脸吃饭的，这几拳下去，少说有一个星期不能露面。 换作是平时，谁敢这么对他，他非得扒了这人一层皮不可。 但他也清楚，他现在是在江野的公司，这是别人的地盘，他也根本没有那个抗衡的能力。 他盯着谢砚的脸：“你是……那个选秀节目的选手？我他妈认识你吗？上来就动手？” 谢砚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 范致也不是傻子，前因后果一想，加上看到谢砚刚才是从里面的休息室出来的，显然是早有预谋。 “你……也是因为那个梁莹的事？” 他看了看谢砚，又看了看江野，明白今天这几拳的亏他是只能咬牙往肚子里咽了。 “我说了，我确实有责任，是我刺激到了赵明，但那个手段不是我想出来的，我虽然没劝过他别那样做，但我也没支持过啊！” “微信聊天记录拿出来。”谢砚厉声道。 “什么？” “微信聊天记录，”谢砚看着范致，“你不是大明星吗？哪有时间天天跟赵明见面，他加到你的微信之后，肯定经常给你发信息，你要证明你说的话，就把你们的聊天记录给我看。” 范致沉默片刻，同意：“我之前也说了可以给你们看聊天记录，但江野，你看了之后真的会放过我吧？” “你给了我不一定会放过，但是不给，我就一定让你在这个娱乐圈消失，看你怎么选？” 范致嘴角微微抽搐：“你他妈真绝，老子真是倒了大霉了！” 他认命地把手机摸出来，在微信的通信记录里翻了好几下，才找到赵明的聊天记录，递过去： “自己看吧，我一条都没删过。” 谢砚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但还是抢先江野一步把手机接过来。 他不敢看那些关于梁莹姐姐的恶心言辞，但他不能不看。 江野有些忧心地握住他的手腕，谢砚低声道：“我没事，别担心。” 他翻到聊天记录的最上面，从两个人刚加上好友时，一条一条往下看。 前面的内容都是赵明在奉承范致，而范致基本上不怎么回复，从某一个阶段开始，范致回复得多了，两人的聊天间也多次提到梁莹，那个时候应该就是范致知道梁莹身份的时间段。 直到后来，从聊天记录里也看得出，赵明越来越心急。 而范致也很好地利用了对方的这份心急，一直在以一种不急不慢、高高在上的论调去激他，让赵明愈发焦躁。 然后便是范致说的那一些了。 从聊天记录来看，赵明为了在范致这里得到好处，骚扰了梁莹好几个月，以至于到了一种疯狂的、无法收场的地步，让梁莹痛苦难堪，走上绝路。 谢砚知道，梁莹一定努力过，或是哀求过，但赵明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禽兽。 梁莹被她自认为最亲密的人背叛、利用、威胁、迫害，生活和工作都被搞得一团乱。 当人生的某一个时刻里，那个万念俱灰的心情没有及时地被警惕、消灭，就很容易地走向自毁。 怪不得，谢砚想。 怪不得那次赵明狡辩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看着就让他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赵明现在在哪里？”谢砚问。 “我怎么知道？”范致冷哼，“那小子这几天都没给我发过消息。” 谢砚想了想，用范致的手机在对话框里打出一行字：你在哪里？ “喂！你干嘛？” 范致看见，想去把手机抢回来，却被江野给拦住了。 第57章 范致眼睁睁地看着消息被发过去，但旁边却显示出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他懵了：“这狗东西把我删了！？” 谢砚也愣了一下，但转念一想，不删还留着干什么呢？ 赵明那天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范致的头上，要不是他们今天问出了事情真相，一心对付范致，恐怕连范致自己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也想不到赵明的头上去。 但他终究还是心虚的，所以不敢再跟任何人联系。 谢砚把手机还给范致：“别让赵明知道我们今天找了你。” 范致迟疑了两秒：“我倒是可以不说，但是公司里有人知道我今天来找江野的，这种事情对外界算是秘密，但是在圈内其实瞒不住。” “我知道，”江野对他抬了抬下巴，“你先回去吧，装作不清楚赵明的事就行。” “……好，那你不会再对我动手了吧？”范致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视线在江野的脸上扫过，又落到谢砚的脸上。 他发现江野很在意旁边这个人，自从这个人从里间出来之后，江野的关注点就没从他身上下来过。 范致对着谢砚诚恳道： “你是梁莹的亲戚？朋友？刚刚你都看完聊天记录了吧？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啊，而且你觉得梁莹为什么会自杀呢？如果是我威胁她，她直接跟江野说不就完了？这事儿对江野来说太好解决了！她崩溃是因为那个人是她男朋友！是她喜欢的人！这跟商业手段无关的，这是感情问题……” “闭嘴！” 江野懒得再跟他啰嗦了，指着门口：“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赶出去？” 范致恹恹缩头，虽然没得到江野肯定的答复，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但看样子今天也只能这样了。 第101章 等人终于走了，江野才把谢砚按到沙发边坐下：“你先缓一缓，其他事等会儿再说。” “赵明肯定跑了，”谢砚沉吟道，“他如果在范致那里看出端倪的话，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能跑到哪里去？除了他们公司，那就只有老家了，而且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肯定还没有跟公司解约，迟早都要露面的。” “也有道理……” 谢砚揉了揉脖子，被江野一把抓住手腕：“等等，先把这个伤口处理了。” “没事，小伤而已。” “天气热，不处理容易发炎。” 办公室里一直都有常备的医药箱，碘酒、创可贴、棉签都不缺，江野很快找出来，坐到谢砚身旁，低头握住他的手。 “我自己来吧。” 江野瞥他一眼：“大哥，你的手都还在抖，怎么自己来？” 谢砚撇嘴：“心情还没完全平复。” 刚刚太激动了，现下一放松下来，手指还在轻轻发颤，后知后觉地感到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痛。 江野看着翻起来的血肉，心里泛起隐隐的疼：“你说你……干嘛非得自己动手。” “忍不住嘛。” “痛不痛？我给你吹吹。” 江野的动作很细致，还有凉丝丝的风，再痛也痛不到哪里去。 谢砚慢慢将自己的情绪从刚才的极端当中抽离出来，怔愣了一会儿。 他盯着江野垂下去的头顶有些失神，终于逐渐恢复的脑子想起了一点东西： “刚刚你叫我什么来着？” “啊？”江野给他贴好创可贴，抬起头，满脸茫然。 “你……安抚我的时候，”谢砚的眼神有些飘，“好像叫了什么，不知道范致听没听见。” “肯定没听见，我叫得很小声的。” 谢砚眼神一定，瞪着他：“嚯——装不下去了吧？承认了吧？就是叫了吧？” 江野：“……你怎么还钓鱼执法呢？” “你少趁我脑子乱占我便宜。” “我那哪是趁机占你便宜啊？”江野喊起来，“我当时看你那个样子我也急了，什么都没多想，顺嘴就叫出来了！” “顺嘴啊……”谢砚了然点头，“原来平时一直早有预谋想占我便宜，要不然怎么能情急之下就脱口而出了？” “……你真是个鬼才。” 江野眼珠子一转：“那我叫都叫了，你总不能让我收回去吧？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是收不回来的——小宝。” 最后两个字落进耳朵，谢砚背脊都麻了，整个人一激灵： “你神经病啊？恶不恶心啊！？” “有点儿，但你慢慢适应一下。” “？？？” 他真想给江野也砰砰来两拳，但是现在他的手指尖尖包了创可贴，影响发挥，还是算了。 下次一定。 如同谢砚料想的一样，赵明果然已经不在他自己以前租的房子里，房东说他放弃了半年的押金，在一周前就搬走了。 而赵明和范致的公司造梦传媒，也并不清楚他的行踪。 毕竟赵明在摄影师行业只是一个小透明，平时也不会有品牌或者艺人会指定他去拍摄，他之前的工作大部分都要靠公司里的艺人主管和商务主管从指缝里漏点，需要他自己去求，去争取。 但等到人主动消失个几天，造梦传媒里大部分的员工都没有觉得异常。 他们这个行业，平时歇个十天半个月再正常不过了。 但只要合约还在，这个人就跑不掉。 江野动用自己和家里的人脉，联系了造梦传媒的老总给赵明施压，很轻松地就得知了赵明此时正呆在老家，他拜托造梦传媒以工作为由，督促赵明尽快返回公司。 过了五天，没能等到赵明回来，但等来了青春风暴的总决赛成团之夜。 谢砚在这一天必须回到训练基地，作为‘助力伙伴’，和其他被淘汰了的选手们坐在台下，看着青春风暴人气值在前九名的选手成功成团出道。 对他而言，这个行程还算轻松，毕竟他们这些被淘汰了的选手是配角，不用上台，估计连镜头也不会有几个，他甚至都不想做妆发了，反正服装也是节目里的统一制服。 自从他被青春风暴淘汰之后，节目的点击量虽然没有下滑多少，但在网上的讨论度却明显下降了一些。 直到这个成团夜，节目组公布了一连串嘉宾名单后，网上才终于开始有了点成团夜的气氛。 为了热度和讨论度，节目组甚至设置了一个‘红毯亮相’的环节，来参加节目的嘉宾，都要从外场下车，走过一条洒满鲜花瓣的红毯，才能进入内场。 红毯的两侧设置有粉丝和记者们的区域，早点到达的人，就可以自己占据最好的位子。 这次的录制场地跟公演时的录制场地不一样，专门找了一个可以承接中型演出的体育馆，放了三千张票出去，直接秒空。 成团夜晚上七点开始直播，但从上午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不少的粉丝赶到现场，发物料、拍照打卡、占领应援地、抢位置、线下面基等等……加上一些看热闹的，偌大的广场逐渐挤满了人。 江野作为导师，也是会参加成团夜。 他下午一点就到了体育馆，先去了后台跟节目组对台本，简单彩排一下，流程并不复杂，今天的重点主要还是选手们的成团，他能休闲一点。 第102章 他在休息室给谢砚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过了七八秒才接起来：“干嘛？” “你什么时候来体育馆？” “过一会儿。” “你不彩排吗？” “要啊，他们说要教我们什么时候欢呼、说些煽情话之类的，不过不用上台，只是一个小环节，到时候拿到话筒的只有一两个人，我感觉我根本不用学这些，有的是人说。” 江野笑他：“到时候你别在嘉宾席睡着了。” “那应该不会，听说有一个音箱在我们那片。” “……噗！” 江野笑了半晌，问他：“那你什么时候来？” “再看吧，来了要在后台等着，等到直播开始了又要坐车出去走红毯走进来，真麻烦，就不能直接按时来了就进吗？” “你们走红毯也是穿节目制服？” “嗯。” 江野勾着嘴角：“想要热度，但又怕你真的抢了出道位的风头。” “啧，跟你的心一样脏。” “我在为你说话呐，你站哪头的？” “我站妆发老师这头的……阿玲姐姐，这个底就不打了吧？我觉得有点黏，我轻妆上阵行吗？” 江野在这边咬牙：“你在叫谁姐姐呢？这么顺口，怎么没听你叫过哥哥呢？” 谢砚在那边翻白眼：“做梦呢你？” “你要想在梦里叫的话，也行。” “闭嘴！” …… 又聊了一会儿，确定了过去的大致时间，谢砚挂了电话，伸手按了按右眼皮。 “怎么了？”阿玲给他扒拉着头发，见他一直在揉着眼睛，“哪里不舒服？” “不是，”谢砚摇头，“就是它一直跳。” “一直跳？右眼皮吗？” “嗯。” 从早上起床开始，这边的眼皮就一直跳了，他本以为是没睡好，但这跳了大半天，都跳得他心烦了。 “右眼跳灾啊，”阿玲玩笑道，“快让它停下。” 谢砚扯了扯嘴角：“我不信这些。” 但心里却开始莫名地有些不安。 第58章 这次青春风暴的成团夜，除了被淘汰的选手们、四位艺人导师，出席的还有几个近期在宣传新电影的剧组主创，以及一些当红的歌手演员们。 别的不说，先将观众们的期待值都给拉满了。 红毯还没开始，热搜榜上相关的词条就已经有十个，官方的直播间也涌入了大量的账号，一跃成为直播榜的榜首。 就连一些在场外自己开直播蹭流量的网红博主，直播间的热度也越来越高。 【我是没有想到谢砚第一次走红毯居然是在这破节目上】 【谢砚能不能和江野一起走红毯？就当是为了我！】 【我们向阳今天穿的可是这一季的高定！】 【韶馨也是高定啊，这年头谁还没有个高定了？】 【只有江野粉丝从不吹高定】 【听说被淘汰的选手走红毯穿的是制服？有没有搞错啊？能不能有点新意？】 【徐老师也来了？他会不会锐评一下？】 【这门票你们到底是怎么抢的？我们一整个寝室一起抢，结果一个人都没抢到】 【朋友们，我已经在现场啦！这个舞台设计得一般啊，都把钱拿去请明星了吧？】 …… 谢砚抵达了体育馆，后台简直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公演都要热闹。 之前被淘汰了的选手们回到这里，开始呼朋唤友地联络感情，互相说着自己近期的一些行程安排，仿佛毕业后开同学会，逐渐发现每个人的境遇都大不相同，各自都有些唏嘘。 除此之外，艺人们的休息室也在后台，一些背靠大公司、或者同公司的选手，就会熟门熟路地敲门进去挨个打招呼，抓紧机会扩充人脉。 许多选手的经纪人也来了现场，后台俨然成了一个大型的社交场地。 谢砚来得晚，刚到就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拉去说流程。 “小谢，走红毯的时候，你是在江老师后面一个出场的，江老师在红毯的尽头跟主持人说完话之后，会等一下你，到时候你过去，让镜头拍拍你跟江老师的互动。” 谢砚无语：“为了热度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工作人员嘿嘿地笑：“可不就是嘛，你还没习惯我们娱乐圈啊？” “江野那边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们早就告诉过江老师了，他一口就答应了！本来我们的安排里，他是在你后面出场的，但是他说免得你到时候忘了等他直接走，所以就调换了一下顺序，让你后出场，很贴心的！” 谢砚：“……” 江野似乎总能让他无言以对。 工作人员简单地给他交代了流程便离开了，淘汰选手休息区里没几个人，大家都三三两两地去社交，易思安也用手肘杵了杵他：“走，我也去给你介绍两个认识的艺人。” “谁啊，介绍江野给我吗？” 易思安：“……不是！是众星娱乐的朱斯雅，我认识她的经纪人，人家应该会给我一个面子。” “算了，明星现在都忙着呢。” 话音刚落，就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走过来。 按理说，江野也应该非常‘忙’才对，甚至应该是所有明星里最忙的那一个。 但对方出现在这里时，谢砚却一点都没有惊讶，似乎对于某些东西已经非常习惯了。 第103章 周围隐隐约约打探和好奇的视线也逐渐让他习惯，他甚至能在这样的视线下坦然地对上江野的眼睛： “你很闲吗？干什么？” 江野挑眉：“不干什么就不能来找你了？” 谢砚撇嘴笑笑，其实他就算说‘不能’，对江野来说也毫无用处，根本不会听。 他就不嘴硬了吧。 江野坐到他旁边，偏头仔细看了看他今天的妆造，没忍住伸手去捏了下谢砚额间垂下来的一缕黑发： “头发好像长了很多。” “嗯，不想剪。” “不剪也行，洗完之后揉起来肯定很舒服。” 谢砚嘴角一抽：“你畅想得也太离谱了吧？” “很离谱吗？” “很离谱。” 江野垂眸笑了：“那你什么时候能让它变得现实一点？嗯？谢同学？” 谢砚心头一跳，咳了两声，侧头看向另外的地方。 没坐多会儿，就到了直播正式开始的时间。 官方账号已经将镜头切到了红毯的位置，各部门有序地就位，连营销号也早都将通稿润色保存完毕了，等到艺人一出场就可以发。 江野坐着节目组的车子，从后场绕到红毯场地，还没下车就听见铺天盖地的欢呼声。 节目组设置了几层隔断护栏，但根本阻隔不了粉丝们的热情。 一些没有买到门票的粉丝也来了现场，各种尖叫声欢呼声不绝于耳。 主持人在红毯尽头笑容满面： “接下来踏上红毯的这一位厉害了，相信现场的许多朋友都是为他而来的，那我就不卖关子了，下面有请我们青春风暴的导师——江野先生踏上红毯！” 江野走过无数这样的红毯，心里已经一丝波澜都没有了，就是不知道第一次走红毯的人内心是什么感受。 他回头看了眼通道后面慢悠悠跟着过来的黑色汽车，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准备等会儿好好采访一下。 他在两侧的呼喊声中快步走向主持人，在宣传墙上签好自己的名字后，接过主持人的话筒。 闲聊的过程不长不短，主持人的节奏把控得很好，先是问了节目相关的一些专业问题，而后话锋一转： “那江老师有没有最喜欢的选手呢？还是说咱们一视同仁，所有选手都挺喜欢的？” 官方账号的直播弹幕上适时地飘过一句话： 【换个明星估计就说都喜欢了，但这是江野，他有自己的想法】 紧接着，满屏的【谢砚】霸占了弹幕。 而江野也不负众望，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微笑：“谢砚啊，这还用问吗？” 【啊啊啊啊啊】充斥了整个屏幕以及现场，走出二里地大概都能听见这里的尖叫声。 主持人也激动：“这么直接吗？这是能说的吗？天呐我好幸福，因为马上要出场的这一位就是我们江老师心里最喜欢的选手了，我感觉我要见证些什么了！” “好的，接下来就让我们请出江野最喜欢的……不对，是我们青春风暴的话题之王——谢砚！” 车门打开，谢砚从里面踏出来。 最近天气太热，他没有穿制服的外套，只穿了件白衬衫，一下车便有巨大的圆形射灯照在他的身上，把他整个人照得跟透明似的，像在发着光。 强光太刺眼，让谢砚有些眼花。 两侧的欢呼声显得有些混乱，却也让气氛更加热烈，不管是现场还是直播间的弹幕，都跟过节了一样。 直播间的礼物更是刷屏了，榜一直接被一位名叫‘江野谢砚的妈粉’的网友拿下。 最大的强光照在他的身上，跟着他走，谢砚其实看不太清红毯尽头江野的身影。 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刺目的灯光和360度立体环绕的尖叫都令他有些精神凌乱。 红毯走了约莫一半的距离，他眯着眼睛去找寻江野所在的地方。 有一瞬间，他感觉周遭的欢呼尖叫似乎变了一种调调，而他的目光也捕捉到了江野的身影。 那道身影看上去还离他越来越近……像是在跑过来！ 谢砚一顿，脑子里那根警觉的弦绷紧了。 他看清楚了江野的表情和动作——很焦急、甚至是狰狞地在朝他疯狂地冲过来，嘴里在大喊： “谢砚！小心！” 红毯本就不算长，一切发生得太快，他的脑子里刹那间知道是有危险突发了，但肢体还慢了那么半秒钟。 电光火石间，江野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将他用力往前一扯。 谢砚拧紧眉头，他能感觉到江野在把他往怀里扯，甚至还借助这个往前的惯性在一瞬间跟他换了位。 “操！” 他咬紧牙关，在转过去的那半秒钟里，瞥见了灯光下的一抹更亮的寒光。 是刀！ 江野已经紧紧把他抱住了，背对着那抹寒意，用身体挡在他面前。 一两秒钟的时间根本很难反应过来，谢砚条件反射地从江野的腰下伸出手，覆在江野的背上。 下一刻，他的腕骨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很快有一股凉意传来。 而那一瞬间，谢砚的视线也越过江野的肩膀，看见了袭击者扭曲的脸——是赵明。 周遭的尖叫声震破天际，现场变得无比混乱，甚至有粉丝从两侧的观众席上冲出护栏，想要上前帮忙。 第104章 “有刀！有人拿刀了！” “啊啊流血了——！” 现场的安保其实反应得非常快，在赵明当时冲破阻拦的时候，就已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了。 但赵明的速度还是快了一些，他的刀子往前划时便被安保抓住了肩膀，但那一刀还是划到了谢砚按在江野后背的手腕上。 转瞬之间血流如注，赵明也被安保押在地上。 现场混乱得像一锅八宝粥，谢砚趴在江野的肩上叹了口气，神经放松下来，手腕上的刺痛就后知后觉地来了。 与此同时，同步直播并且拍摄到事件全程的官方直播间也炸了。 第59章 【卧槽卧槽！刚刚跑过去的是个什么？】 【我没看错吧啊啊啊啊啊有人持刀伤人！】 【节目组是干什么吃的？好好一个红毯给我看这些？】 【啊啊啊啊啊是不是有人受伤了？我感觉我看到血了！】 【血溅红毯啊？青春风暴这次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妈耶，江野反应得好快，直接冲过去了！】 【天呐这两人是在干什么？江野是想帮谢砚挡这一刀吗？】 【妈妈这不是爱情什么是爱情？】 【今天这一幕能直接载入娱乐圈史册了】 【草啊啊啊谢砚受伤了！！！！！凶手在哪里？给我拿命来！！】 【我宣布青春风暴今晚的总决赛game over了】 【这一幕怎么那么像拍电影？？肯定是人的问题】 【江野冲过去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来晚了，发生什么了？】 …… “受伤了受伤了！快快快！开车送到医院去！” 现场一片混乱，还掺杂着粉丝的尖叫，安保们一部分要去压制赵明，一部分还要去维持秩序。 江野松开抱住谢砚的手臂，偏头看了眼他的脸色，神情瞬间就变了：“你受伤了！？” 谢砚收回手，他的右手手臂侧面有一条约莫十几厘米的口子。 伤口看上去有些深，鲜血正在源源不断地淌下来，滴在红毯上，颜色跟红毯融为了一体。 江野的神色巨变，眼神顷刻间阴沉下来，动作却很和缓，轻托着他的手肘：“我带你去医院。” 伤口血淋淋的，看着有些可怖，但他其实感觉并没有很疼，更多的是疲惫和眩晕，大概是刚才肾上腺素飙升得太快，加上失血，现在一放松下来，体力就在急速地下滑。 他看了眼江野的表情，对方脸上透着股跟平常不一样的冰冷的肃杀，有一种强烈的距离感。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江野在非常生气。 而赵明此时被安保人员制伏着，整个人没有了刚才的癫狂，看上去更多的是颓丧和绝望，整张脸惨白，摇摇欲坠。 “别管他了，”江野扶住他的肩，“先送你去医院。” 江野垂下的眼眸里浮现出一抹刺骨的寒意，落在赵明的眼中，在炎热的夏日夜晚竟然让他打了一个冷颤。 谢砚现在也没工夫再去管其他的事，“嗯”了一声后，任由江野和身边的工作人员将他快速扶到来的车辆上。 主持人和工作人员一直在试图维持现场的秩序，但这样的事情几十年也不一定有一次，怎么可能维持得住？ 就算江野和谢砚的车子都从专用的车道消失后，赵明也被带走，现场的喧闹也没有平息下来。 甚至有买了总决赛门票的人直接当场高喊：“谁要门票？我五折出！要买的赶紧来，我卖掉之后好去医院门口吃瓜！” 五折的票在半小时前根本就不可能买到，甚至加倍的价钱也不一定能成交。 但这个人吼出这句话之后，在第一时间竟然没人理他。 大家有的冲出去试图追车，有的低头上网搜实时信息，关注点根本就不在总决赛上面了。 此时此刻不管是网络上还是现场，所有的话题点全部集中在了【青春风暴红毯袭击】、【谢砚受伤】、【江野冲上前】等等相关的词条上。 甚至于在十分钟后，热搜的前十五位都是谢砚江野相关的事件话题。 全网都在讨论今天的袭击，而当事人还在车上，手臂上捂了一块毛巾，毛巾的边缘已经被血渗红了，车厢里萦绕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沉默在蔓延，谢砚闭着眼睛，过了会儿后突然开口：“你不应该冲过来的。” 江野目光沉沉，一直把谢砚的手托在他的腿上，听见这句话后抿紧唇瓣，深呼吸后才道：“你才不应该伸手的。” 谢砚掀起眼皮，瞪了他一眼：“先后顺序你搞清楚一点。” 江野也盯着他，眉头拧成一个结：“你少说点话，嘴唇都白了。” “你的脸也挺白的，惨白，为什么？你也受伤了？” “没有。” 江野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刚刚大概是他到现在为止的人生里，最恐惧的一个时刻了。 有的时候，这样的事件不出现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害怕的情绪。 看到赵明拿着刀朝谢砚冲过去的刹那，他仿佛心跳都快停了。 而看见谢砚手上的伤口时，他的心在那一瞬也确实狠狠地缩紧了。 “为什么血还在流？” 江野垂着眸，他的一只手是托在那张毛巾下面的，毛巾正捂着谢砚受伤的手。 第105章 他能感觉自己的掌心在渐渐被一些液体润湿，而他明明没有受伤，却仿佛被十指连心的作用影响了，那些血沾在他的掌心里、指尖上，变得冰凉，寒意顺着传到心口，用力地抽痛着。 车子前座的袁茜低声道：“可能伤口有点深，没办法自主愈合，医院就快到了。” 谢砚偏过头，江野此时的表情让他有些难受，但他又不能动手，只能把脑袋凑过去一点： “小伤而已，看着严重，医生处理过后就好了。” 换作平时，他大概率不会对江野做这样的动作，脑袋靠过去的距离比较亲昵，超过了他平时的行为。 但或许是受伤后给他带来的一点脆弱的影响，让他卸去了日常里身上裹着的硬壳子，让灵魂探出了头。 头发刺啦着江野的侧脸和脖颈，像毛茸茸的动物在靠近，江野的心变得又软又酸，用另一只手调整了谢砚的位置，让他靠着自己的肩： “你靠会儿，冷不冷？” “还好。” 谢砚确实有点困倦，便顺势靠着了，失血让他感觉身上有一些凉意，但好在现在是夏天，没有到冷的程度，江野的体温也正好能给他带来一点暖。 靠上去之后，他才发觉江野的身体紧绷得很厉害，不只是身体四肢，大概连神经也没有像他这样放松下来，精神似乎还停留在刚才的袭击当中，跟丢了魂儿似的。 车子开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抵达了医院，谢砚被送进急诊室里，江野也跟了进去。 伤口是刀伤，对医生来说很常见，揭开毛巾检查清理过后，医生提议缝针： “用美容线缝一下，伤口疤痕反而不会明显，而且也不用拆。” 谢砚点头：“行。” “要输血吗？”江野在一旁突然问，“他流了好多血。” 医生笑了：“暂时不需要，之后多补补身体就行。” 谢砚看了眼江野，对方的左手上有一大半的皮肤都沾染上了斑驳的血迹，衣服和裤子上也是，看着有些瘆人。 脸色更是青白冷肃，看向他的时候，眸光幽深，又带着警戒，像头苏醒的猛兽，在时刻防御着外敌的侵入。 谢砚问：“要缝针了，我要是开口让你别看，你是不是也不会听我的？” 旁边的医生神情困惑，但都聪明地没多话。 江野盯着他：“嗯。” 谢砚扯了扯嘴角：“那你陪着我吧，这还是我第一次缝针。” 江野微怔后，目光里透着酸软的心疼，走过去贴着他，幽幽道：“谁让你伸这手的？” 他坐在床边，脑袋不可避免地靠着江野的肚子，像在面壁思过：“谁让你过来的？” 一旁的袁茜和易思安无语望天：又来了又来了，这俩难道不觉得此次对话有点熟悉吗？ 医生给人注射了局麻，等药效一上来，便开始缝针。 谢砚不想看，索性贯彻了‘面壁思过’的决策，一直不偏头看过去。 缝针时间其实持续得并不久，但对他来说每分每秒都挺煎熬，只能竭力让自己的思想四散神游。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脑袋已经埋在江野的身上不知道多久了。 而江野的一只手还放在他的后颈上，安抚地揉捏，轻重很有规律和分寸，很好地舒缓了他的神经。 谢砚疲惫地睁眼，扫了圈四周，连袁茜和易思安也已经出去了，估计是需要去跟狗仔记者们斗智斗勇，今天这个事情，他不用上网也知道肯定闹得很大。 “好了，缝完了，”医生舒了口气，“江野的眼神盯得太吓人，我今天可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手抖。” 听着这开玩笑的语气，江野却笑不出来。 他完整地看完了缝针的整个过程，一颗心就跟摔在那高峰时段的马路上一样，被车轮子反复碾压，疼得呼吸都变急促了。 “缝完了您直接包扎就行，我不想看。”谢砚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道理，自始至终没有去瞟一眼。 “好好，不用这么担心，我知道你是明星，这个伤疤不会很明显的。” “谢谢医生。”江野对医生轻轻点头。 他微微弯腰，平视着谢砚的眼睛：“今晚去我那儿好不好？你这个伤刚缝好，不能一个人在家。” 江野的脸怼得很近，近得让谢砚能清楚地看到那不自觉蹙起的眉心，和眼底泛疼又泛滥的爱意。 谢砚看着他，轻轻笑了：“好啊。” 第60章 谢砚在回江野家的路上刷了会儿手机。 现在热搜榜的第一页上基本上都是他和江野相关的词条。 红毯上虽然出现了恶性伤人事件，但青春风暴的总决赛是整个项目组早就策划好的，各种嘉宾也是提前敲定了今天的档期，只能硬着头皮进行下去。 导师虽然缺了一个，加油助威的淘汰选手也缺了一个，但并不影响总决赛流程的推进。 不过对于关注度的影响那就大了。 首先就是直播弹幕的影响，这个影响是最具有冲击力的。 弹幕的关注点并不在于实时有哪些选手开始表演了，而在不停刷屏询问为什么会发生红毯上那样的事情、袭击者是谁、谢砚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江野没有受伤为什么也跟着去医院了…… 节目组也十分无奈，请了许多水军，想要把不相关的弹幕刷下去。 第106章 但当一个重大事件的关注度已经破圈时，简单的水军能起的作用就并不大了，收效甚微。 与此同时，整个热搜榜也被江野和谢砚霸榜。 ‘谢砚受伤’、‘谢砚被送进医院’、‘红毯袭击者’、‘谢砚 江野’、‘江野想挡刀’、‘谢砚伤势’等等词条的后面都跟了一个‘爆’的字眼。 易思安用公司的账号及时发布了一则报平安的微博，简单说明了谢砚的伤势，并表示跟袭击者的问题会私下解决。 但他的这一则微博并没有让网上的讨论平息，大家反而越来越起劲儿。 虽然不同的人关注点也不同，但各个角度千奇百怪的探讨，也让此次事件的热度更上一层楼。 其中有造谣伤势的： 【我听知情人说，谢砚伤到动脉了，幸好及时送到医院，不然差点就不行了】 【楼上说的不对，我朋友是医院的人，他亲眼看见谢砚送到他医院的时候是没有受伤的，这就是一场炒作】 【绝对不是炒作，警察都来了，炒作还敢报假警？但是谢砚伤得很重是真的，现在都还在医院里躺着】 有扒出了袭击者身份的： 【现场有人拍到那个持刀人的照片了，好像还是个摄影师，又是圈内恩怨吗？】 【什么恩怨也不能杀人啊，这人是疯子吧？】 【真是疯子的话那谢砚才倒霉了，吃哑巴亏】 【摄影师还拍过谢砚本人的！不会是那时候结下的梁子吧？】 还有猜测谢砚和江野关系的： 【救命，我才知道江野是没有受伤的，那他跟去医院干什么？】 【江野在红毯上的表情都要杀人了，再不让他跟去医院的话，我有点担心袭击者的生命安全】 【之前我朋友嗑cp磕到魔怔，跟我说谢砚和江野在一起了，我还笑她，现在连我都怀疑了】 【江野没受伤为什么不参加总决赛啊？这不是违约吗？总决赛的热度都被他和谢砚吸没了】 更有指责节目组的： 【还有脸问江野为什么不参加总决赛，你这破节目连安全都没办法保障，敢参加的都是勇士】 【我觉得不管袭击者跟谢砚有什么恩怨，既然谢砚是在参加节目，节目组都有责任保证嘉宾安全的】 【这是节目组的失职，受伤了还说热度？这热度给你担你要不要啊？】 【节目组赔钱！】 …… 谢砚简单扫了一圈，退出热搜，给爸妈回了信息。 二老现在也在担心他，想要坐高铁过来，他好不容易给人安抚下来，至于手机里另外的许多慰问，他就没办法及时回复了。 “别看手机了吧，要不休息会儿？” 江野从医院出来后就一直黏在他身边，一步、甚至一掌的距离都没有离开过，堪称严防死守。 “让我别看手机了那你自己还在看？”他瞥了眼江野的手机屏幕，是一个微信聊天界面。 他感觉自己仿佛有看到赵明的名字。 “你在处理赵明的事？” “嗯……” 谢砚挑眉：“怎么处理？” “当然是弄死他！”江野咬牙切齿，被谢砚的死亡视线注视后才稍微收敛了情绪，阴阳怪气地改口： “当然是找最厉害的律师，让他坐最久的牢，出来后找最混的混子，三天一小揍五天一大揍，再切断他所有的工作机会，截断他的退路，让他有家不能回，有苦必须吃，有血必须流，最好让他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谢砚嘴角抽搐：“你真缺德。” 但他不会阻止，如果赵明仅仅是伤害他的话，那他不会让江野这么做，但赵明害的不只是他一个，更是逼死梁莹的罪魁祸首。 他知道，梁莹的死早已经定性了，赵明的行为或许都不能在法律意义上定罪，只能剑走偏锋。 “造梦传媒前几天就停掉了赵明的工作，他知道事情败露了，自己的前途也毁了，就恼羞成怒对你下手，他把你伤成这样，我要是放过他我就不姓江了。” 江野冷冷地说：“不只赵明，范致也别想好过，我挨个收拾。” 谢砚：“……” 他严重怀疑身边这人还没从今天袭击带来的精神冲击中走出来。 不过有一个问题他很想问江野：“你当时抱着我转了一下，自己背对着赵明，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嗯？”江野偏头看他，“因为那样最快，要是有时间，我就一脚踹过去了。” 江野显然没有理解到他的意思，谢砚也侧过头去和他对视：“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做很大概率会受伤。” 江野的神情一下子低落下来，垂眸看着他裹缠纱布的手：“但最后受伤的还是你。” 谢砚：“……” “你平时懒到手指都不想多动一下的，那会儿怎么就把手伸上去了？”江野反客为主，先指责他，“下次不要这样了。” 谢砚：“？？？” 他被噎得无言以对：“你真是个天才。” 江野抬眼看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谢砚，我真的宁愿这一刀是落在我身上的。” 谢砚眸光轻闪，沉默了。 “我刚刚那句话是认真的，下次不要这样了，别让自己受伤，行不行？”江野轻声说。 顿了良久，谢砚缓慢地揉了揉眉心，指尖停住，找到了不用回答的借口，看向江野： 第107章 “嚯！我发烧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在一起 第61章 “嚯！我发烧了！” 江野觉得应该不是他的错觉，他居然在谢砚的这句话里听到了一股很惊喜的味道。 “……你脑子没烧坏吧！？” 江野刚刚百感交集的情绪瞬间散了个干净，有些焦虑地去摸谢砚的额头。 是有点烫，估计是伤口引起的。 他想让司机调转车头回医院，却被谢砚阻止了： “我不去医院了，待会儿吃点退烧药就行，不喜欢医院里的味道，退烧药最好是胶囊的，不要冲剂，难喝，胶囊要小，不然卡嗓子。” “……” 江野现在算是体会到以前谢砚那种——很想把他一巴掌捏来捏去捏死的心情了，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抓狂感！ 但他现在偏偏还不能动手！ 面前这位脆皮刚刚流了不少的血，打过麻药缝过针，现在又发烧了，上手的话恐怕一碰就倒地，到时候崩溃的还是他。 “不去医院的话，就什么药管用吃什么，不能挑，你以为是点菜呐？” 谢砚冷笑：“现在就开始虐待我了是吧？” 驾驶座和副驾上的人静悄悄，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有微微抽动的嘴角在出卖他们的心情。 医院没有回成，车子直接开到江野平时住的家。 房子在市区的公寓，室内装修跟谢砚家里的简约风不同，各种家具和摆饰都很有设计感艺术感，色块的搭配也十分讲究，落地窗边有一架纯黑的三角钢琴，墙上还挂着两幅画风抽象的琴键油画，很是相得益彰。 易思安和袁茜站在门口对视一眼：“那我们就走了？” “不然还想我把你们留下来开party吗？”江野扶着谢砚坐到沙发上，头也不回。 “……我的意思是我要不要留下来照顾一下，毕竟谢砚受伤又发烧，不太方便。”易思安道。 “是啊，”袁茜接话，“江哥你又不会照顾人。” 埋头翻药的江野：“……” 谢砚抿着嘴隐晦地笑了下，冲他俩抬了抬下巴： “你们回去吧，网上的事情还需要处理呢。” 病号都这样说了，两人就没有再坚持，正要关门走时，江野过去叫住袁茜： “等下我发你两个药的图片，你去楼下药店买上来。” “你家里不是有药吗？之前mandy姐吩咐过，各种药都会定期给你换新备齐的，药箱就在那边的柜子里。” 江野皱眉，神情一言难尽，瞥了眼不远处沙发上的人，小声解释： “退烧药都是冲剂，消炎药的胶囊太大一颗了，不适合，我刚刚问了医院，图片里那个药是可以吃的，颗粒也小。” 袁茜、易思安：“……” 他们在车上也都听到谢砚的话了，本以为是开玩笑的，但奈何总有当真的人。 “行。”袁茜无奈，“我现在就去，很快回来。” 关上门，谢砚半躺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狗仔好像拍到我们了，现在网上正在造谣。” “造谣什么？”江野走过去检查他的伤口，脑子里没多想。 “造谣我们在谈恋爱。” “……咳咳咳！” 他脸色被呛得涨红，检查完伤口后，忍不住看了谢砚一眼，眼瞳里有细微的光晕在流转： “第一次希望谣言成真。” 谢砚也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知道是江野的沙发太舒服了，还是低烧的缘故，他半躺在这儿，越来越想睡觉，动也不愿意动了。 而江野见人不说话，眼皮看着也困倦了，凑过去低声恐吓他： “不准睡，还没吃药，敢闭眼我就亲你了。” 谢砚：“……你这吓得住谁啊？又不是没亲过。” 江野深吸一口气，好家伙，又是一个完全没有想过的回答。 既然如此，他索性贴近谢砚的脸，盯着那双半阖着的眸子：“我没跟你开玩笑。” 谢砚在发着烧，呼吸也是带着比平时高一些的温度，鼻息交织间，江野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也在逐渐上升，像是被传染了。 他的心跳疯狂鼓噪着，在极度安静的环境里，他甚至怀疑谢砚是不是也听见了那太过活跃的声音。 “我知道你病好之后可能会骂我趁人之危，但我也有理由，这是威胁，谢砚，你要是不把眼睛睁得跟铜铃一样大，我就亲你。” 谢砚：“……傻/逼。” 他就算没有发烧，眼睛也睁不到跟铜铃一样大。 话音刚落，嘴唇上就贴过来一片凉凉的、跟羽毛一样轻的唇瓣。 江野真的吻了他。 第二次的吻。 跟第一次时远离摄像机和人群的楼道一样，现在是位于二十几层万家灯火的城市上空。 相同的安静，不同的心情。 谢砚的眼睛没有睁得像铜铃，但江野的眼睛却是睁开着的，因为微微俯身的关系，他能够垂眸看见谢砚的神色，极度的紧张让他的唇瓣都在发颤。 心跳声像他心脏处升空的烟花，一下接着一下，一朵接着一朵，巨大又隆重，喧嚣又绚丽，震彻四肢百骸。 然而下一刻，他感觉到谢砚的唇瓣似乎慢慢地分开了一点。 江野心脏里的烟花瞬间进化成鞭炮，他贴着谢砚的唇角，哑声开口： 第108章 “你还是清醒的吗？” 谢砚懒洋洋地把眼睛虚开了一条缝，声音同样极轻，跟在蛊惑似的： “我是困了，不是醉了。” 门铃声这时候突兀地响起来，是袁茜买药回来了。 江野用力抿唇，看着谢砚似笑非笑的表情，深呼吸：“你给我等着！” 他站起来平复着身体里波涛翻涌的情感和情绪，走过去给袁茜开了门，接过塑料袋。 袁茜说：“有狗仔拍到你和谢砚在医院上一辆车了，我们……” “随便吧，”江野握住门把手，“让他们多猜猜，这些狗仔和网友的想象力需要丰富一下，现在还略显贫乏。” 袁茜：“？？？” 您莫不是疯了？ “你走吧，舆论也不用管了。”江野关上门。 袁茜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有点怀疑今天经历的一切真的是真实的吗？从红毯到现在，全部事件都显得太过魔幻了。 她有点懵。 回到客厅的江野耳根发烫，低头飞快地把药拿出来，掰了两颗，把温水和颗粒端到谢砚面前，用另一只手揽过谢砚的肩膀，把人从半躺着的状态扶起来： “吃药。” 谢砚勉为其难地睁了半只眼扫过去：“……好大一颗。” “……这还没有我的半个指甲盖大！你的嗓子眼儿比珍珠奶茶的吸管还细吗！？” 江野抱着他，能感觉这人身体的温度比刚才还上升了一些，是真的开始难受了。 他看着也难受，眉头都打了个结：“再不吃，我用电视剧里面那种方法喂你吃了。” 谢砚：“……” 他刚想嘴硬，但转念一想，他觉得自己要是真来句‘不喂是狗’的话，江野可能真的会那样喂过来。 那吻不知道有多苦。 他想想还是算了，乖乖地咽下药片，喝了半杯温水。 江野松了口气，放下水杯，把目光从那片泛着水光的唇瓣上移开，搂着他：“我扶你去卧室。” “我要洗澡。”谢砚毫不客气。 江野的脑袋有一瞬间的怔懵，随后点头：“行，我帮你。” “帮我？哼……” 谢砚带着戏谑的哼声透着意味深长的情绪，让他慌乱了一刹，但他忽然又定住了心神—— 有什么好掩饰的？他喜欢谢砚这件事，不说人尽皆知，至少谢砚自己肯定是清楚的，再慌有什么用？ 他一想通，便挑眉看过去：“不让我帮你还想让谁帮？” 谢砚一顿，斜眼睨他：“把易思安给我叫回来！” 江野黑脸：“想多了，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少压榨别人。” 到了主卧的浴室，谢砚打量了一圈内部装修，目光又落回江野的脸上： “那我压榨谁？你？” “……这我倒是没意见。”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江野试好水温，开始往浴缸里放水，水声让氛围显得不那么安静了，也仿佛掩盖住了他心跳的撞击声。 他走到谢砚面前，把人圈在手臂和墙壁之中，脸慢慢靠过去。 表情深不可测波澜无惊，内心翻天覆地电闪雷鸣： “我都亲过你两次了，算不算问你意见？” 谢砚歪头，眯着眼笑了：“你觉得呢？” 这个笑笑得江野心痒，喉头滚动，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我觉得事不过三，这次你没有拒绝的话，那就是答应了。” 谢砚没有说话。 江野偏头，在没有任何犹豫或停顿下，又一次吻了上去。 这次他的力度更大、更重，滚烫的温度让一颗心都天旋地转。 而谢砚没有抗拒。 ——江野在几秒后才意识到这一点，这让他心里的狂欢节愈发盛大了，仿佛全世界都在为他放烟花，在为他敲锣打鼓，在为他奏一首婚礼进行曲的交响乐。 连哗哗响的水龙头，都像是礼成后台下嘉宾祝福的掌声！ 直到谢砚轻轻咬了他一下，他才停下，从抽象中回神，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 “你答应了？” 谢砚眨眨眼，抿了抿有点麻的嘴唇，看着江野： “江老师，我们试试吧。” 第62章 这一晚对江野来说，足以载入他的人生史册。 而在这个册子里，他还给人洗了一个有生以来最心情混乱的澡。 洗完之后，他的心脏快炸了，谢砚也快睡着了。 江野扶着人到床上，忧心忡忡：“病好之后你不会把今晚说的话都当不算数吧？” 谢砚脸埋进被子里嗤笑：“说不定哦。” 江野：“……” 他一颗心忽上忽下，又欣喜又不安，心脏放完烟花之后便开始坐过山车，仿佛要把那个抽象的狂欢节游乐场娱乐项目都给体验一遍。 而唯一能让他安心的人此时还是个病号。 他想把人摇醒，反复确认对方的心意，好让他的心脏从过山车上下来。 但又舍不得。 他把被子给谢砚掖好，俯身在刚刚被他擦拭洗净过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呼吸间萦绕的味道跟平时不太一样，掺杂了谢砚自己的、还有他的，独属于两个人的气味好似在缠绵悱恻。 “睡吧，做个好梦。”他低声道。 谢砚也轻轻“嗯”了一声，脑袋在松软的枕头里磨蹭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便沉入了梦里，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第109章 但江野睡不着。 不仅睡不着，还越来越兴奋。 他拿出手机，先是跟人确认了赵明的处理事项，随后又回复了他家太后大人的信息。 章女士本来也是要看总决赛的，但在网上看到谢砚的受伤视频后，就开始对江野进行信息轰炸，询问情况。 他一直没空回复，这下终于有时间了：事情解决了，谢砚也去医院缝完针了。 太后：还缝针了吗Σ(⊙口⊙"a啊啊啊啊啊弄死那个疯子！ 江野失笑，他不愧是他妈生的啊，第一反应都一模一样。 他回道：我会处理的，不会让他好过。 太后：对，不要留手，别给他以后报复的机会，有需要的话，我这边也可以给你提供点帮助。 江野：嘿嘿谢谢妈，不是让我自己闯吗？现在不了？ 太后：自己闯到男朋友都缝针了还闯？没苦硬吃啊？ 江野郁闷：我错了，以后会保护好他的。 太后：自己也要保护好，你们俩都要好好的，我看网上那个视频看得我心都要吓出来了。 太后：啊差点忘了，还不是男朋友呢。 江野：…… 他看着那三个字，心脏砰砰跳，鬼使神差地退出了微信，点开了微博。 这会儿才晚上十点多，又正值周末和娱乐圈大事件，网络上还热闹得跟过年一样。 青春风暴的总决赛刚刚落下帷幕，但只上了零星几个热搜，讨论热度也低得可怜，连c位归属都没几个人讨论。 就连以前观众们最爱看的直播舞台车祸现场的播放量都少了。 从谢砚红毯遇袭开始，绝大部分的网络热度就集中在这次事件上面。 网友和营销号们从猜测谢砚的伤势，到分析袭击者的动机，到分析江野的动机，到各种乱七八糟的知情人真假爆料，到狗仔拍到江野和谢砚共同上一辆车，到猜想两人的关系…… 相关的重点一个接一个地被他们抓住，再被平台抓取词条，然后上热搜，随之而来的便是大量千奇百怪的讨论。 热火朝天，沸沸扬扬。 江野看到了其中一条评论—— 【别的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现在这一刻谢砚和江野一定在同一个地方】 底下大多数评论竟然都是附和的： 【我觉得也是，都一起进出医院了，怎么可能放心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江野心要疼死了吧？】 【猜猜他俩现在在干什么】 【都受伤了还能干什么】 【谢砚怎么样了？江野能不能给我透透？】 【都是一家人，江野，你亲爱的现在怎么样了？给我讲讲，让我也安心一下】 被点到的江野盯着这句话看了良久，点击回复：【他现在睡着了，伤口需要养一段时间】 此言一出，瞬间又掀起一轮风暴。 首先就是他的这句话是发的回复，而且是在这样暧昧的评论里回复的，并且还是根据具体问题从而得出的具体回答，想洗成手滑回复都不可能。 其次就是‘他现在睡着了’这几个字，充分说明两个人此时此刻正共处一室。 什么样的关系能做到这一点？ 收到江野回复的那一位网友立即又回了一条：【你现在除非说明你们两个是亲兄弟，不然我就要造谣恋情了】 江野叹息，现在的网友还是太保守了，事实证据摆在眼前，说一句恋情都要叠甲个‘造谣’，不容易啊。 他守在谢砚的床边，时不时试探谢砚额头的温度，确保体温没有再继续上升。 看手机看得他心痒，想全网宣告他的恋情成功，又怕谢砚醒了之后会生气，只能暗戳戳。 他接连点赞了多条相关的评论，全都是用的大号，把本就烧得很旺的舆论弄得逐渐形成火山喷发，分分钟刷新都能刷出一千条新评论出来。 连他一向淡定的经纪人也忍不住发来信息。 mandy：你要出柜啊？ 江野：可以吗？ mandy：…… mandy：没在开玩笑？ 江野：没有，如果谢砚愿意的话，我很高兴昭告天下。 mandy：他给你下迷魂药了吧？ 江野：那也是我自愿喝的。 mandy：……我服了，我还是现在开始提前准备公关方案吧，再见。 跟mandy的聊天还没结束时，一个扎眼的词条就登上了热搜——‘江野谢砚就差一个官宣了’。 江野看着词条挑眉，有点欣慰，网友终于进步了。 袁茜说他不会照顾人，但他守了谢砚一整晚，给他擦拭降温、喂水、阻止他挠伤口，天光渐明之际，谢砚的低烧终于降到了正常值边缘。 而江野还精神抖擞！ 以至于谢砚睁眼时，都以为他和自己一起睡了个好觉，僵着右手在床上滚了半圈，像一起生活了半年似的，无比自然地跟他打招呼： “早上好，老公。” 江野：“！！！” 卧槽！卧槽！卧槽！ 他的内心在这声‘老公’里千炮齐发！万马奔腾！大火漫天！ 脑袋懵了半分钟后，他僵着脸，颤着手，冷酷地一抬下巴，声音像个机器人： “嗯，早上好，亲爱的。” 谢砚差点笑出声，其实他在打定主意跟江野试试在一起之后，就完全能接受情侣的这个模式了，没什么好别扭的。 第110章 但某人显然已经快发疯了。 “你要吃什么早饭？我给你做还是买餐厅里的？还是餐厅里的吧，好吃一点，不过你非要吃我做的那也行，我会做番茄鸡蛋面，但你这个伤口能吃鸡蛋吗？咖啡最好也不要喝，还是买餐厅里的吧，我看看你能吃什么，吃点水果吧，黄瓜，榴莲……” 谢砚嘴角微抽，忍不住了：“傻/逼，你给我正常点。” 不喊老公了，江野冷静了，深呼吸一口气：“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冰淇淋，gelato。” “……你也给我正常点。” 谢砚的烧才刚退，早餐最后还是吃的清淡的肉粥小菜，水灵灵地抗争失败，失去冰淇淋自由。 青春风暴的节目组派了人过来慰问谢砚，即便成团夜新团的热度一分一毫也没有，但节目组根本怪不到他头上，这次红毯遇袭，是节目方的安保出了大问题，他们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但谢砚也明白，如果赵明铁了心要对付他的话，严防死守也总是会有漏洞的。 基于此，他并没有为难节目组。 青春风暴落下帷幕，成团的选手经由平台管理，其余被淘汰的选手各回各公司，跟学校毕业一样，从此走上不同的道路。 谢砚跟易思安早就商量好，暂时不沾拍戏的工作，既然写歌有天赋，可以先试试一边上专业的音乐课，一边写歌，然后再找合适的综艺节目。 现在的娱乐圈百花齐放，各种综艺节目都有，一些幕后的音乐制作人都有专门的适配节目，易思安觉得不用着急，这次谢砚受伤，失血也会虚弱一段时间，先放一个星期的假再说。 谢砚对于放假当然没有任何意见，热搜上现在还有一半的词条都是跟他相关的，一打开手机，又是震个不停的消息提示音。 他点开‘江野谢砚就差一个官宣了’这个词条，有滋有味儿地看了一会儿网友们的妙语连珠，随后用自己的账号发了一条报平安的微博。 毕竟昨晚是易思安用公司的号报的平安，他现在简单休整过来了，觉得还是亲自说一下比较好。 发出去后仅仅几秒钟就刷出了上千条评论，他慢慢翻着手机，准备找几条回复。 坐在谢砚旁边的江野也在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章女士早上给他发的信息。 太后：谢砚这几天不跑行程吧？让他来家里吃饭嘛，我煲汤给他补补。 江野：你和爸不会为难他吧？ 太后：你把我当蠢猪吗？我亲儿子都愿意给他挡刀了，我为难他有什么用？你爸也看到那个红毯视频了，看完一晚上没说话，早上就让我给你发信息。 江野看着屏幕，有些犹豫，偏头看了眼谢砚。 第63章 “看我干嘛？”谢砚不抬头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 他把聊天记录递过去：“我妈想让你去家里。” 谢砚看着屏幕顿了片刻，道：“是该见一面，反正迟早都要见的。” 江野的心跳倏地快了许多：“那我跟她说喽？” “好。” 见家长这个事情，江野和谢砚都没有过任何的心理准备，即便以前稍微想过一点，但都觉得离自己很遥远。 而现实生活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它不会根据你的想象来发展。 谢砚甚至都没来及选一份见面礼物，在江野把他的意愿发出去不到两小时，章女士派来的车子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江野家的停车场里了。 江野了解他老妈的性格，接到电话时并不算很震惊，谢砚倒是有些吓着了：“这么快？” “她早想见你了，但是那个时候我——” 江野想起那时候他的一厢情愿，蓦地顿住。 谢砚没反应过来：“那个时候你怎么了？” “……我不是会错意了吗！？” 谢砚：“……” “但那个时候你应该也有点喜欢我了吧？”江野在心里左思右想一番后，笃定地点头，“肯定是，不然我当时亲你你就该揍我一顿了。” 没揍，那就是喜欢。 谢砚犹豫了一秒，主要是因为他其实都没有仔细想过，自己是什么时候把江野放在跟别人不一样位置上的。 但就这犹豫的一秒钟落在江野眼里，就俨然成为了一个‘铁证’，有些得意： “我就知道。” 谢砚剜他，左手的五指张开立在他面前，冷冰冰地说： “你知道我把从左数的两根、和从右数的两根手指一起折下去之后，那个动作是什么吗？” 江野瞪着眼，眼神凝在那只手上好半晌，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扯了下，视线幽幽转到谢砚脸上，憋着笑： “暗示我给你戴戒指？” 谢砚：“……” 他忍无可忍，张开的左手收拢，扑过去掐在江野的脖子上，咬牙切齿：“我要把你给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的手你的手！小心点啊……” 江野双手握在谢砚的腰上扶住他，歪在沙发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谢砚的手伤严重影响了他的战斗力，打闹一会儿也没有对江野造成任何实质伤害。 但他们也没耽搁太久，简单收拾好后，坐上了回江野家里的车子。 江野家在郊区的一处湖畔别墅区， 经过三道关卡后，车子停在江家家门口。 第111章 谢砚难得地有些紧张，但这种情绪还没产生多久，就被面前出现的一位气质优雅的阿姨给驱散了。 章女士站在门口，发髻盘得一丝不苟，笑吟吟地看着他，没有丝毫压迫感，周身都充满了和煦亲近的慈爱： “小谢？终于见到你真人了，你好，我是江野的母亲。” “阿姨好。”谢砚乖巧问候，态度跟在江野面前两模两样。 “好好，也可以叫我妈。”章女士笑道。 谢砚睁大眼，蓦地僵住。 “毕竟我当过你的妈粉。” 【作者有话说】 在琢磨这最后几章怎么写，所以今天字数少了点，明天更新五千字！ 第64章 谢砚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妈粉？ 面前这位？ 江野的妈妈？ 这是真妈啊！ 章女士看着他怔愣的神情笑出声：“我逗你的，叫阿姨就行。” “……好的阿姨。” “你的伤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章女士的目光落到谢砚包着纱布的手臂上，脸颊的笑容渐渐隐去。 “医生说没有伤到筋骨，但是需要好好注意一段时间，伤口不能崩开。” 章女士点头：“那江野要注意一点，你们平时不要打闹得太厉害了。” 江野嘴角微抽：“妈，我们平时不打闹，关系很好的。” 谢砚挑眉，笑而不语。 章女士也笑：“真能吹。” “噗！”谢砚终于没忍住。 章女士拍拍他的肩膀：“进去吧，我让家里的阿姨做了药膳，煲了汤，待会儿你要多吃点，补补身体。” “我爸呢？”江野问。 “在客厅里泡茶呢。” “没在书房？” “这不是知道谢砚要来吗，你发完消息他就到楼下来坐着了。” 这房子的四面都有很多高大的窗户，所以即便室内面积很大、延展得很深，内部的各个角落也都是通透明亮的，配着洒进来的阳光，连隐约弥漫的茶香也更加雅致。 谢砚一眼便看到沙发上的中年男士——身材高壮但看得出并没有发福，鬓角有几缕银丝，容貌看上去比较板正，跟江野只有眉宇间有两三分相像，不及章女士和江野更像。 他先礼貌开口：“叔叔好。” “你好，”江父站起身来，走到谢砚面前，也是先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纱布，然后拍拍他的肩头，“受苦了。” 语气和动作都有些许的僵硬和不自然，看得出平时很少有这样的举动或是说这样的话。 “小伤而已，谢谢叔叔关心。” 两位长辈都平易近人，对他的态度也随和，相处一会儿后，谢砚心里紧张的情绪淡去不少。 反倒是江野，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跟他的父亲见过面了，两人的工作都忙，加上前段时间江野就算没有特定的行程，也是跑到谢砚身边晃悠得多。 细细算下来，得有三四个月没见面了。 最重要的是，他还在这中间还爱上了一个男人，并且这个消息是经由他母亲传达的，都没有亲口向他爹坦白。 “爸……中午好呀！”江野笑容满面地卖乖。 江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其他的话，只是平静地点了个头，随后对谢砚道： “让江野带你到处转转吧，一会儿开饭叫你，不用拘促，当成自己家里就好。” “好，谢谢叔叔阿姨。” 江野带他到了二楼自己平时回来住的房间里，关上门后才松了口气： “怎么见你妈妈的时候是我紧张，见我爸妈的时候还是我紧张啊？” “我也紧张啊。”谢砚嘀咕。 “你也紧张？”江野偏头看他，“我没看出来啊，演技这么好？” “还行吧，天赋型选手，就比你好那么一点点。” 江野：“……” 无语片刻，他顿了顿，想起什么，道：“我爸妈都看过红毯上那个视频了，所以我感觉……他们自己心里也知道已经没有反对的余地了。” 谢砚垂眸，沉默了一会儿，左手食指对江野勾了勾：“过来。” “干嘛？”江野靠近他。 “亲一口。” 谢砚面无表情地吧唧了一口江野的侧脸，随后说：“我爸妈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心态，我们俩都可以放心了。” 这一口谢砚亲得十分顺嘴，但亲得江野是猝不及防，脸色一瞬间爆红，眼睛眨个不停。 其实正式在一起之前，他曾经幻想过很多和谢砚在一起后的场景，但真实世界里谈恋爱后的谢砚，很多行为和语言全是出乎他意料的。 有种冷热交替、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很新奇。 他缓缓贴过去，看着谢砚：“再亲一口。” 谢砚想也没想，把他的脑袋拨到一边去：“下次一定。” 江野：“……” 在房间里没有呆多久，很快周姨就来叫两人下楼去吃午饭。 “快来，小砚，”章女士在饭厅叫他，“江野没有特意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各种东西都弄了一点，医生说应该多吃肉，这儿牛肉羊肉都有，还有这个药膳，全是中药材熬的，你别客气，赶紧坐下。” “谢谢阿姨。” 谢砚被章女士的热情弄得有些不自在了，拉着江野让他坐旁边。 第112章 “对，你跟江野一起坐，他可以给你夹菜，你右手不能动，用勺子吧。”章女士说。 “……好。” 吃饭时说的话并不多，有也是在介绍菜色，江父应该本身就不是爱说话的人，只有快结束时，章女士才提了节目的事： “我看过你们那个选秀节目，当时就挺喜欢你的，还给你投过票，没想到那么快就被淘汰了。” 江野笑了笑：“节目组的黑幕。” 谢砚瞟他一眼，道：“但是我本来就不想成团的。” 谁知道章女士竟然也点头：“哦，江野跟我稍微提过一嘴，说你原本是他的粉丝，是为了他才上节目的？” “咳咳咳——！” 这次轮到谢砚脸色涨红，猝不及防。 但他咳了半天还是无言以对，总不能跟别人母亲说我靠近你儿子是为了查案的吧！？ 江野一边帮他拍背顺气，一边把温水杯递给他，憋笑道： “慢点慢点，别急别急，我爸妈很开明的，就算被说中了心思也不用这么惊吓。” 谢砚就着江野端杯子的手喝了一口水，然后不着痕迹地在这人的手背上掐了一把。 “嘶——” 江野吃痛，抿着嘴不敢叫出来。 “怎么咳成这样，快多喝点水。”江父叹息，视线在江野身上扫过，“你也少说两句，别在那里嘻嘻哈哈的，等会儿吃完了饭，来我书房一趟。” “……好嘛。”江野不情不愿地应声。 谢砚对上他的眼神，无赖耸肩，满脸一副‘你自求多福吧’的模样。 不过江野虽然紧张，却并不是很害怕。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不是很严厉的，他的父亲虽然看似古板，却也还是疼爱他，小时候犯错时都很少打他，只是会带他到书房里教育一通。 这次江父却没有说得太多，只是问了他是怎么和谢砚相识相知的，以及一些简单的小问题，看上去是已经完全接受他俩在一起的既定事实了。 “我知道你并不是那种玩心重的人，责任感也是有的，这是你第一次给我们公布你的感情生活，应该是认真的吧？”江父看着他。 江野也正了脸色，点头道：“是认真的，我和他都是。” “那就好好相处，好好经营，互相支持，不要乱来。” “我知道，爸，您放心吧。” “你们都是公众人物，这种事情可能会对你们的工作有影响，这点你要有心理准备，既然都下定决心在一起了，到时候就不要轻易因为外界的声音影响了正常的生活。” “好。”江野耐心听着， “还有，”江父又沉声道，“那个叫赵明的，你处理好，这种事情不要再让它发生了。” “我明白。” 跟父亲简单聊完，江野回到自己的房间，谢砚正站在书架旁，手指从书脊上一列列掠过。 “看什么呢？”江野开口。 “看你看过些什么书，还挺杂的，又有漫画又有哲学类的。” “都是兴趣爱好，不是为了学点什么，我以前学习成绩一般的。” 说到学习，谢砚想到他的大学生涯都还没有过完，虽说马上九月开始后的大四已经没有什么课了，但明年的毕业论文和毕业答辩还是得完成，不然连证书都拿不到。 还有毕业典礼，易思安之前跟他提过，学校联系了公司，说是希望他能在明年的毕业典礼上演出。 谢砚对于登台演出倒是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但如果是在自己的学校，底下坐的有他认识的老师，还有他那群跟猴儿似的室友同学，他还是稍微感觉头皮发麻。 “老公，我跟你说个事儿。”谢砚拉了下江野的衣角。 话音还没落，江野的声音就跟黏在了他的尾音上一样，顺溜快速地接了过来：“我答应！” 谢砚：“……我还没说。” 江野深呼吸：“那我勉强答应。” “……我是想说，明年我学校的毕业典礼，你能不能替我上台表演？” “就这？” “……嗯。” 这对江野来说根本不是事儿，以前有名校校庆的时候，也请过他出席表演。 他此时就是在想，这种小事就让谢砚叫老公了，那以后要是出现些其他更大的事呢？ 这个人会做什么？ 谢砚良久没听见江野说话，狐疑地看过去，不经意间瞥见江野的喉头动了动，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脸色还有些泛红，整个人怪怪的。 他一看就知道八成是又脑补到什么了。 江野的脑补能力他体会过，要多歪有多歪。 但是他此时此刻实在想不到就一个毕业典礼的出演能让这人联想到什么东西。 “你在想什么呢？”他冷不丁开口。 “嗯？”江野对上他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个有些僵的弧度，“没什么，在想表演曲目。” 谢砚无语：“还有大半年。” “我习惯早做准备。”江野一本正经。 “……真能吹。” “你别被我妈带坏了！” “哦？”谢砚惊讶，“原来在你心里我一直很乖的吗？” 江野哽住：“……倒也没有。” “等会儿下午干什么？”谢砚问。 “没什么事，要不下楼去喝茶？” 谢砚摇头：“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在这屋回几条网友的评论，他们这两天太热情了。” 第113章 江野皱眉，垂眸看向他的右手。 虽说伤口是在腕骨蔓延往小臂的区域，但纱布是缠住了虎口处的，缠绕得紧，手指有些血液不畅，而且医生也说过这只手在这周内最好一点儿力都别用，要是打字的话，左手单手打不知道有多慢。 “要不我帮你？”江野道。 谢砚勾起嘴角：“行啊。” 江野拿过他的手机，点开微博，在他报平安的微博底下划了划，现在已经有五十多万条评论了。 热评前三都是让他注意伤口、保重身体的，江野根据谢砚的意思，一一回复，感谢关心。 再往后的话，也是一条关心的：【今天中午和江野一起吃的什么呀？】 江野看着这条评论不住地摇头：“啧啧啧，诡计多端的网友……” “回他炖牛肉和人参药膳。”谢砚淡淡道。 江野偏头看他：“宝贝儿你get到重点了吗？” 谢砚也回看过去：“重点不就是承认中午是和你一起吃的吗？这有难度？” “没有，”江野喜滋滋，抿唇笑，“那我回啦。” 两个人都知道，这话发出去，就已经算是坐实两人从昨晚起一直呆在一起的猜测。 但两个人又都觉得坐实了也没什么难以承担的坏处，江野觉得高兴，而谢砚觉得是一种没有体验过的刺激。 底下又是一条评论：【受伤了是不是行动不方便，我可以无偿去照顾你！】 江野呵呵冷笑，直接在回复框中打字：【小心被江野暗鲨！】 他侧目看谢砚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于是镇定地点了发送键。 像是点击了炸弹的引爆按钮。 网友们终于懵上加懵： 【？？？？？？】 【我请问呢？这是在干什么？】 【上错号了吧？看看等会儿怎么公关，不要告诉我是工作人员拿账号回复的】 【江野为什么要暗鲨人家？从头到尾跟江野有什么关系吗？】 【真看不懂暗示还是装傻啊？这难道不是在秀？】 【网友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有一天，谢砚问江野一寸光阴一寸金的下一句是什么，江野告诉他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祝99】 【这关江野什么事？为什么突然提他？】 【这真的是谢砚在回复吗？不是他公司的人在炒作？】 …… 江野盯着关于‘回复之人’的评论，点击道：“我想回复这条。” 谢砚淡声开口：“这是我的账号。” “我知道，”江野盯他半晌，突然凑近过去，戏谑开口，“可我觉得你也想回这条。” 谢砚笑了，笑容里掺杂了些兴致：“那你回吧。” 江野没了顾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戳戳几下，点击发送： 【想象力还不够丰富，可以再大胆一点】 刷新回复后一点就是一连串： 【还要多丰富？外星人发的？】 【既然你让我大胆点，那我就猜是江野发的哈哈哈哈哈哈】 【不可能是江野发的吧，多好的关系才能让别人用我的账号回复啊？我反正没有这种关系的人】 【都愿意为你挡刀了，你说有多好的关系？】 【而且这个语气感觉也像江野说的】 【他俩从昨晚到刚才午饭时间就是一直在一起的啊，完全可能是江野发的】 【话说回来，为什么两个人要一直黏在一起啊？】 【因为想黏，不可以吗？】 【不是所以大家都觉得这些回复是江野发的吗？好离谱，说助理发的都要合理一点吧。】 【一般这种事都是老公代为操劳，勿cue助理】 …… 话题之王的两个人又一次登上热搜。 易思安的信息来得很快：祖宗，你和江老师到底想干什么呀？ 手机在江野手上，他飞快输入两个字发送过去：拜堂 这俩字对于易思安来说就是他的催命符，让他接连发了十几个‘昏迷’的表情包过来。 但下一个来电就让江野没那么松弛了。 微信视频来电的昵称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妈’。 “……你妈妈打电话过来了，还是视频通话。”江野捏紧手机。 谢砚看好戏地朝他笑：“接啊，你想挂我妈的电话吗？” 江野：“……” 他深呼吸一口气，接通视频电话。 手机屏幕上，蒋航宁的脸色依旧是有些严肃，背景像是在办公室，比较安静： “小江？果然是你啊。” “……蒋阿姨好，你也在看热搜啊？” “午休时间，关注一下你们的生活。” 蒋航宁说得很自然，江野连连点头：“谢砚的身体已经好点了，昨晚有些低烧，现在都退了。” 蒋航宁闻言顿了下，问他：“昨晚发烧了？” 谢砚在一旁解释：“应该是伤口引起的，不严重，放心吧。” “对，阿姨，您别太担心了，有我在呢。”江野附和。 蒋航宁眯起眼睛：“你俩现在在哪儿呢？江野家里吗？” “……真敏锐啊妈。”谢砚感叹。 “背景跟我去你那儿时不一样，”蒋航宁很淡定，“炖牛肉和人参药膳是谁做的？” 谢砚卡住，望向江野：“你说。” 第114章 江野呲牙，瞪大眼睛摇头拒绝，却在谢砚的视线里慢慢败下阵来，半晌后开口： “是我妈让人做的，阿姨。” 话音一出，谢砚在屏幕这头也能感觉到自家老妈的惊讶： “你都去别人父母家里了？” “……嗯。” 三人相对无言，良久后，才听见蒋航宁幽幽说了句： “年轻人，很会玩儿呐……” 第65章 在养伤假期快要结束之前，谢砚带着江野回了一趟自己的家里。 那天在江野家里的时候接到蒋女士的视频通话，他就知道自己这位目光如炬的母亲肯定看出他和江野的关系了，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尽管网上对于他和江野已经磕生磕死，但两人的关系毕竟还没有正式公布，就没有选择坐高铁，而是直接坐车走高速回到家里。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即便没有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两人还是被无孔不入的狗仔拍了。 怪也怪他们俩这段时间太高调，狗仔一直在蹲守，再加上谢家父母一直住的都是普通的居民小区，安保相对来说没有那么严密。 在谢砚和江野被蒋航宁接回家后不到半小时，网上便出现了三个人被偷拍的照片。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人此时却并没有机会看手机。 江野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谢砚的母亲蒋航宁，但第一次见面时太仓促，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这一次刚下车，他就提了事先备好的大包小包礼物，俨然一副上门见家长的架势。 蒋航宁见状，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旋即对着两人笑了一下，笑得意味深长： “怎么还带这么多礼物？太客气了。” “应该的，蒋阿姨。” 蒋航宁失笑：“上次还叫我妈呢，这次倒是稳重了许多。” 江野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侧目和谢砚对视了一眼。 “走，上去吧。”蒋航宁边带路，边蹙眉打量着谢砚的手臂，“这段时间不要吃辛辣的东西，多注意点儿。” “放心吧，妈，我本来就吃得清淡。” 谢砚不太想聊手臂上的伤，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妈，你跟我爸聊过吗？” 蒋航宁斜他一眼：“聊什么？你受伤的事？还是你当明星的事？” 谢砚被这一句话堵回来，没办法再拐弯抹角，只能明说：“就是……我和江野的事。” 蒋航宁似笑非笑：“终于开口了？” 她的目光从谢砚和江野的脸上扫过，缓缓道：“我当然没聊过，但是你爸也上网。” 谢砚和江野的心都提了起来。 “说实话，在昨天你告诉我们你和江野会回家来一趟之前，你爸还觉得你们俩那些离谱的绯闻是在炒作。” 江野觉得自己悬着的心终于死了：“阿姨……我们没炒作。” “当然，”蒋航宁说，“我们现在当然知道了你俩没炒作，但你爸人还有点懵，你得自己跟他说。” 谢砚叹气：“我知道了。” 开门进屋，厨房里已经传来了一阵饭香，谢父听见门口动静，在厨房门口喊了一声： “回来了啊？” “爸！我回来了。”谢砚道。 抽油烟机被关上，谢父端上最后一道鱼香肉丝的菜盘从厨房里走出来： “回来得正好，快去洗手，先吃饭。” 谢父的模样倒是跟谢砚有五分相像，看得出平时并没有精心保养，脸上已经有了一些岁月的痕迹，却还是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不过气质跟谢砚是丝毫不像，显得比较老实木讷。 “叔叔好！”江野的心里泛起一丝紧张。 “嗯……小江，你好。”谢父的表情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冷漠，而是有些尴尬，像是不太愿意面对。 谢砚看在眼里，心里偷偷笑了。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性格，小时候对他都能算是溺爱了，什么事情都顺着他，平时也没什么脾气，还是母亲严厉一点。 后来谢砚慢慢长大，父亲当然也会教他一些原则上的道理，告诉他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而父亲现在这个态度，大概率是心里清楚了些什么，然后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打定主意不会阻碍他和江野，但暂时也接受得比较勉强。 还处于对儿子这段同性恋情的别扭阶段。 “谢砚说您现在喜欢偶尔小酌一杯，我给您带了酒，这个葡萄酒适量喝喝对身体有好处，您可以试试。” 蒋航宁看了一眼：“中午就喝点儿吧，反正没事。” 谢父顿了下，点头：“行，中午喝点，小江也跟我一起喝点。” 被点名的江野瞬间一激灵，跟谢砚交换了个眼神，微笑着一口答应：“应该的。” 答应完后，趁着两位长辈去厨房之际，拉着谢砚偷偷摸摸地低声问：“你爸的酒量怎么样？” “放心，不怎么样。” “也是，你的酒量都那么差，这种能力应该是有遗传的。” 谢砚：“……” 他的酒量哪里很差了？ 也就是伤口限制了他的发挥，不然他可以立刻证明一下，上次在节目里的一杯倒只是个意外。 江野帮忙把碗筷摆好，又在两个红酒杯里倒了一些葡萄酒，递了一杯给谢父：“叔叔。” 第115章 “谢谢，”谢父接过酒杯，端在手里皱眉看了会儿，“我平时都是喝白酒的。” “一两都没有，”谢砚接话，“大拇指那么短的杯子。” 蒋航宁捂嘴笑：“别拆你爸爸的台，他嘴笨，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的。” 江野给谢砚夹了一筷子青菜：“就是，你专心吃饭吧。” 谢砚：“……” 帮你说话还帮错了啊！ 他无语半晌，盯着碗里绿油油的蔬菜，幽幽道：“不给我吃肉是吧？不高兴了就搞虐待这一套？” 江野咽在嘴边的酒差点喷出来，就听见蒋女士又优雅地笑了：“别在吃饭的时候作妖。” 谢砚、江野：“……” 老公一巴掌，儿子更是两巴掌。 江野给谢砚的碗里又舀了一勺鱼香肉丝，已经完全清楚了这家里的食物链顶端是谁了。 他偷偷看了眼谢砚，冲他扬了扬眉毛。 有蒋女士坐镇，一顿饭吃得很和谐。 谢父的酒量确实跟谢砚说的差不多，是普通人的水平，江野还算能应付下来。 “小江这酒量不错啊，”谢父喝得心情稍微好些了，拍拍他的肩膀，“在哪儿练的啊？” “没有特意去练，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跟家里的亲戚长辈们会喝一点。” “是，酒量这种东西，还是需要天赋，”江父点点头，“砚砚就没有遗传到我。” 谢砚：“……” 江野这会儿已经喝得眼圈泛红，笑意盈盈，闻言偏头看向谢砚，右手手指微微蜷缩，抵在唇边，偷偷朝他露出无声地喊‘砚砚’的嘴型。 谢砚嘴角微抽，不着痕迹地靠过去，嘴唇没怎么动，声若蚊蝇：“别逼我在这么快乐的地方揍你啊。” 江野撑着脑袋，笑得很开心：“你很会揍吗？试试喽。” 谢砚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无语过了，偏偏桌上两个人半醉，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清醒且敏锐，早早就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悄悄话，微笑着看过来，神色悠然，跟看戏似的。 他尬笑：“……妈，吃过了吗？” “吃过了。”蒋航宁站起身。 江野见状，赶忙也跟着站起来：“我来收吧，阿姨。” “你去歇着，仔细把我的盘子给摔烂了，家里有洗碗机，别瞎忙活了。” 江野的眼神是有一点点迷离，谢砚扯了他一把：“走，去我屋里。” “哦，对，我还没参观过砚砚的房间。”江野慢吞吞地开口。 “……你再乱喊，我就揍你了啊。” 江野笑而不语，跟着谢砚进了他的房间。 屋内有十几平米的样子，木质的床放在墙角，旁边是挂着棉麻窗帘的飘窗，书桌上面的书架上放满了各种书，跟江野房间里的类型一样杂，有小说、漫画、散文、诗集，还有一些家居杂志类的。 江野像谢砚上次在他房间里那样，顺着书架一一看过去，越看越觉得两个人品味相似，简直天生一对： “砚砚好会看哦。” 谢砚翻白眼：“我刚刚在外面说什么来着？你要是再乱喊，我就动手了——” 他说着说着，就把唯一能动的左手架在江野的脖子上，作势要掐。 “诶诶诶！救命啊谋杀亲夫啦！” 江野笑着去抱人，酒壮人胆，他的动作也比平时要肆无忌惮一些，仗着谢砚的右手不敢动，就灵活地把人抱住，被酒意熏得滚烫的脸埋在谢砚的颈窝里蹭： “哇你的身上怎么跟我家里的沐浴露一个味道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你解释啊解释啊解释……” 谢砚：“……” “你们吃点水果不——” 门随声动，房门啪嗒一下，被人从外面打开。 谢父端着盘切好的苹果站在门口，脚步一滞，眼前一幕的冲击力简直能直冲灵魂，让他顿时僵在原地： “我……你们……” 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冲击力也是。 江野觉得自己脑子里的酒意都被瞬间吓醒了，跟做了坏事被警察逮到了似的，飞快地站直了身体，脚步还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僵直，一脸懵逼： “叔叔？” “爸？你怎么不敲门啊？”谢砚无奈。 谢父另一只手用力抹了一把脸，叹息：“……喝得头晕，给忘了。” 而现在的头已经不是晕了，是有点疼了。 虽说谢父在这之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准备得不多，这样亲眼看见自己的儿子跟一个男人亲昵地抱在一起卿卿我我，他的脸色还是变苦了。 三个人站在原地僵了几秒，江野走过去接过谢父手里的果盘，小心地开口：“谢谢叔叔。” 谢父看着他就更头疼了，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嗯，喝了酒就休息一会儿，你那个酒后劲大。” “是是，我知道了。” 江野觉得自己听出了谢父的言外之意——没事儿就睡一觉吧，别在这里抱来抱去的了。 他把果盘放在书桌上，冲谢砚使了个眼色。 谢砚斜睨他一眼，走过去用左手揽了下父亲的肩膀：“爸，我送你回房吧，我看你也醉得不轻了。” “好。” 房间只有几步路，说是送回去，也只是个借口。 谢砚的措辞还没有准备好，但父亲似乎是不忍心让他多伤脑筋，先一步开口了，开门见山： 第116章 “你们两个人是认真的吗？” 谢砚微微一愣，随即紧抿唇瓣点头：“是，爸。” “喜欢他？”父亲问出一个谢砚完全没有料到的问题。 喜欢？ 他怔愣得更久，语气也逐渐变得认真： “如果那种排他性的感觉是喜欢的话，那我觉得我是很喜欢他的，他对我做的很多事情，如果换成是别人对我做的，那我可能不会愿意接受，但是他的话感觉就不一样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他跟别人是不同的，很不同。” 他的音量并不大，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 谢父听完，微微叹了口气：“那我就不多问了，你喜欢就好，我和你妈就希望你身心健康，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谢砚眨眨眼，把眼眶里的水汽眨掉：“谢谢爸，你就放心吧。” 跟父亲简单聊完，重新回到房间，就看见江野躺在他的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门口，见他进来，视线就黏在了他的身上。 “干嘛？”谢砚被他盯得莫名其妙。 “很喜欢我的？”江野冷不丁开口。 谢砚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咬牙：“你偷听！？” “你们在走廊上说的！什么偷听！？那是声音不小心传进我的耳朵里了！” “狡辩！” “那你承不承认？”江野蓦地坐起来，眼底的欣喜都掩盖住了醉意。 谢砚本想嘴硬，话到嘴边又转了一圈，仰起头：“承认呗，那又怎样？” “我很开心！”江野霎时间笑得见牙不见眼了，还重复了一遍，“我巨开心，砚砚，我感觉我要飞起来了。” “那是你喝醉了。” 谢砚也跟着笑起来，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手掌撑到了床铺上的手机，拿起来：“在看什么？” “嗯？”江野瞥了眼手机，“嗷，开心得忘了说了，我们又上热搜了。” 谢砚定眼一看，热搜第一赫然是一个放在异性明星身上能被锤死恋情的词条—— 【谢砚江野 见家长】 点开热搜，证据也挺板上钉钉的——一张模糊却能看清身形的偷拍照，正是刚才在楼下时的场景。 第66章 “哇哦，狗仔真的是跟蟑螂一样，灭都灭不完啊。”谢砚感慨。 江野闻言笑了一下，随后笑容忽然又隐去了一些，侧身撑着太阳穴观察谢砚的表情，观察得入神。 “看什么？”谢砚头也不抬。 “你是怎么想的？”江野问。 “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我们这个随时都可能暴露关系的风险啊。”江野看着他，“你会害怕吗？” 谢砚愣了下，随即摇头：“不怕。” 江野的眸光微闪：“你现在说不怕，或许是因为你成为艺人还没多久，不清楚舆论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压力。” 谢砚偏头思忖片刻，问他：“那你当艺人当得久，已经完全能明白舆论的威力了，你觉得你自己能承受得住吗？” 江野想都没想，毫不犹豫：“我当然能。” “那你问个屁啊。”谢砚笑了下，“你觉得我的承受能力比你差？” “那倒不是，”江野道，“我只是怕你没有想清楚，而且外界如果知道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一定会有接连不断的狗仔天天在我们住的地方蹲守。” 他怕谢砚到时候会觉得烦，会因为消散不去的烦躁，从而开始质疑他们俩的关系。 谢砚看着他的表情，失笑道：“那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啊，江老师。” 这语气凉丝丝的，让江野心里有些酥麻：“嗯？” 谢砚靠近他，那张极具冲击力的脸让江野微微失神，心跳砰砰加快。 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其他原因，他甚至都觉得谢砚的语气仿佛电视剧里某种妖物的蛊惑： “江老师，其实这些狗仔天天抓耳挠腮想着怎么偷拍我跟你牵没牵手、抱没抱、亲没亲……让我觉得挺刺激的。” 江野懵圈：“挺什么？” 谢谢谢砚歪头：“我没说清楚吗？” “……很清楚了。” 说得清楚，但有点奇葩。 居然是刺激…… 江野愣了半晌，心下一横，也凑近那张脸：“叔叔阿姨在外面，我现在吻你也挺刺激的。” 谢砚嘴角泛起一抹隐晦的笑意：“你说得对。” 江野也咧开嘴笑了，边笑边吻上去，右手掌心覆上谢砚的后颈。 虽然嘴上说是刺激，但谢砚感觉这个吻比之前的都还要温柔缱绻，很慢很轻，像云一样舒服，暖暖的一层温度，让他甚至产生了一丝睡意。 谢砚脑袋往后退了一点，笑道：“再亲我都要睡着了，你还要不要公开了？” 江野猛然定住，条件反射地想坐直，但嘴唇又不愿意离开谢砚的嘴角，在上面磨磨蹭蹭地说着话： “可以公开？” “那不然呢？两边的父母都知道了，再瞒着也是拖时间，让别人猜来猜去。” 江野咬了下他的嘴唇：“那你得做好迎接地震的心理准备了。” “我从参加节目到现在，迎接的地震还少了吗？” “你想怎么官宣？” “你先把你的脑袋挪开再说。” “……” 江野缓缓退开，脸色微红，眼底却异常兴奋：“我以为你会想等几个月再公布，或者不想公布，没想到……你想怎么弄？拍照还是文字？” 第117章 “要不……视频？”谢砚想了想，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和江野对视一眼。 两个人无声地沉默片刻，视线交融中，异口同声地、试探地说出了两个字： “直播？” 谢砚觉得要是易思安现在在他面前，一定会脱口而出地说他好癫，但他觉得疯狂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当初决定参加节目、接近江野、查出真相这些事，仔细想想也挺疯狂的，可结果却不错。 但不管怎么说，有的时候他和江野在一些离奇的事情上，脑电波对接得还挺准的。 “那我们现在播？”江野问。 “可以，反正现在网上都闹翻天了。” 谢砚翻着手机，热搜下的评论和他们的想法一样，也堪称疯狂，不过大部分都是在开玩笑： 【这对不结婚说不过去了】 【之前不是有人说这俩是亲戚吗？辟谣过没？】 【男嫂子来了，男嫂子他真的来了！】 【真情侣也不见得有危险毫不犹豫地就冲过来想帮你吧？】 【什么时候官宣？我坐小孩儿那桌】 【什么时候官宣？我坐前任那桌】 【我可以加入这个家吗？】 【这要是放在任何一对异性明星身上都是雷神之锤了，但这两人的身份和最近的新闻都过于离谱，显得这个爆料也有点搞笑了】 【哪里搞笑了，cp粉狂喜好吗？】 【这是不是联合炒作？】 【江野的团队拥有多么抽象的大脑才会想出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炒作方法啊？膜拜】 【就见不得人家是真爱呗？】 【娱乐圈的怎么可能是真爱啊，就这么说吧，就算是炮/友我都信，但是他俩要是官宣的话，我就倒立吃/屎】 …… 谢砚盯着骗吃骗喝的那条评论，喃喃自语：“这条有趣啊……” “我跟平台申请了直播，开始吗？”江野拿着手机在旁边问。 “来吧。” 谢砚房间里有个小的双人沙发，正好可以用来当直播场地。 他们将手机架在沙发面前的桌子上，一齐坐在沙发上，点了开播。 “你先别出镜。”谢砚推了下左手边的江野。 “为什么？” “给大家一点惊喜。” 江野偷笑：“你确定是惊喜？不是惊吓？” “好心态决定网友的一生。” 直播开始，谢砚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由于没有提前发布直播消息，刚开始涌进直播间的人并不算很多。 但现在热搜词条正火爆，网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地就将谢砚直播的消息传遍了全网。 江野在一旁悄悄给mandy发消息：刚刚帮谢砚申请直播的时候，忘了提醒平台了，让他们注意维护后台。 mandy：？？？ 江野：免得到时候崩了 发信息的过程中，直播间里的人已经涌入了非常多，谢砚看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着的弹幕，开口跟大家打招呼： “嗨，下午好。” 【下午不好！大哥你怎么突然直播了！？】 【热搜是什么意思？热搜是什么意思？热搜是什么意思？】 【伤口养得怎么样了啊？还疼吗？】 【最近养伤都没有行程，什么时候开始接工作呢？】 【你男朋友江野呢？】 【现在在哪里直播的呀？是不是父母家里哦？】 【旁边有人吗？】 【请问现在是单身吗？】 【你跟江野到底是什么关系？】 【结婚能邀请我吗？我想去当花童】 【开播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在看评论啊，”谢砚开口，“感觉有些网友的评论很有意思。” 【比如呢？】 “比如……说我要是官宣恋情就倒立吃/屎的。”谢砚笑道。 【？？？】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家人们我突然有点慌了，这话是啥意思？】 【应该是他想看表演的意思】 “我现在确实是在我父母家里，”谢砚的语速慢悠悠的，像在讲故事，“狗仔拍的那张照片呢，也确实是我……” “至于那上面的人嘛——也确实是我妈妈。” 网友抓狂： 【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另一个人呢？照片上还有另一个人的！】 【那位江某人呢？】 【那个到底是不是江野啊，怎么感觉听起来不像他呢？这个直播是为了澄清的？】 【我看他直播是为了发疯的】 【等等，我好像听见了谁的声音，谢砚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啊？】 谢砚看着弹幕，慢条斯理：“我在家啊，在我自己家里的卧室。” 【那我怎么听见江野的声音了？？？】 【我好像也听见了】 【不是那张狗仔拍的照片已经告诉你们江野在谢砚家了吗？你们到底还在惊讶什么啊？】 【照片是照片，直播暴露是另一回事了】 【总觉得直播暴露更炸裂】 谢砚憋笑着瞥向一旁，小声问：“你嘀嘀咕咕干什么呢？” “刚刚收到我妈的微信，说给你买了一个很好的治伤药膏，到时候去拿。” 回答的声音比刚才的自言自语时要大一些，江野的音色极具辨识度，弹幕瞬间冒出一大片问号。 第118章 【江野？？？】 【你们两个到底要闹哪样啊？？】 【你们是不是跟青春风暴的新团有仇？他们今天发布新歌，你们今天就搞事情抢热度？】 【所以江野真的在你家里？见家长？】 【暴露了吧？】 江野的脑袋从旁边探出来：“本来就没想瞒着，怎么样，惊不惊喜？” 【是惊吓，谢谢！】 【啊啊啊啊啊啊哪家cp粉能有我命好？！】 【这是告诉狗仔我们好兄弟清清白白大大方方吗？】 谢砚看着这条弹幕差点笑出声，他看了江野一眼，其实他们俩做事全凭心情，说是直播官宣，但直播是开了，具体怎么宣都没有商量好。 可偏偏江野仿佛看懂了他的意思，也兴致勃勃地凑近过来，问： “我现在亲你的话，直播间会不会被封啊？” 弹幕在那一瞬间经历了一秒钟的真空凝滞期后，霎时间大爆炸。 【作者有话说】 结果字数还是少少的……抱一丝——！明天多写！ 第67章 有的时候，艺人的谣言虽然满天飞，但真当艺人自己出来有些什么举动时，大家又都不敢相信了。 【信蟹酱是真的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直男麦麸天打雷劈！】 【你们两个是捆绑在一起了吗？是公司安排的？谢砚到底什么背景？】 【好烦啊，节目上捆绑得还不够，节目外还要绑在一起吗？】 【谢砚的公司是给江野给的钱太多了吗？能让他配合到这种程度】 【我听到了什么我听到了什么！！？亲一个？我耳朵没出问题吧？】 【卖得这么直白突然就没意思了，有本事就真亲一个啊，我赌你不敢】 【亲一个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亲了我认你是条汉子】 【真亲了就是娱乐圈第一对了】 【我还是不信你俩是真的，不然就太离谱了】 【一个节目出现一个疯子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五十，出现两个疯子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二十，两个疯子在一起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一】 …… 江野看着弹幕，低声道：“他们不信诶。” “为什么不信？”谢砚问。 “可能觉得没有胆子这么大的艺人？大部分艺人都是审时度势的。” 谢砚叹息：“网友的想象力果然一般啊……” 江野偷笑，随后偏过头，当着镜头的面，当着直播间上千万人的面，毫无预兆地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扶住谢砚的下巴，稍稍用力往自己这边扶了下，嘴角止不住地扬起弧度，飞快凑过去亲了一口。 两个人同时笑出了声。 …… 等他又飞快地把上半身恢复原位，想去看弹幕时，却蓦地发现直播间竟然卡住了！ 但好在卡是卡在他的身体退开的时候。 也就是说，这几千万人只要眼睛没有太大的问题，应该都看清楚了他刚才的动作。 “怎么回事？都提醒平台让他们好好维护了。”江野不满。 谢砚也不满：“好废的平台。” 他往旁边瞥了一眼：“而且你的脸怎么又红了？” 江野无语：“亲你当然会红。” “……都亲这么多次了，还红啊？” “哪里有这么多次？！”江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自己心里仔细数一数好吗，这几天连手都没有牵过几次！” 谢砚稍微一想，好像还真是。 但他也有理由：“我现在就一只能自由活动的手，给你牵了就什么事都干不了了，肯定不想牵啊，但是又没让你不亲。” 江野叹气：“主要是因为每次亲你我的心跳都会变得很快，湳風有点影响大脑，会变傻。” 谢砚：“……” “这直播间还能不能好了啊？”江野蹙眉又看向一动不动的屏幕。 他们是用谢砚的手机来进行直播的，江野的手机躺在旁边，这会儿突然震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mandy发来的信息：直播间只卡了一两秒就恢复了，是你们没刷新，但是内容还是都播出来了，谨言慎行。 江野：？？？ mandy：能当你的经纪人真是我的福气。 江野失语，放下手机，伸手按了下直播屏幕的刷新，果然又看见了正常的、动态的他自己和谢砚，以及快刷出残影的弹幕： 【娱乐圈第一情侣！】 【这是真出柜了！？】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妈啊啊啊啊啊啊】 【谁来给我两巴掌，我怀疑我在做白日梦】 【亲了亲了他们亲了！！！现在还有谁敢说这是在麦麸？】 【之前说他们麦麸我就觉得搞笑，江野现在的咖位还用得着麦麸吗？】 【排除所有不对的答案，剩下的那个再怎么离谱也是真相了，他们真踏马的是真爱！】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之前一点都磕不到，现在突然间就能磕到了是怎么回事，我果然还是喜欢磕真情侣】 【我就说不管是从江野的咖位还是谢砚的性格来看，都不是那种能麦麸炒作的人，人家是真情侣】 【江野在说什么玩意儿啊我天，人设崩塌了，他平时根本不会这样，肉麻死了，谁去给他两巴掌】 【第一次见到当红明星直播公布恋情，而且还是同性】 第119章 【离大谱，江野你脸红个鬼啊！】 【谈恋爱怎么能亲这么少，江哥都有意见了，请多亲】 【真亲了啊？能不能再亲一个，刚刚倒立洗头去了】 …… 正当弹幕疯狂之际，平台也在震惊中搞了个骚操作——每一个经过了平台认证的名人在这一刻进入直播间时，弹幕的左上角都会出现一个非常醒目的提醒词，同时还伴随了炫目的特效，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然后江野谢砚以及全直播间的网友，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接一个吃瓜的明星被平台暴露出来： ‘卓向阳驾驶小摩托光临直播间’ ‘韶馨驾驶滑板车光临直播间’ ‘徐涟驾驶拖拉机光临直播间’ ‘章卓驾驶法拉利光临直播间’ ‘房乐怡驾驶小蓝车光临直播间’ ‘池雨兰驾驶飞机光临直播间’ …… 一道道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弹幕上方炸开，看着一个个名字偷偷摸摸又正大光明地出现，网友们有种仿佛参加一场跨年晚会的错觉。 热闹非凡，盛大又荒诞。 江野也从刚刚忘刷新的无语中回过神来，轻轻挑眉道： “有很多同僚也在吃瓜嘛。” “我好像看到青春风暴导演的名字了。”谢砚道。 导演孙德庸闻言，发了条弹幕：【谢砚你在哪里都很有节目效果，有兴趣参加我的新节目吗？】 谢砚笑笑：“我考虑一下。” 江野在一旁插了句：“能加我一个吗？” 孙德庸简直觉得自己的春天来了：【你们俩要是一起上我的节目那我就太荣幸了！】 弹幕从一开始的看热闹，到看到亲吻时的震惊，再到看到各路艺人一起吃瓜时的好笑，直到现在看到孙德庸邀约综艺，开始纷纷振作精神起哄。 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而已，却仿佛已经历尽千帆，人都被震得老了一岁。 【不参加不是人】 【参加！我可以付费观看！】 【参加也要先保证安全吧，青春风暴总决赛红毯的时候也是这个导演】 【什么综艺适合啊？再见爱人吗？】 【人家才刚刚官宣恋情啊，能不能不要诅咒？】 【总觉得很离谱，这就公布恋情了？？？现在的娱乐圈我看不懂】 【江野以后还想演戏吗？现在宣了恋情我以后看他演和异性的感情戏都会出戏啊】 【上面的黑子要不要仔细回想一下江野以前的片子，他以前都没演过感情戏好吗？现在的影视剧不是只有感情戏需要演】 【江野之前就说了明年巡演，其实本来就不会演太多戏，不用贷款出戏】 【现在这么大张旗鼓地官宣，还想参加综艺，以后要是分了，感觉会很难看】 【提前预定分手热搜】 江野看着弹幕上的分手论冷笑：“都见过家长了，黑子们别等分手了，等婚讯吧。” 谢砚也在一旁语气凉飕飕地补充：“放心吧，蜜月旅行的时候我也会上热搜的，就是这个热体质，没办法，我也不想的。” “我妈应该也在看直播吧？”江野又道，“妈，看到不舒服的弹幕记得帮我骂回去啊。” 谢砚：“……你让阿姨清静点吧，我们可以自己骂，我们很会骂。” 弹幕：【？？？】 一整个下午，不只是直播间，全网都沸腾了。 明星公布恋情本身就是件足以引爆网络热度的事，更何况是两个人气非常高的明星，而且还是同性，好几年都没有过这样的新闻了。 各大平台的热搜全部被江野和谢砚屠尽，连青春风暴的播放量都又重新回到综艺榜榜首。 根据网友们分析，谢砚和江野在青春风暴之前应该是不认识的，至少不熟，在青春风暴上互动才开始多了起来。 有博主开始一帧一帧地解读两人的各个动作和微表情，将正片和衍生节目以及花絮通通都翻了个遍，解读两个人是什么时候产生好感的、什么时候爱上的、什么时候暧昧的…… 一分一秒都不放过，好好一个选秀节目，一下成了个破案综艺。 连之前帮江野拍摄新歌mv的导演许奇也出来发微博： 【没想到啊……我也算早期的见证人之一了，怪不得那次江老师会来监工呢，还从头守到尾】 许奇的这条微博一出来，很多人立刻想起之前因为mv的拍摄，江野和谢砚还在节目外遇到奇葩主播私闯酒店一事，江野为此更是动了手，惊动了警察。 【奇宝，跟我们细说一下细节，怎么监工的？】 【奇，我的快乐就看你了，爆料一点吧】 【许导，他们在片场有没有亲密举动啊？】 【池雨兰：友情爆料，江老师示范的时候，有和谢老师对戏哦】 【卧槽卧槽！雨兰姐姐！姐姐威武！真女人池雨兰，就是比许导爆得爽快！】 【其实在酒店江野动手的时候，就已经对谢砚动心了吧？不然怎么会大发雷霆】 【怎么对戏示范的？能不能重新演一遍啊啊啊啊？】 …… 直播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谢砚和江野的目的只是为了官宣恋情，不是为了大秀特秀个几小时的。 跟网友说了再见，关掉直播之后，谢砚才看到易思安不久前发来的微信。 第120章 易思安：…… 易思安：祖宗！我服了你了！ 易思安：不过因为你，我得到了江野经纪人mandy的微信，人家邀请我一起商讨公关的方式，谢谢你的癫，mandy姐一直是我在行业里的偶像来着。 易思安：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遇到你之前，我的工作模式还是在新手村，遇到你之后，我就直接开始攀登珠穆朗玛峰了！你真是个拔苗助长的鬼才！ 谢砚淡定地回复他：多磨炼才能成为金牌经纪人，你看人家mandy多淡定，加油，后面还有更多挑战等着你。 易思安：…… 其实不只是mandy，袁茜也挺淡定的。 她算是同时比较了解这两个人性格的人，她清楚按照两人这种关系发展下去，肯定是憋不住、藏不住的。 知道直播消息的时候，她甚至还有心情提前点击了录屏。 并且在直播时开着小号真情实感地发弹幕： 【我觉得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这俩天生一对，肯定不会分的。】 各大平台从直播开始就涌入了大量网络活人，流量激增，热度飞升。 特别是直播的平台，尽管有江野提前提醒，后台蹲守着修复，还是时不时地卡顿一下。 相关的词条底下，基本都是一刷新就多出几千条评论，转发数分分钟就上万，俨然一场大型的网络狂欢节。 在现实生活中，许多人甚至茶余饭后也在讨论这件事。 两方的经纪公司就像易思安说的那样，一起监控着大批量的舆论，一刻也不敢松懈，以防偏离了轨道，出现太多负面的言论，到时候便只能重新审定公关方案了。 但好在舆论的方向大体是善意的。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现在距离青春风暴的红毯事件还没有多久，网友们对于那次的血洒红毯还记忆深刻。 那次江野看到袭击者后，毫不犹豫奋不顾身冲过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谢砚中刀受伤的场景也还被人时不时提起。 对于事件的受害者，网友们一向比较宽容，对于一些真实的、让人能看到你本能反应的情感，网友们也不会过分地去讽刺。 于是在这场官宣底下，大家在震惊和发疯过后，还是正面反馈占多数。 尽管大部分人还是不太看好这段感情的后续发展，但在这样的感情还热烈之时，大家也不吝送出自己的祝福。 谢砚和江野坐在一起看了会儿网上的评论，商量好互相不知道对方发的内容之后，各自发布了一条微博： 【谢砚：掌心都给你，心跳可以合奏 @江野】 【江野：心跳属于你，今天将私人爱意公之于众，未来只与你携手共度余生 @谢砚】 第68章 恋情官宣的风暴在网上持续了小半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基本上不管是什么话题的评论区底下，都有网友把毫不相关的事情跟江野谢砚扯上关系，造出许多的梗，然后又是轻轻松松喜提上百条回复。 直到半个月后，这场狂欢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谢砚的伤在换了两次药之后，也稍微好了一点，医生将纱布的缠绕范围改小，右手的手指勉强可以使用两下，但不能太用力。 这段时间易思安给他请的音乐老师也开始上课了，他一边上课，一边尝试着写歌，进展也不错，已经制作出了几首歌的小样。 又过了一段时间，孙德庸紧急筹备的综艺节目‘不要抛弃这个旅游搭子’正式进入摇人阶段。 他第一时间找到了谢砚。 这个综艺节目跟之前的一些旅行节目都不太一样，现在竖屏和直播盛行，孙德庸艺高人胆大，决定综艺全程都以直播的形式进行，难度非常高，但也足够新颖，非常吸引人。 不过这对嘉宾的考验绝对是地狱级的难度，因此，孙德庸除了让常用的一个综艺咖艺人作为常驻嘉宾外，其他的嘉宾首签合同都是一期一期地签。 上了一期之后如果效果很好，嘉宾本人也有意愿，就还可以继续签约完成之后的直播。 而如果嘉宾本人不愿意继续参加，也可以只上一期。 孙德庸打电话给谢砚介绍完内容之后，继续说： “不用担心连续性，每一期都是不同的旅游地，我们第一期准备弄露营专场，想邀请你和江野作为旅游搭子，其他的嘉宾也是会组队的，有的队伍是多年好友，有的是夫妻，有的是母女，虽然可能没有你和江野的热度大，但我能保证都是有国民度的艺人，不会只逮着你俩薅。” 谢砚有些心动。 他倒不在乎其他的嘉宾咖位，主要是露营这件事，他之前一直想尝试，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试。 他没有多想，答应孙德庸：“应该可以。” 孙德庸大喜：“那可太好了！谢谢谢谢！你放心，这次的安全问题绝对有保障，上次红毯上的事情我必然不会让它再发生。” 谢砚没吭声，赵明都已经被江野找的律师给按死在监狱里了，当然不会再有别的危险。 而他的心里是这样想的，江野却觉得有些不妥了。 知道这个综艺的消息之后，江野第一个喊了反对：“你要不看看你的伤呢？伤都没好，还去露营？” “孙德庸说了，不会走什么困难的路线，重点还是在趣味性上，”谢砚满不在乎，“而且我的伤都差不多好了。” 第121章 “哪有差不多！？”江野忧心，“结痂不代表不会再裂开啊。” 谢砚狡辩了几句，没能让江野松动，索性无辜地盯他：“可是有你在啊，所以我觉得没问题。” 江野：“……” 不得不说，这句话真的让他心头一颤。 虽然江野知道这话绝对是谢砚故意这样说的，一起亲密无间了这么多天，他算是慢慢明白这个人的性子了。 一般说这种话的时候，都是为了瓦解他的心理防线，以达成某些目的。 但江野偏偏就吃这一套，根本没办法。 他对视着艰难抵抗了半晌，叹了口气：“行吧。” 打定主意接下‘不要抛弃这个旅游搭子’的节目，从节目组那里拿到了基本的行程安排之后，江野开始砸金币买装备了。 期待露营的人是谢砚，但买得上头的人是江野。 家里一天能收十个快递，上到防风镜、背包、登山靴、速干衣、冲锋衣等等，下到水杯、蛋白棒、湿巾、点火棒、登山棍、净水片、便携瓦斯……通通都买来慢慢挑。 谢砚看着客厅里堆满的各式户外帽子、鞋子、背包和外套，忍无可忍： “有赞助的。” 江野得意摇头：“赞助都是要推新品，可以选择的范围太小了，我要自己买，全部都买同款不同色的，配成一对。” 谢砚：“……一对卧龙凤雏是吧？” “怎么说话呢？”江野睨他，“好歹是个明星了，就算是不修边幅，也要不修边幅地好看，不能真的不修边幅，你懂吗？” “不懂。”谢砚想了想，“我怎么样都好看。” 江野无语：“说得像我不是一样。” “你是你是，”谢砚敷衍道，拿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这个是什么？” 江野看了一眼：“哦，面罩。” 谢砚：“……” 上节目需要这玩意儿吗？ 而且上一秒还在说不能真的不修边幅，下一秒就买了一个能把整颗头都包起来的东西。 敢情全部包起来之后，观众就看不出你不修边幅了是吧？ “我要提醒你一下，”谢砚冷静道，“我们去的不是雪山，不会特别冷，风也不会特别大，轻装上阵就行了，这个羽绒服内胆也不需要……还有这个羊毛手套，你给我放回去。” 江野一噎，随后摆手道：“就是买回来挑的，不会全部都带，你放心吧。” 话虽如此，等到录制的当天，江野的背包里还是装了不少东西。 两人的外套确实是同款不同色，墨镜和鞋子也是同款。 到达集合地的时候，其他两队嘉宾也已经到了。 其中，有综艺咖柯青和他的好朋友罗浩言，还有池雨兰和她的朋友焦南烟。 “怎么都是朋友？孙德庸明明跟我说过有夫妻档的。”谢砚小声嘀咕。 江野一脸理所应当：“可能他说的是我们。” “……滚蛋！怎么可能！” “来了来了！两位终于到了！”孙德庸远远地迎过来，“摄制组呢！？快点帮艺人戴麦！” “这么快？” 孙德庸嘿嘿笑着：“我们的节目官宣的是开播时间段，在这个时间段里，当然是越早直播越好，而且品牌方们也会根据实时的直播数据来决定是否投入广告，我们的总控小伙伴们时刻准备着呢，所有环节非常自由，我的宗旨就是能够实现艺人、节目组、赞助商和观众朋友们的共赢。” 谢砚感叹：“真会赚钱啊……” 孙德庸：“……你说这话就搞笑了，现场谁有你男朋友赚的钱多啊？他一张专辑都够我奋斗好几年的了。” 说完，孙德庸又提醒：“戴好麦后，马上直播就要开始了哦，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谨言慎行，虽然你每次做自己的时候，我在后台都非常开心。” 谢砚无语：“你最好别让我帮你念口播广告，不然我当着镜头的面诋毁产品，反正是直播，很难剪。” 孙德庸欲哭无泪：“……” 旁边的副导叹息：“你说你没事惹他干嘛？” 那哗哗哗溜走的可是跟赞助商们谈判的筹码啊…… 嘉宾们互相打着招呼，柯青虽然也是嘉宾，但也算是孙德庸安插进来的半个主持人，口才好，人也圆滑，说话一直很自来熟： “江老师谢老师，最近怎么样？伤养得还好吗？” “还不错。”谢砚回答。 “感情生活怎么样？还适应吗？” 谢砚挑眉：“我以为这些你要等到直播开始之后才问。” 柯青笑了：“总得先在开播之前试探你们一下，免得到时候说错话了。” “感情生活……一般吧，今天早上才吵了一架。”谢砚淡淡道。 柯青：“……” 好超前的答案，他以为这才官宣没多久，多少都要装一下的，而且官宣的时候闹得那么大，感觉全国一半的网民都知道了。 “是……为什么吵呢？” 江野这时候走过来，听见这句对话，满脸疑惑：“吵什么？” “谢老师说早上才和你吵了一架。” 江野怔愣片刻，哼声：“是他单方面怼我。” 谢砚：“是你太装了。” “装什么？装包吗？”柯青看了眼江野的背包，“是装得有点鼓哈。” 谢砚送来一个平静的眼神：“装x。” 第122章 柯青：“……” 池雨兰之前因为拍摄mv就跟江野谢砚认识了，这回其实也是因为这两人，她才同意上节目的，走过来开口： “孙导跟我说你们俩要来参加的时候，我还怀疑过真实性，没想到真的来了，这可是直播啊，好多艺人都不敢来的。” 她的朋友焦南烟从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是一脸兴奋，走到谢砚江野身边时，两眼甚至还放着光。 池雨兰捂嘴笑道：“南烟是你们俩的粉丝，以前我喊她上节目她都不去的，这次知道是直播都来了。” 江野了然：“cp粉是吧？” 焦南烟疯狂点头：“等会儿我能跟你们拍个合照吗？我站中间的那种。” 江野：“……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别人的cp粉都是希望两个人好好在一起的，但是据他观察，他和谢砚的cp粉似乎都是想加入这个家的。 有想当孩子的、想当爹妈的、想当宠物的、还有想当他们卧室里那张床的。 千奇百怪，很难理解。 导演在不远处开始喊打板了，手持摄像就位，直播综艺正式开始。 第69章 早在节目播出之前，导演组放出江野和谢砚要来参加节目的消息时，网上就已经热过一轮了。 这次没了赞助商的塞人和强捧，孙德庸就没有太多的顾忌，从节目嘉宾官宣之时，就干起了老本行，开始了‘投票’环节。 第一期的节目分为三组嘉宾，网友们自选投票，然后导演组会根据这一次票数的排名，在开播的第一时间定下嘉宾们可以装进背包里的物资数量。 谢砚江野这段时间的热度如日中天，红得发紫，第一名非他们莫属，甚至于第二三名的票数加起来也不到他们俩的一半。 直播间一开，瞬间涌入了大批慕名前来的观众。 大家第一眼看到的、无比醒目的、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的——就是江野和谢砚的同款外套。 【哎哟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是一组的】 【这衣服真好看，我觉得我也应该有一件，一家三口就要整整齐齐的】 【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能看到江野和谢砚穿情侣装，说好的娱乐圈最酷的cp呢？】 【总觉得情侣装这种东西跟他俩的人设不搭边儿，江野居然愿意穿？】 【这么惊讶干什么？也许情侣装就是江野提议穿的呢？】 【这俩怎么感觉有情况啊，看上去像谈了】 【上面的朋友，莫不是刚放出来吗？关了多久了？】 【啧啧啧，鞋子和背包也是同款的，好了我知道你们在谈恋爱了！不用再强调了！】 …… 柯青一边注意着弹幕，一边告诉大家投票的事情： “欢迎大家收看我们的节目——不要抛弃这个旅游搭子！在我们录制之前，第一项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得票最多的是江野谢砚组，可以保留八件物品在背包里，纸巾什么的也算一件哦，第二名是池雨兰焦南烟组，可以保留六件，第三名的倒霉蛋子就是我们组了，可以保留四件。” “那我们现在开始翻包吧！首先是江老师谢老师你们组。” 江野叹气：“我都没想过还有这种环节。” 谢砚拍拍他鼓胀的背包，点头：“看出来了你完全没想过。” 孙德庸拿出一个塑料箱子放在他们面前，用以存放他们拿出来的东西。 江野打开背包，将所有物品哗啦啦倒进箱子里，再将要用的一个个拿回包里去。 倒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混乱，周围人没有看仔细，拿起第一个的时候，谢砚和直播间里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是一个医药箱。 医药箱虽然比医用的小点，是便携式的塑料盒，但对于户外运动来说，在背包里需要占据的位置还是挺多的。 江野悠悠道：“谢砚最近有点脆皮，我先拿这个东西，你不会告诉我里面的一种药就占一个物品吧？” 孙德庸笑呵呵地开口：“那也太没有人性了，我是那种人吗？这个药箱算是一个物品。” “那就行。”江野将盒子放进背包。 弹幕开始大开趴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来就秀了一个？】 【我跳预言家，他俩每隔十分钟就要秀个大的】 【每隔十分钟？太看不起我们蟹酱了吧！】 【纱布什么是该带，一些常备药也是必须的，不过这药盒子忒大了点】 【谢砚的眼神都软了，果然还在热恋期】 柯青忍不住笑着打趣谢砚：“两位刚才还在吵架，现在感觉就快和好了，谢老师感动吗？” 谢砚笑了笑，没回答他，但紧跟着就把塑料箱子里的黑色面罩给江野塞过去了： “你把你这个土匪面罩也带着吧，算第二件。” “怎么就土匪了？这能防止脸被山风吹得太干了，是实用物品！” 【什么吵架什么吵架？我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为什么吵架我不知道？】 【想听吵架，能不能现场吵一个？】 【孙德庸真没用啊，吵架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播？要你何用？】 【土匪面罩哈哈哈哈哈哈哈，感觉江野在谢砚身边的时候是另一个样子，以前都没见过】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江野的人设崩了好几次了】 第123章 【这个土匪面罩感觉不是江野的审美啊，合理怀疑是买来逗谢砚的】 【今天这期节目能不能让我看到吵架？】 【只有我想知道为什么会吵架吗？感觉他俩性格不太和的样子，关系不是很稳定哟，感情可能不会长久】 焦南烟看见这条弹幕，偷笑着对谢砚道： “谢老师，弹幕说感觉你和江老师性格不合，关系不稳定，看上去不会长久诶。” 她本想自己怼回去的，但她本身不是那么会骂人的性格，还是作罢，交给当事人自己应该会好一点。 果然，谢砚听完，眼皮子都没抬，淡淡开口： “三角最具有稳定性，弹幕这位的感情关系一定很稳定，祝福他能长长久久一辈子。” 焦南烟：“……” 正在哼哧哼哧装物资的江野也听见了，接话道：“不稳定不稳定……飞蚊症吧，看什么都是抖的，都是不稳定的，去医院看看。” 焦南烟笑了：“我决定以后在网上都不开小号帮你俩怼黑子了，你们自己上阵的嘲讽力更强一点，我只会骂他说怎么这么不礼貌。” 谢砚难得地噎了一下，幽幽看向这位粉丝：“那你也太礼貌了点……” 很难想象他还有这样的粉丝。 江野挑挑拣拣地将自己的物资装好，谢砚也基本上选好了，最后一个东西他选的是一台小相机。 相机拿到手里后，他突发奇想，将镜头对着江野说：“笑一个。” 江野好歹当了那么久的明星，对镜头具备了强烈的敏感度，相机一对准他时，立马就起范儿了，盯着镜头后面端相机的谢砚，露出一抹很浅的笑。 谢砚：“……不撩会死。” 按下快门，一张颇具氛围感的出发照就诞生了。 照片背景是连绵的群山，整体色调比现实稍微暗一点，人物的视线不是直视镜头的，发丝微乱，眸光流转之间情意缠绵，像是文艺电影里的某个画面。 “我拍得真好啊。” “我长得真好啊。” ——两道声线同时开口，随后无语地对视。 气氛凝滞了两秒，紧接着发出爆笑。 周围的柯青等人都笑得前仰后伏，池雨兰好笑地叹气： “我觉得这下观众朋友们应该明白你们之前为什么会吵了，就算是另外一件事，性质也应该是差不多的，大家懂得。” 江野憋笑：“为了节目效果而已，在家里谢砚肯定会说我好看的。” “真的吗？”柯青问。 江野：“当然假的，你没看到谢砚的表情吗？” 柯青：“……” 当然看到了，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性格不合，又吵了】 【哪儿不合了哪儿不合了哪儿不合了！有些人是不是只能接受每分每秒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感情？】 【谁说这蟹酱不合的？这蟹酱合得很啊！】 【你们补药再打了啦！拍得好！长得也好！都好！我不好行了吧！？】 【再打去床上打】 【江野嘴上在乎长得好看，但你在拍照时看向谢砚的那三秒里，是想着自己这张照片好不好看，还是想着未来和这个人长长久久呢？】 【突然觉得谈个这样的恋爱也挺有意思的】 【你别说，这张照片确实有点好看，比节目组拍的宣传照有温度多了】 …… 嘉宾全体准备好，开始慢慢往山腰上爬，那里是他们的第一个休息站点。 虽然沿路跟进行修缮过的马路比起来并不好走，但这才刚开始，几个人的精神和心情都还是比较愉快。 而湳風作为导演的孙德庸就没那么愉快了。 他设置的投票是沿路都在网上同步进行的，之前的物资投票排名结束之后，节目官方账号就继续设置了一个新的投票，内容是—— ‘今晚的帐篷搭子你最期待什么分组模式？’ 两个女生是必然会一起住的，便没有加入到排列组合中。 剩下的四个男生，除了常规的‘谢砚江野’和‘柯青罗浩言’之外，还设置了几个选项，将他们给打乱了。 孙德庸本来只是想抖个机灵，拉一波流量，想着不管怎么着，肯定都是‘谢砚江野’这个选项票数最多吧。 但观众和谢砚江野的粉丝们简直像从另一个次元来的一样，做事方法都跟这两人如出一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其实这款投票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谢砚江野’的选项票数遥遥领先的。 但在看到谢砚和江野刚才的一些小互动之后，这个投票底下忽然有人评论道： 【太秀了，秀得我有点嫉妒了，不知道如果我们把他俩投来分开，分别跟别人一起睡帐篷的话，会是什么场面。】 这话一出，不管是看热闹的观众，还是他们各自的粉丝，通通都觉得有点意思，可以试试。 附和的评论层数分分钟就突破了一千层： 【好方法！我也想看！】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等江野看到之后，把你们都鲨了】 【我看出来了，之前官宣的时候就是，他俩特别喜欢逗网友玩儿，那这次我们也反过来逗逗】 【小别胜新婚，你们就从了吧】 【想一起睡也可以，下个投票给设置条件呗，反正不能让他们太舒坦了】 第124章 【导演请一定要拍下谢砚和江野知道今晚跟别人睡时的表情】 【直播就是这点好啊，不能剪】 【但直播也不能放大画面或者慢动作了，这点不好】 【自己录屏完之后自己放大看不就行了】 随着看到这条评论的人越来越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也越来越多，评论很快地被点赞到了热评第一的位置。 紧接着，仅仅过了十分钟，这个投票的票型就渐渐发生了变化。 ‘谢砚江野’的选项慢慢被其他两个选项给追上—— 一个是‘谢砚柯青’，一个是‘江野罗浩言’。 那个票数进度就跟追在孙德庸屁股后面的火苗一样，把他炙烤得汗如雨下。 “好踏马诡异啊这些网友……”孙德庸咽了口唾沫，“现在都不喜欢磕cp了，改猎奇发癫了吗？” 而他最大的问题在于，因为错估了这条投票的结果，加上离今晚搭帐篷休息的时间还早，他还并没有把这个投票告诉几个嘉宾。 而且投票设定好的限时也还没到，这么多人在关注着节目，热搜都上了好多个，他不能出尔反尔地提前终止这条投票。 骑虎难下。 他已经可以预见到江野和谢砚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会用什么眼神看他了。 想想都觉得san值狂掉。 但他翻看评论区，也找到了一点方法。 反正其他投票也要继续，确实可以像评论说的那样，设置一点条件，嘉宾完成条件后，就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过夜搭子，跟自己一起睡帐篷。 比如一些小游戏之类的。 他想到这，心里劝解自己不用那么慌。 但当十分钟后，看到‘谢砚柯青’和‘江野罗浩言’这两个选项的票数正式超越‘谢砚江野’时，他还是有点想流下两行清泪。 不愧是一群真爱粉投出来的票啊！ 嘉宾那边，柯青作为半个主持人，一边在跟其他嘉宾闲聊的同时，其实也一直在关注着直播间里的弹幕。 票数正式超过时，直播间里已经开始有人在提了： 【今晚睡帐篷的分组票数超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投的赶紧去投】 【我们的美食cp蟹酱自己知道这个投票吗？】 【恭喜谢砚江野喜提分居】 【狗仔恐怕都想不到，他们没拍到的蟹酱分居，居然即将被孙德庸拍到了】 【好家伙，我在上升热搜榜上面看到词条了，这么快？】 【这个投票让我知道实时看节目的观众有多少了，太可怕了，家人们让我看看你们的双手】 【柯青和罗浩言倒是没什么，人家是好朋友，但是分配到跟江野和谢砚一起，那就有点微妙了】 【看样子江野和谢砚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啊？”柯青蓦地开口，“你们弹幕在说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嗯？” “怎么了？”焦南烟也问。 “不知道呢，他们好像在说投票的事，有新的投票吗？” “啊？有新的投票结果出炉的话，孙导应该会及时和我们说吧。” 池雨兰从包里摸出手机：“我看看啊。” 她飞快点进官方账号，一眼便看到那一框扎眼的投票栏。 “嗯……嗯？嗯！？” 池雨兰看了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猛然定睛，仔细逐字阅读完投票标题后，再次看向投票选项…… “卧槽！” 她一反常态地说了次脏话，瞪圆了一双大眼睛。 “咋啦？”柯青探头过来看，“是什么的投票？” “……你和谢砚今晚要一起睡了。” 柯青：“？？？” 焦南烟、罗浩言：“卧槽！？” “什么一起睡？”江野第一时间捕捉到池雨兰口中‘谢砚’这两个字。 他本来是走在前方的，闻言扭头看向池雨兰：“和谢砚一起睡？那肯定是我啊。” 池雨兰一脸尴尬，把手机递给他：“其实有的时候吧，话不能说得太满了江老师。” 江野接过手机，拿到面前垂眸一看：“……” 谢砚江—— 谢砚柯青！？？？ 晴天一个大霹雳！ 柯青青不青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脸应该是青了。 池雨兰察觉到他的表情不对劲，担心自己的手机被殃及，赶忙说道： “都是导演干的啊，江老师，导演他就想棒打鸳鸯，不关我的事！” 罗浩言也连忙澄清：“也不关我的事啊，我是无辜的，我是不知情的！” 柯青脸上半是尴尬半是想笑：“没事的江老师，一切为了节目效果嘛。” 江野：“……” 是不是有病啊！？ 一旁的谢砚左看一眼右听一句，也差不多知道是什么事了，挑眉瞥向手机屏幕，淡定地下了定论： “观众和导演都想搞事。” 后方一直能监听到这几个人在说什么的孙德庸：冤枉啊！他的初心只是想拥有一波流量数据而已！ 而真正搞事的幕后黑手观众大佬们，此时此刻在屏幕前看见这一幕，已经开心得见牙不见眼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江野谢砚吃瘪的样子我怎么这么高兴呢？】 【就是想搞事啊，你能怎么办呢？顺着网线来找我们吗？】 【江野的脸色哈哈哈哈哈哈——跟我吃屎的时候一模一样！】 第125章 【罗浩言和柯青或成最大受害者】 【感觉江野要把孙导给刀了，你刀吧，秀粉也想刀他的】 【但江野谢砚跟孙导早就是熟人了吧，都参加他两个综艺了，不用怕】 【谢砚在顺江野的毛哈哈哈哈哈哈但是他的表情也挺无语的】 【谢砚：谢邀，我习惯了，毕竟选秀的时候就和几个男人睡过一间屋子了】 【江哥快求我们！献上你的免费专辑来打动我】 【江野：补想活辣——】 【分居！分居！】 “分你个头！”江野盯着弹幕道。 谢砚：“……” 他想了想，对江野道：“这个票数……看上去是不会反转了，那今晚就暂时分开？” “屁！” 江野根本没心情理会这是不是直播了，一想到谢砚要跟别的人睡一起，他就急火攻心。 之前在录制青春风暴的时候，那会儿谢砚住的是宿舍，那时候还不觉得，但是自从他从基地里出来，他们在互通心意之后，谢砚的手伤也不方便独居，他们便一直是住在一起的。 这段时间江野都已经完全习惯这样的日子了，现在要让他们分开，而且还要跟别的人住在一起，他瞬间就觉得天昏地暗，想立刻给孙德庸来一场拳脚的洗礼。 而在他的眼神冰冰凉凉投过去的时候，孙德庸也磨磨蹭蹭地小跑过来了。 “嗨，大家好。”孙德庸讪笑道。 不等江野开口，他先行一步安抚： “各位不用担心今晚分帐篷的事，毕竟我们是个人性化的节目，追求共赢嘛，除了投票，我们也会尊重嘉宾本人意愿的，你们放心，在晚上会有小游戏，赢的嘉宾能自行选人，当然，小游戏是由观众投票决定的，这样大家是不是都能接受啊？” 江野一想，可以接受，其他人都没意见。 弹幕里的观众也没意见，他们要看的是江野谢砚为了不分居而一哭二闹三上吊、拼命玩游戏的过程，不是真的想让他们分开住。 徒步得以继续，沿路的风景一直都很美，有吊桥、溪流、石碓、小草原，很原生态，但又因为是比较著名的徒步点，所以路不会太难走。 柯青的嘴皮子很溜，体力也很好，一路上都在活跃着气氛，将几个人链接起来。 大家说说笑笑，偶尔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互相拍几张照片，几个小时很快便过去。 他们也终于抵达了一处平坦的露营地点。 搭帐篷的地方是一圈草地，不远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空气非常干净。 六个嘉宾站成一排，柯青接过孙德庸递过来的手卡，扫了一眼，简单念道： “好的朋友们，恭喜大家顺利地抵达了露营地，在刚才呢，我们的导演组又一次进行了投票，投票内容是晚饭吃什么，有方便面、干粮罐头和烤肉三个选项，大家猜猜是哪一项票数最多？” 江野轻哼一声：“肯定是烤肉。” “哇，答对了诶！” 【哈哈哈哈哈哈江野已经摸清我们的套路了】 【放心，不会让你们太轻松的，干粮白背了吧】 【谢砚只有一只手方便诶，怎么吃烤肉？】 【我们就不用担心了，江野会喂】 【不愧是一家人，我们心有灵犀】 “那我们现在就赶紧准备吧，还要搭帐篷呢，”池雨兰看看天空，“争取在天黑前搭好帐篷生好火吧。” “ok！开干吧！” 大家都是利落的人，立刻开始两两一组搭建帐篷。 “这帐篷弄开有这么大，是能住两个人。”谢砚单手抖开支架。 江野的动作微微一顿，偏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如果我们没能住一起怎么办？” 谢砚扬眉：“你说呢？” 江野想了想，理直气壮：“那我们就月夜私.奔” 正在监听的孙德庸：……你们以为这是在说悄悄话吗？忘了你们是带着麦的吗？ 第70章 因为谢砚和江野是录制嘉宾里热度最高的关系，而这又是直播，孙德庸很现实，他其实将谢砚和江野的麦克声音调大了一些。 也就是说，尽管现在是自由活动，三组队员里两两互相都在对话，但谢砚和江野这一组的收音是最好的。 观众听他俩的声音听得是最清楚的。 这段旁若无人的对话，已经被上千万的网友听见。 【什么奔非得私下奔？不能戴着麦克风举着摄像机一起奔给我看吗？】 【私.奔带我一个】 【这两个人真的有毒吧？】 【谈恋爱的人眼里果真除了对方就没有别的人了吗？】 【请摄像机务必对准这两个娱乐圈恶霸，不要让他们脱离观众的视线】 【我就知道，看江野谢砚的综艺跟看其他艺人的综艺有不一样的感觉】 【他们是不是忘了自己说的话会被收音啊？】 谢砚这时候听见江野的话后笑了下，开口道：“你小心点，当心被孙德庸听到了，联合观众来千里追杀你。” 孙德庸：“……” 弹幕观众：“……” 帐篷的搭建过程并不困难，六个人互相帮忙，赶在天黑之前，把三个双人帐篷都给支棱起来了。 “ok，现在帐篷已经完成了，大家都饿了吧？”柯青推进着流程，“那我们开始烤肉怎么样？” 第126章 “好啊，”谢砚开口，“不过观众给我们投了烤肉的晚餐，他们没想过自己在屏幕前面只能看到不能吃到吗？太善良了，舍己为人。” 【？？？】 【好家伙，有道理啊！失算了】 【我投票的时候只想着要让他们灰头土脸一点，怎么没想到我自己吃不到呢！】 【要是烤焦了看起来难吃那还行，要是好吃的话那我劝你善良，别嘚瑟】 【烤肉只要不焦，很难不好吃啊！】 【只有我投的干粮吗？】 【哇哦，这肉看起来肉质不错啊！想吃！】 【馋了，我先点份外卖再说】 【今天疯狂星期四啊各位，v我50我替你们胖】 …… 导演组为他们准备的五盘肉端了上来，六个人吃肯定不够，于是几个人就拿出了锡纸盘，再把方便面凑凑，差不多就可以了。 天色渐暗，江野惦记着晚上分房的事，趁着大家烤肉之际，走到孙德庸的身边问他： “新的游戏发布出来了没有？晚上你要是把我和谢砚分开的话，我可是不会睡的啊。” 孙德庸无语：“你麦还戴着呢，你们到底有没有这是个直播综艺的觉悟？” “有啊，听到就听到呗，无所谓，又不是偷偷摸摸的绯闻！我们是正经官宣过的情侣！” 【哎呀喊什么喊，生怕谁不知道你们是情侣吗？】 【这个江野是不是喜欢这个谢砚啊？我没有感觉错吧？】 【这个贝贝你没有感觉错，你只是反应速度绕地球十八圈而已】 【以前从没想过江野谈恋爱之后是这种表现，我刚粉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会选择隐婚的人】 【还是我看得透，我一直觉得江野谈恋爱是会昭告天下的】 【江野be like：好不容易一起上个节目，还要把男朋友拱手让人啊？】 【孙导还是放过这对小情侣吧，做人留一线】 “看到了吗？观众的格局比你大多了。”江野指着弹幕道。 孙德庸：“……” 好呀，说得像那个投票不是观众们自己投的一样！ 最后他倒成了背锅侠！ “你少来！”孙德庸哼了一声，“我们暂时想了两个方向的游戏，一个是吃完晚饭后，你们围坐在火堆旁边玩狼人杀的游戏，还有一个是我们导演组在那边黑不溜秋的小树林里放了几根烟花棒，你去拿回来，算是夏日纳凉特辑，虽然现在已经秋天了，山上也有点冷。” 江野：“……” “但是观众们还在忍受秋老虎嘛，可以纳凉，”孙德庸讪笑，“看到时候投票哪项获胜。” 江野想了想，蹙眉道：“狼人杀我又不一定能获胜。” “是啊嘿嘿嘿，”孙德庸后退一步，离他稍微远些，免得被他一巴掌拍死，“所以你需要求观众朋友们给个机会嘛，让他们投小树林摸黑冒险啊。” 江野闭着眼，深呼吸一口气后，撩起眼皮看弹幕上的发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感谢孙德庸，在选秀上受过的伤就暂且不找你算账了】 【江野快憋屈死了哈哈哈哈哈】 【快求我们快求我们，不然投票教做人】 【爱上这节目了，比选秀更有成就感，试问哪个选秀的投票能决定江野的生死啊哈哈哈哈哈】 【江野别怪我不帮你，你在不告诉谢砚投票条件的情况下，让他主动亲你一口，我就帮你投小树林一票】 【好主意，别告诉谢砚是我们说的，用另外的方法让他主动亲你一口，游戏可以自动变成小树林，不用投票了】 江野眼睛一亮：“可以，就这个，投票还没发布吧？孙导，就照这位观众说的办怎么样？不用投票了。” 弹幕都在附和，孙德庸看了一眼，同意：“好啊，反正我们节目自由得很，只要你们和观众们都达成一致了，导演组自然没有问题。” “ok。” 让谢砚亲他一口还不容易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江野回到座位上，跟谢砚并肩挨着，低头思索着该怎么说。 “去找孙导说什么了？”谢砚问。 “说……等会儿游戏的事，是去小树林找个东西。” “什么东西？”谢砚看了眼不远处的小树林，“你不怕黑吧？” “不怕啊。” “那就行。”谢砚没再多问，“吃东西吧。” 分房没定下来，江野食不知味，他决定直接来：“你能不能亲你男朋友一口？” 谢砚：“……你吃多了吗？” 【！！！！】 【靠啊哈哈哈哈哈江野脑子是不是被烟熏傻了啊？】 【从未见过如此直白厚颜之人】 【谢砚都愣了哈哈哈哈哈，看上去想把肉塞进江野的眼睛里】 【江野不会失败吧？那难不成我真要看他俩分开睡吗？我不要啊——】 “你不觉得这个场景很适合自然地贴一下吗？”江野锲而不舍。 谢砚的表情一言难尽：“很适合……吗？” 到处都是摄像机、到处都是节目组工作人员、屏幕前还有万千观众——的环境…… 好像真的有点适合。 江野看清了谢砚一瞬间的恍惚，早就了解他的性格，继续蛊惑他： “很多观众在看诶，就跟官宣那天一样。”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他们还想让我们分开睡。” 第127章 谢砚眼眸微闪，在弹幕满屏的问号与哈哈哈的声音中，侧过头去，嘴唇快速且轻柔地在江野的侧脸上碰了一下。 【？？？？？】 【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啊！】 【什么情况？？？真的亲了？？？这么容易？？？】 【从没见过的情侣类型】 【卧槽啊总感觉不对劲啊，明明是我在玩他们，怎么好像反了】 【江野一分钟前明明还要死不活的，怎么现在反而爽到了？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总感觉我们亏了啊……】 【可恶啊让他装到了】 不只是屏幕前的观众，现场的嘉宾和导演组也基本上没人不错愕。 “你们俩的胆子也太大了……”池雨兰喃喃道。 柯青偷笑：“在人人谨言慎行的年代，你们就是圈里两匹脱缰的野马。” 最春风得意的当属江野，他脸上透着丝毫掩饰不住的笑意，连烤肉都没吃完，就冲摄像机招手： “都看到了吧？看清楚了没有？那我现在就去树林里了啊。” 他说完，真就仿佛脱缰的野马一样，起身径直往小树林去了。 孙德庸大惊失色，立刻指挥着摄像组的人：“快跟上！太难控制了这人……” 谢砚也有些意外，他看着江野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漆黑的树林里，眉头微微皱起，问导演组： “我们不用过去吗？两边镜头怎么直播？” “等下我们会跟另外一边连麦的，不用担心。”导演组连忙解释。 谢砚点点头，但江野这一去就是十分钟过去了，刚开始说的连麦也迟迟没有连上，弹幕的疑虑越来越多，甚至有人猜测是不是出事了，毕竟这里虽然是正规的营地，但周围的环境也算是野外了。 谢砚倒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他亲眼看着导演组里的一部分在刚才也跟过去了的，他就是感觉有些古怪。 “要不我过去看看？”他说。 “行。”焦南烟点头，脸上带着些恳求，“咱们的主镜头也跟着你一起去吧，我和雨兰一身都是灰和烟，我们想去简单清洗一下，不想镜头跟着。” “行。” 谢砚带着摄影师，沿着江野过去的路，往小树林里走。 这边没有灯光，树荫又多，天色暗下来之后确实伸手不见五指，他打着手电筒，站在黑暗里轻声喊： “江野？” 无人应答。 他想了想，又朝着黑暗里道：“不回答我我就走了哦，不吃欲擒故纵这一套。” “……这边。”不远处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谢砚低眉笑了笑，慢慢走过去，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在搞什么啊？” “过来看烟火。” “在营地看不行吗？” “不行，要在最黑的地方看，摄像老师麻烦别靠太近。” 谢砚的手电筒照在江野的身上，看清他之后，叹了口气，过去陪他一起蹲下，关掉了手电筒，在黑暗中感受着彼此的气息。 跟随着而来的直播间也变成了一团漆黑。 “我来了。”谢砚说。 江野低声轻笑，随后在黑暗中摩挲着把一根极细的棍子交到他手上：“你拿着这个地方，不要动。” 谢砚照做，静静等着。 然后就听见打火机的声音，小火苗燃起，细细的仙女棒被江野捂着手点燃，在漆黑的树林里闪烁起了幽蓝的、像璀璨繁星一样的光。 谢砚在这样微小又极致漂亮的光芒中，看着江野忽明忽暗的、温柔的脸，握着仙女棒的手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有一个冰冷的物品慢慢从棒子上滑落下来，落在他的掌心里。 “是什么？”他怔愣地握住，似乎是一个小的金属制品，“礼物？” 借着烟火的幽光，他看清了，那是一条银色细链子，应该是项链，吊坠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音符。 直播间里荡漾着烟花的细闪，所有人都清楚听见了江野的声音： “这是我把出道得新人奖的奖杯融掉之后重新做的，迟到的恋爱一个月的礼物，我爱你，谢砚。” 远处的天幕炸响，天空之上出现了更大的烟花。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完结撒花~但是明天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