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想给新井陀换头的我》 第1章 [bl同人] 《(综漫同人)想给新井陀换头的我》作者:山海曲【完结+番外】 本书文案: 被新井陀和春河陀对比创出的脑洞。 安东很喜欢陀总,喜欢的不得了,得时时刻刻抱在怀里的那种喜欢。 但是仓鼠太能搞事了,他只能杀掉仓鼠。 直到有一天看到了一只颜艺的陀总。 他看了看怀中看美丽中带着点圣洁感的爱人,又看了看眼前奇怪打光扭曲颜艺仿佛即将奔四的爱人。 安东(端起波波沙):没法接受现实,愿上帝宽恕你。 陀总:爱呢? 传说中群魔的首领是一个情史丰富,日常左拥右抱的滥情人。 实际上安东尼的日常左拥右抱——陀总的上半截和下半截。 实际上安东尼偶尔的左拥右抱——陀总现在能用的身体和他的尸体。 安东:别跑了,再跑我的房间都被死老鼠塞满了。 1.安东原型是三次陀的妻子安娜,但是安东是攻 2.病娇黑化安东喵 内容标签: 综漫文野 柯南 正剧 主角:安东尼 > 陀总 一句话简介:好头颅,谁当斫之? 立意:平静的生活是爱情的土壤 第 1 章 “女人爱变卦,羽毛风中飘,不断变主意,不断变腔调,看上去可爱,功夫有一套,一会用眼泪,一会用微笑,女人爱变卦,她水性扬花,性情难琢磨,拿她没办法,拿她没办法,拿她没办法,你要相信她,你就是傻瓜,和她在一起,不能说真话,可是这爱情,又那么醉人,若不爱她们,空辜负青春……” 一个男人正在轻声唱着歌。 以现代人的眼光看来,这个歌词足够让人皱眉了,可是这是两个世纪前的歌剧《弄臣》中的《女人善变》,当年可没有什么女权运动,即使是女性听到这种歌词往往也只会笑一下。 不过唱这个歌的人没什么技术,只是普通的在唱,没有什么胸腔的共鸣,没有炫技的花腔,也没有流畅的换气,这是轻声缠绵的清唱,仿佛唱了无数遍一样。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安室透敲响房门。 房间内的歌声一停。 安室透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房间内的人一直在唱《女人善变》,他好像就不会其他的词一样。 安室透怀疑对方能唱一整天。 “请进。”门内的人片刻之后说道。 安室透打开门,看到那位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正把一颗头从一个人偶身上取下来抱在怀里。 从周围的痕迹来看,安室透猜他刚刚是一边唱歌一边抱着人偶在跳舞。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是一位标准身高的先生,他有一头漂亮的银灰色短发和仿佛闪烁着金属质光芒的银色眼睛,是西方人面孔,但是却无法分辨是东欧、西欧还是北欧的面容,他的面容冷肃,看上去不像是会用情意绵绵的声调唱《女人善变》的人。 安室透知道,对方是俄国人,还是俄国著名黑手党群魔的首领。 但看外表,对方长了一张二十岁的脸,但是实际上得翻好几倍,他已经近二百岁了。 前段时间组织和他对上,以组织被吞并为结局。 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本身群魔就是遍布世界的黑手党势力,这位首领先生近两百年的努力让它植根于世界各地。 那位先生想要执行秘密斩首计划,他担心这事被别人知道,就只让少数被他从小培养并且洗脑的人参与到这斩首计划中。 只可惜,这一点都不成功。 首领的头被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丢到了朗姆面前,并且宣布这个组织是他的了。 那位先生非常谨慎,可是他有着很强的资本家属性,当带来的利益高于风险的时候,他便会被利益冲昏头脑。 如果他是畏畏缩缩的人的话,黑衣组织从一开始就不会出现。 只能说他的谨慎建立在事情是否足够他冒险上。 朗姆把这件事情告诉波本可不是好心,而是想要让波本去替他会见这位危险的首领,如果对方有什么不满,就尽管冲着安室透去。 安室透没得选。 而且作为公安间谍的他,也想要知道这位群魔的首领想要来日本做什么。 . “下午好,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安室透走进这个日式的房间,他脱了鞋才踩在榻榻米上,但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却依然穿着皮鞋。 这些欧洲人才不在乎日本的这些规矩。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他?”安东尼抱着那颗脑袋说道,“我是安东尼·d,他是费奥多尔·d,你在和谁打招呼?” 那是一颗头。 安室透在看到那颗头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头,人类的头,无关美丑。 一个正常人在看到单独的一颗头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关注它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那是一颗头。 但是现在有需求了,于是他注意到那颗头,那是一颗漂亮的头,头的主人有一头黑色柔软的短发,只不过发量不是那么大,他的皮肤苍白,不是失血过多的那种死白,而是长久不见光的病态的白,那双眼睛微微睁开,隐约地能看出来那是一双紫色的眼睛,而他的眼睛下方则是明显的黑眼圈。 他是东欧长相,毛子的画风向来粗犷,但是他们中的美人也是相当的精致细腻。 第2章 显然,这颗外表看上去像是少年的头是斯拉夫人中的精致美人。 可惜英年早逝。 “……和安东尼·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打招呼。”安室透被搞得无语了。 这群活得久的人都有点神经病吗? 他当然是和活着的人打招呼。 “哦,你也应该和我的丈夫打招呼。”安东尼用手心蹭蹭那颗头,然后整理了一下他的头发。 安室透在思考这个毛子在找他之前是不是喝高了? “你好,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另一位。”安室透忍住吐槽的欲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颗人头上的眼球冲他移动了一点。 安室透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间。 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死人的头怎么会动,应该是安东尼动了一下让他产生了一点错觉。 安室透觉得自己在黑衣组织待了这么多年,什么变态他没有见过,但是这个风格的他还真没见过。 他觉得这可能对他的精神产生了一定的冲击。 “很高兴你们两个有一个愉快的见面。”安东尼低头笑着看向那颗头,他眼中情意绵绵,态度和对安室透说话的冰冷完全不同。 安室透:“……”我不愉快,也不感觉那颗头愉快。 “那么我就直接步入正题了:波本先生,你觉得谁对那位老首领忠心耿耿呢?”安东尼用手指摩挲着黑发少年的脸颊,轻声问道,“当拿到一辆别人开过的车,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洗干净。” 然后开着这辆车,找到那个胆敢冒充他的费佳的人。 在安东尼身后,有一张监控截下来的画面,监控中的男人对着监控露出了一个给人感觉要嘴角要咧到耳根的恐怖微笑,配合着昏暗的打光,不仅恐怖得令人落泪,还丑得令人落泪。 安东尼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哭了一个晚上,病了整整一周,然后他在问过费佳头之后,就决定把照片中的人脑袋砍下来。 好令人伤心! 他的费佳怎么会这么丑,有人冒充他就算了,还冒充的这么丑。 他没法受这委屈! . 费奥多尔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冈察洛夫为他倒上一杯红茶,问道:“主人,您怎么了?”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发冷,他摸着自己的脖子,确定自己的头还在。 刚才那种阴寒的感觉总让他想起不知道多少年前发疯的安东尼拿着斧头将他的头砍下来的场景。 这么多年来,他甚至都不敢睡觉,一闭上眼睛就仿佛看到了安东尼带着微笑挥舞着斧头的样子。 “不,没什么,大概是有人想我了。”费奥多尔的心脏跳得飞快。 前段时间他稍微失误了一下,导致有监控拍到了他。 该不会那段监控流到了安东尼手中吧? 第 2 章 如果可以的话安室透并不想给俄国人出谋划策。 这位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实际上和以前的组织组织首领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犯罪者。 而安室透巴不得这些犯罪者全都滚出去,但是显然这不太容易做得到。 一盘散沙的黑衣组织,说不定会有更大的威胁,那些失控的犯罪分子在没有指导的情况下会做出危害性更大的事情,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暂时保留组织的结构,直到搞清楚他们的名单,一起清晰。 作为黑衣组织的成员,安室透是一个神秘主义者,一直表现的对组织不是那么忠诚,如果他现在拒绝安东尼就变得可疑了。 朗姆在那位老首领身边学到的最大的本事就是谨慎,所以他不敢过来见安东尼,而是派安室透过来。 这是一次危机,也是一次能够让他的地位超越朗姆的机会。 “如果要我说的话,其实是最危险的人不是朗姆而是琴酒。”打定了主意之后,安室透毫不犹豫的表示表达了对自己老上司的些许轻蔑,“朗姆已经老了,他太过于谨慎了,会因为那位先生的死亡而选择投降,而琴酒多疑而谨慎,他说不定也会很快就发现首领已经死亡的秘密。” 安东尼没有认真看安室透,而是摸着手里的漂亮脑袋,深情而专注。 安室透在想,自己现在要是动手的话能杀了他吗?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群魔是一个知名的黑手党,他们的首领就算再疯,也不是能够轻易杀死的角色。 也许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在他之前就动手了。 “看来这是一个很棘手的事情,那的确要从他开始清理起。”安东尼定下了杀鸡儆猴的那个鸡。 安室透心道,果然。 他看似心不在焉,实际上一直都在观察着四周。 “对了,你和他有私仇吧?”安东尼冷不丁的说道。 安室透呼吸停顿了一瞬。 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敏锐,不过想想也是,不管是谁拿到这个机会的话,他肯定会优先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放在前面,和自己关系好的人则会忽略他们。 这是人之常情。 安东尼是新首领,目前没人对他有多少忠诚。 安室透没把这位新首领当成傻子:“真的是瞒不过您啊。不过琴酒那个性格也不可能不得罪人,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安室透和琴酒的矛盾由来已久,组织里其他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他就算不说,也肯定有人愿意向这位首领告密。 第3章 安室透可不敢赌其他人不会和这位首领告密来获得青睐,尤其是当他们听到是安室透向这位新首领提出杀死琴酒的意见之后。 犯罪分子之间就没有什么同事爱。 “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安室透对安东尼诚恳地说道,“您可以多问几个人,但是我觉得只要不是怀念那位先生,都会给您同样的答案。” “你还算老实,但是也有限。”安东尼抚摸着手里的头轻声说道,“不过我不在意这些,有几个人对我是忠诚的呢?那么除了琴酒之外,你还建议我去注意谁吗?” 他已经过了看童话的年龄了。 如果有哪个人在见到他的第一面的时候就对他狂热效忠,安东尼想到的绝对不是开心,而是举枪打爆他的脑袋。 “除了琴酒的话,大概就是贝尔摩德了。”安室透又报出了一个名字,“我不清楚她是否对那位先生忠诚,但是她一直以来都神神秘秘的,需要格外注意一点。” 他和贝尔摩德的矛盾不大,但是他实际上和黑衣组织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敌人。 “哦,那被千面魔女啊。”安东尼抬起头,灰色的眼睛带着金属的质感,“我听过她的名字。” . 安东尼在见完安室透之后就偷偷的顺着密道离开了。 他不会住在这里,谁知道那位先生有没有在这里弄什么后手,就算检查了一遍他也没办法放心。 安东尼刚刚还见了的别人,他甚至不确定安室透是否可靠,或者说他是不是某个潜在的间谍。 安东尼也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 这所住宅地下有一个密道,安东尼就是通过密道走到几百米外的一个宅院里。 这个宅院就和那位先生没有什么关系了,这是安东尼自己花钱买的地,和密道联通的部分是他自己通的。 安东尼把费奥多尔的头放在了沙发上,而沙发上除了费奥多尔的头,还有一个费奥多尔的身体。 起每天抱着身体走来走去实在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还是单纯的只抱着头更方便。 安东尼把费奥多尔的身体上半部分靠在沙发上,自己则躺在费奥多尔的怀里,把他的胳膊拉到他身上,他则抱着费奥多尔的头。 安东尼觉得这样实在是太棒了,费奥多尔抱着他的时候还不耽误他抱着费奥多尔。 “老实的有限的家伙啊……我还真不喜欢把势力扩展地太多,太累了。”安东尼低声抱怨道,“都是那个和费佳你长得很像的家伙害的。” 那颗头只是一颗头,所以他并没有说话,然而安东尼却笑容满面的凑近了那颗头,似乎在侧耳倾听什么,然后安东尼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内说道:“费佳,你说的对,就算有坏心思也没什么,这个世界就是充满了互相利用,总不能指望任何一个人对于陌生人的态度会变得非常友好。我也会害怕的。” “对了,要看电影吗?不看?陪我看就好了。”安东尼起身打开电视机,找出一个贝尔摩德拍的电影,“爱情片怎么样?” 这次他没有作出听费奥多尔说话的动作,而是小步回了沙发上。 安东尼抱着费奥多尔的头双腿搭在沙发上,然后说:“费佳,你不要吃醋嘛。你知道我是一直爱你的,而且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阿列克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知道其实外面很多人都觉得自家手里有病,实际上除了首领,群魔的人也是这么人为的。 首领就不是不愿意去医院,他如果生病了的话会很自觉地请医生,但是他绝对不承认自己脑子有病,也不肯去见精神科的医生,也不肯吃任何药,他觉得自己好极了。 “首领,您订的就餐时间到了。”阿列克谢对安东尼说道。 . 柯南站在这家高级餐厅里,听着毛利小五郎对柯南存在的抱怨。 这位大叔经常抱怨这种事情,他已经耳朵长茧,不想再听了。 这家餐厅在市中心的酒店里,他们正在门口坐着等他们预约好的时间。毛利兰今天又抽到高级餐厅的餐券,所以想要过来体验一下。 柯南无视了毛利小五郎的抱怨,转而默默观察着周围。 作为一个侦探,要有时刻观察周围的好习惯。 柯南还没有思考多久,他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一般来说尖叫就代表着案件。 名侦探的破案之魂瞬间燃烧了起来,他跳了起来,冲向了尖叫声传来的方向。 一个女人捂着嘴巴,浑身颤抖往后退,柯南则越过她,往哪个方向看去。 一个银灰色头发的男子怀里抱着一颗头,而他身旁如同秘书一样的角色则将愉悦的单子递给瑟瑟发抖的服务生:“是的,两位。啊,不是我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而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 阿列克谢伸手示意他所指的是安东尼和他的漂亮脑袋费奥多尔。 第 3 章 “……先生,这是工艺品吧?”服务员看着那颗头,咽了一口口水说道。 任谁都能从他的声音中察觉到不对劲。 他没有从这颗头上闻到血腥味,所以还抱着一点侥幸心理。 他只是感觉眼前的两个人都是难以对付的角色,所以希望对方至少能够糊弄他一下,先让他们进餐厅,他再和经理商量一下该怎么做。 第4章 但是这颗头怎么可能是工艺品呢? 这颗头带着如同人类皮肤的柔软,但是被人抱在怀里的时候又能感觉到里面是有骨头的,在脸颊变形的时候有着与硅胶制品不同的、属于生物肌肉的质感。 服务员并不是专业的艺术点评人员,他无法评论这张脸逼真在哪里,但是他的直觉一直在告诉他这非常不妙。 这颗头是活的——至少曾经是活着的。 “工艺品?请你尊重他。”安东尼把头抱紧了,眉头轻蹙,“太没礼貌了。在圣彼得堡就不会有人这么问。” 那是因为圣彼得堡是群魔的大本营啊。 阿列克谢在心中慢吞吞地想。 即使是小孩也会被大人嘱咐“千万不要得罪怀里抱着一颗头的长发男人”。 上次在安东尼面前笑话这颗头的男人被安东尼踩在后背上,用子弹送他去见上帝了。 上上次觉得在安东尼面前挑衅地说安东尼应该进精神病院,这颗死人头应该刨个坑埋了的人被安东尼丢进了涅瓦河里。 阿列克谢为什么这么清楚? 因为上个人是他跑到郊外挖坑埋了的,而上上的人是他帮忙往他的脚上缠石头的。 他们笑话的内容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安东尼拒绝这种道理,实际上,安东尼的精神状况就是被这种诡异的现状维持的。 谁能打破他精神状况的脆弱平衡,谁就能把群魔吞进去。 可是至今为止,那些敢于挑衅他的人都是被群魔吞掉的。 “这位是我的丈夫……”安东尼把头往上抱了一点,“费佳已经对你很有礼貌了。” 那颗无神的紫色眼睛和服务生对视,这让这位服务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阿列克谢看着那颗头,其实他也一直好奇在安东尼的精神世界里,现在是什么样子。 “阿廖沙。”安东尼喊道。 “嗯,我知道了。”阿列克谢回神。 他明白安东尼的意思了。 安东尼已经不想和人解释他的行为了,这种时候就需要阿列克谢出面提 穿着西装的阿列克谢往前走了两步,在更广下,他有一头耀眼的金发和一双美丽的蓝色眼睛,不过相比起童话中的王子,他更像是一个精灵。 “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阿列克谢的手放在了服务生的肩膀上,露出了一个浅笑。他的声音也非常清澈,像是一个音乐家一样。 只是他大半的脸被阴影笼罩,眼睛里仿佛没有高光一样,带着暗沉的感觉。 但是没有哪个音乐家会露出这么让人发寒的笑容。 只是那种令人发寒的感觉令人挥之不去。 “……不了,我没什么问题了。”服务生避开阿列克谢的目光,“您预约的位置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希望您能享受您的晚餐。” “非常感谢您的回答。”阿列克谢收回手,拿出口袋里的手巾擦拭自己触碰过别人的手,他的手腕一翻,对安东尼说道,“先生,请进吧。” . “费佳,要不要尝一下牛排?”安东尼手中银色的叉子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对准了被放在了被阿列克谢抱着的头面前。 阿列克谢的存在感并不高,他抱着那颗漂亮的脑袋的手非常稳。 那颗头一动不动。 “不饿?”安东尼看上去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好吧,又是我自己吃。” 安东尼和阿列克谢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了,这已经是他们的日常了,可是餐厅里的其他人并不能接受这种事情。这家餐厅的消费并不低,会来吃饭的往往都是自诩有点风度的人,所以不会明着指指点点,可是餐厅里的不少人已经吃不下饭了。 “冰淇淋的味道似乎很不错呢。”安东尼看着酒杯的倒影,注视着这些人的行动。 他是疯了,但是并不代表他傻了。 他手里的勺子的反光倒映出一张在他身后鬼鬼祟祟的脸。 “小朋友,你在看什么?”安东尼轻声问道。 安东尼从勺子里看到了一张变形的小孩子的脸,而柯南则从勺子里看到了一张扭曲的成年人的脸。 江户川柯南觉得毛骨悚然。 . 眼前的人是肉眼可见的脑子有病。 柯南不想刺激对方的神经。 柯南不怕什么杀人犯,毕竟他见过的杀人犯往往都是讲逻辑的,不管他们杀人理由有多么荒谬,但是他们有理由,甚至有背景故事。 可是疯子不一样。 对方不需要逻辑,江户川柯南有可能因为任何事引起对方的恼火。 他怕安东尼这样的疯子。 向来喜欢冒险的江户川柯南开始思考起自己是不是有点冲动了,他不应该借上厕所的名义偷偷跑过来看。 可是作为一个侦探,如果连最基本的好奇心都没有了,那柯南那个时候大概也不会想要做侦探了。 “啊,这个……我是觉得这个大哥哥好漂亮。”柯南灵机一动,看向阿列克谢,“哥哥,你们是传说中的俄罗斯黑手党吗?” 阿列克谢闻言抬头,轻笑一声,他对别人夸赞他的容貌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就是很美丽。 柯南选择略过那颗头,虽然那颗头也是非常美丽的一颗头,可是谁想要单独赞扬一颗头呢? 不过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柯南又觉得这样说似乎不太妙,安东尼对那颗头似乎有着强烈的感情,他这么说在安东尼听来是不是在评价那颗头不够好看呢? 第5章 这个人会不会因为这颗头而生气? “柯南,柯南,你在哪里?”然而好巧不巧,毛利兰已经开始找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的柯南了。 柯南紧张了一下,不过立刻又放松了下来,觉得就算毛利兰真的过来了,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毕竟之前服务生对安东尼他们的态度更为冒犯,然而安东尼却没有对他们做什么。 他一个小孩子能冒犯人到什么程度?而且他有尽力保持着自己的礼貌了。 不过他还是希望阿列克谢能够赶紧给出答案。 俄罗斯黑手党怎么会出现在东京?总感觉这是某种大事情的标志。 柯南虽然有好奇的成分,可是也是希望能够确定这个危险的人的行踪。 不过他也不想被毛利兰训斥自己怎么去找了这几个危险人物,毕竟在大厅的时候,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就在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放弃这次用餐,他们觉得和这种又变态又危险的家伙一起吃饭会很危险。 但是柯南太好奇了,所以才撒娇卖萌留了下来。 柯南急切地等待着安东尼和阿列克谢的答案,但是安东尼和阿列克谢都不紧不慢的。 安东尼果然没有生气,他只是轻笑一声:“阿廖沙,他喜欢你呢。” 这个名叫安东尼的男人眯起眼睛,而这个昵称是阿廖沙的男人也显得亲昵地回了一个笑容:“托您的福。” 柯南觉得有点奇怪,如果是老板和秘书的话,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点暧昧? 不像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安东尼抬起手,手指放到嘴边,他洁白的牙齿轻轻地咬在了自己的指甲盖上:“不过,你的回答不是满分。” “这只是一道小学题,小学题必须要得满分才行。” “没有满分的坏学生会受到惩罚的。” 阿列克谢不动声色地把头往怀里塞了一点。 “砰。”安东尼轻声说道,然后微微后仰,他翘起腿,靠在椅背上。 子弹穿过玻璃,带着微微绿色的玻璃碎片穿过,划过空气,在水晶吊灯下散发着绿宝石一样的光泽。 一颗子弹从柯南面前穿过,击碎了他脚边的瓷砖。 安东尼的脸颊上被玻璃碎片划出一道血痕,可是他的脸上却露出一个笑。 毛利兰一听到不对劲的声音,顺着玻璃炸裂的声音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柯南。 “小兰快过来。”毛利小五郎催促道。 他听到声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他看到了对面阳台上的一阵反光,那似乎是狙击手。 柯南因为躲闪飞溅的玻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神经病是不讲道理的。 神经病是真的能做到只要不是满分回答就狙他吗?! 第 4 章 夜幕逐渐降临,残存的阳光从楼打下,巧妙地挡住了狙击镜。 琴酒的身边有一只乌鸦正在的看着他,乌鸦看着琴酒,它站得和其他的乌鸦一样,但是羽毛颜色略有不同。 和常见的纯黑色乌鸦不同,它颈部的羽毛带着一点灰色,而且看上去个头比较小。 琴酒并没有驱赶乌鸦,毕竟在黑衣组织中,乌鸦也算是一种吉祥物了。 即使是他这种人也不会驱赶吉祥物。 琴酒不是生物学家,他虽然看出这是乌鸦,但是没能分辨出这不是会在日本出现的乌鸦品种。这种乌鸦生活于亚欧大陆的中西部,不是这个国家常见的大嘴乌鸦和小嘴乌鸦。 安东尼转过头,正在和一个小孩子对话,他看上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甚至还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好机会。 琴酒的手指缓慢地挪动到了扳机上。 乌鸦飞了起来。 琴酒一动不动。 作为一个合格的狙击手,他懂得怎么样排除外界的干扰。 虽然杀了安东尼,黑衣组织那位死亡的老首领也不能回来,但是琴酒就是要这么做。 很难说他的目的完全都是出于忠诚,组织更换首领之后的人员变动难免会触及到他的利益,在这之前,琴酒地位很高,话语权也很重,而且他是一个实干派,掌握着实权。 这位新首领上任之后,组织就渐渐地被群魔拆掉。 组织里那些见风使舵、又被他恐吓过的人肯定会向新首领建议杀掉他。 他太熟悉这样的套路了。 贝尔摩德?波本?哈,他们都有可能。 所以琴酒选择先下手为强,在那位首领没有先对他下手的时候。 一只黑色的皮鞋落在了琴酒的面啊。 乌鸦变成了男人踏在了琴酒的枪管上,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正装,用手压低自己的帽子,衣角因为他的动作飘扬起来。 琴酒的枪管立刻被踩得压了下去,子弹被射偏了。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很瘦弱,但是也是一个成年男性,一脚踩下去,别说让琴酒举枪,枪管都被压得变形,很难再次射击了。 “晚上好。”男人小声地打了一声招呼,他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琴酒听力出众的话,他绝对听不清眼前的男人在说什么,“这里是‘寒鸦保险’的保险专员,竭诚为客户规避伤害。” 琴酒果断地松开枪,拔出匕首准备往后退。 保险专员打了一个响指。 琴酒手中的匕首变成了黑色的羽毛。 第6章 “异能者?”琴酒看着手里的羽毛。 保险专员从天台边缘跳了下来,他用脚踩住那把被琴酒放弃的枪,枪在空中回转了两圈之后落在了他手上。 枪管的变形在与他手掌接触的时候消失了。 他用枪对准琴酒:“晚安,上帝保佑您。” . “晚上好,安东尼·格里高利耶维奇。”保险专员走进餐厅,看向了坐在了椅子上,用手巾擦着脸上的血的安东尼。 安东尼没疯到听到了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说了让他不高兴的话就想要杀了他的疯狂程度。 只是吓唬一下别人罢了。 安东尼没有离开椅子,也没有回答保险专员,而是伸手摸着那颗头:“我知道现在的情况有点危险,但是费佳不要担心我,我很安全的。弗朗兹有在帮忙……是不是弗朗兹?” 保险专员点了点头:“是的,我能帮助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他说话声音一如既往的小。 作为一个保险专员,他绝对不合格。 不说忽悠客户,他连正常交谈都显得有点困难。 这个没几家保险公司会雇用这个连话都不喜欢的家伙。 不过谁让雇佣他的保险公司是他家的,而且他还是一位异能者。 寒鸦保险是来自捷克斯洛伐克的保险公司,目前被“群魔”控股。 寒鸦便是这家保险公司创始者的姓氏,捷克语中是“寒鸦”,希伯来语是“穴鸟”,而音译中则为卡夫卡。 弗兰兹·卡夫卡在家庭里饱受压力,也是毫无质疑的强大的异能者,异能名为“变形记”。 卡夫卡没有说邀功的话,因为他觉得安东尼大概都把他做的事情看在了眼中,他没必要像其他人一样。 这是社恐习性。 “所以,费佳,让我抱你好吗?别生气了。”安东尼丢掉手巾双手合十,做了一个祈求的动作。 他说话的尾音拉长,听上去像是在撒娇一样。 卡夫卡看看那颗头,然后非常认真地说道:“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您如果想要生气的话就对我生气吧,是我没有确保他的安全。” 卡夫卡当然没病,他脑子很正常——除了社恐之外一切正常。 安东尼很怪异,可是他在他的家庭里也是一个怪人。 不坦诚、不坚强、不外向,只喜欢看书,然后被大加嘲讽。 所以他们都是一样的怪人。 卡夫卡的家人没法理解他,可是安东尼却说做自己挺好的,并且在他被父亲骂得仿佛一文不值的时候拖着他走掉了。 虽然动作很粗暴,但是卡夫卡却是第一次被赞同了。 安东尼都理解他,他也一定要理解安东尼。 安东尼看了一眼卡夫卡,又看了一眼那颗头。 仿佛面容姣好的少年一般的脸的表情似乎略微地发生了一点变化,眼睛里带了一点杀气。 安东尼:“……” 好了,费奥多尔彻底不会让他抱了。 醋厂又开始造醋了。 他真要出轨会当着费奥多尔的面吗? 他觉得卡夫卡把他当成知心大哥哥或者大姐姐这点完全没有问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是费奥多尔吃醋是不带脑子,纯靠本能。 但是费奥多尔的本能非常差劲。 安东尼感觉自己的脸颊又有点疼,在哄费奥多尔无果之后,原本紧张的情绪消退,神经开始报警。 他用手巾再次摁住伤口,转向卡夫卡。 费奥多尔生气是没脑子的,让他自己冷静一会能好一点,反正他现在没身体跑不掉,安东尼不用追上去哄。 安东尼伸出手:“弗兰兹,你应该有些东西想要交给我的吧?” 卡夫卡在口袋里摸了摸,然后双手递上了一张支票,对安东尼说道:“先生,这是今年的朋友费,明年请继续和我做朋友。” 这就是社恐小少爷交朋友的方式。 小少爷在交上支票之后乖巧地站好,他的眼睛看上去非常大,因为社恐,和人接触不多,心思又单纯,明明是一个成年人,但是却散发着一股未经世事的单纯感。 安东尼:“……” 他表情复杂地接下了这张支票,放进口袋里,然后才问道:“我是让你把刺杀我的人的情报交给我。” 第 5 章 安东尼其实是不想收卡夫卡的朋友费的。 朋友费最开始只是他搪塞卡夫卡的借口,毕竟他刚开始认识卡夫卡的时候,卡夫卡并没有展现出他的异能。 等到卡夫卡向朋友展现自己的异能,让安东尼对他侧目,决定真的和他做朋友的时候,卡夫卡就把一张支票递上去了。 安东尼是想着拒绝,但是他一拒绝,卡夫卡就像是要被抛弃了一样,像是要哭出来一样问安东尼是不是讨厌他到连朋友费都不肯收的地步。 虽然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是太闹心了。 而且是卡夫卡给他钱,又不是他给卡夫卡钱。 良心日益减少的安东尼还是收了钱。 “哦哦,狙击手……”卡夫卡揪着自己的衣服,小声地说道,“抱歉,让他跑掉了。他实在是太果断了。我也低估了后坐力的影响。” 那把狙.击枪的后坐力打断了他的骨头。 多亏卡夫卡的异能是变形记,让他的骨头恢复了,不然他得先去一趟医院。 第7章 “没追?”安东尼不意外地说道。 “没有。”卡夫卡的声音更小了。 虽然和群魔混在一起,但是寒鸦保险的确是一个合法的保险公司,卡夫卡也算是比较守法的类型了。 开第一枪还勉强能算是自卫,但是如果追着那个人的话,就似乎超过了自卫的限度了。 法律对老实人的限制更大。 他不可能不顾虑到法律,如果违法了,被哪个国家制裁,他之后肯定要被父亲骂的。 要是哪天卡夫卡持枪追着人跑,安东尼反而要惊讶了。 但凡他有这种勇气,当初就不至于被父亲骂到内向又抑郁了。 卡夫卡眼睛湿漉漉的,这种表情大概会惹那个卡夫卡先生生气,但是安东尼倒是觉得还挺可爱的——反正又不是他养。 他大概也猜到了安东尼这是以身试险,就为了把人钓出来。 今天那个人失败了,他下一次还会杀安东尼的,不过手段肯定会更隐蔽。 安东尼一边沉思,一边点头:“好了,大致的事情我都清楚了。不出我意外的话,你也解决不了那个人……所以你看见那个人的长相了吗?” “他有一头银色的头发,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卡夫卡做不到乘胜追击,但是给安东尼提供线索还是没问题的,“他的个子很高,脸又偏窄,看不清他的眼睛,是那种很标准的坏人长相。” 听到卡夫卡的描述,安东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 这不也是黑色衣服和银灰色头发吗? 不过卡夫卡肯定不是在说他。 安东尼立刻想到了之前他见过的波本和他提到的那个琴酒。 安东尼翻了一下那个组织的档案库,把一张照片给卡夫卡展示了一下。 卡夫卡皱眉看了一会:“好像是他……” 照片上的男人没带帽子,没穿风衣,完整地露出脸部,卡夫卡反而不太认识了。 “哼,应该就是他了。”虽然没有得到肯定的证词,但是银色长发的高大男人在这个国家并不多,甚至在那个组织里的角色也不多。 安东尼又不是法官,他做判断并不需要证据。 “阿廖沙,把琴酒……黑泽阵的悬赏挂上去。”安东尼用手背拍拍阿列克谢的腰,对他说道。 阿列克谢用胳膊肘夹住那颗头,在手上的笔记本里记下来这件事。 . “琴酒?”江户川柯南瞪大眼睛。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听到琴酒的名字。 他看着安东尼,对方虽然穿的是一身黑色西装,但是和那个组织的成员看起来并不是一个风格的。 黑衣组织的人大多是那种暗沉的色调,安东尼虽然也是黑色的西装,但是却并不是很阴沉。 江户川柯南被毛利兰抱着,而毛利小五郎按着毛利兰的头,不让她抬起来:“小兰,从这边慢慢走。” “等等,毛利叔叔……”柯南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被毛利小五郎捶了。 “闭嘴吧,小鬼。”毛利小五郎早就想要溜了,如果不是柯南强烈要求,他甚至都不想在这里吃饭。 江户川柯南被毛利小五郎扯过去,拎着走了。 在回到侦探事务所之后,毛利小五郎才把柯南给放开。 柯南找了一个机会跑到了楼下的咖啡厅去找安室透。 安室透本来已经准备下班了,他看到柯南,眉头一挑,和他一起往咖啡厅里走。 “我今天看到了一个银灰色头发的外国男人,听口音像是俄罗斯人。他被人狙击了,我还听到他说出了‘琴酒’这个名字。”江户川柯南简要地把事情和安室透说了。 安室透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他动手的速度比我想象得还要快。” 他之前和安东尼说琴酒的事情多少是希望安东尼能对亲就下手,现在琴酒真的对安东尼下手了,那么是不是证明他的话非常有可信度,这大概能够在安东尼那里运作一番。 说不定还能当一个新的红人呢。 “安室先生?”江户川柯南的镜片一闪,“你认识那个人?” . 费奥多尔翻看着今天的报纸。 虽然他的主职是一个情报贩子,但是阅读报纸也是一种情报来源方式。 太多的机密可以从报纸上打探到了。 一杯红茶,多放几块糖,端起来浅嗅一下茶香,费奥多尔抬头笑着对伊万·冈察洛夫说道:“您泡的红茶还挺不错的。” “多谢主人的夸奖。”冈察洛夫躬身说道。 这是充满了小资感的画面。 契科夫在一旁擦着自己的眼镜:“刚做完手术没多久,医生建议你老老实实坐着。” 伊万·冈察洛夫果断拒绝:“为主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契科夫眯着眼睛看着他,咕哝了一句“苏卡”,再没说什么。 作为一个曾经的外科医生,他见过很多病人奇奇怪怪的姿势,奇葩记录完全可以记录成册做成搞笑集。 但是他从未见过冈察洛夫这种在手术台上点名要他临时教费奥多尔给他做开颅手术。 这种神经病能够上他的奇葩排行的t0了。 所以区区不按医嘱卧床? 契科夫觉得那个果戈里对异能的应用不错,他们两个都是空间系的异能者,没收掉冈察洛夫的腿也不错。 哦,对了,还有那些术前不按医嘱非要吃东西的病人,干脆没收掉他们的嘴巴和胃好了。 第8章 医生的思想逐渐危险。 费奥多尔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抖了一下报纸,慢慢地地开始看了起来。 他翻了几页,吃不是抿一口红茶。 契科夫翘着腿写着医学论文,他听到报纸翻动的声音,抬起头看了费奥多尔一眼。 虽然他知道这只老鼠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优雅的样子还颇有欺骗性。就算驼背,但是却带着一种奇特的气场,俗称傲慢。 费奥多尔把红茶再次端了起来,抿了一口,这才定眼看向报纸上的照片。 “噗——” 红茶被喷到了报纸上。 契科夫浑身一抖,冈察洛夫更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主人?” 费奥多尔把报纸丢到桌子上,像是报纸烫手一样,他的上半身则往后仰,像是怕有人砍他头一样。 一时之间,他甚至都不驼背了。 空气凝固了一秒。 费奥多尔紫色的眼睛缓慢地眨动了一下,大脑似乎重新上线了,又猛地扯过报纸,皱着眉看。 他捏着报纸的手越来越用力,报纸上的红茶滴在他的身上他都没有注意到。 费奥多尔深吸了一口气,他把报纸带着强烈的恨意迭成方块,丢进垃圾桶,最后还用死亡目光看着垃圾桶。 “老鼠,你疯了?”契科夫端着自己的红茶问道。 费奥多尔脑子里只盘旋一个问题: 安东尼身边的那几个男人是谁? 第 6 章 费奥多尔盯着报纸看。 这几年他都没敢关注安东尼,他对自己的妻子早就有心理阴影了,看到他就想到当年被砍下头的样子。 安东尼是真的疯了。 以前两个人闹过最大的矛盾就是吵架,最后费奥多尔还都是被道歉的一方。 但是动手就是砍头,甚至还是狂笑着砍下他的头,这能不是疯了吗? 费奥多尔对此有着深深的心理阴影。 会用孺慕的眼神看着他的妻子发疯,这可比原本就性格不稳定的女神经病还要可怕。 一个整天尖叫着的人的尖叫声不会引起别人心中的波澜,但是老实人的发飙更为可怕。 从来没有生过气的人一次爆发就足够让费奥多尔战战兢兢了,他平时睡觉时做的噩梦就是这个。 之前自己也被监控拍到的画面果然被安东尼看到了。就算他对自己的外貌进行了一些调整,但是安东尼还是能一眼识别出他的身份。 不愧是他的妻子。 一时间费奥多尔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他现在该怎么做? 去找安东尼算账了?还是躲着点安东尼? 这决定并不好做。 费奥多尔自认为自己现在的状况是和安东尼吵架了,他想要自己在外面呆着冷静冷静,但是这并不代表其他的男人可以趁虚而入,而且一个居然不够还有两个?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你看到了什么?”契科夫站起身,他完全不嫌脏地把手伸向垃圾桶。 他甚至做过肛肠科手术,区区垃圾桶的脏度算什么。 他只是想要知道费奥多尔看到了什么信息能把他吓成这个样子? 他刚刚的慌乱是完全来不及掩饰的,只有冈察洛夫这种人才能瞬间忘掉费奥多尔的失态。 契科夫思考着是谁。 菲茨格拉德吗?那个张扬家伙似乎很容易上报纸,不过应该不至于吓到费奥多尔,费奥多尔应该是瞧不起那些张扬的美国人。 他怎么会被瞧不起的男人吓到? 他的那个神秘协助者吗?他对那个人一无所知,反而感觉什么都可能发生。 说不定他还能知道费奥多尔到底是和谁达成合作了。 契科夫还挺好奇的。 “您在干什么。”就在契科夫弯腰的时候,费奥多尔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契科夫的肌肉瞬间紧绷。 被费奥多尔摸的人的性命就会被他掌控,他不知道看费奥多尔这么剥夺掉多少人的生命? “我?我只是想要看看能把我们大名鼎鼎的魔人吓到的是什么新闻。”契科夫露出了一个笑来。 “很好笑?”费奥多尔也笑了。 “很好笑。” 费奥多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伊万,把这个垃圾桶埋在土里。” “……费奥多尔,你不能这样,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你这个样子会让我忍不住想要探索背后的秘密。而且都能让你感到害怕的东西,我觉得我也有必要知道一下。”契科夫伸出手,想要拦下冈察洛夫。 费奥多尔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一把有零有整的钱:“给你钱,你安静一点。” “哦,好的,谢谢您的钱。”契科夫双手借过钱,瞬间安静了。 但是他只是安静了两秒,随即又问道:“这就是您全部的钱了吗?才一千五百三十五日元,不多啊。您可是魔人啊。您要是再给点,我能多安静一会。” “够您下一顿的饭了。”费奥多尔不看这个比他还穷的医生。 “哎,行吧,虽然没我情人给的多,但是也勉强可以了。”契科夫看着冈察洛夫把垃圾桶埋在土里。 费奥多尔的耳根总算是清净了。 他终于可以开始思考起自己的问题了。 有什么不接触安东尼就可以让这些男人离他远一点的办法吗? 费奥多尔觉得还是得从情报入手。 第9章 他得先查查那两个人的身份。 之前他一直不敢把手伸到安东尼身边,也不敢观察他,生怕安东尼把他揪出来,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 江户川柯南没有从安室透那里得到足够的答案,他的这些队友虽然很靠谱,但是一个赛一个的喜欢独自行动,很多情报都根本不共享 不过江户川柯南可能基本上已经确定了,那几个人是来自东欧。 那个名叫阿列克谢的男人的名字非常常见,类似的名字还有阿列克斯、亚历克山德拉,但是用阿廖沙作为昵称的时候,基本上就限定在了东欧这些国家中。 那些人看上去就像是大人物,而且还是黑色实力的大人物,只要翻翻新闻就会有线索。 作为一个侦探,必须要有翻阅数据的耐心。 其实并不需要多么仔细地搜索,在柯南用着翻译软件艰难地看着俄罗斯的新闻的时候,一条速报蹦了出来:《疑似群魔首领在日本遇袭》。 江户川柯南的心一跳,立刻点开了这条新闻,在新闻中了熟悉的人,安东尼·格里高利耶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在新闻报道中,这个人是俄罗斯的□□“群魔”的首领,官方的档案中并没有写出这一点。 毕竟他们从来没能抓住安东尼就是群魔首领的铁证,也没有抓住他实际犯罪的记录。 如果安东尼官方的通缉令上看到他的名字,对方完全可以找律师告他们并且索要赔偿,甚至还可能公开索要道歉。 所以这些消息大多是出自新闻上的。 不过即使是新闻媒体,他们的用词也很鸡贼,从来不用肯定的句式,基本上都是在“猜测”“据并不可靠的消息”,实际上谁看不出来这就是肯定句? 不过由此可见“群魔”里大概有几个非常厉害的律师。 江户川柯南顺着这个名字找,想要找找其他的两个人的名字。 结果柯南在奇怪的地方找到了那个名叫阿列克谢的男人的长相。 “著名男高音歌唱家?”柯南看着屏幕里男人的长相,回忆了好几遍记忆中阿列克谢的样子,确定自己真的没认错人。 照片中的男人的金发在基洛夫歌剧院的灯光下闪闪发光,基洛夫歌剧院甚至是整个欧洲都著名的歌剧院。江户川柯南看到这些评价后,忽然回想起自己之前似乎的确听工藤有希子说过这个名字。她当时的评价是:“他的歌声令人心潮澎湃,我觉得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不枉我专门去圣彼得堡听他唱歌。” 只不过他对歌唱家的兴趣不大,只有在提示下他才想到这个人。 一个好端端的歌唱家为什么要去给一个黑手党首领当秘书? 柯南滑了一下页面,又发现了某条花边新闻。 这新闻是一贯的、描述群魔相关的事件的鸡贼:“据说a·g·陀思妥耶夫斯基和他的秘书是情人关系。” . 安东尼坐在街头的长椅上,一边拿着可丽饼,啃了几口就不动了。他的头一点一点的,嘴角抹上了奶油。 他的时差还是没完全倒过来。 坐在他一旁的阿列克谢刚吃完他那份可丽饼,扭头注意到安东尼的反应,他把安东尼的可丽饼拿了过来,完全不嫌弃被安东尼咬了几口,还顺手把肩膀送给安东尼当靠枕。 一副贴心情人的样子。 第 7 章 街头的摄像头无声地移动了一个方向,红色的光点对准了坐在长椅上的三个人。 卡夫卡也在吃着可丽饼,不过他和安东尼他们隔了一个人的空位坐着,这算是社交的安全距离,看上去和外表一样老实怯弱。 不过和常人吃东西的时候的样子不太相似,他一边吃着一边观察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在思考什么。 安东尼其实也不算睡着了,他这就是薛定谔的睡眠,就像是看着电视睡觉的老父亲,只要把电视机关上,他就会猛然惊醒说自己没睡。 阿列克谢知道,自己如果拍一下安东尼,安东尼肯定也会说他没睡。 他把安东尼的头发整理好,不让它们落到地上。 安东尼对阿列克谢没有任何防备,及时阿列克谢的动作不算小,他也没有醒过来。 阿列克谢低下头,发现安东尼的嘴角还有点奶油,他用指腹擦掉了安东尼嘴角的奶油,在手里蹭了蹭。这点奶油在手里一蹭就消失了。 费奥多尔看着监控里的画面,他注意到阿列克谢的怀中抱着的是他曾经的那颗头。 绝大多数人知道那颗头是一颗真的属于人类的头,但是大概没有人想到他的那颗头还有意识。 费奥多尔利用罪与罚的特性给自己造了一个新身体之后,他的旧身体还保留了意识。平日反应不大纯属是因为安东尼总喜欢抱着那颗头走来走去,那颗头没多少补充能量的方法,基本上都处于半休眠的状态,也只有安东尼这样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那颗头在想什么。 而且那颗头实际上就是费奥多尔,他应该会讨厌阿列克谢,然而那颗头静静地被阿列克谢抱着,没有任何反应。 头,您在干什么啊头! 为了费奥多尔,快对他使用罪与罚啊! 费奥多尔无语地拉进一点镜头,最后发现那颗头似乎是在睡觉。 安东尼睡了,那颗头也睡了。 睡得很有默契,但是费奥多尔总觉得这像是果戈里在他耳边念叨过的离谱伦理剧剧情,什么苦主、黄毛和ntr……费奥多尔对那种文学向来是唾弃的,但是果戈里就喜欢追求点自由的玩意,这种剧情真的很自由。 第10章 不过他看多了又抱怨这都成套路了,又觉得带着套路的剧情不自由了。 费奥多尔这才从狗血剧中解脱。 费奥多尔看看冈察洛夫,在思考自己派谁去把这群情敌杀掉? 然而他还没有思考好,就看到一个男人忽然坐在了安东尼的身边、坐在了安东尼和卡夫卡中间保持安全距离空出来的座位上。 费奥多尔一下子坐直了。 . 不仅是费奥多尔,就连安东尼一下子也清醒了,他坐起来,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小刀对准了那个人的脖子。 一阵银光闪过,男人的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 而卡夫卡则有点迟钝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枪,无声地对准了男人的脊椎。 那个男人把手中的烟斗放下来:“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我们好久不见了。” “……我们见过?”安东尼看着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已经几乎步入了老年,但是身体保养得十分得当,隐约还能从他身上的西装的轮廓看出他衣服下的肌肉。他长相还挺端正的,嘴唇上有一个一字胡。 “老夫……咳,我是犬金鬼万次郎,是犬金组的组长,是日本的黑手党。我们二十年前在圣彼得堡见过。”犬金鬼万次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们一起在歌剧院看过话剧,那天的剧目是《李尔王》。” 安东尼微微一愣,他皱眉回忆了一下。 他这个人的爱好之一就是看话剧,每个周都要去看两三次,就算是很忙,也要抽空去看一次。 在他看话剧的时候总有人来打扰他,大多是想要和他拉关系的。 犬金鬼万次郎一提示,安东尼就想起来了。 二十年前这个人看起来还没有这么老,他径直走进安东尼的包厢,坐在安东尼身边,无视了群魔顶在他头上的枪,拿出笔记本,在整个剧院最好的观剧位置观看话剧。 他看的很认真,而且做了不少笔记,他是不是在糊弄,安东尼一眼就能看出来。 安东尼重复看过很多话剧,发现这个人做笔记是认真的。 所以安东尼对他稍微留下了一点印象:日本的黑手党,热爱表演。他来这里就是打听好了安东尼会出现在这里,既能看表演,又能和群魔的首领拉进关系。 不过过去太久了,安东尼的印象不免有点模糊。 “犬金?哦,我对亚洲人的长相有点模糊。”安东尼往阿列克谢一侧挪了一下,他不太喜欢和别人靠的太近,“我想起你了,你之前说你以后想要从事文艺相关的工作,你的理想达成了吗?” 安东尼上下打量着犬金鬼万次郎,不知道这个黑手党忽然找他有什么事? “真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当初说的话。托您的福,我的理想已经实现了。这位就是那个歌唱家吧?”犬金鬼万次郎看向阿列克谢,“我想要请这位歌唱家教导一下我的手下。” . 安东尼本来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歌剧院,结果演唱厅内爆炸的音乐和炫彩的霓虹灯让他的眼睛有点疼。 演唱厅里飘出来的歌词是“请勾勾你的小手指,把你的爱交给我”、“初次接吻”、“爱的结拜酒”这类仿佛自带粉色泡泡的歌声。 这绝对不是歌剧里会出现的台词。 太过于直白,也太过于不委婉了。 他忽然有点后悔因为无聊和犬金鬼万次郎过来看他的杰作了,他总觉得接下来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触碰比较好。 安东尼回头看了阿列克谢一眼,发现阿列克谢和他怀里抱着的那颗头的眼角的确抽搐了一下。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犬金鬼万次郎似乎看出了安东尼想要告辞的心情,“我们黑手党不就是讲究一个义气嘛?您都答应我的事情,应该不会反悔吧?” 安东尼沉默一秒,他安慰自己犬金鬼万次郎说不定只是有这个国家绝大多数人的毛病——喜欢整点“创意”。 说不定是新型歌剧呢。 他要跟得上潮流。 所以安东尼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安东尼走进演唱厅,听到一群男人在嚎,如同一群野兽一样,他们手里还拿着发着光的棒子,像是抽搐一样疯狂扭动着。 “爱理酱,我好喜欢你!” “千佳酱,我把我这个月的工资全都进贡给你!” “真理酱,和我结婚吧!” “哎呀,讨厌。”台上的少女娇嗔着说道。 这是歌剧? 安东尼的脑子里闪过犬金鬼万次郎认真做过的笔记,他忽然觉得自己被渣男欺骗了感情。 “感谢大家支持极道少女,明天也要记得来哦。” 少女们的大腿在灯光下显得是那么白。“媚宅”这两个字赤裸裸地写在了明面上。 “这是歌剧?”安东尼的声音颤抖。 “这是偶像,这年代偶像真的很赚钱的,组织的钱基本上都从这里赚的。”犬金鬼万次郎得意极了,“这也是一种文艺工作嘛。” 安东尼无语,他还是决定找个理由告辞:“算了吧,我不喜欢这么赤裸裸的利用女性魅力赚钱的工作,太低俗了。” 虽然歌剧的女主角也是展现自己的魅力,可是终究没有这么露骨。 “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您大可不必担心。”犬金鬼万次郎伸手拍了一下安东尼的肩膀,“她们……不,是他们,是我犯了错的小弟,只不过我把他们送到泰国变性了,回来当偶像。” 第11章 安东尼觉得,他见了鬼了,见到真神经病了。 第 8 章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可以问一下这是惩罚吗?”安东尼还是稳住了。 他把费奥多尔的头从阿列克谢的怀中抱过来,这次费奥多尔没闹脾气,非常乖顺地让他抱了。 大概他也被深深地震撼了,需要安东尼抱抱安慰一下被震撼到的心灵。 当然,安东尼觉得如果费奥多尔能说话,他一定会说他这只是想要安慰安东尼,他绝对不会说是自己被吓到了。 费奥多尔在艺术上相当保守,安东尼看个言情小说他都要批判一番。 偶像是什么东西? 对费奥多尔来说,真偶像还得看基督,那才是真顶流。 “惩罚?也不算是吧?”犬金鬼万次郎点燃了自己的烟斗,“相比起惩罚,我真的很看重这项目。” 安东尼看看阿列克谢。 他前不久还说不喜欢犬金鬼万次郎把女性的魅力当做卖点。 安东尼知道很多人都觉得偶像不只是好看就行,还得会唱会跳,可是她们一旦过了某个年龄,就会直接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 有几个人真的关注她们美貌下的灵魂? 人类是会骗自己的,真实的数据才反应真正的结果。 “……那你为什么不找真正的女性做偶像呢?”安东尼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非常不对劲。 这会他好像成了支持者。 当犬金鬼万次郎拆了房顶,他觉得开窗也未尝不可了。 “因为男人更抗折腾,我可以最大程度地压榨他。”犬金鬼万次郎吐出一口白烟。 安东尼拍拍费奥多尔的脑袋,安抚家养仓鼠头的情绪。 这话实在是太魔鬼了。 这是人说的话? “放在我的国家,你这种行为在几十年前时要流放西伯利亚的。”安东尼看了看那几个用着夹子音说话的偶像。 “作为一个黑手党,这就足够被流放了。”犬金鬼万次郎看着安东尼说道,“你一个黑手党还会给手下交社会保障吗?” “……交。”安东尼沉默一秒道,“甚至还交别的保险。” 其实这也只是一个收买人心的策略,并不是他真的多有良心。 他要是真的有良心,就不会做这种工作了。 而且卡夫卡家族的寒鸦保险的大股东之一就是安东尼,把本来该给的工资交保险,也能抵扣一部分支出,算是左手倒右手。 犬金鬼万次郎像是看魔鬼一样地看安东尼。 瞧瞧这话说的,这是什么可怕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这个人做黑手党都没有半点底线吗? 这是一个黑手党该干的事情吗?他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所以你找阿廖沙有什么事吗?”安东尼抱着费奥多尔的头,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犬金鬼万次郎把他照过来总不是为了冲击他的吧? “这些不争气的家伙现在遇到了瓶颈。做偶像这个工作是需要不断的进步的,不然后浪真的很猛烈,而且前浪也未必愿意被拍在地上。”犬金鬼万次郎之前说的haul很离谱,可是这种担忧一直都存在的。 人类社会就突出一个“卷”。 东亚更是卷中卷。 安东尼觉得他的担忧非常有必要。即使是安东尼经营的比较复古的剧院和出版社也是一样,总是需要一点新东西的。 “一直以来都是我给他们作词作曲,主题也大多是应该也大多来源于我的黑手党生涯,所以在这个题材上他们基本上就走到尽头了。”犬金鬼万次郎看着安东尼,“所以我想问一下您有没有想要推荐给我的作词或者作曲家?” 安东尼是一个非常喜欢艺术的人,而且不少人都知道他活了很久,他不知道赞助了多少文艺界的人。俄罗斯的艺术一直很出名,他出手肯定能找到合适的。 因为之前犬金鬼万次郎说的话,安东尼只觉得他全身上下写满了白嫖这两个字。 安东尼单手抱着费奥多尔的头,另一只手则漫不经心地敲着费奥多尔的脑袋:“这对我有什么好处?犬金先生,我想我们并不熟吧?群魔的经营也并不容易,您觉得呢?” 犬金鬼万次郎很上道。 安东尼没有直接拒绝,其实已经是有了答应的意思了。 他从自己的怀里摸了摸,递出了一张邀请函:“我听说电视台有一个话剧的项目,您似乎很热衷于将您剧院里面的话剧推广开来,我可以找一个非常有分量的人把您引荐给台长。” 安东尼眉头一挑。 犬金鬼万次郎之前说的话非常不靠谱,不过他这一番话让安东尼知道他错了,他早就准备好了和安东尼交换的条件,而且他知道什么条件能让安东尼心动。 安东尼所想要推广的话剧就是费奥多尔之前写过的小说,他的小说版权全都给了安东尼。 而安东尼一直在致力于让“f·m·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个作家扬名,为此他会采取不同的策略。 用现代一点的话来说,他一直在开发相关的ip,并且进行推广。 话剧就是一种比较老的方式。 日本非常排外,而且安东尼的话剧暂时没有日语翻译,在这个国家推广非常难。 所以安东尼也一直没想这件事情。 不过犬金鬼万次郎如果愿意引荐,事情就不一样了。 第12章 安东尼笑了起来。 他这个笑很真心:“您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安东尼的愿望其实并不难猜到,可是这也是需要一番调查的,犬金鬼万次郎是上心了才知道这件事情。 “我会注意合适的作词和作曲家的。”安东尼接过邀请函。 这其实就是答应的意思。 “能和您合作是我的荣幸。”犬金鬼万次郎在安东尼面前也不自称老夫了,他又没有安东尼大,没这个资格,“这个包厢我给您留下来了,如果您喜欢的话,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 安东尼:“……谢谢,但是没必要。” 这里槽点太多了,而且嘈杂的音乐和晃眼的灯会让安东尼头疼。 “其实您手上这颗头如果活着的话感觉也非常适合当偶像。”犬金鬼万次郎在离开前说了这样一句话。 阿列克谢看到了那颗头的眼睛睁开了。 他的眼睛里隐隐地闪着杀气。 阿列克谢本来想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扭过头,谁知道费奥多尔的眼球一动,和阿列克谢的眼睛对上,并且传达出了“您怎么不干掉他”的意思。 安东尼低头,把这颗头转了九十度,他和那双紫色的眼睛面面相觑。 费奥多尔有一张雌雄莫辨的美好面容,他像是天使一样美丽,大概唯一的不足就是他本人有黑眼圈和驼背的毛病,不过即使有这样的缺点,却给他带上一种病态的魅力。 在此之上,如果他戴上一顶假发大概就真的难分男女了。 其实他如果只穿裙子,以他瘦削的身材,大概也会有很多人认错他的性别。 如果他去做偶像的话,安东尼觉得自己说不好真的会把自己全部的钱给他。 . 安东尼几乎是快活地抱着费奥多尔的头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 他翻箱倒柜把费奥多尔身体其他的零件翻出来,然后掏出一条裙子,给费奥多尔穿上。 可惜费奥多尔虽然瘦削,还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安东尼以前的裙子对他有点小了。 “费佳,你好漂亮。”安东尼单膝跪在费奥多尔面前,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吻了一下,像是一个骑士一样。 可是他这样的亲吻还是不够令他满足。 费佳有多久没有主动和他互动了呢? 他还是想要和费奥多尔更多地互动一下。 安东尼的舌尖舔在他的手背上,属于人类皮肤的口感和略带咸味的味道让安东尼的眼神迷离了一瞬间。 冰凉的手腕上还能看到被斧头砍出的痕迹,那是安东尼留下的痕迹。 全身上下都是他的痕迹的费奥多尔令他感动。 被异能固定住身体的费奥多尔依旧无法动弹。 安东尼站起来,拉起他的手,拦住他的腰,哼着歌在夜幕下跳起了舞。紫色的丝绸面料的裙子在空气中晃动,不过却并不是那么合身,腰部显得略紧,而胯部又显得略宽,不明显,可是那种微妙的不协调感却带着如同不完美的断臂维纳斯一般的美感,费奥多尔赤裸着脚,苍白的脚踩在地面上,身体却是被安东尼抱住的。 阿列克谢再次别过头,无视了费奥多尔求救的目光。 这个男人已经气过头了,现在已经不想因为自己被穿上了裙子而生气,只想赶紧被放下来。 第 9 章 阿列克谢没法拦安东尼。 现在安东尼很显然是处在被大仓鼠可爱到发疯的状态。 也不知道费奥多尔哪来的勇气觉得安东尼会听他的? 难道费奥多尔没看到他平时扮演的都是那个协助者的身份吗?他就没怎么拦过安东尼。 安东尼仿佛把费奥多尔当成了他心爱的洋娃娃,他抱着费奥多尔在房间里转着圈,最后他抱着费奥多尔扑在了沙发上,把费奥多尔压在身下。 安东尼抚摸着费奥多尔的手指,纤细的手指让安东尼想要在他的指甲上细细地涂抹上指甲油。 他拉着费奥多尔的手说道:“哪怕只是拿着你的一只手出去也能够当偶像。” 阿列克谢:“……”这是什么猎奇系的偶像?在爆火之前会先报警吧。 安东尼趴在费奥多尔身上,咬着他的耳垂,用指尖去触摸他被切断的地方:“费佳,我好爱你。” 他用手指撩起费奥多尔的刘海,用手掌盖住他的额头,像是触摸孩子的母亲,又像是亲昵的情人。 他看着费奥多尔的那双蓝色的眼睛,眼睛逐渐迷恋起来。 他在费奥多尔身上蹭来蹭去,两个人的衣服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费奥多尔的衣服被蹭掉了。 费奥多尔被安东尼又亲又蹭了好几下,他也逐渐的开始愤怒了起来。 安东尼现在不就是在耍他吗? 他把他当成了什么?一个大玩具吗? 而且他如果想要亲他蹭他的话,那么为什么不再做的过分一点? 这么多年了,安东尼就没对他做过任何过分的事情。 在费奥多尔看来,安东尼现在的很多行为的确很可怕,但是最可怕的莫过于这么长时间以来安东尼都没用他的身体发泄过什么性.欲。 难道说他的身体已经不够有吸引力了吗? 安东尼对尸体感性趣远不如安东尼对他的尸体没性趣这件事情惊悚。 按照安东尼对他的喜欢,就算他被切成块也应该喜欢。 第13章 就算他成了一句只剩些许意志的尸体,安东尼也应该爱他。 而爱他的手段之一不就是和他身体接触吗? 哪怕让他当下面那个也好。 可是安东尼就是什么也没做。 哪怕他用手触摸他的肌肤,亲吻着他的嘴唇,与他跳一曲曲的舞蹈,安东尼也没有做什么。 费奥多尔在心里生过很多次气,然而平时安东尼对他的一切反应都非常敏感,在这种事情上却好像失去了默契。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安东尼是在装疯卖傻。 难道说安东尼移情别恋了? 是谁? 安东尼终于蹭够了。 安东尼手里夹着一张照片给费奥多尔看了一眼:“听说这个人平时是在东京活动呢,我暂时没法抓到他,我的费佳这么可爱,这个人笑的却这么恐怖,肯定是在侮辱你吧?” 费奥多尔有点想装傻,但是怕自己装傻之后被安东尼看出点什么,所以他恰当的表现出了些许的愤怒。 那的确是他,准确地说是借用费奥多尔的异能制造了另一个身体的费奥多尔。 为了让安东尼与他离得远一点,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容貌。 可是费奥多尔也许在捏脸方面有点手残。 虽然长相变得大了,但是却有一个非常容易表情崩坏的毛病。 费奥多尔在起了个半死的安东尼面前也不敢说太多的话。 “费佳不要生气了,到时候我会把他切开让你消气的……嗯,不会把他切碎。”安东尼看了费奥多尔一眼又改了口。 费奥多尔用安东尼的思路想了一下,觉得安东尼应该是人类让那个人和他是一种死法是对费奥多尔的一种侮辱,也容易让费奥多尔吃醋。 安东尼知道费奥多尔非常容易生气,所以他都尽量避免会让费奥多尔吃醋的行为。 “先生。”阿列克谢开口了。 “怎么了?”安东尼从费奥多尔身上爬起来一点。 “您想好了想要上演哪一个话剧吗?我想提早准备一点。”虽然阿列克谢之前表示自己没能力管费奥多尔,但是他最后还是开口转移了一下安东尼的注意力。 “哦,确实。”安东尼看了一眼倒在沙发上的费奥多尔,把他的身体重新分散开装在箱子里,然后带上一副眼镜,走到到计算机面前去准备节目。 他顺便把费奥多尔的头放在了一边。 . “歌唱家阿列克谢的表演,真想去亲眼看一看呢。”契科夫从费奥多尔面前的桌子看到了关于电视台新节目的计划,“是《群魔》的一幕啊。” 契科夫对戏剧非常感兴趣,他偶尔也会写点赚钱养情人。 他的情人——特指医学。 治病救人实在是太花钱了。 契科夫没想到自己跑到远东地区还能够看到家乡的话剧,这让他觉得倍感亲切:“费奥多尔,你打算去看吗?” 他没有怀疑费奥多尔想去看话剧的理由。费奥多尔一看就和他一样对话剧戏剧都非常感兴趣。 说起来邪门,虽然他们这些人就没几个正常人,但是文学浓度却莫名地高。 契科夫有时候放一本小说在桌子上,等着出诊一趟回来就发现这本小说已经被人翻看过了。 又或者是看到平日里疯疯癫癫好像脑子不正常的果戈里坐在桌子边上写着小说——但是从来都是小说片段。 这话说出来谁信? 在国际上都有点臭名昭著的意思的死屋之鼠或者死屋之鼠外围成员全员文艺青年。 这件事情就像是喜剧片的设定一样,充满了不现实的感觉,属于把这个写成小说都会有人抨击完全不现实的程度。 只是费奥多尔…… 契科夫看向费奥多尔。 这个人看上去对他祖国的文学创作完全不感兴趣,离开这么久也没有看他去摸过几本小说。 费奥多尔抬起头看向契科夫,又看向了自己桌子上的东西。 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弄死自己的情敌,不过硬要说的话,他的确是想要去看一出好戏,于是他说道:“是的。” 费奥多尔不是对文学创作不感兴趣,而是往往他一翻开书看到出版社久回发现某家出版社和安东尼有关联,他一想到安东尼就有点不太好,久而久之就很完全没有碰过了。 “您想要和我一起去看吗?”费奥多尔抬眼。 说起来他很担心安东尼会看见他,不过他如果和契科夫一起去的话,大概能有一个挡箭牌:“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契科夫疑惑地说道。 “我有一些敌人,他们也可能在现场,我希望您能够帮我吸引一下注意力。”费奥多尔双手交叉。 如果他提前被安东尼看到,他难保自己会吓得跑不动或者被安东尼敏锐地发现他的目的。 安东尼的观察力和推演能力不容小觑。 “听起来像是挡箭牌……所以那个人你的老情人?”契科夫挑起一侧眉头。 他联想到了一些剧情。 “是被人发现了就要被砍头的级别。”费奥多尔转移话题。 老婆不算情人,他也不算完全逃避问题。 在不少时候,契科夫都没法做到看着别人死亡,除非是不珍惜生命。 费奥多尔这表现得足够惜命了。 “您对此有什么好建议吗?”费奥多尔不抱什么期望地看着契科夫。 第14章 “女装啊。”契科夫眼都不眨地说道,“你的身材在男性中还是偏瘦的,虽然脸有点区别,可是女装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费奥多尔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 杀死情敌还需要他女装。 “你是那种完全不会接受女装的人吧?”契科夫理直气壮地说,“你的敌人觉得你会女装吗?不会吧?只要你女装,那么你的敌人绝对无法发现你。” 费奥多尔陷入了沉默。 居然有道理? 第 10 章 “先生。您怎么了?”阿列克谢注意到安东尼的目光在电视台门前巡视着。 银灰色的眼睛像是鹰隼一样巡视着电视台门口的每一个人。 被安东尼眼睛掠过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劲。 安东尼单手支着下巴,那张因为冷淡的表情显得格外冷峻严肃。 电视台门口的保安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的外国面孔,感觉一股寒意冒了出来——尤其是因为他手里那颗头。 是假的吧? 听说现在硅胶人偶的技术逐渐提升,越来越像人了。 保安盯着那颗头,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应该是所谓的“恐怖谷效应”吧? 今天听说有话剧表演,这应该是奇奇怪怪的道具吧? 阿列克谢站在安东尼身后,对保安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像是会发光一样,和他金灿灿的头发一起在夕阳下如同金子一样闪耀。 保安的重点成功转移了。 美貌是一种非常具有杀伤性的东西,美人身边奇奇怪怪的东西大多会自动挂上一层“这一点也不奇怪”的光环。 这么好看的人应该就没问题吧。 保安自动把安东尼身上的问题翻过篇了。 阿列克谢拿出了演出相关的文件,而安东尼则继续观察着四周。 安东尼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坐在轮椅的轮椅上的女人身上。 那位女性的身材纤细,但是看上去个子却一点都不矮……刚才有个本地的中年男性路过,虽然这个国家的人平均身高都不高,但是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却并没有显得矮多少,有了对照物显得更高了。 轮椅是正对着安东尼的,但是那个人却是扭过头和身后的人在聊天。 可疑。 安东尼眯起眼睛。 以安东尼的经验来看,坐着轮椅的高个女性都很可疑,因为“她们”很有可能是男扮女装,通过坐轮椅的方式来掩饰自己身高的问题。 类似的操作并不少见,有些重要人物寻找替身,但是替身的身高不太合适,他们就会选择让对方坐着来回避别人对他身高的比较。 当然眼前的人大概率不是什么替身。 如果真的有问题,那也应该是一个男扮女装的男性通过这种方式来回避自己对他身份的察觉。 是熟人?想要靠近他、刺杀他?从轮椅下面掏出一个大宝贝对准安东尼? 但是安东尼又觉得没这种可能。 对方的轮椅结构非常简单,下面也没有藏什么东西的空间,而且在电视台外不动手,在进入电视台的时候保安大概率还是要进行简单的检查,很难真的掏出大宝贝的。 安东尼在被刺杀这方面还是很有权威和经验的。 这两条信息有点冲突了,不是来暗杀他,却宁肯男扮女装都要过来…… 难道说他是什么异能者吗?那种不需要武器也可以造成巨大杀伤力的?不对啊,如果真是这种人,现在应该对他动手了吧?他对自己的异能的完全表现形式还是有所隐藏的,应该不会有人清楚他的异能的真正强度的。 难道那个人就是单纯的话剧爱好者? 如果是平时安东尼大概就会思考怎么直接清除威胁了,不过眼下可是宣传话剧的时候,他的事情可以稍微搁置一下,他可不想搁置话剧的演出。 “先生?”阿列克谢在处理好入场之后歪着头看向安东尼。 他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光在安东尼面前站着就足够让人赏心悦目。 阿列克谢注意到安东尼正在严肃地思考着什么,他也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起来,他的手缓缓地移动到自己的包里,里面装着一把手.枪。 “算了,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安东尼的手放在阿列克谢的肩膀上,把他往电视台里推了推。 阿列克谢乖乖地往里面走。 安东尼打算不去深究这件事情。 站在那个人身后的是一个斯拉夫面孔,那个女人很有可能也是他的“同乡”,虽然同乡更加可疑,但是这也代表他们的目的很可能都是今晚的话剧,今晚唯一的俄国剧目就是《群魔》中的一幕了。 既然这个人会冒着某种威胁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是《群魔》的狂热粉丝。 对于安东尼来说,只要喜欢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他们就是好朋友。 . “……你是不是被人发现了?”契科夫推着费奥多尔走进了电视台,“那位群魔的首领可不好糊弄啊。” “没有被真的发现。”费奥多尔拿手巾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安东尼的敏锐还是超过了他的预期。 安东尼要是知道坐在轮椅上的人是他,现在费奥多尔大概已经被碎尸了。 “你可没跟我说过你得罪的人是群魔的首领啊。”契科夫感叹了一句。 第15章 安东尼·格里高利耶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算是传奇人物了,能在cccp还拥有着势力的黑手党首领本身就是传奇,甚至能把那个时代熬过去的黑手党首领兼前贵族阶级更是传奇中的传奇。 这个人敏锐不说,还对各国法律非常熟悉,非常懂得钻各种空子和消除证据。 群魔在亚洲的名声可能不显,但是在欧洲和中东地区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费奥多尔不想说话。 契科夫还很好奇他是怎么能够得罪群魔的首领。 虽然群魔是一个黑手党,但是群魔的首领安东尼还算是比较有原则的人,也干过不少大快人心的事情。比如上个世纪末有匪帮在东欧拐卖少女,就是被群魔处理掉了。 甚至当初欧洲闹吸血鬼的时候也没传到俄国境内,据说刚有苗头的第一个月,那位吸血鬼大公被发现被剁成了十多块被丢到了广场,而在广场对面则是群魔的歌剧团进行节目表演。 这几乎是在怼脸说“就是爷干的”。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群魔可以突破吸血鬼的感染直接动手处理掉最后面的异能者,如果不是那位吸血鬼大公有着极强地再生能力,现在大概已经该去跟撒旦述职了。 那一段时间不少人在看到群魔的时候甚至充满感激。 如果不是因为欧美对东欧国家的警惕,而且安东尼作为一个本就不干净的黑手党,据说精神非常不稳定,还没有真的下死手,那现在这巨大的国际名声绝对轮不到福地樱痴拿。 他在众多艺术家口中名声还不错,毕竟这个人向来愿意资助一些艺术家去完成他们的工作,手笔大方,条件也都不怎么严苛。这让许多人都对他印象不错。 更何况他不是说一套做一套,他是真的很有品味。 他对懂得艺术的人多少也会视情况放他们一马。 “……说起来,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是你的姓吧?”契科夫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直都没太注意到这一点。 费奥多尔不怎么提自己的姓,他知道费奥多尔的姓还是因为果戈里喊他“陀思”,细问之下才知道他姓“陀思妥耶夫斯基”。 这和群魔首领的姓完全一样吧? 契科夫打量着费奥多尔,像是在看什么神奇生物一样:“难不成……” 费奥多尔本来想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结果忽然意识到自己穿的是裙子,整理衣领就是整理盖住他喉结的蝴蝶结。 总感觉这个样子说自己是安东尼的丈夫完全没有说服力。 费奥多尔忽然想走了。 以安东尼的观察力,他开始担心自己会掉马了。 他甚至都不想让契科夫说出那个词了——丢人。 “你是他的儿子?” 费奥多尔呛到了自己的口水。 “我记得他也不算小了,好像一直都没听过他有后代。”契科夫越说越怀疑,“做黑手党的人却没有私生子也太罕见了吧?只要不是生育能力有问题,很容易生出私生子吧?我记得他似乎也有情人吧?他还是男女通吃的类型。” 费奥多尔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请问您刚说什么?” “男女通吃?”契科夫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他看着费奥多尔僵硬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都什么年代了,喜欢男人也很正常吧?不过这事这么惊讶是对自己父亲的真实品性有点幻灭了吗?” 费奥多尔:“……” 不,安东尼喜欢女人才是大问题吧?! 要知道安东尼曾经是女性,他的性取向应该是男人。 费奥多尔眼前有点发黑,就像是被安东尼一斧头砍下头的时候那样。 比妻子有情人更糟糕的事情是什么? 那莫过于他还可能有私生子。 费奥多尔完全忘了契科夫刚刚说的都是他自己的猜想,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个问题:除了那个歌唱家阿列克谢,他还有什么情敌?! 第 11 章 费奥多尔快要被气死了。 气死之余他还在思考自己的那颗头到底怎么了?罪与罚呢? 他一想到安东尼会抱着他的那颗头搞什么夫目前犯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罪与罚很强,但是只要足够了解费奥多尔,也不是不可能找到应对的方法。 他低着头捂着嘴巴,感觉自己的喉咙中泛出一股腥甜的味道。 爱吃醋的人大抵也爱脑补,一件本应平凡的事情在脑内反复加工,一切不合理都变得合理,反复脑补一些对自己极为不利的事情。 费奥多尔就是这样的人。 他见过太多的人和事。 别看费奥多尔一副仿佛对八卦不感兴趣的样子,实际上作为一个情报贩子,他这种人听的八卦最多,甚至会主动去找八卦。 在这种情况下,费奥多尔的大脑里把他最抓眼的事件缝到了一起。 费奥多尔是绝不承认脚下的土地哪里比他的国家好,但是只有玩得花这一点费奥多尔是真的服气。 因为听了不少这类不知道改称为情报还是八卦的事情,费奥多尔的脑洞开得甚至比从前还要糟糕一百倍。 那颗曾经属于他的头被放在床头柜上,而安东尼的怀里抱着长相如同王子一样的金发男人,而胳膊上还躺着暂时对费奥多尔来说不清楚的女性情人,一个摸着他的胸口,一个喂他水果。 第16章 这是多么糜烂的场景啊! 太亵渎了! 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遮挡住自己越发狰狞的表情。 契科夫的注意力没有完全放在费奥多尔身上,不然他早就能发现费奥多尔越发扭曲的表情了。 “哎,如果不是你,我也想去见识一下群魔的首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契科夫感慨地推着轮椅。 别人也许会怕群魔的首领,可是他是一个空间系异能者,打不过还能跑。 想伤到他还是一件难事。 虽然他的异能和果戈里有所不同,但是空间系异能者的保命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很难说费奥多尔拉着他过来是不是也抱着可以让契科夫把他塞到套中人的想法。 费奥多尔看着契科夫那有点兴奋的表情,突然又有点不爽:“怎么你对驱魔的首领也有好感?” 那是他的,他的他的他的。 就算他现在被安东尼吓得腿软,那也是他的猫,只不过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西伯利亚金渐层罢了。 但是这样的安东尼也是他的。 他只是需要一点冷静的时间。 虽然这一冷静就冷静了一百多年了。 契科夫察觉到这一眼中包含的杀气,他看看费奥多尔又思考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嗤笑一声后回答道:“没想到你还是个父控……哼,放心,我可没有给你父亲做情人的想法,我没那个时间,也不是很感兴趣。” 忙着治病,忙着写作,忙着完成死屋之鼠的一些任务,做情人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并非多么羞耻的事情,但是意义和乐趣并不大。 同样都是赚钱,他还是做点比较喜欢的事情比较好。 费奥多尔不信。 如果只有“没有时间”作为理由,费奥多尔还可能会信一点。 但是怎么可能会有人说自己不喜欢? 这个世界没什么是完美的。 安东尼除外。 不完美的是驾驭不住他的费奥多尔,和安东尼无关。 之前契科夫没注意到费奥多尔的眼神,但是现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注意不到了。 他充满迷惑的看着费奥多尔,完全搞不清楚他现在是什么神经病逻辑,脑子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契科夫稍微有点后悔自己掺和到这件事情中了,总感觉费奥多尔本来就不太正常的脑子变得更加奇怪了。 . 表田里道是被多田野诗乃拉过来的。 作为少儿节目的主持人中“体操大哥哥”,他本来和歌剧表演没有任何关系。 “拉我干什么,我还想要下班。”表田里道叹着气说道。 多田野诗乃一脸平常地说:“反正你下班也没有人陪你玩,总归是回家锻炼肌肉,不如把你的肌肉发挥一点作用。” 表田里道把手里的握力计捏断了。 这群家伙就不会说一点好听的吗? 表田里道很想丢下他们走,但是他忽然想起最近传的一些事情,还是忍了下来。 “你知道俄国的‘群魔’吗?” “果然是这件事。”表田里道叹了口气,“怎么,你想去见识一下?” 群魔虽然引起了小小的恐慌,但是还是有人对他们感到了好奇。 这么害怕就不要去。 “但是唱歌的大哥哥说想要去看看了,我没能拦得住他。”多田野诗乃说道。 作为前偶像,多田野诗乃和歌剧相关性不大。 只有前歌剧演员蛇贺池照,别名唱歌的大哥哥对此充满了好奇心,甚至是带着点见偶像的心情去了。 这就合理了。 蛇贺池照虽然长着一张漂亮的脸,但是有时候表现得像是脑子不够用,这种天然呆的事情的确是他能够干出来的事情。他总给人一种仿佛未经世事的单纯感。 如果是蛇贺池照那就没办法了。 “从一开始不要答应让他们来电视台。”表田里道一边被推,一边小声嘀咕。 没有对付海外黑手党的本事就不要把和黑手党相关的人请过来,这点道理难道都不懂吗? 别看少儿节目主持人这种身份听起来给人一种活力四射的感觉。 即使在电视机里,他们一直都是满脸微笑,仿佛不知疲倦一样,但是那是营业状态。 表田里道本人是巴不得下班的,在电视台里只会被导演压榨,甚至还要被童言无忌扎心。 而且他的同事也没有几个正常的,他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欺负了。 每次回到家,他都觉得自己的脑子和身体一并掏空,自己年轻时的梦想被疯狂践踏。 成年人的生活实在是太令人煎熬了。 “这是之后才发现的事情嘛,一开始也不清楚居然是那种程度的人。当时台长那边好像是为了卖东京的一个黑手党的人情,所以给了一个名额,没想到居然热了一个麻烦。”多田野诗乃走在表田里道身后,“这话你可不能让别人听到。” 表田里道得扭头顺便把眼斜到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的地步才能看到多田野诗乃:“你这个家伙是把我当成肉盾了吗?” 在这个国家黑手党是合法化的,有人和黑手党熟悉虽然是一件有点忌讳的事情,但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倒也不是特别奇怪。 “蛇贺他去见的人是谁?”表田里道开口问道。 “歌唱家阿列克谢。” 第17章 “阿列克谢……他姓什么?”表田里道看着手机,不确定之后该打什么字。 “不清楚,他的数据当中只有阿列克谢这个名字。”多田野诗乃思考后说。 阿列克谢这个名字在欧洲实在是太过于常见了,常见度就跟在大街上喊一只叫小白或者大黄的狗一样,根本就没法锁定。 表田里道奇怪地想,俄国人的名字一直都很长,之前他看过一些短片,当俄国人开始报名字的时候,本来打算记录姓名的警察直接合上本子翻一个白眼放过他们。 简单的“阿列克谢”实在是奇怪。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剧团和黑手党的关系太近了,也太让人不安了。”多田野诗乃对黑手党有着相当的偏见,毕竟她平时见到的黑手党都是在街上到处乱晃,挨家挨户手保护费,完全让人放心不下的角色。 这样的人会欣赏艺术? 作为前偶像,她觉得骚扰漂亮女孩子的黑手党才更多。 “谁知道呢?” 电视台根本就没有多大。 表田里道很容易就被多田野诗乃推到了目的地,也遇到了熟人。 “体操大哥哥也是来看王子的吗?”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拉着母亲的手对表田里道说道,“想不到啊。” 小女孩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孩童的天真。 表田里道端出自己的营业笑容:“为什么这么说呀?” “因为体操大哥哥像是脑子里只有肌肉。”小女孩诚恳地回答道。 小孩子真正的发言比成年人的阴阳怪气杀伤力要大太多了,对于成年人,表田里道会骂一句“神经病”,但是对小孩子,他只有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最后他露出了一个扭曲阴暗的笑:“啊哈哈,是啊,以后可不能成为大哥哥这样的人哦。” 小女孩的手指放在嘴边,看着表田里道的表情,成熟地叹了一口气。 又来了。 表田里道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前面和蛇贺池照说着话的人,他身材挺拔,双腿修长,一头金发在灯光照射下像是金子一样熠熠生辉的,自带一种矜贵美丽的感觉,完美地满足了绝大多数人对王子幻想,周围围了几个小朋友,即使阿列克谢不太想和小孩子交流,但是他只要露出一个微笑,小孩子自会兴奋地笑起来,然后叽叽喳喳地和其他孩子说话。 小孩子不是没有审美,基本的审美是与生俱来的。 长得越好看的人越容易受到小孩子的欢迎,这可真是大自然赤裸裸的偏爱啊。 蛇贺池照压根没注意到表田里道,还在专注地和阿列克谢说话——他这个人就是单线程的类型:“阿列克谢先生,玛丽女士有没有最近来表演的打算呢?” “她最近的确有来的打算,不过可能仅仅是出于旅游的目的。”阿列克谢有礼貌地说道。 表田里道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 上面是一些八卦。 据说歌唱家阿列克谢可能是俄国黑手党群魔的情人,但是那位歌唱家玛丽女士据说也和那位群魔的首领的情人。 经常有看到他们单独或同时与那位首领同进出酒店。 真实风流且混乱啊。 阿列克谢口袋里的寒鸦活动着脑袋,看到了死死地盯着阿列克谢的人,它轻轻地啄了阿列克谢一下,让他注意一下。 阿列克谢注意到一个女人躲在一个身材较为健壮的男人身后,看着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勇气。 他看似温和有理,实则是压根没有把她的依靠放在眼中。 以阿列克谢的体能他是肯定打不过那个人,但是这个时代已经变了,他身上还有枪,这些人甚至都没有见过血。 只要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在这群人面前他是绝对安全的。 更何况卡夫卡还在他的兜里…… 阿列克谢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那安东尼身边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电视台里……应该还算安全吧? . 阴沉的银发男人推着一个箱子路过轮椅。 费奥多尔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男人身上,那个人虽然和安东尼的头发是同色,但是头发的亮度和发质都要差一点。 更重要的是,他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一种不是好人的气息。 第 12 章 安东尼抱着费奥多尔的头走在电视台中,他刚刚和节目组的导演进行了一次对话,相比起电视台其他人的惊慌失措,导演的人脉显得更广一点,他看上去也更有底气一点。 安东尼从那个以酒为代号的组织的情报中得到了一些消息,这个导演也认识一些本地的黑手党,他大概是觉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安东尼没有得罪他的理由——不过他也没有得罪安东尼的理由。 他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虽然安东尼不对他做什么不是因为忌惮,他如果真的因为跨国这种原因而变得无力,那么他根本就不会把势力扩张到这里。 导演对安他们这些势力有所了解,但是显然,了解地不算透彻。 好歹结果是正确的。 这对于安东尼来说就足够了。 正经人谁整天打打杀杀啊? 暴力只是手段,并非是安东尼所喜欢的方式,他本人勉强算是一个和平主义者。 安东尼的雄性荷尔蒙并不旺盛,相比起一时的痛快,他更多还是会考虑到时候的收尾工作。 第18章 如果收尾工作太过于复杂繁琐,而且远超能够收获或者损失的东西的话,他觉得自己完全不会考虑使用暴力。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安东尼是这样的人吧? “也不知道今天会有多少人来观看。”安东尼对怀里的头颅说道。 他伸手抚摸着那颗头。 摸头这个动作原本是费奥多尔喜欢对他做的动作,然而现在费奥多尔已经死了,只剩一颗头。 虽然安东尼没有处理,它也没有半点腐烂的迹象,但是费奥多尔就是安静无声的,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安东尼的神情有点恍惚,有时候他会稍微清醒一点,然后惊觉自己爱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说话了。 用没有说话来形容这种情况属实是一种温和过头的表达方式。 然而不管多么温和的用词,安东尼总会感觉到强烈的孤独笼罩于他。 站在电视台的走廊里,他的眼睛注视着前方。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扇门,墙壁是白色的,天花板是方块的,世界仿佛是重复的一样。 这和他的人生何其相似。 那个被他兼并的组织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他长生不老的原因,可是安东尼自己知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上帝和基督都没出现在他的梦境中,也没有什么神奇的圣诞老人出现赐予了他神奇地物品。 他只是普普通通地失去了一切,以男性的身体苏醒过来,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容貌不在发生改变的时候,他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安东尼现在是个黑手党,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需要通过暴力的手段保全自己。 他身上的秘密足以让任何人保护他,但是也足以让任何人放弃他。 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那个乌丸先生想要从他这里追寻的答案已经有很多人追寻过了,甚至世界各地的上流人物都从他这里追寻过了。 群魔的壮大都是踩着那些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答案的人的尸体。 他已经离自己最初的道路很远了。 和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相比,乌丸莲耶的身份甚至算的上是平平无奇。 毕竟乌丸莲耶这个人可没办法在历史书上占有一席之地。 安东尼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算是短暂的恢复了一下正常,可是当他看着怀中的费奥多尔,他很难认为这种恢复正常是一件好事。 清醒对于他只是地狱的另外一种表现方式,所以安东尼拒绝任何治疗,病情也没有任何好转,甚至是甘愿在疯狂之中沉沦下去。 这就是现在的安东尼。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他强大而疯狂,但是安东尼自己心里清楚,他的疯狂只不过是掩饰自己懦弱的一种方式。 就像是被捕食者抓住的猫一样,胡乱挥舞的爪子和死命扭动的身体只是为了生存所作出的挣扎。 在别人眼中,猫和安东尼一样,都是神经兮兮的。 他本人并不可怕。 安东尼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西装,神情淡漠地往前走去。 他一般是在没有压力、心情也足够好的时候才能稍微正常一点。 最近的确没有什么太大的麻烦,还给费奥多尔套了一身女装,这说明他压力的确不大。 安东尼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嗯,是的,你要过来吗?话剧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是很想去看啦,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所以,你先自己玩吧?”一个有着浅金色头发的女人靠在墙壁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则看着面前推着推车的“银发工作人员”。 她挂断电话,眼睛注视着前面的人。 “莎朗·温亚德?”她缓缓掏出枪,枪口对准了眼前的男人。 贝尔摩德沉默了一秒:“……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金发女人竖起一根手指:“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贝尔摩德:“……” 为什么要抢她的台词? 她看着眼前女人戏谑的表情,真的很难绷得住。 贝尔摩德说过很多羞耻的台词,但是这句话是她发自内心说出来的,而且眼前的人是以调笑的姿态说出来的,所以这让她怎么都不舒服。 “你出现在这里是干什么呢?”金发女人的手指移动到了扳机上,“是想要对我亲爱的安东做点什么吗?” 处于伪装状态的贝尔摩德思考了片刻,然后说到:“我觉得你应该能够理解我吧?” “作为那位先生的‘情人’,在那位先生死亡之后,我当然要投靠新的首领了。” 贝尔摩德的眼睛弯了起来。 “据我的情报,今天有人想要暗杀我的新首领,我来这里是想要获得他的青睐的。” “感谢你的情报。”金发女人微微笑。 贝尔摩德猛地往边上一躲:“你以为你知道了这条情报就足够解决这次的麻烦了吗?” “是那个叫琴酒的人吧?”金发女人单手支着下巴,“他是银色头发,而你现在的伪装也是银色头发,是想要用和他类似的外表吸引他过来吧?” 她说中了。 但是贝尔摩德不可能承认:“您猜错了。” “嗯哼。”女人眯着眼睛,并不像是采纳了贝尔摩德的建议一样。 她看着贝尔摩德,思考了一会,扭上了消声器。 第19章 “你是嫉妒了吗?”贝尔摩德抓住一个机会摁住她的手,“毕竟你也是群魔首领的情人。” 所谓情人的身份对于贝尔摩德来说更像是组织里对女性的嘲讽,但凡一个女性美丽而权重,就会有人开始编排一些艳色新闻,即使连贝尔摩德也难以摆脱这种编排。 一开始说这种话的人不相信可是随着流言的传递,贝尔摩德相信,“那位先生”的情人身份甚至会成为可靠情报出现在各大情报机构的桌子上。 久而久之,贝尔摩德觉得这个身份似乎也挺有趣的。 毕竟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眼前的人是著名歌唱家玛丽,女人拥有着一头受众极广的金发,身形高挑,嗓音优美,拥有精灵一般的外貌。 据说她是群魔的首领的女性情人。 这不得让人怀疑群魔首领是不是对金发的美丽歌唱家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但是贝尔摩德将心比心,她其实倾向于一个否定的答案。 人们只是喜欢编排一些话。 贝尔摩德说这句话只是想要刺激一下女人,为自己接下来的对话占据一点道德高地。 这对贝尔摩德来说不算什么,她又不是什么好人。 女人听到这话,愣到都没挣脱贝尔摩德。 片刻之后,她噗嗤地笑出了声。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离我可爱的孩子远一点。”玛丽轻松地挣脱了贝尔摩德的控制。 贝尔摩德感到一阵肉麻。 群魔的首领是好御姐款妈妈系的情人吗? “我也这么觉得。”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个穿着裙子的男人出现在拐角。 贝尔摩德和玛丽都没反应过来。 “你们都应该离我可爱的孩子远一点。”费奥多尔听着玛丽那仿佛正宫一般的发言,实在是忍不住出现了。 贝尔摩德看着费奥多尔,脑子里只回荡着一个问题: 男人穿裙子称情人应当是爸爸系还是妈妈系? 第 13 章 眼前的费奥多尔并不适合穿裙子。 如果是安东尼抱着的那颗头的话,穿着裙子的费奥多尔还能称之为俊俏,但是现在这个费奥多尔就有点勉强了。 少年和女装有着相当高的适配性,他们面部轮廓的棱角更少,身材纤细,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让他们带着一点雌雄莫辨的魅力。 而中年与女装的适配性更多是体现在丑角上,宽阔的肩膀能够把为女性设计的服装的肩宽往外扩展很多,而且腰部怎么都不可能比的上女性纤细的。如果出现在舞台上,大概率会立刻引起嘲笑——这毕竟是社会准则了。 有一些女装大佬会化妆,还比较会遮掩男性的特点,这样的人的确能够让人眼前一亮。 可是问题在于,费奥多尔不会化妆,甚至对颜色的审美糟糕得一塌糊涂。 如果让他化妆,他只会凭借自己的感觉,往脸上涂一些大红色或者死亡芭比粉。 他和契科夫尝试过,他们两个人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契科夫把化妆水递给费奥多尔,而费奥多尔飞快地把脸上的化妆品擦干净顺便确定房间里没有任何能够记录下他的黑历史的东西。 仅仅是套上裙子,用头发盖住自己大半张脸其实足够糊弄住大部分人了。 奈何对峙的时候如果不露出眼睛在气势上就会先输三分。 而露出眼睛之后,不可避免的,属于男性的面部线条就露了出来。 其实费奥多尔倒也不是那么糟糕。 就算他这张脸像是三十多岁的样子、而且因为黑眼圈显得有几分阴郁,但是他无论放在哪里都能算是一个美中年了。 可是还是那句话——不会女装的中年男性穿着裙子简直如同奇行种。 契科夫不是不在,他在走廊拐角,装作自己是一只假人道具。 如果不是怕自己的移动引起费奥多尔的注意,他现在就想跑了,他原本以为费奥多尔和安东尼之间的冲突是生死之争,但是他却万万没想到是抢男人。 这事情就变得离奇起来了。 契科夫想任何一个人有情史都很正常,哪怕费奥多尔一副断情绝欲的样子,那也只是表面上的。 就像是很多人觉得科学家满脑子都是科学不会谈恋爱,但是玩出三角恋的大佬一点都不少。 什么断情绝欲,那是纯粹的刻板印象。 一个人和人打交道时候的样子并不能完全说明他私下的状况。 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 “我刚刚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对你们所说的事情有一点小小的困惑。”费奥多尔仿佛忘了自己现在穿的衣服。 越是表现的奇奇怪怪,越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 只要自己不害羞,他们想要嘲笑他的人自然会觉得没趣。 费奥多尔应付这种情况其实已经足够得心应手了。 哪句话?关于孩子的话题吗? 贝尔摩德心想自己撞上了变态,而且还是两个变态。 群魔的首领同意这话吗?他自己难道没有妈妈需要别人给他所谓亲情吗? 一群人争着给别人当爹当妈的人还真是恶趣味。 贝尔摩德作为一个美国人,没法理解这种在家庭氛围浓厚的国家才会有的给人当父母的进行辈分碾压的恶趣味。 这种文化的差异不是理论上明白就能够真的理解的东西。 第20章 俄罗斯被日常开除欧美籍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过以贝尔摩德的见识来看,这群人还是不正常。 贝尔摩德之前待的组织也不是正常人的聚集地,只不过那群人是单纯地喜欢杀戮的变态。 进入到了陌生的变态领域的贝尔摩德多少有点不知所措。 说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她总觉得有一点眼熟,但是那个名字仿佛要脱口而出,然而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 玛丽看着费奥多尔,先是警惕地把枪口转移了方向,然后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色。 这人谁? 好眼熟。 她以前是不是见过这个人?还是在哪个情报中看见过。 眼前的人奇奇怪怪的打扮非常干扰她的判断,搞得她打量这个人的脸一会就忍不住把视线往他身上的裙子上飘。 然而契科夫不知道的是,费奥多尔这张脸非常容易做出奇怪的表情。 即使是在明亮的灯光下也会有阴间打光,这种级别、甚至如同违反自然规律、会气得光学大佬从棺材里跳出来敲人脑壳的神奇打光简直像是上帝的诅咒。 上方的光源清晰地照出脸上线条,把他面部肌肉的轮廓照的非常清晰…… 也非常抽象。 玛丽和贝尔摩德如果不是警惕着突然出现的古怪男人的话,她们大概已经把头默契地扭向另一边了。 这两个人都是混演艺圈的,见过的人不说是颜值巅峰,也是在颜值平均在线。 眼睛有点辣的疼。 但是这种辣眼的颜艺只持续了短短几秒,费奥多尔的脸又回复成了能看的状态。 玛丽着才得以再次打量他的脸,最后她是把目光锁定在了这个人的眼睛上,这才唤醒了自己一些非常久远前的记忆。 久远到她都快想不起来还有这个人了。 费奥多尔的长相和他熟悉的费奥多尔有一些区别,但是眼睛其实是很难被改变的地方。 原来你真的活着啊。 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玛丽露出了一个有点古怪的微笑。 如果真的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人的话,那么她就不需要多想什么。 “你不认识我了吗?”玛丽偏过头,金色的头发从她的肩膀上滑下来,“虽然我的长相和之前有一些区别,但是我觉得你不该不认识我。” 费奥多尔的大脑疯狂转动,他对群魔的了解还真不多,所以他什么时候可能会接触群魔的成员?看她的口吻像是和他接触过一段时间。 可是费奥多尔的印象中真的没有这种金发女子的印象。 论长相而言,眼前的人的相貌是属于见过一次绝对不会忘记的类型。 费奥多尔所信奉的原则是,只要他喜欢的人对他忠诚,他就不会背叛,然而被安东尼杀死之后,他仿佛也失去了再去爱别人的能力。 安东尼拿着斧头砍断他的头的那天至今留存在他的脑海里,斧头的锋刃的反光本应吸引他的注意,但是他却只能看着安东尼的脸,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也许是紧张,又也许是溢出的爱意。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失去正常的审美能力。 如果他以前见过这个人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自己记不住只能够说明他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个人。 费奥多尔想到自己之前听到玛丽和贝尔摩德之间的对话,他露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表情:“说不定,您以前是做过哪个人的情人,把我记混了。” 金发女人的眼睛逐渐瞪大,她对这侮辱性的话的反应完全没有任何预案,白皙的皮肤逐渐张红,她似乎有很多想要说的话,最后却没能说得出来,一切的愤怒浓缩在一个名字中:“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 费奥多尔的手指一顿。 为了躲避安东尼,他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他的真名。 安东尼也在这个电视台里,虽然他知道安东尼现在应该在看话剧,但是他仍然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仿佛下一秒安东尼就会出现在他身后,拎起斧头砍断他的头,把他切成碎块,把他囚禁起来,阻断他的计划一样。 第 14 章 费奥多尔虽然说的很有礼貌,但是他话语中的讽刺是傻子都能听出来的。 但是基本上这话一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彻底崩塌了,没有多少女性在听到这种话还能淡定下来。 玛丽没有冲过来打他已经是有忍耐力的表现了。 费奥多尔原本自信满满,但是他在听到他的全名之后,这种自信心直接崩溃了 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真名是这个? 难道说是安东尼和眼前的人说了这件事情吗? 丝丝的酸味从他的心中冒出来,如同硫酸一样灼烧着他的心脏。 他的宝物落到了别人的手上,而他则成为了他的宝物讨好别人取乐的闲谈。他原本应该是安东尼最重要的人,可是现在他现在的价值已经只剩取乐了吗? 费奥多尔的眼神如同淬了毒一样地看着玛丽,其中的恨意不需要任何人解读。 玛丽冷笑着看着他,刺激到费奥多尔是一件值得她高兴的事情。 安东尼现在不在面前,费奥多尔现在没有办法立刻找他算账,而玛丽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费奥多尔反而冷静下来,可以用大脑开始思考起来。 他和安东尼整天抱在怀里的头在长相上还是有不小的区别的。 第21章 如果安东尼知道魔人就是真正的费奥多尔,安东尼早就敲他的门,而不是放他在外面疯狂搞事。 安东尼现在如此偏执,他绝对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也就是说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本来就认识他的,她能认出费奥多尔是她自己的原因,她甚至有可能和他是比较熟悉的人。 只有亲眼见过并且和他熟悉的人才能够通过他这张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面容和层层迭加的阴间滤镜辨认出他真正的身份。 安东尼看到他这张脸都认不出来。 可是熟悉费奥多尔并且知道费奥多尔名字的人就算活的再长,在近一百年前应该也死光了。 而且就算往前推,费奥多尔自己认识的那些玛丽中也没有这种非斯拉夫人面孔,长相如同精灵一般的玛丽。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又有自信了。 他绝对不认识这个人。 他早就过了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的年纪了。 说不定对方是猜到了他的过去,并且进行的大胆推测猜出他的身份,而费奥多尔的反应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不是没可能,眼前的人是安东尼身边的“情人”,如果安东尼足够喜欢她的话,他说不定会和她提到这那颗头的真名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也许还会提到费奥多尔对他的态度,比如说时常把他当做孩子来看待。 结合这两点,费奥多尔觉得换自己的话也可以推测出来 只是他太过于在意安东尼相关的事情了,本来他应该伪装得更佳到位,所以他很容易犯一些本不该犯的错误。 “您有什么问题吗?”费奥多尔在确认了自己没有问题之后坦然地笑了起来。 没有任何道歉。 对面的是他的敌人,应该用言语、用枪炮攻击她。 不过是被叫破真名,他觉得这位情人女士未必有和安东尼说明一切的勇气。 她难道就不怕费奥多尔把她顶替下来吗? 费奥多尔确定自己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丢了小命。 . 契科夫非常意外费奥多尔说的话。 这话非常的有攻击性,而且非常没有礼貌。 大概只有在面对最恨的人的时候才会说出这种恶心人的话来。 在他的印象中费奥多尔说话一直都是文质彬彬的,无论是用日语还是用俄语,他一直都是用的敬称。 虽然实际行动证明他并不怎么在意别人的感受,但是在表面上他这个人实在是过分有礼貌,以至于到了一种有点诡异的地步。 这样的人会说出这种小混混骂街一样的话,可真是让他开眼了。 他觉得如果把今天的事情说给别人听,其他人绝对不会相信的,他们更有可能是觉得契科夫这个人偷偷喝伏特加喝高了,脑子有点不清楚了。 这可是费奥多尔,虽然有人觉得他只做表面功夫,但是他的表面功夫做的真的很好,谁会相信这个人会说这种话呢,如果说之前吉客服只是想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只是害怕费奥多尔发现它的存在,那么现在他就是真心的,想要留下来看看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契科夫的好奇心一点都不比别人的少,所以他非常想知道,费奥多尔为什么会表现的这么激动,他实在是太好奇了,好奇心害死猫,他也认了 而且这些都不是完全没用的好奇心,毕竟知道越多就越有可能从费奥多尔手上活下来而不是被当成棋子随意丢弃。 毕竟和费奥多尔在一起工作完全是与魔鬼共舞,他总要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契科夫细细思索着费奥多尔和群魔的首领的联系会是什么。 费奥多尔那么恐惧那位群魔首领,却又对他有着奇怪的占有欲。 契科夫没有天真到觉得费奥多尔口中的“孩子”是单纯的“孩子”的意思,那应该是一种情人之间表示亲昵的称呼。 费奥多尔也是群魔首领的情人? 看他对群魔首领其他首领的没事,他又觉得不仅仅是情人这么简单。 他的表现就像是正牌情人一样。 可是如果费奥多尔真的是群魔首领的正牌情人,那他躲什么呢? 契科夫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 费奥多尔会不会是首先背叛了安东尼,才被群魔首领追杀,那位首领以牙还牙,为自己找了情人,费奥多尔反而没法接受这种事情了。 他见过太多这种例子,明明自己不对在先,却不允许伴侣做出同样的事情的人。 反正费奥多尔都那么邪恶了,他也不差这种恶性品质了。 契科夫鬼头鬼脑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以后费奥多尔想要杀他,他就干脆扑到群魔首领面前抱他大腿好了。 . 僵持的气氛久久不能挥去。这种对峙仿佛会毫无限制地持续下去。 然而一声爆炸打破了无声的对峙。 巨大的声响在人类的本能中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玛丽浑身上下的肌肉立刻紧绷起来,然后她发现发生爆炸的地方不是在她身边,她刚准备缓缓地放松下来,她又忽然想到今天这里有话剧表演,表演者是阿列克谢。 一般的演员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演艺圈的危险基本上都是毁容或者会调声音,上升爆炸级别的情况真的不多。 但是阿列克谢不一样,他身上的黑手党属性不比歌唱家的属性弱. 第22章 所以这场爆炸很可能就是针对阿列克谢和安东尼的。 玛丽看了费奥多尔一眼,她怀疑这件事情和费奥多尔有关。 她没听说这人有女装的爱好,他肯定是有事才这么干。 她也来不及质问或者撂下什么狠话,径直向上跑去。 贝尔摩德原来也想跑上去,可是她看着站在他对面的费奥多尔。 这个人是在男扮女装的男人,他现在对刚刚发生的爆炸没有任何意外,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许会侥幸地想这不是他做的,可是贝尔摩德觉得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这就是他干的。 这个被成为“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的人和群魔的首领关系不陌生。 贝尔摩德现在是想要入群魔首领的眼,从而让自己能够更好地把控局势,但是她觉得自己最好还是离那些错综复杂的感情问题远一点,省得被他们之间的斗争卷入。 那两个人无论怎么作都很可能不会影响群魔首领对他们的评价,不到最后的结局,那往往都是“撒娇”。 虽然场面比较大,但是疯子的撒娇大抵如此。 贝尔摩德不可以这么做,她是彻头彻尾的外人,自己无论帮谁都是不帮另外一个人。 贝尔摩德做过很多次感情骗子,她可不想成为情感炮灰,这也太丢人了。 她和契科夫一样选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费奥多尔没有忘记她:“听说你也想要做安东的情人?” “没有的事。”贝尔摩德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比正直,和“千面魔女”这个称呼扯不上半点关系了,“首领先生怎么会看得上我。” 酒厂倒了,贝尔摩德现在算是寄人篱下,不得不表现得温顺一点,她又不是琴酒那样会和群魔首领杠到底。 费奥多尔舒坦多了。 就应该是这样的,安东尼除了他,谁都看不上。 第 15 章 费奥多尔听着玛丽过快的脚步,他陷入了沉思。 玛丽是不是有点着急?她如果真的猜到了费奥多尔是谁的话,她应该是不会觉得费奥多尔会伤害安东尼的。 费奥多尔只有激情杀死安东尼的可能,这种需要安排计划的杀人事件他是做不到的。 只是玛丽反应在他看来有点怪异。 仿佛出事的是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 是阿列克谢还是安东尼? 情人关系说白了就是权钱交易,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就是耍流氓。 既然能结婚为什么不结婚?既然喜欢就要永远地在一起,在上帝面前发出誓言。 费奥多尔在很多地方给人一种强烈的离经叛道的感觉,可是他在结婚这件事情上是不折不扣的保守派。 榆次相对的是,他无法相信情人对安东尼的忠诚,那不过是交易罢了。 交易这种东西可以换来金钱,但是却没有办法换到感情,那是一种极其复杂且脆弱的东西。 费奥多尔脑海中的画面变了。 安东尼不再是左拥右抱了,变成了在办公桌前忙忙碌碌,他的两个情人你侬我侬地交换着口水,而安东尼本人则完全没有察觉。 比安东尼找情人更令费奥多尔愤怒的大概就是安东尼的情人还背叛了他。 就像是在打费奥多尔的脸一样。 费奥多尔认真思考有什么事情能比杀死这个人更加严厉且灰飞烟灭的方法吗? 折磨还是算了,毕竟折磨需要这个人或者。 费奥多尔才不想让人活着。 只要活着,安东尼就有可能会心软,而且看费奥多尔“欺负人”,他说不定还会冒出多余的同情心,和他们旧情复燃。 这种事情费奥多尔绝对不会答应的。 所以还是一并弄死吧。 . 阿列克谢的声音回荡在演播厅。 表田里道对艺术并没有多高的鉴赏能力,他这个人被人评价就是一只肌肉猩猩。他不像是健美冠军那样有着吐出的肌肉,他毕竟是一个前体操运动员,相比起来他的身材还是协调的。这种吐槽只是说他这个人非常喜欢锻炼。 “唱的真好啊。”表田里道感慨道。 作为工作人员,他们能在后台稍微听听。 “是啊是啊。”帅哥蛇贺池照飞快的点头。 “你只是觉得他能够飙高音才觉得好听吧。”多田野诗乃毫不客气地揭穿真相。 如果要让表田里道说说具体哪里唱得好,比如说换气有多自然,转折有多流畅,感情有多投入这类评价,他绝对会吭哧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还不够好吗?”表田里道不负任何人的期望说道。 “果然是外行的说法。”多田野诗乃认真地点头。 果不其然地被鄙视了。 表田里道有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遭遇了传说中的职场霸凌。 “这个世界上总有我能做但是你们做不到的事情。”表田里道咕哝道。 就在几个人交谈的过程中,有一个帽檐压低的男人从他们边上经过,穿过表田里道几人,往舞台下面钻去。 表田里道狐疑地看了那个人一眼,他以他自身打工人和职场被pua的经验来看,帽檐压低非常不利于工作。 哪个正经工作的人会把帽子压这么低?还钻进了舞台下方,不怕撞到下面的钢铁结构吗? 这件事情十分反常。 表田里道也立刻想到了多田野诗乃和他说的话的“群魔”。 第23章 黑手党总是招人恨,招致流血事件也不奇怪。 电视台不太想要群魔过来并不仅仅是因为对黑手党的鄙视,还因为担心他们和别人的冲突会在电视台内发生。 总不能为了群魔临时招一群安保人员吧? 那么以后有更加重要的人来电视台,他们要按照什么标准接待?总不能比黑手党的待遇更差吧? “唱歌的大姐姐。”表田里道低声说道。 多田野诗乃看了他一眼。 表田里道的表情在说有什么严肃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他们之间的气氛向来充满了迫害,但是他们的确有需要严肃的时候。 故意混淆感官信号的他们从来不会乱发。 毕竟他们的职业是和小孩子相处,万一孩子受伤或者有需要向同伴传递信号,那种时候就会惹祸了。 所以即使刚刚表田里道说了“我也能发挥用处”类似的话,她也不觉得表田里道现在是再故意显摆什么。 所以多田野诗乃顺利地接收到了信号。 “不太对劲,你先带着蛇贺走。”表田里道沉声说道。 这事不能和天然呆的蛇贺池照说,和他解释清楚大概也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我知道了,你小心。”多田野诗乃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扯着还在听歌的蛇贺池照离开,“唱歌的大哥哥,走啦,刚刚我收到了导演的消息,他有事要和我们说。” “诶。” 表田里道看着他们离开,把头又转了回去。 然后他看到又有一个可疑的男人趴在了地上。 这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银色的头发从肩膀上散落,肩膀上挂着一个纯黑色的帆布包,像是维修工人朴素的背包一样,上面甚至还有一点灰。 看打扮完全不像是维修工之类的角色,但是看包却有那种感觉了。 这个人既然也在往舞台下面钻,就姑且认定他也是维修工吧。 表田里道沉默一秒。 他听说有些乐园为了能够让人沉浸进去,不管干什么的工作人员都有一套能够融入周围的背景故事。 ……电视台有必要这么做吗? 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的头偏了一下。 表田里道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睛,但是他觉得他应该看到他了。 可是那个人没有被吓到,甚至算得上平静地继续往舞台下面钻。 如果这个人也是黑手党的话,难道他不应该撂下一句狠话吗? 表田里道看着那个男人整个钻了进去,心想舞台下面已经有两个人了,他们应该是一伙的吧? 难道真的是工作人员?他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躲着他。 犯罪者灰这么嚣张且理所应当吗? 表田里道虽然成了他小时候所讨厌的没有希望、如同行尸走肉一样麻木的社畜,可是他也没犯罪过,没有成为他曾经最深恶痛绝的人——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这也让他对于犯罪者应该有的表现是毫无概念。 表田里道完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舞台表演的声音足以压过人在地上爬的声音。 要去看看吗? 表田里道想。 如果这群人真的是维修工人,他贸然跟上,然后被人投诉,那他肯定要被上司批评,甚至那个人渣导演就更有理由嘲笑折磨他,他的工资也会受到打击。 而且那群人如果真的是犯罪者的话,他似乎也会落入下风。 可是他总觉得那群人如果真的要搞什么事情的话,所有的人中也只有他这个前体育生还算是有资格。多田野诗乃应该会去找保安,但是他们来的也不会太快的。 表田里道咬咬牙,在四周看了一圈,跑到角落里翻出了一只电笔。 干脆以“先生,您的东西掉了”作为借口过去吧,进可攻,退可守,一见不好干脆跑路。 拼命是不可能拼命的,那么点工资拼什么命? 表田里道飞快地钻了进去。 下面非常昏暗,刚刚钻进去的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不过好在前面的人应该也不会走得太快。 表田里道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点光亮,应该是比他先进入的人开了手电筒一类的东西。 他灵活地往那个方向爬去。 手持某种设备的人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过来。 表田里道心里着急,怕自己遇到什么危险,赶紧举起那根电笔,说出了自己在心里排练数次的台词:“先生,您的东西……” 电笔蹭过某种比较柔软的东西,然后落在了一个坚硬的点。 表田里道还没来得及思考他戳的是什么,他就听到男人恶狠狠的声音:“你能把那该死的玩意从我屁股上拿走吗?” 表田里道:“……” 糟了,戳到别人屁.眼……不,尾椎骨了。 第 16 章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啊,不,电视台。 这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 表田里道觉得自己僵硬得就像是一个<a href=https:///tags_nan/jiangshi.html target=_blank >僵尸一样。 他是个直男。 毫无疑问的直男。 作为“体操大哥哥”,有一些人特别喜欢他被社会盘了之后说出的丧气话,甚至因为这种话他才受年轻妈妈们的欢迎,没有被换下去。 也因为他时不时绷不住营业表情后露出的颓丧情绪,有一些人觉得他非常适合当本子主角。 第24章 甚至网上已经有他的抹布本了。 但是那是完全不尊重他本人意愿的二创作品。 他的性取向不是男啊! “手能放下来了吗?”琴酒又问了一遍。 表田里道这才找回了一些身体的控制权,把手臂收了回去:“抱歉。” 他很想知道哪里有可以给他钻的地缝儿,他真的是一头钻进去,永远醒不过来 大概一星期那么多天也是奶病不在这里吗?如果他在这里的话,现在的场景大概会更加不受控制 . 琴酒沧桑地叹了一口气。 舞台的音乐声很大,歌唱家放声歌唱的时候也有着自己的技巧,即使没有扩音装置也能够盖掉绝大部分声音,所以他完全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 他差点以为是群魔的人拿着枪顶在他的尾椎骨上。 这种事挺变态的,但是群魔的首领是一个天天抱着人头到处走的人,这种变态很常态。 自从组织被群魔吞并之后,琴酒就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鬼知道他现在的淡定是因为他刚刚在短短地几秒钟在大脑里过了一遍他所知道的一切枪械型号,确定了那真的不是武器才放松下来的。 吞并之后,他手头上的人脉和资源就一点点流失掉了,而这种情况越只会越来越严重。 琴酒之前的恐怖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琴酒,还因为他背靠一个深不可测的组织。 虽然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组织还是未知的,但是一个已经消失的组织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在组织中的威信已经变得没有意义了。 他找上能够给他提供炸.药的人,但是那个人给他提供的炸.药当量完全不够。 别说炸掉电视台了,就算能够炸掉整个演艺厅都是一个问题。 如果换做组织还在的话,他手里的炸药完全可以做到把整个电视台都拆了。 这种假设现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解释琴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需要离群魔的首领足够近才能够炸死他和那个助纣为孽的阿列克谢。 琴酒以前在组织里负责的是清除,这一般是心腹中的心腹的工作。 他就算想要转投其他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就算转投别人也会怀疑他的目的。 琴酒性格多疑,他将心比心,觉得群魔的首领应该也会怀疑他的忠诚,就像他不会相信转投向他的人的忠诚一样。 他现在非常没有安全感,就连平日里一直和他一起行动的伏特加都因为人手不足把他派到别的地方,这种捉襟见肘的情况对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 这也让人他非常容易紧张。 .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身体的控制能力应该特别强。 别看琴酒仿佛老子天下第一一样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他没有被改造什么,他还是一个人类,他强的并不完全是身体素质,而是综合素质。 比如说观察能力、推理能力、狙击能力和战斗能力。 琴酒是六边形战士。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和专业运动员比了,甚至组织里也没有这样的人。 真的那么牛逼的人谁去犯罪? 如果真的有那种人,他们大概能够有更好的发展。 犯罪说到底是一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说白了,作为组织成员行动往往是做一些违反法律的事情。 而法律是一种高级的规则,这种高级的规则是由国家制定的,组织再强大也是在对抗规则而不是制定规则。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组织不就是各个国家吗? 能够洗白为什么要犯罪? 像琴酒这样的人不管再怎么强,也只能说他是在犯罪的领域强,不能和某项专业的人相比。 表田里道就是专业的运动员,就算是因伤退役,那也依然很强。 琴酒没打算做出什么反击。 现在比不上过去了,没几个人能给他擦屁股。 . 琴酒看着那根电笔,知道表田里道是在试探他。 这种粗劣的试探完全没法躲过他的眼睛。 换做以前,他大概直接敲人闷棍了。 所以琴酒暂时忍了。 “谢谢,但是这不是我的,你可以离开了。”琴酒冷漠地说道,把他不好惹的气场摆在明面上。 绝大多数人就算看到了异常也不会有过来试探的勇气。 表田里道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人,但是这个勇气应该在和他对话的时候就彻底耗尽了。 琴酒知道,现在只要自己稍稍一推,表田里道就会放弃试探选择离开。 有些人会觉得做一件恶事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因为其他人都会非常积极的阻拦他。 但是琴酒知道就像是基督教的教义一样,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羔羊,是需要别人指引而且缺乏勇气的。 对于他们这法外狂徒来说,这样的存在往往是一个眼神就可以击败的对象。 而且越是人多,漏洞就越多,旁观者效应和从众效应就是这种“冷漠”的精准描述。 表田里道的确生了退却之心。 被社会精心打磨的社畜早就失去了学生时期的那种锐气,只要对面的人稍微强势一点,他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说到底群魔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这也不是他的工作内容。 群魔在广义和狭义上都算不上是好人,这样真的很难让他生出他在做好事的感觉,于是更加缺乏坚持下来的动力。 第25章 “那……先生你们慢慢干,我就不打扰你们。”表田里道说着就准备爬走。 “等一下。”琴酒喊住他,“你刚刚说什么?” 表田里道的大脑飞速运转,即使这样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值得被喊住的话。 难道是态度不够端正 “你刚刚是不是说你们?”周围的环境太黑了,琴酒看不清表田里道的表情。 不过他根据自己的只是猜到这个人应该压根就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重要的话。 表田里道的头嗡的一声就炸了。 他不傻,能够在这里应聘上主持人的人多少都有点自己的技能。 他立刻意识到了一件事情:群魔吸引来的不是一批人,而是两批人。 在琴酒之前进去的那个人和琴酒不是一伙的? 琴酒大概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 那是谁派过来的人? 现在他们这边还是亮着的,之前表田里道就是通过这光亮找到琴酒的。 如果比琴酒先进去的人回头,大概很容易就看到他们了。 一个暗淡的红光亮了起来。 上方舞台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 表演结束了。 . 安东尼站了起来,伸出手开始鼓掌。 他永远对阿列克谢的每一场表演都保持高度的赞赏。 他身边的人不安地看着安东尼,在群魔首领虽然完全没有任何明示或者暗示的情况下,他们也站起来鼓掌了。 阿列克谢冲着安东尼微微一鞠躬,紫色的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 他没有看向任何人,只看着安东尼。 不过他并没有在舞台上停留多久,只是微微一顿,然后就打算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舞台。 爆炸声轰然响起。 舞台瞬间坍塌。 阿列克谢口袋里的寒鸦惊慌地飞起来,能够被任何苦难击垮的卡夫卡被吓到了。 阿列克谢的手速飞快,抓住了那只寒鸦,并且屈膝稳住了 一个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举起手枪,对准了阿列克谢:“群魔的阿列克谢……” 安东尼还没有推开其他人冲过去,舞台上方的钢筋结构也在爆炸中坍塌,阻挡住了视线和道路。 阿列克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个人是冲群魔来的?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安东尼的方向。 群魔的首领可是比群魔首领的秘书更加拉仇恨。 他得把这个人引开,不能让他看到安东尼。 阿列克谢拔枪的速度更快,一击命中那个人,在看到他还有行动能力之后,他果断转身,往后台跑去。 第 17 章 今天剧目的戏服并不复杂,服装是近代的,和现代的服装非常接近,并不紧身也不华丽,所以也非常适合跑路。 阿列克谢迈开长腿,一路上找着隐蔽点,又要注意不要把那个人甩开太远以至于让他放弃他这个目标。 这对于阿列克谢来说还算轻松,死亡的压力对他来说并不大,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亵渎生存和死亡的,所以他即使是被追杀也有心情去思考。 有一件事情阿列克谢没能想明白。 这个男人是直接冲着他来的,他知道他自己作为歌唱家的身份非常显眼,很多时候就像是画着圆圈的靶子一样,让人看到就想来一枪。 可是群魔的首领并不是他,他只是仇恨值高,真正会被人恨的其实还是安东尼。 如果那个人稍微有了解一下今天的活动,那他至少会对相关的情报进行一些探查。 如果说脸这些基础信息都搞不定的话,他大概也没法顺利混进来并且安装炸.弹。 如果调查这次的节目,他就应该知道安东尼也和他一起来了。 安东尼才是驱魔的首领,在安东尼面前,就算阿列克谢的脸上画着靶子,那个人也应该先杀安东尼。 他不是不喜欢安东尼,而是根据现实推断觉得这次的袭击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矛盾。 如果说是有人替他做情报工作的话,那么替他做情报的人为什么不和他说明安东尼也在这里? 安东尼做过不少好事,但是恶事做的更多,对方没有放过安东尼的理由。 如果是因为对安东尼的好感让他放弃了刺杀安东尼,那么为什么还要盯着他? 阿列克谢后面的人枪法并不怎么好,阿列克谢可以轻易的躲开,但是他担心即使如此,对方也可能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所以他到目前为止采取的策略都非常被动。 还是离开这一层对安东尼更加安全。 阿列克谢在脑海中回忆着房屋结构图,他决定顺着楼梯往上走。 他在楼梯上迈开一双长腿大步地跑着,注意着后面的人的脚步声和他的距离。 在上了几层之后他的忽然蹲了下去,手里握住枪,后背靠着墙,手臂稳定地对准了一个点。 在暗杀者的脑袋出现在楼梯拐角的那个瞬间,他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一击致命。 没有起多少波澜。 阿列克谢吐出一口气来,他收好枪打算回到安东尼身边。 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 如果这是调虎离山就不太妙了。 安东尼遇到危险也不是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最快的手段大概就是把费奥多尔的头扔出去,只要扔出去击中就可以发动罪与罚了。 第26章 且不论这种行为是否很掉san,主要安东尼大概率也舍不得这么干,最好还是他回去看着。 这个暗杀者的水平太差了,这个人的水平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被塞了一把枪,拉去靶场练了几天就匆匆赶来暗杀的。 他怀疑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幕后的人是策划这些事情的人吗? 阿列克谢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头发上打着发胶,汗水从他的发根流下。 他紫色的眼睛注视着手机,焦急地等待着安东尼接电话。 “抱歉,我好像没有帮上什么忙。”卡夫卡有点尴尬的说道。 他本就不是与人斗争的性格,事发突然,他的脑子早就成了一团浆糊。 他在危机应变中的表现十分差劲。 上次能够在天台上对付琴酒纯粹是因为安东尼在这之前给他足够的命令了。 在缺乏预案下,卡夫卡甚至比不上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阿列克谢没有安慰什么,也没有评价什么。 他满脑子都是电话。 安东尼把卡夫卡留在身边,完全是看在了他的文学天赋。 至于他本身的异能即使很强,但是结合他本人的性格,卡夫卡在安东尼看来并不算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如果真那么强,安东尼早就把卡夫卡拉到群魔阵营,而不是还让他待在寒鸦保险里。 “为什么要跑呢?”一个声音在阿列克谢的不远处响了起来,“情人应该算是权色交易的一种,是一种结晶,走这种快捷方式的人不应该这么努力。你这么忠心耿耿还怪让人意外的。” 阿列克谢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 他向后看去,发现这个人就站在他的身后,他的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但是这并不安全。 阿列克谢的心里一沉。 没有武器并不代表就是友军,完全不打招呼就出现在身后的人应该被定义为敌人。 更何况这个世界有异能这种存在。 “你好,叫我契科夫医生就好了。”契科夫笑了一下,“受人所托,来找你。” 卡夫卡意外地看向契科夫,他听说过这个名字,在文坛还算是有点名气。 阿列克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的意思,而是转移枪口对准他。 卡夫卡这次倒是反应过来想要做点什么,但是对面这个人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他也不知道该针对哪里下手了。 阿列克谢还没有扣动扳机他就感觉眼前一黑。 这种一黑不是来源于生理上的,而是周围的环境都变得漆黑一片。 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手,还能看到自己的手掌轮廓。 周围的环境变了。 他这是遇到了空间系异能者。 难怪 对方不带武器。 . 契科夫只是好奇。 虽然费奥多尔和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都觉得他们是情人关系,但是这种话从来没有在当事人口中承认过。 就连刚刚费奥多尔、贝尔摩德和玛丽的对话中也是如此。 在听到情人这种评价的时候,对方脸上露出的是可不可置信而不是被戳穿之后的恼羞成怒。 费奥多尔和那些即使被绿了也不肯面对真相的人不同,他是对任何一个点都会都表现的过于敏感,无论是否是追风捕影,他都很容易相信。 仅仅是几句话的功夫,契科夫就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出了费奥多尔在感情方面就是完全盲目、敏感甚至毫无自信的人。 用点比较潮流的话来形容,这个人就是个满心嫉妒的病娇。 嫉妒完全可以糊住他的脑子,让他没有办法做出正常决定。 只可惜阿列克谢没有和他解释的意思,他只能按照费奥多尔的命令,把这个人塞进他的异能空间套中人里,带着这个人去见费奥多尔了。 . 阿列克谢的手机掉落在地上。 电话接通了。 然而手机那边传来的是子弹出膛的爆炸声。 . 玛丽放下手中的步枪,她手中的枪化为光影。 击中了一个银色头发的人。 安东尼原本抬起手是本能地遮挡可能出现的袭击,然而他在听到身后的声音之后,他放下手,回头看向玛丽,她脸上的伤痕随着步枪的消失也逐渐褪去。 倒下的人不是他。 “你知道生个孩子多疼没?”玛丽冷哼一声。 安东尼没在纠结细节,他举起手机:“阿廖沙,你有什么事?” 电话那边一片沉默。 “阿廖沙?阿廖沙!” 安东尼本来想向舞台后方跑去,然而玛丽却忽然拉住他的胳膊:“走这边。” 她拉着安东尼往反方向跑去。 第 18 章 费奥多尔站在天台上静静地注视下面的东西。 契科夫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大概就是电影中废话很多的反派。 如果他想要杀死阿列克谢,他大可以直接让契科夫杀掉他。 契科夫完全可以在他的异能空间里把空气全都抽走,无论是失压还是缺氧都足够杀死一个人了。 只要落到契科夫的异能空间里,那个人就基本上任由契科夫主宰生命了。 但是费奥多尔就不,他非要和那个人说几句话。 这不就是典型的会功亏一篑的恶劣大反派吗? 而且按照世界电影风潮,就连俄罗斯人当反派的传统刻板印象也对了。 第27章 费奥多尔在和贝尔摩德分别时候就用披风把自己盖住了,他的披风还很大,倒也不是那么能看到他的裙子。 这点时间大概真的不够他换衣服的。 “您上来了?”费奥多尔站在天台边上转身问道。 “嗯,抓到了。”契科夫稍微有点可惜。 毕竟是一个貌美的歌唱家,还是一个优秀的歌剧演员,就在这里死掉很可惜。 不过他也没办法和费奥多尔争这些事情。 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做这些事情的代价实在是太高昂了。 “我要把人放下来了,”他跟费奥多尔先说了一声,让费奥多尔有一个心理准备。 群魔好歹也是一个大组织,能在首领身边的人都不会太简单了,身份和能力低了甚至都不配做情人。 谁知道阿列克谢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手段。 面对正常状态的费奥多尔,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提醒费奥多尔的资格,但是现在自信心膨胀了。 “您不需要提醒我。”费奥多尔微笑着说道。 “是是。”契科夫无奈地点头,然后释放自己的异能。 阿列克谢被放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枪已经被没收掉了。 口袋里的卡夫卡动了一下,告诉阿列克谢他还活着。 卡夫卡的父亲虽然意志都看不上卡夫卡,但是他们毕竟是亲生父子关系。寒鸦保险和群魔之间的合作很多,在不知不觉中也打上了群魔的印记。 他们如果没保住卡夫卡,那会在他们和寒鸦保险中产生一些裂缝,也会对群魔造成一些打击。 如果对方是国家级别的势力还好,就怕他们是阴沟里翻船。 他一抬起头,就看到一双紫色的眼睛。 “是你?”阿列克谢只是看了一眼就嫌弃地把眼睛看向一边。 费奥多尔虽然打定主意一定要杀了这个人,但是这句好像认识他的话同样引起了他的注意。 “您该不会也把我和您的某个情人搞混了吧?”费奥多尔微笑着问道。 “真恶心。”阿列克谢看着身后的天台,“从你这张脸到你说出的话都是一样。” 这个人的想法他已经确定了。 他想要逼着他从天台上跳下去? 这个位置只要稍稍一推,他就非常危险了。 “我认识你是因为你是那个非常丑的冒牌货吧?”阿列克谢站在天台边缘,毫无畏惧地抱着胳膊。 对费奥多尔说的话,他无心解释。 很多人就只是想看自己想要看的事情,解释是完全没必要的存在。 说实话,这种误会还能挡掉很多麻烦的应酬。 反正阿列克谢从来没有结婚的打算,就这么被误会下去耳根能够清净很多。 “我们还没有找到你,你居然就这么找上门了。你这是在冒犯群魔。”阿列克谢对费奥多尔的态度很坚决。 他对费奥多尔没有展现出半点的熟悉感。 费奥多尔倒是确定玛丽应该和他没什么关系。 阿列克谢和玛丽有点像,看起来年龄也差不多,他之前还在猜想这是不是一对姐弟花或者兄妹花。 如果阿列克谢不认识他,那按道理来讲,他们之间应该是真的没什么关系。 “我无意冒犯群魔。”费奥多尔恭敬地说道,“不过这并不是我找到您的原因。等着我拿到那样东西,我就会回去找到,在此之前,我会稍微躲着他,所以您应该对我很陌生。” 虽然他真的很想把群魔拆了。 这种拆不是因为恶意,而是他不希望安东尼的手再沾上鲜血了。 如果有一个人需要做恶事,他觉得这应该是他的责任。 “有些事情既然敢做,那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费奥多尔伸出手,又笑了起来,“安东允许一些事情,但是我不允许。我现在没法劝他,但是只能请您消失了。” “……冒充游戏玩够了吗?这么投入这个身份,要不我送你一程吧?”阿列克谢实在是受不了这个人用和费奥多尔近似的脸露出奇奇怪怪的表情。 一个人的嘴角为什么可以在物理意义上勾到嘴角。 这个人就算是玩角色扮演也应该把脸搞得像一点,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再侮辱谁,又是在嘲笑谁? 阿列克谢伸手抓住费奥多尔的伸过来的手腕,发动自己的异能。 这个人最大的错误就是站在他的面前。 尤其是站在他一伸手就能够碰到的地方。 阿列克谢对及时没有持有武器的人的警惕也来自于他自己的异能。 然而费奥多尔用力一挥手,他仿佛完全没有被阿列克谢的异能影响到。 阿列克谢的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在从空中坠落的过程中,金色的发丝顺着反重力的方向扬起。 费奥多尔趴在天台边上,以一个孩子的姿势低头看着从天台上落下的阿列克谢。 这可真是一个天真到残忍的姿态。 契科夫看着费奥多尔感慨道。 “阿廖沙!”一个人从窗户里扑出来,在电光火石之间,他抱住了阿列克谢的腰,又用另一只手从另一侧抱住了他。 一个成年男性的重量太大了,那个人完全抓不住他,整个人也有往下坠落的趋势。 费奥多尔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他的手握紧了天台的栏杆。 第28章 那抹银灰色的影子实在是太眼熟了,他绝对不会认错一个人。 安东尼在干什么?! 群魔的首领不应该选择自保吗?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安东尼只会被爱情冲昏头脑,在其他时候他都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 不对,安东尼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难道他是犯病了? . 安东尼试图用膝盖抵住墙面,但是他似乎有点失败了。 阿列克谢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接住,他瞪大眼睛,甚至还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刚刚抓住他的时候安东尼肯定是受伤了。 如果这里是电影,他应该柔声地说一句:“你受伤了。” 可是阿列克谢知道安东尼压根没有多少体力,他如果不积极自救,安东尼是真的有可能选择和他一起掉下去的。 他的手试图在不在身体有太大的活动的时候抓住窗台。 玛丽一把抱住了安东尼的腰,虽然作为女性,她的体重并不重,但是安东尼感觉自己的重心总算是后移了一点。 玛丽的助力真的很有用,阿列克谢总算能够抓住天台边缘了。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只要稍微拉他一把就结束了。 阿列克谢爬上了窗台:“明明不用担心我死掉……” 安东尼一把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阿列克谢闭上眼,也抱住了安东尼。 他知道,他只是不想看他受伤。 他忽然想到在天台上的那个冒牌费奥多尔,他想,那个人看上去入戏颇深,他知道这一幕一定会气疯的吧? 他抱紧安东尼,稍微有点得意:“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费奥多尔的头被玛丽抱着,他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然后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玛丽举起头,和这颗理论上来说已经没有意识的头对视。 总感觉刚才有叹息声。 “你还是这张脸比较好看。”玛丽打量着这张美丽的脸,满意地点点头。 第 19 章 契科夫发现疑点越来越多了。 这个男人在吃醋这方面是会直接跳过一切搜寻证据的过程直接得出结论,不折不扣的用直觉和情感而不是用脑子来思考问题,并且采取激进的顶级恋爱神经病。 如果不是契科夫根本不认识安东尼,他都不想在大楼上拉一个横幅告诉他快跑。 这种神经病绝对不是什么合适的恋爱对象,和他在一起对精神卫生非常不利,他不推荐任何人和他谈恋爱。 又不打算和安东尼见面,又打算杀掉一切接近他的人,这不就是占着茅坑……咳,这形容太过于粗俗了。 费奥多尔看到眼前这一幕脑子里闪过的绝对是安东尼绝对不爱他了,他有更喜欢的人了,他要把那个人处理掉才能夺回安东尼心中的喜爱。 契诃夫的大脑可还没离家出走,但是他和费尔顿想的一样:一个首领根本不会为自己单纯的下属而牺牲。 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危险了,就算是收买人心,做的也太过火了。 而且这样的人为了情人牺牲更不可能了。 他和群魔的首领没什么接触,但是阿列克谢虽然是一个俊美的青年,但是远达不到能够让群魔首领为之神魂颠倒甚至牺牲生命的程度。 毕竟阿列克谢在安东尼身边的时候扮演的一直都是“充满敬意的秘书”角色,真情人谁做这种事情? 所以契科夫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他看着抓着栏杆盯着下方已经消失的人的费奥多尔:“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两个人可能是群魔首领的亲人?” 他们如果是家人的话,那安东尼很多反应就非常好说了。 家人之间或许有强势和弱势之分,但是在一个健康的家庭环境中,很难会出现强势的人逼着弱者牺牲自己的情况。 契科夫想到得到费奥多尔的肯定。 他对人心的把握并不一定会很准,所以他想问问费奥多尔是否认同他的这种说法。 说起来群魔的首领明明是危险角色,但是他为什么开始同情起安东尼了? “亲人?不可能是亲人。”费奥多尔想都不想就否定了这种说法。 契科夫:“……” 希望费奥多尔不是吃醋到本能反驳。 他应该有理由……吧? 然而出乎契科夫意料的事,费奥多尔给了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你:“他的家人全都死了。” 这个答案非常残忍。 契科夫想,这话是费奥多尔的推论还是一个事实? 群魔的首领活了太长时间了。 长到他的生命成为了一个诱饵,也有不少人想要知道他的过去,进而分析他长生的秘密。 这个世界上不乏国家级别的机构试图调查安东尼,然而他们总是铩羽而归。 费奥多尔掌握了很多秘密,但是他还是没法在这种基础的身世调查上赢过国家机构。 “说不定是他或者兄弟姐妹的后代。”契科夫说。 话说费奥多尔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安东尼认识的? 他也就认识了费奥多尔七年的时间,时间很长,但是完全不足以他认识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应该没有安东尼活得时间长吧? 如果真的是亲人的话,那费奥多尔现在做的事情已经激怒了驱魔的首领。 第29章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群魔,安东尼·格力高利耶维奇还要不要在这世界上混了? 那可是会发疯的群魔首领啊。 “我非常确定,因为是我和他一起确定他所有亲人的死亡的。”费奥多尔沉默很久后才说道。 他的手指上因为用力攥紧栏杆而变得失色的手指放松下来,然而却并没有变得红润,依旧和他一样苍白。 就像是一百多年前那天安东尼面对他的脸色一样。 有一句话他没有和契科夫说过。 这句话其实非常重要。 可是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任何人说。 安东尼的亲人甚至是他亲手杀死的——在那个安东尼在早上还笑着和他告别的那一天。 即使这件事并非费奥多尔的本意,但是他们的确是因为他而死的。 这也是安东尼陷入疯狂的致命原因。 . 电视台的舞台已经变得一片狼藉了。 台长正在训斥着导演没有把安保工作做好。 导演看似唯唯诺诺的实际,疯狂咒骂是导演把人介绍过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台长的话,谁会邀请群魔的首领过来呢?他早就赔礼道歉拒绝群魔过来了。 这种危险的决定和他这种打工人完全扯不上关系,不过他也知道台长只不过是在发泄自己心中无处可去的懊恼。 他只是一个出气筒罢了。 导演鞠着躬,唯唯诺诺地连声“嗨嗨”。 台长的情绪虽然发泄出去了,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舒爽半点。 台长还在担心群魔找他们的麻烦。 虽然说灾难是群魔带过来的,但是群魔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说是他们电视台的安保工作没有做到位。 群魔也养了不少讼棍,他也不是法律专业的,谁能想到他们会从哪个角度找茬。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黑手党才不会讲道理,而且就算是本国讲究什么仁义的黑手党也是如此,那只是一张假面罢了,根本不是他们的真实。 黑手党就是犯罪者的集体。 犯罪者就是打破社会规则的,他们的规则肯定是有利于他们才会被定下来的。 本国的“仁义”都是这个样子,谁知道外国的脑回路是什么样子的? 就在台长纠结的时候,一个长得给人一种愁眉苦脸又有种忧郁的感觉的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似乎没有见过这个人。 台长刚准备呵斥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就忽然双手递出了一张名片:“你好,我是寒鸦保险公司的保险专员。” 台长没听过这个保险公司的名字::“保险业务员现在已经这么神通广大了?我今天没心情,请离开吧。” “我是负责这次意外的善后工作,由我来负责后续的维修。”男人在被台长排斥了之后,声音低了一度,但是还是把话说完了。 台长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 这个人显然是个外国面孔,所以他是群魔的人? 对方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不好说,但是一定不会在之后找他们的麻烦了。 最糟糕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我希望可以尽快开始工作,这样也不打扰你们后续的表演。” 听到卡夫卡的话,台长有点上火。 整层楼都要被拆了,这个样子怎么进行后续的表演呢? 就算是找施工队来抢修,维修的时间也会长到让其他演员先行离开。 人只要离开了,之后就不一定能找回来了。 “这也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的命令。”卡夫卡还是小声地说道。 台长听到那个名字,一切抗议都咽了回去。 . 表田里道站在这层楼的废墟边缘。 幸亏他跑得快,不然就被埋在下面了。 他看着地上那个尸体,那个人前不久还被他戳了屁股,现在却已经死了,这种快速的死亡让他非常不适。 “体操大哥哥,你没事吧?”多田野诗乃上下打量着表田里道,才发现他的身上除了脏了一点就没有任何事了。 于是她把表田里道拉近:“你做了什么啊?” 表田里道心情复杂,他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他又把目光看向了舞台的方向。 一个男人站在破碎的舞台中间。 随着他的手指的勾动,破碎的地板将他托起,倒塌的架子被重新扶直。 他从舞台上跳下来,靠近歪倒的椅子,椅子上的灰尘融入进椅子,变成了崭新的样子。 在他的手下,时间仿佛倒流了一样。 这神奇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 卡夫卡确认了一下电线也被他修好了,他对着台长微微点头:“寒鸦保险的服务已经完成了,请您在这个单子上签个确认处理完成的名字。” 台长看着卡夫卡,忽然蹦出了一句:“你们还接受投保吗?” 第 20 章 阿列克谢的头发散下来,如同绸缎一样浓密的金发上沾满了汗水。 即使面对着费奥多尔,他也没有流下一滴汗,然而此刻却被汗水浸透了头发和衬衫。 他的心跳如擂,呼吸变得急促。 安东尼眯着一只眼睛看着他。 “再要一张。”阿列克谢咬着牙说道。 如果是四点的话,他就正好凑够二十一点赢了。 第30章 安东尼想,根据概率学,正好是四或者小于四的概率低于三分之一。 阿列克谢大概率会输。 “5,你炸了。”有着一头粽发的男人微笑着把牌压在阿列克谢的牌上,对阿列克谢说道。 阿列克谢的眼睛里没有光了。 “赢咯。”安东尼举起一只胳膊。 他没那么兴奋,但是他就是故意表现得兴奋。 “啊……可恶。”阿列克谢趴在小桌板上,试图从口袋里摸出点什么。 卡夫卡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这一幕不像是群魔成员的聚集,这画面太过于<a href=https:///tags_nan/wenxinwen.html target=_blank >温馨快乐了。 他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阿列克谢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似乎是一个扁瓶的伏特加。 他恍惚了一秒。 安东尼不酗酒,甚至也不会喝度数太高的酒,就连葡萄酒也是浅尝辄止。 在圣彼得堡的时候,卡夫卡就跟着安东尼,他见过安东尼在每个人都在酗酒的场合端着一杯果汁悠然自得的样子,而阿列克谢这种时候往往都会背着手站在安东尼身后。 玛丽的俄语并不正宗,但是安东尼和阿列克谢都十分标准,他们应该并没有在国籍上造假。 但是那一切似乎只是伪装,这瓶伏特加很好地说明了阿列克谢的真实国籍。 阿列克谢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一回头,猛地把伏特加往口袋里一塞,整个人端正地坐好了,又摆出一副“我是社会精英帅气小秘书”的姿态。 卡夫卡眼神微妙地看着阿列克谢。 他以前以为这货是禁欲系的,结果居然本质是放纵派的吗? 他现在装也来不及了,他整个人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浇透了。 酗酒和赌博。 卡夫卡这么猜。 不过阿列克谢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不动声色地把纸牌往身后藏,卡夫卡又觉得自己这个社恐完全没法开口说出自己看穿了一切。 这大概就是成年人的伪装吧? 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弥漫着的大概是阿列克谢社死的味道。 “你是弗兰兹吧?”棕色头发的男人微笑着看着卡夫卡,他有着非常强的亲和力,在其他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先打破了卡夫卡作为外来者的尴尬。 他淡定地把牌收到一起,顺便把阿列克谢的手机从桌子上拿过来,给安东尼转了一笔钱。 阿列克谢抿了一下嘴唇,似乎是在卡夫卡面前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您好。”卡夫卡看向了安东尼。 安东尼的胳膊上打着石膏,他躺在病床上,显然并没有大碍。 安东尼的胳膊是抓住阿列克谢的时候在窗台上磕碰了一下。 阿列克谢毕竟是一个成年男性,因为他而产生的磕碰往往很严重。 安东尼只是骨裂了,没有出什么大事。 “对不起,我这次没有帮上任何忙。”卡夫卡低下头,看上去非常愧疚,“我给您的朋友费是不是给您带来麻烦了?” 在这次的刺杀中,他就完全是一个拖后腿的吉祥物,还需要阿列克谢时不时的去注意他这只可以变成任何东西的寒鸦有没有出事。 阿列克谢分心操作了很多次。 安东尼伸出完好的左手帮忙洗牌:“唔。” 他抬起头,看到坐在他病床上的粽发男人露出了不赞同的眼神,仿佛在说“交朋友怎么还收钱呢”。 这事太复杂了,安东尼不想解释了。 如果换作是别人的话,那么安东尼可能会说点刺激上进的话。 但是这是卡夫卡,安东尼只需要露出一点失望的苗头,这个人就会缩起来,忍着悲痛,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钻进被窝偷偷抹眼泪。 卡夫卡的父亲对卡夫卡就是打击教育,自信值几乎是负数,安东尼不需要敲打,他就能把自己内耗到崩溃。 所以他还是应该以鼓励为主。 “这次你有没有拖后腿应该是阿列克谢说的算。”安东尼看向阿列克谢,“你觉得呢?” 阿列克谢回头看了安东尼一眼,这一眼很快,其实并没有达成任何有效交流,他只是单纯地习惯性看他一眼。 这点卡夫卡也能看出来。 “没有,你还帮我把扣子用异能弄好了了。”阿列克谢在安东尼身边做了不少恶事,可是他觉得自己还算是三观正常的人,对看卡夫卡泪眼汪汪的表情没兴趣,“我可不想缝戏服扣子,你能帮忙做这些职务外的事情就不算拖后腿了。” 拖后腿这事其实非常主观。 阿列克谢从一开始就没觉得卡夫卡能帮什么忙,只要标准足够低,卡夫卡做什么都不算拖后腿。 更何况卡夫卡这个人胜在老实,明明是个成年男性但是完全可以揣在兜里。 一点都不碍事。 “你能够帮忙善后就好了,做好你保险专员的工作。”安东尼让卡夫卡过来,坐在他边上的椅子上,“相比起阻止危险发生,保险专员的作用更多的是体现在怎么收拾烂摊子。如果不是因为你,整个日本的电视台大概会彻底把群魔拉到黑名单里。” 安东尼用完好的手捏了捏鼻梁:“你知道事情如果这么发生之后我得做多少善后工作吗?” 卡夫卡懵懂地点点头。 他虽然是个成年人,但是安东尼觉得自己经常能够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清澈的愚蠢。 第31章 不是他的智商不够,而是…… “但是您总能把事情解决吧?”卡夫卡叹了口气。 说到底他还不是无可替代的。 这个人总是在低估自己的价值。 打压教育不会让人骄傲,但是却会给人设定过高的目标。 卡夫卡对成功的定义大概是无可替代。 安东尼叹了口气。 卡夫卡一下子紧绷起来。 “那你要回捷克斯洛伐克吗?”安东尼忧愁地说道。 搞定卡夫卡多少需要一点演技,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很茶。 幸亏卡夫卡只是把他当成知心大哥哥角色,不然他都觉得自己的良心在痛。 卡夫卡飞快地摇头。 他大概也没想自己为什么要摇头,等他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也稍微捋顺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回去有什么意义?他回去也帮不上家里的忙,只能挨训,还不如稍微轻松一点去帮安东尼做点实际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能够帮上忙的,安东尼觉得他有用他就应该留下来。 . 给家养的寒鸦顺毛好了之后,安东尼轻松了不少。 “你刚刚看到了吧?要不你陪阿列克谢玩一局?”安东尼提议道。 卡夫卡的动作幅度不大,但是动得很快,像是那种机警的小动物一样。 阿列克谢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直接替卡夫卡答应下来:“没问题。你输了的话就把你这个月的工资交出来。” 在场的人除了卡夫卡都比他年长,他玩牌玩不过他们很正常。 卡夫卡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老实孩子,他绝对能赢。 卡夫卡一哽。 赌这么大吗? “我替你出。”安东尼也不缺钱,反正逗孩子也不可能让别人出钱,他也不信阿列克谢能赢。 卡夫卡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安东尼这一句话给他的心理压力更大了。 他宁肯自己出钱也不想安东尼给他出。 安东尼弯下腰,对卡夫卡低声说了几句话。 阿列克谢问起来,安东尼就说:“我是在和弗兰兹解释二十一点的玩法。” 卡夫卡也看向阿列克谢,心虚地转移了目光。 安东尼很快就靠在床上,看着两个人打牌。 安东尼捏着手里费奥多尔的脑袋的头发,在思考这次的事情究竟是谁做的。 他之前想问阿列克谢,结果玛丽忽然蹲下来抱着肚子说她抓住他的时候被安东尼无意识地踹了一脚,肚子疼。 等着他把玛丽带到医院,玛丽就拖他去做了检查。 检查完了他就被阿列克谢缠着要打牌。 这种事情对于阿列克谢来说不算奇怪,安东尼总觉得他大概有点基因上的缺陷,容易对一些事情成瘾,比如赌博和酒精。 安东尼陪他玩玩他也不至于想着溜去赌场搞个大事,毕竟这货的牌运和他的歌喉是成反比的,安东尼在这些事情上海挺糟心的。 不过阿列克谢倒也没贪玩到那种程度,安东尼让他装一下,他就能装到所有人觉得他是清心寡欲的歌剧王子,是典型的买家秀和卖家秀之间的区别。 不过他背地里再怎么有着令人诟病的质量,在安东尼受伤的时候他绝对不可能犯赌瘾。 这种反常情况让安东尼觉得在他做ct的时候,玛丽和阿列克谢很可能在背后搞了点什么不正当交易,达成了某种共识。 在这次的事件中他们有事想要瞒着 安东尼一开始还紧张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人对付他,可是他又觉得之前的危机也不少,玛丽也没有这么过度保护他。 他之前问阿列克谢,阿列克谢本来是想要回答的,而且他也没多少紧张,不像是惹到了什么麻烦角色或者不想对安东尼透露什么的样子。 他怀疑是那个人得罪了玛丽,或者玛丽觉得是个恶心的角色,难度不高,她想私下解决。 所以安东尼干脆就不问了。 他们没害他的理由,没什么大事就随他们去好了。 安东尼伸出手,拍拍阿列克谢的脑袋。 结果阿列克谢惨叫一声。 安东尼吓了一跳,他的手指立刻缩了回去,惊疑不定地看着手底下的人,他还以为自己拍爆了阿列克谢的脑壳。 就像是放松地在家里走,结果脚边的猫忽然惨叫一声。 让人心脏都快停跳了。 结果阿列克谢压根没注意到安东尼的动作,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牌,牙都快咬碎了:“这不可能,我……”都出千了。 “好了,阿廖沙,你输了,认清现实吧。”粽发男人把牌收起来,他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红桃2,露出一个浅笑,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偷偷地把牌全都塞到口袋里,销毁证据。 桌子上属于阿列克谢的牌上的数字已经超过了二十一点,而卡夫卡则只有二十点,明明作为胜利方,但是他心虚得眼神乱飘,看天看地就是不肯看委屈得都快哭了的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低着头,像是被雨水打湿的黄色大猫,金色的头发好像都不再在灯光下发光了。 他不是要哭出来了,而是真的开始偷偷抹眼泪了。 安东尼把目光又移到自己腿上的头上,稍微用力地拍了一下。 阿列克谢什么时候能够意识到他的运气是真的很差。 第32章 这种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他以为出千就能玩过卡夫卡吗? 不管他出千技术多么出神入化,和一个拥有变形能力的异能者玩牌也纯属作死。 更何况他好像完全没想到这茬,反出千意识也是一塌糊涂。 阿列克谢什么时候能够意识到他赌博的运气和技术永远赶不上别人,他只是单纯地又菜又爱玩,玩输了还很委屈,他永远不可能凭借赌博发家。 他在这事上就压根没长脑子。 安东尼算着阿列克谢的手上的钱,成功得出他现在的钱连瓶矿泉水都买不起了,更别说伏特加了。 确实该偷偷抹眼泪了。 很难说今天最大的赢家不是卡夫卡,不仅为保险公司拉了一大笔业务,而且还发了一笔意外之财。 第 21 章 卡夫卡偶尔会在父亲口中偶尔会听到他对安东尼的一丝不满。 那个男人的性格强势,被人压一头很难高兴得起来,但是他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太久,他知道自己和安东尼的差距是很难填平的,理智和社会经验告诉他,要顺从这样危险而疯狂的角色。 但是他个人却感觉自己和安东尼在一起要比在家里轻松许多。 虽然他们是一群危险人物,可是卡夫卡却能在他们身上感觉到温馨。 这几个人在外面都有一种精英的感觉,但是在不是那么公开的场合就不一样了。 他原本以为阿列克谢是意外,但是今天似乎并不是这样。 阿列克谢就像是在外面高高地坐在房顶上傲慢的猫,毛发在阳光下发着金光,眯着眼睛仰着下巴,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让人能够感受到埃及人对猫的狂热究竟来自于哪里。 可是一扭头看到猫在主人面前翻着肚皮,扭动着屁股,用脑袋拼命地蹭别人的手,甚至一和主人聊天,还会知道这猫有不埋猫砂,软便后不让主人擦屁股满屋子乱飞的恶习。 滤镜一下就破碎了。 精致而优雅的阿列克谢根本不是他看上去的那个样子。 这反而让人少了很多负担。 他感觉和安东尼走的近的人身上往往都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卡夫卡虽然是尊敬自己的父亲的,但是他偶尔也想要能够喘一口气。 “先生,您打算怎么处理契科夫医生呢?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契科夫医生会针对你……”卡夫也许是太过于放松了,忍不住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他就像是向一个神父寻求指引的羔羊一样。 他没有任何想法,他只是随口一聊。 契科夫? 安东尼微微一愣,这次针对他们的人是契科夫吗? 玛丽的低头捏住鼻梁。 她不知道该庆幸卡夫卡只注意到了契科夫,而没有把费奥多尔和安东尼现在腿上的那颗头联系上?还是该懊恼卡夫卡提出的这个话题过于危险了,很可能会让安东尼的注意力放在相关的事情上? 安东尼听过这个名字,他这个人本就对文学感兴趣,甚至投资了不少艺术创作。 契科夫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安东尼自然是听过他的名字的。 只不过他比普通人知道的更多。 然而普通人眼中有两个契科夫。 一个是作家契科夫,而另一个则是疯疯癫癫的契科夫医生。 实际上异能者们大多都知道,这两个契科夫就是一个人。 “居然是他?我哪里得罪他了吗?”安东尼自认为自己在那些文学创作者中的名声应该还算不错。 阿列克谢坐了起来,他在手机上翻了翻,然后说:“并没有,根据记录,在七年前,安东·巴甫洛维奇·契科夫还向群魔请求了一笔价值十万美金的资助,他用来购买医疗器械了。” 卡夫卡看向阿列克谢。 这个时候阿列克谢又像是精英了——除了他通红的眼圈。 “这样啊。”安东尼沉吟片刻,“他应该是到处薅羊毛的类型吧?” 这并不稀奇。 只要薅的羊毛够多,谁会记得从哪里薅过羊毛? 阿列克谢调出了契科夫的资料,肯定了安东尼的说法。 这符合安东尼对契科夫的印象。 卡夫卡一开始以为安东尼已经知道谁动手刺杀了,结果安东尼这个反应反而像是第一次确认名单一样。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阿列克谢有可能背叛安东尼了,只有背叛者才不会向他透露这么重要的情报。 卡夫卡甚至在考虑怎么带安东尼跑路了。 可是他觉得自己的经验不足,阿列克谢对他也很熟悉,他说不定能够快速地找到应对卡夫卡的策略。 卡夫卡的胆子也不大,他决定再听一下。 万一是错误的话,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敢再看一眼阿列克谢了。 卡夫卡紧张地看向了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本人却非常分裂,明明前一分钟还在委屈地哭,结果此刻看卡夫卡的眼睛里毫无情绪,像是一个拥有紫色眼睛的人偶一样。 他肯定看出了他的怀疑。 卡夫卡的手上浮现出一片羽毛。 他差点本能地变成小鸟试图跑路了。 阿列克谢本人仿佛完全不在意卡夫卡的怀疑。 卡夫卡又看向了房间里另一个正在发光的人——玛丽。 玛丽捂着脸,似乎很头疼。 这个人的反应似乎更贴近正常人类,但是这毫不掩饰的头疼是不是有鬼? 第33章 安东尼也也想到了卡夫卡所想的事情。只不过这件事情并不是阿列克谢做主,而是玛丽的意思。 他去做检查的时候玛丽应该就是在外面和阿列克谢说这些事情。 难道说玛丽觉得他以前资助过契科夫,而契科夫对他的袭击会让他伤心吗? 好像并不至于。 契科夫本人的目的也很奇怪。 虽然他们之前都是活跃在俄罗斯,可是安东尼在圣彼得堡,契科夫却活跃在西伯利亚和库页岛这些传统流放的地方。 安东尼听过那个疯医生,他听说契科夫会杀掉他的病人。 即使医术高明,也鲜有地位高的人想要找他治病。 疯狂的异能者其实是大多数。 安东尼是疯的,费奥多尔是疯的,契科夫也是疯的。 但是还是安东尼是货真价实的精神方面有问题,其他人或许更接近古怪。 他们做什么事情应该还是有理由的。 至于契科夫的细节问题,安东尼没有细究的打算。 他其实更倾向于这件事情背后还有其他人。 “你要调查吗?”玛丽叹了一口气说。 她好像放弃了隐瞒一样。 可是她知道这不过是以退为进的招数。 安东尼太信任她了,并不会细究她话语背后的心机。 只要自己这么说,安东尼就会彻底失去了探索的心思。 安东尼思考了一下,还是摇头了:“没时间,我要去找那个冒充费奥多尔的人。” 契科夫就是一个小人物。 文学上,契科夫不算是小人物,但是在社会地位上,他的确是属于小人物的范畴。 安东尼不是因为骄傲才无视他,而是他不方便把注意力放在和他调查的事情无关的事情上。 他不是天才,他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玛丽的目的达成了,但是又完全没有达成。 契科夫和费奥多尔大概率是暂时绑定的,安东尼调查他和调查费奥多尔有什么关系? “你打算去调查契科夫吗?”安东尼看向玛丽,问道,“阿列克谢,契科夫既然出现在这里,他肯定会有落脚点,这附近有什么地方的病人比较多吗?” 他打算开口帮玛丽扫平一些困难。 “如果要说的话,那就是横滨的擂钵街了。”阿列克谢和玛丽对视一眼。 横滨。 对了,之前美国人似乎想要对横滨做点什么。 “现在想要进入横滨可能有点困难。”玛丽打算转移一下安东尼的注意力,“我们如果进入横滨,很可能会因为战争罪、极端组织这类事情被调查,那里虽然是租界,但是最近有点风声鹤唳,我们这种后来进入的人很容易被官方刁难。” “不如我们先想办法找到美国的那个菲茨格拉德,作为‘英雄’进入横滨,这个主意怎么样?” 不管是谁,只要能别让安东尼找到费奥多尔就好。 玛丽心想。 第 22 章 治病,救人。 这就是契科夫每天的日常。 他和费奥多尔基本上无拘无束,行动异常便利。 更何况契科夫本人还是一个空间系异能者,他的一切东西都可以塞到自己的空间里,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可以迅速跑路。如果不是费奥多尔不够信任他,他都能揣着费奥多尔到处走。 他要是一不小心杀死某个人,他也可以把人塞到空间里毁尸灭迹。 就比如现在—— 擂钵街里,契科夫正把一个满身纹身的男人往自己的空间里塞,然后拿出漂白剂开始清理地上的血液。 他长了一张斯文的脸,这张脸让很多人对他一见面就心生好感,病人也更愿意对他说出实情。 但是也总有人会觉得契科夫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被契科夫塞到空间里的男人就是这样,他是来偷东西的,但是在看到契科夫回来之后,他就堂而皇之地拿出匕首威胁契科夫,让他把钱交出来。 契科夫记得他。 半个月前这个男人肚子上被捅了一刀,跑来契科夫的诊所求救。 契科夫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人们眼中的好人,他不会拒绝前来就医的人。 治病,收钱。 契科夫的生活费不来源于治病救人,可是他治病还是要钱的,至少要把购买药物的本钱拿到。 然而这个男人就给了他几个钢镚,还骂骂咧咧地抱怨契科夫在清创的时候剪碎了他的衣服。 契科夫都看到他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钱包了。 可是契科夫依然把钱都放在了柜子里。 这个男人大概就是看到了契科夫放钱的地方,在发现契科夫不在诊所的时候,就直接过来偷东西了。 保险柜他没来得及搬走,但是他口袋里全都是各种针管和止痛药。 契科夫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拿这些干什么。 “魔人,你真的不考虑让我把尸体放在地下室吗?”契科夫探头对地下室的费奥多尔说道。 “……亲爱的契科夫医生,我虽然对居住环境没有多少要求,但是您的请求实在是太过分了。”费奥多尔没有打开门,而是隔着楼梯和门板对契科夫喊。 “那样会污染我的药品的。”契科夫小声说道。 费奥多尔听不清,但是他猜得到。 所以他才说契科夫过分。 第34章 这个人对他的空间的掌控度完全可以做到干湿分离、无菌和污染环境分离。 但是这个医生大概是近乎强迫地觉得这种操作让他很不舒服。 擂钵街不缺尸体,如果有人在擂钵街的角落里看到一具被苍蝇亲吻的尸体,那都不算是事了。 契科夫却不能直接把尸体扔到外面,这样会污染他这个小诊所周围的环境,酝酿瘟疫,还会吓退他的病人。 谁家正常人想要在医院门口看到死人? 契科夫还是为自己的病人想了不少。 虽然擂钵街有不少白眼狼,但是也偶尔会有几个虽然没有胆子去阻止别人,却会跑很远和别人借手机向契科夫通风报信的人。 没什么卵用。 可至少证明了这个世界只是太灰了,并不是完全的黑暗。 “对了,你别忘我说的事情。”费奥多尔提醒了一句。 作为一个能够搞定大量砖头一样厚的医学书的医生,契科夫记性很好:“记得记得,遇到前来看病的美国人通知你一声。” 虽然他不知道费奥多尔做了什么,但是美国“组合”的飞艇前段时间坠落了,他们的首领就此失踪,而组合的大笔资金彻底消失。 没钱也没权的首领下落肯定不能好到哪去,无论哪里都是人情社会,而且为了躲避窥觑金钱的人的视线,他很有可能会流落到意想不到的混乱地方。 比如擂钵街。 契科夫总感觉飞艇坠落和费奥多尔的关联性很大,说不定那些钱都落到了费奥多尔手中。 . 费奥多尔说着安东尼没有家人,可是他还是开始调查起安东尼过去的事情。 他对安东尼有着严重的心理阴影,不仅是他逐渐疯狂的样子,还有他无法面对的过去。二者迭加让他在一百多年来都没敢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家乡。 费奥多尔在调查自己家乡发生过的事情遇到了不少阻力。 费奥多尔不是什么人缘好的人,他的亲人也差不多都死光了,没死的过得也不怎么样,费奥多尔从他们身上根本就得不到多少情报,他也没试图和他们打招呼。 他家里的各种精神和身体上的遗传病还是很影响寿命的。 阿列克谢,父母不明。 准确地来说,安东尼身边地几个人都是属于家庭背景不明的。 不过这其实也很常见,就像是契科夫的家庭背景对费奥多尔来说也是模糊不清的。 异能者和那些做危险事情的人大多有着不想被人揭露或者想要保护的背景,以费奥多尔在俄罗斯的势力完全没法调查清楚。 不过盯着安东尼的人太多了,费奥多尔可以从美国那边找。 据说在十多年前,安东尼身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也是金发的。 费奥多尔心里一动。 难道说那个孩子就是阿列克谢吗? 不过后续的数据显示那个孩子已经死亡了,是被绑架之后直接撕票,由法医验尸之后的。 他出现得匆匆,死得也匆匆,这条情报之所以存在大概是有人觉得这大概会是群魔首领的伤心处,是可以利用的点。 费奥多尔眉头微皱。 一瞬间他的心情很复杂。 他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安东尼”会有多伤心,而是“幸好那孩子死了”。 他这个人非常擅长嫉妒,他父亲就是这种样子的,令他讨厌,然而却把这种作呕的性格遗传给了他。 他并不想要安东尼去养别人的孩子。 他们都没有孩子。 费奥多尔把数据往后滑,他的眼神空洞了一瞬,后面的资料他完全没有看进去。 他只是忽然想到阿列克谢站在天台上看着他的样子。 他的眼睛里毫无恐惧,不如说更多的是嘲弄。 有几个人会对死亡毫无敬畏呢? 即使是那个讨人厌的太宰治也是如此,总是说着想要自杀,可是总也没死。费奥多尔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但是他的本能和感情中还是潜藏着“生存”的渴望。如果想要杀死太宰治,那最好还是让他彻底绝望。 他想得稍微有点远了。 他如果想要让太宰治死,而太宰治意识到这件事情,他肯定会拉着费奥多尔一起死。 具体的操作还是需要再反复推敲。 他还是想到了阿列克谢。 那个孩子确认死亡,阿列克谢对死亡毫无畏惧。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孩子是可以死而复生的,所以才有了阿列克谢?他知道费奥多尔杀不死他,所以他才那么大胆。 假如猜想是正确的,那费奥多尔讨厌这种死不掉的家伙。 他总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冉冉升起的崭新“太宰治”。 . 太宰治打了一个喷嚏。 “你过敏了?” “没有。”太宰治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总感觉有一股老鼠味。好难受啊,还不如死掉算了。” 坂口安吾沉默不语。 “群魔的事情你再和我说说吧,别因为我打了一个喷嚏就中断话题了。” 太宰治抛着手里的蟹□□和坂口安吾说着话。 俄罗斯的组织啊……那个魔人也是俄罗斯的。 不知道群魔被魔人渗透成什么样子了。 这两个名字听着都非常相似呢。 第 23 章 第35章 太宰治从坂口安吾了解着群魔,回忆着几天前的事情—— “太宰治你在哪里?!”国木田独步对着手机没好气的吼道。 这些年他的嗓门越发的大,他如果不是对在侦探社工作有一点想法的话,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辞职去唱歌了。 在他怒吼太宰治的时候的音量非常大,而且高音也越来越高。 “……抱歉先生。”接电话的并不是太宰治,太宰治绝对不会对他这么有礼貌。 那个恶劣的家伙以戏弄他为荣。 国木田轻咳了一声。 那个人接到国木田独步的电话觉得有点尴尬。 这种失态的表现大概是每一个人都想要隐藏的。 他太能够理解这种尴尬了,所以他十分配合地假装自己根本就没注意到这种事情:“太宰先生现在还在海里飘着呢。” 他转头看向了在海水里像是一个浮尸一样头朝下的男人,他沙色风衣在海水的浸泡下下已经变成了近乎棕色的颜色。 国木田独步:“……” 虽然太宰治只是他的搭档而不是他的儿子,但是国木田独步依然感觉到了仿佛养出了不孝子一般的感觉。 丢人丢到外面去了啊,太宰治! 国木田独步深吸一口气。 可是他也瞬间明白太宰治是有正事要做。 如果只是随便跳海的话,他的手机会和他一起殉情,他是接不到电话的。 他的手机既然在别人手上,那么大概率说明他是在工作中突发奇想,跳海解闷玩。 “我知道了,麻烦你们照顾他了。”国木田独步闷闷地说道,“我只是来找他上班的。” 他觉得太宰治又算计他,他明明在工作,却偏偏要做出一副翘班的样子,让他打电话找上门,然后再让别人摆出电话打脸。 这很幼稚,大概只有学生才会有这种中二病一般的操作,但是放在太宰治身上就变得非常合理了。 太宰治也就一小学生心理,不能再多了。 接电话的人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并没有纠结,而是继续自己的工作。 这里是一座游艇,一天的租借费不低。即使是一个小游艇的购置和维护费都不低,这种羊毛都是要从他们身上薅的。 每早一天完成打捞,就少一天的成本钱。 太宰治委托他们的内容是打捞前几天在公海上沉没的船上的监控录像,而他给他们的报酬是船上的宝石。 港口黑手党的干部a有着一个丧心病狂的异能——他能够把自己下属的生命变成宝石。 这个人所拥有的宝石是名副其实的血钻,就连非洲大概都没他这么凶残。 但是不管道德怎么谴责他,宝石就是宝石,即使是人命换成的也依旧值钱……不如说正因为是用人类的生命浇灌的,所以在某些黑市上,干部a的宝石格外值钱。 干部a也很聪明,他从不将宝石一口气卖光,以防冲击市场。 不过现在干部a死了,他的那些宝石就成了绝版物品,也不用担心什么冲击了。 人死了,东西只会更值钱。 太宰治也不是在空手套白狼,他负责定位干部a的游轮沉没的地方,而他们负责打捞宝石和调出监控。 分工明确。 随着噗的一声,有东西被丢了上来。 袋子里装的满满的都是宝石。 那个人眼里一喜。 找到了。 宝石只是一个确认,他们没有和太宰治撕破脸的打算,很快,潜水员就拿着一个密封的箱子邮了上来。 “太宰先生,我们捞到了。”负责破解监控系统密码的人的手在海水里搅了搅。 他不确定太宰治能不能够听得见,然而在他搅动了几下之后,太宰治的身体一百八十度打了个滚,变成了正面向上,他的眼神放空了一段时间,然后开心的说道:“这么快?让我看看。” 他让别人把他打捞上来,然后开开心心地看起来了 太宰治想到组合失踪的那笔钱,那些钱是谁拿走的不言而喻,无论有什么坏事,只要猜是魔人就十有八九准了。 更何况他也的确在监控里大片放出来需要打马赛克的画面中看到了费奥多尔的身影了。 在监控中,费奥多尔拿走的只有资料,没有宝石,他甚至对那些东西有点不屑一顾的感觉。 “我总觉得魔人的金钱管理非常有问题啊。”太宰治有点委婉地说道,“他的大脑发育是不是有点不完全?” 其实他也是没什么金钱观念的人,口袋里常年都是空的。如果不是费奥多尔还需要经营一个死屋之鼠,在赚钱方面稍微动了些脑子,他总觉得费奥多尔和他一样,都是那种日常兜里没几个子的类型,过着储蓄非常不稳定的日子。 明明拿走干部a的宝石能够大赚一笔,结果他让宝石和船一起沉下去了,还费劲去做黑客搞组合的钱。 太宰治心想可别和他说费奥多尔是那种愿意杀人却不愿意拿人还钱的类型,他卖队友明明非常熟练。 他还是觉得最大的原因就是费奥多尔的金钱观非常有问题。 这种丢钱再赚钱的操作比太宰治的理财观念还要糟糕。 被太宰治以宝石诱惑来的临时队友不想说话。 那是魔人啊。 也只有不怕被报复的人才敢说出这种话。 太宰治不怕,但是他怕。 第36章 而且他希望太宰治不要再说了。 “让我们来看看他是怎么□□部a请过来的……”太宰治飞快往前跳,时不时发出“他居然赌不过干部a,一局都没赢”的大声嘲笑,“要是我和他赌,我觉得我能让他把他的底裤都输掉。” 黑客心想,你别看他赌博老师输,你看看他把那个所谓干部a骗得跑去上吊了啊。 为什么会有人忽略这么有冲击力的画面转而关注几个无关痛痒的纸牌游戏? 太宰治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随后他擦擦眼泪。 他只不过是在讲笑话罢了。 费奥多尔要是和他赌,他绝对会出致命的场外招。 就算是太宰治的黑手党时期,他也没费奥多尔那种骨子里透着邪恶的残忍。 他的残忍是不带善意也不带恶意,是摧毁自己的疯狂,而费奥多尔的疯狂是如同魔鬼一般的恶意,他就算偶尔表现出了慈悲,但是那和他的性格没有半点关系。 . 再之后他干什么了? 哦,他好像把监控截图下来发到了网站上。 太宰治是一个乐于传播他人黑历史的东西,在港口黑手党里他就搞出了《本周不服输的中也》。 讨厌是由级别的,他讨厌中原中也,但是他只是和中原中也合不来。 可是他讨厌费奥多尔,那可真的是讨厌到都完全不想搞一个《本月不服输的魔人》。 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和费奥多尔接触是一件非常折寿的事情。 太宰治也怕折寿,毕竟折寿会显得老,他还指望靠这张脸找殉情对象呢。 “太宰,你有在听吗?”坂口安吾心累地喊道。 “嗯……群魔是什么时候来到日本的?”太宰治想到了一种可能。 太宰治完全没和坂口安吾之前说的话对上,坂口安吾也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报出了一个时间。 太宰治立刻就判断出这天晚于他发布那段监控的时间。 他当初为了让费奥多尔社死,还往俄国的网站上丢了一段,标题是“老鼠在海上的糟糕表现”。 不过这段视频并没有成功发出来,似乎是因为血腥暴力被屏蔽了。 这种屏蔽只对普通人有效,对群魔这种组织就未必有用了。 “安吾,你有福了。”太宰治的大脑里转过许多想法。 坂口安吾:“……”太宰治这么说,坂口安吾反而觉得他要倒霉了。 “我会替你去调查群魔的。” 坂口安吾想拒绝,但是想到太宰治是被他狠狠的罪过的朋友,还用仿佛为他着想的语气说这句话,他觉得自己如果拒绝大概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差吧。 所以他捏着鼻子认下这种说法了:“那就麻烦你了,我会向武装侦探社发出委托的。” 第 24 章 “琴酒已经死了,因为刺杀我们的首领未遂。” 阳光,窗台,小圆桌。 桌子上摆着各种甜点,还有一壶红茶。 阿列克谢端着茶杯,开着手机免提,向安室透说到。 他眯着眼睛,神情还有几分惬意。 如果他旁边没有放着一台笔记本计算机,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正经的下午茶一样。 卡夫卡坐在阿列克谢对面,吃着甜点。 这个房间是阿列克谢的房间,他住的酒店在别的地方,而他来拜访安东尼的时间不太巧,安东尼还在睡大觉,他只能来阿列克谢。 虽然这两天才见识到阿列克谢的另一面,但是阿列克谢是那种精力旺盛的类型,卡夫卡无论多早或者多晚,阿列克谢总是醒着的。 堪称肝帝级别的角色。 安东尼没醒,他就在阿列克谢的房间里处理新的保险单。 阿列克谢拿出来的甜点也不知道算是他的早餐还是零食,卡夫卡动脑的时候觉得吃点甜食也挺好的。 . 阿列克谢无所谓卡夫卡在他面前,至少愿意付费和安东尼交朋友的人都值得稍微被他特殊对待一点。 至于卡夫卡把他的工资赚走这件事情,他本人倒是无所谓——被坑习惯了。 他现在专注地梳理组织的事情。 安东尼和他说过安室透似乎是想要死亡的人之一,他之前有诱导过安东尼首先对付琴酒。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看到琴酒死亡就一定能够高兴起来。 速度太快了。 安室透希望琴酒去死,但是他大概更加希望琴酒更多地牵扯群魔的精力。 这对于安室透来说是最优解。 毕竟有安东尼在,琴酒的仇恨也全在安东尼身上,安室透可以说是非常安全了。 阿列克谢也会这么选择做。 不过他们的立场可完全不同,所以这事对于阿列克谢来说是需要敲打的。 安室透的声音非常冷静,甚至他很快地就笑起来了:“他死了真是太好了,这个世界少了一个祸害。感谢首领先生。”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安室透的大脑却在疯狂运转。 琴酒到底是怎么死掉的? 琴酒这个人非常难缠,谨慎而敏锐,他甚至从来都没有抓到适合对琴酒下手的机会。 相比起琴酒还算熟悉的做事风格,群魔的手段更加不可捉摸,而且他们的首领还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更糟糕的是群魔不一定在意组织的人手。 第37章 如果不是安室透之前向去群魔首领提出过建议,那么组织就彻底消失了。 想到这里,安室透有点憋闷,他这个人原本的目的是想要覆灭组织,然而现在却要保住组织。 他不是有私心,而是组织这些年已经形成了较为稳定的做事风格,如果群魔将他们解散,组织中原本雇佣的杀手就需要寻找其新的工作,而这个国家将会陷入新一次的动乱。 失业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更被提这种原本就存在的犯罪分子了。 他需要把所有人稳住。 安室透觉得自己压力非常大。 组织可以消失,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至少要让他们把组织的危险人物人物再清理一遍去解散组织。 群魔覆灭组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我可以问一下你们是怎么杀掉琴酒的吗?”安室透用充满敬佩的口气问道。 当然是玛丽一枪崩了他啊。 阿列克谢心里想到。 只要给玛丽一把枪,那她很容易就成为最危险的那个人,如果再下一场雪,那更是风雪中的死神。 “以后你就知道了。”阿列克谢笑了一声。 作为知名歌唱家,即使不是在唱歌,但是阿列克谢的声音依然带有如同塞壬一般的魅力。 安室透心想难道是群魔的狙击手? 据说群魔招揽了很多狙击手,而他们的狙击手在刺杀中的战绩是堪称恐怖的。 群魔是故意诱导所有人这么想的。 实际上,他们真正强大的狙击手只有玛丽一个。 她一个人的战绩足以让人以为群魔里有数个优秀的狙击手。 阿列克谢在和安室透聊天的时候,左手端着红茶杯,还在用右手敲着键盘。 卡夫卡看着阿列克谢的表现只能庆幸这个人是私人秘书,而不是在某个办公室工作,不然以他的效率堪称卷王。 “你们这个组织在横滨有认识的人吗?”阿列克谢可有可无的文问道。 虽然说这个组织并没有被他们完全统治,但是基础的忠诚是有保证的, 安室透听到这句话心里一动:难道群魔在横滨有什么安排吗? 也是,群魔具有异能组织的属性,而横滨是异能者的集中点。 安室透回忆了一下组织里的人,但是他没有找到出身于横滨或者是对横滨熟悉的角色,他甚至回忆了一下公安在横滨有没有人,但是也没有。 横滨有异能特务科,公安不太能够插得上手。 无论哪一边并没有能够插得上手的人。 “并没有合适的角色。”安室透可惜地说道,“横滨的人自有一个圈子,他们大多数都不想长期地离开横滨,就算是离开横滨也不太喜欢和其他的人打交道。” 所以公安和组织都没招揽到横滨的人。 他说的横滨的人当然不是横滨全部的人,而是能够熟悉横滨阴影中的事情的人。 横滨的黑暗就像是一个沼泽一样,会把所有人吞噬进去。 “嗯。”阿列克谢的目光盯着右手边的计算机,模糊地应了一声,然后不经脑子地说了一句,“看来横滨人是限定卡池角色。” 他不过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先输出再说。 既然没有,他手里的东西就能够发出去了。 他把他刚刚写好的招聘广告发了出去。 这种事情一点都不意外。 组织原本的首领为了寻求长生都对安东尼下手了,他们不可能对异能这种充满了无限可能的东西不感兴趣。 他们都没招到横滨人,只能说明横滨人是真的不好招,所以阿列克谢觉得还是线下在横滨出入其他城市的地方挑选——或者威胁一个幸运横滨人,把他拉拢过来。 不过他做事向来是比较周全的,招聘广告还是要发的,毕竟上一种方法还是有弊端的。 就算不抱期望,他也不能不做。 不然会被安东尼说教一通的。 卡夫卡没在认真工作,他听到阿列克谢的话,抬起头,好奇地问道:“什么?” “在常规卡池中捞限定卡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阿列克谢点击了“发布”。 卡夫卡歪头看着阿列克谢,像是一只歪头的小鸟一样。 阿列克谢回过神来。 卡夫卡看着就像是听不懂他说什么话的人。 不只是卡夫卡,安室透也没明白他的意思。 安室透虽然生在二次元和游戏氛围都比较重的国家,但是他这个人并没太接触电子游戏,毕竟是一个优等生,还是那种就算搞事也是搞线下的事的人。 “好了,没有事了。”阿列克谢把茶杯放下来,挂断了电话。 他沉迷各种赌博和类似赌博的抽卡游戏的事情可不方便让别人知道。 阿列克谢看向甜点,嘴角微微翘起。 可以好好开吃了。 然而计算机叮的一声打断了他吃馅饼的动作。 阿列克谢擦擦手,叹了口气又看向计算机了。 他刚刚把广告发出去,就有一份简历递了过来。 阿列克谢愣愣的看着这份简历,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完美符合他的要求,于是他冷笑一声。 “你在笑什么?”卡夫卡越看阿列克谢越觉得这个人性格古怪。 “这是个骗子。”阿列克谢肯定地说道。 第38章 卡夫卡来精神了。 骗子? 他觉得自己需要学一下判断是否骗人,毕竟骗保的人也很多。 阿列克谢虽然怪,但是工作还是很靠谱的。 “你觉得像我这样的非酋有可能会常规卡池里捞出限定角色吗?”阿列克谢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可是次次吃保底。这个人不是骗子就是另有所图。” 卡夫卡坐了回去。 是玄学啊。 第 25 章 “……” 一片沉默。 在沉默过后才是不确定的一声呼唤:“太宰?” “嗯,是我。”太宰治心想国木田学聪明了。 估计是他上次让别人替他接电话让国木田独步对电话那边的人的身份警惕起来了。 “很好,太宰,你今天没来上班在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又去海上打捞了。”国木田独步深吸一口气问道。 “没有,我是那种人吗?”日常翘班的太宰治不诚实地说道,“我是去应聘了。” “哦,应聘……嗯?应聘?”即使是自认为头脑还算聪明的国木田独步也觉得自己的大脑卡壳了,“应聘什么?” 太宰治没有接话茬,反而说:“这还是我第一次正经应聘找工作呢,想想还有点激动。国木田,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以前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太宰治是凭借着自己森鸥外的关系进了港口黑手党,不然他一个未成年还是不太可能进去的,虽然他能搞定年龄歧视,但是这还得花上不少时间。 而后来去武装侦探社则是坂口安吾帮忙拉的关系,只要随便面试一下,他就成了武装侦探社的成员。 毕竟太宰治的异能是真的好,还有坂口安吾的担保,这让异能特务科也进行了一个强推。 程序非常不正规,充满了走后门这种不可言说的色彩。 不过话又说回来,武装侦探社除了文职成员,其他的成员大多数都是社长或者乱步先生从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打捞回来的,也就国木田独步这种认真的家伙才是正经的交过简历的那一个人。 武装侦探社的核心成员都是“走后门”的。 国木田独步觉得自己和太宰池认识之后,他的大脑几乎天天都处在过载状态。 太宰治犹嫌不够,还加了一把火:“你不祝福我吗?” “祝福个屁啊,如果你想要辞职的话,你的辞职信呢?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 太宰治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好好说话。 这惹得性格暴躁但认真的国木田独步格外生气。 国木田爆发之后,太宰治果断的挂掉了电话,迈着小碎步哼着歌。 国木田独步的胸口起伏,握着手机打算去找社长聊一聊,但是江户川乱步喊住了他:“国木田,不用管他哦。” 国木田听到这话立刻恢复到了放松状态。 江户川乱步把棒棒糖从自己的嘴巴里拿了出来:“太宰是去当间谍了,所以他根本就不用交辞职信,也没打算离职。他说的这么模棱两可就是气你。” 这种缺德的事情是太宰治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国木田独步非常相信江户川乱步的判断。 “乱步先生您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吗?”国木田独步看着江户川乱步,叹息着问道。 他仿佛看到了一群乐子人。 “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江户川乱步果断否认,他可不是和太宰治站在一面的。 侦探的全知是伪全知,是建立在各种蛛丝马迹之上的,他又不像太宰治那样会频繁关注各种情报,他只是随性地到处去看,所以对情报的获取比太宰治要慢一点。 只不过很多时候他可以从别的事情或者是太宰治的反应中推测出来,所以他即使不去主动收集多少情报也能表现得相当不错。 太宰治去面试什么? 他对外不太会宣扬自己真正的价值——头脑和异能。 他的头脑一般会掩盖在他故作恶劣的性格之下,而异能则会引起太多不必要的窥觑。 那么他的价值应该就是经历了。 武装侦探社还是港口黑手党? 不,都不是。 这两个地方和他的头脑与异能关联太大了。 江户川乱步的目光放在窗外。 他的价值应该是整个横滨。 会想要通过面试横滨人来了解横滨的只有外国人了。 是和组合相关的人吗? 他们来的不会太快吧?他们应该更专注于瓜分组合的不动产。 那么很可能就是白鲸事件隐藏的那一方——死屋之鼠。 就算不是本体,那也应该是密切相关的。 江户川乱步翻了一下报纸,看到了“群魔”,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 国木田独步就是刚刚被太宰治气傻了,他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得太宰治不太可能会辞职,他更有可能会殉职——通过自杀的方式。 他们做了几年的同事,他们之间还是有基本的信任呢,而且以太宰治那种性格,他也不会去思考自己要跳槽到哪里。 那是有上进心和太多额外需求的人才需要的。 他觉得唯一会让太宰治起了跳槽之心的理由只有一个——别的地方许诺他百分之百获得一个殉情对象并且保证双方的死亡率。 但是这种事情连港口黑手党都不敢许诺吧? 第39章 . 酒店楼下,太宰治单膝跪地:“这位美丽的女士,我的心脏在此刻为您跳动,您愿意与我共赴三途川吗?” 玛丽手里提着购物袋,后退几步,飞快地用日语说道:“我是外国人,听不懂日语。信徒不自杀,谢谢,再见。” 第 26 章 太宰治自信满满地走了一家酒店,迎来了他人生中第一场面试。 这场面试其实也不怎么正经,甚至都不是在工作场所发生的,而是在酒店套房里的工作区域。 “总感觉充满了潜规则的感觉。”太宰治看着手上的房间号,忍不住吐槽。 他看着电梯上的花纹。 这里就是东京啊。 电梯门缓缓打开,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金发的高大男人,他在看到太宰治的时候露出了那种非常程序化的微笑。 太宰治也条件反射一般地露出了他曾经对着镜子练习出的虚伪笑容。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 他们两个无疑都属于那种天生缺乏社会化的人。 阿列克谢看了太宰治一眼。 他刚才是愣了一下吧?是同样看出来他是在假笑? 这种同类的感觉让他确信这个人确实不正常。 不过他招的也不是正常人。 阿列克谢不会傻到以群魔的名义直接招人,群魔在这个国家没有正式的身份。 他们不怕惹麻烦,但是却不想惹没必要的麻烦。 “您好,我是阿列克谢,是一个秘书,也是您今天的面试官。”阿列克谢打开了房间的门,坐在桌子后面。 阿列克谢招聘的理由是想要寻找对横滨熟悉的人来进行新剧本的参考,实际上对群魔的歌剧团了解的人就知道这事很扯淡。 群魔从不进行原创剧本的创作,他们主要是进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改编剧本,偶尔他们资助的作家会把自己的剧本的一部分表演权交给群魔。 所以才说这事非常不对。 阿列克谢没有解释这些事情理由。 如果在横滨这种危险的地方混却想不到这种事情,那么也证明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就算是被坑到死也不冤枉。 群魔虽然没有注册,但是隶属于群魔的歌剧团却很容易拿到各种签证和邀请,不然阿列克谢也不太方便直接上台表演。 绝大多数国家会拒绝群魔,但是却很少拒绝群魔的歌剧团。 玛丽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刚刚摁住安东尼,给他加了一点工作,让他把注意力从横滨上再转移出去。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太宰治。 在愣了一下之后,玛丽平静地坐到了阿列克谢身边。 她喜欢活泼开朗的人,但是却不喜欢轻浮的人。 不过她也没自恋到觉得这个人是专门为她来的。 这种轻浮的人其实也是最冷漠的。 他们能快速爱上一个人,也有着快速抛弃一个人的本领。 玛丽本来就对人的长相没有特别的偏爱,她更青睐于性格和人品。 “啊,美丽的女士,我在楼下还想会不会见到您。”太宰治热情地说道。 阿列克谢没有半点反应。 玛丽的脸非常招爱慕者这件事情已经不稀奇了。 “请不要和面试官拉关系。”玛丽装作自己忘记了前不久还在说自己不会说日语。 “那么您先自我介绍一下吧。”阿列克谢把话题拉到正轨上。 太宰治看了阿列克谢一眼,对插话的男人叹了口气,有点敷衍地说道的:“我是太宰治,我不是横滨人,但是我十来岁到了横滨,我在横滨的日子里碰到过很多事情,比如港口黑手党首领更换、龙头战争之类的,最近则是经历了那个白鲸的事情。” 阿列克谢的日语水平有限,不知道太宰这个姓在日语中是多么扯淡。 太宰治想了一下,补充道:“我还挺招人喜欢的,所以打听到了不少情报。” 玛丽翻着简历,看了太宰治一眼。 这事怎么说呢…… 好像很合理,但是想到他刚刚做的事情,她总觉得大概是脑残粉和狂热黑都非常多的类型。 “您怎么想要来我们这里应聘?”人在产生怀疑之后,往往就会在目标上寻找证明自己观点的地方,“据我所知,您们横滨人非常排斥和外来者打交道,所以您为什么要选择我们公司呢?像你这样的人应该在横滨过得不错。” 正常人听到这个问题会客套一番,但是太宰治非常直接的说道:“因为你们招人了。” 阿列克谢的表情变得一片空白。 太宰治又活泼地说:“开玩笑,不要这么刻板印象啦,作为一个成年男性,还是想要赚笔外快的。” 他站了起来,看向玛丽,试图和再次她握手,表演一番常规的殉情请求。 然而玛丽把手往后一抽,完美的避开了太宰治的接触。 是非常嫌弃了。 但是太宰治依然说出了她不想听的话:“为了和这样美丽的小姐殉情啊,我也得更加努力工作。” 他其实只是习惯性地轻浮,他又不是坂口安吾那样可以通过触碰能够读取情报的人。 可是玛丽的反应实在是超过了正常的限度。 要么是非常讨厌他,要么是在防备其他的事情…… 太宰治只需要在大脑里转一圈,他就立刻想到了一个怀疑的对象。 第40章 如果群魔和魔人有关系,那么魔人的异能很有可能就是通过接触生效,而玛丽对接触的防备就是在防备魔人。 太宰治的心跳微微加速。 他到现在一切想法都是猜测。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希望群魔是不是真的和费奥多尔有关系了。 还是得再接触一下群魔的首领。 阿列克谢不知道太宰治想了这么多,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太宰治什么时候坐回去的。 阿列克谢在震惊之后,他又觉得一切变得合理起来。 是的,以他的运气他绝对招不到横滨人,但是如果这个横滨人会给他带来相当多的烦恼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有可能成立了。 这么想着他对这位太宰先生的警惕降低了许多。 阿列克谢的世界里几乎没有免费的午餐——除非这顿午餐是剩饭。 在现在的他看来,太宰治的恶劣程度已经不亚于一顿剩饭了。 太宰治的可疑程度并没有减少太多,不过相比起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把他打晕,太宰治至少表现出来的态度是可以配合的。 “您合格了。”阿列克谢合上夹子。 反正他又不打算长期雇佣这个人,只要以后找到合适的替代品或者解决了那个“冒牌费奥多尔”的事情,他们大可以一脚把这个人踹开。 所以严格筛选的必要性不大。 “稍等一下。”太宰治打断了阿列克谢,“招聘是双向的吧,我也有点问题想要问一下。” 阿列克谢放下夹子的动作一顿,他压下自己的不耐:“请问。” “死屋之鼠也是俄国的组织吧,你们为什么不去找死屋之鼠而选择雇佣其他人呢?”太宰治的双手交叉,他翘着腿,看着阿列克谢,仿佛身份调转了一般。 “还是……”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前黑手党的深沉。 “想要对我做点什么呢?” 第 27 章 “可别告诉我,你们寻找我的理由是你们要去做非常危险的事情,不忍心坑老乡,所以才坑我这个别的国家的人。”太宰治假惺惺地抹泪。 阿列克谢无意中把夹子放在自己的下巴下,做了一个如同托腮一般的动作。 ……死屋之鼠? 他听过,但是基本上也仅限于听过。 在他的了解中,死屋之鼠的名头似乎并不小,而且也是俄国组织,至少是起源于俄国,只是他们平时都少在东欧和北亚活动,更多地是活跃在世界其他地方。 神奇的是群魔确实没怎么掌握关于他们的情报。 这种情报应该都不需要主动去收集。 他们这种体量的大组织和死屋之鼠这种触手满世界乱飘的情报组织肯定会频繁接触。 在这过程中,情报轻松地就收集好了。 这都是顺带的事情。 然而群魔就像是被死屋之鼠刻意回避了一样。 如果不是太宰治突然提起来,阿列克谢都从来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他很忙,各种意义上的忙。 群魔各种事情都需要他注意,偶尔还要照顾安东尼的生活,忙到了都没空太过于沉迷某样东西。 这种事情很不正常。 死屋之鼠为什么要躲着群魔? 他们做了什么对不起群魔的事情吗? 虽然没记录,但是行为是最好的事实。 但是阿列克谢是不会承认他们对死屋之鼠不了解到甚至需要仔细回忆的地步。 群魔好歹是一个国际大组织,这样的组织居然连本国的组织都没搞清楚。 这话说出来不一定会有人不信,但是一定会有人觉得他们蠢的。 “由于一些内部原因,我不方便透露这件事情。”阿列克谢把夹子放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 他注意到了太宰治的动作,并且有点不爽起来。 他们招募太宰治只是为了解决一件事情,但是群魔的名声是需要长期经营的,太宰治的价值没那么高。 阿列克谢没有非他不可的理由。 如果他再问下去,他真的要考虑是否要用他了。 “究竟是什么内部原因呢?”太宰治锲而不舍地问。 阿列克谢看目光深沉。 不是说这个国家以各种复杂的而隐晦的暗示而著称的吗?多到让人头疼的规则以及虚伪的真心就像是猫咪的毛线团一样,完全解不开。 他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这个国家正常的人应该知趣的闭嘴吗? 他看着太宰治,而太宰治也看着他。 阿列克谢觉得他在试图耍无赖。 他怒极反笑。 但是多么巧啊,阿列克谢对付这些耍无赖的外国人也自有一套策略。 金发的男人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然后一瓶伏特加被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阿列克谢一手握着瓶子,身体向前压,笑得漏齿:“既然您来俄国的组织问其他俄国组织的消息,那么就要遵守我们的规则。来吧,喝了这瓶伏特加,我们就是好朋友。朋友之间,无话不谈。” 不就是耍无赖吗?自有刻板印象buff加持的阿列克谢,觉得自己无所畏惧。 说着,他拧开了瓶盖,仰头直接关伏特加。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几次,瓶子里只剩不到一半的酒精了,然后阿列克谢在玛丽“等着回头收拾你”的眼神下故作镇定地把剩下的半瓶直接滑到了太宰治面前。 第41章 不是讨厌男人嘛?有本事和他间接亲吻啊。 太宰治的大脑变得僵硬了,然后嘀咕了一句:“你是蛞蝓吗?” 这个人也太会折磨人了吧? 都说他是审讯专家,但是让他和陌生男人亲吻——甚至只是间接亲吻,对于太宰治来说是值得尖叫的酷刑。 他虽然从未成年的时候就出入酒吧,可是他喝的酒的度数都不是很高,基本上都是纯休闲的。 毛子的酒精成瘾真是名不虚传。 太宰治盯着阿列克谢看,开始认真思考如果对他完全禁酒的话,这个人是不是也是那种传说中能够炫汽车玻璃水的毛子? 和这样的人拼酒? 他可不想象那群和毛子将军拼酒的阿三,死于酒精中毒。 这种死法太痛苦了,而且会被小矮子踩着坟狂笑的。 阿列克谢挑起一侧眉毛:“您说什么?” 蛞蝓? 他虽然会日语,但是这种带着社会共识的形容还是比较难以理解。 “没什么。”太宰治平静地说道。 这种简单粗暴的破局方式,真是太蛞蝓了。 他打量着阿列克谢的脸,这个人和中原中也也非常像,都是那种长相非常突出的类型,再加上这种酒蒙子属性,似乎就更加明显了。 “你赢了。”太宰治认输了。 这招太不要脸了。 他刚刚隐约还看到阿列克谢的嘴角和瓶口拉丝了。 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我的荣幸。”阿列克谢拿出纸巾,擦了一下嘴角,喝了半瓶伏特加的他连脸都没有红,口齿清楚且风度翩翩地伸出手,“希望我们在接下来的时间合作愉快。” 太宰治都替阿列克谢肝疼。 怎么他见的毛子一个都比一个让人不愉快? . “真是可怜啊,玛格丽特·米切尔小姐。”费奥多尔抚摸着霍桑的头。 好了,这个人已经被他搞得脑子一团浆糊了。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就是这么可悲。 霍桑牧师是组合的异能者,而组合经历了一场大败,他喜欢的人——玛格丽特·米切尔陷入昏迷,未必能够醒的过来。 费奥多尔要做的就是让他憎恨上组合和港口黑手党。 虽然组合现在的样子有他的锅,玛格丽特的昏迷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这真的不是他主动算计的结果。 只要稍加引导,霍桑恨不到他身上。 明明即使组合覆灭,他也能够过上不错的生活,找到新的组织,结果却为了玛格丽特和他这种危险的人合作。 费奥多尔猜他们没有正式交往,甚至没有睡过,却为她付出到这种地步。 他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即将成为一颗棋子了。 即使这样他居然也认了。 挺好的,这样的棋子是很难背叛费奥多尔的。 愚蠢到让他快要心生怜悯的地步了。 费奥多尔起身,刚准备离开,却隔着玻璃忽然看到一个银发的身影。 他完全没过脑子,猛地拉着霍桑蹲在地上。 猛地下蹲之后,费奥多尔的脑子有点晕。 他的身体不太好,容易低血压和低血糖,这种大幅度的动作让他有点扛不住。 他的手开始颤抖起来,身体有点发软。 那是安东尼吧? 安东尼怎么来了? 霍桑同样蹲在地上,看着费奥多尔:“先生,怎么了?” 费奥多尔两眼发黑。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评价霍桑的话如同回旋镖一样精准地扎到了他的身上。 虽然结婚了,但是因为种种意外,他不是也没睡到安东尼吗? 恐惧着,愧疚着,但是还是爱着,远比霍桑还要纠结。 霍桑看着费奥多尔弓着身子,顺着走廊边溜。 他不知道的事,费奥多尔还在心里小声嘀咕:“我才不是霍桑这种蠢男人。” 子弹蹭着费奥多尔的头顶搭在墙壁上。 弓着身像是一只老鼠跑的费奥多尔的身体向前倾,他护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摔在了地上。 安东尼握着手枪,面无表情清空弹夹后一边换弹夹一边说:“这次是打偏了,再不滚出来就不好说我会打在哪里了。” 第 28 章 费奥多尔低头。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即使不开口,他也知道自己的声音一定变得沙哑极了。 破碎的玻璃划破了他护住脖子的手背,他把手拿下来,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他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他的手却在颤抖着,像是犯了病一般。 他把自己的手背举起来,举到自己的面前,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连带着血液和细碎的玻璃碴。 费奥多尔咂舌,腥甜的味道在他的口中弥漫开来。 随即他的肩膀和双腿也开始颤抖起来。 此刻,他感觉到的不是恐惧。 而是兴奋。 这种疼痛让他确信自己不是在梦中,而是在现实中。 梦境永远比不上现实,那种由大脑拙劣地欺骗,充满了各种元素的混合的梦境如同隔靴搔痒。 他忽然想到安东尼砍掉他的头的时候的样子,他很害怕,却也为那时的场景迷醉。 银发的人背着光,手上握着是泛着金属光泽的斧头,阳光在他的头发上镀了一层光,费奥多尔觉得自己那时可能陷入了幻觉,可是他却相信自己当时的感受—— 第42章 他看到天使了。 天使带来的不仅有福音,还有审判。 细数他的罪孽,使他受折磨,使他偿还。 安东尼……是他的天使。 他自己的鲜血让他硬了。 此时此刻,天使的声音再次带着审判的感觉响了起来,他忽然产生了就这么放弃逃跑,让安东尼再杀他一次的想法。 是的,他又犯下了罪孽,而且是更多的罪孽。 他想要跪在天使面前,看着天使逼迫他忏悔,使他被磋磨,将罪恶洗净,然后永远陪伴在他的身边。 什么情人不情人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了。 他想要把安东尼关起来,让他只属于他一个人,让他只能看到他。 或者安东尼把他关起来,把他们两个紧紧锁起来也是一样。 或者……像太宰治喜欢的那样。 殉情。 最好是火化在一起,让人没办法把他们的骨灰分开。 烧成钻石也很好,那样是真的在原子层面都结合在了一起。 费奥多尔一直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太正常。 别人爱一个人是会幻想孩子叫什么名字,可是他却在想尸体的处理方式。 . 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血液。 霍桑看费奥多尔好像不太正常,直接从边上的血袋里抽出了血液,用异能红字作为盾牌,站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安东尼还拿着手枪,结果他却发现这个人手中的枪已经换了。 乌兹冲锋枪。 冲锋枪别名可是轻机枪,威力要比手枪上了好几个档次。 看到有人站了起来,安东尼面无表情地扣紧了扳机。 子弹倾泻如雨。 如果不是霍桑的异能足够强,那么费奥多尔大概能够从一堆子弹中找到一些霍桑。 安东尼足够疯狂,只要短短的时间,冲锋枪的弹壳就空了。 他需要更换弹夹了。 霍桑抓住机会,抬手想要指挥红字进行攻击。 费奥多尔因为枪声而回过神。 他的意志力可能没太宰治那些人想得那么强,他只是习惯性地勤勉和不在意大多数常人在意的事情。 仅仅是看到安东尼就差点让他的意志崩塌了。 他这个人也许太过分裂了,时不时觉得自己像是神明,可是却总是会发现自己在很多时候都十分人类。 他看了一眼霍桑,听着弹壳如雨下,他皱了一下眉,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这一幕。。 照这个样子下去会有问题的。 他很想去见安东尼,但是那得等到他完成了一切之后再说。 霍桑不能死,接下来他需要霍桑的异能执行一些事情。 他注意到霍桑的动作,却想都不想地就抬手。 虽然霍桑不能死,但是他如果想要杀了安东尼,那么霍桑也不是不能死。 “神父先生。”一个有着斯拉夫口音的声音响了起来。 霍桑的眼皮一跳。 在这种地方听到这样镇定的声音反而让他的头皮发麻。 原本站在安东尼身后的男人手里握着安东尼原本的那把枪,枪口摁在了玛格丽特额头上:“别冲动。” 褐色头发的男人微胖,但是却长了一张和善的脸,他的笑容那么友善,但是动作却并不是那么友善。 费奥多尔把手放下来了。 看来是不用阻止霍桑了。 “您也不希望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手一抖扣下扳机吧?”那个和蔼的男人乐呵呵地说道,“这小姑娘可真漂亮,所以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不愉快,向我们投降怎么样?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和那个小老鼠没有多少关系,把他丢出来就好了。” 费奥多尔听到“老鼠”,心里咯噔一声。 安东尼该不会是知道死屋之鼠了吧? 死屋之鼠和群魔压根不是一个体量的。 死屋之鼠是情报和物品窃取特化的组织,而群魔则是全面健康发展。 如果安东尼真的知道他和死屋之鼠的关系,他把死屋之鼠撕烂了也不是没可能。 换别人这么做,费奥多尔绝对能把他坑得像干部a一样上吊,可是对安东尼,他没有太好的主意,他的才华全都点在了极端犯罪上,那种擦边球反而不是那么熟练,但是擦边球却是熟悉各种法律的安东尼的领域。 他妻子的这项天赋在协助他写作的时候就有所展现,只不过那个时候安东尼只是一个不专业的法律顾问,足够给费奥多尔提供小说中的咨询。 但是这一百多年来安东尼又努力学了什么…… 他不敢想。 安东尼自称很平凡,可是他的平凡就是在学校是全校第二,学速记成为了俄国出名的速记学家的得意门生。 他的脑子很好用。 费奥多尔啃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尖,在咬破皮之后,他想到那个完全不熟悉的声音说的“小老鼠”是个比喻。 作为一个前作家,没听出比喻实在是太耻辱了。 霍桑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没和他解释,霍桑的脑子现在就是一团浆糊,只要把事情搞得更混乱,他就很难抓住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于是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闪光弹,沿着墙边丢下去了。 “走。” 闪光弹不仅会发出强光,还会发出噪音。 第43章 虽然这是非致命武器分类,但是却也有致命危险。 就跟□□也杀过人一样。 费奥多尔就算不想对安东尼用这种武器也不行,他身上没有非杀伤性的武器,这已经是威力最低的了。 按照常理,他应该扔近一点,可是如果不是隔着墙,闪光弹离费奥多尔自己更近。 他不想伤到安东尼。 . 安东尼在看到闪光弹的第一眼就背过身捂住耳朵闭上眼,但是还是晚了。 爆裂开的光芒让他的眼皮都仿佛变成了透明的一般,直接穿过皮肉刺痛他的视网膜。 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闪光的时间很短,但是嗡鸣声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安东尼捂着头,耳边还在嗡嗡作响。 闪光弹释放的光和声音让他有点头疼,他甚至有点反胃。 “苏卡不列。”安东尼爆了一句国骂,“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不然我把他的骨头都打断。” 他的腿被人用膝盖顶了一下。 骂人,警告一次。 安东尼深吸一口气。 是了,今天阿列克谢说有一个面试要去做,他今天不在。 如果是阿列克谢的话,他大概会说“没错”或者“我替您记下这事了”。 他都在医院里开火了,还管他会不会骂人。 这不合理! 安东尼郁闷地回头看了一眼笑呵呵的褐发男人,更加生气地把头扭了回去。 褐发男人看着安东尼,感觉像是看到一只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把屁股对着主人的猫一样。 然而霉运仿佛没有结束,随着嗞的一声,安东尼的头发被水打湿了。 硝烟味太重了,触发了消防洒水装置。 安东尼抿紧嘴唇,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好别让他知道刚刚是谁教唆那个神父和他对战。 . 费奥多尔打了个喷嚏。 第 29 章 霍桑回头看过去,发现消防警报因为硝烟而响了起来,随即则是消防洒水装置喷出水流。 费奥多尔的判断是正确的。 “红字”虽然能作为强大的盾牌和锐利的箭头,但是却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会被水稀释。 只要被稀释,那么威力就会大幅度下降,他的控制也会变得不利。 “玛格丽特不会有事的吧?”霍桑忍不住频频回头看。 “不会有事的。”费奥多尔在前面跑着,他的手还在颤抖,用着另一只手捂着自己受伤的手。 这话倒不是费奥多尔骗他。 虽然安东尼现在是群魔的首领,可是他并不嗜杀。 他因为疯狂会下手果决狠厉,但是杀戮并不能让他开心,这只是一个残暴的解决方式。 他和安东尼在很多地方是一致的。 安东尼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因为有别的目的。 是想要通过玛格丽特对组合做点什么事情吗? “他的目标是组合。”费奥多尔喘着粗气在前面一边跑一边说话,“那位病床上的女士只是他针对组合的武器,在他达到目的之前,玛格丽特很安全,倒是你会变得危险。” 他知道安东尼追不上来,可是他如果不跑的话,他心里总觉得有点压力。 他离安东尼越远,大脑就运行得越正常,可以做聪明的思考了。 这次应该是纯属他倒霉,正好和安东尼碰上了。 安东尼的目的根本不是他。 他只是反应太大了,被安东尼敏锐地注意到了。 可是他如果不躲,他觉得安东尼还是会发现他的。 只是当安东尼看到他的脸之后,他大概是真的难以逃脱了,就算是被闪光弹致盲了也会追上他的。 安东尼不是没有异能。 “回忆录”可以读取他人的经历。 读取的过程不算容易,但是医院的人很多,他追查的线索也只是一两分钟的事情。 即使被致盲了安东尼也可以闭上眼追上来。 所以当初本能地蹲下是最好的选择了。 霍桑没有反驳费奥多尔说的话。 虽然他是被费奥多尔连累的,可是费奥多尔也很危险,他没有把费奥多尔交出去的本事。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娇气。”霍桑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点滤镜破碎的感觉。 费奥多尔的颤抖被他认定为疼得发抖。 费奥多尔的手指扣在自己的伤口上。 他的指甲深入自己的血肉,血液从血管中流出,把他的衣服染红。 在看到安东尼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感情快要压抑不住了。 这个伤口是一百多年来安东尼唯一送给他的东西。 “您误会了。”费奥多尔轻声解释道。 他忽然在医院门口停下了脚步。 契科夫从一旁开着车出现,而霍桑则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霍桑被契科夫塞进了异能空间里,契科夫一挥手:“进来吧。” 费奥多尔打开车门,快速地关上车门。 霍桑踩下油门,发动机发出嗡鸣,前方的路灯被费奥多尔手动改成了绿灯,他们顺行无阻地离开了医院的范围。 他看着车窗外的医院。 以他的运气……不,他觉得这更像是他和安东尼的命运,就像是他年幼时最喜欢的角色之一就是他所创造出来的涅朵奇卡,长大后嫁给他了一样,他们是注定会再次相遇的。 第44章 之前费奥多尔不敢和安东尼待在一个国家就是担心这种命运一般的相见。 他们非常有缘。 他觉得过不了多久,他们还会再次见面的。 . 安东尼在坐下来休息一会之后,看着走过来的护士,挥了挥手里的银行卡:“我是来给这位女士交医药费的。” 护士:“……啊,好的。” 拿着危险武器交医药费?这话她怎么一点都不信呢? 她知道这位几乎成了植物人的女士曾经属于不得了的地方,但是从几天前,她的医药费来源就彻底断了。 她认识之前那个被安东尼袭击的神父,他时不时会来看病人,反倒是安东尼看起来不像是好人。 可是她也不敢把话说出来。 对方愿意摆出一副“和平”的姿态,甚至还愿意交医药费,她和医院都不愿意惹麻烦。 这里离横滨太近了,也难免让他们这里的人沾上了一点横滨人的谨慎。 他们甚至都没有报警的打算。 这次短暂的冲突中并没有人员伤亡——除了费奥多尔。 安东尼低头看着玛格丽特被水打湿的脸,伸出手把她的鬓发整理了一下,更好地让人能够识别她的长相。给玛格丽特拍了张照。 他本来的打算是通过新闻报道的方式踩一脚组合。 谁说当英雄就必须找到菲茨格拉德把他绳之以法呢? 做得好不如叫的大声。 找人太不实际了。 菲茨格拉德的异能和他所拥有的金钱相关,谁敢说他完全破产了?他在美国的妻女身上依然有一些钱作为医疗所用。如果把他逼急了,他依旧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到时候生命损失的赔偿就不低了。 而且菲茨格拉德出事了,但是他的下属依然忠心耿耿。 安东尼对菲茨格拉德这种喜欢炫富的暴发户抱有鄙夷之情,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毫无底蕴的美国人是一个相当有人格魅力的人。 金钱使他们相聚,但是失去金钱却不能使他们分离。 最好不要把他们逼急了,总要让他们觉得事情还有一些转机。 所以与其做点什么,不如大声逼逼。 只要声音够大,就不会把人逼急,还能够成为“英雄”。 这个做法毫无节操,曾经的安东尼是绝对不屑于去做这种事情的,但是现在的安东尼是一只黑化的安东尼,他早就把节操当成当成了无用的东西处理掉了。 正好阿列克谢以编剧参考的名义招的横滨人可以真的做点什么了。 安东尼思考了一下,从手机里找到了一个名字。 首先,他得找到一个能够制造足够声势的人。 “晚上好,波特先生。”安东尼在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直入话题,“我希望能够委托你尽快地完成一篇短篇小说。” 安东尼隐约地听到有仓鼠哼了一声。 他伸手摸摸手里费奥多尔的头,像是哄小孩一样。 费奥多尔都被切成这样了还怎么写小说?而且他要找的是短篇小说家,而不是费奥多尔这种动辄就是写一本厚到能当武器用的书、几本书落在一起能稳稳的接子弹的长篇小说作家。 费奥多尔想的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垃圾人。 美国的夜已经深了,但是安东尼找的人还没睡,而是在纽约的阳台上看着远方。 “组合?”波特先生准确地说出了安东尼的目的。 “是的,组合。” 波特冷笑一声,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熄灭。 “果然是他们啊,可以啊。战争都结束了还搞出那种袭击来,他们的资产也正在被瓜分,政治和资本都不会站在他们一侧的。”波特答应得很痛快。 组合完了。 这事并不广为人知,毕竟会挑战美国的权威。 但是很多人都不意外。 虽然组合是美国的老牌异能组织,但是现任的首领的心思主要还是集中在自己的小心思上。 负面buff迭满了。 安东尼听到了酒瓶被打开,然后有人拿出了两个玻璃杯倒酒的声音。 拜阿列克谢这个酒鬼所赐,即使没有看到,但是安东尼也能清晰地分辨这些隔着电话显得模糊的声音。 两个酒杯? 威廉·波特的女儿祸害不到饮酒年龄吧?那种质感的酒杯似乎是为了高度酒准备的,就连开启的声音也和高度酒的普遍设计相似。 “你那里有人?”安东尼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波特看着身后的桌子,一双手镇定地倒着酒,而桌子上还摆放着一根录音笔和一把手.枪。 “有客人。”波特嗯了一声。 他表现得太淡定了。 安东尼觉得自己应该是神经过敏了。 他和威廉·波特的对话内容不过是聊小说,的确没有多少保密的价值,更何况他从波特不是异能者的时候就认识了他,这个人是什么性格在危机中完全可以展现出来。 . 安东尼很快就和他把事情决定好了,他会给波特更多的写作资料。 如果说起威廉·波特,那么可能知道的人不太多,但是当把这个名字换成他的笔名“欧·亨利”的时候,就变得无人不知了。 作为一个作家,他写出来的东西足够有影响力。 安东尼资助过很多人,他平日偏好他的母语和德语的作品的人,但是也不是没有例外。 第45章 波特先生跑到洪都拉斯的时候曾向群魔的杂志投过稿,在那段他最艰难的日子里,他不免向安东尼托付了不少信任。 只是这位波特先生是在回到美国看到妻子不治身亡后才觉醒的异能,而他真正的文学才华也是回国之后才展现出来,他的价值已经很高了,他未必还多么在意自己曾经给安东尼“协助”的承诺。 安东尼本人并不太在意汇报,这些作家能写出好东西让他开心就是最大的价值了,除非像是卡夫卡这样顺杆子猛爬的人,他的心态其实非常平和。 说来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安东尼觉得自己青睐过的作家好多都是异能者,这搞得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能够帮别人觉醒异能的能力。 异能“最后一片叶子”,异能表现形式其实算是一个小许愿机,强化“希望”的作用。 只要行动者足够努力,往往就不会受到其他成功因素的影响,得到美好的结局。 而他是一个美国人,由美国人对美国的组合进行批判是最能引起轰动的,群魔要做的只是将威廉·波特的小说放出来,并且人道主义地稍微赞助一点玛格丽特的医药费。 . “波特先生,是群魔的首领?”威廉·波特从窗台上回来,一个女人在阴影中问道。 “是的。”波特用三根手指捏起酒杯和对面的人碰了一下,“一切顺利。” “去世的‘波特夫人’。” 威廉·波特在黑暗中轻声说道。 “合作愉快。” 第 30 章 “太宰先生,我之前和您说的资料您整理出来了吗?”阿列克谢向太宰治问道。 太宰治揉揉自己的腰,然后把几张打印纸递给了阿列克谢。 这几天他就一直住在酒店。 群魔住的是总统套房,里面有好几个套间,足以短期办公了。 他觉得自己和阿列克谢合不来。 每当他想摸鱼的时候,阿列克谢就一副“我理解”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工作累了就来瓶伏特加,一醉解千愁,到时候我替你请假。” 别以为太宰治看不出来,阿列克谢这话就是纯纯地想要拖他下水,只要太宰治醉了,阿列克谢就可以说是太宰治勾引他喝酒的。 他一开始以为这是阿列克谢用面试时威胁他的话的套路顺势继续这么做,毕竟太宰治的确是在一瓶伏特加面前退让了。 时间长了他就发现,事情完全没有那么复杂,阿列克谢就是单纯地有酒瘾。 虽然他的表现得像是在威胁太宰治,实际上目的也应该是威胁他,但是要说阿列克谢真的没一点想喝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毕竟就算是一个毛子,从早到晚无时不揣着一瓶伏特加也很不正常。 这不是一个有正经工作的人的正常表现。 他在阿列克谢身上贴了一个酒瘾标签。 不过有酒瘾归有酒瘾,阿列克谢对工作还是很认真的。 他一天能催太宰治八百回。 如果不是太宰治的工作效率远超阿列克谢预期,他估计自己是真的一点摸鱼的时间都没有了。 太宰治虽然天天在武装侦探社的沙发上肥肥瘫,但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运动量一点都不小。 如果给太宰治身上挂个计步器,那么他每天的步行数大概稳定在两万左右。 就像是主人以为每天待在家的猫半夜闲的没事溜达,活动半径能直达隔壁城市一样。 毕竟他可是能够蹲在地上跳起来后空翻踹别人一脚的“柔弱脑力派”。 在武装侦探社中也是差不多,那可是一个会时不时有炸.弹袭击的地方,即使不刻意锻炼,体力也会自然增长。太宰治在港口黑手党里做脑力派的时候运动量更大。 他本来以为黑手党都是这个样子的。 结果他发现自己偏见了。 群魔这几个人是真的能一动不动地坐上一天。 最可怕的是阿列克谢,太宰治起床的时候他在工作,睡觉的时候他还在工作,就连起夜的时候他还在工作,还都是不掺摸鱼量的工作。 玛丽坐一天听歌,卡夫卡坐一天不是搞保险就是写作,而那个至今都不清楚名字的褐发男人坐一天一直看书或者看话剧。 安东尼不怎么出现,他基本上都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是太宰治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安东尼没坐着,但是却是在床上抱着那颗头。 他有理由怀疑这个群魔的首领是会躺一天的类型。 在某一瞬间,太宰治甚至怀疑这里的椅子上是不是被下了无法起来的异能。 这是一种沉默的气氛。 太宰治这个人足够特立独行,但是他却在有些小事上表现出与他自己本心不合的表现——比如表现出合群的样子。 这种社交压力下,太宰治连上厕所的次数都少了。 他觉得这样下去自己早晚要长痔疮。 这群家伙的肌肉真的不会萎缩吗? . “非常感谢您的协助。”阿列克谢非常有礼貌地说道。 这句过分礼貌的话让太宰治从自己的思考中脱离。 “你说日语是不是太过于有礼貌了?”太宰治问道。 群魔的几个人说话的时候都很随意,但是阿列克谢说话的时候总是在莫名其妙地端着。 几个字能够说得清楚的话他非要加上一堆词来填充。 第46章 有些有素质的人的确会和所有人说谢谢,但是阿列克谢的话超出了“素质”,更像是恭敬。 这种说话的语气总给太宰治一种熟悉的感觉。 阿列克谢歪着头,看上去还有点可爱。 太宰治感觉不到可爱。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有点反胃。 他的确讨厌男人,可是中岛敦有时候天真的样子也会被他在心中感叹“比芥川要可爱”。 阿列克谢的可爱让他想起了费奥多尔有时候流露出的神态。 魔人惯会表现得无辜,而且他说话也是那种过分有礼貌的样子。 这还让他有了点联想: 太宰治猜测安东尼和费奥多尔很可能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这种认识很可能是在阿列克谢出生之前。 他从旁敲击了一下阿列克谢,确定阿列克谢对魔人确实没有什么认知,之前的样子只是虚张声势。 而玛丽似乎有点反应,甚至露出了微妙的厌恶。 她是认识魔人的。 在群魔里,她应该更有资历。 这点也从她瞪阿列克谢禁止他喝酒上就有所体现。 虽然阿列克谢看上去像是更有权力的“首领秘书”,但是地位似乎却是低于玛丽的。 太宰治猜费奥多尔也是一个老怪物。 很多人都试图对安东尼下手,就是为了获得长生的秘密,但是事实上,因为异能的存在,这个世界的异能者千奇百怪,的确有长生者。 最近的长生者的消息大概是那个被杀死的“吸血鬼”。 可是没人对吸血鬼布拉德伯爵下手,主要还是因为那个人强到成为了天灾,而安东尼只是一个区区黑手党首领,还是一个即使疯狂,也更多地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 这种人还是愿意遵守游戏规则的,这辈子都很难成为布拉德那种天灾的真正疯狂者。 长生并非不可复制,魔人是一个长生者也不值得奇怪。 虽然魔人现在看上去三十多岁,但是外表年龄在长生者中是毫无意义的。 那么“阿列克谢”是否是“魔人”的孩子呢? 当两个人的眼睛颜色相同,说话习惯相同,虚伪的性格相同,那么这种时候其实就该考虑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了。 更何况他还非常警惕身体接触……太宰治一直都怀疑魔人的异能是通过接触生效的。 群魔对身体接触的警惕是否就是源于对费奥多尔的警惕呢? . 面对太宰治的疑问,阿列克谢微微鞠躬:“作为首领的秘书,完美的礼仪和优雅的姿态是必需品。” “……喝伏特加也是吗?” “太宰先生,您的问题太过无礼了,恕我不予回答。”阿列克谢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然后拿着那几张被太宰治整理出来的数据整合发给了威廉·波特。 太宰治露出了被他评价为装无辜的可爱表情,低头继续整理起了资料。 说起来他原本以为群魔以编剧参考的名义招他只是一个借口,现在看来,他们似乎真的想要做点什么。 第 31 章 太宰治正在疯狂摸鱼,在群魔的这段时间里横滨发生了不少事情,最重要的那几个事情都和群魔相关。 现在最大的新闻是有一篇短篇小说开始在全球爆火。 涉及到传说中的“异能”、“恐怖.袭击”和霸权主义,这可是的白左们最关注的话题。 这篇短篇小说上迭的buff还真不少,是由俄国杂志社出版的,关于美国异能组织组合在日本横滨做的事情。 这篇小说以玛格丽特的的视角进行描述,描述了一个自以为自己和组合是为了正义而前往横滨。 在小说的前半篇,组合是以正义的姿态出现的。 然而在玛格丽特为了组合变成植物人之后,则是用霍桑视角描述的白鲸陨落。 这让玛格丽特的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 这是典型的欧亨利式结尾。 这个人非常喜欢使用这样的技巧来在结尾处达到意想不到的反转。 不按照逻辑发生的事情往往更加让人印象深刻。 对于玛格丽特·米切尔和那个失踪的霍桑来说,这大概是一篇ooc到了极致的同人文。 可是对于创作者和幕后的推手而言,他们只是一个工具。 开发工具新用途不奇怪。 普通人没有途径知道玛格丽特的真实为人和组合的真实故事,他们也未必多么在意,他们只是想要借此抒发一下自己的情绪。 除非让霍桑和玛格丽特跳出来反驳。 不过在组合被毁灭的今天,他们就算出现大概也不会有发声的渠道了,而人们往往也会忽略与他们所想象不符。 这篇短篇小说还被日本的一些解读为嘲讽美军基地,引发了一些抗疫,不过这种抗议在国际上被当成完全的笑话,毕竟这是战败国赢得的。 太宰治在看完这篇小说之后感觉到了一种胸闷的感觉,某种情绪激荡,久久不能消散。 这就是文学的魅力。 即使颠倒黑白也能够模糊逻辑。 这篇小说是由俄罗斯出版商推广的,而这背后的推手就是群魔。 ……真是狡猾。 群魔不想解决组合的事情,不想把组合的残党真正逼到角落,所以他们才使用近似作弊的方式直接获得民意。 坂口安吾他们被坑了。 第47章 而且坂口安吾掉的坑中还有他挖的一铲子土。 毕竟这篇小说的创作过程中还有太宰治辛辛苦苦地整理资料。 太宰治想欧·亨利既然能和群魔这样的异能组织产生关联,而且还是在这关键时间点上,难道说这位欧·亨利先生也是异能者吗? 这还真是意外。 他看着那篇文章,忽然想起芥川龙之介。 虽然芥川龙之介像是没有脑子的疯狗一样,实际上他闲暇时光的乐趣就是阅读。 也不知道芥川龙之介能不能看出来,这篇短篇小说里面被当成反派的人就是他。 他觉得芥川应该完全没有这个意识。 . “阿廖沙,和我出去一趟。”安东尼推开门走了进来,和阿列克谢说道。 阿列克谢立刻合上计算机:“好的,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先出来吧。”安东尼勾了勾手。 太宰治并不算群魔的人,他并不是被安东尼信任才在这里的,而是被群魔高强度监视了。 阿列克谢把计算机放在玛丽边上。 太宰治早就注意到了他这个习惯。 玛丽绝对是这个房间的最强战斗力。 他们应该没看出太宰治的真实实力,但是这群人生活的环境并不比港口黑手党安全多少,这都是习惯性的安全操作。 “先生,稍微等一下。”太宰治举起手,对准备出门的安东尼说道,“小说的创作应该有我的功劳吧,那么我有没有额外奖金呢?” 之所以不问阿列克谢而是直接问安东尼是因为他清楚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往往为了向下属表现自己的大方而表现得不是那么在意金钱。 当被人拦住要奖金的时候,他们往往会比较痛快。 太宰治对此颇有心得。 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他因为自杀丢了钱包之后,他就会找个人多的时候去找森鸥外。 就算是抱怨口袋里没钱的森鸥外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会硬着头皮把钱包交出来。 “没有。”安东尼抱着那颗头对太宰治说道,“那是包含在你工资里的工作内容。” 他没有一丝犹豫,甚至完全不顾自己的面子。 玛丽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安东尼在圣彼得堡里不够体面的一个证据大概就是他时不时表现出来的抠门。 太宰治第一次见到比森先生还抠门的人。 “先生,不要表现得像是仓鼠一样。”太宰治倒不是多么在意钱,他今天只是忽然想吃螃蟹,“难道您喜欢老鼠吗?” 安东尼推开门的动作一顿:“我喜欢猫,那种会吃掉老鼠这种恶心动物的猫才是好动物。”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他是真的讨厌老鼠。 安东尼虽然不是纯种斯拉夫人,但是却比一般斯拉夫人要抗冻。 别人都换上冬衣大半个月之后他才会把厚衣服翻出来。 他这个人在工作上很勤快,但是在家务上却颇有四体不勤的趋势。 这样的结果往往就是当他找到自己的衣服的时候,会发现它们被老鼠咬成一条一条的,翻出自己的靴子的时候会发现老鼠在里面做窝了,自己衣服残片就在里面。 想到这里,安东尼的血压已经上来了。 谁会喜欢老鼠啊! 大概只有没有真的和那种生物接触过的人才会喜欢老鼠吧? 太宰治还在说:“老鼠应该还算可爱的动物吧?除开它的习性,它的长相还是很符合人类的审美的。” 毕竟人类对圆滚滚毛茸茸的动物一直都有着非常充裕的爱心。 安东尼看着太宰治,他原本以为太宰治在指代什么,后来他想想却又感觉自己好像不认识什么绰号是老鼠的人。 为什么要把话题引到这个方向? “习性永远比长相更重要。”安东尼看了一眼时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不要打扰我。” . “太宰先生为什么这么问呢?”在安东尼离开之后,褐发男人笑着走了过来,用半生不熟的日语问道。 他的存在感一直都不高,甚至在很多地方都普通极了。 在群魔中,他就像是一个长相完全不突出的吉祥物一样。 “他说的老鼠是死屋之鼠的那个家伙。”玛丽头都不抬地说道,“就那个倒霉玩意是老鼠吧。” 太宰治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装无辜,褐发男人就带着笑容给太宰治倒了一杯红茶,没有对玛丽刻薄的评价表达任何不适:“哦,这样啊。你和他是仇人啊。” 倒完这杯红茶,褐发男人施施然地又去煮茶去了,甚至都没等太宰治丢出自己伪装用的身份和充满谎言的立场。 他的答案无论是认识或者不认识费奥多尔都不重要,甚至他对费奥多尔的态度都不正常。 好像太宰治就算杀了费奥多尔或者为了费奥多尔针对他们也和他们无关一样。 这个态度真的就和阿列克谢不想承认的那样——他们和死屋之鼠和费奥多尔真不熟。 太宰治沉默了。 他不是觉得这件事情诡异,而是玛丽和褐发男人的态度太过于诡异了。 群魔的一切给他了一种强烈的错位感。 这种带着点高高在上的姿态怎么可能是一个下属应该对首领的态度? 群魔这个异能组织简直从头到尾都写着“诡异”。 第48章 第 32 章 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是存在隔阂的。 不是由异能者建立的组织是很难招揽到异能者的,这也是为什么黑衣组织里没有半个异能者。 安室透毫不意外地没有从那位新首领那边得到什么新指令。 如果安东尼频繁地下达命令,他反而要思考异能者这一行已经卷到这种程度了吗? 安室透最近忙得最多的事情除了整理数据透给公安就是安排卖房子。 这很朴素,也一点都不卧底,但是这种安稳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好事情。 所以当安东尼把安室透喊过来的时候,安室透还真有点抗拒了——感觉他已经逐渐进入了社畜状态。 . “您好,我是水无怜奈。”水无怜奈跪坐在地上对着安东尼鞠了一躬,“请多多指教。” 安东尼回到了那个黑衣组织首领曾经住的宅子里。 他前不久把这个房子挂牌卖了,原本在这宅子外面的监视者基本上都撤离了。 然而他们大概没预料到安东尼在交易期间又回来了。 安室透看着水无怜奈,他的大脑在疯狂转动。 水无怜奈,黑衣组织的成员之一,然而身份是比较保密的那个。 她是一个电视台主持人,是黑衣组织对新闻媒体的渗透的棋子之一。 为了能够让她更好地潜伏,黑衣组织几乎都没有知道她的人。 但是安室透以前是朗姆的手下,而且在群魔针对黑衣组织产生的混乱期间积极收集情报,所以才对水无怜奈的身份有所了解。 在黑衣组织的那位先生被安东尼处理掉之后,代号“基尔”水无怜奈就彻底断开了和黑衣组织的联系。 像是基尔本身就有其他工作的人就算是脱离组织一般也不会祸害社会,所以安室透对于基尔的“叛逃”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那些数据本来就不是他该知道的。 不过基尔既然都叛逃了,她为什么还会再回来? . “我听威廉·波特说了,你来负责将组合的人带回美国?”安东尼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着水无怜奈。 威廉·波特的写作速度很快,非常给面子。 很久以前安东尼都以为作家写作都很认真且尽力的,毕竟费奥多尔就是那种肝帝级的小说家,后来他才发现这群作家中鸽子才是绝大多数。 费奥多尔这种勤恳的才是少数中的少数。 在昂贵的榻榻米上,阿列克谢放了一把椅子上,即使椅子把榻榻米压出无法恢复的痕迹,他们也不是那么在意。 他们又不懂,也不在意,这地方都是白得的,又不是花安东尼的钱。 现在安东尼就是规矩。 安东尼不会委屈自己直接坐在地上。 “是的。”水无怜奈低着头说道,尽量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脸,“波特先生说他和那些异能者也认识,他不忍心自己的朋友在横滨受罪” cia总部那边让她来负责这件事情,然而安东尼把她丢给了黑衣组织,这简直是一波大自爆。 她不想让别人看出来。 安室透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水无怜奈本来有跑路的意思,安室透又不是黑衣组织或者群魔的忠臣,所以他就当不管了。 然而她现在却以“美国人”派来的角色出现,所以水无怜奈也是黑衣组织的卧底,还是美国的卧底。 她出现在这里是得到了来自国外的指令。 安室透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 这群外国人什么时候能够全都滚啊。 安东尼知道这件事情吗? 安室透想想,并没有说任何事情,而是有点嘲讽地说道:“即使他们差点毁了横滨也是一样?” “事情的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所以我们需要当事人配合。”水无怜奈没有看安室透。 组织的人说这种话并不奇怪,他们不一定是同情横滨人,只是想要刺她一句。 波本,组织里的神秘主义者……应该没认出她吧? “你还不如拿一包洗衣粉出来说他们嗑大了。”安室透觉得自己要是现在不借着“刁难水无怜奈”说这些话,他这辈子都会不爽。 安东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美国洗衣粉,一种因果律级别的武器。 哪都能用。 因为安室透算是他的手下,而且怼的是疑似美国情报机构的人,所以安东尼在水无怜奈开口之前说道:“吵架是死不了人的,等我走了给你们找个空地你们自己打一架吧。” 安室透怼了个心满意足。 水无怜奈肯定是有意见的,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即使被安东尼偏袒,安室透也没有透露水无怜奈的可疑。 虽然他们做这种工作的人会把其他人拖出来挡刀,可是暴露其他人的时候也会暴露自己。 就算幸运地躲开了,也会被其他卧底敌视,所属的机构其他卧底也会变得危险。 所以他们这些卧底都有一个默认的相互无视的原则。 安室透沉默。 而且美国人要是是想要针对群魔的首领做点什么,这未必不是一个蚌鹬相争,渔翁得利的结局。 “看来你们二位都冷静了下来。”安东尼的双手交叉,“很好,看来我的话再你们这里还是有些许的作用的。” “非常抱歉,先生。”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地说道。 第49章 “令人感动。”安东尼与其平平地说道,“水无女士,您是波特先生的朋友。” “是的。”水无怜奈忙不迭地说道。 “真巧,我也是。”安东尼弯下腰,“你说,你和我,谁是威廉更好的朋友呢?” 这是一个死亡问题。 而当地位更高的人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答案只能有一种。 “我觉得应该是您,波特先生为人热情,他对我的友情可能更多的是帮助,而与您的友情应该是互相帮助了。”水无怜奈的回答非常高情商。 “不必这样妄自菲薄。”安东尼直起身,“我知道,威廉的朋友一定各有本事。水无女士,您懂我的意思了吗?” 水无怜奈很想叹气。 从她看到安室透的那一刻就有意识了。 安东尼并不想亲自帮她。 安东尼把太宰治留在身边是因为太宰治提供的情报需要尽快处理的,而水无怜奈只是威廉·波特的“朋友”。 朋友的具体分量存疑。 威廉·波特的原话是:“美国还是不想损失太多的异能者,白鲸陨落之后组合的大部分成员都没有回来,所以他们在知道你做的事情之后,希望我能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 这都是表面的托词。 威廉·波特的真实意思是“水无怜奈”是美国情报机构的人。 安东尼没有拒绝。 虽然威廉·波特是还他人情,但是人情不是彻底能够被还清的,这也是人脉的构建方式。 即使很多人觉得欧美国家是按照规矩办事,不讲人情的,实际上这种东西在有人的地方就存在,只不过是以显性或者隐性的方式存在着。 水无怜奈对安东尼没什么价值,他也不想和那些机构扯上太多的关系,所以他觉得把水无怜奈丢给黑衣组织就好了。 “那好,事情就交给你自己去做了。”安东尼摸着费奥多尔的头,伸手在他的头上编了一个小小的麻花辫,“当然,如果你需要协助的话就找这个……波本是吧?找他就好了。” 安东尼银灰色的眼睛下移,看向水无怜奈的头顶:“不过这其中的花费由你们报销,毕竟现在经济不景气。” 实际上安东尼有钱,他只是不想花。 他都不想花小钱给太宰治发奖金,更别说协助美国情报机关做并没有报告书和预算,资金疑似上不封顶的行动。 他不过是搭把手,除了搭把手之外什么都不打算做。 “没问题。”在水无怜奈开口之前安室透就一口答应下来。 美国人。 看他不狠狠地薅一把羊毛。 “……先生,波特先生和我说过,您会稍微照顾我一下的。”水无怜奈轻声说道。 群魔的上层是完全封闭的,并没有可见的上升机会。 一般情况下任何人都没有机会接近群魔的首领。 群魔的首领并非是外向的性格,甚至算得上离群索居,基本上是由首领秘书阿列克谢为他传达命令。 水无怜奈完全不想被丢到黑衣组织里。 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原本在这里卧底,和自己的“前同事”以完全不变的面目和全新的伪装身份相处实在是太尴尬了。 更重要的是她被派发的任务和安东尼相关。 水无怜奈抬起头,和安东尼那双仿佛带着金属质感一般的银灰色眼睛相对。 “我要你把他的尸体带到美国。” 美国总部的cia上司对她说道。 第 33 章 群魔的首领是一个长生者。 这点有心人只要调查一下群魔的首领从未变更过就能够猜到,甚至在圣彼得堡中还有“群魔的吸血鬼”这样的都市传说。 此吸血鬼非彼吸血鬼,但是却同样是恐怖的代名词。 水无怜奈的心跳飞快,她看着地面上由匠人亲手编出来的榻榻米上的纹路,让自己的思维稍微放空一点。 cia那边是对群魔的首领有什么计划吗? 她可太清楚美国那边的作风了。 组织之所以能够存在这么久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们返老还童和长生的项目久久就没有进展,对于美国来说,这根本不是一个值得认真的对手。 他们需要计算动手的成本。 显然,组织够不上他们动手的成本。 不然群魔都能解决的角色怎么能是世界第一军事大国的对手? 组织只是没被瞧得上。 赤井秀一的确很出色,可是赤井秀一有几个师? 这就是很嘲讽的“从实力出发,我不收拾你是瞧不起你”。 可是安东尼不一样。 他的长生是切实存在的,而且他现在离开了东欧,出现在了这里,就像是离开了熟悉的森林的猛兽,变得脆弱起来。 说不定还有其他针对他的计划。 她是真的不敢看安东尼,尽量不让自己的杀意流露出来。 她有很多识别谎言的方法,那都是基于人类本能进行判断的,她不确定群魔的首领有没有这样观察的能力。 作为cia,这事道不道德并不是她考虑的事情。 cia代表的不是正义,很多如同阴谋论一样的观点真实地发生在cia中。 在黑衣组织原本的上层人员被处理后,她只是一个普通的cia打工人。 社畜都会在老板的威逼下做假账,更别说水无怜奈的真老板是合法的缺德冒烟的家伙。 第50章 安东尼看着水无怜奈:“真可怜,但是我不会同意的。” 这是意料之中的拒绝。 水无怜奈打算退步了,表现得太急会引起怀疑的。 安东尼·格里高利耶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一个不喜欢和其他人接触的人,生性冷淡,他不是压抑着自己的孤独,他没有和外人接触的需求。 平时和外界接触的阿列克谢对安东尼忠心耿耿,从来也没有人成功拉拢过他,他精妙地和其他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所以靠近安东尼是一种天生就增加了很多难度的事情。 安东尼把自己怀里的头展示给了水无怜奈看:“这是费佳,他很可爱,但是却又喜欢吃醋,照顾别人这种事情会让他非常生气的。” 拒绝就拒绝,为什么要用这种脑子有病一般的理由? 水无怜奈看着安东尼把那颗头收回来。 ……不,他确实精神有问题。 安东尼对此毫无察觉,也许是习惯了,他看着那颗头,低头吻上了他的嘴唇:“气坏了身体可不好呢,费佳。” 饶是水无怜奈和安室透这种已经熟悉了组织的疯子的人此刻也觉得自己的胃酸从贲门往食道涌。 只有阿列克谢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看着手机,对此波澜不惊:“想要呕吐的话,还请你们出去,我们对你们的生理反应不感兴趣。非常感谢。” . 阿列克谢看着安室透和水无怜奈强装镇定的离开,把手从身后放了下来,他看着安东尼,感觉他现在的状态又开始不太对劲了。 安东尼比较正常的时候不太会做出和那颗头亲吻的事情。 但是对阿列克谢来说无所谓。 “先生,异能特务科批准了群魔进入横滨了。”阿列克谢说。 “比我想象的要快一点。”安东尼搓动着手指,“横滨的底气也比我想象的要不足。” 人们往往只喜欢看自己喜欢看的东西,安东尼这次可是把口碑赚足了。 他好好的表演了一番什么叫国际正义人士,得到了不少横滨人的好感。 组合为什么要来横滨?是不是要争夺什么东西? 那些东西离人们太远了,他们这辈子都没法接触到。 至于组合有什么信念或者是苦衷,他们也不在乎。 他们只知道自己差点就被组合给杀死了。 整个横滨都目睹了白鲸越压越低,险些坠落于横滨的画面。他们险些成为战后最惨的城市了。 武装侦探社和蒙格玛丽组合的蒙格玛丽还有一些接触,但是其他横滨人恨不得组合的每一个人都去死。 但凡菲茨格拉德敢在横滨街头上爆出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大概画面就会像是丧尸袭城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当有人站出来指责组合的时候,横滨人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赞同,狠狠的赞同。 反正横滨已经很乱了,再乱也乱不到哪去。 都说横滨政府是好的,但是好在哪里?到现在都没把那些人抓住? 就算政府说那个出版商背后的事黑手党组织群魔,他们也不在意,甚至更高兴了。 一个不和组合站在一个面上的异能组织?那是不是能把组合彻底覆灭? 这就是横滨人最质朴的愿望,就算是政治表演他们也认了。 再坏也不能坏到哪去。 异能特务科不与外界接触,但是只要他是一个政府组织,那么它必然就或多或少的会被民意裹挟。 即使普通人绝对接触不到、甚至不知道异能特务科的存在,但是被施压的政府却不得不替他们向异能特务科表达自己的意见,并且并不委婉的表达出如果他们不能解决这次的事情的话,那么他们可能需要重新考虑下一个季度给异能特务科的拨款了。 这次的事情并不能像平时,压下一个新闻那样的压下来这本小说。 他们想不出解决的方法,左右群魔也是一个异能组织,那就把锅甩给异能特务科。 实在不行,就让种田山头火下台。 只要把锅甩出去,那些高高在上的政客就不用下台了。 这其实已经是下策了,但是他们也没别的办法了。 事情的源头是在俄罗斯和美国,而且他们可以压下一篇新闻,但是却无法压下一个属于文豪的作品。 而且随意封禁反而会让人逆反,让这篇小说在文学和历史上两开花。 群魔下手的很快,他们现在给玛格丽特交医药费,还负责保护她,已经成为了光荣的角色。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就算政府现在去关注被群魔打造成“组合的清流”的玛格丽特,最开始的新闻热度已经过了,效果不会有多好了。 “我听说横滨存在一个名为三刻构想的秘密制度,异能特务科、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相互制衡与相互帮助,分别代表白天、黑夜和黄昏。”阿列克谢对安东尼解释道。 “权力分散?政府缺乏威信?”安东尼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是的。”阿列克谢点头道。 安东尼沉默。 沉默很久。 “虽然说三角形是稳定结构……但是哪个好人家的正常人把权力这么分。”安东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在别人集权的时候,横滨人分权。 这和民主制度的权力下放还不一样,民主制度权力分散更多地是为了听取民意,然而异能特务科、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能代表谁的民意? 第51章 异能特务科代表的是政府所属的异能者,港口黑手党所代表的是犯罪者,武装侦探社不知道代表谁,但是“黄昏”的意思大概就是两边都有路子。 这其中充满了权力的重迭和缺乏监管,肉眼可见地会产生冲突。 而且他们能涵盖一切异能者吗? 绝对不可能。 安东尼没法联系上异能特务科,可见异能特务科是不对外公开的,普通的异能者也无法找到异能特务科求助。 而港口黑手党…… 安东尼自己就是黑手党,对于黑手党的性质非常清楚。 不管吹什么家族、公正、互助,本质上都是犯罪组织。 也就这个国家的脑子奇奇怪怪,会让犯罪组织合法化。 武装侦探社就更不用说了。 “侦探社”,这是一个具有公司性质的东西,而且从阿列克谢的描述来看,性质就是非常自由,活跃在灰色地带。 这都不是普通异能者能够接触到的。 同样是分成三份,美国是行政、司法和立法,稍微琢磨一下就能大致搞清楚划分的领域,而且能够涵盖方方面面。 “这个是夏目漱石所提出的概念,由这三个组织的首领执行。”阿列克谢翻了翻资料,这都是太宰治和他说的东西,“横滨一直很混乱,所以他们想要执行一个别出心裁的制度。” 群魔的普通成员也进入了横滨,并且进行了一些调查,证明太宰治说的是真的。 别看安东尼身边没什么人,但是那是安东尼喜欢一切从简,这些人足够保证他的安全了,实际上在剿灭黑衣组织之后,群魔的一部分成员并没有离开,而是被安东尼调去横滨了。 他们其中一些是普通人,也没什么名气,所以异能特务科很难把他们筛出来。 安东尼摇摇头:“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格外容易屈服于我们。” 他站了起来,却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的园景,笑了起来。 这是个好事。 安东尼其实一点都不惋惜,他又不会咸吃萝卜淡操心,他只是被自己的对手蠢得喜笑颜开。 “真是顺利啊,阿廖沙。”安东尼抚摸着怀里的那颗头,“希望之后也能顺利抓到那个冒牌货。” 第 34 章 “太宰,最近没时间让你在外面晃了,最近横滨的氛围很不对劲,我希望你能会到侦探社。” 太宰治叹息一声。 他不太开心。 这不是因为他即将脱离一个人领两份工资的生活,而是他也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味。 而且远比国木田独步要早。 这次的漩涡中充满了群魔的痕迹,所以太宰治早就对此有所意识了。 原本据他的推测,问题应该还不算特别严重,他可以再多一些收尾时间。 群魔对于横滨的了解还没有完成,他现在就直接离开会引起群魔不满。 太宰治这个人不怕事,但是他也不想无缘无故的搞事。 虽然他非常擅长破坏,可是他也懂得如何拉拢别人。 他觉得按照群魔那两个人的态度,这个组织也不是不可能被他拉拢到这一边。 提前得罪未来队友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但是国木田的部竟然说了,那么这件事情很可能也是江户川乱步的授意 事情的变化比他想象的要大。 “阿列克谢先生……”太宰治伸手想要拉住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做事风风火火,他不一定会听人把话说完,而且他也没有好好听人说话的时间,群魔的大方向是由安东尼定下的,但是细节却是由阿列克谢完善的。太宰治觉得这个人比森鸥外这个自称组织奴隶的人要肝好几倍,至少森鸥外还有时间给他的萝莉换装,而阿列克谢就是一直在工作。 这种肝帝没猝死真是他家上帝保佑。 太宰治扮演的角色是“普普通通”的横滨人,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特殊。 阿列克谢也不会太注意他的价值。 太宰治如果不在物理上拦住阿列克谢,这个人是可以做到直接消失,毕竟阿列克谢也不喜欢太宰治。 太宰治对男人不感兴趣的事情是摆在明面上的。 太宰治只是试图拍他的肩膀一下,然而就在他碰到阿列克谢的那一瞬间,金发的男人从他触摸的地方开始解体。 阿列克谢震惊地回头,然而他还没有彻底回过头,他就彻底消失了。 如果不是触碰的感觉那么明显,太宰治都要以为刚刚只是经历了一场幻梦。 他猜错了? 阿列克谢和费奥多尔没有血缘关系?他只是异能产物? 一般来说被召唤出来的人形异能不会和主人分开太远,就像是艾丽斯和森鸥外一样,他们总是在一起。 如果没有距离限制的话,悍不畏死还能够复活并且积累经验的人形异能简直是天生的情报收集者。 坂口安吾不管再怎么优秀,也很容易被人形异能抢一大部分饭碗。 人形异能就算表现得再人性,他们也不是人类,而是一种依附于异能者的存在。 他们的消失必然会引起主人的注意。 太宰治想都没想就转身就跑。 阿列克谢的主人绝对是安东尼,不管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的行为绝对会被解读为对群魔首领的挑衅。 太宰治不是第一次消除人形异能,但是绝对是第一次消除一个占据重要地位的人形异能。 第52章 他消除艾丽斯没什么,毕竟艾丽斯是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异能,是他的“宠物”,如果森鸥外是艾丽斯的人形异能,他消除了森鸥外、这个黑手党首领,那么他的行为就成了直接威胁黑手党。 即使太宰治是“首领的怀刀”,他也会受一顿惩罚,甚至让自己的朋友也受到牵连。 可是太宰治不是群魔的成员,他只是一个临时外雇人员,阿列克谢这个首领秘书是一个人形异能这件事情就不是别人应该知道或者探索的。 阿列克谢虽然不是群魔的首领,但是他所承担的身份却是重要的一环。 他们会灭口。 玛丽最开始也是震惊了,下一秒她的手里出现了一把步枪,想都没想就对准了太宰治。 她不希望阿列克谢是人形异能这件事情为别人所知。 不管是外人还是自己人都是一样。 毕竟这件事情连安东尼自己都没意识到。 枪击声在走廊里响起,子弹的速度比声速要快,在太宰治听到子弹的声音的时候,子弹早就应该集中他了。 可是并没有。 他甚至没有闻到硝烟的味道。 子弹在接触到太宰治的时候就自动消失了。 太宰治顺着楼梯向下滑。 他的心跳加速,因为这突发的情况,也是为了获得更好的运动能力。 阿列克谢是人形异能这件事情他完全没有看出来,他的表现太正常了,不像是艾丽斯那种娇蛮的性格,而是充满了人类劣根性的精神缺陷。 人形异能虽然沾了一个人,但是终究不是真的人类。 ……而且他刚刚要是没有感觉错的话,子弹的风是冲着他的后脑勺来的,他稍微计算一下弹道不难猜出那枚子弹能够精准地击中他的脑干。 那个看似美丽的舞蹈家玛丽是群魔的狙击手,而她的狙击是异能。 群魔传说中的“狙击手”就是之前还被他邀请过殉情的美丽女人。 如果这枚子弹不是异能产物,他就真的要死了。 直闯敌营这种事情太宰治不是没有做过,但是那是盘踞在横滨的黑手党,而不是群魔这种在东欧和中亚都颇有影响力的庞然大物。 就算这几个人天天坐办公室,但是也不是那群都没混出国门的黑手党能够相比的。 褐发男人走到玛丽身边,看着玛丽收起枪:“不追了吗?” 玛丽没有说话,她正在从状态中脱离,大概半分钟之后才说:“不追了,这个人克制异能。” 如果只是躲开了第一枚子弹还好,太宰治从楼上逃离只是给她在楼顶架枪的时间。 当玛丽准备好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没几个人能够躲过她的子弹。 可是她非常确定太宰治根本没有躲开。 躲子弹只是理论上的事情,事实上只能通过预判狙击手的动作躲开子弹。 玛丽可不是那种菜鸟,她握枪的手很稳,不会被任何假动作糊弄过去,而且在子弹出膛之后,她也一直保持着稳定的姿态。 所以刚刚那颗子弹绝对在她预估的在线。 为了躲避海关,群魔的异能其实都是异能副产物。 所以他们手上现在并没有任何物理制造的子弹。 他们被太宰治克制了。 玛丽发话之后褐发男人点点头,他们两个中是玛丽最有话语权,在群魔的核心中,他几乎是最没地位的那个。 他看着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给安东尼打电话,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来:“亲爱的,要喝杯红茶冷静一下吗?” “谢谢,这次多放点糖吧,格里沙。”玛丽的电话没能打得通,“你说那个人是哪家势力的人?” 格里高利把方糖碟子放在了玛丽面前:“我猜是武装侦探社。” 格里高利眯起眼睛笑,手上开始拨号:“没什么理由,就是直觉这么觉得的。” 玛丽不说话,格里高利从来不和她争辩,脾气好到令人发指。 他不是蠢,就是脾气太好又看得太透彻。 “喂,您好,这里是武装侦探社。”武装侦探社的文员说道。 格里高利把电话递给玛丽——他日语不太好。 玛丽会意:“你好,我想要委托你们侦探社的太宰治。” 电话那边沉默两秒:“女士,请问您是正式委托还是想要控诉渣男太宰治?不过现在太宰先生不在。” 格里高利伸手挂掉电话。 “好了,答案清楚了。”格里高利把手机收回来,“所以说啊,使用假名多重要。” 第 35 章 安东尼忽然蹲下来。 他的瞳孔散大,脸憋得通红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先生?”卡夫卡蹲下来扶住安东尼。 他揪着心看着安东尼,生怕他晕倒了。 安东尼感觉自己的异能的一部分回归的时候是懵的,他的脑子仿佛一瞬间被搅成了浆糊。 他的嗓子仿佛被一根紧绷的线和心脏连在一起了,他甚至连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都没有办法做到。 刚刚那是什么感觉? 他的异能回归了。 什么异能? 阿列克谢。 他喜欢的阿列克谢,有着一身毛病让安东尼有时候会产生把他打死的冲动的阿列克谢。 安东尼看着眼前的地面,周围的上班族冷漠地绕开他和卡夫卡,没有一个人停下来问安东尼需不需要帮忙。 第53章 安东尼也不需要被询问。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前面,陷入了自己的复杂的心绪中。 他一直以为阿列克谢是他的孩子。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金发的阿列克谢有着和安东尼母亲一样的美丽发色,紫色眼睛的阿列克谢有着如同他父亲费奥多尔一般的幽静。 可是且不论安东尼现在是男人,他没有和费奥多尔上过床,怎么可能和他有一个孩子? 阿列克谢本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他的性格应该是安东尼用自己的记忆拼凑成的形象。 费奥多尔唱歌是男高音,所以阿列克谢唱歌也是男高音。 因为费奥多尔自己的精神就不正常,而且是生理层面的不正常,所以阿列克谢和他一样都不正常。 赌瘾是因为费奥多尔曾经确实因为这个欠下一大笔债务,而酒瘾则是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家族确实有这问题,费奥多尔的父亲米哈伊尔的死亡就和酒精相关,而费奥多尔的弟弟也曾因为酒精成瘾失去工作上门求助。 阿列克谢的性格则与费奥多尔有太多的相似处:和生人、甚至是熟人的过分礼貌,肝帝级别的工作长度和效率。 他叫阿列克谢仅仅是因为当初在费奥多尔病重的时候,费奥多尔曾经拉着她的手对她说他希望给他们的孩子取名字——哪怕他们都没上床,他爱他的哥哥,仅次于爱她,所以他们如果生了男孩就叫米哈伊尔。 按照这个逻辑,他们之后的孩子很可能也是用费奥多尔喜欢的兄弟的名字取。这在俄国并不奇怪,毕竟费奥多尔的侄子也因为费奥多尔被取名为费奥多尔,而费奥多尔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弟弟——阿列克谢。 说到底,他就是一个被安东尼用记忆召唤出来的缝合怪。 安东尼的记忆和认知根本靠不住,他根本分不清楚哪里是真实,哪里是被自己制造的“真实”。 他被费奥多尔毁掉了,他整个人仿佛也在那流血的夜晚被罪与罚摧毁掉。 现在的他不过是凭借自己破碎的记忆、用血肉碎骨的泥强行捏起的人,所以他才如此疯狂而错乱。 安东尼一直都很讨厌自己清醒的时候,他清醒的时候总会面对痛苦的现实。 所谓疯狂何尝不是适应环境的一种方法? 只有疯狂才能让他活下去。 阿列克谢只是他的异能。 只是他的异能…… 安东尼不是没有意识到这种事情,他的潜意识命令阿列克谢不要叫他“母亲”或者“父亲”,他一直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象。 手机在他的口袋里震动、响着默认铃声,这铃声让身为保险专员的卡夫卡非常焦虑。 安东尼低声笑了出声,他抱着那颗头,手不断地用力摸着,笑声逐渐变大。 “我没事,弗兰兹,我没事。”安东尼把他手上的那颗头摸得一片凌乱。 卡夫卡直到安东尼不喜欢和人靠得太近,他和安东尼保持着一段距离,正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扶一下他。 安东尼只是,笑他一直在笑:“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他打了一个响指。 卡夫卡忽然发现身边有一个突然出现的影子,他被吓了一跳,连忙向安东尼的方向退了一步,伸出手想要挡一下他。 然而一切平静。 卡夫卡这才发现那是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却没有分给卡夫卡半个眼神。 他专注地看着安东尼,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后背上,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让他的情绪平静下来。 安东尼完全没有平息下来,他笑的发抖,只是强迫自己直起身来,转身看向阿列克谢,双手放在了他的脸上,然后用自己的脸颊贴在阿列克谢的脸颊上:“你可真是美好啊,美好的像是一场梦一样,我的阿廖沙。” 阿列克谢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是欺骗自己一切都在正轨上吗? 不,那具一百多年仍然没有下葬的费奥多尔的尸体才是。 因为血海深仇,他亲手杀了费奥多尔,只有杀了他,他才觉得自己才能够再次爱上他。 阿列克谢只是一根木板,让在水中挣扎的安东尼能够喘一口气——直至他彻底崩溃。 他确实是美好的。 就像是肥皂泡泡一样。 就算会破裂,它们也是为了美好而存在的。 阿列克谢却说道:“您为什么这么说呢?有谁这么评价过我吗?” 在卡夫卡疑惑的眼神中,他紧紧的抱住安东尼:“敢这么对你说的人绝对不会存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有,我也会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所以一切都是真实的。毫无疑问的真实。” 卡夫卡没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觉得阿列克谢说的完全不对。 他说的话颠三倒四,毫无逻辑。 好像杀掉说出真相的人,谎言就可以被扭曲为真实。 但是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真理永远不会为任何其他因素所动。 就像是皇帝的外衣一样。 皇帝就是在裸奔,就算把那个说实话的孩子杀了他也是再裸奔。 如果是其他时候,卡夫卡会会轻声细语的和人进行讨论,然而现在他却在沉默。 一种难以明说的压力压在他的胸口。 他看到的明明是两个人亲昵的举动,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人类看到美好事物时感受到的温情,他横竖看去,眼前似乎写满了“疯狂”。 第54章 阿列克谢确实是疯狂的,赌瘾和酒瘾都是脑子有病的一种体现,但是现在阿列克谢所展示出来的疯狂和这两种疯狂完全不同。 这种疯狂来自于扭曲的认知和溢出的恶意,是带着罪恶气息的疯狂。 卡夫卡握紧拳头。 他很想说一句“要不你俩都去医院看看吧”。 可是他还是没有说。 这两个人完全沉浸于疯狂中。 疯狂已经是他们最后的避风港了,清醒之于他们是毒药,任何劝说他们的话语就像是滴在哈姆雷特父亲、那位老国王耳中的液体一样致命。 卡夫卡看着安东尼的背影,想,他其实并没有他当初站在卡夫卡先生、将寒鸦保险收入手中的时候给人的高大到不可摧毁的感觉。 他本人苍白又瘦削。 其实找对方法,想要摧毁他并不难。 卡夫卡叹了口气。 所以他这个寒鸦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周围的地面裂开,来来往往的行人慌乱着远离了断裂的中心。 地面的沥青和石板变形,挡住了中间的两个人。 变形记被释放出来。 卡夫卡不太喜欢打扰别人,可是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安东尼这个弱点。 所以他这次狠下心来,做得非常过分。 卡夫卡并不弱,只是他对于这个世界怀抱着小心翼翼到卑微的姿态。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一颗监听器随着震动反而被丢到了安东尼脚边。 一个戴着毛绒绒白帽子的男人把手里的弹弓放下来,转而戴上了耳机。 安东尼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变化,他抬起手,晃晃头,想要离开这里,然而他却被阿列克谢再次抱紧。 阿列克谢抱紧了安东尼,像是怕被丢掉一样,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可是他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平稳:“妈妈,我爱您,我永远都爱您。即使要前往地狱,我也愿意与您一起。” 安东尼微愣,后退了一步,拍了拍阿列克谢的后背。 . 费奥多尔的耳朵炸了。 他呆愣在原地。 鼓膜的疼痛完全没法与他此时的心痛相比。 好消息,阿列克谢不是安东的“男友”。 坏消息,阿列克谢是安东的儿子。 费奥多尔低下头,他猛地吐出一口血。 契科夫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卧槽,红色的血。” 第 36 章 费奥多尔没法靠近他们。 他的异能基本上是需要接触才能生效的,而卡夫卡把他和安东尼他们分隔开。 费奥多尔对于这次的相遇其实有点预判,毕竟他还有点生气安东尼去找别的小说家写小说了。 虽然只是短篇小说,还并不是费奥多尔擅长的,但是他就是感觉到了仿佛被牛头人的感觉。 他的那颗头基本上什么都做不了,费奥多尔也不知道自己和那颗头是不是分离久了,他甚至给予了自己刻薄的评价——美丽废物。 被安东尼当成装饰品久了就真成装饰品了,什么操作都做不了。 也就是他离安东尼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等他跑到横滨边上的时候他那股怒气都差不多散了,理智重新占据高地,所以他迎着霍桑那“你一定去办了什么大事”的目光中溜了回来。 现在不是对安东尼做什么的时候。 难道要他代替那颗头被安东尼束缚住吗? 暂时不可以。 他现在还不太想当安东尼的玩具。 他没有说死就是担心自己哪一天会反悔。 费奥多尔冷静下来还是能够想清楚,自己非常不适合写短篇小说,尤其是这种能够达成安东尼目的的小说。 费奥多尔不一定能够都阻拦安东尼,而且他只要试图阻拦,安东尼肯定会被激怒的。 他现在躲着安东尼并不意味着他就想要气到安东尼。 他当初很欣赏安东尼的地方之一就是锲而不舍到近乎偏执地步的认真,他不会因为挫败就放弃,他只会越挫越勇,直到达成目的。 费奥多尔阻挠他是没有用的,安东尼只会花更多时间去努力。 这是纯粹地折磨他。 所以费奥多尔什么都没做。 在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他就知道他肯定会遇见安东尼。 他相信他们之间的缘分。 费奥多尔的感觉很对,他的确遇到了安东尼。 这恨幸运。 但是他却是一个不幸的人。 厄运让听到了这样消息。 . 阿列克谢拥抱着安东尼,这是他唯一能够抱住的人。 “阿廖沙,冷静一下。”安东尼看着阿列克谢,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天生劳苦命。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的精神有问题,但是在看到比他还失控的阿列克谢,他就一下子冷静下来了。 他们之中总有一个脑子得清醒一点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阿列克谢还是紧紧地抱着安东尼。 安东尼沉默了一会,伸手拧住他的耳朵。 阿列克谢被拧得疼了,终于松开了手。 阿列克谢不知道算不算是他的孩子,但是安东尼拧耳朵这招却对阿列克谢有特攻。 “疼疼疼。”阿列克谢松开安东尼,被拧得都快哭了。 在面对别人的时候,阿列克谢皮糙肉厚,就算让把他的胳膊剁了他都能保持完美的微笑,但是安东尼拧他耳朵是真伤。 第55章 “冷静了?”安东尼说道。 “……大概冷静了。”阿列克谢揉揉自己的耳朵,像是一只舔毛的小猫。 安东尼静静地看着他。 阿列克谢把自己整理好的,露出了一个微笑:“没问题了,先生。” 这股对于正常人来说绝对不正常的样子才是阿列克谢的正常反应。 安东尼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上是格里高利给他打的电话,显然,阿列克谢的消失是再别人目睹之下。 “在你忽然消失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安东尼一边拨电话一边问。 “是太宰治,他触碰到了我,我就消失了。”阿列克谢回忆着说道。 安东尼垂眸,他大致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了。 这种正义却完全不符合程序的事情大概只有一组人在理论上会这么做的。 电话一接通,安东尼就听到格里高利的声音:“是武装侦探社的人。” . 阿列克谢是安东尼的孩子。 费奥多尔的头像是被扣在钟里面,脑子嗡嗡作响。 费奥多尔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却把自己半张脸用鲜血糊住了。 如果阿列克谢是安东尼收养的人,那么阿列克谢难道不应该称呼安东尼为“爸爸”吗? 虽然不知道安东尼是怎么生的孩子,但是这个名叫阿列克谢的人接近于安东尼的的真实。 他知道了一切真相。 安东尼是怎么和他说的? 他会和他和别人生的孩子讲说他过去发生的事情吗? 在他口中费奥多尔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是不是如同笑柄一般的人? 和安东尼生孩子的那一个人是谁? 这事其实是合理的,费奥多尔在安东尼眼中已经死去,一个死人可以在活人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但是绝对不能留住活人的。 费奥多尔知道有些人会再死前和妻子嘱咐让她放下他,但是费奥多尔是一个充满占有欲的自私之人,他完全做不出那种大度的事情。 他没有说出“你绝对不可以放下我”这种话已经是他最后的道德感在阻止他了。 费奥多尔啃着自己的手指甲,安东尼是他的宝石,他这个恶龙不守在宝石身边,肯定会有无耻的人想要夺走他的宝物。 他这个前夫还在这里呢,他绝对不认同这门婚事! 他还没有死呢! 对,他还没有死呢,算什么前夫? 费奥多尔瞬间想了很多,如果说安东尼找情人是让他愤怒的话,那么他有孩子这件事情才是真的让他破大防了。 前者只是品德问题,而现在则是他有品德问题了。 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已经很挑战费奥多尔的三观了。 他可以杀人放火,但是那对于他来说都事情有客源的事情,可是这种让他发自内心无法认可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还是没法做出来的。 费奥多尔抓着自己的头发,所以说他那颗头完全没有反应是情有可原的吗? 整天被安东尼放在墙床头,看安东尼奶孩子,绝对已经精神崩溃了。 费奥多尔代入一下就觉得那颗头绝对早就想死了,不管安东尼再做出其他的什么事情都没法对头产生什么精神冲击了。 不然为什么他对于之前那么多事情都熟悉无睹? 所以说孩子的父亲是谁?是那位欧·亨利吗? 至于契科夫说了什么屁话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哪怕是三岁小孩都应该知道人的血液是红色的。 他又不是吐出一口淤血来,怎么可能是其他的颜色? . 契科夫其实已经做好费奥多尔会生气的准备了,但是费奥多尔完全没有搭理他,甚至都没有用优雅的语气对他嘲讽一顿。 费奥多尔听到了什么? 契科夫抬头看看向了远处的喧哗的中心,先费奥多尔一步准备离开。 费奥多尔现在不找他算账是他运气好。 但是契科夫没走多远,还是绕了回来,从地上捡起了不知道谁掉落在地的鞋子,捅了捅费奥多尔:“魔人!” 费奥多尔扭头看了一眼,并不介意被称呼为“老鼠”的他并没有因为契科夫的举动而生气。 “您有什么事吗?”费奥多尔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仰头看着契科夫。 他那张娃娃脸显得更加地幼齿了,蹲在地上看着他的时候真的有一种乖巧的小孩子的感觉。 但是这是魔人。 契科夫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费奥多尔半张脸上还是他自己吐出的血,可是他的脸色苍白,面部的肌肉过分松弛,一副生无可恋,就这么死了都可以的表情。 要是和费奥多尔说让他和太宰治这个他非常讨厌的人殉情,费奥多尔没准都不会挣扎一下。 契科夫总觉得自己现在要是拿把刀捅死费奥多尔他都懒得挣扎。 “如果你没有精神的话,我就去处理普希金了?”契科夫试探着说道。 对于一个一声来说,能够传播瘟疫的普希金是死敌,也是值得解剖一下的对手。 契科夫大多只杀自己治疗过的人,不过这没关系,大不了他把人塞到异能空间打一顿再治疗。 普希金…… 费奥多尔总算想起了自己挑拨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对战的计划,如果没有普希金,那么他的计划就要推倒重来了。 第56章 可是他现在执行的计划一大半原因都是为了安东尼。 契科夫觉得自己得到了默许,哼着歌往远处走。 他早就眼馋费奥多尔手下这只带毒的小白鼠了。 然而他还没有走多远,就听到费奥多尔喊住他:“契科夫,您听过欧·亨利这个名字吗?” “……似乎听过。”契科夫低头叹了一口气,他原本还以为自己能趁着费奥多尔这个状态的时候把普希金先剖了。 费奥多尔的肩膀耷拉下来,显得很无力,但是他却站起来阻止了契科夫。 他原本只打算随便一问,却听到契科夫肯定的回答:“不是文学方面。” “不是。”契科夫看看费奥多尔,皱着眉回忆,“那是我在西伯利亚给人治病的时候听到的情报。” 契科夫陷入了回忆,然后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那是一个危险的人。一个让人不惜游过冬天的白令海峡也要逃离的人。” 他在亚欧大陆的最东边,离阿拉斯加几乎最近的海岸捡到了一个美国人,那个人大概是一个异能者,所以才能做到徒手游过白令海峡。 他在看到契科夫之后,就立刻昏迷了。 契科夫尝试救过他,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救了。 那个人再生死线挣扎的时候呼喊的就是一个名字:“欧·亨利,欧·亨利……” 那是怨恨到近乎恐惧的呢喃。 契科夫没见过欧·亨利,但是他却见过不少濒死的人,这个人死前的怨念近乎达到了人类的极点。 第 37 章 群魔没有选择向武装侦探社发难。 武装侦探社的调查方式其实是温和的——如果没有最后的那个意外的话。 “太宰治离开是因为横滨的问题。”阿列克谢在确定太宰治有问题之后很快就锁定了具体的情况,“针对他们的人疑似‘死屋之鼠’。” 他们只是初来乍到,他们谁都不蠢。 阿里克谢整理出了一个板子,把横滨最近比较大的事情拎出来,并且在地图上钉出来,不难看见围绕着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的事件在逐渐增加,很显然针对武装侦探社的危机正在增加。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确需要召回太宰治。 只要稍微在武装侦探社附近打听一下就知道太宰治虽然轻浮,但是不可思议地是武装侦探社的智囊角色。 和港口黑手党和异能特务科相比,武装侦探社有先天不足。他们是被普通人包围的,相比起其他两个组织,他们的情报相当容易被泄露。 不需要有任何疑问的事,太宰治绝对和死屋之鼠有矛盾。 “之前那个‘契科夫’也是死屋之鼠的人吧?”安东尼回忆道,他的眼睛里逐渐带上了杀意,“死屋之鼠……真实麻烦武装侦探社的先生来我们这里。” 安东尼认为,太宰治肯定是发现了他们和死屋之鼠的关联才额外在他们这里留下来更多时间。 他的手指捏着钉子,在板子上戳着。 不然按照他的推测,事情在几天前就严重到需要太宰治回去了。 智囊的只会不是平白来的,太宰治也需要时间去调查和理清思路。 所以问题是,他发现了什么? . 安东尼看向在场的人。 玛丽、格里高利、阿列克谢……他们都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人,这点毫无疑问,安东尼也从来不会怀疑这点。 这不是盲目的自信,约束他们的绝对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 相比起担心他们会伤害安东尼,安东尼从来担心的都是他们会为了保护他而手上。 玛丽单手撑着下巴,闭着眼睛。 费奥多尔露出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就像是被粘鼠板粘掉屁股上的毛,光着屁股在猫眼前乱晃的老鼠一样。玛丽给他遮屁股都遮不住。 她有看到费奥多尔对安东尼的感情,但是问题是,费奥多尔感情上头的时候做出的错误决定实在是太多了,想让安东尼意识不到有问题都奇怪。 之前能让安东尼忽视问题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安东尼除了做家务,其他的地方都很仔细。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安东尼看向了玛丽。 之前是玛丽压下了他的怀疑。 阿列克谢也看向了她。 在安东尼质疑她之前,阿列克谢不会先质疑玛丽,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地位区别。 “……妈妈?”安东尼看着玛丽喊道。 安东尼在怀疑玛丽。 是玛丽先在契科夫相关的事情上表现出异常的,所以安东尼猜应该是她泄露了什么情况。 玛丽的胳膊往后一搭,翘起了腿,格里高利被她挤得往边上歪了一下:“我能知道什么?” 格里高利虽然像是被欺负了一样,但是还是笑着说道:“虽然我不敢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伤害自己孩子的母亲,但是你妈妈绝对不是。” 格里高利的格里高利正是安东尼·格里高利耶维奇中的格里高利。 “我们都不会背叛你的。”格里高利站起来,伸手摸摸安东尼的脑袋,“爸爸妈妈都爱你。” 玛丽和格里高利,他们一个死在费奥多尔的异能失控中,而另一个则死于疾病。 可是此时此刻,这两个在理论上已经去世多年的人却重新出现在这里。 安东尼把这件事情藏得很好。 第57章 他的长生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窥觑,然而死而复生只会让人更加狂热,在真正意义上打破生死是一件具有标志性意义的事件。 安东尼说自己没有多大的理想不是在说假话,这是真得不能更真诚的话了。他只要护住自己的家人就好,其他的人真的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 他所追求的大多也只是他的家人罢了。 玛丽没有点头,因为她知道,即使不点头安东尼也会相信的。 现在他们把安东尼的重点放在了有没有人背叛他上。 至于他们对费奥多尔的猜测只字不提。 安东尼现在也只是看着正常,实际上他的心绪非常复杂,他并没有抓住已经歪掉的话题。 费奥多尔完了。 这是玛丽和格里高利的共同认知。 他们虽然没有和费奥多尔正面接触,但是却绝对不想和费奥多尔一起在安东尼那里的风评一落千丈。 谁说孩子就不会生父母的气?他们家并不禁止生这种气。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可以不认错,但是心里一定要清楚。 玛丽还惦记着费奥多尔之前对她的评价。 他们家别的不说,但是在执着方面都是一等一的。 . 安东尼没有躲开格里高利的手,而是任由着格里高利抚摸着他的头,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会背叛我,但是并不是没有瞒着我。” 这种年长的人大多都有一个毛病——护犊子。 “我对死屋之鼠的了解并不多,但是能够让其他人费力去调查的组织肯定有自己的特殊之处,我并不想听到你们在他们手底下丧命的消息。”格里高利安东尼的脑袋上,那双手还在摸着安东尼的头,安东尼也挺享受这种抚摸的,所以他也没抗拒。 这样的抚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没那么有攻击性了,甚至看起来有点乖巧。 就像是在恐怖片上加了一个粉红色的滤镜一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可爱的感觉。 “如果死屋之鼠真的伤害了你们,那我觉得我会彻底疯掉的,把死屋之鼠的首领剁成泥都不奇怪。” 安东尼说这话十分认真,他有做到的资格,而且以他平日里的精神状态也完全可以做到这种事情。 格里高利和玛丽对这种发言已经完全麻了,一开始他们还想着做点挣扎,但是后来发现安东尼以这种精神状态才能活得更好,所以干脆就不管了。 不管是信仰还是规则,其实还是他们的生活更重要。 安东尼家里的传统就是这样。 费奥多尔觉得他们是传统的,实际上他们很多想法已经很大逆不道了。 想结婚就结婚,不想结婚就不结,无视一切生存压力,讲究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他们遵守规则是因为喜欢,而当他们不喜欢的时候也自然就不遵守了。 这是一条困难的路,但是他们都愿意奉陪。 . 就像是费奥多尔觉得杀人可以,但是挑战别人的婚姻不合适一样,玛丽对安东尼这话也没有发表什么评价,反而开始思考起这个提议。 玛丽想起费奥多尔说的那句话。 费奥多尔对她进行的是纯粹的侮辱,她长这么大都没听过有人敢这么评价她。 如果费奥多尔是以安东尼平日里抱着的那颗头那张脸说这句话,玛丽都会气到半夜起来扎费奥多尔的小人,更被说费奥多尔是用那张丑到令人心碎的脸和她说这句话。 玛丽当初在费奥多尔面前还能表现得风轻云淡,但是时候每每想到这件事情都忍不住咬紧后牙槽。 格里高利是个好脾气,但是她不是。 “剁了他吧。”玛丽……或者说本名玛丽·安娜·米利托佩乌斯的女人发自内心和处于私仇地说道。 费奥多尔没记住她的长相还情有可原,他们认识的时候玛丽已经老了,她早已不复年轻时的貌美了,而她也听安东尼说过很多次费奥多尔在这方面记性不太好的事情,她早就包容了这件事。 大概很多人都没法想象一个老人年轻时的容貌是多么美好,苍老不是一种状态,而是一个标签。 安东尼狐疑地看向玛丽:“你和死屋之鼠有点联系?” 玛丽看向安东尼手里抱着的那颗头。 安东尼警惕地看着玛丽,像是警惕她在他年幼的时候勒令她扔掉那些安东尼觉得有意思,但是在成年人看来糟糕的破烂玩意一样。 安东尼其实还是清楚费奥多尔在其他人眼中的地位大概就是这样的破烂玩意,除了可回收垃圾桶可以先排除外,很难决定这颗头是有害垃圾、厨余垃圾、不可回收垃圾还是生化垃圾。 “没臭,他没臭。”安东尼抱紧头对玛丽说,说到这里,他还有点不自信,把头端起来闻了闻,“他都没烂。” 玛丽捏住鼻梁。 她只是在看费奥多尔的头。 费奥多尔的这颗头是不是还有意识呢? 这个想法听上去有点扯淡,毕竟众所周知,人被砍了头就会死。 然而除了这颗头以外的、属于费奥多尔意识出现了,谁说奇迹不能再发生的呢? 玛丽自己就是因为异能才复活的,她愿意相信异能能够带来一切奇迹。 她之前没有追击太宰治不仅仅是因为她主攻远程攻击,还因为她和格里高利根本没法抓住太宰治,如果太宰治的消除能力真的是接触生效,那么他们在触碰到太宰治的时候就会消失。 第58章 太宰治大概以为只有阿列克谢是异能体,实际上他们中只有安东尼一个人是活人。 这颗头没意识和这颗头有意识是对于玛丽来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这个涉及到了她对费奥多尔的评价。 安东尼并不安全,费奥多尔和安东尼一样都是长生者,可是他从来没有站出来给安东尼分摊压力,甚至让安东尼才成为了那个靶子。 他几乎是一直在放弃安东尼。 可是在知道安东尼有情人的事后,他又急急忙忙地跳出来,生怕别人抢夺了他的果实。 这种态度完全不负责,而且费奥多尔采取的行动也极端偏激。 现在他是再针对安东尼,如果有一天他意识到安东尼在保护他的“情人”呢?他是不是就该对安东尼下手了? 玛丽·安娜在想,费奥多尔这个人作为伴侣是不是太过于危险了? 他这个人毫无安全感,可以在完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说出那么恶劣的话。 他应该知道安东尼不是那样的人——至少理智上应该是明白的。 而且他们之间的感情难道不应该深厚到能够跨越一切怀疑吗? 这不是玛丽的感觉,而是事情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安东尼陪伴费奥多尔离开家乡,并且在他生病的时候也不离不弃——即使是感情深厚的夫妻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更何况安东尼和费奥多尔从认识到结婚的速度到现在都算得上是闪婚。 那个时候安东尼就很忠诚,他不会变太多的。 所以玛丽·安娜没有开玩笑。 她是真的觉得如果能让安东尼在意识到费奥多尔就是费奥多尔之前,就让他杀死费奥多尔,并且这辈子都不让安东尼知道,这或许对安东尼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安东尼选择费奥多尔的时候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只是寻求她的祝福。 她很高兴给予自己的孩子以祝福,可是这并不妨碍她现在觉得费奥多尔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真的可以剁了他的。 第 38 章 “你可不常说这种话……”安东尼若有所思。 群魔的名声狼藉,而且玛丽还是去摸摸的狙击手,但是与外界所想的不同,他们这些人对杀戮是真的没有兴趣。 他们一切行为的最初和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自保,即使因为种种事情抛弃了最初的信仰,但是他们仍然不是那么极端的人。 虽然玛丽和格里高利曾经一个是芬兰的贵族,一个是乌克兰的贵族,但是混到他们这一代,一个人的最高目标就是当舞蹈家或者歌唱家,而另一个则是整天和人出去玩,上班都不好好上,主要靠收房租赚钱的人,活到老连治病的钱都有点拿不出来。 他们两个完全就是被主流贵族所鄙夷的小市民了。 说到底,会忽然发疯给别人来上一枪或者来上一刀的只有安东尼和阿列克谢。 如果说阿列克谢精神不稳定是费奥多尔的锅,那么安东尼是怎么回事。 这锅到底是玛丽的还是格里高利家族的? 这事甚至够打一架了。 总之作为群魔温和派的玛丽一般只是听安东尼说对谁下手才会动手,或者干脆只有在安东尼受到威胁的时候进行被动反击。 他们和那些罔顾人命,但是还是持有信仰的人不同,他们已经做不到虔诚了,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觉得自己有资格把信仰挂在嘴边。 可是在黑手党中,群魔的确算是比较有良心的那一派了。 玛丽现在绝对算得上是现在这个世界最出众的狙击手之一了,然而即使如此她也没有迷失自己。 如果不是看见过玛丽端着枪蹲在阳台上狙击别人,有时候安东尼都觉得她从来没有变过。 “安东,我只是在想你会不会因为对费奥多尔的感情而舍不得对他下手呢?”玛丽把手放下来,放到自己的膝盖上,“我觉得你应该已经有联想了,死屋之鼠的首领很有可能就是你在监控中看到的那个人,但是这个费奥多尔已经不是你认识的费奥多尔了。” 安东尼眼神微妙的看着玛丽。 她现在这个样子总不可能会老年痴呆了吧? 这话他只要敢说出来,玛丽就敢敲他的脑袋。 他的确有所猜测:“不过你觉得我是那种看到一个和费佳长得像的人就觉得是他吗?” 安东尼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头。 他不是什么颜控,他喜欢一个人更喜欢他的内在,但是他在监控里看到的冒牌货和费奥多尔本人的长相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安东尼能认出来这是费奥多尔纯粹是因为他对费奥多尔爱的深沉,不管多么抽象的画面他都能认出来。 可是他觉得要说那个万一就是费奥多尔,这东西还是太侮辱人了。 认出来归认出来,但是安东尼得嗑多少才能看着那张仿佛是盗版的脸说那个人是费奥多尔? “我觉得我只要没喝高就不会认错的。” 玛丽心说确实,就算安东尼不是颜控,但是费奥多尔之前既然已经有了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这落差之下很难会有人立刻接受。 谁家好人能够明白费奥多尔这一通操作? 说不过安东尼并不知道他现在所知道的只是表象,他根本就没明白玛丽的真正意思。 她的意思是,现在的这个费奥多尔已经不是安东尼所熟悉的那个只擅长写小说、却在其他绝大多数方面都做得一塌糊涂,为了躲避债务会直接选择离开祖国,前往别的国家躲债,无害到一塌糊涂的费奥多尔了。 第59章 玛丽在群魔中虽然不是管理和情报获取的角色,可是群魔的地位就在那里,她想要了解现在的费奥多尔并不是一件难事。 安东尼和阿列克谢都没有多想,可是她从资料中看到的是一个逐渐疯狂的男人。 对于费奥多尔之前做的事情,玛丽算不上原谅,玛丽观察的是现在的费奥多尔。 曾经的那个“无害”的费奥多尔都得到沙皇“青睐”先是判了死刑,再流放西伯利亚,现在的费奥多尔大概已经可恶到可以直接送去喂西伯利亚金渐层了,唯一限制世界各国掐死他原因大概就是现代社会的人道主义精神了。 可是说实话,闭着眼睛对费奥多尔直接上酷刑都不会出错的。 费奥多尔捅出的的篓子从来都是指数上升的。 “嗯,你已经不小了。”玛丽对结果不报什么期望。 她看向了格里高里。 格里高利眨眨眼,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怎么说呢……安东尼的取向和她高度相似,这个孩子的脾气也是学她的。 代入一下自己,玛丽就觉得这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不闹出一点幺蛾子才奇怪。 . “我怎么感觉我被说教了一通?”安东尼叹着气和阿列克谢前往横滨,“她之前不让我追查电视台的事情应该就是因为那个冒牌货吧。” 阿列克谢不敢吭声,他坐在安东尼旁边,前面的司机和他们用玻璃隔开,听不清他们的绘画。 他还是第一受害者,只不过玛丽没让他说,他又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就真的没和安东尼说。 一个异能体怎么死?安东尼不死他就死不掉。 那个冒牌货给他丢绞肉机里都没有用。 只是他有一种感觉:安东尼下一秒就要找他算账了。 “阿列克谢·费奥多罗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安东尼拉长声音喊道。 阿列克谢的头皮炸开了。 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大概就是被亲妈喊了全名,更可怕的大概就是他还加了名字前缀。 “这次是我不好。”阿列克谢不是小孩子,所以他完全能够拉下脸向安东尼道歉。 “真没想到你居然更听玛丽的话而不是我话,亲爱的,您让我很失望。”安东尼偏过头看向了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低头抠着手指甲。 只要不扣他的——不管是叫工资还是零花钱就行。 家里这些长辈实在是太坑了,如果不是安东尼还给他买衣服,他们已经坑到他可以光屁股上街了。 “你下个月的零花……”安东尼果然公布了他最不想听的惩罚。 奇怪的是,他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就停下来了,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 “先生?”阿列克谢向安东尼的方向看去。 他看到了一个毛绒绒的头顶。 安东尼伸出手拍在了他们和司机的隔板之间,发出了啪地一声,他的手掌和玻璃之间起了一层白雾。 司机本能地从后视镜看过去,看到的是安东尼前倾的姿态和狰狞的脸。 安东尼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手里握着一把斧头,如果他不是看的是外面,司机怕是要一脚油门撞在前车屁股上了。 这个世界的未解之谜之一大概就是群魔首领到底是从哪里掏出斧头的。 “停车。”安东尼浑身颤抖着喊道。 阿列克谢会阳奉阴违,但是作为群魔普通成员的司机不会,他顺从地停下车,打开车锁。 安东尼在车流中下了车,无视了鸣笛中的车辆,看着咖啡厅里单手撑着耳机似乎在和人对话的黑发男人。 他现在眼中只有那个男人。 没人有撞一个手持斧头的男人的勇气,车流渐渐停止,街道上甚至连喇叭声都消失了。 为安东尼停下车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都目送着安东尼,看着这个男人迈着只有表面平静的步伐完全不遵守交通规则地横穿马路,走过人行道。 直到安东尼推开咖啡店的门。 . “真是可惜啊,太宰君,你们没有发现我呢。”费奥多尔正准备摘下耳机,却感觉到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 费奥多尔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阴影,他先是看到了原本在一旁准备给他一个小惊喜的太宰治。 太宰治离他太远了,那片阴影不属于他。 在太宰治震惊到失语的表情中,他眼角看到了一丝白光。 柔顺的银发从费奥多尔脸颊蹭过,那种轻柔的感觉让费奥多尔忍不住失神。 然而发丝飘动起来只是一个大动作的预备。 白光不是发丝的颜色,而是来自于金属的反光。 安东尼双手握住握柄,高举起斧头,一脚踩在了他正坐着的椅子上,银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光泽,然而他的脸上却是笑着的:“再见了。” 费奥多尔感觉到斧头进入自己的皮肉的感觉。 太宰治为费奥多尔准备了一个小惊喜,而命运为费奥多尔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太宰治是恶劣的猫,可是命运是最恶劣的猎手。 第 39 章 费奥多尔的头不是一下子就砍下来的,而是砍了几次,砍得十分投入且不带任何感情,就像是在砍树一样。 脖子很凉,斧头切过他的脖子的感觉异常清晰。 也许因为他的脊骨,还让斧头卡住了,这给安东尼带来了不少困扰。 第60章 安东尼上下左右活动了一下才得以继续剁下去。 安东尼的脸上和身上溅上了血,费奥多尔身上原本穿着的有着白色绒毛的披风也被红色的鲜血浸透,就连咖啡店的天花板上也沾染上了鲜血,周围的顾客尖叫着逃跑,而他们身上也沾上了血。 相比起苍蝇,人类唯一聪明的地方大概就是知道往外面跑,然而这也造成了一次不大不小的踩踏事件。 这不是演戏。 尤其是当血液飞溅到了倒霉蛋的嘴巴里的时候,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叫得像是孩童一样尖细。 他成功地成为了恐怖片中烘托气氛的丑角——即使他看起来是那种能够一拳把安东尼打在地上起不来的类型。 想要砍断这颗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因为这并不轻松的动作,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恐怖了。 简单的把一个人头砍下来会让人甚至来不及分泌激素,事情就结束了,之后才会缓过神来变得惊惧起来。 然而当安东尼挥动斧头砍头的动作不是那么利索的时候,这种动作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这种行为俨然已经成了一种酷刑。 太宰治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脖子。 等他注意到自己动作的时候,他往周围一看,发现包括菲茨格拉德在内的所有人都抬起手开始摸自己的脖子了。 在场的人除了费奥多尔,其他人都没什么反社会倾向,多少都会感同身受。 在这种时候太宰治总得感叹这种机制真是扯淡。 谁想和费奥多尔共情?这只老鼠做的恶事大多都没有被曝光出来,但是死刑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太宰治看着这血腥的场面,果断的把断头死这个死法从自己的自杀方式的列表中中清除掉,看来这么死并不容易,而且死的还非常难看。 费奥多尔的嗓子里发出赫赫的声音,他的大脑甚至不合时宜地思考起了“死亡勃.起”的事情,别人那是死亡时的生理反应,他大概是那个真的性奋了的变态家伙。 安东尼一声不吭,他不知道这个正在被他杀死的人脑子里还有余力思考污秽问题,就是挥动着斧头,抿着嘴唇一下又一下地砍着。 终于,伴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一个听着声音像是带着相当重量的圆形的东西在地面上滚了几圈。 太宰治看着费奥多尔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点,他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虽然头还没有彻底掉下来,但他本来用以保护脆弱部位的骨头已经碎裂了。 他现在同情费奥多尔是因为现在这只老鼠现在成了弱者。 安东尼手里握着斧头,伸手把那颗头扯着头发拎了起来,像是在郊外狩猎的贵族下马捡起已经没有生气的猎物一样。 坂口安吾冲进来,他被太宰治通知前来逮捕魔人费奥多尔。 是警察抓犯人。 可是他目睹到的是费奥多尔甚至顺着安东尼挥舞斧头的方向咕噜咕噜地滚了一圈。 那双紫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新进来的人。 明明谁都没有说话,死人头更不会说话,可是坂口安吾带来的异能特务科成员和军警的脑海里莫名地解读出了“下一个就是你们”的信息。 死人是做不了什么的,然而活人对死人却总是充满畏惧,俄日此衍生出了诸如鬼魂丧尸之类的幻想。 最原始的断头总是给人最朴素的冲击。 野蛮、暴力而远离人道的的行为是最直观的。 在场的人尤其是坂口安吾非常清楚费奥多尔都做了什么事情? 用魔鬼在人间来形容费奥多尔是半点都不夸张,然而就是这样的魔鬼,却被人砍下了头。 坂口安吾并没有觉得麻烦被解决了。 他感觉不到开心。 杀死魔鬼的不一定是天使,也不一定是神,说不定是更加可怕的魔鬼。 群魔杀死了东京的黑衣组织的首领,那可是世界各国都在努力寻找幕后黑手的组织,却在短时间内被群魔用未知手段探明并且杀死,成为了新的阴影的时候自然当得上更加可怕的魔鬼这一身份。 和黑衣组织比起来,费奥多尔除了在白鲸坠落的事情上稍微加了一笔,他的死屋之鼠的名气更多是体现在情报上。 . “请让我借过一下。”坂口安吾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轻轻地顶了一下。 一个抱着一颗头的金发男人走了进来。 坂口安吾汗毛倒竖,本能地让开,他正奇怪自己为什么没发现这个男人,他就注意到这个人似乎是太宰治之前捅出的篓子——群魔的阿列克谢。 这人不算是人类,要是他想要隐藏身份还真不是一件难事。 阿列克谢一只手抱着头,另一只手拿着湿巾想要给安东尼擦擦脸。 安东尼随便他擦,他只是看着自己新鲜的战利品——那颗头。 头上还往下滴着鲜血,只是之前动脉血飚得太多了,现在反而只有一点血了。 “真丑。”安东尼看着那颗头说道,“该不会是被核废水搞得变异了吧?理论上想要针对我的话,至少要看上去好看一点吧。” 阿列克谢低头捡起掉在地上的白色帽子。 那顶毛绒绒的哥萨克帽上面还没有被鲜血彻底染透,白毛在防液体上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阿列克谢靠近安东尼,无惧安东尼手上的斧头:“这位应该就是死屋之鼠的首领了。” 第61章 安东尼不管怎么想,有一个和费奥多尔极为相似的人出现都非常不对劲,他们应该是针对他或者费奥多尔想要做什么。 侮辱这种理由还是不够充分。 所以果然还是核污染变异了吧。 “是的,我的阿廖沙。”安东尼拎着那颗头说道,“你要处理吗?” 阿列克谢有点嫌弃。 虽然他之前差点被费奥多尔杀了,但是他却并没有多少怨恨,他只是单纯地嫌弃费奥多尔:“由您决定就好。” 那就是不感兴趣了。 安东尼问这一句只是想知道阿列克谢想不想要玩一下老鼠。 看来金色猫猫不感兴趣。 他把老鼠头拎了回来。 太宰治看着阿列克谢那嫌弃的表情,心说他之前猜错了吗? 这是对父亲的态度吗? 可是他想到这是魔人,又恍然大悟了。 渣爹是吧? 群魔和费奥多尔有仇,说不定还想给阿列克谢灌输一点仇恨想法…… 不过如果真的想要杀人诛心,难道不应该让阿列克谢动手吗? 太宰治看着阿列克谢,阿列克谢垂眸,紫色的眼睛被金色的睫毛遮挡住大半,太宰治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可以看懂他的面部表情,他的表情非常放松,没有任何肌肉是紧绷着的,仿佛安东尼杀的人与他无关一样。 太宰治捏住鼻梁。 安东尼这种纯粹地发疯的人还是很难从他的行为中发现线索的。 他的脑子就像是被猫挠成死结的毛线球一样。 就散能够搞明白每根线是怎么打结的,但是也已经解不开了。 “太宰先生,好久不见。”阿列克谢和太宰治的目光对上,“您有履行保密义务吗?” 太宰治笑着说道:“我们可不是敌人嘛。” 阿列克谢了然。 没回答就是泄露了。 他才不会自我安慰般地告诉自己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这毫无意义。 阿列克谢的对话吸引了安东尼的注意,他回头看去,看到把咖啡厅门口堵的死死的大汉们。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安东尼拎着那颗头,揪着头发,把这颗头转了几个圈。 像是小孩子不安稳地转着购物袋一样。 第 40 章 坂口安吾克制住自己想要后退一步的冲动,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洁癖。 但是他看着那颗血液都快流干的头,坂口安吾依然担心血液会滴到他的脸上。 军警将枪口对准了安东尼,硝烟的气味逐渐显现出来。 “先生,您现在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请您立刻停止您现在的危险行为配合我们调查。”坂口安吾旁边的军警冷冰冰地说道。 “哦,横滨的警察。”安东尼点了点头,只是他的声音拉得很长,动作也很慢,自然而然地透出了一股轻慢的味道,“这里有犯罪者吗?似乎并没有。” 阿列克谢抱着手里的那颗头,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阿列克谢,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歌剧团的成员。虽然这场排练有点太过于逼真了,但是这些都是道具。” “您看,我手上的这颗头大概已经很有名了,它在很多年前就存在了,试问什么样的防腐措施这么强大而且还会让一颗人头这么多年都没有腐烂呢?”阿列克谢微微鞠躬,“大概只有疯子才会整天抱着一颗头到处乱走吧。” 安东尼瞥了他一眼。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这话说得他真的很想再扣阿里克谢一个月的钱。 “我想,也没有什么颜料能够存在那么多年而不褪色。”坂口安吾推了一下眼镜。 “怎么没褪色?”阿列克谢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头,“你看,他的脸色是不是比我苍白多了?” 那是因为失血了吧? 坂口安吾感觉自己现在在鸡同鸭讲。 当一方决定装死到底的时候,他大概真的很难和人讲通道理。 “被我杀掉的人总干有一个身份吧?”安东尼把头放在桌子上的休息一下,一颗头能有十斤了,十斤的死物抱着格外累,“不如这位先生告诉我他是谁?” 安东尼看向了太宰治:“那位先生也是可以的。” 这个人有没有身份是一个问题,安东尼是认定刚刚被他杀死的人并没有一个合法身份。 这种黑户是最麻烦的。 安东尼其实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制造出了一个“费奥多尔”,他觉得制造者多多少少都应该是针对他的。 如果太宰治能够说出来费奥多尔的来历,那还省得他去搜集情报了。 坂口安吾本能地看向了太宰治,太宰治在几个人的注视中摇摇头:“大概这是男人的秘密吧。” 他猜测魔人和群魔有什么关系,即使是猜想其实也是一个方向,但是他觉得在这种时候说出来没有任何意义,毕竟这种事情是要拿去找群魔验证的,而群魔现在在用这件事情脱罪,想要否定太宰治只需要一张足够硬的嘴。 “真实可惜。”安东尼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坚持声称我们的道具是一个人……你们可是横滨人啊,异能的应用应该很广泛吧?为什么会感到这么惊讶,像是一群乡下人一样。” 当凶手是一个外国人的时候,事情的复杂程度直线上升,而当凶手是一个外国的异能者,那大概就是让人想要辞职的复杂程度了。 第62章 想要审判安东尼并不容易。 首先他们要能把安东尼抓到。 别人也兴许不知道,但是异能特务科这个刚刚被安东尼坑了的组织一定会自动啊,安东尼来到日本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消灭一个起源于日本的组织。 群魔的战斗力强到可怕。 以横滨暴力机构的力量完全没办法把他们捉拿归案。 横滨没法捉拿归案的人太多了。 森鸥外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森鸥外被自家萝莉送进警局都成了一种娱乐活动了。 横滨权威就是这么一点点消失的。 坂口安吾想把这群人塞进焚化炉里,总感觉烧过之后他们那嘴绝对是完好的。 实在是太硬了。 可是坂口安吾推了一下眼镜遮掩住自己的情绪。 这招真的很好用。 阿列克谢低头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在近两百多年前就已经不流血的头,笑了一下:“造成的财产损失我们会赔付的。” 有人推开门,手里拿着强碱和各种清洁用品,开始擦了起来。 这是正大光明地在销毁证据。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坂口安吾厉声喊道,“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 他的态度再严厉,他也只是喊,甚至还得控制着其他人不要随意开枪。 群魔没有如同组合那般嚣张到制造一个白鲸陨落的事件,但是也远没有组合那样合法到还试图获取异能经营许可。 也只有在日本,黑手党才是合法的,而在其他国家,这都是非法组织。 群魔非法惯了,也懒得去管横滨的规则。 “非常清楚,这位戴眼镜的先生。毕竟我们只是一个演艺组织,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安东尼走到了坂口安吾面前,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肩膀。 坂口安吾反手握住了安东尼——隔着安东尼的衣袖。 就算不用堕落论,他也知道安东尼在撒谎。 可是他之所以是异能特务科的成员而不是警察,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用异能发现的东西无法给别人展示,是没法作为呈堂证供,就像是测谎仪只能作为刑侦的辅助手段。 如果不是如此,谁会舍得坂口安吾这种破案利器去港口黑手党做一个卧底呢? “安吾可真是没用呢。”太宰治在一旁笑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宰治和坂口安吾是站在一面的。 安东尼低头看向抓住自己手腕的手。 坂口安吾看起来也不是多么结实的类型,但是他的力气却意外地大。 安东尼想,触碰他可并不是正确的选择。 他看向手里的那颗头。 说起来如果这颗头是他的费奥多尔的头的话,安东尼只要把这颗头和坂口安吾一贴,坂口安吾就全身飙血当场去世了。 费奥多尔的异能规则大概还依然存在于他死亡后的身体上,如果被不被他承认的人触碰,那个人就会直接见上帝。 可惜不是。 坂口安吾本来只是随手一抓,顺便用一下堕落论,可是太宰治这立场诡异的话让他绷不住了。 这件事情想想就透着麻烦。 坂口安吾稍微思考一下自己所在的国家的做事风格,就不难想到他们绝对是想要通过息事宁人的方式解决掉这件事情。 太宰治并没有激怒他,他只是觉得自己的选择会影响太宰治的想法,太宰治本来就是一个在黑白两方有点摇摆不定的人。如果坂口安吾的立场变得不是那么鲜明,这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太宰治未来的决定。 虽然他们只是朋友,但是坂口安吾总觉得自己需要为这段朋友关系负责。 坂口安吾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老父亲一样操心。 “要逮捕我了吗?”安东尼这次没说“费奥多尔会吃醋”这样的垃圾话,“真是凶悍呢,先生,看来我现在就得麻烦阿廖沙处理一下这件事了。” 他的心情很好。 砍了一颗冒牌鼠头,现在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人生总要体验一些没有过的事情。”安东尼拎着那颗头,把另外一只手也送了上来。 坂口安吾攥着安东尼的手腕更紧了,这和他的想法完全相反。 他真的嫌弃血会滴到他的身上。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真是能想得开,这是来自老年人的阅历吗?”菲茨格拉德恢复了镇定,“还是说像你和魔人这样的俄罗斯人都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他们这些异能者看似是受到上天眷顾的,实际上来自于上帝的每一份礼物都伴随着考验。 他们异能者也是直面最多危险的人。 砍头这个事情只是看起来凶残,实际上在异能者眼中,并不算杀伤性多大的东西。 菲茨格拉德甚至在想,这是不是群魔首领“幼稚”的恐吓? 安东尼看向了菲茨格拉德:“菲茨格拉德先生……我差点忘了你呢。” 安东尼看向阿列克谢,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知道阿列克谢一定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先生,说起来我这边总结了一份证据。”阿列克谢把一迭纸从边上群魔的成员手里拿了过来,“不多,但是足以把我们和组合的首领一起送进去了。” 这个证据并不是临时起意准备的,而是安东尼向威廉·波特提供写作数据的时候顺手收集的。 没想到现在居然能够派上用场。 第63章 “我想,先生,您不会觉得我这是再陷害您吧?”阿列克谢看向安东尼说道。 “怎么会呢?我们是合法经营的公司。”安东尼和阿列克谢一唱一和,好不给面子地挤兑坂口安吾 “至于这位先生也一定足够公正吧?”阿列克谢把这些证据举起来,递到坂口安吾面前。 他的个子比坂口安吾要高出一截,所以他手中的证据几乎抵在了坂口安吾的脸上。 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当然是拖别人一起下水。 “……这件事情还需要调查。”坂口安吾看了菲茨格拉德一眼,选择改口了,“你们两个的事情都需要调查,刚刚是我冲动了。” 一个安东尼的压力他咬咬牙还能勉强顶得住,但是加上这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组合首领,他觉得在强撑下去完全不理智。 “嗯?”安东尼眯着眼睛看着坂口安吾,“就这样?” 坂口安吾松开安东尼的手腕,后退一步,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为我刚刚的冲动感到万分抱歉。” 安东尼轻蔑地看了坂口安吾一眼。 别以为他不知道。 死屋之鼠最近在横滨做的最大的事情就是给一个侦探社的社长和黑手党的首领下了异能。 受伤最重的不过是那两个人。 剩下零零散散的确实有无辜者。 可是…… 论起社会危害性,哪有组合的大呢? 这个比安东尼还要危险的罪犯现在正端着咖啡看着他们被围捕。 犯下如此大错的男人真的就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你们这个国家,果然是只要……不,甚至不用鞠躬,说一句‘红豆泥私密马赛’就解决一切问题了。”安东尼冷笑一声,“不过让我猜猜看,他似乎连一声道歉都没有说。” 第 41 章 “请您收回您这句话,这是无端的污蔑。我们的一切行动是负责任的,而且是经过周密的评估的。”坂口安吾抬起手,想要扶一下眼镜,但是又担心安东尼会误会,然后兴奋地把手递到他面前要把他拷起来。 怎么办?他真能把菲茨格拉德再抓起来吗?这个资本家已经积累了一笔财富,而他和财富挂钩的异能再次可以被使用了。 他们之前还是队友,要他立刻解决掉队友,这还是太过无情了,而且他待得人也不够。 群魔的首领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这算不得什么秘密。 坂口安吾已经示弱了,但是如果他示弱太过,他和异能特务科的面子都不会好过的。 东亚片区还是很讲究面子这种东西的。 太宰治很想哼一声。 如果事情真像坂口安吾说的那么好的话,织田作之助怎么会死? 说到底这还不是失责吗? 他们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 异能特务科是人组建的机构,太宰治能找到一百个漏洞。 不过太宰治暂时保持了沉默,他也许之后会再次给坂口安吾送一个车祸套餐,但是他现在绝对不会拆台。 “哦……包括抓这个冒牌货的事情?”安东尼把那颗头再次抬起来看了看。 冒牌货? 太宰治注意到了安东尼的用词。 如果说“魔人”是冒牌货的话,那必然存在一个正版。 太宰治看向了阿列克谢怀中抱着的头。 之前阿列克谢和安东尼都有抱过那颗头,据说是群魔首领的“丈夫”。 是一个黑发的少年面孔,让太宰治一度怀疑安东尼是不是有什么神父的兼职。 安东尼不太搭理太宰治,这位首领和阿列克谢处理事务都很周到,但是都是那种会选择回避非必要的社交的类型。 太宰治是在安东尼的“非必要社交”范围内,所以太宰治并没有多少和安东尼接触的机会,自然也没多少机会观察那颗头。 说起来那颗头也是黑发…… 太宰治在自己脑海里的画面里搜索了一番,然后发现那颗日常被安东尼抱在怀里的头不是完全闭着眼睛,他的眼睛是微微睁开的,而里面的颜色就是紫色。 太宰治瞬间意识到他接近了群魔的秘密。 . 安东尼也对坂口安吾的说法嗤之以鼻,只是他和太宰治绝对不是一个理由。 如果真的像抓菲茨格拉德,那坂口安吾他们早该动手了。 可是没有。 他们只抓这个死屋之鼠首领。 这其中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组合的首领又开始掌握住权力和金钱,他和美国国会那边的联系会再次建立起来。 美国可是这个国家的活爹,异能特务科也得罪不起。 而他所针对的,是横滨无力抵抗的普通人,那些只要一口气全部杀死就掀不起多少波澜的普通人。 那些人命如草芥。 而他们针对这个冒牌费奥多尔的理由也很简单。 冒牌货没有背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他针对的却是那个著名的侦探社的社长和黑手党的首领。 换言之,那可都是贵人啊。 贵人的命怎么能和平民的命是一样的呢? 事情搞大了组合甚至有可能召唤出驻日美军,但是死屋之鼠几个师? 同样都是没杀死目标,组合的首领在外面优哉游哉地喝着咖啡看着冒牌货被捕,而冒牌货则被异能特务科抓拿归案。 第64章 没有证据,没有审判。 法律的威严此刻丧失得像是雌堕本一样。 . 在大召唤术方面,安东尼也没法和组合比,毕竟他在俄国算是非法组织。 他的底气只有群魔本身。 东欧和中东本来就不是多么安稳的地方,在苏联解体之后,安东尼手下的热武器完全可以支撑一场小型战争了。 黑衣组织在武器储备方面被安东尼狠狠地碾压了。 有时候不追求程序正义是为了追求真正的正义,但是从横滨这些人的表现来看,他们也不追求什么真正的正义,而是为了避免被打的鼻青脸肿,随意划分正义。 安东尼确信异能特务科不敢拿他怎么样。 因为他和这个冒牌货不一样,他是群魔的首领,是一个在很多地方都有影响力的人。 这个城市的人甚至连自己城市里的黑手党首领都不敢抓,甚至还要为他提供一定庇护,他们绝对没有勇气抓他的。 安东尼不比只在一个城市有影响力的黑手党首领要厉害吗? 他们应该也会对安东尼手上的热武器产生警惕。 杀掉魔人的是安东尼,阿列克谢完全可以脱罪,他回去之后,大可以给横滨的混乱加码——比如走.私点热武器,横滨如港口黑手党这样的组织是很乐意接盘的。 黑手党就没一个好东西,不能指望他们会按照正常的组织游戏规则来。 不干点非法的事情在定义上就不符合黑手党。 安东尼看向菲茨格拉德,顺便给自己加上了一点筹码:“菲茨格拉德先生,欧·亨利先生正在寻找你。” 被突然点名的菲茨格拉德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是他却暂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它。 欧·亨利…… 为什么他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有点不祥? 不过好在菲茨格拉德的记性很好,他的手指在咖啡杯口摩挲了几圈就想起来了。 欧·亨利,这个名字他听他的朋友说过。 他的那个朋友是cia退休的官员,他对菲茨格拉德说过小心欧·亨利。 不要在他面前寻找任何存在感。 只要和他的妻子女儿无关,菲茨格拉德很听劝。 不引起注意的第一步就是忘掉这个人,不然他做什么都会吸引注意的。 他甚至让自己都忘了欧·亨利这个人了。 直到今天安东尼又说起这个名字。还是欧·亨利顶上了安东尼? 他还是吸引了欧·亨利的注意力吗? 菲茨格拉德压下心里的疑惑,对安东尼说道:“谢谢你的提醒,没想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您和欧·亨利先生还认识。只是可惜,我现在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我还有点小小的男人自尊,所以我还是想要等着我亲自挣够机票钱就回去。” 这个托词实在是太过于不走心了,不过好在安东尼也不是真的要花心力去办这件事情。 他平静的点了点头。 坂口安吾的脸色变得更加深沉了。 他带来的军警所要考虑的只有一件事——抓人。 而他不行。 他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各个势力的纠葛、上下级之间的评价、还有国家之间的博弈。 如果有点魄力的人会把安东尼连带着那颗头就在这里抓起来。 然而从菲茨格拉德还坐在这里来看,坂口安吾并没有这种魄力。 作为一个社畜,他求的是稳。 但求无错。 坂口安吾深深的看了安东尼一眼。 太宰治和费奥多尔这种人非常危险,他们拥有着外星人一般的只会,但是太宰治在面对港口黑手党对他叛逃的压力和政府可能对他的通缉的时候,但还是得求救坂口安吾这样有背景的人。 聪明的确很重要,但是有时候更重要的还是手里掌握了多少权力和力量。 太宰治和费奥多尔非常危险,但是真正具有毁灭性的还是安东尼、菲茨格拉德、森鸥外和福泽谕吉这样手上掌握着改变事情发展的人。 “是我出错了。”坂口安吾向后退了一步,“群魔的道具制作技术令我叹为观止。” “很抱歉影响到您的休闲时光了。” 群魔的人也把血液清理干净了。 安东尼顺势坐了下来,把那颗头摆在了桌子上。 “作为赔罪,你请我和阿廖沙喝杯咖啡吧?钱交了你就可以走的那种。”银灰色头发的罪犯单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向原来应该逮捕他的人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坂口安吾咬紧牙关,从衣服里摸出钱包,掏出了一张一万日元的钞票,放在桌子上:“请随意点单吧。” 他也不给安东尼再说话的机会,立刻转身离开:“收队。” 第 42 章 “……太宰先生。”安东尼看向了太宰治。 太宰治开始装乖:“哎呀,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太宰治的?没想到我的名字在远东也有人知道。” “问一下武装侦探社就知道了。”安东尼看着咖啡厅老板战战兢兢地把一壶红茶放在他的面前,“我可不想按照你们的程序来。上帝是在你们的脑子里建了一座巴别塔吗?让你们的语言没法正常沟通?” 并没有什么只都得过程,就是普通人会长嘴问。 太宰治熟悉的是你猜我我猜你,如同套娃一样的无限循环 第65章 格里高利对此的评价是纯属脑子有病。 作为一个摸鱼达人,格里高利觉得不能快速解决问题的手段都是脑子不好用。 套来套去对工作效率只有负面的提升。 他这个人急着结束工作。 上次格里高利和人生气就是因为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国际上开始兴起的大家来猜猜的风潮。 虽然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乌克兰,但是格里高利很好地继承了来自家乡的懒散的摸鱼精神。 他这个人脾气好,甚至在俄国男人中算是比较奇怪的,在家里几乎什么都说不算。 但是谁拦着他摸鱼他和谁急。 菲茨格拉德笑出声了。 如果说这个国家有什么让他不习惯的,大概就是那繁多的规则了。 美国没历史,自然也没有太多的社会规则;俄国则是太冷了,那些人不爱说废话。 在日本,他居然和一个俄国人脑子同频了,就是很有趣。 “说得好,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为您干杯。”菲茨格拉德举咖啡像是在一场奢华的晚宴上举起了冒着细碎气泡的香槟一样。 安东尼不看他,却是看阿列克谢站在一旁给他倒茶。 太宰治感觉很微妙。 他这是被人怼了一遍,但是他却对此有点无法反驳。 他其实也不太喜欢这种弯弯绕绕的事情,每一个人都带着虚假的面具,他很累。 他本人骨子里是带一点叛逆的,可是很多时候他痛苦的来源就是因为他没有办法摆脱这些事情,这些行为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像是诅咒一般难以摆脱,只有死亡才能够让他彻底摆脱这场灾难。 太宰治看了一眼被安东尼丢在桌子上的头,忽然又笑了起来。 但是费奥多尔不也是这样的人吗? 虽然他自己也受害了,但是费奥多尔被同样被骂了。 只要有人垫背,他就觉得自己卑劣的高兴了起来。 “确实。”太宰治乐了。 安东尼听到他声音中的笑意,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看精神病一样。 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这个国家的人果然脑子有病。 “先生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太宰治干脆起身,坐到了安东尼身边,“是想要继续待在横滨吗?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我都可以帮忙的。” 安东尼往他的反方向移动了一下。 太宰治很热情。 他的敌人就是魔人,和魔人对立的安东尼是可以拉拢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太宰治和安东尼其实并没有多少冲突。 安东尼现在只是看他不爽,对于太宰治来说被人嫌弃其实已经是常态了。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已经能够熟练地处理这样的事情了。 或者说,安东尼的看法对他来说完全不重要。 安东尼看不上他,其实他也是一样。 这种看不上不是真正的鄙夷,只是单纯地相处不来。 现在只是成年人虚伪的社交。 “关你什么事?”安东尼冷冰冰地说,然后端起红茶喝了一口。 其实他来日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就是从圣彼得堡本来杀魔人的。 现在魔人死了,他的最初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 不过在魔人死后,他觉得自己又遇到了一个问题——是谁制造的魔人? 安东尼的表情稍微松动了一点。 太宰治和魔人对峙已久,对魔人的了解会比他多。 他还真的应该从太宰治哪里打探一些情报。 安东尼皱眉揉了揉太阳穴。 不过他还是要面子的,刚刚和太宰治说了一句“关你什么事”,下一秒就要求合作,这也太厚颜无耻了。 菲茨格拉德大概能够做到,但是安东尼有包袱。 实在不行和港口黑手党合作吧。 港口黑手党和群魔都是黑手党,会天然地被划为一派。 魔人刺杀过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他作为杀掉魔人的人,港口黑手党有概率会愿意把情报交给他,让他替他们处理掉首尾。 “有想问的?”太宰治侧过头看着安东尼,他鸢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只要你和魔人是敌人,我们武装侦探社很愿意和你合作的。我们的态度很开放,菲茨格拉德都可以成为我们的合作者。” 太宰治本来是想等着安东尼求他,可是这个家伙居然好面子,他只能自己送了。 安东尼没说话。 阿列克谢适当地开口了:“抱歉,先生的身体不太舒服,脾气可能不太好,请见谅,我们群魔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善于合作的组织。也非常希望能够解决掉与魔人和死屋之鼠相关的事情。” 阿列克谢一直都是贴心好大儿。 如果不是酒精和赌博成瘾,那他近乎就是完美的。 因为精神状况不佳,安东尼有时候是无法自理的,反而几乎一直都是阿列克谢在帮他。 所以阿列克谢和安东尼的思维是能够同频的。 “嗯……首领先生,是这样的吗?”太宰治说这句话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绝对是出于恶劣的性格才说的。 “……是的。”安东尼把手放下来叹了一口气。 “那真是太好了。”太宰治也没有说多少废话,他直接把自己知道的情报都说出来了。 第66章 被魔人重用的手下有两个,一个是造成了这次病毒事件的普希金,而另一个则是被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联合杀死的冈察洛夫。 魔人非常谨慎,他不会和自己的手下说太多的事情。 冈察洛夫已经死了,而普希金更像是一次性用品。 从他们身上并没有办法得到太多的情报。 但是这并不代表完全没有操作余地,魔人在作战中装逼一般地拿了大提琴,是托运来的,通过这条渠道可能能够追溯到什么,至少从快递单上看到了发货地是中东。 中东应该只是一个转运点,并不是真正的发货地。 安东尼在东欧和中东都有不少话语权,调查这事会比已经变得门可罗雀的菲茨格拉德顺利。 “嗯……”安东尼看着那个单子,思考了一下。 显然不可能真的是中东,那里充满了战乱,除了美军基地之外哪有多少有力的研究团队?而且研究的对象一般是应用于战争的,而不是会针对安东尼这个区区黑手党会用的招。 所以他觉得还是应该和西欧相关。 安东尼思考的认真,但是阿列克谢用膝盖顶了一下他的腿。 安东尼从思考中惊醒。 阿里克谢凑到安东尼耳边小声地说:“电视台。” 在电视台里那场针对阿列克谢的刺杀中,他们碰到了一个认识的面孔。 结合后续的推测,契科夫应该和魔人是一伙的。 “……契科夫呢?”安东尼看向太宰治,“你们没有看到契科夫吗?” 太宰治瞳孔微微放大,肌肉开始紧绷了起来。 契科夫是谁?难道他是老鼠的棋子? 他是不是在契科夫身上安排了什么,他后续对横滨应该还有别的计划。 魔人狡诈卑劣,不会有没用的手下的。 安东尼心里有数了。 他一只手抱着费奥多尔的头,另一只手则拎起那颗冒牌货的头:“阿廖沙,带上东西走吧。” 红茶正好喝完了。 阿列克谢弯腰,拎起地上的没有脑袋的尸体的腿,把他往外拖去。 太宰治看着安东尼离开的背影,嘀咕了一句:“他怎么把魔人的身体也带走了?” 第 43 章 安东尼这个样子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不是有奇奇怪怪的收藏尸体的爱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安东尼有冰恋爱好的名声早就传播出来了,毕竟谁家正常人会每天抱着一颗头? 安东尼早就没什么名声可言了,安东尼也不太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 阿列克谢他们知道就行。 安东尼会整天抱着一颗头,是因为对费奥多尔爱的深沉,而不是有任何异于常人的偏好。 阿里克谢原本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安东尼这一通操作让他有点不太确定了。 真的没有吗? 他要这具身体干什么? 但是阿列克谢在安东尼面前向来是一个听话的人,就算有问题也不会急于立刻问出来。 所以他非常有报复心地扯住一条腿,像是拖着半扇猪一样地把没头的尸体往外拖。 这和他平时彬彬有礼的样子完全矛盾了。 太宰治看着阿列克谢,还是觉得他和魔人应该有什么血缘关系,毕竟魔人就是那种只做表面礼仪的人。 今天不是问这个问题的好机会,以后他觉得自己想要碰到阿列克谢也需要一点努力。 在把阿列克谢“异能无效化”之后,阿列克谢绝对会躲着他的。 他还记得群魔的那位名叫玛丽的金发女士在看到当时那一幕的时候直接端起枪瞄准了太宰治。 如果不是今天是魔人的拉爆了仇恨,群魔绝对会不吝于一次刺杀。 太倒霉了。 太宰治叹了口气。 但是谢谢魔人。 他今天真没防备群魔的攻击,群魔出现在这里是计划外的事情。 不然他刚从费奥多尔的狙击枪下面活下来离开了医院,又马上要被群魔送去二进宫。 他习惯了受伤,可是一天天的全在受伤他也有点扛不住。 . 因为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所以安东尼让阿列克谢之前在横滨定的酒店也没有什么用了,但是因为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他暂时也没打算退房。 格里高利和玛丽·安娜在安东尼后面才赶到。 玛丽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被放在沙发上的尸体。 玛丽:“……” 她一下子就火大了。 关上了门就揪着安东尼的耳朵问:“你把垃圾捡回家干什么?平日里不是你收拾家务是不是?垃圾赶紧给我处理了。” 这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就像是玛丽上了一天班回到家,看到家里的银灰色森林猫吊着一只老鼠丢在沙发上。 就算是心爱的小猫咪也很难绷得住不生气。 “我有在收拾。”安东尼有点气弱地说道。 “得了吧,你收拾家务的能力还不如阿廖沙。”玛丽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要是诚心想帮忙,就把这堆垃圾丢掉。” 安东尼是什么货色她还不了解。 他不是不勤快,但是收拾家务的能力是真的没有多少,他的家务能力基本上就是迭起来堆到一起,堆完却完全不赏心悦目,而像是稍微收拾过的垃圾堆一样,很多本来可以收拾起来的东西也会觉得会随时用得到,摆在外面。 第67章 格里高利扑哧笑出了声。 安东尼也没有太多发展家务能力的机会,玛丽太过于勤快,现在说的凶,不过是看到了令她不爽的东西。 等着回头又会直接全部都整理好。 一个孩子的性格和能力与父母真的有很大的关系。 “笑屁。”玛丽扭过头开始数落起格里高利,“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格里高利缩起脖子。 安东尼默不作声地把尸体和阿列克谢一起抬到自己卧室的桌子上。 “先生,您把尸体搬回来干什么?”阿列克谢有点洁癖。 “我只是有点奇怪的感觉。”安东尼看着桌子上的尸体,托着腮陷入了沉思。 “……他不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阿列克谢提醒道。 安东尼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在这种情况下他真的不能确定安东尼的想法,毕竟他是真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有时候会有幻听幻视。 谁知道不正常的脑子会把信息加工成什么样子? 阿列克谢觉得自己不是什么正常的孩子,但是觉得自己精神还没堪忧到安东尼的那种地步。 “我知道。” 但是阿列克谢觉得安东尼完全不知道。 “阿廖沙,你先出去一下。”安东尼的手指插在头发里,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阿列克谢站着没动。 “出去。”安东尼抬起头,眼神冷漠了很多。 阿列克谢深深地叹了口气,安东尼在这种眼神的情况下都不一定能够认出他是谁:“我在门口等。” 他就知道安东尼现在算犯病了。 . 安东尼把费奥多尔的头用双手捧起来。 他用注视着爱人的眼光看着那颗头,这颗头已经很久没有生命了。 阿列克谢觉得他不正常,但是安东尼又觉得他现在很正常——至少他现在这颗头是没有生命的而且不会和他说话。 如果他真的发疯了,他应该能够听到这颗头在和他说点什么,这也是让他为之喜悦的疯狂。 他觉得自己现在对这费奥多尔的生死状态认知十分清晰。 这样正常的状态和疯狂毫无关系。 他刚刚的不对劲是来自他异能的异动。 异能“回忆录”可以阅读一个人的过去。 原本是这样的。 不过安东尼觉得自己可能“吃掉”了费奥多尔,因为他的“回忆录”和“罪与罚”有莫名的重迭。 他随时随地都能掏出来的斧头就是罪与罚的具象化。 而赋予自己“回忆”中的人以实体也是罪与罚可以被解构的能力之一。 回忆录所获取的琐碎记忆会给安东尼精神带来负担,而罪与罚本身就是一个具有一定污染性的异能。 当初费奥多尔的异能爆发,直接连带着生命与房屋一起破碎。 双倍的污染为安东尼的精神状态增添了不少惊喜。 安东尼把那颗头放在了那个新出炉的尸体脖子上。 安东尼无需做点什么就能够完美地将头和实体契合。 不管怎么看,这件事情有点太邪门了,但是安东尼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神启。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这一定是上帝的旨意。 安东尼自始至终是相信奇迹的,之前只是因为他的罪恶让奇迹未曾降临到他的身上。 现在他是赎清了他的罪恶吗? 是哪一部分? 安东尼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熟悉的脸。 他在静候奇迹完全的降临。 毫无理由,但是他觉得神启之所以是神启,就是那种源于直觉的坚信。 那颗充满了少年感的头完全睁开了眼睛,紫色的眼睛不再如同从前一般混沌,而是拥有了焦点,像是干瘪的气球冲上了气。 “安东……”费奥多尔艰难地开口,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赫赫的气音。 他是被砍头致死的,伤口在脖子上,说话不太容易。 他的主要意识剥离,留在自己原本头上的意识并不多。 这猛地被接上去,他留在头上的意识被压缩。 他来不及阅读什么,他只是想要知道一件事情。 “你有没有……”爱上别人。 复活什么的先放一边,自己现在能以费奥多尔的身份和安东尼说话,他一定要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安东尼完全没注意到他在说什么,他双手捧住费奥多尔的脸,落下一个审问。 这个吻又深又急,但是却过分热情了,湿漉漉的感觉一下子填满了费奥多尔的口腔。 费奥多尔恍惚了片刻。 安东尼的性格其实很单纯,他之前亲吻费奥多尔的时候也热情,但是只是嘴唇之间的用力接触。 他不会懂这种黏糊糊的液体交换的目的。 什么性.暗示对他来说都是浮云。 如果有一天,安东尼问他想不想要上床,费奥多尔绝对不会觉得他是渴望了什么,他知道安东尼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是夫妻该做的事情。 安东尼对他也没什么性.欲。 他会爱上费奥多尔是因为对自己最爱的作家的崇拜,也是起源于某一瞬间对他爆发的怜爱,他的躯壳是最没意义的东西了。 谁教坏了安东尼? 费奥多尔挣扎着想问这个问题。 是不是在他不在安东尼身边的时候他真的和别人上床了? 第68章 费奥多尔有点愤怒地挣扎了起来。 “别动。”安东尼微微抬起头,双手掐住费奥多尔的脖子,把他的头往后磕了一下,“听我说我有多爱你。” 这种暴力的动作完全是他当黑手党首领养成的恶习。 费奥多尔猛地停止了挣扎,他的眼睛睁大,看着安东尼,像是睁着眼睛假死的老鼠一样。 安东尼的头发散乱,披散在他肩膀上的头发落在费奥多尔的脸上,带着他熟悉又怀念的柔顺感。 可是他主人的眼神与柔顺毫无任何关系。 安东尼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盯着费奥多尔的脸,却又仿佛没把任何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安东尼的嘴唇一张一合,手上的力气越发地大了,他毫无逻辑地说着这一百多年的事情,即使是费奥多尔也难以提取到有用的信息:“真的好恐怖,费佳,你知道吗?我杀过人,把他们砍成碎片……我想和你埋在一起……你留给我的东西我又好好地珍惜……” 费奥多尔在窒息中渐渐地产生了一个问题。 安东尼真的还爱他吗? 他对他的感情是爱情还是源于安东尼骨子里隐秘的疯狂偏执? 那种如同追逐猎物的猫科动物一般恐怖的专注才是他一直“爱”着“费奥多尔”的原因吗? 费奥多尔失去了意识。 安东尼的手一下子落在了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 安东尼从混沌的状况中清醒。 费奥多尔的头被他硬生生地掐断了。 现在一颗头和一具身体之间有了可观的缝隙。 安东尼有点发蒙。 片刻后他才回想起来,这颗头和身体没用任何东西固定,他刚刚无意中施加的力度太大了,的确是会把头掐断的力度。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心。 上帝是因为什么才赦免他? 他最近干了什么吗? 砍了一颗老鼠头? 这才是关键吗? 安东尼大笑起来。 那他把费奥多尔的头掐断就不需要任何负罪了。 这是神意。 . 在狂笑过后,安东尼看向了莫名其妙激活费奥多尔头的那个身体,试着再次对了几次,但是都毫无反应。 看来是一次性的。 安东尼在惋惜之余,目光渐渐地挪到了下半部分。 他看到那在他第一次杀死对方时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棍子立了起来。 安东尼现在也是男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反应。 安东尼随手拍了一巴掌,试图把它拍下去,但是没什么用。 话说是这个尸体的原主人太变态了,还是费奥多尔本人被他掐断脖子兴奋地硬了? 安东尼把那具没用的尸体拖到地上,果断相信是前者。 他抱起费奥多尔的头,像是母亲拥抱着孩子一样,轻轻地哼着歌,拍打着他。 “我爱你,费佳。” “奇迹必然会再次降临。” 他把费奥多尔的头举高,眼睛变得亮晶晶的:“我会杀掉你三次四次直至枯朽。” “这是我的爱意啊,也是我们的赎罪之道啊,费佳!” 第 44 章 阿列克谢推开门的时候很明显不太高兴。 他看到脚下的尸体,用脚踢到一边,也没什么笑脸了。他也不看安东尼,几乎把“我不开心”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阿廖沙……”安东尼把头又抱到了怀里,“你那是什么表情?” 阿列克谢像是小孩子一样噘着嘴,不肯说话。 他也就敢在家里还能这么做了。 安东尼可没打算响应什么,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觉得我像是没有分寸的样子吗?”安东尼无奈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用担心我。说到底,我才是群魔的首领。” 阿列克谢一撇嘴,没有说话。 他知道被鉴定为精神病是很难自证自己真的没病的,但是他觉得安东尼的精神状况就像是秃子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就这样,安东尼也敢说自己没问题? 他刚刚又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必要这样忽悠他妈? 虽然很不体面,但是阿列克谢刚刚是扒在门板上听里面的动静。 安东尼可是硬生生地把费奥多尔的头从那个身体上拧了下来,还在房间里表现得那么兴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这种事但凡多吃一粒药都不至于干出来。 但是作为妈妈的乖孩子,阿列克谢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甩脸色给他看。 相当克制了。 “这具尸体要怎么处理?”阿列克谢纵使有万般不满,他暂时也搁置不论,打算把正经事处理掉,挑个好时间再说。 “可以就先放在一边吗?安东尼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没有半点的问题,但是此刻他却为房间里随意堆放东西,感到了一丝抱歉,于是他在思考之后加上了三个字,“求你了。” 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更希望安东尼能在别的事情上心虚一点,而不是在这种在他看来细枝末节的地方上装可怜。 “您觉得呢?”阿列克谢看着安东尼。 不知道他们家风水是不是不太好,一个个犯倔的时候是最固执的。 他选择把锅丢给了别人:“如果玛丽能让您放的话,放在这里也无所谓。” 第69章 安东尼不吭声了。 玛丽绝对会训他一顿。 如果这是群魔的事情,玛丽会听他的,但是这是家务事,结局完全不需要任何思考。 阿列克谢话锋一转:“但是放在柜子里收好应该就可以了。” 阿列克谢选择折中选项。 反正家里又不是第一天塞这种奇奇怪怪的尸块了。 除了这具新鲜出炉的尸体,刚刚搬过来的箱子里还有重量为五十公斤的哺乳动物生物组织。 安东尼不会轻易放弃,与其等他动脑筋,还不如稍微拖鞋一点。 “阿廖沙真是可爱。”安东尼不等阿列克谢在冷笑一声后再说点什么,他生怕阿列克谢反悔,弯下腰把尸体往柜子方向搬,粗暴地塞在柜子里,完全不珍惜。 像是对待一件一次性用品。 阿列克谢在安东尼推开后,反手把那具尸体往柜子里好好地整理了一下。 一开始他以为安东尼只是单纯的因为胡涂了,所以才把这颗头和费奥多尔认错,但是后来他觉得自己还是出了点错。 安东尼虽然疯狂,但是安东尼其实不是会把费奥多尔和其他人认错的类型。 失去生命的东西总是容易让人混淆,但是那颗头和安东尼说话了。 只要动起来,那么可以判断的点就更多了。 他说话的时候,安东尼并没有对他说话的内容提出多少质疑。 安东尼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才会判断这真的是费奥多尔。 以他对安东尼的了解,他可能会倾向于认不出费奥多尔,但是只要他认了,那就很有可能真的是费奥多尔本人。 阿列克谢沉重地把柜门关上。 所以之前在天台上试图杀掉他的人是他的亲爹? 真是…… 阿列克谢瞬间想明白了费奥多尔对他的敌意。 安东尼和阿列克谢讲过很多关于费奥多尔的事情。 虽然有明显的美化痕迹,但是他还是有描述过费奥多尔这个人是一个嫉妒心很重的人。 这事完全美化不掉。 以“魔人”目前的杀伤力,他大概非常乐意从物理上消灭敌人。 一切的逻辑就通顺了。 玛丽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她之前的阻拦变得合理了。 不在意那个男人怎么想,阿列克谢的记忆中几乎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他所在意的只有费奥多尔并没有完全死掉这件事情会不会对安东尼产影响。 阿列克谢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费奥多尔就算没死,对安东尼又能有什么好处? 要知道这么多年以来,安东尼过得并不算多好。如果有人陪在他身边的话,他会好过很多。 费奥多尔就算曾经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又怎么样?说的好像他之前的问题就少了。 对安东尼这种恋爱脑来说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更何况主要的受害者还是玛丽和格里高利,他们两个绝对是对费奥多尔的失踪更加火大。 费奥多尔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只有在看到情敌的时候才知道出来展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这种伴侣不管是男还是女,阿列克谢都想说一句除了麻烦,还能有什么用? 他如果喜欢在外面玩,就在外面玩死吧。 阿列克谢唯一担心的就是,如果那真是费奥多尔,那么他能够复活一次,就很有可能能够再次复活。 老鼠的生命力顽强到令人恶心。 “阿廖沙,你在干什么?”安东尼看着阿列克谢看着墙角,心想自己该不会把阿列克谢气傻了吧? “您饿了吧?”阿列克谢回头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我这就带您去吃点东西吧。” 安东尼后退一步:“你别这样。” 他不刚刚还和他生气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总有一种见鬼的感觉。 . 在酒店的地下室,一个男人摔倒在地上。 费奥多尔用手臂支着身子爬了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他的脖子还在自己的头上。 罪与罚虽然是一种具有杀伤性的异能,但是却能够制造分.身。 想要真正杀死费奥多尔,那还是得再下一点功夫。 第 45 章 要是让费奥多尔理智一点,费奥多尔肯定会说,现在不是和安东尼碰面的时候。 安东尼不知道他的身体的可复制性,现在他要是跑的话,安东尼未必会想到去抓他。他能够非常顺利地甩脱群魔的追捕。 费奥多尔的目标是拿到书,通过书实现自己的愿望,弥补自己的过错。 与安东尼和好的优先级并没有那么高。 只要他一天不弥补自己的过错,他和安东尼就没有办法真正的和好,他自己的良心也也完全说不过去。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和真正的恶徒最大的区别就是他知道忏悔,知道他需要弥补,而不是可以坦然地犯着错误,等待着别人的原谅。 他首先需要过自己内心的煎熬。 费奥多尔摸着自己的脖子,推开九点地下室的门,在路过的工作人员诧异的目光下露出了一个苍白虚弱的笑容。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穿得厚实的费奥多尔,还是很难把他这个人和什么危险人员联系在一起。 费奥多尔走的匆匆,他也没来得及问什么。 费奥多尔只能选择走路上电梯。 第70章 这个酒店的电梯是需要刷卡的,安东尼住在顶楼,足有二十多层。 绝大多数人走四楼都懒,更别提两位数的楼层了。 可是这对于费奥多尔来说只是随便溜达的事情。 . “这孩子,真是不知道他是像谁了,恋爱脑没救了。”玛丽·安娜和格里高利抱怨道,“早知道当年就反对他和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在一起了。” 好像恨不得把安东尼塞回肚子里再生一遍。 格里高利心想玛丽·安娜绝对管不住。 虽然那个时候他已经死了,但是对于家里的风气还是有点了解的。虽然在一些人严重他们做的十分失格,但是无论是格里高利还是玛丽·安娜都是那种只要不是人渣,就不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的人。 主打一个“你开心就好”。 只是当年的费奥多尔勉强还算是一个人,现在的费奥多尔完全就是奇奇怪怪的奇行种了。 肯定是会被任何一个父母反对交往的。 就在玛丽说话的时候,她听到门被敲响了。 均匀而清脆的敲门声只响了三下,吸引注意力却并不惹人烦。 玛丽无声地站起身,从自己的腰后拔出枪,打开保险,单手背在身后,准备去开门。 安东尼听到声音从房间内探头观察。 玛丽的手缓缓地放在门把手上,然后以极快地速度解锁开门。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个本应该死去的费奥多尔。 玛丽·安娜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情况,她略微顿了一下,向后退一步,做出了防守的姿态。 她的晃神没让费奥多尔成功袭击她的时间,但是却给安东尼兴奋起来的时间:“我来我来!” 安东尼冲了过去,手里的斧头高高举起。 格里高利扭过头不忍心去看接下来的血腥场景。 费奥多尔刚刚举起手:“稍等一下,我有正事要问……” 安东尼才懒得听他说什么,他没等费奥多尔说完话,就直接砍了下去。 费奥多尔吃痛,但是被安东尼踹了一脚膝盖,他单膝跪地,安东尼顺着费奥多尔跪地的惯性成功把卡在他手臂骨头上的斧头拔出来,然后踩着费奥多尔的大腿,斧头第二次落下,砍在他的头上。 费奥多尔没有反抗就失去了意识。 “好耶。”安东尼把头砍下来,然后把尸体再次拖回房间。 玛丽·安娜和格里高利都被这凶残的一幕给干沉默了。 虽然他们知道上一具费奥多尔的尸体就是安东尼的战利品,但是他们并没有亲眼目睹这凶残的一幕,他们也不愿意去想象当时的场景。 格里高利受的冲击最大。 他看了看自己的怀里,迷茫地笔画了一下:“这是我的涅朵奇卡?” 那个会乖乖坐在他怀里喜欢和他谈论艺术的涅朵奇卡? 虽然知道孩子长大了总会发生一些变化,但是这已经超越了变化的级别,进入到了变异的阶段。 格里高利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想说话,甚至有点想点烟。 玛丽·安娜倒是先回过神来:“话说费奥多尔怎么又活了?” 格里高利抬起头,看着玛丽·安娜,两个人心中都浮现出不太好的预感。 . 费奥多尔再次出现在地下室,这次他摸摸手又摸摸自己的脖子。 “可恶。”费奥多尔咬着自己的手,“他是不是心虚?他是不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等我问完问题再杀我那么困难吗?” 费奥多尔吐出一口浊气。 他的手撑在自己的大腿上。 安东尼刚刚就踩在这里。 当他被安东尼踩住的时候,他有一种强烈地和安东尼链接的感觉——一种仿佛审判降临的赎罪的快感。 正在地下室忙的工作人员茫然地看着再次出现的费奥多尔,抬头望望天花板。 他是在做梦吗?为什么他做梦还在工作? 等他再次低下头的时候,那个苍白的少年已经再次消失了。 工作人员甩甩自己的脑袋,没放在心上。 . “格里沙,你说我们用不用把他强行送医院治一下。”玛丽·安娜坐在沙发上,严肃地说道。 格里高利捂住自己的脸:“不太好……安东绝对会生气的,而且医院倒是得能关住他啊。我们赞同,但是阿廖沙不会同意的。” 阿列克谢就喜欢粘着安东尼,基本上是安东尼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三观跟着安东尼的想法跑。 从小跟着精神不正常的家长,长大了也很难说精神健全。 格里高利和玛丽·安娜很想做点什么,但是他们两个都助纣为孽了,好像也没什么话语权。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玛丽·安娜忽然看到安东尼又从房间探头了,她心有所感地看向门口。 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换另一群人、另一个场景,这种仿佛时光倒流的样子会激发人类心中对未知的恐惧。 但是安东尼没有。 安东尼甚至是有点快活地蹦去开了门。 玛丽也没有。 她甚至有点心累地看着安东尼,连枪都没拔出来,就看到安东尼开了门,轻车熟路地让战利尸体加一。 “格里沙,这日子没法过了……”玛丽·安娜瘫在沙发上说道。 第71章 第 46 章 酒店的工作人员安详地躺在地上。 随即,他的身旁出现了一个男人。 这已经是这个男人第无数次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倒不是他变态,喜欢和一个男人一起躺,只是这次正巧,这个男人刷新在他的身边。 至于他为什么躺在地上,这事其实也很好理解。 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如果不是在做梦的话,为什么他老看到一个男人刷新在地下室,就跟npc定点刷新一样。 做梦梦到点力气的事情不离奇,离奇的是,他为什么要连做梦都要上班?在梦里都要给资本家剥削? 费奥多尔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不小心摸到了身旁的男人,他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在他找到安东尼出轨或者没有出轨的证据之前,他不能让安东尼找到能够发挥的点。 工作人员安详地躺在地上,双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 真奇怪啊,他为什么觉得这么凉又这么硬,难道他睡觉的时候掉到了地上? 至于费奥多尔的动作,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这个npc的头顶上又没有顶着感叹号,管他干什么? 费奥多尔看着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叹一口气。 这种人在他的剧目中一般是扮演炮灰的角色,但是却让他十分能够共情这个男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容易的。 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健康啊。 如果让躺在地上的社畜知道了费奥多尔的为人和想法,他一定会惊恐地大叫:“我何德何能?我罪不至此。” 这种杂乱的想法并没有在他的大脑里停留太久。 费奥多尔是一个努力学家,他向来相信努力是会有成果的。 只要努力上帝就不会吝啬于他的赐予。 所以即使刚刚被安东尼剁了几次,费奥多尔的心态也非常积极。 说白了,他和这事杠上了。 费奥多尔起身,准备精神百倍地去面对安东尼。 . 费奥多尔想要从安东尼那里得到他努力之后的回报,而安东尼则气喘吁吁的拿着斧头,陷入了完全相反思考中:“说道难道说我不够努力吗?为什么杀了他们这么多次,他们也不肯说他们是哪一个实验室制造出来的?” 阿列克谢有点不太想说话。 难道要他和安东尼说,站在安东尼对面的那个人十有八九是费奥多尔本鼠?要阿列克谢承认他刚刚亲眼目睹亲妈把他亲爹砍了几十次? 总感觉这种事情说出来显得他拦都不拦一下的行为非常不孝顺。 所以他决定这次装傻到底。 阿列克谢沉默地给安东尼捏着肩膀。 杀大型哺乳动物可是一件体力活。 阿列克谢的沉默让安东尼想到了其他的方向。 “难道是我努力的方向不够正确?”安东尼抬起酸痛的胳膊,掏出手机。“你说我打电话给卡夫卡,让他制造一个绞肉机、断头台,或者是什么随便什么流水化流水线作业的机器吧?” 临时定制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还是卡夫卡的异能更加实用了。 “安东。”玛丽都看不下去了,“别去欺负弗兰兹,这场面太血腥了。” 卡夫卡是个老实孩子,纯靠安东尼带坏。 他不是一个多么找人喜欢的孩子,但是玛丽还是没办法做到理直气壮地去欺负那个老实孩子。 卡夫卡跟着安东尼纯粹是他有点崇拜安东尼,并不是真的喜欢安东尼做的事情。 就算出于纯粹的算计 安东尼的精神状态没法保证,但是他们这些人的精神状况还是可以的。 安东尼现在的脑洞还是有点太突破道德底线了。 虽然他们都希望安东尼永远不要知道真相,但是玛丽和阿列克谢都觉得完全瞒住安东尼的概率还是不高。 安东尼早晚会 而且说到底这是家务事,把卡夫卡叫过来算什么? 是担心那只耗子现在还不够疯吗?费奥多尔看到有别的男人在在线肯定会更加恼火的。 阿列克谢不是心疼费奥多尔,而是担心这个家伙和安东尼一起发疯的杀伤力太大了。 阿列克谢盯着安东尼把手机放了下来,这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他上辈子是造的什么孽吗? 被这两个冤家生出来,他觉得他简直生来就是还债的。 阿列克谢刚刚安抚住安东尼,就听到门再次被敲响了。 安东尼原本已经疲惫到快要动不了了,可是他每次听到这敲门声的时候,他的肾上腺素总会分泌,让他对疼痛变得迟钝了许多。 打开门,只需要一瞥,安东尼就能确定对面的人是费奥多尔。 这一次安东尼在攻击费奥多尔的时候,手上的斧头没拿住,不受控制的掉在了地上,而安东尼也被斧头的惯性拉得往前踉跄了一步。 在这一瞬间,安东尼的心跳瞬间加速。 只要他的猎物拿出一把刀就能轻易地捅穿他的心脏。 不说杀羊,就连杀鸡都是一个体力活。 费奥多尔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安东尼,另一只手则抓住了斧头。 安东尼撞上了费奥多尔,并不柔软,反而全都是硬邦邦的骨头。 费奥多尔丢下了斧头。 安东尼听着斧头落地的声音,微微愣住了,然而费奥多尔却紧紧地抱住安东尼。 第72章 安东尼本来在等待死亡,可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个冒牌货甚至在摸他的头发。 ……这合理吗? 安东尼一直觉得眼前这个费奥多尔应该多多少少是针对他所创作出来的阴谋。 安东尼知道自己身上有值得别人窥觑的秘密,但是那些人在被他反射数次之后应该都放弃了得到他配合的想法,想要得到他的尸体。 冒牌货没有理由扶住安东尼,所以他现在的动作让安东尼有点意外。 这种贴心的举动,不像是敌人的创造物所能够设计出来的。 安东尼也不觉得他是要打感情牌,毕竟费奥多尔本身的存在已经拉爆了安东尼的仇恨值,套近乎还有什么用? 更何况安东尼对自己的魅力是有数的。 他绝对不是那种能让人为之倾心的类型——除非想要从他这里捞好处,所以费奥多尔的举动着实出乎意料,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费奥多尔就急匆匆的说道:“正好你稍微冷静一下,你和我说说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费奥多尔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他怕安东尼不好好听他说话,语速一快,听上去更让人火大了。 安东尼脑子有点乱,所以他本能地顺着费奥多尔的手指看向了 费奥多尔指的是玛丽·安娜、格里高利和阿列克谢三个人。 听到费奥多尔的发言,玛丽·安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手捏住自己的鼻梁。 这一口气仿佛大大的减缓了世界温室效应。 她现在非常想说,像费奥多尔这样的家伙就直接拖出去埋了吧。 这家伙就是纯纯的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这家伙不是在外面被称为魔人吗?一步算一步的名声都快超脱成非人类了。 他就不能分半个技能点在恋爱智商上吗? 这种问题是现在能问的吗? 安东尼刚刚绝对懵了,趁这个机会就算不坦白身份,攻略一下也是极好的选择。 费奥多尔之前对她说的话她还记在心上,并且相当恼火,对于安东尼和费奥多尔的未来她也并不太想支持了。 但是费奥多尔太过于废物了,以至于她这个反对派都觉得恨铁不成钢了。 一个人在恋爱水平上竟然能够废物至此? 这不就是小学生水平的恋爱技巧吗? 用小学生来形容费奥多尔还是表扬他了。 要知道现在的小学生一个比一个精明,这事放他们身上,他们都未必会犯费奥多尔这样的错误。 第 47 章 “关你什么事?”安东尼用肩膀顶了一下费奥多尔,但是却没能挣脱开。 他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杀人的人很累,但是被杀的人还是保持体力充沛。 区区上几十层楼对于费奥多尔来说只是热身活动。 费奥多尔的确不太强壮,但是耐力却不错,此消彼长之下,安东尼没能甩脱,又被抱住了,而且被抱得更结实了。 安东尼不太喜欢被抱,他从腰后拔出手枪,想让费奥多尔老实一点,可是费奥多尔不知道是有恃无恐还是单纯的注意力没在这上面,他压根没被威胁到。 费奥多尔看向了在场的三个人。 格里高利玛丽·安娜和阿列克谢,然后他把目光集中在了玛丽·安娜和阿列克谢身上,微妙的掠过了格里高利:“那两个人就是你的情人吗?” 费奥多尔目光落点并不明显,但是在场的人注意到了,格里高利沉默一秒,摸摸自己的脸。 虽然他不是很想被认作是自己女儿的情人,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种微妙的无视也太让人尴尬了。 格里高利对自己的颜值一直有数。 他的颜值和安东尼是一个人级别的,都是那种不算是很好看但是能说得过去的级别,和玛丽·安娜、阿里克谢那种承蒙上帝厚爱的脸完全不同。 安东尼和他很像,除了性格有些许偏差之外几乎和他一模一样。 他有时候挺愧疚自己在外貌上的基因并不优秀让自己的孩子长得没有那么好看,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他就喜欢别人直接指出他长得并不好看这件事情。 难怪玛丽·安娜那么生气。 费奥多尔的这些反应还真是让人莫名火大呢。 格里高利这是第一次体会到自己喜爱过的作家、自己现在的女婿当年是怎么做到在圣彼得堡人嫌狗厌了。 就凭借这一手拉仇恨的本事,别人很难不讨厌他。 格里高利但凡再年轻一点、脾气再差一点,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忍不住了上去给费奥多尔两拳了。 他之前还以为自己不会对这个女婿产生太多负面的情绪,毕竟他是格里高利和安东尼都喜欢的作家,他又不是常规岳父。 事实证明他还是有点幼稚了,一个人能够做到如此招人烦,绝对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安东尼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能忍得住,他掏出枪对准费奥多尔的头扣下了扳机。 原本打定主意只用斧头砍的安东尼选择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杀掉费奥多尔,这家伙还是闭嘴好。 硝烟过后,一具被爆了头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安东尼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斧头,然后感叹一声:“冒牌货就是冒牌货,费佳才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格里高利和玛丽·安娜再次□□沉默了。 第73章 当年法国的马奇诺防线怎么没用安东尼的滤镜。 法国不应当错过这种强度的滤镜。 也可能是费奥多尔“死”太久了,已经进化成了白月光了。 安东尼把斧头收了回去,倒在了沙发上:“我先睡一会,那个冒牌货上来了再叫我。” 阿里克谢看看地上的尸体,弯下腰替安东尼把尸体拖进房间里,然后拿出拖把开始清理地面。 没有人想着去找费奥多尔。 那个人会自己上上门来的。 . 安东尼也不是单纯地想把事情丢给阿列克谢去做,他是真的不太舒服了。 过量运动后,他觉得自己的器官都有一种烧灼感。 这种烧灼感让他的嘴里泛起了铁锈味。 毫不夸张地说,他已经累到吐血了。 他其实已经撑不下去了。 安东尼糖在沙发上之后,他忽然后悔了,他几乎是立刻失去了意识。 这已经不是打盹了,而是昏迷了。 杀费奥多尔太累了,他已经生理上不适了。虽然自认为精神还可以,但是身体已经像是法国人一样向老鼠投降了。 杀不完,杀不完。 . 费奥多尔再上楼准备敲门的时候,发现门完全没有关,阿列克谢和格里高利抬着担架,而担架上的人正是安东尼。 他们算算时间,觉得费奥多尔差不多要上来了,准备把安东尼叫醒,结果怎么都叫不醒。 几个人理科就意识到出事了。 安东尼不是什么皮糙肉厚的,就算偶尔杀个人,但是做的更多的还是发呆、看小说、看话剧或者算算账。 和他那些凶残的手下没法相比,也就因为精神状态欠佳,才比格里高利多几分攻击性。 在费奥多尔上楼的时候,他们已经叫了救护车了。 “安东?”费奥多尔一愣,然后往前小跑了几步,“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他就知道情人靠不住。 玛丽拔枪,对准了费奥多尔的头:“别过来添乱,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你就算可以复活,但是也需要一段时间复活吧?” 阿列克谢稍微放松了一下,如果他不是抬着担架,他已经拔枪了。 不过他还是能阴阳怪气地嘲讽:“不如您先想想您做了什么吧。 ” “请问各位我做了什么?”费奥多尔冷笑,他的异能罪与罚已经蓄势待发了。 “他累晕了。” 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费奥多尔:“……” “被您累进医院了。”如果不是双手都被占了,阿列克谢真的很想鼓掌,再火上浇油一把,“死者把凶手送进医院了,如同神话传说一般的伟大成就,史诗级一般浪漫的强大。” 可是他空不出手。 这也没关系。 阿列克谢看着费奥多尔,露出了在舞台上施展魅力时反复被他雕琢的笑容。 他微微偏过头,金发从脸颊侧滑落,紫色的眼睛里闪动着光芒。 他知道怎样能通过他这张脸得到女生的喜欢和台下观众的欢呼,只要稍微反向应用一下,他也知道怎么样让男人嫉妒到疯狂。 “精彩的反杀,不愧是魔人。”阿列克谢的嘴唇微张,顺便展示了自己的侧脸的弧度。 气到了吗? 气到了就快点滚,别挡路。 阿列克谢笑容满面,心里却充满了恶毒的想法。 费奥多尔盯着阿列克谢,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被气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有点苍白。 这个人的腔调怎么这么招人讨厌? 虽然费奥多尔没有欣赏男人的能力,也无法感受到阿列克谢动作里的小心机,但是他本能地感觉火大。 这个人的茶味快要掩盖不住了。 费奥多尔的醋味也快要盖不住了。 安东尼昏迷着也被呛得打了一个喷嚏。 第 48 章 阿列克谢的气场很强,而且他完全不害怕费奥多尔,费奥多尔这只老鼠不管表现得再阴森,也没办法吓到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心里清楚,费奥多尔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但是只要安东尼在他身边,他就不敢真的把他杀死。 要做什么也得把安东尼支开。 有恃无恐的阿列克谢反而往前又走了一步。 费奥多尔真如同阿列克谢所想的那样退开了。 费奥多尔没有正宫的从容,但是也没到不允许让阿列克谢把安东尼送到医院的地步。 他这个身体没有之前的那个身体那么柔弱,可是如果抢夺担架的话,倒霉的是安东尼。 费奥多尔其实有一种想要和阿列克谢抢一下试试的冲动,就像是所罗门王中分辨谁是亲生母亲的那样,谁先松手谁才是真爱。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着阿列克谢提着担架路过费奥多尔。 格里高利没想太多,他脑子里只是想着什么时候能放下来,他觉得有点累了。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但是被浓浓的醋味呛了一口的安东尼忽然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抬着,赶紧让那两个人把他放下来:“我不去医院。” 格里高利叹了口气。 安东尼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格里高利绝对打过把他送进医院之后让他多住几天的打算。 第74章 安东尼被原地放下之后,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晦气的人。 费奥多尔远远的看着安东尼,他欲言又止,半晌,他半跪了下来,和安东尼平时。 安东尼冷冷的看着他,即使身上已经痛到起身都困难了,但是他还是坐了起来,并且拿出了斧头。 这次费奥多尔来是想要干什么? 安东尼一开始的狂热消退了很多,他砍过瘾了,理智又逐渐上线了,他现在反而会担心费奥多尔要动手做点什么。 安东尼也不胡说八道了,他认真的说:“不想管你要做什么了,但是不管你要做什么,都别对他们动手。他们不是我的情人,是我的家人——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你对他们动手的时候最好把我一起杀了。” 费奥多尔和安东尼平视,他没有想到安东尼居然给了这样的答案。 他的家人……不是都是死了吗? 费奥多尔的心里瞬间有了一个答案。 安东尼的平辈和上一辈全都死亡,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不能制造亲人。 “就像是阿列克谢是我的孩子一样。”安东尼直接摊牌了,他就像是一个渣男一样,在玩够了之后用“我已经有了家室了”这种理由一脚把人踹开。 安东尼本人没察觉到他这么做有多么微妙。 格里高利闭了闭眼决定把自己当成一个瞎子。 玛丽·安娜则选择开始吃瓜了,她现在并不看好安东尼和费奥多尔的发展。她也不好干涉太多了,但是至少到现在为止,一切都是按照她喜欢的方向发展。 空气变得无比寂静。 果然还是用“我已经有孩子了”这种理由拒绝别人最有力。 “如果你愿意把你现在的丈夫杀死,那么我愿意养你和别人的孩子们。”费奥多尔说这句话的时候实在是纠结。 他不想当第三者,那就只能让安东尼当寡妇了。 如果安东尼自愿当就最好了。 他直接略过了安东尼是怎么生的孩子这个问题,跨到了下一阶段。 毕竟这个问题没什么好纠结的,因为安东尼是神奇的猫猫,会真的喜欢他这件事情本来就挺神奇的。 养别人的孩子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能接受,虽然很痛苦,但是只要安东尼愿意回到他身边就好。 他把格里高利和玛丽·安娜也当做安东尼的孩子了。 这事听起来有点乌龙,完全颠倒的辈分让人很难绷得住。 可是搞出这个乌龙的人阴险得严肃,他和安东尼的思维完全不像是在一个世界里一样。 费奥多尔生活在童话世界里,他是那个巫婆。 巫婆搞事从来都是认真的。 安东尼看着那个露出阴险表情的人,嘴角微微抽动。 这个人是他什么人敢说这种话? 他说爱过的人只有费奥多尔一个就不会变。 安东尼也知道自己这个人并不完美,他有太多太多的缺点,但是他觉得自己绝对冲程。 虽然说现在也不讲究一个人一生只能爱一个人,另寻新欢的人并不少,但是安东尼没法接受。 本来爱情对他来说也不是必需品,如果失去了上一份爱情,他也不打算去找下一份了。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苏卡不列。” 这幅委屈他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安东尼有点被恶心到了。 费奥多尔更加悲痛了,安东尼和别的男人学坏了,要知道以前安东尼可不怎么骂人的。 他用来骂别人的话大多是用一些可爱到会让费奥多尔觉得孩子气的形容,每次听到安东尼报复的手段,他就有一种看到小朋友通过揪别人辫子打架一样。 在本人眼中非常凶残,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居然有点可爱。 费奥多尔还没有说完,安东尼就继续给予他慷慨的暴击:“你也不看看你这张老脸怎么好意思和我说出这种话?” 安东尼看看怀里的头,看看费奥多尔,轻蔑地笑出了声。 年龄无所谓,安东尼本人都是沙皇时代崭新出土的“文物”了,但是想要攻击别人也不需要讲究太多的东西了。 安东尼毫不犹豫的拿他嗤之以鼻的容貌来进行攻击。 “我就算找情人也要找年轻好看的,和你结婚干什么?死屋之鼠的首领,你有什么让我折服的资本?”银灰色头发的群魔首领偏着头看着费奥多尔,他如同金属一样冷硬的眼睛不带除了仇恨外的一丝感情。 正如他所说——半分桃色都没有。 费奥多尔沉默了。 他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安东尼最开始爱上他难道不是语长相没有半分关系,完全都是出于对他的才华和性格吗吗? 如果按照这种逻辑,安东尼不是应该无视他的现在的长相继续爱他吗? 难道失去了之前的相貌,他就不在是他了吗?还是说一个人的长相就那么重要。 安东尼看出费奥多尔破防了,但是他没明白费奥多尔破防的点。 “如果你买不起镜子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地赏你买镜子的钱。”安东尼看了一眼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心领神会,不过因为日常被扣工资,所以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只能非常没有逼格地把手伸到安东尼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钞票,夹带着几枚硬币,往费奥多尔的方向轻飘飘地一丢。 纸张飘在空中,好久才晃悠悠地落在地上,然而并没有飘多远,基本就在阿列克谢脚边。 第75章 至于硬币则咕噜咕噜地滚到了费奥多尔脚边。 这动作挺羞辱人的。 安东尼忍不住多看了阿列克谢一眼,这不像是喜欢做表面功夫的阿列克谢会做出来的事情。 可是阿列克谢的笑容依旧得体,仪态大方,好像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安东尼心想,大概是阿列克谢看他砍那个人那么多次觉得他累了,自动讨厌上了被他砍的那个人。 这是阿列克谢能做出来的事情。 玛丽·安娜也看了一眼阿列克谢,只是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探究。 安东尼一叶障目,但是阿列克谢就未必了,他脑子好用,又没有安东尼和费奥多尔那种明显的疯狂,他说不定还真的能察觉到事情的真相。 这种明显的羞辱不是阿列克谢的风格。 她猜阿列克谢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就是在这装傻呢。 阿列克谢也感觉到了玛丽的目光,可是他就是不看她。 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眼前的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一个秘书罢了。 . 比刀剑更锋利的是人的语言,比人的语言更伤人的是一个人的姿态。 费奥多尔无视了阿列克谢,也无视了他那具有侮辱性的动作。 费奥多尔条件反射般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玻璃,上面隐隐约约地倒映出了他的脸。 这张脸确实不太好看——相对于自己原装的脸来说。 因为他当时想着变换一下姿态,让安东尼不是那么容易抓住他,但是现在看来,安东尼的确远离他了,但是在这种时候给他增添了不少麻烦。 高兴吗? 他完全高兴不起来,反而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 . 在安东尼以为费奥多尔被他骂惨了,准备老老实实滚蛋的时候,这个男人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您的喜欢的是欧·亨利吗?” “您就不能别充满了情情爱爱的想法吗?”安东尼抓狂了,“你是魔人啊,这个名字听上去要毁灭世界啊!为什么就和我杠上了!我都说到了那个份上,求您有点骨气直接放弃我吧!” 安东尼觉得对牛弹琴的效果大概都没这么让他有挫败感。 他是真心实意地用上了敬语。 “求求您赶紧离开这里吧!我心脏病要犯了!”安东尼真的崩溃了。 这大概是他精神不正常之后最抓狂的一次了。 “实在不行我给您磕一个吧!” 费奥多尔:“……” 阿里克谢:“……” 在死者反杀凶手之后,费奥多尔又成功把加害者逼疯了? 第 49 章 水无怜奈又得到了和安东尼见面的机会,只是这一次安东尼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他本来就是一个比较苍白的人,现在更是失了大半的血色,不过他现在正翘着腿,双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像是美国的那些暴发户一样嚣张,阿列克谢和玛丽·安娜在安东尼一左一右给他按摩着胳膊,而格里高利正端着一个杯子,手里捏着吸管给安东尼喝。 真会享受,脸色苍白该不会是昨天晚上玩大了吧? 水无怜奈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玩确实是玩了,但是绝对不是水无怜奈想象中的那种玩。 她正对面的房间里满满的一屋子费奥多尔残骸为证。 水无怜奈的想法有点乱,所以当她被问到西欧到那边的克隆实验有没有什么了解的时候,她稍微卡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安东尼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水无怜奈肯定是要摇头的。 她刚刚恢复自己cia的身份,并没有多少渠道知道西欧发生的事情。 “不过先生,我可以问问。”反正安东尼问她也就是对她的身份有所猜测的意思,她也没必要遮掩过头。 这件事情被她传回到了美国。 安东尼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突然的问这件事情。 水无怜奈猜安东尼有可能和西欧的某个克隆实验室相关,说不定他的长生就与此相关。 水无怜奈叹了口气。 这份工作科真没价值。 之前在黑衣组织当卧底都没让她这么挫败。 之前她好歹是能够意识到自己在为社会做贡献。可现在呢?更多的是为了某几个大人物的私利服务吧?说到底他们和组织的那位先生并没有多少区别。 这么想想还真是有点不爽。 水无怜奈没深入思考就把这种猜测发了过去。 他当她把这个消息传到美国的时候,欧·亨利直接出手划掉了这种猜测。 水无怜奈这个能在黑衣组织卧底数年的女人不至于蠢笨成这个样子。 安东尼第一次出现的时候,门德尔才刚刚摆弄完出他的豌豆。 克隆这种东西都是二十世纪末的事情了。 所以对于安东尼的长生,他们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水无怜奈觉得这种事情大概连安东尼自己都稀里胡涂的,唯一有点希望的大概还是让安东尼去实验室里走几圈。 可是她如果这么做的话,她和那些黑衣组织的人有什么区别? 水无怜奈是由一些天真的正义感的,如果没有,她怎么会在黑衣组织里卧底不堕落的?要知道在黑衣组织里堕落可比怀抱着正义感要轻松多了。 虽然他们之间固然有仇恨在,但是在日积月累的压力下,仇恨有时候也是可以放下的。 第76章 她还是找个机会想办法调出cia吧。 . 欧·亨利之前听说水无怜奈是在某个组织当卧底,他原本以为这个人很厉害,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现在干的工作实在是不符合她的心意,所以她工作起来的时候好像有点没太过脑子的感觉。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欧·亨利还是很期待安东尼在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可惜欧·亨利能够获取到的关于安东尼的情报都有所延迟,他也没法直接问安东尼。 他直觉觉得最近安东尼身上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水无怜奈说,安东尼似乎非常会享受。 这话在欧·亨利听来十分有趣,要知道安东尼和享乐主义者这个词其实是并不太挂边的,这个人付他稿费的时候干脆利落是因为这是他的道德要求,而且他是真的喜欢支持各种作家。 但是在其他时候他就不是这样了。 安东尼在圣彼得堡是出了名的抠门,他不太擅长开源,但是擅长节流,他的享受大概就是去看看话剧这种级别。 搞得像是他老乡那种享受绝对不在他抠门范围内——这得额外支出多少工资? 而他身边的那一男一女虽然长相美丽,像是精灵一样美丽,但是实际上他们和情人完全没有什么关系,情人关系都是小报为了博得喝彩胡乱写的。 欧·亨利不相信安东尼这种古板的人这么会享受。所以安东尼那副享乐主义者的姿态肯定是有原因的。 水无怜奈没有好好工作,但是欧·亨利也不是只有她这一个信息获取途径。 他起身找人问了一下酒店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 没什么大事,甚至连投诉都没有。 不过有一个员工离职了,那个员工据说精神出了一点状况,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们也不清楚。 那个员工离职之后便入职到了去群魔的歌剧团中工作。 是安东尼出手封口了。 欧·亨利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也没寄希望于这次就能发现什么线索。 过去的将近两百年时间里,安东尼一直都没让人发现他的秘密。 他就是挺谨慎又周全的。 欧·亨利往沙发后面一靠,他看向站在墙角不停战栗的人,露出了一个笑:“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吧,快跑吧。” 那个人听到欧·亨利的话之后,甚至没有越过欧·亨利走门的意思,而是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欧·亨利完全不担心他会摔死,他甚至敢说这个人会平稳落地。 毕竟直接摔死的结局实在是不够戏剧化。 . “是吗?我知道了。”费奥多尔挂掉电话。 他的手指关节在流血,仿佛是被什么啮齿动物咬过了一样。 这个啮齿动物名为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低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让我抓住您的尾巴了。” 他播放出了一通电话录音。 那边声音说的日语中透着些许英文口音,甚至费奥多尔还隐隐听出了是美国的口音。 说道美国,费奥多尔就想到了一个他昨天和安东尼提到的名字。 不枉他没有去直接处理那个工作人员,现在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我就知道您在勾引我的安东,欧·亨利先生。” 费奥多尔低声地笑了起来,像是黑暗中的野兽一样,但是他的声音中带了太多的愉悦。 这种躲躲藏藏不敢直接问的样子,不就是还没有勾引成功吗? 第 50 章 “早上好,这位美丽的女士。” 玛丽·安娜看着出现在他旁边的太宰治,往另一个方向移动一下。 太宰治大为受伤:“女士,我就这么招人嫌弃吗?” “如果你一直都是以这种方式和女性搭讪的话,的确会招人嫌弃。”玛丽·安娜其实还担心太宰治触碰到她。 她又不是什么活人,只是被安东尼异能召唤出来的存在。 要是被碰一下,她就当场消失了。 虽然安东尼还能把她变出来,但是心情会变得相当糟糕——无论是她的还是安东尼的。 谁都不会喜欢这种存在掌握在别人手上的感觉。 太宰治那种好像故意招人讨厌的搭讪方式对她来说已经听得心如止水了,毕竟任谁听到别人造自己和自己孩子的谣之后都会有近乎看破红尘一般的平静感。 反正再恶心也就这种程度了。 “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玛丽·安娜又挪了一下,“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好。” 太宰治看看玛丽·安娜,缓缓说道:“你就不怕我看出你是异能体?” “你这不是知道了吗?”玛丽·安娜平静道。 太宰治在故意吓唬她。 正如同所说,就算玛丽·安娜表现得完美无缺,他也早就看出来了。 这事不难猜,既然阿列克谢是异能体,那么安东尼其他的亲信呢? 安东尼身边一般不留人,只有阿列克谢、玛丽·安娜和格里高利。 没人知道他的筛选标准,而这三个人仿佛都是凭空蹦出来的。既然阿列克谢是异能体,那么其他两个人也都可能是。 群魔的核心难以进入的原因就在这里。 玛丽·安娜庆幸地想阿列克谢的消失没有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 但是太宰治绝对是知道的。 第77章 也不知道这几天他和多少人说过这个秘密。 玛丽·安娜很想杀了他,但是太宰治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权力,就连朋友都被当成牺牲品牺牲过,没人考虑过他的想法,但是他的背景却相当复杂。 他以前是港口黑手党,港口黑手党首领虽然不管他的想法,但是这未必代表他对太宰治就没有亏欠,如果太宰治真死了,他也有一定可能会做点什么。 他的另外一个朋友则听说和官方有点联系,这一观点安东尼在试图砍掉费奥多尔的头的时候证实了。 看似他们很被动,实际上该调查的基本上都调查完了。 阿列克谢在心情不好的情况下工作效率格外高,仅次于他需要还债的时候。 太宰治的背景几乎是他们最难调查的那个了,但是还是让他们在不经意的角度找到了证据。 犬金鬼万次郎,那个会给自己下属做变性手术的变态黑手党首领。 虽然给人一种浓浓的脑子有洞的感觉,但是他的能力确实实打实的,在不搞偶像事业的时候,他的确也是一个残忍血腥的黑手党首领。 东京和横滨又不远,虽然黑手党有地盘,但是又不是结界。 所以当阿列克谢把照片发给犬金鬼万次郎之后,那个妻子把他看做半个偶像的黑手党首领痛快地表示以前见过,太宰治是港口黑手党的叛徒。他的朋友是以前非常有名的杀手,犬金鬼万次郎以前还雇佣过,当他听说港口黑手党首领弄死了曾经的那个少年杀手,他还觉得暴殄天物。 他不要给他啊,那个少年杀手看骨相就知道长得很不错,不杀人就不杀人,留给他变性去做偶像也比杀了他划得来。 坂口安吾曾经抹消过太宰治的犯罪证据,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消除了所有人的记忆。 没有任何认识他的黑手党去和官方揭发他,理由也很简单——和条子通风报信太没义气了。 武装侦探社猜不出太宰治的职业理由也差不多,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出于玩乐性质没认真查,还因为那些人大多没什么背景,就算有也不是黑手党背景。 犬金鬼万次郎进行了一次情报大放送,反正又不是向条子告密,情报也比较过时了,他乐得用这种没用的情报和“文艺界”大佬打好关系。 “你就算猜到了又能怎么样?将我消除吗?”玛丽·安娜喝了一口红茶,“异能体也有自己的好处,你没法真正杀死我,不像你的那位朋友,身体没有消失,却是他的终结了。” 这话扎心,但是不扎心别人还以为她好欺负。 太宰治的眸色的确深沉了一瞬间。 玛丽·安娜才不管他,要是能把他赶走最好。 至于太宰治会不会被激怒把他们是异能体这件事情说出去,她也不管。 群魔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而处处提心吊胆,他要是说出去,那么日后也没有群魔的把柄了,群魔也彻底少了一桩心事。 反正以前怎么样,日后也打算怎么样。 说到底,她本来也不担心太宰治会采取多么激烈的报复,要报复就先报复森鸥外去,他们群魔不是软柿子。 玛丽·安娜享受完一杯红茶,抬起头发现太宰治还在她的面前:“你还有什么事?” “你们的首领疯得厉害。”这句话戳出来之后,太宰治满意地看到了玛丽·安娜不悦的神色,“的确是因为魔人吗?魔人、群魔……听上去像是离群者和他们的归属一样。” “魔人又不是他自己取的。” “但是群魔首领的确是为他发狂吧?”太宰治想到那天被杀死的费奥多尔,就有一种强烈的心悸感。 他不是为了安东尼的疯狂而心悸,他是在想,魔人会那么容易死掉吗? 他一直都以为费奥多尔会死在他的手上,但是这种仿佛结局反派的角色就这么轻易被他解决了,他有一种不真实感。 继而怀疑起了费奥多尔是不是真的死了。 安东尼杀费奥多尔的动作有一种娴熟感,太宰治只在织田作之助身上看到过这种娴熟。 就好像在某些时候他做过这种事情一样。 太宰治想,费奥多尔是不是已经死过了一次了? 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什么安东尼杀他杀的这么顺手。 “你想解决掉他吗?”太宰治没有等玛丽·安娜接话,就直接开启了一个新话题。 玛丽·安娜微微一顿,但是就是这一瞬间让太宰治抓住了漏洞。 她会犹豫,那就说明费奥多尔真的没有死。 一个真正的死人是不需要让人考虑怎么杀掉他的。 太宰治也没有失望,反而觉得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老鼠是一种生命力顽强的生物。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杀了他呢?”玛丽·安娜吐出一口浊气味道。 她不想傻乎乎地装作自己不知道。 “没什么理由,随口问,但是你看上去真的很心动呢。”太宰治笑嘻嘻地双手托腮,“魔人的存在对你来说似乎并不怎么友好,我们可以合作双赢。” 玛丽·安娜得太宰治就像是一个魔鬼一样诱惑着她说出真实想法。 太宰治很有耐心的等着玛丽·安娜的回答,就像是他表现出来的优待那样。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是个不幸的家伙。”玛丽·安娜看着窗外的阳光,“当然,他的不幸不太让我同情得起来,他是个成年人了,不幸所造成的扭曲也该由他自己来承担。” 第78章 “所以我拒绝。”玛丽·安娜话锋一转,站了起来,挥挥手示意服务生结账。 太宰治把自己刚刚准说出口的“合作愉快”咽了回去:“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我不想替安东做决定。就这样,你要是想杀死费奥多尔,就去找安东说吧。”玛丽·安娜拎起自己的包准备离开。 “这个世界还真的是挺肤浅的啊。”太宰治的手臂搭在椅子靠背上,“之前是我想岔了。我以为你们是情人,结果是亲人吗?” “‘我不想替他做决定,因为之后的路是他自己走’……这种话总感觉听过,在哪里呢?是不是电影中民主的父母会说的话?”太宰治看着玛丽安娜停下脚步。 “滚。”玛丽·安娜冷漠道。 太宰治拉开椅子:“是是是。” 他就是太好奇了,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结果把人惹毛了。 . 玛丽·安娜看着太宰治离开,目光游移了片刻,然后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太宰治的猜测,又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样。 第 51 章 太宰治失败了,他不仅没有成功拉近关系,反而拉到了仇恨。 但是他倒也没偏离自己的计划,他一开始就没觉得自己能够再次拉进关系。 上次他能顺利打入还多亏了群魔需要本地人的情报。 现在群魔已经把横滨的关系理顺得差不多了,群魔的排外性就瞬间展现出来了。 如今他得知了他们是家人关系,那他们排外就更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信任来自于基因,太宰治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到。 除非他豁出去真的去给群魔的首领做情人。 不过且不论他能不能真的看上男人,太宰治也感觉那个为爱发疯的群魔首领也看不上他。 费奥多尔没有被抓进去,他之前安排的计划也紧急取消,省得费奥多尔没进去,他先被人抓了,那就尴尬了。 那个传说中的天人五衰也没有了后续的消息,太宰治猜大概是因为天人五衰只有一个脑子——特指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意外的失踪让各种行动都按下了暂停键,这个世界难得地平静了一会。 ……仅限异能的世界。 异能世界的人被费奥多尔的死因狠狠地吓到了,生怕惹到那个不知道活了多久,又是出了名的疯狂而难对付的首领。 然而在异能世界外的世界,世界却热闹多了。 安东尼在找人搜索着什么。 太宰治想,那应该就是那个没死的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大概也没心思对付他了。 安东尼虽然深陷疯狂,但是他不是傻了。 太宰治对安东尼和费奥多尔的关系已经有所猜测了。 这就说明安东尼一定是非常了解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的存在只要被安东尼知道,凭借安东尼对费奥多尔的了解,费奥多尔大概就会陷入疲于奔命的状态。 事实也是如此。 那只精力旺盛到保镖的老鼠已经半天没有任何动静,像是真的死了一样。 太宰治绞尽脑汁想了几个费奥多尔可能藏匿的地点,但是当他到的时候,安东尼已经抱着一颗头黑着脸从那里出来了。 在这种时候,伴侣的直觉比太宰治的推理要强大太多了。 确定了安东尼的效率之后,太宰治就彻底摆烂了。 反正安东尼的最终目的是回收费奥多尔,和他的目的是一致的。而且他还不用担心费奥多尔把安东尼洗脑了,安东尼自成一套逻辑,费奥多尔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他无视的。 . 这一天无比晴朗,太宰治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无比放松,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像是一只晒够了太阳的猫一样,懒洋洋地踏入了一家商店里。 这段休息时间真的很不错,太宰治又有了去邀请美丽小姐殉情的心思,而脸上也多了拒绝和他殉情的女士留下的掌纹。 至于费奥多尔?费奥多尔是谁?啊,是那个被伴侣快玩坏的老鼠啊。 没有费奥多尔的日子是多么美好,就连空气都变得清爽了许多。 太宰治把几瓶蟹酒和蟹肉罐头丢到筐子里。 社长为了犒劳大家,还特意发了奖金。 还没来得及殉情,但是来得及买东西,太宰治难得奢侈了一番。 他想着拿着这些东西回到家,他就可以躺着吃吃喝喝了,顺便开个电视看点没有营养的东西,过上颓废的生活。 怀抱着这样愉悦的心情,太宰治回到的宿舍。 他的脸迅速垮了下来。 一个男人靠在他的房门,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 在听到声音之后,虽然把头偏向了太宰治的方向,但是完全没有睁开眼睛。 太宰治拿出手机:“我得看看我有没有除鼠公司的号码。” 费奥多尔抬起手,展示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遥控器:“我建议您别这么做,把我逼急了我就引爆炸.弹。” 太宰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上次把炸弹拿到他面前的好歹是一个爱恋他成狂的女士,费奥多尔算是什么啊? “我要吐了。”太宰治把袋子丢到地上。 他是真的没胃口了。 在看到费奥多尔的时候他就有点吃不下东西了。 费奥多尔不说话。 太宰治哼了一声,转身在这附近搜索了一通,真的找到了炸.弹。 第79章 当量不大,但是绑在承重柱上,只要费奥多尔引爆,那么整栋楼就会变成危楼。 这里可是武装侦探社的宿舍,如果被炸了,那么几乎整个武装侦探社都得无家可归。 费奥多尔没阻止太宰治,就算太宰治把炸.弹丢到他的面前,他还是靠着墙闭着眼睛,显然是在抓紧一切时间休眠。 “你来我这里干什么。”太宰治没有带枪,但是他可以进屋拿一把菜刀杀了费奥多尔。 “安东烦您,所以不会很快地来到您这里。”费奥多尔给出了一个不掺水的答案。 太宰治想,自己真的是失算了。 费奥多尔逼急了的结果居然是找他。 拉高安东尼的仇恨居然也得到了坏结果。 “你就这么自信地以为我会包庇你吗?”太宰治心说安东尼讨厌他,但是他也没多么讨厌安东尼,相比起费奥多尔,他几乎会坚定地站在安东尼那一边。 “不,我想和您做一份交易。”费奥多尔缓了一口气,感受到自己的大脑能够重新启动了,“安东的疯狂只会扩大,我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他无法真正抓住我。如果您配合我,我会考虑引着安东离开横滨,如果您拒绝,您猜猜他的疯狂会扩大到什么程度呢?” 他只有一个人,但是群魔的人太多了。 安东尼虽然没他精力旺盛,但是很多时候他只需要指挥,等着别人开车把送到目的地。 而且那个名叫阿列克谢的歌唱家真的是安东尼的得力助手,如果他躲藏的地方不方便进车,他就会驱赶费奥多尔,将他逼到合适的位置。 还有那个名叫卡夫卡的人从旁限制费奥多尔的选择,但是只有阿列克谢会靠近他。 他猜这群人应该知道他的异能了。 可是阿列克谢就是无所畏惧。 明明讨厌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是在危机的情况下,费奥多尔的醋精脑反而冷静了许多。 阿列克谢不怕他,甚至有点乐意让费奥多尔触碰他的意思。 费奥多尔想到了他第一次和阿列克谢面对面的时候,阿列克谢所展现出来的无所畏惧。 这很不对劲。 安东尼展现出来的失态都比阿列克谢多。 他不怕死,或者说,死亡同样不会真正降临在他的身上。 这让费奥多尔想到了自己。 阿列克谢……是活人吗? 他是不是有点期待费奥多尔能够杀死他,从而让安东尼对他失望? . 太宰治看着费奥多尔,面色微沉。 他想不明白安东尼和费奥多尔之间发生过了什么。 这一切太过于扭曲了。 他猜不到两个同样有毛病的脑子把事情搅成了什么毛线团一般的样子。 他不想搭理费奥多尔,但是费奥多尔说的的确是事情可能的发展方向。 费奥多尔谎话连篇,但是他们两个之间有一个默契的游戏规则。 谎言是有的。 真话也是有的。 有些谎言难以分辨,但是有些真实却不掺任何虚假,无比地干净,也无比地显眼。 费奥多尔刚刚说的是真话。 他不会妥协,他会无限回避安东尼,而太宰治不能指望安东尼这个真的精神有问题的人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太宰治掏出发卡,开了锁:“带着你的炸弹进来吧。祈祷群魔的首领不会太快地赶过来。” 第 52 章 太宰治压根没把费奥多尔的许诺当回事,费奥多尔的目的是书,中岛敦是书的道标。 费奥多尔之前搞了一通的事情就是为了中岛敦。 他要离开横滨那么绝对会把中岛敦也卷出横滨。 放弃? 不可能放弃的。 从费奥多尔的行动不难看出他压根就不恨安东尼,太宰治甚至感觉到了隐隐狂热而扭曲的爱恋。 这样的人宁肯绕开自己所爱的人也要坚持的事情怎么会轻易放弃? 他的许诺压根就没太大的意义。 安东尼能拆横滨,费奥多尔也可以。 别以为他不知道白鲸差点真的陨落完全是费奥多尔的杰作,这应该只是他随手为之。 即使是即使太宰治再不负责任,他也得为这个城市负责,如果费奥多尔隔空搞事,他到时候就得跑出横滨,在武装侦探社和外地两头跑了。 太宰治答应下来也是觉得费奥多尔都送上门来了,他不搞点情报实在是太可惜了。 如果费奥多尔不回答他的问题,他大可以把他丢出去,怎么看他都亏不了。 费奥多尔走进太宰治的房间后,有点嫌弃的皱了皱眉。 虽然说不上有多脏,但是足够乱。 吃完的罐头之类的包装被随手放在地上,即使汤汁没有溢出来,看上去也没有放太久,但是给人强烈的邋遢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费奥多尔个人的看法,他有点洁癖。 他还没有开口说话,太宰治就先堵住了他的话:“我先声明哦,你要是敢嫌弃一下,就从这个房间里滚出去。毕竟老鼠才是最脏的。” 太宰治作为一个整天忙于工作和自杀单身男性哪有那么收拾房间的时间。 他又不怎么邀请别人进他的房间,完全没有待客的需求。 费奥多尔这个老鼠有什么资格嫌弃他的房间呢?老鼠能有下水道住就不错了,居然还挑剔上了。 第80章 费奥多尔听完这话乖巧的坐了下来。 “想要我帮忙,先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说清楚。”太宰治说着给费奥多尔倒了一点蟹酒。 费奥多尔不会真的被他灌醉,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保持清醒是基本功,只要他们愿意,酒精的作用几乎可以凭借意志扛过去。 太宰治只是为自己争取费奥多尔放松的可能。 费奥多尔没有拒绝太宰治,绝对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太宰治在魔人面前没有任何面子。 费奥多尔大概被安东尼搞得非常发愁,想要喝点解解愁。 太宰治觉得自己要是抽烟,给费奥多尔点根烟他都不会拒绝,只会散发着像是被老婆赶出家门的蹲在马路边抽烟中年男子一样的气息。 费奥多尔喝了一口就没再喝,他有点嫌弃这份酒的味道。 太宰治的酒完全比不上干部a的高档红酒,日本酒的味道他也不太习惯。 完全比不上伏特加。 费奥多尔虽然酒量不大,但是他又不是完全不喝,还是有自己的偏好的。 他把杯子放下之后,开口说道:“安东是一个很天真可爱的孩子……” 太宰治立刻打断费奥多尔:“你能别用孩子这种话来形容一个人吗?我会觉得你是森鸥外那种萝莉控的。” 费奥多尔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传递了“太宰治你是真没有教养啊”这种信息。 “说起来你之前捅森鸥外真的只是单纯执行你的计划吗?”太宰治说了点题外话,“真的不是替天行道执行正义吗?” 虽然共噬事件让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都烦得不行,但是现在回头看,森鸥外被捅一刀真的是太有乐子了。 费奥多尔心说有点这部分原因,但是他不太想让太宰治乐:“随你怎么想。” “我是一个被流放西伯利亚的罪犯,好不容易刑期结束,回到了圣彼得堡,就遇到了安东,他是个好心人,看到穷困潦倒的我,向我伸出了援手。我们两个就这么在一起了,但是当我去见他的父母的时候,我的异能失控了,杀掉了所有人。安东因为出去买东西逃过一劫。在看到我之后怒不可遏,举起斧头杀了我。” 费奥多尔说的很简单,还掺了一些假话,增加了不少春秋笔法。 在他的口中他就像是个好不容易结束流放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而安东尼像是一个滥好心的人。 实际上费奥多尔和安东尼见面的时候,他已经结束流放好几年,回来作为作家工作,虽然贫穷,但是只是以贵族身份的贫穷,他还雇得起女仆,债务累累的贵族和不负担债务的贫民的生活状况完全是两回事。 安东尼也没那么滥好心,那会他的父亲刚刚去世,焦头烂额地找工作,哪来的心思去照顾流浪汉? 甚至他的工作机会还来自费奥多尔。 不过费奥多尔是真的觉得当时还是安娜的安东尼嫁给他真的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他年轻,虽然家庭也不是那么富裕,但是在费奥多尔看来,他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人。 那会费奥多尔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能,但是他的异能的确在一点点失控,让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变得更加难受。 这也是费奥多尔带着安东尼出国躲债,躲到一半就回来的重要原因。 异能“罪与罚”失控的感觉是一种强烈的濒死感,结合费奥多尔的身体状况,他是真的担心自己会死在国外。 他不想被埋在异国他乡。 虽然安东尼没那么圣父,但是费奥多尔觉得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年轻人也差不多有这样的属性了。 费奥多尔渴望爱情,他会主动求婚,但是也觉得安东尼和他在一起基本上就是在照顾病人了。 费奥多尔一直担心安东尼会离开他。 离开费奥多尔的安东尼有着大好青春,他有着幸福的家庭,就算离婚了也有家。 事实上,他真的抗住了这样的压力。 也是在那个时候,费奥多尔真的爱上了他。 他原本是因为渴求别人对他的爱情而求婚,在安东尼在面对如此多的生活琐事也没有抛弃他的时候,费奥多尔就沦陷了。 没有任何大事件。 也许只是一次次夜晚被病痛和失控的异能折磨时,被安东尼一次次拥抱住。 也许只是在他躺在床上看着这个活泼的孩子迈着轻快的步伐推开门,和他一起分糖吃。 又或许是在他为费奥多尔记录下小说内容的时候那双闪着崇拜和爱慕的光的眼睛。 年轻人的爱情经不住考验,但是有时候又是最为固执的。 安东尼并没有崇高到如同圣人一般,他没有无数的美好的品德,他会在背后偷偷说别人坏话,有时候会迫不及待地去报复瞧不起他的人。可是就是这样平凡的人让费奥多尔的心脏与他一起跳动。 安东尼从来不是会被困苦击垮到失去自我的人。 费奥多尔害怕安东尼会背叛他,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他甚至祈祷安东尼能够背叛他。 只要背叛他,就不会有后续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他们回到圣彼得堡的第一天。 安东尼的母亲说想要见他。 债务什么的跑到脑后,安东尼的弟弟也正好回家了,姐姐也会一起过来,一家人举办一次家宴。 也许是安东尼的母亲想要单独和费奥多尔聊聊,所以打发他去买零食了,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聊。 第81章 在安东尼回家之后,看到的就是断壁残垣、家人的尸体和变得年轻的费奥多尔。 当时安东尼满脸不可思议。 费奥多尔有点脸盲,但是安东尼不,他真的认出来了那是费奥多尔,可是他却不相信眼前的是费奥多尔做的。 直到他提出的假设统统被费奥多尔否定了。 他再也骗不过自己了。 也是再那个时候,费奥多尔意识到自己的妻子也许真的有点埋藏在骨子里的疯狂,他没有哭,而是抱着肚子,头低下来,狂笑了起来,他一边狂笑着一边跌跌撞撞地向费奥多尔走去。 他兴奋得脸都红了。 然后他被一把斧头绊倒了。 如同《罪与罚》里的主角拉斯柯尔尼科夫看到的那一把命运中让他实现了完美犯罪的斧头一样,绊倒安东尼的那一把斧头让他头在撞在木头上,流了一脸的血,让他清醒过来,也……决定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要杀了费奥多尔。 他爱费奥多尔,但是这不足以覆盖他的仇恨。 或者极端的爱和极端的恨共存。 他拿着那把斧头砍下了费奥多尔的头。 这是纯粹的激情杀人。 . 费奥多尔的意识是在之后恢复的。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发现他的安娜莫名其妙变成了安东尼。 安东尼从废墟中翻出了弟弟的衣服穿上。 那一切他无法解释,他需要亡命天涯。 他来不及埋葬家人,只能指望着警察能够收拾一切, 他只来得及带走费奥多尔的头。 费奥多尔认出他了。 对于一个带着点脸盲属性的人来说,这真的很神奇。 但是只有安东尼会一边爱着一边恨着地看着他。 费奥多尔后来猜测,在安东尼杀他的时候,他的异能也觉醒了。两个同样失控的异能造成了一点小小的特异点,也同时纠缠在了一起。 特异点的诞生本来就很不可控,什么效果都有可能的。 费奥多尔现在是以安东尼的异能“回忆录”存活,而安东尼很有可能也能借用他的异能罪与罚。 . 太宰治摸摸下巴。 他知道费奥多尔没完全说实话,但是关于意外杀人的事情应该是真的。 “所以你才讨厌异能者?”太宰治感觉至少自己明白了费奥多尔的一部分想法,“你想拿书复活他的家人?” “异能又给人类带来什么好处?”费奥多尔摇摇头,“我只看到了更多的不平等和更多的失控。人类本来就充满了罪恶,异能这种存在更像是人类偷吃了禁果一般,即使拥有了更大的潜力,可是也被赶出了伊甸园,需要用更多的资源赎罪。” 费奥多尔的确因为自己的事情讨厌异能,但是如果说他讨厌异能是完全出于自己的事情,那实在是太浅薄了。 费奥多尔活了很久,即使很长时间是以被安东尼抱着的头以受限的视角观察世界,可是他依然看到了悲剧。 无法控制自己的异能者失手伤害亲朋好友,异能这种新型的力量让政府来不及防备所造成的警察的伤亡,又或许是战争中异能者的身影。 他无法认同异能的存在。 “我要复活他的家人,也要解决掉所有异能者。”费奥多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自己讨厌的酒。 太宰治忍不住对费奥多尔升起了一点同情:“毕竟你是应该被消灭的异能者的代表嘛。” 费奥多尔默默再次把杯子放下:“……您也不差,只不过我比您有着更清晰的自我认知。” 第 53 章 太宰治安东尼和费奥多尔之间的问题的难度实在是太高了,而且他也理解,为什么安东尼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了。这事不管是放在西方还是东方世界都属于不可外扬的家丑。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他是一点都没办法插手。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太宰治打开衣柜对费奥多尔说道:“如果安东尼进来就赶紧藏进去,里面还有一个暗格,你应该是能把自己塞进去吧。” 费奥多尔个头不小,但是却身形消瘦,太宰治觉得那个地方不大,但是塞一个费奥多尔应该勉强可以。 费奥多尔看了一眼,也觉得自己完全没问题。 于是他点了点头。 太宰治觉得现在的对话微妙的就像是他们两个在偷情一样。 衣柜里塞人似乎是偷情标准配置,编剧都写烂了的那种。 这种联想实在是太恶心了。 但是太宰治,忍不住联想的更多:安东尼真的找上门来敲门的话,他会有一点点小三被正宫找上门的尴尬。 他真的是为了横滨牺牲良多,真的没有哪个女士考虑和他这么负责任的男人殉情吗? “除了躲避之外,你就没有再做点别的什么事情的打算吗?”太宰治喝了一口手边的蟹酒,“你可别告诉我连声东击西都不懂吧?” 做点让安东尼分心的事情,他总会把事情交给别人。 比如说对安东尼的产业动动手。 安东尼不一定把资产看得比费奥多尔更重要,可是他应该也能够理解如果没有资产,很多人都不会让他乱来。 安东尼只是疯了,不是傻了,作为群魔首领的他实在是有太多过人之处了。 就算安东尼想乱来,也肯定有人想要拦着他。 第82章 专注去解决身后麻烦的安东尼就没有那么多管费奥多尔的精力了。 只要让别人上,费奥多尔就不至于那么手下留情,安东尼的人员折损无所谓,重点是不要在横滨造成太大的破坏了。 安东尼是一个疯子,但是他的手下不一定有那么疯。 “做点什么?我当然有做点什么了。”费奥多尔轻笑一声。 如果是以前,太宰治也许会对费奥多尔说的话产生一点警惕,但是现在太宰治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费奥多尔这个笑容真的很像是宫斗剧中某个即将制造阴谋来谋求圣恩的妃子的笑容。 这个笑容不太像魔人。 没出息得就像是群魔首领安东尼完全不在意书,而是追着费奥多尔砍一样。 “我说……你做的事情该不会是砍情敌吧?”太宰治迟疑道。 费奥多尔:“……” 他自己可以被砍成碎片,但是他的情敌也得被他砍成碎片。 沉默是一种无声的肯定,也是不敢发出声音的尴尬。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其实很神经病,可是费奥多尔就是这样的神经病货色。 太宰治捏住鼻梁。 他之前在和什么家伙斗智斗勇? 费奥多尔碰到了安东尼的事情的费奥多尔是脑子里没有一点智商。 太宰治担心自己再和费奥多尔说话,智商会继续从自己的脑子里掉出来的。 他彻底不担心费奥多尔在他的房间里搞什么了,他躺在了褥子上,挥挥手:“你自己玩吧。” 对于他来说不是坏事。 如果费奥多尔真的向安东尼妥协了,那就不用担心魔人对横滨的威胁了。 可是他得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安东尼和费奥多尔好好谈谈。 太宰治虽然闭上了眼睛,可是大脑还在飞速运转。 如果安东尼真的找上门了,又真的找到了费奥多尔,要不他就拦着安东尼,让他和费奥多尔认真地谈一谈。 虽然费奥多尔的谎言和真实交杂出现,但是太宰治还是凭借自己的直觉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安东尼和费奥多尔之间的事情好像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哪一个环节? . 美国—— 契科夫摁了一下自己的帽子,挡住了他的一小半脸。 他现在在一个办公大楼,灯火通明的现代化办公楼的房间以玻璃隔开,给人一种通透的感觉。 契科夫身上穿着一件西装,工作牌插在西装口袋上,正好挡住大半张脸。 这身份不是他的,而是他随机挑选了一个和他的长相有相似之处的幸运儿塞进了异能空间——套中人里。 他都和费奥多尔玩了,还指望他是什么好人? 打破规则对于他来说只是日常。 闯入这样的政府大楼的契科夫完全不紧张,甚至还有心情和路过的人打一声招呼。 在没有心理压力的情况下,契科夫想逃跑实在是太简单了。 当然,前提是解决掉欧·亨利。 契科夫费了点功夫打听到欧·亨利现在在这栋楼里。 这里是cia的异能控制机构,负责处理异能事务。 组合不是美国的官方组织,只能说他们和官方息息相关,但是更多地是和资本的一侧相关。 和cia出现在一处的欧·亨利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这话并不极端。 cia的臭名不是说笑的,他们不做好事,只为利益而行动。 如果欧·亨利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作家,那么他更大概率是被cia迫害的一方,而不是成为座上宾。 契科夫平静地坐到了欧·亨利隔壁的房间内,这里正在开一个大型会议,契科夫就这么混进去了。 . “先生们,我认为我离我们的真相更近了一步。”欧·亨利双手交叉,坐在椅子上。 隔壁是一间大型会议室,而这里的氛围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休息间一样,但是房间内众多的监控又表现了这里不太对劲。 在这里,武装侦探社的宿舍被监控了。 没人发现。 即使是被称为拥有着外星人的智慧的太宰治和费奥多尔都没有发现。 也许江户川乱步有点希望,但是他并不住在武装侦探社的宿舍内。 他们没有发现的理由也很简单。 这实在是太不戏剧化了。 欧·亨利对外所展现出的异能是“最后一片叶子”,一个充满希望的异能,看上去又很是鸡肋,完全不如他作家的身份好用。 如果他真的只是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那么他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最后一片叶子只是他真正异能的伪装。 他真正的异能是“欧·亨利式结局”,一个出乎意料的转折的结局,充满了戏剧化的命运发展。只要他施加自己的异能,那么一切的事情就会往最有趣的方向发展。 以为自己被放过的人会被摔死,以为自己终于幸运的人被更加强烈的厄运光顾,以为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得到的是上帝的回馈,结果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前往的是地狱。 欧·亨利没法决定每一处细节,但是他可以决定命运一定会是反转的。 这种时候,只要加上他的一点点布局,可以说他抢过了莫伊莱的纺轮来编织命运。 他要的是安东尼和费奥多尔一起被他抓住。 第83章 驻日美军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安东尼前去敲门,他们就会收到欧·亨利的命令破门而入。 只要想一想,把自己当成猎人的安东尼瞬间成为猎物,而把自己当成安东尼的猎物的费奥多尔忽然成为了其他人的猎物。 这是一个何其反转的结局。 他们从来不是什么掌控者,只是被掌控者。 如果太宰治的异能不是无效化,把他抓住可能会影响他的异能发挥,他觉得这次的收获会更大。 除了费奥多尔和安东尼这两个活了近两百年的人之外,太宰治的异能无效化也是很值得研究的东西。 可惜太宰治是莫伊莱织出的布上面的坏线,一不小心就会毁掉整匹布的糟心玩意。 . 水无怜奈有点紧张,她尽量让自己忽视贴在锁骨上的窃听器。 这个窃听器几乎一直在接收信号发送到美国。 她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那只老鼠跑到了哪里。”安东尼轻声念叨着,“他肯定会想要跑到我认为他不会去的地方……” 这话他已经念叨了半个多小时。 他们也排除了几个地方,那里都没有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这次藏得格外好,就像是老鼠终于找到了那个猫掏不到的那个角落。 安东尼也不是完全一抓一个准,他只是比其他人抓的准。 不知道重复这句话多少遍之后,安东尼忽然说:“去武装侦探社的宿舍,去找太宰治。” 安东尼觉得费奥多尔知道安东尼讨厌太宰治,而费奥多尔也讨厌太宰治。 如果有哪里是安东尼不想去的,那大概就是去找太宰治。 司机知道武装侦探社的宿舍在哪里。 自从格里高里打了一个电话问太宰治之后,群魔就把调查武装侦探社提上了日程。 武装侦探社宿舍只是基本数据。 阿列克谢轻哼一声,似乎瞧不起费奥多尔一言不合就跑去敌人那里的做法。 横滨也就那么大,他们很快就赶到了武装侦探社的宿舍。 现在是上班时间,所以宿舍充满了寂静,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安东尼拉动枪栓,给子弹上膛,提着手.枪打算上楼。 他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下来,把手.枪递给阿列克谢,自己则变出来一个斧头。 砍老鼠还是斧头更对味。 安东尼确认了太宰治的宿舍,敲了两下门,没人回应。他举起斧头就往门锁砍去,把锁砍坏就一脚踹过去。 随着啪地一声,门板撞到了墙上,又反弹了回来。 安东尼左手扶住门板,看向了堵在他前面的太宰治:“我还以为你打算装死到底,那只老鼠呢?” “我已经不是你的员工了吧,睡个懒觉也不行吗?”太宰治忍不住哀嚎,“我只是想要偷懒,为什么要来抓我?社长请你来的吗?” “让开。”阿列克谢举起枪,对准太宰治。 他们两个都懒得废话。 太宰治举起双手,后退了一步。 安东尼拎着斧头,气势汹汹地往前走。 太宰治觉得说他是来□□烧的都有人信,反而不像是来抓奸的。 他瞥了一眼楼下,似乎看到了有群魔的人影。 谁家抓奸这么凶残? 森鸥外这个失败的老男人看到艾丽斯出轨都搞不来这么大阵仗吧? 安东尼翻了一通,当他的手放在衣柜的时候,太宰治还能强装镇定,但是当安东尼试图确认每个木板都是固定死的时候,太宰治知道现在是他说话的时候了。 “等一下……”太宰治伸手想要拉安东尼,告诉他他有发现疑点。 可是当太宰治触碰到安东尼的时候,他如同虚影一般消失在空中,那个错愕的表情完全挡不住。 随着啪的一声,阿列克谢的手.枪也落在了地上。 他们都消失了。 太宰治也错愕了。 他的手僵在空中,整个人一动不动,大脑疯狂运转,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被他触碰后消失的只有异能。 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包括安东尼自己。 第 54 章 命运无常。 没有什么永生不死的人类。 只有一个不愿离去的幽灵。 所有试图抓住安东尼来获取永生的秘密的人都成了一个笑话。 这背后就根本没有任何答案。 可笑的是所有人都以为这背后有着如同月光一般美好的愿景,实际上当他们触碰到答案的时候,却落入了水中。 自以为擅长玩弄命运的欧·亨利吐出一口血。 这还真是……欧·亨利式反转。 命运告诉他,它从未真正地为他所掌控,他所以为的掌控只是命运的一环。 他所追寻的答案是一片空白。 甚至连他自己的生命状况都反转了。 这是欧·亨利式反转吗? 是。 这是欧·亨利的计划吗? 不是。 他仰起头,试图看向身后用刀穿过他心脏的男人:“我得罪过你吗?我听说你只杀自己的病人。” “嗯……没有直接得罪过。”契科夫蹲在欧·亨利的身后,他躲着cia特工的子弹,“但是作为一个医生,你给我的救治工作增添了不少麻烦。” 契科夫捡过一个游过太平洋逃离欧·亨利的人,可是他还是死在了西伯利亚。 第84章 “我之前确实杀了不少我的病人,但是那不是因为我最容易接触的就是病人吗?这样的确有点不太好,所以我很有上进心地去找魔人精进技术了。”契科夫的手轻轻地拨动了一下欧·亨利胸口插的刀。 他不是爱好杀死病人,而是爱好用医生的身份接近那些该死的人,尤其是那些喜欢制造不公正的死亡的人。 欧·亨利实在是太过于符合这一点了。 “不过更多的还是费奥多尔委托我来杀你的。他让我转告你,不要盯上不该盯上的人。”契科夫作为常常安抚病人的医生,他的声音非常温柔,可是这并没有给欧·亨利带来半点安慰。 这位医生此刻不是来救援的,而是来执行谋杀的。 欧·亨利其实不是那么能瞧得起费奥多尔,毕竟费奥多尔一直都是被他操控的棋子之一,一颗棋子能对一执棋人做出什么威胁呢?就算他是公认的,危险人物也是一样。 契科夫没有打算和欧亨利交流太多。 空间异能擅长执行一些潜入任务,但是和这些聪明人相处久了,难免会被找到对策,尤其是面对这些针对异能而专门分类出来的特工,即使不是异能者的特工也能够摸清规则然后加以反向利用。 所以费奥多尔给他制定的方案就是速战速决。 契科夫抬手按照费奥多尔之前给他地图上标注出的承重柱塞进了自己的异能空间中。 数根承重柱消失,地面开始出现裂缝,楼梯开始坍塌,钢筋变得扭曲。 这是契科夫从费奥多尔那里学的。 费奥多尔扎人全往心窝捅,炸楼只炸承重柱。 这位做过工程师的魔人擅长用他的专业知识造成更大的破坏。 就像是契科夫用自己行医的经验专业捅刀一样,一捅一个准。 在欧·亨利从空中落下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契科夫可以顺利逃掉。 如果这是针对契科夫而特地使用的异能的话,那么他会功败垂成。 可是他的异能是平等地针对任何一个人的。 契科夫成为了他的反转,他就无法继续反转契科夫的命运了。 “任务完成。”契科夫把自己整洁的衣服丢进异能空间里,换上了一件沾满了灰尘的运动服,弯下腰摇摇晃晃地晃进了小巷里,和环境融为一体。 . 费奥多尔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没有震动,没有声音,他担心安东尼会听到声音所以关掉了一切提醒。 只是现在就算是把提示音开到最大,他也不太可能能够听到声音。 费奥多尔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从衣柜里钻了出来。 他的存在依赖安东尼的异能,但是他作为罪与罚本身就有一定的抵抗这种依赖的力量。 安东尼消失了。 太宰治还有点发愣。 他虽然迅速理解了,但是安东尼的生存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他需要整合大量的信息,所以大脑有点烧得慌。 不需要太多的话,费奥多尔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在死亡后一段时间完全没有意识,他不知道他的安娜做了什么。 如今一切答案都明了了。 或许,安娜自杀了。 因为所爱的、所崇拜的人而失去了一切家人的她真的没有活下去的想法。 她能如何摆脱这种现状? 在杀掉费奥多尔之后,她会拿着斧头干什么? 做一件不为基督徒所赞同的事情——自杀。 死亡给予她真正的答案。 如果安娜能够冷静下来,她未必会做这种事情。 根本不是什么特异点将安娜改造成了安东尼,而是安东尼是那个因为安娜的执着而变成幽灵的异能。 费奥多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安东尼以为他是人类,那么以为自己是被人类召唤出来的异能体的费奥多尔真的是异能体吗? 费奥多尔从柜子里爬出来,没有和太宰治道谢。 他不知道是不是在柜子里蹲麻了,他是跌跌撞撞地离开的。 “喂。”太宰治坐在了地上,拿起了手机。 电话是来自江户川乱步的。 “事情解决了?”江户川乱步问道。 他之前也许不太清楚要发生什么,但是现在的动静已经大到足够让他下判断了。 “希望是吧。”太宰治揉了揉自己的头。 他希望费奥多尔可以亲自确定安东尼的状态,消耗他的时间,更希望费奥多尔一去不复返。 这是最好的情况。 不过就算费奥多尔真的从此消失了,也很难说事情解决了。 窥觑书的存在的人不在少数。 他低下头看着费奥多尔消失在街道尽头,回头关上了门。 安东尼的消失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原本是和安东尼一起来抓费奥多尔的群魔成员并没有阻拦费奥多尔,而是一一的退开了。 安东尼和阿列克谢的消失给他们的行动蒙上了一层阴影。 太宰治起身,他在武装侦探社的宿舍走廊上似乎还看到了有一些军队撤离的声音。 这个国家要是想要对安东尼动手,那么从坂口安吾那边就能看到一些苗头。可是坂口安吾选择了退避,而不是合法地把安东尼扣下来,那就是说美国人很可能出手了。 只是这突然突如其来的转折,不仅斩断了太宰治的腰,还闪断了其他所有人的腰。 第85章 安东尼是长生的人类和是不死的异能是完全两种概念。 前者还可以应用到那些富商身上,但是富商可不敢冒险去参加危险的异能实验。 异能者有的,他们完全通过金钱买来异能者卖命。 只要足够有钱、有人脉,之前欧洲的那个超越者魏尔伦也得听命于他们。 而且死人的异能算不算是本人还是一个哲学问题。 现在欧·亨利忽然折戟,被送到医院抢救,据说已经没了心跳,很难救回来了,而高层也不想为安东尼继续支出经费了,所以这个行动就终止了——即使这一场行动以剿灭黑手党群魔为名。 本质上永远只是利益。 . “你你你你……”卡夫卡后退一步,看着走过开的费奥多尔,忍不住有点惊恐。 费奥多尔靠的太近了,而他的异能适合和人拉开距离。 不止如此,费奥多尔紫色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情绪,身穿黑色的披风,看上去像是童话故事中拿着镰刀的死神一样。 “安东出问题了,他现在应该被迫回圣彼得堡了,你的异能是变形记吧?把我带上,和我一起去圣彼得堡。”费奥多尔没说什么废话。 安东尼现在的存在应该类似涩泽龙彦之前的情况,只是涩泽龙彦的头骨在他的手中,所以他的刷新点还在原地。 安东尼不一样。 他的刷新点很可能是安娜被埋葬的地方——毫无疑问的圣彼得堡。 他想要见到安东尼就得赶紧赶去圣彼得堡。 他自认为自己有好几个情敌,一个卡夫卡,一个阿列克谢,一个欧·亨利,一个玛丽·安娜。 他派契科夫去干掉欧·亨利了,阿列克谢没能被他杀死,玛丽·安娜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没杀卡夫卡只是因为安东尼最近用他用得比较多,他没有机会,而且卡夫卡看上去就像是个老实人,败犬属性等级似乎只比他低一点,威胁性很低。 不过在安东尼消失后,阿列克谢他们也一并消失了,这让费奥多尔瞬间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猜测都错了。 他们很可能不是什么情敌。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卡夫卡意外极了。 费奥多尔差点应了一声,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卡夫卡喊的应该是安东尼。 他没说什么废话,手直接放在了费奥多尔身上,把他变成了一只白色的仓鼠。 纯白的仓鼠如果不是没有尾巴,看上去就跟从实验室里跑出来的一样。 卡夫卡掐住仓鼠的后脖颈,举在空中,给安东尼打了一个电话。 他把费奥多尔变成老鼠只是卸掉他的攻击性。 他只是社恐,又不是傻。 在他确定电话真的打不通之后,他这才慌慌张张地打了一辆出租车。 仓鼠的四肢放松,小爪子垂下来,在卡夫卡上车把他放下来,放松戒备心之后,他才张嘴啃了卡夫卡一口。 让他确定浪费时间。 一口下去咬穿了一个小口,卡夫卡吃痛,但是没有去拍仓鼠,而是弱唧唧地从公文包里翻出绷带缠好。 . 费奥多尔被多个国家通缉,而且现在应该有很多人猜到他很可能要回到圣彼得堡,他不可能以自己的身份坐飞机回去,如果想要通过常规的偷渡方式,那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卡夫卡的异能很好用。 谁会注意到一只小仓鼠呢? 他只要扒在卡夫卡的衣角,在过安检的时候从检查的机器下面钻过去就行了。 出机场就更简单了。 在飞机舱门还没打开,费奥多尔就叼着一张写着“开车”的纸窜出去了。 卡夫卡看着窜得飞快引起一片尖叫的白色仓鼠,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费奥多尔借用他的计算机把约定的时间卡得那么紧了。 还没等卡夫卡狼狈地过了海关等到新的网约车,费奥多尔已经跑到了警局查起了卷宗。 在网络记录中并没有近两百年前的杀人案的详细记录,只有一些小众的爱好者会知道这种事情。 这是沙皇帝国时期的事情了,一般来说这样的记录早就在时间的长河中消失了,但是这场杀人案实在是太恶劣了。 虽然安东尼和费奥多尔的家庭都落魄了,落魄到别的贵族都不太能瞧得起的地步,可是只要他们又一个贵族的头衔,这种恶性事件就会激起不少贵族的愤怒或者说恐惧。 就像是看到街头的流浪狗瘦的皮包骨头的街区,在看到有人打死这条狗之后,忽然蹦出一堆人来要求严肃处理这件事。 以费奥多尔的欠债,他的确称得上是流浪狗级别的小贵族了。 不过除了他的欠债,他还有一个身份——著名作家。 涉及到了当年一位著名作家以及他的妻子全家的死亡,影响已经足够恶劣了,更何况这位作家刚刚写出了一个轰动的小说——《罪与罚》。 这个作家的神秘死亡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甚至衍生了一些故事。 故事的细节集中在费奥多尔身上,这起案件的另一半受害者反而没太有人关注。费奥多尔只能确定的是,安娜和“费奥多尔”并没有埋在一处。 仓鼠费力地扒出了一份文件,泛黄的文件从柜子里掉出来,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仓鼠累得气喘吁吁,把这份文件推出去差点让他的心血管爆掉。 第86章 费奥多尔从架子上跳下去,找到了安娜埋葬的地方。 在找到信息后,费奥多尔又借用警局的计算机叫了一辆网约车。 卡夫卡? 卡夫卡就是一个工具人,他可不想告诉卡夫卡安东尼现在在哪里。 他得先用仓鼠的状态就近观察一下现在的情况。 . 司机给白色的仓鼠打开车门,看着白色的仓鼠蹿进了公墓。 他原本是觉得这个时代的宠物进化的真快,但是这个老鼠定位在公墓,他又觉得这像是什么邪恶女巫养的宠物。 这个公墓有年代了,但是很久之前就没有人维护了,石碑上的字迹已经模糊,或者被苔藓、植物覆盖。 但是倒没有传出什么闹鬼的名声——以后就说不定了。 白色的仓鼠小心翼翼地在草丛里移动,他听到有铲子挖土的声音,他跑得更快了一点。 阿列克谢的金发在黑暗之中依然善良,只是他干的事情不再如同他那梦幻般的外表一样美好。 他脱掉自己的上衣,把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双手握着铲子,正在一点点往外吭哧吭哧挖土。 阿列克谢在挖坑,衣服上也有土渍的格里高利和玛丽·安娜则在一旁蹲着感叹:“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挖自己女儿的坟。” 一句话信息量巨大。 费奥多尔的大脑瞬间过载。 他努力回忆着自己之前是不是说了点不太恭敬的话。 思考了一秒,他选择封锁自己的记忆。 那是社死的回忆。 阿列克谢已经挖了近一米多,估计在费奥多尔坐飞机、查资料的时候,阿列克谢就一直在挖坑。 阿列克谢又是一铲子捅了下去。 “唔。”一声闷哼从土下面传来。 阿列克谢立刻停手:“我捅到你了吗,妈妈?” 费奥多尔的大脑再次过载。 . 安东尼在一个狭窄拥挤的地方醒过来,他几乎本能地动了一下,土块和腐朽的木头便无声地砸下来,鼻子里充斥着是土腥味。 他的手往边上摸索了一下,摸到了一块有点破碎的东西。 安东尼想了想,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女性的盆骨。 说实话,这场景还是挺吓人的。 安东尼完全没有被吓到,他只感觉到了窒息。 他的手向上摸。 他并没有多少活动空间。 他像是被人活埋了。 也不知道这是在地下几米的地方,但是他是一点都推不动这里的土。 安东尼并不是特别慌乱,他得先确定这里的环境,剩下的可以把阿列克谢他们召唤出来挖土。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东尼的头有点疼。 他终于开始回想起自己被太宰治碰了一下的事情。 这很不合常理。 无论是他还是太宰治的异能和空间都没有关系。 而且据他所知,似乎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能够这么长距离运输东西的异能。 太宰治的异能只是消除其他异能…… 消除其他异能…… 只有异能才会被太宰治消除。 那么能够被太宰治消除的他是不是就是异能? 一些关于自己的谜题被逐渐串联起来。 安东尼这才想到自己好久没有呼吸了,那种窒息的感觉仿佛只是一种心理的作用。 所以他才本能地觉得不用着急。 他根本就不会被憋死,哪来的危机感呢? 只是当一个人的记忆和习惯都告诉他需要呼吸的时候,呼吸就成了一种真理。 因为呼吸对安东尼完全无害,所以他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并不需要呼吸。 安东尼笑了出来。 他的笑让他整个人都一起颤抖起来,即使是平躺在地下他也忍不住弓起身,然后一头撞在早已腐烂的木头上,泥土掉落得更厉害了,砸了他一脸。 安东尼呛咳了几声,终于被迫停下狂下,偏过头“看”向边上的东西,这里是纯粹的黑暗,即使眼睛习惯了黑暗,他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下的女性骸骨,他仿佛透过黑暗,亲眼看到了那具遗骸。 将近两百年的时间,早就足够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了。 埋在这里的人显然不是如同法老那般有着强大权势的能够为自己的身体做防腐的人。 她早就腐烂的一干二净了。 安东尼轻声说道:“你好,安娜。” 在这里,声音带着轻微的回音。 他没理由出现在随便一个人的墓穴内。 这里是安娜被埋葬的地方。 百年时光过去,她早就腐烂得彻底了。 他不是安娜,甚至不算是安娜的灵魂,他只是安娜未能显现出来的异能,他只是继承了安娜记忆的一项能力罢了。 安娜也许并不需要他复仇。 安娜的仇恨并不能等同于他的仇恨。 安娜本人可以用鲁莽,也可以用勇敢来形容,她不需要安东尼替他复仇,她自己就为自己报了仇。 正如同安东尼记忆中的那样,她亲手解决了费奥多尔。 如此一来,他对费奥多尔和他的影子的偏执复仇就好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他哪有资格向费奥多尔复仇呢? 有这个权利的只有安娜。 安东尼闭上眼睛。 第87章 这里实在是太黑了。 他的身体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这种欺骗性让安东尼认不清楚自己,也让他在这种时候能安然入睡。 他有点想睡觉了。 在睡着之前,他把阿列克谢他们放出去了。 这是他一个人的决定,他们是否陪他沉睡应该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第 55 章 安东尼是这么想的。 阿列克谢挖坑他也懒得管,毕竟他都真的睡着了。 直到他腰子上中了阿列克谢一铲子。 “我捅到你了吗,妈妈?”阿列克谢的声音挺无辜的。 安东尼:“……苏卡不列。” 他敢打赌,阿列克谢这么做绝对是有几分故意的。 他没看到安东尼,难道还没有看到木板吗?在看到木板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你要收手了。 阿列克谢平时确实很乖,但是他那股叛逆劲上来,真是谁都拦不住——就像是安东尼至今没改掉阿列克谢酒精成瘾。 不知道他是和谁学的这么多坏心眼。 但是他肯定是觉得不爽才会这么做。 安东尼懒得理他,他觉得按照阿列克谢现在的样子,他很可能越阻止他就越来劲。 反正他又真的不能拿铲子把他戳成两半。 安东尼再次闭上眼睛。 但是阿列克谢并没有放弃,而是把他上面的土全部都清理掉。 “啊,妈妈,你看看你。”阿里克谢把铲子插在一边,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双手叉腰,“脏兮兮的。” 任谁在土里埋上几个小时都干净不到哪里去。 虽然安东尼没怎么动,但是全身上下已经被土块覆盖了个遍,苍白的脸和银灰色的头发都被泥土附上了一层黄棕色。 如果现在往他头上浇一桶水,大概会有人觉得他是一只往野外脏兮兮的坑里跳的加拿大水狗。 阿列克谢伸出手试图把安东尼拉出坑,但是安东尼像旁边的安娜的骨头一样一动不动。 “阿列克谢·费奥多罗维奇,不用管我。”安东尼闭着眼睛说,“我不是你的母亲。” 玛丽·安娜和格里高利都来自于他变异的异能——回忆录。 而这异能和具有分.身能力的罪与罚结合之后,就变成了可以制造的记忆中的人的异能了。 玛丽·安娜和格里高利都来自于他的异能。 只是在玛丽·安娜自己的要求下,安东尼给她安插了狙击的能力。 这都是可以控制的,只是安东尼并不想控制。 阿列克谢并不一样。 安东尼的记忆中并没有阿列克谢,或许他才是当初那个特异点制造的的真正的特异。 他来自于所谓的平行世界,是安娜和费奥多尔早夭的孩子,被安东尼无意之中制造出来了。 安东尼只是相对于平行世界的安娜得到的母亲身份。 安东尼精神不正常的时候不让阿列克谢这么喊大概也有很多这方面的因素——他自始至终都不觉得担得起。 “之前是我不好,你不是我的孩子,却让你一直陪着我做不太好的事情……不对,就算是也不应该。不过什么时候忏悔都来得及,阿列克谢,你是个优秀的歌唱家,去哪里你都能开心。”安东尼觉得平躺着叹气有点不太舒服,可是他还是吐出了一口气,“阿列克谢,你在这个世界上是自由的。” 他觉得自己现在超级正常,也许是一切线索都清晰了,他反而觉得自己没那么疯疯癫癫了。 白色的仓鼠还在思考着“阿列克谢·费奥多罗维奇”和“不是我的孩子”之间的逻辑关系。 阿列克谢居高临下地看着安东尼,他紫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妖异,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博物馆里的雕像在向下看一样的。 阿列克谢忽然转身离去。 白仓鼠吱吱叫了两声,却完全淹没在了脚步声中,他试图去咬阿列克谢,但是阿列克谢身高腿长,他没法一边追一边咬,只能看着他离开了。 费奥多尔心想这种时候是怄气的时候吗? 如果不是他这个样子真的没办法说话,他真想好好骂阿列克谢一顿。 白仓鼠一屁股坐在地上,爪子放在肚皮上,人性化地叹了口气。 安东尼是安娜吗? 这事放在哲学上,他能和别人辩论十天十夜,正方反方都可以。 可是哲学基于现实,又不完全是现实。 如果这么算的话,他算是费奥多尔吗? 那个属于费奥多尔的身体已经被安娜斩下了头颅,失去了生命,再次以“活人”身份活动的他不也只是一个异能体吗? 安东尼不能碰太宰治,难道他就能吗? 他现在的情况和安东尼其实是差不多。 如果按照安东尼的说法,他喜欢的只是安娜不是安东尼吗? 又是一个哲学问题。 仓鼠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圆圆的耳朵抖动了一下。 他是喜欢的。 费奥多尔当安东尼怀里抱着的那颗头许多年,就算失去了和身体的联系,他也能感觉到自己是喜欢安东尼的。 安东尼对他的爱是无法遮掩的。 费奥多尔也从未感受到和安娜不同的感觉。 其实他觉得问题完全没有那么复杂,只需要考虑现在,他喜欢安东尼,安东尼也喜欢他,格里高利和玛丽·安娜觉得安东尼是他们的孩子,阿列克谢觉得自己是安东尼的孩子。 第88章 结果安东尼却一下子都想不开了。 仓鼠焦虑地啃起了自己的爪子。 到底谁才是那个敏感多思的人啊? . “安东,爸爸没教过你这么冷漠。”格里高利双手搭在膝盖上,从坑上往下看,“别说阿廖沙了,我都想生气了。” “你也不是我爸爸。”安东尼的眼神空洞。 格里高利和玛丽·安娜对视一眼。 玛丽·安娜有点想撸袖子打孩子。 虽然他们家开明,但是不是不打孩子,姐弟三人都被挨个揍过。 玛丽·安娜很久没打孩子,但是不是打不动了。 “别别别。”格里高利赶紧拦下了玛丽·安娜,“说不定这不是叛逆期,而是更年期。” 安东尼忍不住看了格里高利一眼。 老好人尖酸起来也是相当刻薄的。 “如果你说我们不是你父母的话,那么我们两个是不是不该在一起?”玛丽·安娜同样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阿列克谢。 真像。 安东尼心想。 这姿势和阿列克谢真是一模一样。 这种时候就不要提醒他们这么像了啊。 阿列克谢的性格不是他设定的,而是他自然而然长成这样的。 玛丽·安娜的性格或许是他设定的,可是谁能精准地复刻家人的每一个细节,那都是纯粹的感觉。 “……随你们。”安东尼再次闭上眼睛。 格里高利一把抱住玛丽·安娜,生怕她跳下去打孩子。 她急了,她真的急了。 这种混账话说得她血压飙升。 “安东尼·格里高利耶维奇,你给我注意你的发言!你以为你是谁?上帝吗?想要创造一个人就能创造出一个人吗?别自大了。你能平安到现在才发现这种情况不都是因为我们保护你保护得好吗?”玛丽·安娜被格里高利抱着骂道。 格里高利摸摸她的头,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玛丽·安娜的脾气并不好,甚至是有点泼辣霸道的。 “要你管吗?要你说吗?你给我起来,我说你是什么就是什么?你那个性格和脑子和安娜一样,你怎么就不是她?就当你做了个变性手术不行吗?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学美国人的。” 安东尼缩了缩脖子。 这种咆哮听着怪让人害怕的。 格里高利大概有自己的想法。 他还没等睁开眼,一头冷水便从头上浇下来了。 “哇啊!”安东尼狼狈地坐了起来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阿里克谢捏着水管,水管还在往外呲水,在与安东尼对视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只是阴森森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冷静了吗?” 卡夫卡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终于看到了地上白色的小仓鼠。 第 56 章 阿列克谢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他现在只把一盆冷冷的凉水浇在安东尼的头上,把他变成真正的落汤鸡。 他小的时候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就算了,他现在都多大了,怎么还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一些事情可能是错误的? 他只是想和安东尼在一起,他喜欢安东尼。 他不觉得他和安东尼之间的关系是因为单纯的一个名头而稳固的。 虽然他还年轻,但是他见识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能够秒杀绝大多数普通人一生的经历,安东尼似乎一点都没尊重过这一点。 他把他看作什么?一个小孩子吗? 阿里克谢觉得安东尼要是把他当成小孩子的话,那他就得做点小孩子干不出来的事情。 比如说表演一个迟到的叛逆期。 “阿列克谢?你给我住手!快点住手!”安东尼在坑底下怒吼着,他都快被水呲得睁不开眼睛,甚至有点没法起身了。 “嗯哼。”阿列克谢把水管对准安东尼浇,“可以啊,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但是您要道歉。” “道歉你个头!你赶紧给我停手!” 阿列克谢扭头把水压调大了一点,抓着白仓鼠的卡夫卡欲言又止,手指动了动,但是被阿列克谢瞪了一眼之后,他又迅速低下头。 阿列克谢应该是比他在乎安东尼吧,所以不会出事……大概吧。 水和喷水管都是卡夫卡用变形记制造出来的,不是他出去买的,阿列克谢刚刚出去只是忽然发现卡夫卡来到了圣彼得堡。他没心情问卡夫卡是怎么来的,就直接一个电话把他叫过来把这些东西变出来。 卡夫卡的异能在出去野炊的时候很好用,现在也很不错。 格里高利听着安东尼的叫骂声和阿列克谢的轻笑,他的目光飘向玛丽·安娜。 玛丽·安娜也正好看向他:“你看我干什么?” “我之前一直以为他脾气像我一样好。”格里高利摇摇头。 “他脾气哪里好了,他只是不对我们发脾气罢了。”玛丽·安娜心说格里高利也是被糊了眼。 安东尼杀人,替他挖坑的不就是阿列克谢吗? 他和脾气好这种词自始至终就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不管怎么说,我们得拦住他了。这招对安东真的半点用都没有。” 安东尼要是能在这种原则问题上认输认错,他就不是他熟悉的安东尼了。 格里高利揉着太阳穴。 他得在这两个人的矛盾再次上升之前让他们冷静下来。 第89章 刚刚拦住自己老婆,现在又要拦外孙,他怎么感觉自己在和平方面努力甚多啊? 玛丽·安娜耸耸肩,她虽然也挺爽的,但是阿列克谢的确比她激进太多了。 格里高利拍了拍卡夫卡的肩膀:“弗朗兹,你……哪来的老鼠?不对,这个不是重点,给我变根绳子出来,那种适合绑架的绳子,顺便再来块干净的布。” 卡夫卡低头扯过藤蔓变成麻绳,顺便递了几块白布。 他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不是保姆,是保险专员。 . 在格里高利把阿里克谢摁倒绑好的时候,卡夫卡带着费奥多尔,背靠一棵树,把他变了回去。 卡夫卡并不意外自己在这里看到了费奥多尔,其实他在机场等车的时候就猜到自己应该能够在安东尼所在的地方看到费奥多尔,只是他现在完全不知道安东尼在哪,所以才有点迷茫。 “先生,你要掺和进去吗?”卡夫卡小声问道。 飞机飞行了很长一段时间,这足够卡夫卡问清楚所有的事情了。 虽然很多细节他不明白,不过他也能够估摸出费奥多尔是真的没敌意了。 或者在之前他和阿列克谢一起追捕费奥多尔的时候他就有点意识到了这点。 费奥多尔对安东尼的反击一直是建立在不让安东尼受伤或者降低他的财产损失上的。明明魔人是这么危险的人物,但是造成的损失远不如安东尼针对其他人的时候大。 在这点上,保险专员和群魔负责财物的人员了解的其实差不多。 即使是卡夫卡这样的老实人都觉得安东尼针对费奥多尔划得来了。 不过这想法要是让他父亲知道,那位卡夫卡先生一定会敲他的头,并且再次叮嘱他最好的情况不是招惹好惹的人,而是不招惹人。 “请你安静一会,我在思考。”费奥多尔啃着手指,把自己的指尖啃得鲜血淋漓,就连指甲都被他自己咬碎了。 卡夫卡觉得他啃自己的手比他当仓鼠的时候咬他要狠多了。 费奥多尔脑子里出现了很多方案,但是这些方案的结局基本上都是以他无法轻易地再去执行掠夺书的计划为结局的。 如果他说安东尼就是安娜,那么其实一切损失都可以由安东尼自己挽回,书对于他来说几乎只有一个摧毁所有异能者的作用了——这其实也是变相地再次杀掉他们。 如果他说安东尼不是安娜,那么他和安东尼一样,都没有资格再去纠结什么了。 卡夫卡觉得自己屁股下的草好像在扎着自己的屁股,他又有点担心有什么虫子会咬他。 然而费奥多尔就这么跪在地上啃着自己的手好像是在啃鸡爪一样。 费奥多尔没思考多长时间,但是每一份每一秒在现在的卡夫卡的感觉中都像是在地狱里一样煎熬,他的手表的秒针移动都仿佛在带着他整个人震动一样。 “先生,先生,你得赶紧决定。”卡夫卡低声催促道,“这问题有那么难以决定吗?你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都在纠结一些没用的事情!”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复杂了,人心就不能简单一些吗? “你们想要什么?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不是在说什么哲学观念,我是在说……” 卡夫卡布条喜欢说话,他很少这么滔滔不绝,但是他实在是被这两个人纠结死了。 卡夫卡甚至愿意倒贴朋友费和安东尼做朋友不仅是因为喜欢安东尼这个人,还因为能够感受到他和阿列克谢之间是有着明确的爱的。 他们的氛围实在是太舒服了。 不需要怎么思考去让另一个人满意,每个人都那么松弛。 卡夫卡缺爱的要死,他的父亲可不是那种会表达自己的爱的人,卡夫卡能被他表扬一句已经心满意足了,虽然实际上他父亲更多地是在处处打压他。 人们总是看别人看的更清楚。 这群人有一手好牌。 卡夫卡心理完全不扭曲,他只想看到别人开心。 费奥多尔晃了一下头。 安东尼打了个喷嚏。 费奥多尔放下手站了起来。 卡夫卡抬起的手无从落下,最后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哎,好吧……” 他就知道自己的发言没什么价值,说这么多还不如安东尼打一个喷嚏。 费奥多尔刚才有没有在听他说话都是一个问题。 第 57 章 安东尼是绝对不会松口收回自己的话的。 事情本来就是这样。 别说阿列克谢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他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这种话,小时候的影响往往会伴随一生。 一开始他还觉得被浇着不舒服,后来他干脆背过身,仗着自己不用呼吸,脸朝下装死。 随便阿列克谢浇水好了。 他知道格里高利和玛丽·安娜把阿列克谢绑住了,可他还是一动不动的面朝下。 他已经不想去管其他的事情了,但是他的身体似乎不是这么说的, 即使他知道自己不是人类,但是他的身体还固执着保留着作为人类的感觉,就像是他之前以为自己需要呼吸一样。 他现在的身体感到有点冷,想要打一个喷嚏。 安东尼尝试把喷嚏憋回去,然而失败了。 玛丽·安娜和格里高丽肯定都听到了这一声喷嚏,可是没人搭理他。 第90章 他们的确是正在把阿列克谢绑在树上,可是他们这也并不代表他们就是站在安东尼那边的。 安东尼用脚趾想都知道他们绝对气坏了。 现在他就静静的趴在坑中,没人关心,他只能听到玛丽·安娜低声的咕哝和阿列克谢挣扎的时候一脚踹在树上的声音。 这都是他自找的。 不管他其实是最符合他心意的决定。 大衣很沉也很冷,和脏兮兮的泥土混在一起并不让人觉得舒服。 一串有点熟悉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不是阿列克谢,也不是格里高利或者玛丽·安娜,脚步的主人没有犹豫就直接跳入了坑中。他拉起安东尼,让他们正好可以对视。 那是一张让安东尼这段时间以来都相当火大的一张脸。 虽然安东尼觉得自己没资格再去管这些事了,可是他看到这张脸还是习惯性的有点生气。 “您在看什么,安东?”这张脸的主人有点奇怪地看着安东尼好像非常不习惯他的仇视一样,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他的手在他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下,当他把手移开之后,露出一张安东尼感到非常熟悉、没有奇奇怪怪阴间打光和扭曲表情的脸。 这是安东尼抱在怀中一起度过了百余年时光的脸。 这是费奥多尔的头。 费奥多尔一言不发就开始脱安东尼的衣服,他的动作还是很麻利的。他把安东尼亚拉了起来,把他的外套扯掉,衬衫也扔到一边,把他抱在怀中:“安东,我的安东,您一定冻坏了。” 那件有着毛绒衣领的披风则被费奥多尔紧紧地裹住安东尼。 安东尼还没有习惯自己不是人类的身份,所以他冷得有点发抖。 费奥多尔也完全不是抗冻的类型,抱住浑身冰凉的安东尼也让他冻到了,可是他还是紧紧地拥抱着安东尼。费奥多尔的指尖被自己啃得破破烂烂,这让他替安东尼抓住披风的时候指尖生疼。 很疼,可是他却有点享受。 安东尼湿漉漉,脏兮兮的。 费奥多尔虽然有老鼠的绰号,可是他是爱干净的,他的帽子永远是白白的,就连披风上的毛边也总是干净得像是新的一样。 只是现在他的白色的衣物全都沾上一层棕色。 安东尼能够感觉费奥多尔抖的像是某种啮齿生物一样,他看上去是那么可怜,气息优势那么熟悉。 安东尼没有如同之前一样剧烈反抗,甚至是有点冷静,他的下巴搭在费奥多尔的肩膀上:“你是谁?” 没有反抗的安东尼把下巴搭在费奥多尔肩膀的时候,费奥多尔的心一紧,感觉像是有一只猫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样。 “我是谁……”费奥多尔一边哆嗦着利用战栗取暖,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完全没有任何答案。 他还没有纠结出答案就跑过来了。 他看不见安东尼的脸,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这个回答很重要。 “我是一个罪人。我们都是罪人,人的一生不就是赎清自己的罪恶吗?可是在这里,我只是你的爱慕者,除了表达对您的爱慕,我就没有其他任何其他的心思了。”费奥多尔调整一下姿势,把安东尼抱得更紧了,“您无需思考其他的问题,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人。” 费奥多尔试图从被他抛弃的信仰中寻找一个回答。 他和安东尼有相同的信仰,费奥多尔也觉得这或许会是一个好答案。 不过他让安东尼别胡思乱想,他自己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了。 这算是ntr自己吗? “我……”安东尼觉得不对。 费奥多尔伸出手用力摸了摸他的头顶。 安东尼一愣。 他会怀疑自己的存在,但是他却没办法怀疑费奥多尔的身份。 费奥多尔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不是他召唤出来的。 他也意识到如果费奥多尔再次出现,他只有可能是一个异能体。 但是他摸他头的感觉和他熟悉的费奥多尔差不多。 安东尼低下头,在费奥多尔的脖子上闻了闻。 费奥多尔的头的气味早就被他盘得只有他的气味了。 他觉得自己都快忘记费奥多尔的味道了。 可是眼前的人的味道让他忽然回想起了他以为自己快要忘记的事情。 “你不生气。”安东尼轻声地说。 “这是我的罪,我很乐意接受惩罚。” “可是我不是安娜。”只有安娜才有惩罚的资格。 费奥多尔:“……” 他忍了又忍,最后说道:“那么就当我享受被惩罚好了。” 他庆幸安东尼现在看不到他的表情。 说这种不算完全敷衍的话让他产生了脚趾扣底的冲动。 “我们从这里出去吧。”费奥多尔恳求道。 在他的印象中,安东尼或者说安娜一直是活泼的。 活泼的追他,活泼的杀他,一切都充满了生命的力量。 费奥多尔是有点享受被折磨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真的罪大恶极。 费奥多尔希望自己能够赎罪,但是却并不希望安东尼替他赎罪,现在安东尼痛苦的样子无疑是在他的心中插刀。 “……不要。”安东尼闷声说。 费奥多尔不是第一次直面安东尼的固执,但是他是第一次这么火大。 第91章 以往安东尼的固执对他都很有利。 他也不说别的了,他抱着躺了下来。 “你压到安娜了!棺材要碎了!”安东尼有点惊恐道。 费奥多尔和他都瘦,但是好歹是两个成年人,塞在一个棺材里,就像是往一个小快递箱里塞两只大橘一样。 “本来也就碎了。”费奥多尔用力往安东尼的方向贴了贴,然后扭头看到在坑上看着他的格里高利,“那么请拜托把我们两个人一起埋起来吧。” “或者……”费奥多尔在安东尼耳边说道,“和我一起出去,我们把安娜和费奥多尔埋在一起怎么样?” 第 58 章 更换坟墓这种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难,但是对于群魔来说就简单多了,更别说这并不算是什么坏事,甚至算得上是慈善。 当时警察没有把工作做好,当事人死的也太快了,费奥多尔对于自己的死亡早有安排,但是安娜没有,所以在漫长的流程过后,把人分开埋葬了。 至于安娜本人愿不愿意? 这事只要问安东尼,安东尼不用思考就会给出肯定的答案。 安东尼有着她的记忆和性格,安东尼的回答就是她的回答。 群魔的首领是个异能的事情还没有传开,一切进行得都相对顺利。 ……只是在外界看来是这样的。 实际上安东尼都快被累了个半死。 这涉及到证明安娜是安娜、找到合适的殡葬公司、和修道院联系好、与警察把事情捋顺清楚。 这一切阿列克谢都没有帮忙。 他的贴心小秘书似乎是为了证明他更想要安东尼陪着他,也想要证明他对安东尼真的很重要,所以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出面帮忙,顶多是在一旁端着从咖啡店里买来的咖啡混着伏特加看着安东尼忙得焦头烂额。 安东尼不是第一次觉得阿列克谢的性格和费奥多尔一样,都沾着一点邪恶。 至于费奥多尔,他基本上帮不上忙。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不在圣彼得堡,完全没有积累任何人脉,他说话完全不管用,只有做吉祥物的份。 他能凭借自己的脑子把事情解决,可是忙活半天还不如安东尼一句话的效率,更何况费奥多尔很可能还要额外的花销。 还是让他省省吧。 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把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直的费奥多尔就像是个漂亮娃娃一样——精致但是排不上用场。 玛丽·安娜和格里高利也不管他,虽然他们待在同一个空间,但是这两个人把其他人都孤立了。 以安东尼对格里高利的了解,格里高利应该已经消气了。这个人是真的好脾气,性格甚至有点软,和其他人对斯拉夫男性的刻板印象完全不同。 格里高利消气了,但是玛丽·安娜没有,她肯定是让格里高利不要搭理他,她一直都很烦格里高利消气太快让她的教育不太顺利,而格里高里向来是听玛丽安娜的。 玛丽·安娜一声令下,格里高利肯定也不理他。 虽然最开始是安东尼在闹别扭,但是现在这个场景也并非是安东尼也喜欢看到的。 他好像真的毁了点什么。 他之前觉得没有他,其他人应该也能很开心。 格里高利看着电视剧在笑,可是安东尼直觉觉得他并没有那么开心,毕竟没有人会看着电视发出冷笑? 格里高利还能冷笑出声,玛丽·安娜就是黑着脸不搭理任何人。 阿列克谢已经醉倒在桌子上,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这几天他天天喝酒都没人管,但是阿列克谢本人并不高兴。 他虽然有酒瘾,但是把自己喝的烂醉让家里人生气也是他唯一的表达叛逆的方式,他可能有点隐藏的抖m属性的,因为这事被骂他还有点高兴。 正如同酗酒可能是费奥多尔家庭的遗传属性,抖m大概也是。 当家里的氛围变得奇怪,阿列克谢喝酒就不是为了娱乐,而是单纯的借酒消愁。 安东尼是在自己解决一切问题,可是这显得阿列克谢的无声抗议幼稚极了。 他的金发好像都变得灰蒙蒙了。 之前冲着安东尼浇水纯属是应激反应,相比起把安东尼浇成狗,更能让他开心的动作大概是被摸摸头。 安东尼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他现在和费奥多尔隔着一张茶座坐在单人座上,他仰头看着天花板,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该怎么办? 他是安娜的异能,也算是安娜的一部分,要是他要被埋,他可能更想和安娜埋在一起,但是当安娜的墓移到修道院之后,他可能就不能再挖坑了,毕竟那里有人守夜。 费奥多尔看看安东尼,他是利用点话术把安东尼哄出来了,可是他没忘记之前自己把格里高利和玛丽·安娜得罪的事情,所以房间里这么安静,他也不太方便说话。 他还是有点想走,可是又不敢走,他要是现在走了,安东尼做出什么他都很难控制得了了,从日本回来也要十多个小时,足够让许多事情无法挽回了。 唯一谁都没有得罪的卡夫卡,反而因为社恐而什么话都不说,用变形记蹲在窗台边上当他的小寒鸦。 如果不是费奥多尔平等地嫉妒每一个男人,估计连他都会忘记卡夫卡还在这里。 七宗罪里除了懒惰和暴食和费奥多尔沾不上边,其他任何一点都适合费奥多尔展示人性的恶劣。 第92章 “安东……要不要让我抱抱?”费奥多尔思考了半晌,觉得再不开口气氛就要死在这里了,于是他拍了拍自己的腿,想要让安东尼坐上来。 拥抱会给人带来温暖。 安东尼银灰色的眼睛看向了他,又倦怠地移开了。 懒得理他。 他扭头的动作慢悠悠的,显得带着几分傲慢轻蔑。 费奥多尔很喜欢安东尼这种高冷的神态,但是此刻让他有点害怕。 “安东?安东……”费奥多尔小声喊道。 安东尼闭着眼睛还是不理他。 费奥多尔曾经爱极了这份矜持,此刻却给他了很强的危机感。 就像是爱极了猫咪高冷一面的人类在看到猫蹲坐在高楼窗户外怎么也喊不过来的时候产生的那种危机感一样。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现在果然还是不能走,现在安东尼这个样子总感觉是非常容易被其他人攻略的状态,如果有其他男人女人喜欢安东尼,那么安东尼岂不是很容易对他们投怀送抱? 安东尼不过来让他抱,那他就去让安东尼抱好了。 费奥多尔准备起来,但是屁股刚刚离开沙发一厘米,他又有点泄气了。 他是丈夫不是吗? 他稍微想象了一下自己被安东尼抱在怀里的画面,就觉得自己像极了娇弱的金丝雀,完全失去了作为男人的样子。 费奥多尔看着安东尼,非常努力地看着,希望安东尼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到他有在努力思考让他开心的办法。 安东尼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睁开眼睛,完全没注意——或者没打算注意旁边鼠子的复杂心理纠结。 众所周知,猫会撒娇是因为猫想撒娇。当猫不想撒娇的时候,谁也逼不了。 费奥多尔看着安东尼接起电话。 他的头发和睫毛在他的脸上打下一片片阴影,这显得他皮肤格外苍白,像是生活在阴影之中一样。 聊着电话,也许安东尼觉得之前的姿势不是很舒服,他把矮凳勾过来,抬起腿把脚踩在矮凳上。 安东尼刚刚洗完澡,穿着一条居家的休闲的裤子,露出一小截小腿,踩在矮凳上脚背随着思考时而紧绷时而放松。 费奥多尔完全可以想象这只脚踩在矮凳上的力度。 费奥多尔一直都觉得文学应该是表现人类灵魂的美丑,爱情应该是充满救赎的,那种直白表现人类欲望的文学低俗而无趣,应该被唾弃,要写就要用文字拷问人类,让人类知道何为正确,何为错误,指引人类走向天堂。 可是此时此刻费奥多尔只想用简单而粗俗的语言写下“请您踩我”这几个大字。 矮凳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它不值得被这么对待,而费奥多尔错的地方太多了。 他希望安东尼可以狠狠的惩罚他,他认识到他自己的错误,让他上天堂。 费奥多尔盯着安东尼的脚看,而安东尼在那边用社交态度糊弄起他关注安娜的原因。 安东尼注意到了费奥多尔的目光,他不知道费奥多尔想做什么傻事,总归感觉不是什么好是。 但是他正在进行的对话让他深感疲惫,这个世界上好像就没有什么能让他顺心的事情,他也没精力去理会费奥多尔。 短短的思考让他走了神,他走神的时候,费奥多尔蹲在了他的面前,用膝盖把矮凳顶到一边,抬起安东尼的脚放在他的膝盖上,伸手覆盖在他的脚背,与此同时,费奥多尔的手心缓缓的向上探去,感受着安东尼顺滑的皮肤。 安东尼目瞪口呆,想不明白这只老鼠在发什么癫。 正烦闷着的安东尼没心思你会这只变了态的老鼠,懒得应付他,直接抬起脚踩在他的肩膀上把他踹来,他用力有点猛,直接把费奥多尔一脚踹在地上。 就像是安东尼的身体在很大程度上还原了他原本的身体素质一样,费奥多尔的身体也是。 所以他还是有着低血压和低血糖,他好久没吃饭也好久没休息了,被安东尼踹了一脚跌坐在地上,只感觉眼前发白。 就好像上了天堂一样。 费奥多尔双手撑在地上,向后仰去,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周围的景色依然发白,却笼罩上了一层迷幻的色彩。 “太棒了啊。” 第 59 章 安东尼挂断电话,看着费奥多尔。 其实他对费奥多尔极度满意的表情不太熟悉,从他认识他起,费奥多尔就是一个忧郁而病弱的人,他并不太喜欢笑,也很少感到满足。他记忆中的费奥多尔露出最高兴的表情大概就是向安娜求婚和结婚时的样子,可是这也和费奥多尔此刻露出的表情有点区别。 但是安东尼感觉,费奥多尔这个表情是爽过头的表情。 无他,阿列克谢喝了个爽的时候露出的表情和费奥多尔现在的表情非常相似。 安东尼条件反射地把费奥多尔往边上踢了一下,防止格里高利和玛丽·安娜看过来。 安东尼能看出来的事情他们也能看出来。 还好阿列克谢已经变成一只醉猫,已经睡死过去了。 费奥多尔向另一侧歪倒,娇弱地像是被猫捣了一爪子的仓鼠。 安东尼匆匆的结束了对话,费奥多尔这娇弱的样子真的是有点可怕。如果是魔人的敌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大概会觉得有点发毛,越是了解魔人的人越会害怕。 第93章 只要费奥多尔装出一副娇弱的样子,就很有可能意味着他想要搞事了,表现得越是柔弱可欺,站在他对面的人死的就越惨。 偏偏还不能完全不管。 只要不敢第一时间杀掉费奥多尔,那往往就是还需要他做点什么事。 费奥多尔“病”得永远非常真实,就算请来医生都找不到问题。 安东尼才不害怕这种娇弱的费奥多尔,他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突一突的。 费奥多尔的反应看上去实在是太喜欢他了。 在安东尼的记忆中,费奥多尔不是没和安娜吵过架,他说过“您可别以为我会跪下亲吻您的脚背”这样的话。 虽然安娜和安东尼都不明白这是什么诡异的要求,但是费奥多尔说这话的时候相当认真的。吵架不是辩论,费奥多尔吵架吵得是纯粹的情绪,所以不用太计较他都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只要注意他说这句话的情绪。 没人在意他亲不亲脚背,这行为挺变态的,但是费奥多尔这么说出来,就让人有点不爽了。 就像是直男被邀请去gay吧,做好了拒绝基佬的话术,结果完全没人搭讪,那种挫败是往自尊心和好胜心上疯狂挫的。 所以费奥多尔是发了什么癫忽然摸他脚? 他也没干什么刷好感度的事情啊,怎么做出了这种他原本说绝对不会干的事情? 安东尼有点害怕。 他做黑手党首领这么多年,就算是克格勃把枪怼到他头上他也能笑出来,可是费奥多尔的确让他害怕了。 他察觉到了费奥多尔应该就是费奥多尔,再不济也应该是和他类似的存在。 他应该和他记忆中的费奥多尔是差不多的。 安东尼思考了一秒,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把费奥多尔的脑子弄坏了。 安东尼打量着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仰头看着安东尼。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以前他想躲着安东尼,给自己制造了一个会做出扭曲表情和阴间打光的脸。 现在他不躲了,而恰巧他知道自己现在真的非常漂亮。 费奥多尔露出一副如同被人翻着肚皮抓在手上的仓鼠的无辜的脸,紫色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歪着头,顺便露出自己的一截脖颈。 可是安东尼现在完全没有欣赏美人的心思,家里本来就有玛丽·安娜和阿列克谢两个美人了,他在审美方面早就被刷得麻木了,只要别像费奥多尔整出一切阴间滤镜和反人类的扭曲表情吓唬他,他对相貌没有太大的感觉。 安东尼看着费奥多尔,越看越糟心。 安东尼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他抬头看向格里高里和玛丽·安娜,又担心费奥多尔忽然发癫,他站了起来:“跟我过来一下。” . 这是一栋豪宅。 很花钱的豪宅。 这就是安东尼对他的住所的评价。 安东尼不拒绝金钱,那是因为曾经家庭的困境和费奥多尔的赌债,他甚至是有点抠门的。 可是他对享受也没什么兴趣。 别说买一栋豪宅了,对于他来说,在乡下租一间房子就足够了。 他会把这里买下来只是因为“群魔首领”需要象样的排场。 毕竟作为一个首领,他需要收买人心,宴请宾客,时不时还要把家作为办公场所。 住所面积小了不仅丢人,而且还真的碍事。 到了后面,安东尼都不想看这栋豪宅一个月的水电花销有多少了,每看一眼都能体会什么叫心塞。 安东尼打开主卧的阳台,靠在栏杆上,看着后院宽广的草坪。 这里绝对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费奥多尔发什么癫都不会有人知道的。 费奥多尔乖巧地随手带上门。 在进门之后,他就开始打量房间内的设施,顺便有点变态地抽动了一下鼻子。 相比起之前住的,这里才是安东尼的卧室,充满了熟悉的味道。 费奥多尔在看到安东尼住在这样的豪宅的时候,他其实还挺开心的。 安东尼心疼钱,但是他对金钱没多少管理能力,欠债还债他都是稀里胡涂的,主打一个有钱就花,没钱就穷。 就连悬赏白虎也是,没对金钱有多少规划,是坑了组合才又赚了点,钱赚到手了他也没想着多搞点,干部a的宝石都没动。这事要是让安东尼知道,他肯定会锤爆他的鼠头。 他比较担心安东尼的地方大概就是安东尼太会规划了,和他走上另一个极端了。 费奥多尔看到这处豪宅,顿时觉得没有他,安东尼的日子会过得非常舒服,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和他想的似乎有一点偏差。 房间虽然豪华,但是并没有多少人气。房间的主人似乎也没有好好装扮这个房间。这个房间里有着精致的浮雕,但是这是建筑建造的时候就有的,和房间主人毫无关系。房间里有的基本上是各类书籍和一些不是特别重要的文件。除此之外,再没有后续添加的任何装饰物。 没有花,没有画,从门缝往衣帽间里看去,里面也基本上是空荡荡的。就像是房间主人的内心一样。 费奥多尔原本还以为会有一些各国旅游的纪念品,但是也没有。明明安娜还挺喜欢这些在费奥多尔看来昂贵又没用的东西,他还以为安东尼自己有了钱就会满足一下这个愿望呢。 第94章 房间的主人并不享受生活。 费奥多尔这个人非常善妒,完美地遗传了他瞧不起他父亲的地方。他闲暇时也会看电影,有些电影中过世的丈夫会希望妻子拥有新的爱情。费奥多尔做不到,他也完全没法理解这么做的男人。如果是他,他更想选择安排好一切,留下足够的财产,拜托一切能拜托的朋友,卑劣地向上帝祈求自己爱的人把全部的爱永远留给他。 他死都没法放手。 他以为自己更在意安东尼的性.生活,可是这冷清的房间让费奥多尔觉得这冰冷的生活更让他痛心。 如果他离开安东尼并没有使他幸福,那么他的离开有什么意义呢? . 安东尼低头吐出了一口气,其实他现在很想学别人抽一根烟,但是曾经的费奥多尔表扬过安娜不抽烟的习惯,所以安东尼也一直没能点燃任何一根香烟。 他不知道费奥多尔在看什么,他伸出手臂,捏住费奥多尔的下巴,让他正视着他。 这充满了支配感的动作没有引来费奥多尔的任何挣扎,他像是一只小动物一样乖顺地被掐着,甚至想要把下巴搭在安东尼的手上。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费奥多尔太招他讨厌了,所以安东尼产生了一点叛逆的想法。 在安东尼产生了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阿列克谢。 这个日常假笑的孩子最近做的让他糟心的事情不就是叛逆吗? 他比阿列克谢年长太多了,他才不要和阿列克谢做出一样的反应。 阿列克谢好歹喊过他“妈妈”,谁家“妈妈”和“儿子”的叛逆期一起来? 出于这方面的叛逆,安东尼放弃了这个计划:“说说吧,你之前在横滨是要做什么。” 第 60 章 费奥多尔其实不是很想面对这个问题。 毕竟当他谈论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就不得不面对自己前不久犯下的蠢事。 比如说以为自己的岳父、岳母和儿子是自己老婆的情人,还阴阳怪怪气的把自己的岳母给骂了一顿,策划了好几起针对自己儿子的谋杀,以及针对自己岳父长相的攻击。 将心比心费奥多尔觉得他们没有把他踹出去已经是这家人教养的体现了。 费奥多尔没有女儿,但是他有一个备受他宠爱的侄女,如果他侄女带回来的人这么对待他,他大概会二话不说就让那个人滚出去。 他们现在这么心平气和,也可能是生安东尼的气。安东尼之前说的话的确有点过分了,等他们不生安东尼的气了,就该对费奥多尔生气了。 “我想把我无辜死在我手上的人救回来,顺便清除掉一切异能,让这个世界的罪恶消失。横滨有一个叫书的宝物,据说书就能够做到这种事情。之前美国的组合来抢的就是书,组合的首领想要用书来复活他的亲人。”费奥多尔简单地说了一下。 虽然安东尼对书没兴趣,但是相关的情报不需要他额外补充了。 费奥多尔看着安东尼。 他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是他的赎罪,而他需要安东尼肯定他的赎罪。 安东尼没有说话,而是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扬起头,看向天空,又或许想把天空当成天花板,把自己吊死在上面。 这还真是…… “你快点住手吧。没人需要你这么做。” 费奥多尔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可怕了起来:“您……” 安东尼否定他之前做的所有的事情。 他不想接受这个答案。 费奥多尔还没有问为什么,安东尼就自然的说出来了自己的理:“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无论你我都是罪孽深重之人。我们都不值得任何宽恕了。可是安娜是无辜的。虽然你是为了她好,但是她会想要接受吗?你这是把她的心拖入地狱。我们已经变得肮脏了,而安娜还是干净的。” 安东尼放轻声音,像是在劝诱一个孩子放下他紧紧抓住的玩具。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安东尼抬起手,他已经准备好迎来费奥多尔愤怒的反驳了。 费奥多尔绝对会生气,他脾气一上来是不讲究逻辑了。 所以他做好随时摁住费奥多尔的准备 果不其然,费奥多尔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安东尼怒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是我的妻子还是安娜的妻子?” 安东尼的手刚摁在费奥多尔的肩膀上:“我是说……嗯?” 安东尼慢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句话差点把他的cpu干烧了。 他本来心情不好,脑子转得有点慢,可是他觉得自己状态再好,似乎也没法搞明白费奥多尔此刻的脑回路。 “您是什么意思?做着我的妻子还惦记着别的女人?行,我就知道,我不仅需要防备男人,还要防备女人。卑鄙无耻!您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了!这是一个有道德的人该有的立场吗?”费奥多尔揪着安东尼的衣领,把他的脸拉过来,“您之前说是我的忠诚粉丝,这话果然是在骗我的吗?” 安东尼张着嘴,脑子更加混乱了。 他本来就不擅长和费奥多尔吵架,费奥多尔的话噼里啪啦砸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晕头转向的。 费奥多尔纯粹情绪输出式吵架不是任何一个人能接得住的。 “不是,费佳,你冷静一下……” “我没法冷静,您在我面前劈腿还要我冷静?我就是不冷静。” 第95章 “哦,还是说我展现出了不堪的一幕您就要离开我?行,您离开吧,我这个人就是这么恶心。”费奥多尔把手松开,把安东尼往后面一推,“不对,这里是您的家,该滚的是我。” 安东尼晕乎乎的。 他看着费奥多尔拂袖而出,啪地一声把门甩上,还是没能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最开始的话题是什么来着? 哦,他是在劝费奥多尔停手,别去惦记找书祸害世界,这根本不是爱安娜的表现。 安东尼低头捏住鼻梁,掏出手机,给楼下当保镖的群魔成员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把气鼓鼓的仓鼠摁住:“把他绑死,关地下室里。” 安东尼的经验告诉他,和情绪上头的费奥多尔辩论毫无作用。 但是他也不能放着费奥多尔跑掉,他要是跑掉说不定真就去祸害全体异能者了。 安东尼觉得费奥多尔失败的可能性太高了。 就算不提安娜,费奥多尔是在和全体异能者对抗,而异能已经深入人类的方方面面了。 费奥多尔还没那个本事。 他要是做了,大概就是流放西伯利亚第二弹了。 . 半个小时之后,安东尼才走下了地下室。 费奥多尔被绑在椅子上。 “冷静了吗?”安东尼手里拿着冰淇淋。 费奥多尔愤怒地跺了一下脚,但是因为他被绑得太结实了,他的脚并没有用上力,而是在地面上滑了一下。费奥多尔气得耳根都红了,他扭过头不说话也不看安东尼。 这场面有点滑稽中带着点可爱。 很好,他还是不冷静。 安东尼本来是想拿冰淇淋和费奥多尔和好,可是他还在气头上还是算了。 他打开包装,坐在费奥多尔面前,自顾自地吃起了冰淇淋,吃了两口,他有点食不下咽,开口问道:“费佳,我是安娜吗?” 费奥多尔看起来不太想说话。 “我不是安娜的话,我就不是你的妻子。”安东尼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我是男性,而你喜欢的也是女人吧?我们之间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或许只是过去的残影。” 费奥多尔没能忍得住,被绑着的他说话的态度稍微正常了一点:“您的意思是想娶别人?” 但是逻辑还是不太正常。 “您是个男人,不想嫁给我,想要娶别人,太正常了。”费奥多尔阴阳怪气的,脸上还多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求求您,‘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把姓还给我吧。” “我也没说要娶别人……”他就不能不结婚吗? 安东尼觉得费奥多尔满脑子都是结婚,不管是怎么结婚。 格里高利和玛丽·安娜都没这么催过他结婚。 费奥多尔的面色稍霁,但是转而又警惕起来了:“也不嫁给别人?” 安东尼:“……不嫁。”他这是进行着什么幼儿园级别的精神病对话? “那您还是我的妻子,一切的对话都应该基于此进行。”费奥多尔满意地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结论。 安东尼很想反驳,可是他知道,自己一反驳,这只仓鼠又该炸毛了。 他真的不想和气头上的仓鼠说话。 那是泼妇级别的胡搅蛮缠,而且还有这切实的家族精神病史。 安东尼撑住自己的额头。 “对了,我们刚刚说的话题是什么?”费奥多尔甩甩头,他刚刚气昏头了,都想不起来最开始话题是什么样子了。 安东尼舀了一勺半化的冰淇淋,塞进费奥多尔嘴巴里,中止他的大脑运行,然后把他的绳子解开,大步离开这地下室。 不行了,费奥多尔不生气了,他自己反倒快气出内伤了。 安东尼捂着自己的心脏,在离开费奥多尔看得到的地方后,他几乎是贴着墙往上走。 清除异能者的义务也许不是费奥多尔的惩罚,但是面对费奥多尔的神奇脑回路绝对是安东尼的惩罚。 第 61 章 安东尼打开门,他本来想要找玛丽·安娜他们诉说一下自己内心的创伤,但是打开门之后忽然想起他们还在生他的气。 这就有点尴尬了。 安东尼安静地坐回了沙发上,窗台上的寒鸦松了口气,扑棱着翅膀飞过来,用爪子把桌子上的鲜花变成了一份稿子。 安东尼把这份稿子拿起来。 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卡夫卡最近新写出来的。 “谢谢你,弗朗兹。”安东尼道了一声谢。 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爱好,他最喜欢做的就是阅读。 他不知道卡夫卡是不是感觉到了他的想法,不然他一般不会在安东尼刚回到圣彼得堡的时候把他的新作交上来。 他一般会选择纠结半天安东尼是不是真的闲下来了,是不是需要倒时差,在确定没什么疏漏之后才会给安东尼看他新写的小说。 可是现在有点不太一样了。 安东尼在思考群魔的存在价值。 他最开始建立群魔是为了自保。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不是人类了,好像一般人也杀不死他,而他不是人类,他的长生也没什么价值,他明面上的异能也不是那么强。 他的价值一下子就变得鸡肋了。 鸡肋不是一件坏事。 拥有高价值的东西总会被一群苍蝇围着。 安东尼不介意贬低自己的价值,他本人更喜欢安静。 第96章 这样一来,本质上充满暴力的群魔就不太适合他了。 他还不如把自己的兼职出版商和演艺厅老板当成正式工作去做。 “那么,先生,我就先走了,如果您有其他需要我做的事情随时叫我。”寒鸦礼貌地点点头,张开翅膀飞走了。 其实卡夫卡没想太多,他就是单纯地写完了新的稿子,看安东尼没和其他人一起看电视,而是孤零零地坐着,拿出来给他打发时间。 安东尼翻开稿子,上面的故事有着横滨混乱的影子,一看就知道是取材自哪里。 他刚准备好好看的时候,一股酒气飘了过来。 安东尼抬起头,看到阿列克谢站在那里,挡住了窗台的光。 “……阿廖沙,你有什么事吗?” 阿列克谢忽然坐在了安东尼的腿上,抱住了他的脖子,把卡夫卡的稿子压住。 安东尼赶紧抽出稿子。 虽然这只是卡夫卡用变形记变出来的副本,但是他觉得这类东西都需要好好保存的。 费奥多尔打开门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坐在安东尼腿上的阿列克谢。 费奥多尔沉默了。 阿列克谢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安东尼和他的异能变异形成了异能体。他是不是费奥多尔的儿子是一个非常哲学的问题。 就像是他是不是安东尼的孩子一个问题。 费奥多尔是不想思考这个问题,他刚刚在地下室的时候也有在思考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他的态度取决于安东尼的态度。 而安东尼大概率是把阿列克谢当成儿子的,所以阿列克谢也是他的“儿子”,但是他还是觉得这画面实在是太刺激他的心脏了 阿列克谢坐在安东尼的大腿上——这是费奥多尔之前想做但是没做的事情,他的手摁在安东尼的胸口上,因为喝得有点多,所以说话的时候一顿一顿的:“妈妈,心脏疼吗?我帮你揉揉。” 毫无疑问的,阿列克谢是再绝大多数人眼中的金发美男,金发总是吃香的。作为一个歌剧演员,他不仅外貌优秀,声音也好听,风度翩翩,优雅沉着,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 费奥多尔还是相信安东尼的基本道德的,阿列克谢就算是脸上长花,安东尼也不会对他产生爱情。 但是阿列克谢真的很好看。 安东尼之前被费奥多尔气得心脏难受,他也不知道阿列克谢什么时候注意到了,他原本以为阿列克谢一直在睡觉。 阿列克谢很省心。 至少他喝醉了不耍酒疯,如果是在外面喝醉,他还会知道自己回家,就是走不动了会往边上一倒,可以说酒品很不错了。 其实也不算是完全的好事,毕竟这里是圣彼得堡,冬天喝醉了醉死在路边会直接冻死。 就算没冻死,摔在水沟里也是会死人的。 据安东尼所知,费奥多尔的父亲米哈伊尔似乎就是这么死的。 不对,阿列克谢是异能体? 那就没事了。 冻死也可以长个记性。 安东尼看着阿列克谢,脑子里飘到了奇怪的地方。 他想要推开阿列克谢,可是他忽然想到他之前和费奥多尔的对话,把手缓缓地放在了阿列克谢的头上,揉了揉。 阿列克谢迷糊地抬起头,紫色的眼睛朦胧:“妈妈,我很乖吧?” “很乖。”安东尼说的是实话。 “那就不要不要我。”阿列克谢抱着安东尼的脖子撒娇地蹭,像是一只金毛大猫一样,“您说那种话真的好让我伤心,如果您想离开,就不要丢下我自己离开。” 安东尼知道阿列克谢早就想和他说这话了,但是之前他和安东尼闹别扭,现在也抹不开面子,只有趁着酒劲说实话。 阿列克谢哼哼唧唧的:“家养猫是不能随随便便丢到外面自力更生的,会死人的。而且你这是再抢走我原本有的东西,没人会比你更好了,就算你把我丢出去,我也找不到安娜,万一遇到了像是弗朗兹父亲那样的亲人,那就更残忍了。从高处跌落更疼。” “你要我学卡夫卡那样向别人交朋友费吗?” “不划算。” 安东尼被费奥多尔折腾的头晕目眩之后,他发觉这个世界似乎也没那么差劲了。世界再糟糕,还能有费奥多尔的神逻辑糟糕吗? 费奥多尔的“安慰”方式非常邪道。 如果说阿列克谢他们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或者加以威胁,想要用常规方式解开被银灰色大猫搅成乱麻的线团,那么费奥多尔这只老鼠就是纯粹地发癫,只要把线团咬成渣,这线团不就自动解开了? 但是确实有用。 只要费奥多尔成为安东尼最头疼的麻烦,其他的麻烦就无法打倒他了。 所以安东尼的确是被费奥多尔说动了。 无论是他还是安娜,都没办法对费奥多尔狠下心,他不想和他争吵,他们都只希望费奥多尔可以更加专注于他喜欢做的事情——除了作为魔人搞事。 安东尼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分得清楚自己是不是喜爱费奥多尔的作品的。 他和安娜对费奥多尔最开始的喜爱都来源于对费奥多尔作品的喜爱。 他自己是不是喜欢还是能够判断出来的, 如果他自己感受不到喜悦的情绪的话,那么他悲伤的情绪又怎么是真的?他还不至于在这种基础问题上犯胡涂。 第97章 所以安东尼觉得自己现在的判断还是准的。 他除了没带阿列克谢干好事之外,他在其他的地方应该算是平均值以上的家长了。 这点卡夫卡可以作证。 卡夫卡这个人可以说他天真,可以说他有点呆,但是绝对不能说他是傻,真正的傻子干不了保险这一行,也没法写出那般文字。 安东尼在卡夫卡那里绝对是有价值的。 他作为家长也不是完全失格的。 以阿列克谢之前如同应激一般的反应,把他丢到一边的确也不是很合适。 虽然阿列克谢是异能体,但是和安东尼一样,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有着和人类相同的反应,他都能有酒瘾,很难不担心要是不管他的心理状况,他能比费奥多尔还癫。 费奥多尔好歹还有个目的,阿列克谢什么都没有。 “之前是我不好。”安东尼摸摸阿列克谢的头发,他的头发的手感和光泽一样完美,虽然他依然觉得阿列克谢很多想法不是那么健康,不过他之前状态有点不太好,他不应该一下子把人推开,应该慢慢教。 阿列克谢变成这个样子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的责任,他不能把人搞成这个样子就丢给其他人,让阿列克谢被社会毒打或者毒打社会。 “我最喜欢妈妈了。”阿列克谢眼睛一亮,被酒精糊住大半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很多,他在安东尼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把人抱得紧紧的。 费奥多尔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只在思考这货撒娇可比他猛多了,他是一点都不在乎性别,撒娇就撒个爽。 费奥多尔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 他的确知道安东尼是一个很有道德底线的人,不至于喜欢自己的儿子,这点即使是费奥多尔这种醋罐子也不可能否认的,但是这并不代表费奥多尔不会失宠。 阿列克谢的颜值和他不相不相上下,他比费奥多尔更活泼,比费奥多尔更年轻,比费奥多尔更懂得讨好安东尼,而且在安东尼比较困难的日子,费奥多尔只有添乱,而阿列克谢才是安东尼的贴心小秘书。 安东尼更喜欢阿列克谢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费奥多尔反倒像是个意外了。 费奥多尔想起之前阿列克谢追杀他时兴奋的样子,他就很难相信阿列克谢针对他是不带公报私仇的的意思的。 费奥多尔不想和阿列克谢作对,但是这并不代表阿列克谢就不会和费奥多尔作对了。 费奥多尔用脚趾都能想到自己这个儿子会有多么有心机。 被疯狂挤兑的日子似乎就在前面不远处。 阿列克谢总算注意到了门口有人在站着:“那么您可不能出尔反尔……爸爸也是这么想的吧。” 阿列克谢非常能拉下脸。 他刚刚睡了一会,酒劲也差不多消散了。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刚刚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劝不动安东尼。 这个世界上能劝动安东尼的大概只有费奥多尔。 不是说玛丽·安娜和格里高利的分量不足,而是他们扮演的往往是纵容安东尼的决定,安东尼没有纵容他们的习惯。 就连阿列克谢自己也是一样,他习惯性地按照安东尼的意思去做事。 而费奥多尔不一样了,安东尼一直都是顺着费奥多尔来的,他对费奥多尔是带着怜悯的。 阿列克谢不喜欢费奥多尔的风格,也不把费奥多尔当成一回事,但是这也不妨碍他用这种话来诱导费奥多尔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只要费奥多尔说出赞同的话,他们未来的相处模式就基本定下了。 如果费奥多尔不说,那说不定就是同时得罪安东尼和阿列克谢了。 费奥多尔沉默两秒,撸起袖子:“是的,亲爱的阿廖沙,不够我希望您对您的体重有点基本的认知,您这么沉会把安东的腿压麻的,来,我来抱您去房间睡觉。” 安东尼刚准备开口怀疑费奥多尔的力气,还没用力抱阿列克谢的费奥多尔就跌倒在地捂住自己的腰:“嘶,我闪到腰了,脚腕也扭了。” 阿列克谢:“……”这是碰瓷吧? 他抬头看着安东尼,抱住了膝盖,用力眨了眨眼,表示他对此一无所知。 “安东,您能扶一下我吗?”费奥多尔楚楚可怜地扯住安东尼的裤脚。 安东尼很想问这两个人在演什么宫心计,当他眼瞎吗? 但是安东尼不敢不起来扶,因为他再不起来费奥多尔的手就要往他小腿上伸了。 这两个人就没一个省心的。 第 62 章 阿列克谢完全不想起来,但是这并不是他不想起来就可以让安东尼待在原位上坐着的办法。 安东尼的力气不大,但是把他推开还是没问题的。 费奥多尔这招虽然低级,但是却是相当有用的一个招数。 只要安东尼还在乎费奥多尔,他就不得不中招。 毕竟万一他是真的不舒服呢? 要是没有自知之明的话还好,偏偏费奥多尔对这件事情清楚的不得了,而且他更不是会感觉利用安东尼的这一点非常不好意思的人。 就像是费奥多尔遇见之后的日子不会平静一样,阿列克谢也仿佛看到了某只老鼠疯狂卖惨的未来。 偏偏他现在又装不了傻,也没有机会对费奥多尔再下手了。 只能捏着鼻子和费奥多尔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 第98章 阿列克谢看着安东尼把费奥多尔扶起来,费奥多尔假模假样的坐下来还要请安东尼和他坐在一起。 这明明就是一个单人沙发。 就算是豪华版的单人沙发也很难塞下两个成年男性。 费奥多尔就这么黏黏糊糊的这么做了。 阿列克谢也不可能再往安东尼腿上躺了。 毕竟这样就意味着他也要躺在费奥多尔的腿上。于他而言,费奥多尔是一个陌生人,往陌生同性腿上躺并不比往陌生异性腿上躺要好。 “阿廖沙,您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呢?有什么是我能为您效劳的吗?”费奥多尔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还放在安东尼的大腿上非常用力的摸了摸。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是父亲能做,儿子不能做的,那莫过于做出这种暗示性的抚摸。 在阿列克谢看来这就是纯粹的挑衅。 费奥多尔没有挑衅的意思。 他只是觉得这里有点挤,身体不由自主的需要向一侧倒,他的一只手必须要有一个支撑点。这个支撑点不是沙发扶手就是安东尼的大腿,他欣然地选择了安东尼的大腿,顺便达成了激怒阿列克谢的隐藏成就。 不过他就算没有挑衅的意思,费奥多尔心里也是在暗爽的。 他就喜欢安东尼的对他的独一无二。绝大多数时候费奥多尔都是招人讨厌的,这显得安东尼对他的偏爱如同注入冬天冰冷的湖水中的暖流一样温暖。 费奥多尔知道,如果果戈里在这里的话,他肯定会说他是中了爱情的毒,被人关了起来。 可是费奥多尔觉得对此他心甘情愿。 想到这里他们拿出手机,把果戈里他们的电话号码拉黑。 他打算暂时把自己之前的计划放一下。 这又不是错过了再也不能重来的事情,就算其他人找到了书,以人类的贪婪,他们不一定能够销毁,也不太可能会封存,之后再策划抢劫也是可以的。 阿列克谢看着和费奥多尔黏黏糊糊的安东尼,又被费奥多尔挤兑了一句,他就不想继续在这里呆着了。 他既然决定不和安东尼生气了。那他就决定去帮安东尼把后续的事情搞定。 费奥多尔能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一只长得比较好看的鼠子。 安东尼真正没有办法离开的应该是他。 . 玛丽·安娜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格里高利:“你去看看阿廖沙。” “哦。”格里高利也没问为什么。 不就是怕阿列克谢心里不平衡吗? 阿列克谢虽然在外表现得过分礼貌,态度恭敬,可是那是他表演的一部分。 真实的他是被宠大的,没人敢给他气受,安东尼他们的注意力一般也都放在他身上。 之前虽然安东尼也整天抱着费奥多尔的头,但是那是不可以交流的。 他们担心阿列克谢没有直面安东尼恋爱脑发作的时候,没法接受自己被忽略的事实。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确定安东尼绝对会表现得像是恋爱脑…… 玛丽·安娜在这方面就是前车之鉴。 . 费奥多尔满意的看着阿列克谢离开。 安东尼看看费奥多尔有点疑惑的问:“所以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阿列克谢要去忙了,而他也要去忙了,这里真的好挤,他不太喜欢粘的这么紧。 费奥多尔死着还好,但是他活着,是热的,还能喘气,被粘着就有点热了。 费奥多尔怕冷,但是安东尼也不太喜欢热。 喜欢归喜欢,可是他还是想有点自己的私人空间,至少让他单独坐着。 现在是白天是大好的工作时间,安东尼还没有把卡夫卡新写的小说看完,而且他总觉得在费奥多尔面前看别的男人的小说会引发灾难性的事件,所以安东尼也有点想溜了。 费奥多尔的手紧紧的压着安东尼的大腿,让他难以移动。 “别走,就这么呆着,陪我坐一会。”费奥多尔强硬地说道,他摁着安东尼就像是摁着一只想要从他手底下窜走的森林猫。 安东尼想想,费奥多尔的话都说道这一步了,他如果还要走的话,费奥多尔又要开始胡言乱语了。 他好不容易才清净了,不想再哄费奥多尔了。 即使是他,总是哄人也是会累的。 安东尼干脆闭上了眼,费奥多尔也歪在了他的身上,给他的大腿增加了一点重量。 安东尼能从费奥多尔平均的呼吸声能够感受到他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至少在此时此刻,他没有疑神疑鬼,也没有满心嫉妒,而是最平静的享受着他身边的安宁,这也是安东尼一直希望费奥多尔能够得到的东西。 热点就热点吧。 安东尼就这么听着费奥多尔的呼吸声陷入了睡眠之中。 在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腿上有东西动了,像是有条大狗蹦到他的腿上,明显得不得了还偏偏以为他睡得很死。 安东尼没有动,甚至没有半点清醒的意思,他能够感觉到那似乎是费奥多尔。 安东尼习惯了费奥多尔在他睡着的时候四处乱动。 作为一个阿列克谢同款肝帝,安东尼睡了他不一定睡,但是安东尼没睡他一定醒着。 但是费奥多尔的习惯比阿列克谢糟糕,阿列克谢是贴心小秘书,而费奥多尔经常具备贴心老狗币属性。 第99章 安东尼睡着了他还会走来走去,不克制活动的声音,等到费奥多尔决定睡觉的时候,他还会专门把安东尼叫起来说晚安。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习惯。 安东尼懒得纠正费奥多尔,反正他睡得快,费奥多尔有这种爱好也不算很打扰他…… 其实也不是没有火大,但是安东尼感觉一直以来费奥多尔多少有点享受他起床气的样子,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喜欢安东尼那种端正严肃的气场。 安东尼也不明白睡得迷糊的头发乱七八糟的人哪来的那种气场,但是他知道他不想让他爽到。 在费奥多尔彻底不动之后,安东尼真正祥和的睡着了。 等着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感觉到眼前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安东尼也睁开眼看过去,发现是费奥多尔正坐在他的腿上,手里拿着卡夫卡之前递给他的稿子在看,而他空闲的那只手则抓着安东尼的手放在他的肚子上。 费奥多尔听到安东尼的呼吸声变了,他扭头看向安东尼,又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说道:“安东,您睡觉真的是一点都不老实,硬是要把我抱到你的腿上。是在阿廖萨那里学坏了吗?” 费奥多尔脸上带着微笑,比起阿列克谢过分规矩的礼貌微笑,他的笑容带着几分疏懒的优雅,像是在阳台上端着红茶的贵族一样——如果他不是坐在安东尼的大腿上。 安东尼:“……” 费奥多尔硬要摁着他的腿不让他跑的原因出来了。 这货就是单纯地羡慕阿列克谢坐在他腿上被他抱吧?他又抹不开面子和安东尼说,就睁着眼说瞎话把锅扣在了安东尼头上。 安东尼臂力才多大,费奥多尔又不是泰迪熊,随手就能抱到腿上。 他有一米八!是个大活人! 之前费奥多尔摁着他的腿也不是单纯地怕他跑,而是希望安东尼熟悉腿上有东西的感觉,这样他就可以蛄蛹着坐上去了。 显然费奥多尔在此刻有点低估了安东尼睡觉时的警觉度。 这可能不仅仅是费奥多尔在安东尼面前向来心大,还可能是安东尼之前懒得管他给费奥多尔一种他没法被折腾醒的感觉。 安东尼垂下眼,不想露出自己眼睛里三分无语三份震惊三分好笑和一分想锤爆鼠头的图形了。 这不是什么傲娇的嘴硬心软,而是费奥多尔所坚持的某种骄傲挣扎的声音。 至于吗? 还把阿列克谢赶走…… 安东尼都有点爱怜了,他把费奥多尔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是的,亲爱的费佳,是我逾矩了。” 费奥多尔抱起来和阿列克谢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阿列克谢比费奥多尔结实多了,虽然他不是肌肉男,可是结实的肌肉让他穿着的衣服穿衣服的时候显得更有型,而费奥多尔是一个穿衣服的时候衣服都会兜风的人。 他纤细瘦弱抱起来的感觉比阿列克谢要轻。 安东尼不排斥抱着费奥多尔。 这只仓鼠乖乖的时候像是一只美丽的精灵一下。 费奥多尔向后靠了一下,仰头看着安东尼,被安东尼亲了一下耳尖:“费佳那么爱我,会原谅我的吧?” 第 63 章 格里高利觉得有点奇怪。 今天早上他坐在阳台看书的时候,费奥多尔忽然走了过来。 他看了格里高利一眼之后忽然又关上门迅速的离开了,这让格里高利也不禁疑惑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很正常的一身休闲的打扮,没忘穿裤子,裤子上也没一不小心挂上其他的内裤,费奥多尔怎么露出一副无法直视他的样子? 费奥多尔的行为极其迷惑,格里高利忍不住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了。 格里高利本来打算无视费奥多尔继续看书,可是他一想到费奥多尔之前的表情就有点坐不住。 于是他起身跑到镜子面前,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 格里高利想起费奥多尔不知道他是安东尼的父亲时说的话。 他说格里高利不好看。 格里高利心大。 这种级别的言论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这也是事实,反正喜欢他的人往往都是喜欢他的性格,对他长相的评价他都一概无视。 虽然当时的确有点不爽,觉得自己只是普通,怎么可以说他不好看,可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也懒得再计较了,事后想想以费奥多尔的那张脸,他的确有资格说这种话。 格里高利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半天,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辣到费奥多尔的眼睛了。 格里高利和家里其他人的性格都不同,他的性格非常外向,喜欢交朋友,心里有什么话大多都能畅所欲言。 可是当他在被别人明晃晃的嫌弃长相之后,他也失去了交流欲。 虽然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想,可是万一是真的,那么他直接去问费奥多尔岂不是会很尴尬? 格里高利对着镜子摸着自己的脸,忽然注意到一颗眼屎。 ……好的,更尴尬了。 格里高利一边思考着费奥多尔离他这么远都能看到,眼神也太好了,一边抹掉这颗眼屎。 现在是又不好看又邋遢的大叔了。 因为尴尬,吃早饭的时候格里高利一直低着头飞快的把所有的食物都扒拉到自己的嘴巴里,随即迅速离开。 第100章 他吃饭的速度快的不正常。 安东尼和玛丽·安娜都忍不住侧目看向他。 “这是怎么了?他有什么事吗?”玛丽·安娜觉得莫名其妙,“他平时吃饭磨蹭得要死,怎么现在这么利索了?” “和朋友有约?”安东尼不太确定地说。 毕竟格里高利就不是一个会着急的人,做什么事都慢悠悠得像是在度假一样。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格里高利没打算说任何人的坏话。 他出去玩了一圈之后,回家打算去后院打高尔夫。 可是他准备拿东西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内的费奥多尔。 格里高利沉默两秒,选择原路退回。 他没有注意到费奥多尔回头看向了他。 . 尴尬的不止格里高利一个人。 费奥多尔觉得这一天尴尬中带着莫名其妙。 他应该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吧。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费奥多尔每次想到之前自己对安东尼家人说的话,就恨不得揪住命运的衣领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怎么弄出了这么多狗血的事情。 费奥多尔又不是感受不到尴尬。 之前格里高利和玛丽·安娜因为安东尼的态度生气,费奥多尔的事情在他们那里排不上号。 而安东尼在被费奥多尔胡搅蛮缠一通之后“想开了”,和两个人道歉了,这件事情就揭过了。 安东尼的事情解决了,那就轮到费奥多尔了。 费奥多尔可没那么好过关。 费奥多尔清楚,安东尼是他们的亲人,他可不是。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话也的确是他说的,费奥多尔最好赶紧解决这个问题,拖得越久越难得到原谅。 费奥多尔经常会做一些胡涂事,但是他还是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步应该如何去做。 从格里高利那里是绝佳的选择。 他的性情温和,是个老好人。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记仇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费奥多尔想要针对群魔制定什么计划,他也会选择从格里高利下手。他的没有话语权只是相对的,这种脾气好的人也很容易被人护着,出现“只有我才能欺负”的情况。要是对格里高利动手,那么群魔绝对会被狠狠地被重创。 ……费奥多尔把魔人思维塞回了自己的脑子里。 总之,只要先安抚了格里高利,他就可以帮着费奥多尔去劝玛丽·安娜了。 费奥多尔想的很好,他在去找格里高利之前,就打了一堆腹稿,排练了好几次。 在确定一切无误之后,这才推开门找到了格里高利。 格里高利和他差不多,都是起得早的类型。 可是就在他看到格里高利那一瞬间,费奥多尔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如果要和他打招呼,那么这声招呼必须要正视,毕竟他要承认一个严肃的错误。 费奥多尔认识安娜的时候,格里高利已经去世了,所以说起来,这是他和格里高利的第一次正式单独对话,他应该用格里高利的姓来称呼他。 问题就在这。 费奥多尔想不起来他姓什么,事情就是这么尴尬。 费奥多尔知道安东尼的父名是格里高利耶维奇,但是他的父姓却早就被他丢到脑后了。 费奥多尔不太擅长认人,也不太擅长记名字。 在这一点上他是平等的遗忘每一个人。 不带任何侮辱性质的。 这事无论在哪一个时代,说出去都会被别人翻白眼,但是费奥多尔敢向上天发誓,他就是纯粹的脑子有病导致的不太认人。 除了他自己的因素之外,不掺杂任何其他因素。 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丢人,这件事情也只能让安东尼知道。 即使是格里高利这样好脾气的人听到自己的女婿忘记了他的妻子原本姓什么也会恼火。 费奥多尔果断地关上了门。 好险,幸好他及时发现了这个问题。 要是格里高利说一句“您应该用姓称呼我”,答不上来的费奥多尔很可能会被格里高利手上的书击中,并且被赶出去。 . 当安东尼起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只深沉的看着他的鼠子。 即使费奥多尔把他那张不知道怎么开的有着阴间滤镜的脸给撤掉了,在睡醒看到一个男人满脸严肃的坐在他旁边也很容易让人心里咯噔一声。 这种表情不是来找他麻烦就是他惹麻烦来找他擦屁股了。 大概就像是整天拆家的边牧居然会乖乖地不摇尾巴坐在门口看着主人,露出水汪汪的眼睛。 那种未知的恐惧让人都快喘不上气了。 一天的心情都能被这种表情毁掉。 安东尼想要一脚踹在费奥多尔身上,但是费奥多尔对此毫无自觉,他看到安东尼醒过来之后,立刻急切地问:“亲爱的安东,您的父姓是什么?” 安东尼:“……” 费奥多尔的人渣指数上升了。 他沉着脸坐了起来。 虽然知道费奥多尔就是这种货色,可是他还是有点恼。 费奥多尔知道自己做错了,平日不喜欢被安东尼甩脸色的他露出了一个乖巧的表情,甚至想要低头用头蹭蹭安东尼的脸。 安东尼推开他那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序搞多了、头发有点稀疏的头:“一边坐着去。” 第101章 安东尼洗漱完才冷静了一点:“斯尼特金……你问这个干什么?” 问他的父姓其实已经毫无意义了,现在安东尼在任何场合都用不上这个姓。 他现在这个身份从一开始是编造的,即使没有完整的档案也没有人敢仔细查他。 久而久之,一切就成了一个谜团。 就连安东尼自己都快忘记了怎么自己的原来的姓是什么? 安东尼的“都快”是一种比喻,费奥多尔的“都快”是他对自己这方面记忆力最后的挽尊。 费奥多尔非常擅长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给人以巨大的惊喜。 “……我想向您的父亲道歉。”费奥多尔继续装乖说出了真正的原因。 装乖卖萌这事他以前是绝对不会做的,但是自从之前做过一次之后,他就有点不太能剎住车了。 现在安东尼太强势了,还有一个认真且无法被排除的阿列克谢,费奥多尔的危机感比以前还要重。 他得版本升级。 只要别人不知道费奥多尔装可爱,四舍五入就等于他保住面子了。 “你可真行。”安东尼翻了个白眼丢下这句话,但是没打算做点什么, 这是费奥多尔自己惹的祸,他可没有替格里高利原谅费奥多尔或者是替费奥多尔解决这件事情的自个。 不过费奥多尔也没准备用他帮忙。 这大概是费奥多尔的最后的人类行为阵地了。 他的很多行为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奇葩。可是在一些比较严肃的事情上,他还是稍微靠点谱的。 这种事情都让安东尼帮忙只会火上浇油。 就这样得到了答案的费奥多尔决定了再度出发和格里高利好好谈谈。 再一次见面就是早饭时间了。 费奥多尔想说“斯尼特金先生我们来谈一谈吧”,结果这一顿饭吃下去,格里高利的脸都没抬,一直在避免和费奥多尔的眼神接触。 费奥多尔知道,自己绝对被嫌弃了。 费奥多尔安慰自己,说这很正常,毕竟岳父看不惯女婿是世界通用规则。 即使安东尼说格里高利喜欢他的作品,肯定也喜欢他,这话不能全信。 就算是粉丝也有粉转黑的可能性。 更何况有的人崇拜另一个人,并不一定就意味着他会想把女儿嫁给他,尤其是在知道费奥多尔的劣迹斑斑还被狠狠得罪之后。 格里高利或许是喜欢他,可是他更爱自己的孩子。 他可以喜欢无数个作家,可是他现在就安东尼一个孩子。 费奥多尔其实不担心别人直接骂他,他最担心的是这个人完全不理他,无论是做费奥多尔还是做魔人都是这样,总得给他一个开口的机会吧。 这种不安的情绪在看到格里高利注意到他之后转身离去上升到了顶峰。 费奥多尔想想,还是没能跑过去拽住格里高利。 他拽不住。 格里高利是重量级选手,就他的体重根本不可能拉得住他。 费奥多尔站在黑暗中,觉得整个人都苍白了,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阿列克谢从门口探头,一副乐坏了的样子,那种矜持优雅姿态都不维持了。 笑得像是个美国傻子。 “亲爱的父亲,您不去看看吗?”阿列克谢冲着费奥多尔勾勾手。 费奥多尔心里咯噔一声。 . 费奥多尔走到会客室,就看到安东尼冲着他挥手:“正好,费佳,我们要出去玩几天,阿廖沙说他有事要忙,不能一起去,我怕他自己在家会酗酒,所以就麻烦你陪着阿廖沙看家吧。” 费奥多尔呆住了。 他才和安东尼和好多久,怎么就这样了? 现在正是费奥多尔粘着安东尼的时候,每天不抱两下他都觉得难受。这段时间完全不是禁欲系的费奥多尔还打算和安东尼试着做一次。 结果他的猫就这么要跑了? 他看看格里高利,格里高利不看他。 可是格里高利如果想躲他,也没必要带上安东尼啊。 他扭头看向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比了个耶。 他懂了。 费奥多尔:“……” 也许一开始格里高利的确是只打算带着自己老婆出去躲费奥多尔的,但是阿列克谢绝对和安东尼说了“想要和爸爸好好相处”这种话。 这个金色大猫感觉到了安东尼最近对他关注度的下降,他争不过费奥多尔,所以他非常没品地选择了拖费奥多尔后腿。 费奥多尔忽然有一种他就不该向任何人道歉,错的不是他而是这个世界的使命感了。 第 64 章 费奥多尔喜欢孩子,一直想有自己的孩子,这也是他结婚的基础动力之一。 他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他格外照顾自己兄弟姐妹的孩子,平时口袋里还会有一些糖,除了是在他低血压的时候吃之外,还有就是在碰到孩子的时候有概率递出一颗。 不管怎么说,有了自己的孩子明明是一件好事,但是费奥多尔完全笑不出来。 并不是因为他遇到阿列克谢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成年男性,和孩子这个词无论如何都扯不上边,而是阿列克谢打定主意要在他和安东尼的关系上做绊脚石。 绝大多数情况下,人类会不会拒绝自己的孩子各个方面像自己。 但是阿列克谢就是因为太像费奥多尔了,才给他惹了这些麻烦。 第102章 因为阿列克谢和他像,所以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争夺安东尼的宠爱这条路,也让阿列克谢清楚怎么样才能最大程度地恶心到费奥多尔。 阿列克谢在卑劣方面和费奥多尔展露出了相似的属性,甚至展现出了一些国际博弈所拥有的质量——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安东尼对于这暗潮也不是没感觉。 他爱他们,这和知道这两个人凑不出半瓣正常人的脑子并不冲突。 可是他就是没有反对,也只是觉得既然阿列克谢提了出来,就算他心怀恶意,这也是增进了解的好机会。 于是他就干脆装傻和格里高利出去了。 在这种对一切恶意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费奥多尔说什么都没法拦住安东尼了。 他只能看着穿着黑西装的人帮安东尼把行李装在后备箱,径直离开的背影。 . 阿列克谢微笑着挥手告别安东尼之后,紫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费奥多尔一番,带着满脸“这个老东西是谁呀?我完全不想搭理”的表情高姿态地准备走进自己的书房。 然而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一直跟在他身后仿佛只是顺路的费奥多尔忽然抬起手,挡住了门。 阿列克谢看都不看费奥多尔,手上用力,死死地把门往外推,想要费奥多尔吃痛把手收回去,但是费奥多尔抓紧机会,把自己的膝盖也顶了上去,这下阿列克谢是真的关不上门了。 他总不能把费奥多尔的膝盖压碎。 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绝对会让安东尼生气的。 “您在干什么?”阿列克谢没有好气的问道。 “您不是想要和我增进感情吗?”费奥多尔微笑着看着阿列克谢,“可能是您贵人多忘事。不过没关系,我还记着呢。” 阿列克谢轻笑一声:“我这是要处理一些机密事件,需要很长时间。请您自娱自乐一下吧。” “我可以等。” 阿列克谢叹了一口气,仿佛并不意外费奥多尔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他的嘴角却又是向上勾起的,好像终于抓住了羞辱别人的机会一样:“请问您在群魔担任着什么职务呢?群魔的秘密可不能被外人知道。” 费奥多尔没有直接反驳阿列克谢这句话。 他有这样的防范意识,也不是一件坏事。 “我永远尊重群魔的首领,也乐于遵守他定下来的命令,不过我是受到了群魔首领的委托来监督您的。您这样躲着我会让我担心您是不是想要背着我偷偷在房间里喝酒。” 阿列克谢盯着费奥多尔。 他之前还没这个想法,他是真的打算去工作了。 喝酒归喝酒,但是不应该影响自己的工作。 但是费奥多尔一说,阿列克谢感觉自己被羞辱了,被小人之心揣测了。 但是他却偏偏没办法否认。 他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他没有这样的前科。 安东尼不在家,阿列克谢的确会偷偷摸摸的干点安东尼平时不让干的事情,比如说把自己喝的烂醉。 费奥多尔把自己的手伸进了阿列克谢的口袋里,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装着酒的扁瓶子。 “戒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您既然这么想要和我处好关系,我这位父亲当然是义不容辞了。” 阿列克谢眼睁睁的看着费奥多尔把酒瓶收在了他的他自己的口袋里。 “您在做什么?” “当然是监督您戒酒了。” 阿列克谢看着费奥多尔,他罕见的有点绷不住自己的表情:“妈妈都没想着让我戒酒,你有什么资格?” 阿列克谢咬着后牙槽说道。 “那是因为安东心软,我自愿当这个恶人了。你也不用担心安东会骂我,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只会表扬我。” 费奥多尔把这件事情歪曲为阿列克谢对他的担心。 这更烦人了。 阿列克谢也深吸了一口气。 他好像做错了一个决定。 费奥多尔这只老鼠不是一般的烦人,他的确有着洞察人心的能力。 不过这种悔意一闪而过,他知道费奥多尔是故意让他感觉后悔的。 他要是真的后悔了,那就正中费奥多尔下怀了。 “真实多管闲事……”阿列克谢小声嘀咕一句,“既然您拿到了您想要的东西,那么您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他是一秒都不想再看到费奥多尔了。 现在他和费奥多尔说话只觉得晦气。 “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是父子不是吗?当然如果您觉得不是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和安东谈谈这件事。”费奥多尔抬起手,捏捏阿列克谢的脸颊。 阿列克谢的神色冷淡。 不过费奥多尔也就在这种时候才有机会捏捏阿列克谢。 安东尼和费奥多尔说过阿列克谢的来历,比较有意思的是,这个孩子来自于别的世界。 他早夭,这一点阿列克谢自己都说不清,他死的时候太小了,对很多事情都稀里胡涂的,只知道睁开眼睛看到安东尼的头发就抱着他喊妈妈。这一点是安东尼猜出来的,毕竟他的回忆录只能复活“已死之人”。 他的记忆不太清楚,毕竟没人会和小孩子说“你的身体不好,随时可能会死”,可是他已经能够说清自己的背景了,所以阿列克谢没认错自己的家人。 建立依赖是孩童时期的事情,费奥多尔现在想要和阿列克谢打好关系有点太晚了。 第103章 费奥多尔把阿列克谢捏得烦了,人类不喜欢被捏脸就像是猫不喜欢被摸肚子一样,所以阿列克谢张嘴咬了费奥多尔一口。 其实安东尼也只在意阿列克谢是不是在酗酒,并不太管他喝酒。 阿列克谢也没有别的爱好,就算又酒瘾,但是也没到非常伤身的地步。 毕竟阿列克谢除了喜欢喝酒,还喜欢黏着安东尼。有安东尼在身边,他不可能多么放纵自己,更何况作为一个不想结婚只想当妈宝男的人,他的工资还全部仰仗于安东尼。 安东尼就不太管他,但是如果有人要和安东尼说让阿列克谢戒酒的话,安东尼绝对会双手双脚赞同的。 “行了,不要再说废话了,快点出去吧。”阿列克谢又推了费奥多尔几下,然而费奥多尔的膝盖依旧坚定地顶在了门缝上。 “您可别这样,我知道不少酗酒的人都会在家里藏一些酒瓶。我需要检查一下。”费奥多尔弯下腰,他身材瘦削,从门缝里钻过去了。 阿列克谢感觉这画面就像是看到老鼠从仿佛并没有漏洞的门缝钻出来一样讨厌。 费奥多尔溜到到窗户边,从窗帘后面摸出来了一瓶酒。 酒水在瓶子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阿列克谢沉默了,他扭头观察了一下房间,并没有看到类似的监控的存在。 费奥多尔拎着那瓶这瓶酒感叹道:“这就是基因的力量吗?当年我的父亲也喜欢把酒藏在这种明显的地方。” 阿列克谢:“……”不,他对这种基因的力量并不感兴趣。 “阿廖沙啊,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您呢?”费奥多尔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来吧,我在这里绝对看不到您桌子上的东西。” “我们来享受一下父子时光吧。”费奥多尔晃晃酒瓶,“毕竟我可不相信一个酒鬼只藏了一瓶酒。这件事情您也不希望您的母亲知道吧?” 阿列克谢捏紧拳头,最后还是没能把费奥多尔赶走。 . 还没有走出圣彼得堡的安东尼忍不住回头往假的方向多看了几眼:“当初就应该在家里安监控的。” 毕竟他真的很难控制“橘猫和白耗子打得天昏地暗”的想象。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让他们两个的关系这么差,如果是为了他的话,难道不应该是更让他省心吗? 费奥多尔没有这个意识就算了,就连阿列克谢都不让他人省心,也算是让人颇为无奈了。 这话刚一出口,玛丽·安娜本来想说她不介意,想安就安,反正家里不省心的人要是内斗起来,有监控反而还好找证据,但是却听到安东尼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还是算了,说不定会更头疼。” 玛丽·安娜:“……” 她直觉觉得安东尼对着这个方案的否决来自于费奥多尔。 所以费奥多尔还能有什么变态的操作吗? 第 65 章 “阿廖沙,你最近过得怎么样?”阿列克谢接起电话就听到了安东尼打过来确定他和费奥多尔相处是否有好好相处电话。 安东尼也算是心大了,这都五天了才给阿列克谢打一个电话。 如果阿列克谢和费奥多尔有心拆家,五天的时间足够让房子变成废墟,甚至开始准备重建了。 不过安东尼倒也没心大到像是格里高利那样,更多还是因为费奥多尔这几天每隔几个小时就要给安东尼打个电话。 这个家伙自从放弃了搞事之后,就展现出了粘人到让人头疼的一面。 现在已经不是信息交流不发达的时代了,各种软件和现代科技费奥多尔有充分的条件把自己烦人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进行近乎饱和式的对话之后,安东尼自然觉得自己今天说了太多事情,好像也没有其他能和别人聊的事情了。 阿列克谢也知道安东尼不是故意这么干的,他也不生气,能让他生安东尼的气的只有之前安东尼说想要丢掉他这样的话。 他又不是费奥多尔那样缺爱有没自信,需要反复确认对方对他的爱的人。 这大概是格里高利起的头,他就是这种散漫又懒得确认这种事情的人。 而费奥多尔在这件事情上深受他自己父亲的影响,他本人甚至更加过分。 所以这还能是谁的锅呢? 阿列克谢自然而然地把锅扣在了正坐在他对面写东西的费奥多尔头上。 安东尼知道阿列克谢绝对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但是他还是止不住有点心虚。 这个样子实在太像是喜新厌旧的渣男了。 所以安东尼很快地说道:“阿廖沙,你和费佳相处的怎么样?” 他也是今天在玛丽·安娜提起来之后,才想到自己有一段时间没给阿列克谢打电话了。 想到费奥多尔一天打八百遍骚扰电话,他就有点担心自己和费奥多尔的相处会不会影响到阿列克谢对费奥多尔的评价。 阿列克谢往前面看了一下。 费奥多尔从地上拎起一个瓶子,无声地放在了桌子上。 他不知道从哪里又找到了一瓶阿列克谢藏的酒。 说实话,阿列克谢自己都不太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放的这些东西。 他酗酒,安东尼禁止,这从一开始的小小叛逆最后演变成了一种奇怪的乐趣。 安东尼越是禁止,他越觉得这么干刺激。 为了躲避安东尼的视线,阿列克谢在家里不少地方都藏了酒。 第104章 反正他的钱经常被扣,手里有点钱就买酒囤起来。 很多还没喝,很多还放了好几年。 反正他就像是冬天前往土里埋松子结果在开春之后忘记了自己都放在哪里的松鼠一样。 阿列克谢也不着急去找。 反正酒这种东西很耐储存,放久了也不怕坏,就在家里也跑不了。 阿列克谢看到这瓶酒才忽然想起来这是他三年前放在桌子底下的酒,虽然放在他脚边,可是就是被他自己忘了,这大概和他并不在书房喝酒的习惯有关。 可是他从来没想到居然能被费奥多尔翻出来。 这是来自费奥多尔无声的威胁。 “……相处的挺好的。”阿列克谢瞪着费奥多尔,伸手把酒瓶拉过来,“妈妈,你放心吧,我们相处的很好。” 阿列克谢把酒瓶抱到自己的怀里。 好到阿列克谢都在思考自己能不能找到拔费奥多尔氧气管的机会了。 费奥多尔看着阿列克谢的表情,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只大猫呲牙。 够凶,可是完全没威胁到费奥多尔,反而觉得有点可爱。 安东尼:“……” 语气没有半点异常,但是安东尼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话? 阿列克谢的礼貌仅仅限于最表面行为。 在他的预计中,费奥多尔至少得花上至少五年的时间才能和阿列克谢达到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想要和他搞好关系就更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了。 阿列克谢是那种养不熟的白眼猫,只对几个人好,其他人他都懒得理会,费奥多尔入侵了他的地盘,他不应激才怪。 除非搞点救命之恩打动阿列克谢,不然阿列克谢绝对固执地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难道说有人刺杀? 不,也不是。阿列克谢又不是活人,要是让费奥多尔救他,他觉得阿列克谢宁肯选择被成功刺杀。 难道费奥多尔用了“魔人”的技巧? ……前提是能忽悠得了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的警惕心拉满,而费奥多尔作为魔人时用得手段不仅仅是语言的诱惑,还有撕裂这个人的全部生活。 费奥多尔没法对安东尼下手,也总不能自裁,应该是的确没什么好招数。 至于费奥多尔本身的人格魅力…… 不能说没有,只能说绝对不是阿列克谢的偏好类型。 安东尼觉得费奥多尔一点都不讨人厌,但是他心里也清楚,这是在他喜欢包容费奥多尔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一个人不愿意包容费奥多尔,那么费奥多尔能处处踩雷。 阿列克谢显然就属于无论如何都不太想包容费奥多尔丹那一种人了。 这事明晃晃的写着有问题。 相信这事不如相信费奥多尔是那个引起特洛伊战争的海伦。 难道说费奥多尔请阿列克谢喝了个烂醉?不会吧?费奥多尔明明很讨厌喝得稀烂的人……还是说他为了让自己儿子接受他已经昏招频出了? 费奥多尔的脑子不一定总是清醒。 他要是清醒……安东尼看看在远处钓鱼的格里高利。 他要是清醒,也不至于吓跑格里高利。 “他对你做了什么?”安东尼不对费奥多尔抱有期望地问。 “您在想什么啊,我搞定他还不容易。”阿列克谢看着费奥多尔的眼睛笑眯眯地说道。 安东尼:“……为什么要用‘搞定’这种词?” “摆平。”阿列克谢从善如流。 “不是让你换个词。” “……干掉?” “……” 安东尼的拳头硬了。 而且他真的确定这两个人之间有鬼了。 费奥多尔把阿列克谢得罪死了。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说阿列克谢作妖还是该先说费奥多尔这么大了居然还不能靠谱一点。 “你们都给我等着。”安东尼撂下一句狠话。 挂断电话后,他猛地起身,把格里高利都吓了一跳:“安东,怎么了?” “阿廖沙和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又搞出什么事了吗?”玛丽·安娜想都不想就确定了罪魁祸首。 “我得回去看看。”安东尼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不太舒服了。 费奥多尔和阿列克谢不会乖乖听话的,这两个人要么不搞事,要么就搞一个大事。 这两个人互相怼起来那真不一定有下限。 他可是听说费奥多尔在外面动不动就搞个大事情,明明是只病弱仓鼠,但是似乎格外好“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这种戏码。 而阿列克谢……他帮安东尼解决群魔的事情,还能指望他乖巧到哪里去呢? 死屋之鼠是个盗贼团,而群魔是能和匪帮对上的黑手党。 如果说费奥多尔的画风是“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那阿列克谢大概就是“真男人要看对手被射成马蜂窝”。 安东尼想,费奥多尔该不会在阿列克谢床底下安个微型炸弹,而阿列克谢对着费奥多尔展示一下人体描边技术吧? 偏偏这两个人绝对有办法在他回去前把战场收拾好。 他坐不住了。 “回去干什么?”格里高利有点奇怪,“你是能彻底拦住他们还是担心他们两个把对方杀了?” 安东尼的动作一停。 “死不了人就随他们打呗。”格里高利瘫在椅子上,“这也是增进理解。” 第105章 “以他们的关系又不可能结为死仇。不是有话说打打闹闹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吗?大不了最坏的情况也是他们两个竞争起来想要得到你的好感,你是不亏的。” 格里高利懒洋洋的。 安东尼陷入了片刻的沉默:“这就是我小时候你应对我和马莎打起来的方式吗?” 安娜和她的姐姐马莎可打了不少次架,格里高利就是这种放任不管的。 格里高利哈哈地笑了两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玛丽·安娜发出嘲讽的笑声:“和你说了多少次,你爸爸压根就没表面那样老好人,你还不信。” 背地里坏着呢。 这个人年轻时热衷于各种聚会,虽然不酗酒,但是也曾高举着酒杯看着喝高的伙伴们赤裸着肩膀扭打在一起。 看着其他人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之后再笑眯眯地去给他们处理伤口,赚一个好名声。 这种现充在端水方面都有一手的。 “不过你听他的,大致也不会出错,反正你和你姐姐也没出什么大问题嘛。”玛丽·安娜让安东尼重新坐下来,“要我看,到了现在这一步,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还未必愿意让你插手。好不容易有一个能把你摘得干干净净又能让他们自己消化冲突的机会,你可别错过。” 安东尼:“……说真的,你们还挺可怕的。” 他小时候是过得什么水深火热的生活? 第 66 章 “您怎么还不去睡觉?” 这是安东尼离开的第四天,然而无论是阿列克谢还是费奥多尔都四天没有睡觉。 阿列克谢把这几天群魔的混乱事件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甚至顺着安东尼的意愿制定了新的计划。他的工作效率高,现在都快没事可干了。 换成任何人都该崩溃了,可是这两个人是肝帝,已经习惯了这种强度的熬夜。 阿列克谢不习惯的是和别人一起熬夜。 费奥多尔颇有一种“你不睡我不睡,大家一起熬大夜”的架势。 “您为什么不睡呢?”费奥多尔反而把这个问题抛了回来。 阿列克谢现在等着费奥多尔睡觉,只要费奥多尔睡了他就可以喝酒了。 他知道费奥多尔就是在盯着他,所以才在这四天内天天和他待在一起。 阿列克谢本来没有这个意思的,在最开始他的酒瘾也没有犯,不让他喝酒也无所谓。 但是费奥多尔开始盯着他? 不行,他得和费奥多尔杠上了。 费奥多尔越是盯着他,他就越想偷摸喝两口。 毕竟这是阿列克谢为数不多的叛逆方式。 平时阿列克谢其实不是那么介意,被安东尼抓到喝酒。 他有时候还挺享受安东尼管教他,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享受同样被费奥多尔管教了。 在家被猫缠上,大腿上多了一对弹出了爪子的猫爪,然后猫拉直前半身,伸一个大大的懒腰,即使腿上有点疼,但是被毛绒绒缠上是一种享受。 但是如果换成一直流浪老鼠,那大概会让人想要扯着裤子当场跳一段霹雳舞。 费奥多尔就属于“流浪耗子”,即使想把这玩意丢了,也得担心把老鼠叼回来的猫会伤心。 阿列克谢面无表情地接了个电话,他起身,费奥多尔也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 阿列克谢:“……”他不想要一条老鼠尾巴。 可是费奥多尔不会听。 他未必对阿列克谢有多大的恶意,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以让人最不舒服的姿态出击。 他说一句,费奥多尔绝对能怼回几句。 所以他真的不太想说话了。 阿列克谢走到大门口,打开门,群魔的成员搬着大箱大箱的东西走了进来,在阿列克谢的指挥下放在了没什么人用的空房间里。 等着其他人离开之后,阿列克谢才拿起自己的小刀,开始拆起了这些箱子。 这些不是快递,上面没有快递的标签,但是看上去像是经历过长途运输一样,上面有着灰黑色的痕迹。 打开快递后,拿出上面的海绵保护层,箱子里面的东西是肉色的,偶尔能够看到一些衣物,看上去像是某个人的尸块。 实际上也是某个人的尸块,死者就在阿列克谢身后探头看着。 安东尼当初几乎可以说是瞬间被传送回了圣彼得堡,所以一块一块的费奥多尔的尸体还留在酒店里。 阿列克谢调整好状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派那边的群魔成员,把这些尸块打包通过走私的渠道运回来,毕竟这个东西是真的不能见人,而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安东尼是肯定不愿意把它丢掉的——哪怕阿列克谢真的不想把这些玩意带回家。 费奥多尔却仿佛不懂阿列克谢的心思一样:“没想到阿廖沙您还这么关心我,实在是太感谢了。” 阿列克谢瞪着着费奥多尔,嘴唇嗫嚅了几下,可是脏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自己收了回去,他也不太会骂人,而且他觉得自己的辱骂大概率是没法让费奥多尔破防。 费奥多尔觉得阿列克谢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弓着身子和尾巴瞪着他。 阿列克谢不想让费奥多尔继续得意,他越过那几个装着“费奥多尔”的箱子拆开了另外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些没有晒棉花的毛绒玩具的皮套。 阿列克谢回头看向费奥多尔:“这些尸块也不知道是谁的,家里的大人又不想丢掉这些破烂玩意,所以,亲爱的父亲,您能帮我把这些尸块缝进毛绒玩具里吗?这样能看着不怎么辣眼。” 第106章 费奥多尔看着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在等着他生气。 毕竟在面对安东尼的时候,费奥多尔还是挺在意他的那张脸的。 说他好看不行,说他不好看也不行,反正就是毫无安全感的怎么样都不行。 阿列克谢说这句话就是准备往费奥多尔的痛点上戳。 费奥多尔却歪着头看着阿列克谢,似乎在看那只弓着身恐吓他的猫以平移的姿态靠近来恐吓他,在这种想法下,费奥多尔自然地点点头:“可以啊。” 阿列克谢愣住了。 “工具呢?”费奥多尔更进一步地问。 虽然只是顺势答应下来,但是费奥多尔觉得也不是不行。 不把这些尸块封起来干什么?等着安东尼第一天宠爱他的第一具尸体的右手,第二天宠爱第三具尸体的左腿,第五天宠爱第十具尸体的屁股吗? 费奥多尔用自己的想法揣测着安东尼的想法。 他要是有那么多安东尼,一定要每天都挨个亲一遍。 阿列克谢看向边上他购置的缝纫机和充棉花的机器。 费奥多尔坐了上去,效率还挺高的。 阿列克谢在一旁忍不住想,这就是在西伯利亚进修后的效率吗? 阿列克谢看着费奥多尔这么配合都觉得没意思了,他在一旁坐了下来,因为完全没预料到费奥多尔真的会帮忙,他以安东尼一贯的节俭,只买了一台机器。 但是这种淡淡的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的忧伤很快就结束了。 阿列克谢看到一个玩具的屁股后面有棉花露出来,他一检查,似乎所有的玩具屁股都有一个洞。 “您在这里留个洞干什么?”阿列克谢看到毛绒熊屁股上的洞。 “给安东留的啊。”费奥多尔轻松地回答。 阿列克谢拿起针,打算自己封上:“他又不需要参与感,留最后一点给他增加工作量干什么。” 阿列克谢刚刚缝上第一针,猛然意识到现在这只毛绒熊的屁股正对着他,留的口非常微妙。 明明是可爱的玩具,但是瞬间从“儿童”上升到了“成人”。 他震惊地抬头看向费奥多尔。 这只人形仓鼠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列克谢把这只内带费奥多尔尸块的毛绒玩具丢到了费奥多尔头上,“你快闭嘴闭嘴闭嘴!” 费奥多尔接住了毛绒玩具:“哎,果然还是小孩子。” 费奥多尔总算是真的出了一口气。 阿列克谢气得快喘不上气了。 . 阿列克谢是小孩子吗? 阿列克谢没谈过恋爱,也不感兴趣,但是该懂得他都懂。 群魔这种黑手党组织很容易男性荷尔蒙爆棚,和黑手党打交道,难免的会充满各种荤段子。 想不懂都难。 甚至阿列克谢还能入乡随俗编一些出来,只是一般人看在他浑身上下的气质,也不敢随意和他开玩笑。 可是调侃别人是别人,他真的不想知道自己父母的荤段子。 费奥多尔未必开放到了那个程度,但是他绝对是在阿列克谢身上找乐子。 人渣。 阿列克谢这次实在是绷不住了,他跑出房间就疯狂给安东尼打电话:“妈妈,你快回来啊,我不要和变态待在一起!” 接到电话的安东尼回头看看格里高里和玛丽·安娜,这两个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懵逼。 “第一次听到阿廖沙叫成这样……”格里高利迟疑地说道。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对他做了什么?”玛丽·安娜的眼神中多了太多对变态的警惕。 孩子都快哭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回去吧。”安东尼捏住鼻梁。 他感觉把费奥多尔和阿列克谢单独留在一起绝对是最差的主意了。 第 67 章 安东尼一回家,阿列克谢就仿佛幼鸟归巢一样扑到他的怀里。 安东尼感觉自己的怀里一沉,然后便是一阵鼾声传来。 安东尼弯下腰,托住阿列克谢的腿弯,把他横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他看着阿列克谢眼下的乌青,知道以阿列克谢的精力能熬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了。 睡死的人格外沉,所以安东尼搬得很是费劲。 安东尼把阿里克线放在沙发上之后,他抬头看到了两眼放光,正在看着他的费奥多尔费奥多尔神采奕奕,完全不像是熬夜了。但是安东尼就是有一种直觉,这两个人前不久绝对谁也没有睡,就这么杠上了。 不过安东尼回头看向费奥多尔,觉得这个男人似乎也想要让他横抱。 费奥多尔大概率单纯地只是觉得安东尼给别人的他也得有,但是他那别扭的自尊阻止了他的行为。 费奥多尔看向了玛丽·安娜和格里高利,他的目光又移了回来。 安东尼见怪不怪,就算只有他和费奥多尔,费奥多尔都不想让他知道他这种心思。 费奥多尔不说就不说,安东尼也愿意照顾他的情绪:“来说说吧,费佳你和阿列克谢都做了什么?你怎么惹得他不高兴了?” 费奥多尔精准的抓住了关键词,阿列克谢不高兴,他也没有多高兴。 任谁一被人针对了好几天心情都不会好。 费奥多尔在安东尼面前又自卑又有几分心高气傲, 第107章 他的心高气傲,主要是不希望和安东尼看低他。 费奥多尔垂下睫毛:“您在这里稍微等一下,我一会儿就给您解释。” 说着费奥多尔就走出了房间。 安东尼看着费奥多尔,低下头捏住自己的鼻梁。 费奥多尔立刻跳脚还好,就怕他冷静地走掉。 一般这代表了他憋了个大的。 “要我去看一看吗?”格里高利扭头看向了安东尼问道。 “别了,随他折腾吧。”安东尼注意到费奥多尔刚刚的不愉快,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如果说他正常情况下都是顺着这只仓鼠的毛摸,但是刚刚他无疑是狠狠的戳在这只老鼠的屁股上。 如果自己再让格里高利跟着他,费奥多尔绝对会更生气了。 没过多久费奥多尔就回来了,他还招手让安东尼跟他过去:“安东,过来过来。” 他看上去没生气。 那么倒霉的就是阿列克谢了。 安东尼走了过去,看到隔壁房间里摆满了一大张足够供十人吃饭的餐桌的酒。 有些被喝了一点,但是更多的还是完全没被碰过。 高高低低粗粗细细的,过分点的还有装在塑料桶或者橡木桶里的,无论是红酒还是伏特加都一应俱全,上面大多都沾着灰尘,标签也有新有旧,有的装在盒子里没拆封,甚至有一些还挂着蜘蛛网。 不过更多的还是伏特加。 这一堆酒足够让满满一屋人全都酒精中毒送去医院了。 如此壮观。 “这些都是阿廖沙的酒,我好担心他,所以就干脆都找出来了。”费奥多尔叹息一声。 安东尼:“……”不,这是公报私仇吧? 安东尼复杂地看了费奥多尔一眼。 他们其实都知道阿列克谢有偷偷藏酒,不过没人揭穿这事。 阿列克谢藏酒更多是囤积癖发作,他藏了酒又不一定喝,有时候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藏在哪里了。 有一次安东尼从柜子后面找到一瓶红酒,那瓶红酒不知道藏了多少年。 他直接和格里高利还有玛丽·安娜分了喝了。 红酒度数不高,喝了就当养生。 那次还非常巧合地碰到阿列克谢过来找酒。 阿列克谢走进来,装作找书地在找酒,安东尼就端着红酒杯看着他在那里装。 阿列克谢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挠挠头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回头看到自己的家人端着酒杯,桌面上放着一瓶红酒,他的确是狐疑了片刻。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他藏着的酒就是长这个样子的。 安东尼那个时候镇定自如,用指甲敲敲酒瓶:“阿廖沙,要不要来喝一点,喝完了帮我把这瓶酒放到地下室里。” 阿列克谢于是立刻把疑惑丢在了脑后。 妈妈能有什么坏心思,肯定是他的记忆出错了,说不定他是做梦在这里放了一瓶酒呢。 他当场就坐下来喝了一杯。 平时安东尼都不让他喝酒的,能得到他亲口许可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看着阿列克谢完全没怀疑的样子,安东尼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愧疚。 就像是踩到了猫尾巴时候,猫猫完全没有怀疑他,反而呲牙冲着空气吼,怀疑了一切都没怀疑把疑点写在脸上的他。 所以安东尼在这之后非常感动地在找到阿列克谢的酒之后就和家里人分了,甚至有时候随手送给别人。 把阿列克谢的藏酒送给别人的确有点不太好,不过阿列克谢和他有约在先,也不算他完全违规了。 虽然安东尼知道以阿列克谢的心思和能力,他绝对会藏很多酒,就算找理由送人都送不完。 可是在费奥多尔找到这么多酒之后,安东尼还是被阿列克谢的仓鼠属性震惊到了。 “大概找到了百分之七八十吧。”费奥多尔擦了一下额头,抹掉了并不存在的汗珠。 他擦汗的手划过安东尼的额头,让安东尼想装作没注意到他的动作都不行。 他刚刚上上下下翻出了一大堆酒瓶。 这几天他虽然一直和阿列克谢在一起,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观察阿列克谢藏酒的规律。 这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遗传有关,费奥多尔只要想想自己的父亲和弟弟藏酒的偏好,虽然阿列克谢在脑力方面算是那两个真正的酒蒙子的升级版,但是只要再自己想想自己会把酒藏哪,两者结合一下,他就找到了七七八八了。 几乎毫无难度。 “费佳……”安东尼欲言又止。 给孩子留口酒吧。 这把阿列克谢的家底快刨干净了。 有时候要装作自己没有看到孩子的一些叛逆行为,这可以给之后的讨价还价带来一些余地。 这道理类似水至清则无鱼。 不然阿列克谢发展出其他的糟糕爱好该怎么办。 可是这也是费奥多尔勉强算是第一次管教阿列克谢,他要是不支持费奥多尔,阿列克谢怕是更不会把费奥多尔当成一回事了。 安东尼心里也清楚,阿列克谢是打心底里没把费奥多尔当成一回事,他和费奥多尔的相处完全就是看在安东尼的面子上敷衍了事。对阿列克谢来说,费奥多尔这个父亲是几乎不存在的,在他和安东尼遇到困难的时候完全没有出现,没尽到义务更别提有什么权力了。 第108章 阿列克谢有这样的想法是正常的,但是阿列克谢不想承认费奥多尔,安东尼却不这么认为。 他要是不支持费奥多尔,以费奥多尔的脾气,他也不是不可能大受打击离家出走。 别人也许会觉得“魔人”意志坚定,为人有不屈不挠的品质。 但是安东尼太懂费奥多尔这个人了。 什么意志坚定,那完全是因为没打在他的痛处,他的精神比以前的确是强大了许诺,可是在安东尼看来这个人的内核一点都没变。 因为不想面对安东尼,所以能想出花式回避安东尼的一百种方式。 面对安东尼解决问题? 那得等着他遇到新不得不解决的问题了。 本来哄一只神经病仓鼠就是一件难度很高的事情了,他也不想给自己上难度。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事其实不太好,但是费奥多尔真的很会“哭”,而且他“哭”得在各种意义上都很有杀伤力。 为了世界的和平,有时候不得不委屈一下阿列克谢了。 “费佳,这样吧,我们商量一下,不要拿走阿廖沙这么多酒,我们就拿其中的三分之一好吗?反正你一次性也没法找全,剩下那一部分你也没法立刻找到,阿廖沙肯定会嗤笑你没法找到全部的酒,他怎么会服气?你不全拿走他的酒,你之后还能拿这些威胁,你还有不少威慑力。”安东尼把费奥多尔拉过来,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格里高利说的教导,脑子里忽然蹦出了自己应该再和阿列克谢说“如果不是我,费佳就把你全部的酒拿走了”这样茶里茶气的话,刷两方的好感度。 费奥多尔看上去不太想接受这个建议。 然而事情往不管费奥多尔都接受不接受都无法改变的方向发展了。 安东尼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凉意。 阿列克谢震惊地站在门口,嘴巴张着,眼神直了,身体木了,像是被某种神秘生物掏空了脑子一样。 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木偶人。 安东尼恨不得替费奥多尔钻到地缝里。 阿列克谢悲愤地喊道:“人渣!” 第 68 章 安东尼是真的没法圆这件事了。 费奥多尔这人是真的倒霉,有时候安东尼觉得他是凭实力作,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个人的运气就是这样,没比狗屎好多少。 毕竟哪怕他要改变主意,也没法改变阿列克谢对他评价下降的事实。 阿列克谢看着他,好像在指望安东尼为他主持公道。 他紫色的眼睛盈满泪水,眼泪不掉,他就抽了抽鼻子。 ……幸亏他还记得抽一下鼻子,不然安东尼都担心他哭出鼻涕泡。 阿列克谢不怎么哭,之前安东尼惹他那么生气他都没掉什么眼泪。他倒也不觉得阿列克谢不够伤心,那会他应该更多地是再生气,满脑子都是挠人。 他为这种事情掉眼泪让安东尼又气又笑。 他就不能为什么能让安东尼共情的事情落泪吗?哪怕是看一本感动的小说。 安东尼之前觉得以阿列克谢的状态,一旦睡着了至少要睡上大半天才醒过来,这才多久就醒了,总不能是因为他和酒精是最好的朋友,朋友有难,他会立刻得到冥冥之中的预感赶紧醒过来。 也不知道这个理由和费奥多尔倒霉透顶这个理由哪个更靠谱。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最开始的设定,他应该不知道阿列克谢的藏酒的:“阿廖沙,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 阿列克谢那么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喝他的酒也与他无关,安东尼想,只要阿列克谢卖个乖,或者稍微服个软,哪怕在费奥多尔面前看上去非常糊弄,他也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一边。 他也得照顾一下阿列克谢的情绪。 要稍微端一下水。 阿列克谢抿抿嘴,怕泣音从嘴巴里出来,他哽咽了两下,把哭腔吞回去,一张嘴就是控诉:“是他栽赃陷害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费奥多尔露出了端庄的微笑,显得阿列克谢好像是在无理取闹。 空气仿佛凝固了。 安东尼的cpu都快被这句话干烧了。 要不是他之前就看到了阿列克谢的藏酒,甚至还亲自喝了几瓶,他都要信这种鬼话了。 阿列克谢的语气之笃定,表情之坚定,再加上美人落泪的魅惑加成,不是没有概率把他糊弄过去。 费奥多尔不是没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他就是没想到阿列克谢会这么机智地把锅甩回去了。 阿列克谢不接受他的梯子,一脚踹飞,并且试图把梯子踹到安东尼的头上。 偏偏安东尼之前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是反驳的话简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阿列克谢憋着眼泪,肩膀都冻了一下,憋回去一个泪嗝,看上去实在可怜。 但是安东尼现在心里没有怜悯,只有一个想法: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有离谱的爹必然有离谱的儿子,这是什么天作之合。 费奥多尔坑儿子,阿列克谢的表现也实在是优异。 高手过招简直招招致命。 “您把眼泪擦擦再说这话吧。”费奥多尔叹了口气,“您看看这上面的灰尘,我还能带您去找找到酒的地方。” 第109章 安东尼想:对了,费奥多尔也不知道他知道阿列克谢的藏酒,所以他也得自证清白。 “为了陷害我您可真是煞费苦心。”阿列克谢挪到安东尼身边。 费奥多尔揽住安东尼的腰:“您和他才认识几年,您觉得安东会更相信谁?” 安东尼:“……”快住口,不要说这种拱火的话。 而且他私认为费奥多尔最没有资格和他说信任这种话。 安东尼毫不怀疑如果有人和费奥多尔说他出轨的话,费奥多尔绝对完全不会展现出一丝信任,会直接跑过来质问他的被判。 什么认识久了对彼此都有了相当的信任……在费奥多尔身上不存在的。 费奥多尔对他的感情越深,这种完全不理智的神经质就愈发的明显。 不过这仅限于感情问题,如果换成金钱上的问题,安东尼还是相信费奥多尔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全部身家都记在他的名下。 他又不是没这么干过。 这个人能承受家底被安东尼掏空去街上流浪的风险都不敢在安东尼不会背叛感情的事情上承受一点风险。 很难说这到底是不是信任。 “妈妈还是更信任我的是吧。毕竟是他把我生出来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更清楚。至于您……又没法生孩子,对孩子甚至是妈妈的感情也就那个样子,不然我生命的前几十年怎么都没有看到您?少在这里装长辈说话了。”阿列克谢翻了一个白眼。 安东尼有点想要一拳打在阿列克谢的头上,让他搞清楚他已经露馅的事实。 真是抱歉啊。 他对阿列克谢不是没有信任,而是他就在看阿列克谢眼都不眨地睁着眼说瞎话。 他那双紫色的眼睛就算是哭成尼亚加拉大瀑布,安东尼也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而且认真的来说,他也没生阿列克谢,阿列克谢是他异能的赠品。 在得到阿列克谢这件事情上,他和费奥多尔是完全一样的。 阿列克谢的脑子稍微转了一下,然后说道:“您只是和妈妈性认识的早吧,并不代表你们相处的时间就比我多。” 就算是加上和安娜相处的时间,安东尼和费奥多尔的相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几年的时间。 但是安东尼是货真价实的和阿列克西相处了二十多年。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生怕自己拱的火还不够大,疯狂往里头倒油。 安东尼觉得自己的血压直线往上升,眼前时不时的还有点发黑。 费奥多尔的手顺着安东尼的腰往下摸,一下子摸在了他的屁股上:“嗯,您说的对,请继续。” 安东尼被吓了一个机灵。 他的动作很难让人装作看不见。 费奥多尔低下头,用嘴叼住安东尼的头发。 他能这么干,但是阿列克谢行吗? 阿列克谢沉默了。 费奥多尔的动作像是最后一根稻草落在安东尼头上,安东尼脑子里的弦一下子就崩开了,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这两个人吼道:“滚,都给我滚出去!对,你们两个!” 费奥多尔和阿列克谢都条件反射一般地缩了一下脖子,震惊地看着安东尼。 多年群魔首领生涯早就让安东尼的脾气变得不是那么好,能忍到现在完全是看在他们两个都是他最爱的人的份上,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够接受这两个狗东西,你一言我一语的让他快气到窒息。 看这两个人还傻在原地,安东尼反手抄起酒瓶,顺便把费奥多尔的手从他的裤子里抽出去:“再不滚等我把瓶子砸在你们头上吗?” 费奥多尔犹豫了片刻,似乎有点想被砸,可是对上安东尼阴沉的表情还是溜走了。 他感觉自己再留下来,安东尼可能会温柔地把直径八厘米的酒瓶换成尺寸更小的的九毫米的子弹。 被赶出门的费奥多尔看着阿列克谢,实在没忍住说:“都怪您。” 他是喜欢孩子,可是这孩子也得听话贴心啊,哪有阿列克谢这款的。 他还是第一次以费奥多尔的身份被安东尼发脾气,他之前赌博的时候,安东尼也只是探口气,也没责怪他。 他这是被阿列克谢连累了。 阿列克谢看看费奥多尔,他又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他也是这么想的——指他也觉得自己是被费奥多尔连累了。 两个人在门口一左一右地站着,隔着一整扇双开门的门。 他们没等多久,安东尼就用力推开门,或许是带着怨气,门板啪地一声分别拍在了两个人脸上。 “唔。” 安东尼用手扶住反弹回来的门板:“哎呀,你们怎么在这里站着,快点进来吧!阿廖沙准备了好多酒,我们晚上庆祝一下团聚吧!” 费奥多尔捂住鼻子从门后出来,上下打量着安东尼,似乎是再评估他有多大的可能疯掉了。 第 69 章 安东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了。 他在房间里想了很久,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招数,既然想不出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就干脆不解决了。 反正他脑子不太好,做什么都不奇怪。 只要他先发疯,其他人就疯不了了。 于是他把这件事情直接扭曲成这个样子。 虽然费奥多尔和阿列克谢都被门板打疼了,但是他们还是一左一右地走了过来。 第110章 这两个人捂住鼻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两个人都容貌精致,有着一双美丽的紫色眼睛,但是他们最大的问题大概就是长了一张嘴,脑子还多多少少有点不对劲。 现在安静下来,他们长相的优势就格外明显了。 安东尼脸上的笑容变得真成了许多,说话的语气比起之前都温和了许多的。 他对费奥多尔说:“费佳,你看我们的阿廖沙多么贴心。居然为我们准备了这么多酒,还每个样子都有。我就说他是一个很细心周全的孩子吧。” 安东尼的双手合十:“刚刚回家就看到这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好了。” 不管这两个家伙能不能和睦相处,他都要按头让这两个人好好相处。 这两个人的感受是最不重要的,他怕如果自己太注意这两个人的感受,他们两个能怼到地老天荒,先把他气死再说。 哦,对了,他现在好像气不死,但是气的难受也是一样的。 他悟了,他没法让所有人满意,但是他完全可以让所有人都不满意。 费奥多尔紫色的眼睛向安东尼的方向移动,看上去像是橱窗里本不应该动的娃娃移动了它的眼睛一样。 美丽,但是带着一丝丝诡异的气息。 换个人就该害怕了,可是安东尼的下眼睑微微抽动,嗅到了这老鼠要说怪话的感觉了。 “费佳,阿廖沙是不是很乖?”安东尼的手放在费奥多尔的头上,用手指摩挲着他头顶的头发。 他偏过头,和费奥多尔面对面,嘴角勾起,银灰色的眼睛眯起。 费奥多尔能够感受到安东尼说话时的呼吸。 没有什么味道,但是有一种被大型猫科动物盯上的危险感。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的头皮发凉,他要是说不是,总有一种安东尼会把他的头拧下来的感觉。 他忽然又想到了自己那些被安东尼抱在怀里到处走的头。 于是几乎想都没想的就说:“是的,很乖。” 阿列克谢刚想眉开眼笑,他的后脑勺就被安东尼的手啪的一声拍出了一声响。 安东尼也扭过头,微笑着看着他:“哎呀,阿廖沙看费佳表扬你了,他是不是一个好父亲?” 阿列克谢心想表扬一个人就能说明他是好父亲吗?但是他也感觉到了和费奥多尔差不多的感觉。一边是头皮被安东尼拍的发麻,一边大脑在不停地警告他不要说出不该说的话,于是他也想都不想的就说:“是。” 安东尼的巴掌变成了爱抚:“真乖真乖,真是好孩子。” 阿列克谢很想说点什么,最后变成了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丝气,发出咕唔的声音。 安东尼瞬间念头通达了:“那今天就允许你多喝一点好了。” 阿列克谢感觉这大概是今天唯一的安慰了。 “不过阿廖沙,你既然有这样的爱好,不如向我们展示一下你的品味,推荐一下你为什么把这些酒拿出来吧。”安东尼深谙打一棍子给一个枣的道理。 “不是我……”阿列克谢还没忘自己“被费奥多尔污蔑”的人设。 “你是打算错过这个机会吗?”安东尼没打算听阿列克谢废话。 阿列克谢看着安东尼,内心挣扎着,然后几乎是瞬间就眉开眼笑挂上了灿烂的笑容:“没问题妈妈,您相信我,我这个人每一分钱用到了实处。等我找一下我的调酒工具给你调酒。” 阿列克谢能屈能伸。 安东尼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他再说一些有的没的话就真的要错过这极佳的机会了,而且他真的很想给安东尼展示一下自己的调酒技术,只是苦于一直以来安东尼都禁止他喝酒,所以他也没有展示的机会。 要等到下一次安东尼同意他在他面前碰酒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所以这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 安东尼看着阿列克谢像一只快乐的小狗一样,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一侧嘴角勾了一下,发出奇怪的笑声。 阿列克谢果然不老实呢,没想到连调酒工具都买了。 虽然知他知道阿列克谢在这方面对他隐瞒甚多,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隐瞒了这么多,稍微一试探就露馅了。 不过他既然已经说好了让阿列克谢自由一下,他也不想自打自脸立刻就质疑阿列克谢,快乐就快乐到底,只是这不妨碍他把这份情报记下来,等着以后找个机会用。 费奥多尔目睹一切。 作为旁观者,他立刻明白了安东尼的想法,不过他也没有提醒阿列克谢的意思,甚至打算摆出一副被阿列克谢得逞的可怜样子让阿列克谢自以为胜利了。 就在费奥多尔幻想阿列克谢未来一败涂地的时候。 安东尼转头看向了他。 费奥多尔感觉自己像是被猫盯上的老鼠,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很少能够体验到不希望被安东尼看到的感觉,毕竟一般情况下,他有时候甚至想要把安东尼的眼睛挖下来挂在他的对面让他一直注视着他。 可是这样会伤害到安东尼,他也不可能这么做的。 费奥多尔挪动了一下脚,往安东尼的反方向一毫米一毫米地挪动。 “阿廖沙要是给你调酒的话,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我不喝酒。”费奥多尔思考了两秒,如此表示。 第111章 安东尼的手又摁在了费奥多尔的头上。 这只老鼠在说什么屁话。 费奥多尔的确不像其他斯拉夫人一样容易酗酒,可是要说他完全不喝酒,那还是不可能的。 费奥多尔真的生病的时候有时候都会小酌一杯。 他只是看不惯酗酒的人又不是不喝酒。 “不是,您再想想。”这次连安东尼都用上了敬语。 费奥多尔觉得他平生第一次这么憎恨敬语。 “这可是您亲爱的孩子第一次为你做点什么,您就只能够想到这种话吗?”安东尼“您”这个字上格外地重读了几次。 费奥多尔又沉默了一会:“我明白了。” 安东尼的手指从费奥多尔的头顶滑到颈边:“明白什么?”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的回答要是不能让安东尼满意,他说不好能当场掐死他。 他总有一种安东尼现在精神状况不太稳定的感觉。 “我会表扬阿列克谢调酒技术非常好。”费奥多尔露出了一副被太宰治摸了屁股的艰难表情,甚至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就算他给我倒一杯马桶水。” 可能也不算画蛇添足吧。 费奥多尔觉得阿列克谢要是真的讨厌他,真的可能刷干净马桶之后给他倒上一杯,干净又卫生。 安东尼低下头,在他的嘴角上亲吻了一口。 他给了阿列克谢一棍子和一个甜枣之后,也非常公平公正的给了费奥多尔一棍子和一个甜枣。 “真乖。”安东尼摸摸费奥多尔的头。 费奥多尔摸着自己的嘴角愣住了,他感觉自己被安东尼pua了。 第 70 章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被pua了,但是阿列克谢却认为一切都好,他像是一只快乐的大猫,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取来了他的调酒工具,多得需要用小推车装,一路上当当响得像是一首小曲一样。 他比费奥多尔多了太多对安东尼的无脑信任了。 不是费奥多尔不够信任安东尼,而是费奥多尔比安东尼年长太多了,费奥多尔习惯指挥安东尼去做点什么,而安东尼也习惯了——有时候甚至发生在费奥多尔完全不靠谱的财物事情上。 这种情况在安东尼和阿列克谢身上完全相反。 以安东尼的经验来看,阿列克谢用这套工具甚至能开一家酒吧了。 阿列克谢总算注意到了安东尼那无奈的眼神,他立刻解释:“这些东西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亲儿子都不例外。 而且这谎言是否太过于落后版本了?这种理由都快被安东尼用烂了,轮不到阿列克谢用了。 安东尼微微眯起眼,注视着阿列克谢,想看看这张嘴还能胡编乱造出什么话。 阿列克谢这个解释相当苍白。 虽然作为最接近群魔首领的人之一,有不少想要贿赂他的人。 安东尼估计这个数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送什么五花八门的都有。 但是要是和他说,送礼的人能够正好送上调酒工具,那安东尼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 要知道阿列克谢酗酒这件事情的人肯定不多。 这人和费奥多尔一样,在外面那叫一个相当会装,端着一个完美人设不能自拔,背地里要多不着调就不着调。 安东尼听说有人评价阿列克谢完美的不像是人,其实听到这种评价安东尼还是有点骄傲的,阿列克谢会装的完美也是一种本事,可是一回头看这恶猫打架拆家无所不作,又想把别人的眼抠下来看看这货有多离谱。 阿列克谢收到的一般都是珠宝之类的贵重物品,有时候还会有酒,但是本质上是贵重物品。 没有人会送调酒工具这样价格不上不下的东西。 毕竟谁会想到他这皮囊下藏着的是一个酒鬼呢? 阿列克谢就是那种养不熟的猫,他谁都不会相信,只会在家人面前翻身展示一下自己柔软而脆弱的肚皮。 所以想都不用想,这个人肯定在撒谎。 安东尼笑着看着阿列克谢,一言不发。 阿列克谢没有继续狡辩,而是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他把自己感知到的危险归咎于再说下去费奥多尔就要拆他的台了。 . 正如阿列克谢自己所说,他的调酒技术非常好,完全不是再吹牛。他可以像调酒师一样把雪克杯从身后丢出去从前面正好接住。 阿列克谢在家依然穿着他的西装,作为群魔首领的秘书,他可能会在任何时候迎来需要接待的人,所以他只是脱掉外套,把衬衫的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手臂。在昏暗的灯光下,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雪克杯,而那双紫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杯子的时候,他看上去不再像是他的歌剧观众所以为的什么王子,那种和费奥多尔近乎如出一辙的邪性便展露出来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太对劲,但是安东尼完全脱敏了。 反正家里已经没有正常人了,大家都疯挺久了,这只能说是融入了全家的氛围了。 阿列克谢不知道安东尼在想什么,他缓缓地将鸡尾酒倒在杯子里。 安东尼低头闻了闻,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桃子的香味。 这是一杯漂亮的,以粉色为主调的鸡尾酒,上面放了一片亮色调的柠檬片。 喝之前安东尼也没忘问阿列克谢一句:“阿廖沙,这酒的度数不高吧?” 第112章 阿列克谢果断摇头:“度数不高,您放心喝。” 安东尼不太确定自己应不应该相信一个酒鬼的度数不高,可是阿列克谢这副期待又兴致勃勃的样子让终究没有再问下去。 反正自己现在在家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所以他低头抿了一口,给出了好评。虽然他平时不喝酒,但是只要是舌头能尝出的味道还是有自己的偏好。 阿列克谢看起来更高兴了,他满眼都是安东尼,至于坐在一旁的费奥多尔直接被他无视了个彻底。 只要安东尼开心就好。 这种如同果汁的鸡尾酒确实很好喝,很甜,还有点酸味,不过也不太能尝不出酒精的味道,大概就像是阿列克谢说的——度数不高。 . ……至少在安东尼发现阿列克谢有四只眼睛之前他是这么相信的。 他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结果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 安东尼后知后觉地想,自己的确是醉了。 他就不该相信一个酒鬼的“度数不高”,他和阿列克谢的酒量之间存在一个可怕的厚障壁。 费奥多尔像是早有预料一样,提前站了起来扶住了安东尼,他让安东尼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放在安东尼的腰上,扶着他向外走去。 阿列克谢站在桌子旁边,愣了一会,搞不明白费奥多尔这是什么操作。 过了一会他才后知后觉想到安东尼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刚刚安东尼只是脸上略微有点发红,一句话没说就要起来,他还以为他是想用洗手间呢。 直到费奥多尔的动作才让他发觉有些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喂。”阿列克谢才察觉到不对之后立刻喊住了他。 费奥多尔把安东尼往肩膀上拉了拉:“怎么了?” “您要干什么?”阿列克谢手上的东西有点多,所以没法立刻拉住费奥多尔。 “我看安东醉成这个样子,当然是带他回去睡觉了。”费奥多尔看着阿列克谢像是在看什么奇行种。 “把人放下来,您平时又不和他一起睡。”阿列克谢没好气地说道。 安东尼和费奥多尔平时并不是一个作息的,房间有足够多,费奥多尔又被阿列克谢缠住了,于是至今都是这样。 虽然两个人的房间中间有一扇门,但是本质上还是分房睡。 “但是我们是夫妻,睡在一起很奇怪吗?”费奥多尔干脆把安东尼整个都背在身上。 真的很奇怪! 阿列克谢捏紧拳头,没把这话说出来。 本来应该是没有的,但是阿列克谢看着背着安东尼的费奥多尔总有一种老流氓在酒吧捡尸的感觉。 他想到刚刚费奥多尔好像一直都没有要求阿列克谢也给他来一杯,显然不是费奥多尔知道自己这么和阿列克谢说是自讨没趣,而是这个人的酒量也不行,而且他还在酝酿坏心思了。 偏偏让安东尼喝醉的是他,这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识中当了费奥多尔的帮凶。 “好了,您忙您的。”费奥多尔把安东尼背好,这就往外走去。 阿列克谢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洗手了,直接打算跟上。 “阿廖沙,别跟了。”刚刚一言不发的格里高利开口了。 阿列克谢回头看向格里高利。 “你再拦下去就是真的在得罪他了。”格里高利叹息一声。 阿列克谢回头看向格里高利:“您在说什么?” 格里高利让阿廖沙再给他来一杯鸡尾酒,顺便说道:“处男不懂的。” 阿列克谢瞬间有一种把自己手边的冰锥拿起来和费奥多尔决斗的冲动了。 . 安东尼感觉自己被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摁住了,动弹不得,大脑也昏昏沉沉的。 其实这种情况对于他这个群魔首领来说还挺危险的,失去意识的时候就有可能是被刺杀的时候,不过他就是觉得有一种奇怪的安心感。 然而这种安心感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感觉有老鼠好像在咬他屁股,而且是用大板牙咬,用爪子抓。 安东尼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人抓住折磨了,他本能地绷紧臀肌整个人向后退去。 一个熟悉的吻落在了他的嘴边。 是费奥多尔? 安东尼稍微放松了点。 结果老鼠再次啃起了他的屁股。 如果不是安东尼喝多了头疼真的不想动,他都想给费奥多尔一个耳光问他闲的没事那老鼠咬他屁股干什么。 然而安东尼只是没什么力气地嘀咕:“别咬,别咬……烦死了。” 费奥多尔并没有停的意思,他似乎铁了心要做点什么。 安东尼什么都做不了了,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已经无力去思考太多了,身体动不了了,只有一个还勉强能用。 . 费奥多尔只想涩涩,他这个人如果没有什么大事,满脑子都是涩涩,他要是哪天不想涩涩了,那都是值得和安东尼格外强调的事情。 之前是病的厉害,再往后则是天天有事,他和安东尼结婚到现在,还没有肌肤之亲。 这不是他的人设。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在阿列克谢提议喝酒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抓住了机会。 他把安东尼压在床上,床上塞满了他的尸块的玩具,这都是他之前辛苦的劳动成果。 第113章 费奥多尔想的很好,但是安东尼有点不配合。 他的手指想让他放松一点,结果安东尼一直在躲,怎么哄也不管用。 费奥多尔叹了口气。 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您别叹气,我也想叹气了。” 费奥多尔整个人的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整个人也萎了。 一般来说,这个家里只有他和阿列克谢有说敬语的习惯,但是这个声音不是阿列克谢。 他僵硬地回头,像是一只忘记上油的机器人,格里高利、玛丽·安娜和阿列克谢都站在那里,阿列克谢手里拿着冰锥被格里高利捂住嘴了。 说话的是格里高利。 这不是格里高利的说话风格。 但是此时此刻,礼貌程度和社死程度是完全成正比的。 费奥多尔的腰上是安东尼的大腿,他的手到现在都能感受到安东尼皮肤的温软触感,温暖的人体反而让他的全身更冷了。 费奥多尔现在只庆幸一件事:他身上还盖着被子,盖住了他最后的面子和作为人类的尊严。 如果不是这样,他都想再次冲向横滨找到书吧这个世界毁灭算了。 他僵硬的手把安东尼身上也盖严实了,这个没良心的森林猫现在又开始呼呼大睡了。 “你弄疼他了吧?”格里高利把阿列克谢抱紧,防止弑父惨案发生,“他现在脑子不好用,就本能用了异能,所以我们就在这了。” 费奥多尔嘴巴一张一合,他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想不到。 “实在不行你给他上吧,听说你也会挺爽的。”格里高利冲着费奥多尔点点头,拖着阿列克谢推开门,“别再把他弄疼了,我真不想看我的孩子的春宫图。” 费奥多尔看着格里高利他们离开了房间,默默地把安东尼的大腿放了下来。 第 71 章 安东尼醒来觉得自己屁股火辣辣的,好像吃多了辣椒上了厕所一样,实在是疼痛难耐。 他闭着眼睛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喝的实在是太多了,在昨天晚上,他脑子的每一个褶子都仿佛被熨平了一样对任何事情都毫无印象。 安东尼缓缓地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费奥多尔正侧躺在他身边,眼睛死死的盯着安东尼,就像是鬣狗盯着他的猎物一样,紫色的眼睛盯着他还让他产生了一种这条鬣狗恶魔附体了的感觉。 安东尼沉默。 怎么不是那个阴间滤镜的身体也能给人这么强的阴间感? 他看到费奥多尔,又想到自己发疼的屁股,他怎么还能不明白的? 现在费奥多尔的脸有点发红,配合上他此刻充满少年感的脸,让整个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了。 “你昨晚把我给上了?”安东尼直接问道。 这不是质问,就是单纯的一个问题,甚至是一个不怎么需要回答的问题。 他和费奥多尔是夫妻,夫妻做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可以的,就是他搞的安东尼有点疼。 他有点没法想象自己一会该怎么上厕所了。 “没有。”费奥多尔矢口否认。 这倒是让安东尼诧异了一秒。 安东尼又不是不知道他,他真的没必要再这种事情上撒谎,更何况费奥多尔肯定也知道安东尼是不介意费奥多尔对他做点什么的。 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不过就是知道费奥多尔肯费奥多尔想到自己昨天的社死经历,无论如何都不想详细的把事情说出来。 虽然和安东尼说格里高利他们被召唤过来了也会让安东尼尴尬,一个人受苦不如两个人诉苦,夫妻有难同当,但是费奥多尔还是觉得这事说出来最丢脸的还是他自己。 于是他轻描淡写道:“我昨天是做了一半,突然担心您会疼,所以不如您来上我吧。” 安东尼看着费奥多尔像是在看什么史前怪兽一样。 这是费奥多尔能说的话吗?就凭这个有的时候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 “……为什么?”安东尼瞪着费奥多尔,怀疑自己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费奥多尔的手抚摸着安东尼的脖子像是在轻轻的抚摸一只猫后背一样:“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安东尼左右看看,看到边上放的一大堆毛绒玩具,从床上到地下到处都是,这让他的房间看起来不像是自己的房间了,实在是太过于少女心了,和他的画风完全不搭。 尺寸有大有小,大得快和安东尼差不多大了,小的大概是普通的能在怀里抱着的泰迪熊的大小。 这有点奇怪,费奥多尔可不是会收集毛绒玩具的人,而对于阿列克谢来说,就算是大师出品的娃娃也比不上潮湿里卖的伏特加。 当然,这么说稍微有点夸张,阿列克谢只是爱喝酒又不是没品味,从价值的角度思考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所以这两个人在家都干了什么? 安东尼这么想着,把不远处的一个毛绒玩具抱到手中,一入手,他就觉得这个分量非常不对,里面除了棉花似乎还塞了别的颇有分量的重物。 他用力挤了挤这个棉花玩具,在里面感受到到了形状不一的块状物体。 像是只手。 他愣了一下,又拿起边上另一个玩偶,这个相对来说大了不少,里面也有点什么东西。 什么玩意? 第114章 安东尼觉得自己的头皮像是印第安人一样发麻。 “您在我死的时候有没有对我的尸体做点什么?”费奥多尔的手放到了安东尼的下面。 一般来说,当一个人被问及这样模糊的问题的时候会满脸迷茫的反问什么干什么。 语言不详的问题一般是得不到具体的回答的,又不是老板刁难下属,关系差一点的说不定还会爱拳头,但是安东尼觉得自己被费奥多尔摸得很微妙,但是与此同时他又明白了费奥多尔的意思。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费奥多尔侮辱了人格一样。 这玩具里的东西是在点他吗? “你以为我会对尸体做点什么呢?是人就干不出这种事……” “您的意思是说我的身体对你没有吸引力了。”费奥多尔立刻变表情。 安东尼沉默的看着费奥多尔。 眼前的的确是费奥多尔,这种发言仔细想想还真的是费奥多尔的风格,这种不是人类反而让人想要把他归为某种异世界生物的感觉实在是太对劲了。 如果有谁想要冒充费奥多尔,那么安东尼绝对能一眼看出来,费奥多尔的不正常不是区区人类能够装出来的。 不过这一次又像是和以往有一点不同,这次带着一股强烈的阴谋感。 “就像是我现在让你上,您却在顾左右而言他,是觉得我的身体没有让您兴奋的资格吗?”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安东尼的心一沉。 这玩具里装的绝对是费奥多尔的尸块。 对了,怎么屁股上还有个开口。 联想到费奥多尔的话,安东尼觉得在他心中,费奥多尔更加离谱了。 如果把费奥多尔丢到中世纪,就算他是个男人,他也得被丢到十字架作为“淫.荡的魔女”烧死。 别说中世纪了,安东尼都想给费奥多尔驱驱邪。 黑白的奶牛猫需要驱邪,黑白的仓鼠也需要驱邪。 “我知道人类总是通过语言愚弄其他的人,我自己都擅长于此道,所以我看的是现实。谎言是虚无的,现实的有力的。”说着,费奥多尔从自己身后拔出了黏糊糊的,还发出嗡嗡的声音的东西,“安东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阻碍都消失了,您现在就得向我证明您爱我。”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东尼真没什么可说的了,他只能做个饭向费奥多尔证明他的爱。 安东尼做了整整一天的泡芙仓鼠。 这只嗜好甜味的仓鼠总是想要更多的奶油,并且表示奶油泡芙的灵魂就是奶油。 即使安东尼说没有奶油了,他也要抓着装着奶油的袋子揉搓几下,不放过一滴动物奶油。 仓鼠一般不乱吃东西,也一直不太容易养胖,但是现在他饿了,他什么都不挑,兽性大发,而众所周知的是,老鼠这类生物什么都能啃两口,无论是电线还是墙砖,都很难挡住老鼠,这也是这种麻烦的生物总是被讨厌的原因之一。现在他除了动物奶油,连普通的水喝油也得灌上两口。 奶油袋子空了,仓鼠就去啃樱桃,聪明的仓鼠甚至知道往樱桃上淋上蜂蜜。可以说是相当有品位了,一边吃一边补充体力,谁来也挡不住。 吃够了又去看看自己的奶油袋子有没有奶油。 不过即使没满,他也上了。 这个道理大概类似含着奶嘴的婴儿,即使什么都没有也要嘬着。 仓鼠也是鼠,这种动物在和人类食物扯上关系的时候总是会产生相当混乱的场面。 画面实在是太糟糕了。 做了这么多年群魔的首领,安东尼竟然感觉此刻是离自己原本的信仰最遥远的一次。 . 大概是安东尼曾经有着刻板印象,他觉得被上的那一方才是被玩的那一方,没想到上人的这个范围也被费奥多尔玩成这副惨兮兮的样子。 “我有个问题……”安东尼始终没想明白费奥多尔什么时候买的这一堆奇奇怪怪的玩具。 阿列克谢可不喜欢这种东西,而且阿列克谢几天没睡觉就是为了每天盯着费奥多尔,被阿列克谢盯着,费奥多尔绝对去不了什么地方,他顶多能做的应该也只是在阿列克谢的眼皮子底下猜猜他能把酒藏在哪里。 就连网购也是费奥多尔做不到的,会把东西送过来的基本上都是群魔的人,把东西交给阿列克谢是必须的。 即使是安东尼自己的东西也是先到阿列克谢那里再交给他。 “哦,看到这些毛绒玩具了吗,是阿廖沙为了为难我买的,他买了不少东西,我只是顺势借用了一下他的货运渠道。”费奥多尔亲亲安东尼的嘴角。 安东尼:“……”太狗了。 这是绝对不能让阿列克谢知道。 这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费奥多尔这一通操作不就是在他们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关系上雪上加霜吗? 但是当他打开门之后,一个男人就直直地靠着房门倒了进来,他怀里的酒瓶里的酒随着他倒地的方向撒了他一身。 “……阿廖沙?” 阿列克谢躺在地上看着安东尼,发出了委屈的声音。 他满身酒气,看上去喝得很多,可是无疑保持了一份清醒,而现在看来,他也许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清醒了。 安东尼觉得自己完全不用问他有没有听到费奥多尔刚刚说的话了。 费奥多尔可是一点都没克制自己的音量。 第115章 第 72 章 “阿廖沙,你快起来。不要在这里睡,小心感冒。”安东尼伸手把阿列克谢拉起来,而他恰到好处的吸了吸鼻子,“你看我说什么。” 阿列克谢毫不配合,安东尼觉得自己拉他的时候胳膊都要断了。 安东尼又扯了扯阿列克谢,让他自己站起来。 他刚刚被费奥多尔反复榨干,身上真的没什么力气,腿还是软的。不然他就算抱不动他,也能把人拖走。 阿列克谢用着带着鼻音的声音说道:“我这不是被冻的感冒,也不是喝酒喝多了感冒了,是伤心的感冒。” 安东尼:“……” “你什么时候这么尖牙利嘴了。”安东尼忍不住吐槽的。 费奥多尔在房间里提高声音说道:“因为他平时都是装的。” 因为门被打开了,费奥多尔自然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你闭嘴,你是觉得你自己的生活太简单了,想要增加一点难度吗?”安东尼喊道。 平时是谁总是嘀咕神明总是太过于苛待他了? 就凭费奥多尔这性格和这张嘴,那真的不能是任何神的锅。 安东尼以为费奥多尔这样能安静一会,结果忽然蹦出来一句:“刚刚上完人,就这种态度。提裤子就不认人。您不觉得那您太过分了吗?”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超级委屈,而且阿列克谢应该已经知道了,他也没必要装。 听到费奥多尔这句话,阿列克谢哇地一声哭出来。 他昨天被费奥多尔辣到了眼睛不说,今天还要听费奥多尔说这种话。 人生实在是太难了。 “别哭别哭啊。”安东尼手忙脚乱地给阿列克谢擦干净眼泪,“别管他,去睡觉吧。” 阿列克谢其实也没什么想法,大概就是烦有别人和他抢安东尼。 本来是他一个人的,安东尼做什么他都可以跟着,结果现在费奥多尔可以光明正大地用各种理由把他和安东尼挤开。 理性上知道一切都是正常的,但是感性上…… 真的好想把老鼠赶出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没法装作睡醒了什么事都没发生。”阿列克谢不想起来。 他就想给费奥多尔添堵。 不管怎么说,反正安东尼起来看到他还得哄他不是吗? 他不信费奥多尔会开心。 即使喝了不少,但是阿列克谢的脑子并没有完全胡涂,心里还在打着算盘。 只是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安东尼看着阿列克谢,觉得这家伙的坏心思都快流出来了。 眼珠子乱转,歪着头,手还不停摸着下巴,相比起给人添堵,他想的更多的绝对是让费奥多尔生气。 这也不奇怪。 阿列克谢又不是那种被打了脸不会打回来的类型。 安东尼自己都没有教过阿列克谢被欺负了就要忍气吞声,他有这样的反应也完全是安东尼教育的结果。 安东尼直起身,单手插在口袋里:“那好吧,你要是想在这里呆着的话随你,反正也算是在家里没人看见。不过我有点困了,我要先去休息一会,你的床就借给我用用吧。” 阿列克谢立刻坐了起来,看上去无比的清醒,完全不像是喝了一晚上闷酒的样子:“妈妈你等一下,我这就上床睡觉。” 安东尼满意的笑了。 他就知道拿下阿列克谢就是这么容易。 这次轮到费奥多尔坐不住了:“安东,您怎么能这样?您又不是没有自己的房间,别打扰阿廖沙休息。” 安东尼装作听不到。 回自己房间休息肯定又会被费奥多尔缠住。 费奥多尔现在放过他只是他也有点累了,等他休息好了,他绝对又会没完没了的继续,所以他还不如跑到阿列克谢的房间里躺一会。 这样既能哄好阿列克谢还能够让自己真正的休息一下,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相信阿列克谢就算是知道他这个心思也不会拒绝的。 费奥多尔感受到了安东尼无声的态度,在安东尼身后喊开了,就像是被人抓在手上的仓鼠一样:“安东您这个绝情的家伙,就知道玩弄我的情绪。您是魔鬼吗?这么欺负我很好玩吗?” 安东尼想,他是不是魔鬼不清楚,但是费奥多尔绝对是魅魔。 魅魔虽好,但是玩弄起人来那是真的往死里玩。 听着费奥多尔焦急的呼喊声,安东尼不仅没有停,反而加快了脚步。 笑话,他现在要不赶紧跑,等着被费奥多尔抓住吗? 刚刚费奥多尔就是没穿衣服,而且安东尼先洗澡,他自己身上还黏糊糊的,跑不出来就是了。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等到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安东尼甚至转而小跑。 腿再软也要跑。 看到安东尼的反应,阿列克谢忍不住问他:“那个老男人就这么饿吗?” 安东尼想都不想就回答他:“这不是饿不饿的问题,他就是单纯的饥渴。” 说完,安东尼又觉得这事和阿列克谢说好像有点不妥。 阿列克谢写看看安东尼的脸色。 他是真的不想帮费奥多尔什么,但是他觉得安东尼像是要被榨干了一样:“您考不考虑吃点什么补补身体?我有一个朋友,他卖鹿血酒。据说效果很不错,您要不要试试?” 第116章 安东尼回头向阿列克谢,仿佛被背叛了:“这话你可别让费佳听到。” 简直是费佳大喜。 安东尼开心不起来,甚至想杀人灭口。 如果和他说这话的不是阿列克谢,那这人已经被他送去向上帝忏悔了。 阿列克谢赶紧闭嘴。 但是他没忍住又看了安东尼。 没办法他昨天晚上听到的动静实在是太多了,他是真的担心安东尼如果不多补补身体会被费奥多尔榨干的。 这个老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上头了什么都不管的类型。 ……还是算了。 他真的不想被安东尼打烂屁股。 . 安东尼在阿列克谢房间里好好休息了一下。 虽然阿列克谢和费奥多尔这对父子在很多地方相似,但至少阿列克谢在性冷淡这件事上是像安东尼。 他乖乖的窝在安东尼的颈边呼呼大睡,一动不动,甚至姿态像是个大布偶玩具。 养阿列克鞋可比养费奥多尔要省心多了。 醒来之后,无论是阿列克谢还是安东尼都神清气爽。 然而这次当安东尼一拉开门看到的是费奥多尔靠在门板上。 “不是吧,你们父子轮流来蹲我?”安东尼也没有感觉到自己像是曾经的贵族正在享受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的绝美体验,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两个熊孩子争夺的洋娃娃一样,左边扯一下右边扯一下,离报废也不远了。 “天都这么晚了,你们不饿吗?”费奥多尔给了安东尼一个谴责的眼神,像是没想到他居然是思想这么污浊的人,“阿廖沙这个孩子不懂事,也不知道先让您吃点东西,我已经给您准备好了饭菜,先过来吃点吧。” 费奥多尔和阿列克谢已经进入到了说话不踩对方一脚就不舒服的地步了。 安东尼也的确是饿了。 他和费奥多尔一起去了餐厅,他还笑着和费奥多尔说:“我真没想到您居然能这么贴心。” 然而一抬头,安东尼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饭菜。 都是壮阳的。 大概就是即使他腿再软,吃完这顿饭也必须得出去跑圈消耗的地步了。 “安东?”旁边的仓鼠看上去可爱又乖巧,他抱着安东尼的腰,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呼唤。 安东尼沉默。 “我就是一直很贴心的啊,您是被感动到了吗?”费奥多尔的手从安东尼的腰间滑下去,指尖已经摸到了他的腰带了。 安东尼挣开费奥多尔。 “您去干什么?”费奥多尔没想到安东尼的动作。 “我去医院做个绝育手术。”安东尼觉得自己留着东西就是被费奥多尔当成人形自走玩具了。 费奥多尔抓住安东尼的胳膊:“您别啊,难道您想被我上吗?用后面还是有点疼的。” 他一个人疼就行,而且还要做手术?那也太不正常了。 再说,安东尼疼了,被他玩得一爽,又把格里高利他们召唤出来干什么? 更重要的是,费奥多尔刚刚体验到乐趣。 “没关系。”安东尼拖着费奥多尔往前走,“反正你那样也挺开心的嘛,大概更合你的心意。” 他只想清静一点,不要被这么榨了。 阿列克谢也上来拽安东尼:“不至于为那个老男人做到那种程度啊。” “就他这个精力旺盛的样子还算什么老男人。”安东尼从未感觉到自己力气这么大。 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任凭这两个人在外面如何能蛊惑人心,但是都没说动安东尼。 费奥多尔用力闭上眼睛,他实在是憋不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高声音喊道:“我很喜欢您的大棒!” 安东尼和阿列克谢都傻眼了,他们看向费奥多尔。 安东尼忍不住看向阿列克谢:“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一个应该被消音的词?” “他好像的确说了……” 格里高利啪地一声关上门,和玛丽·安娜一起说:“打扰了。” 第 73 章 安东尼觉得这话不像是费奥多尔说的。 费奥多尔这个人向来好面子,他不太会在阿列克谢面前说这种丢人的话,有些时候他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这种反常的事情不止发生了一次。 就算安东尼对费奥多尔充满了信任,他现在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费佳,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东尼用手指捏着鼻梁,顺便用膝盖顶住费奥多尔的肩膀,把他往一边踢了踢。 事出有反必有妖。 他记忆中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那就是在他喝醉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 只有那段时间他断片了。 发生了什么?费奥多尔吹牛了?因为好面子所以打算把吹出的牛逼圆回去? 好像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话还不至于让费奥多尔恶堕到这种地步。 刚刚费奥多尔只是情急之下说了这种话,话一出口他自然也感觉到了后悔。 安东尼都起疑了。 费奥多尔吸了一口气:“您大概忘了,您之前喝醉的时候把我摁在桌子上,对我又亲又啃非得问我是不是喜欢您的身体?一不小心在阿廖沙面前说了,他挺逗听到了,其实也就无所谓了。” 安东尼挑起一侧的眉毛:“你不觉得这话很耳熟?” “您对我说的嘛。”费奥多尔乖巧地坐在地上。 第117章 安东尼说:“不,是您之前对我说的。” “您说过的我就不能说吗?您想我确认的事情我也想向您确认。” 逻辑很完美,但是完全没法说服安东尼,于是安东尼看向阿列克谢。 这种时候他有点感谢费奥多尔和阿列克谢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了。 阿列克谢嗤笑一声。 这个家伙真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在遇到这种尴尬的事情的时候,居然果断的把锅甩给安东尼。 渣男。 但是阿列克谢并不想回答。 他总觉得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可能变成了费奥多尔计划中的一环 上次他以为自己成功排挤了费奥多尔,结果费奥多尔反手就顺水推舟把安东尼拉上了床。 他现在有点心累,不想反驳,也不想支持。 只想静静。 他不是放弃了,只是想要缓缓,养足精神再和费奥多尔杠。 而且也不是一个好机会。 毕竟看到费奥多尔压在安东尼身上的事情说出来绝对会让他和安东尼一起脚趾抠地,他又不是费奥多尔那种没良心地家伙。 哪怕全家只有安东尼不知道,他也不想说。 “您要是那么闲就来处理一下工作吧。之前一下子就撂挑子了,回来就出去度假,度完假又在纠结这种绝对不会影响您这种恋爱脑最后决定的小事。”阿列克谢没好气道,“您还不知道这个人谎话连篇,反正今天和他纠结这件事情,他明天还能再造出一堆事情,那您还要不要正常活了?” 安东尼:“……对不起。”他被阿列克谢怼了? “需要您过目的数据我已经发到了您的邮箱,记得及时处理。”阿列克谢公事公办地说道。 . 令人尴尬的话题仿佛就这么过去了。 该工作的去工作,只有费奥多尔无所事事。 安东尼看着他就觉得不放心,这种显得没事的人向来会做出点让人惊掉眼球的事情。 果然没过多久,安东尼被费奥多尔找上门来了。 费奥多尔鬼鬼祟祟的找到安东尼:“阿廖沙不在?” “你又在憋什么鬼主意?”安东尼看着费奥多尔,“就凭你这一句话就足够让阿列克谢生气了,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想过和阿列克搞好关系?” “当然不是。只是这是属于我们两个自己的议题,我不太想让阿廖沙知道。”费奥多尔坐在了安东尼身边。 安东尼有点害怕,生怕费奥多尔又是要在床上搞什么新花样,他的身体往后挪了一下。 费奥多尔注意到他的动作,一摆手说道:“不是这个这件事情,这个我们之后再说。” 之后还要说吗?难道就不能直接说他没有这个想法吗? 安东尼有点无语。 费奥多尔说:“您有没有觉得阿列克谢有点没出息?” 安东尼的表情垮了下来。 费奥多尔没养过阿列克谢,他是被安东尼一手养大的费奥多尔说阿列克谢没出息,就好像是在指责他一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东尼还真没见过比阿列克谢还乖的人了。 阿列克谢不生气,他都要生气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费奥多尔的表情自如,安东尼姑且信了,费奥多尔在一般情况下还不会蠢到说这种践踏安东尼底线的话,“我是说你看他都这么大了,还没有半点继承家业的想法,不少事情还得您去解决。” 费奥多尔人抱着安东尼,用脸颊蹭着安东尼的头发:“这难道不就是没有出息吗?您已经工作了这么多年了,就不想退休和我到处去旅游吗?而且孩子大了,您不觉得放手对你们都好吗?” 安东尼说和费奥多尔出去旅游?费奥多尔没有被其他国家当场拿下,都属于别人没认出他是魔人。 至于辛不辛苦……只能说安东尼已经习惯了,而且最辛苦的是阿列克谢。 安东尼不像其他人觉得孩子大了在家里烦人,阿列克谢实在是太贴心了,即使再挑剔的人也很难挑出阿列克谢哪里做的不好。也就费奥多尔会瞧着阿列克谢不顺眼。 “你别和阿廖沙说这件事情。”安东尼没说同不同意,但是心里是不同意的。 他就是觉得费奥多尔在扯淡。 怎么可能? 费奥多尔叹了一口气:“您有没有问过安利克谢的意思呢?说不定阿廖沙早就想做群魔的首领了,他一直在等待您的认可。自以为是的为孩子安排,也不太合适吧?” ……好像的确如此。 安东尼相信阿列克谢是想要和他在一起的,但是安东尼好像没有问过阿列克谢想不想要群魔。 阿列克谢基本上负责了群魔的大多数事情,基本上就差一个名头了。换个人大概能轻松把安东尼架空。 有他没他基本上都是一个样子。 阿列克谢很多时候想法都比较内敛,安东尼自己都很少看到他情绪的波动,他的确有可能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做群魔首领的话。 费奥多尔绝对不怀好意,但是他这个问题确实问到了重点。 安东尼狐疑的看着费奥多尔:“你是不是对阿列克谢说些什么奇怪的话了?” 费奥多尔嘀咕:“我能说什么奇怪的话?” 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他背在身后的手盲点屏幕,点开了之前设定好的软件,把他发给阿列克谢写的信件删了。 第118章 正盯着手机看的阿列克谢看着被删掉的短信,冷笑一声。 他就知道会是这种发展。 不过他什么也都没有说,也没有和安东尼告状,拿汽车钥匙离开了家。 . “阿廖沙,你现在在哪?”安东尼不至于立刻下决定,但是他也得先找阿列克谢聊聊。 “我现在在剧院,您有事情找我?我这就回去。” 无需说出具体是哪个,阿列克谢肯定在群魔经营的那家剧院里,阿列克谢和玛利·安娜都是其中著名的演员。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他差点都忘了阿列克谢还需要兼顾这里的工作。 想到这里安东尼也免不了有点心虚。 阿列克谢做歌剧演员的一小部分原因就是安东尼喜欢。 阿列克谢真的是罕见的肝帝,这精力实在是旺盛,和费奥多尔差不多,而他的爱也和费奥多尔差不多,偶尔细想总让人有种压力。 “不用了,我过去看看你吧。”安东尼说着挂了电话,这种事情还是和阿列克谢当面谈比较好,而且他也好久也没去剧院看看了。 然后安东尼就在歌剧院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你是那个贝尔摩德吧?”安东尼看着眼前的人,想起了之前自己处理组织的时看到的数据。 安东尼比费奥多尔更认人,但是他认出这张脸主要还是因为这张脸的主人是一位著名的演员。 她现在穿着的不是现代的一副,而是百余年前有着巨大裙摆的裙装,脸上还化着妆。 贝尔摩德…… 安东尼记得她不在黑衣组织覆灭后选择向群魔投诚的名单中,但是她现在会出现在这里无疑就是一份投名状。 贝尔摩德冲着安东尼拎起裙子,鞠躬行礼:“下午好,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我是剧院新来的演员,克里斯·温亚德。” 阿列克谢看看贝尔摩德,对安东尼说道:“温亚德小姐和剧院签了十年的合同,具体的合同我已经发给您了。” 安东尼拿起手机,打开邮箱看了看,上面不仅有一份合同的扫描件,还有一份附加的说明。 说实话,这种合同对贝尔摩德这种在黑暗世界生存已久的人来说约束力并不强,她答应下来只是为了在群魔的庇护下躲掉清算。 琴酒已经被安东尼杀掉了,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 她没有一个靠谱的身份。 即使她会易容术,但是在很多时候也是顶替别人的身份。 她不想在未来几年东躲西藏,她还想要和自己认识但是却不愿意向群魔坦白的孩子相处,想要保住自己攒下来的钱。 这很贪心,所以她需要一个靠山。 群魔真的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了。 群魔似乎已经有了洗白的趋势了,而且作为被群魔吞并的黑衣组织前成员,也算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 她作为演员,可以在群魔的剧院工作。虽然电影演员和歌剧演员不一样,可是贝尔摩德不年轻,学了太多,只需要熟悉一下就能找到感觉。 虽然为群魔工作十年有点夸张,可是这份工作又不是正经的朝九晚五的工作,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攒出一次假期,到时候大可以飞去日本和其他人相处。 在搞明白情况之后,安东尼随口说:“那我期待你的演出,阿列克谢,和我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第 74 章 阿列克谢带着安东尼走到了他的休息室,等着安东尼先说话。 他一向都是先等着安东尼说完了再开口,为了不让安东尼感到奇怪,这次他也依然是这么做的。 只是他抬起手揉揉自己的脖子,扭了扭。 安东尼果然注意到他的动作:“阿廖沙怎么了?是累了吗?” “我还好。”阿列克谢叹了口气说。 但是这种话是不会有人相信的,尤其是一边叹气一边说。 安东尼强硬的把阿列克谢摁在沙发上,走到他的伸手,伸手帮他捏起了脖子:“阿廖沙,你也要学会休息。虽然你不是那么需要注意健康问题,但是看你这么辛苦,我也很心疼的。” 阿列克谢闭上眼睛享受着来自安东尼的按摩,他很坦然的接受安东尼为他的按摩:“其实我还好。” 他当然还好,阿列克谢实际上并不委屈自己。 安东尼不是迫害他的主谋,但是他也日常被费奥多尔忽悠,被费奥多尔折腾的是阿列克西,觉得这是他应得的安慰。 安东尼低下头,抱住了阿列克谢的头,在他的头顶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阿列克谢心说这就是他讨厌费奥多尔的原因。 虽然安东尼的性格不算热情,但是他有时候也会亲亲阿列克谢,给他足够的安慰,而费奥多尔只会想办法气他。 安东尼揉着阿列克谢的脖子:“阿廖沙,有没有考虑过减轻一下自己的负担。” 比如说当群魔首领。 安东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阿列克谢惊讶地问道:“妈妈以后是不需要我的帮忙吗?” 安东尼迷糊了:“啊?” 不需要帮忙?准确地来说他这是要把所有的工作都丢到阿列克谢身上。 安东尼看看自己正在帮阿列克谢摁着他的脖子的手,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没良心的家长,孩子这么辛苦,他还满脑子只想着退休。 “专门做演员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我只是担心妈妈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群魔的事情。”阿列克谢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第119章 就算费奥多尔之后在安东尼面前拆穿他之前的给阿列克谢发过短信,但是当安东尼想起今天的对话的时候,他也会感到心虚,不会产生太多责怪的情绪。 阿列克谢不反对安东尼退休,他只是不想让安东尼退休之后把他丢下和费奥多尔去玩。 明明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是他才对。 “光做演员其实也挺无聊的,帮妈妈其实就像是在做家务一样。”阿列克谢拉住安东尼的胳膊,对他亲昵地说。 安东尼:“……”什么家务?今天干掉几个刺头的家务? 他们家的家务是不是有点硬核? “对了,您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阿列克谢仰起头,眨眨眼,声音拉长。 安东尼觉得这话没法回答。 他讪笑着说:“好久没看你的表演了,想来看看。” 既然阿列克谢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当演员,那他更想做的应该就是演员了。 费奥多尔让他问他问题似乎完全不需要问了。 . 寒鸦保险—— 卡夫卡先生看着卡夫卡:“你又去圣彼得堡了?” 卡夫卡看着自己的父亲缩了缩脖子。 “你什么时候能明白一个道理呢?时间和精力是宝贵的资源。”卡夫卡先生看着桌子上的文件,“以后你要准备减少和群魔的接触了,他们已经没有多少价值了。” 他虽然对群魔核心的事情不够了解,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意识到群魔现在似乎有收缩洗白的趋势了。 虽然一开始寒鸦保险是被群魔威胁了,但是时间长了,他就觉得这样合作也不错。 至少群魔的名声足够恐怖,他们可以借用群魔的名声来强行达成一些合作,在遇到一些紧急时间段时候也可以用群魔来解决问题。 这种合作其实让寒鸦保险增加了不少收入,之前给群魔的“保护费”也能够回本。 但是当群魔失去了恐怖的性质之后,他们就不一定能够继续回本了。 卡夫卡的异能非常好用,他平时和群魔在一起也算是他对群魔的一项隐形投资了。 不然凭借卡夫卡的异能,他完全可以让他去和一些大人物接触,赚一些人情。 卡夫卡低头不想说话,但是他的姿态无疑在表示自己的抗拒。 他向来没有勇气反驳自己的父亲,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哪怕一丁半点的反抗能力了——不过也只有一星半点。 卡夫卡先生看他这个样子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很难说卡夫卡直接反驳他,他会不会更加生气,但是他这种畏畏缩缩的样子让卡夫卡先生忍不住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是真的没有出息。 要是对他有意见,那就大声直接说出来,摆出这个样子算什么? 有的时候卡夫卡先生都怀疑这样子是不是他的儿子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这件事情不要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说。”卡夫卡先生已经懒得理会他了,直接命令道,“别让我知道你偷偷跑出去,就算你能用你的异能混出去,我也不相信你能在我检查的时候及时赶回家。” 他得想想怎么和群魔首领解释。 虽然他打算提前准备和群魔切割,毕竟这种事情越早做越好,但是就是太早准备了,群魔仍然有着威胁他的力量。 安东尼在他身后缓缓地拉了一下保险栓,枪口对准卡夫卡先生的后脑勺:“尊敬的先生,您在说什么呢?” 卡夫卡抬起头,看到了床边站着的三个人。 费奥多尔和契科夫站在一边。 他认识契科夫,那个据说有着罕见的空间异能的男人。 卡夫卡先生被枪口摁在了桌子上。 安东尼抬起头,看着卡夫卡,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先出去。” 卡夫卡欲言又止,最后哦了一声,看看自己的父亲和安东尼,一点点地后退,然后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 卡夫卡先生:“……”所以他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这不是偏见,这分明就是事实。 “本来想要拜访一下他,结果却忽然听到了有趣的话?”安东尼笑眯眯地说道。 最后费奥多尔还是在安东尼面前揭穿了阿列克谢,但是安东尼也的确如同阿列克谢所预想的那样没有责怪他。 阿列克谢还是让安东尼和费奥多尔出去旅游了,只是他并没有让费奥多尔得偿所愿,而是找到了契科夫,以为一些困难地区捐赠药物为交换,让契科夫和他们一起出去旅游——作为保镖。 他简直是完美的保镖角色,遇到紧急情况,他的异能能够让他们紧急脱身,而要是谁受伤了,他这个医生还能急救。 更何况……这不是费奥多尔曾经的下属吗?这还是额外照顾费奥多尔了。 费奥多尔是真的难受。 他只想过二人生活。 虽然契科夫不争宠,可是在哪里站着就是一个电灯泡,偏偏这个人对阿列克谢交换的条件很上心,自己琢磨明白了阿列克谢的意思,时不时地在费奥多尔想要和安东尼亲近的时候秀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阿列克谢的出价是费奥多尔出不起的。他这个人又没什么理财能力,就算偶尔能黑掉某个组织或者用计谋搞一大笔钱,但是转头就被他花掉了。现在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是被安东尼养着的。 只有阿列克谢想放过费奥多尔的时候,契科夫的存在感才能不那么明显。 第120章 不过现在也很有用就是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卡夫卡先生咽了一口口水。 费奥多尔刚想开口,忽然想到这是在喊安东尼。 “我在想我的名声这么好吗?我们合作了这么久,您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吧?”安东尼的枪口在他的后脑勺上移动, “我一直都觉得您是一个好人。”卡夫卡先生违心地说道。 因为是好人所以觉得能下手吗? 安东尼觉得这单纯是因为卡夫卡先生是一个合格的资本家,太计较利益得失,完全不把感情计入其中。 他只会锦上添花,而不会雪中送炭。 如果安东尼卸掉自己的爪牙,那么如同卡夫卡先生这样的人就会变多。 他低下头笑了一声。 枪口微微后移。 卡夫卡先生刚想直起身松口气,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 子弹射进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卡夫卡先生看着眼前的子弹坑,忍不住恍惚了起来。硝烟和枪油的味道在他的面前变得浓重起来。 他这是死了? 安东尼看了契科夫一眼,他在开枪之前给了契科夫一个眼神,这个人果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空间异能收下子弹,又快速地在卡夫卡先生面前把子弹释放出来。 卡夫卡先生瞳孔散大,惊魂未定,半晌才回过神来,颤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上面没有任何弹孔。 “真是幸运啊,卡夫卡先生,子弹居然能在不伤害您的情况下传过去。”安东尼把手.枪放在了卡夫卡先生面前,“只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卡夫卡先生看着面前的手枪,却怎么都没有拿起枪反击的想法,甚至他整个人都是瘫软在椅子上的,提不起半点力气。 他等了很久,然而没有别的事情发生了。 他几乎是偷偷摸摸地回过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像极了他最不喜欢的卡夫卡小心翼翼的动作。 然而身后空无一人。 群魔的首领就像是他神神秘秘地来一样神神秘秘地消失了。 卡夫卡先生吐出一口浊气,用手巾包起那把枪,端了起来。 他以为群魔首领是被吓破了胆,没了勇气,但是现在看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样的疯。 群魔首领没了斗争心的传闻只是这个人的陷阱。 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掉进这个陷阱里。 卡夫卡先生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真是无耻啊。 不过这也说明他们的合作完全可以继续了。 寒鸦保险会一直是群魔的忠诚伙伴的。 第 75 章 番外-平行世界 按理来说武装侦探社遇到的怪事一点都不少,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都觉得很乖。 毕竟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一样,里面奇葩朵朵开,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有人能整出新花样来。 其中的佼佼者是太宰治,这个人在有事的时候会是武装侦探社解决问题的急先锋,可是如果没事,那就不好意思了,这个人好像天生不处于某些事件中就不舒服一样,非要搞点事情来。 不过如果因为太宰治的搞事频率傲视群雄就以为今天的事情也是他搞出来的,那就实在是太冤枉人了。 当然,也不是最近成为事件的中心的中岛敦做出来的。 而是一直以来表现的相当老实的宫泽贤治。 宫泽贤治今天不在武装侦探社。 这上班时间不在岗对于武装侦探社来说不奇怪。 和日常翘班的太宰治不同,宫泽贤治一般是做着任务顺便和别人打交道去了,不是太宰治那种很难说清是偷懒还是在做正经事的那种闲逛。 当宫泽贤治说有事的时候一般是真的有事,剩下的概率是宫泽贤治这个来自乡下的少年因为不了解城市闹的笑话。 “你报警了吗?报了?那就好,你在那里待着,我们一会就到。”国木田独步放下电话,“太宰,乱步先生今天不在,就拜托你和我去一趟了。” “他怎么了?”太宰治扭头看向国木田独步,把注意力从他面前的金发男人面前移开,转移到国木田独步身上。 国木田独步看看这个金发男人,对方长了一张如同所有人刻板印象中的童话王子的脸,脸上带着介于疏远和温柔之间的笑容。 其实太宰治的笑容也是这种类型的,可是这个人平时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接地气或者说贫穷了,完全比不上眼前的人给人的金灿灿的感觉。 虽然武装侦探社只有一个侦探,但是其他人在耳濡目染之下也有了极强的观察能力。 比如说这个自称“阿列克谢”的男人身上的西装一眼就能看出是定制的,袖口上镶嵌着宝石,手腕上的手表是世界名表的限定版,整个人看上去就很贵。 之前武装侦探社的敌人菲茨格拉德也是非常“贵重”的,可是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被欧洲人瞧不上的暴发户的感觉,他很乐意展示自己身上的东西有多贵,恨不得闪瞎别人的眼,别人不知道他在衣服上的花销对他来说就是亏了;但是阿列克谢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的外表和气质,只有在不经意间才能发现他身上的东西有多么贵重。 简单来说,就是明着装逼和偷着装逼的区别。 当阿列克谢扭头看向国木田独步的时候,那双紫色的、带着些许幽深感的眼睛让他觉得有点诡异。 第121章 他沉默了。 沉默当然不是害怕,而是觉得自己要和太宰治说的事情不适合在这个陌生人面前说,毕竟可能影响武装侦探社的声誉,当然,也可能会吓到这个过来委托侦探社找自己老板的、自称是秘书的男人。 “没关系,国木田,说吧,他不像是会多嘴的人。”太宰治看向阿列克谢,“而且作为一个黑手党,看上去也不像是会被什么奇怪的案件吓到的样子。” 他早就发现了,阿列克谢衣服下面有着武器。 即使是在横滨这种离谱的地方,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热武器的。而且他身上的气质让太宰治觉得自己找到了同行。 阿列克谢金色的睫毛抖动了一下,脸上还是那种如同人偶一般标准但是刻板的笑容,对于他从未提过的事情被太宰治看出来毫无表示。 “俄罗斯的黑手党?”国木田独步上下打量了一下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是俄国人,这事实在是明显——听名字基本就能确定了,而黑手党也是俄国在日本不得不品的“特产”。 问题在于,现在黑手党招人对气质还有什么要求吗? 或者说,黑手党赚得这么多吗? 国木田独步想想港口黑手党,又觉得这事似乎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大概现在国际上已经不流行那种身上纹着花臂的肌肉黑手党了。 “好了,太宰,跟我出来就行了,别偷懒。”国木田独步伸手把太宰治拉起来。 太宰治说那么多,其实本质就是懒得从沙发上起来。 太宰治被拖了出去,在出门之前他没忘对中岛敦大喊:“敦君,就交给你了。” . 中岛敦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他其实不是那么自信的人,尤其是面对带着高高在上气场的人。 更何况,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偏见,他总觉得对方紫色的眼睛像是什么恶魔。 他看着阿列克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扁扁的瓶子,喝了一口。 中岛敦没觉得眼前的人不喝武装侦探社给倒的水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毕竟有些委托人就是很警惕,而且他刚刚有听到太宰先生说这个人是黑手党。 只是在某一瞬间他似乎闻到了一股酒精的味道。 他抬起头看向这位有着紫色眼睛的委托人,对方带着那种标准笑容看着中岛敦,中岛敦又觉得这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先生,您可以继续和我说说您的委托……” 中岛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我对你们武装侦探社很是失望。” 对方的语气温柔却不失笃定,即使语气并不严厉,但是这也足够了。 中岛敦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刚刚给自己充好的勇气啪一下子就被扎爆了。 太宰先生,为什么要把这么难搞的人交给他? “居然还能谈到一半就直接离开,我很难相信这是负责任的态度。”金发男人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轻声道。 中岛敦觉得相比起什么黑手党,他看上去更像是哪里来的贵族。 “……呃,抱歉,他们有点急事,我替他们道歉。”老实孩子中岛敦挠挠头。 “在我看来,没有赔偿的道歉毫无诚意。”阿列克谢歪歪头看着中岛敦,“如果这就是武装侦探社的水平的话,我觉得我可能会向其他人说明一下。” 中岛敦沉默两秒。 武装侦探社虽然有横滨的黄昏之称,可是终究是一个需要营业的公司,因此,一个好口碑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如果让国木田独步回来知道自己被人投诉了,那他肯定会被训一顿。 这个人又是黑手党,这问题不是随便威胁一下就能解决的问题。 “先生想要什么补偿呢?”中岛敦问道。 “你能找到那两个人去哪里了吧?我要去看看。”阿列克谢对着中岛敦笑笑,“别装,你肯定有这样的能力的。” . 安东尼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公园长椅上,周围的声音是日语。 安东尼有点蒙,昨晚他喝了一杯阿列克谢缠着他要他试的酒,然后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他捏着鼻梁,阿列克谢的酒劲这么大吗?他居然都出现幻觉了。 难道阿列克谢在他的酒里下药了? 这倒不是不可能。 阿列克谢看起来靠谱,可是就像是别人想不到安东尼会做恶作剧一样,他也不是不会调皮。 说不定他还真能干出在安东尼睡过去的时候把他搬到其他地方吓他一跳的事情。 安东尼想要起身,但是他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于是他放弃坐起来,又重新躺下来。 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糟糕。 安东尼在心里叹气。 “您醒了?”熟悉的声音在长椅后面响起。 安东尼睁开眼,看着有着紫色眼睛的男人正双手撑着长椅的靠背,低头看着他。 “费佳?” “嗯。”带着白色帽子的男人欣然应下,他只是专注地看着安东尼。 哪怕他知道安东尼喊的不是他自己。 第 76 章 番外-平行世界 公园的长椅上,安东尼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该怎么说呢……感觉费奥多尔这个人散发着一种不太适合出现在阳光下的阴沉感觉。 他背着光低着头看着安东尼,身上穿着一件有着毛绒绒围边的披风,逆着光的脸让他看上去好像在酝酿什么阴谋一样。 第122章 这不是说费奥多尔长了一张会被警察盘查的脸,费奥多尔那张看上去过分乖巧的脸反而会让警察第一个无视他。安东尼只是觉得费奥多尔有时候有时候散发着一种仿佛地狱笑话中被关在地下室的小男孩的感觉——他本人也的确挺喜欢窝在地下室的。 至于现在阴沉的感觉像是磨刀霍霍准备向地下室主人的感觉。 这种阴沉对于外人来说并不明显,可是对于安东尼来说,就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安东尼按照自己多年的养鼠经验感觉出这只仓鼠有点什么问题。 安东尼盯着眼前的人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自己眼睛的倒影。 眼前的人笑了一下,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棒棒糖塞在安东尼的嘴里:“刚刚去超市买了一些糖,不喜欢苹果口味的还有梨味的,喜欢吗?” 说着,他蹲了下来,把头靠在了安东尼的胸口上,缓缓地闭上眼睛。 是活着的安东尼呢。 魔人想。 他当然不是安东尼认识地那个费奥多尔了。 他好不容易从组合那里敲了点钱,和太宰治勾心斗角,在地下室睡了好几个小时,天都黑了出来找点吃的。 结果一出门就被一个人砸到了。 魔人被砸得头昏眼花,趴在地上半天没站得起来,在某一瞬间他怀疑太宰治是不是早就找到他了,一直在楼上盯着他出门,然后跳楼自杀把他一波带走。 等着魔人缓过劲了,把身上的人掀开,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是一头银灰色的长发。 魔人当场愣住了,他看着那一头银灰色的长发,用手撩起一截,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他以为自己忘记了安娜的味道,甚至连她的脸在记忆中都模糊不清,可是在闻到熟悉的味道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没忘。 过去的记忆只是被他深埋了,实际上在他的脑海里半点都没有腐烂,甚至几乎保存地完好无损。 这是……平行世界的安娜吗? 费奥多尔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作为一个立志于拿到书的人,自然在脑海里想过书都可能有什么特性。 稍微想想,就很容易想到这种答案。 对于物理学家来说,平行世界只是理论上的存在,神秘而难以接触。 但是对于异能者来说,异能本身就不是那么讲道理,平行世界就算遥远,也绝对算不上遥不可及。 魔人把人翻了个身,结果再次陷入沉默。 银灰色长发的男人睡得有点不太安慰,隐隐之间他还能够嗅到一股淡淡的酒气,他的怀里抱着一只巨大的玩具熊,玩具熊肚子不小,屁股也没缝上,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重点不是熊,而是气味对了,但是为什么他的安娜是男的? 魔人的目光落在了安东尼的胸口上。 虽然女性在平躺之后胸部的脂肪会摊下去,显得起伏不是很大,但是他的安娜胸部还是大的,绝对不可能这么平。 魔人试图欺骗自己,但是欺骗了半天都没能把自己洗.脑。 这特么就是个男人啊。 不管了,他能感觉眼前的人就是安娜。 魔人把人背起来,在纠结是把人背回地下室还是怎么办。 在纠结片刻,还是带着玩偶,把“安娜”放到了公园的长椅上。 其实他很想把人关起来,可是这个人衣服里有把枪,这和他熟悉的安娜不同,变数有点多,还不如先骗一下,让他和他产生感情了、不舍得离开了,再揭穿真相。 魔人掏了一遍他身上的口袋,找到了他衣服里的钱包,看到了上面的名字。 又拿起熊,感觉到里面的重量不太对,摸摸感觉里面有一颗头。 魔人再次沉默。 他觉得这晚上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玩具熊又不是实心的,里面塞一颗人头,抱着的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安娜”知道。 为什么知道还会抱在怀里? 这事信息量有点大。 应该是被骗了吧?被骗了吧? 魔人有点怀疑人生。 安娜的确在一些事情上有点天真,要是有人花言巧语地说这是某种国外习俗,他说不定还真的会信。 虽然他才刚刚遇到这个安娜,可是魔人已经产生了强烈的责任心。 他倒要看看具体是什么东西。 魔人把玩具熊拆开,里面掉出了一颗头。 那颗头没什么味道,没有血腥味,没腐烂,却也没有防腐剂的味道,落在地上滚了两下,甚至还隐约地有点弹性,给人一种新鲜的感觉。 魔人觉得自己其实多少沾点变态和人渣,但是这种场面他实在是真没见过。 这颗头实在眼熟过头了。 甚至不用拎起来,他就认出来了。 这分明是他“费奥多尔”的头。 他抬脚踢了一下那颗头,那颗头面对着他,因为角度问题,看上去有点像是在嘲笑。 魔人:“……” 不是,他的欺骗计划还能进行下去吗? 魔人久违地点了根烟,还罕见地买了一瓶伏特加,蹲在公园里一根烟一瓶酒,看着漫天的星辰,觉得自己像是失业回家的败犬大叔,狠狠地被命运中出了。 . 魔人没抽完那根烟,也没喝完酒,毕竟他是真的容易醉。 第123章 不就是安东尼杀了他还把他的脑袋塞进玩偶里吗? 这种事情他自己也不是做不到。 这分明是天作之合的象征。 先观察看看,大不了就是再被安东尼砍一次头嘛。 他这个人别的不说,就是祸害遗千年,砍一下头对他的伤害也未必有那么大。 魔人走了好几个街区,把那颗头连带着玩具熊、没抽完的烟和伏特加放在了黑色垃圾袋里,丢到了垃圾堆里。 虽然是自己的头,但是魔人丢起来一点都不手软。 做完这一切,就是清掉身上奇怪的味道,等着安东尼睁开眼睛了。 他不能真的喝醉了,到那个时候他就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 费奥多尔在这些下定决心的事情上向来是很偏执的。 他等着安东尼睁开眼,听到他喊出“费佳”这个名字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个浅笑。 . “别害怕,武装侦探社的人都很厉害,有他们在肯定能够找到凶手的。”宫泽贤治安抚着清洁公司的人。 宫泽贤治交朋友从来不看地位,而且因为他这个人比较迟钝,有时候连在别人眼中很危险的角色也能被他当成朋友——他这个人的确也有这个魅力。 眼前的清洁公司的员工就是他交的朋友。 今天上午他在回收垃圾的时候,忽然在垃圾堆里看到了一个塑料袋。 今天不是回收这些杂物的日子,塑料袋里装的东西又有点奇怪,于是他没什么耐心地打开确定里面的垃圾性质,结果不拆开好还好,一拆开就看到一颗头掉了出来。 他当即尖叫出声,连蹦带跳窜出几米之外,然后颤抖着手给宫泽贤治打了电话。 至于找警察?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不是警察总在剧情结束后才到场,而是不到基本确定没问题的时候没人给警察打电话。 横滨的治安向来不怎么靠谱,警察的工作往往也只是走个过场,时间长了。就算是一开始朝气蓬勃打算改变横滨的警察也被生活磨灭了热情,选择上班摸鱼敷衍了事来防止自己的内心受到更大的伤害。 别的工作敷衍可能问题不大,但是警察的工作敷衍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横滨可是租界,这颗头还属于外国人,想想都知道他们急需找到一个凶手 搞不好他这个人反而会被当成凶手抓进去。 于是他就打算找自己认识的对这方面最熟悉的人咨询一下。 于是宫泽贤治来了,宫泽贤治啥都看不出来,宫泽贤治表示他现在饿着肚子,如果看到凶手他能把凶手镶进墙里。 清洁公司的员工很感动,并且表示他是在帮倒忙。 宫泽贤治没觉得被嘲讽了,他直接把武装侦探社其他的人也叫来了。 虽然江户川乱步不在,可是太宰先生在,事情也十有八九可以解决了。 太宰治看到他们并没有打招呼,他一眼就看到了滚落在地上的那颗头,迈开腿往那边走去,弯下腰,完全没有在意肮脏的环境,捡起了那颗头。 清洁工不是横滨本地人,不过他来之前有听过横滨横行霸道的黑手党,他其实做好了在垃圾桶里找到人类残块的心理准备,但是工作了这么久,他居然一次都没有遇上。 当他和同事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同事都笑弯了腰。 那是凶杀案的凶手或者不入流的黑手党才会做的事情,港口黑手党都是把尸体丢进大海里。 谁会花大成本打捞尸体? 横滨可是一个港口城市啊,海岸线很长,船只还多,想要打捞尸体得话多少钱? 所以想要在横滨的垃圾堆里找到尸体还得看杀人犯。 “太宰,你这样是在破坏现场。”国木田独步立刻喊停。 太宰治没搭理他,而是陷入了沉思,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国木田独步平时的确很注重规则,但是武装侦探社很多事情就不按照规则来走,如果他真的是这么一板一眼的人的话,他早就没法在武装侦探社工作下去了。 他阻止太宰治主要还是担心这颗头是敌人的栽赃陷害,想要把太宰治送进去。 太宰治愣了很久,半晌才回想起国木田独步的话,他愁苦地皱眉,又瞬间眉开眼笑。 看上去表情有点变态。 国木田独步看他那好像是在发癫的表情,心说这个人不会是自杀,勾起太宰治的情绪了吧? “主要是不拿起来看的话,我有点不太敢确定……”太宰治把那颗头的脸转向国木田独步,“国木田,你不看看这是谁吗?” 出现在垃圾桶的老鼠不奇怪,但是出现在垃圾桶里的老鼠头就奇怪了。 “魔人?!”国木田独步几乎也是猛退一步。 . 被中岛敦带过来的阿列克谢阴沉地看着那颗头,冷笑一声。 费奥多尔本人来没来他不确定,但是这个世界的老鼠似乎坐不住了。 烦死人了。 第 77 章 番外-平行世界 阿列克谢看着那颗头,冷笑一声,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钻石放在了中岛敦手上:“我身上没带现金,这就算是委托费了,我的委托结束了。” 中岛敦更加茫然了。 如果他没记错,阿列克谢的委托是想要找人。 难道他要找的人就是费奥多尔?都是俄罗斯人似乎也说得通。 第124章 阿列克谢走的很快,并没有和中岛敦解释的意思。 . 费奥多尔。 无论哪个费奥多尔都那么讨厌。 阿列克谢没法喜欢费奥多尔。 不仅仅是因为费奥多尔给阿列克谢找了一堆麻烦。 安东尼曾经和阿列克谢说过:费奥多尔绝对是会爱他的孩子的,论骄纵孩子的潜质,他绝对在安东尼之上。只要阿列克谢稍微放缓一点态度,费奥多尔其实是乐于讨好阿列克谢的。只是现在阿列克谢太过于不给他好脸色了,这有点超出费奥多尔处理范围了。 完全是因为费奥多尔无法自制的疯狂。 安东尼能理解,但是阿列克谢不理解,也懒得理解。 就算他和他的祖父一样酗酒,他也终究不是米哈伊尔·安德烈耶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没管费奥多尔的责任。 他是个成年人了,难道连怎么做个成年人都不知道吗? 费奥多尔关好自己就是最好的和他的相处方式了。 阿列克谢想到这些不是因为忽然爆发的情绪,而是他几乎是立刻就能想到这个世界的魔人的处理方案:欺骗安东尼,把他留在这个世界里。 当阿列克谢看到那颗头的时候,就明白只有“费奥多尔”本人才能干出这事。 如果他有安娜或者安东尼,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 以魔人的癫狂,如果安东尼发现了问题,他说不定还会尝试着让安东尼永远且安静地留在他身边——方式不限。 这事不道德? 魔人什么时候道德过了? 他的道德只是浮于水面的泡沫,显眼,但是随时可能消失。 而且那货多少有点病娇属性,情绪上头了别说道德了,就连脑子都能丢了。 这种货色怎么能让阿列克谢看上? . 安东尼有点恍惚地咬着棒棒糖,胸口上有一颗老鼠头蹭来蹭去。 他隐约看到了有人往这边看过来。 安东尼回瞪了回去。 他这个群魔首领也不是白当的,一股杀气直接让那些偷看的人主动收回了目光。 “费佳,你先起来一下。你压得我我有点喘不上气了。”安东尼用手指顶了一下费奥多尔的下巴。 魔人顺从地抬起头。 安东尼看着自己勾着魔人下巴的手指,觉得自己真的像是包养了情人的老流氓一样。 “你是怎么知道阿廖沙把我带到这里了?”安东尼也没把手放下来,顺手捏起了他的下巴。 其实他的脑子没在眼前的人身上,而是在想阿列克谢现在在哪。 至于这个动作,不过是安东尼之前抱着费奥多尔被砍下来的头天天盘,盘出了习惯性动作。 魔人很顺从,就像是个玩偶一样。 “阿廖沙?”魔人停顿了一秒,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气。 安东尼奇怪地回看了回去。 阿列克谢怎么了吗? 干嘛忽然反问一下? 魔人低头,喊住安东尼的手指,用牙齿用力咬着他的指关节。 安东尼被咬得有点疼,想要抽手,但是没抽动:“费奥多尔,你狗病犯了啊?” 他本来就头疼,这家伙是生怕他舒服了吧? 魔人没有松口,而是叼着安东尼的手指,用舌尖舔了舔他的指尖,含糊不清道:“您有我还不够吗?” 魔人的眼神幽幽,他注视着安东尼,安东尼觉得他像是想要把他吃了一样,魔人盯着他的样子实际上是深渊注视着他的猎物,无论答案是什么,深渊都准备吃了他。 这个吃是正经的吃。 ……虽然正经的吃在这里更可怕。 “您有我就够了。”魔人的手放在安东尼的小腹上,整个人又趴在了安东尼的身上,肯定了一下自己,然后又补充道,“我可以给您扮演所有想要的角色。” 看上去黏糊糊的,不像是个成年人,而像是只猫。 当然,老鼠没法真的模仿猫,安东尼只觉得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怪了。 安东尼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可是他一直没有想出哪里有问题:“突然说这样的话干什么?要是让阿廖沙,他肯定会生气的,你到时候更没法哄好他了。” 阿列克谢喊他妈妈,费奥多尔能喊吗? 安东尼实在是无语了。 这话他没说出来。 安东尼知道,对于费奥多尔来说,“妈妈”这个角色近乎人生的白月光,他在这件事情不太能开玩笑。 在安东尼看起来只是一种描述,但是对于费奥多尔就该是挑衅了。 处于这方面的考虑,安东尼没说傻话。 但是他却不知道看起来反应并不大的魔人心里经历了何等的震动。 他原本以为阿列克谢是某个不要脸勾引安东尼的男性朋友,但是这语气真的不像。 安东尼是什么意思? 他还要讨好那个“阿廖沙”?而且另一个世界的费奥多尔对此似乎是欣然接受? 不对劲,难道他是男小三,和安东尼在一起还需要经过正宫的同意? 他居然是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他的廉耻和道德呢? 安东尼居然是能玩得这么开的人吗?不是吧? 魔人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快烧了。 他忽然摸到了安东尼身上的枪。 哦,对了,这个安东尼好像的确不正常。 第125章 难道他是疯掉了? 魔人想了想。 他懂了,阿列克谢是一个把安东尼逼疯的渣男,他肯定是逼着安东尼去作恶了。 魔人伸手摸摸安东尼的脑袋,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安东尼:“……”不对,太不对了。 安东尼忍着头疼翻身坐了起来,把眼前的魔人推开,上下打量了一番,弯下腰,顺着魔人的后背向下摸…… 掏出了几颗糖。 包装简陋,显然在口袋里和织物反复摩擦,看起来不是很美观了,和刚刚给安东尼的棒棒糖在外表看来完全没法相比。 这种甜蜜美好的东西似乎和费奥多尔这个人的作风格格不入,如果了解费奥多尔,还想利用费奥多尔算计安东尼的人,应该也不会想到费奥多尔居然喜欢甜食,还会随身揣着糖果。 还真是费奥多尔本人。 安东尼很难说清自己心中的怪异来自何处。 “怎么了?”魔人还装作自己毫无察觉的样子。 “不,没什么。”安东尼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转移了话题,“我们去吃饭吧?” . 至于阿列克谢现在在哪? 他刚刚“借”了一部手机。 他的手机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没信号了,他身上也没有日元,更不敢轻易动用银行卡,所以只能做点违法乱纪的事情了。 别看阿列克谢长了一张不像是会做坏事的脸,可是他有时候自己都知道,他和费奥多尔挺像的,做点恶事也不奇怪。 当然,等着之后他会偷偷还回去的。 阿列克谢背出一个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那边的人过了好久才接起电话,沉默好久问道:“你是?” “别在意我是怎么知道您的电话的,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我想问一下您,要不要一起对付魔人呢?”阿列克谢懒得解释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也不想细说他是通过这个世界不存在的群魔以“黑手党同行”的资格得到过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他像是从比塞塔上扔下的铅球一样,一刻都不等地直奔主题。 只要费奥多尔足够可恶,那么阿列克谢就算不解释清楚,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也只会更在意费奥多尔。 “你在哪里?我们细谈。” 魔人的可恶程度从未让任何人失望。 第 78 章 番外-平行世界 以现在的时间,很多饭店还没有开门。 如果是平时,魔人就直接去便利店糊弄一顿了,可是他看着走在他身旁的安东尼,完全不想带他去吃垃圾食品。 魔人的生活条件有的时候真的就可以和下水道的老鼠比一下了,可是他终究是出身自贵族家庭的,小时候家里过得再困难也是有农奴的该死的压迫阶级,真要讲究起来的话,他的生活标准一点都不低。 至少他是觉得便利店的事物是配不上安东尼的。 至于安东尼本人,他是无所谓,甚至不吃饭都可以。 也许费奥多尔本人都不太想记得这件事情,但是安东尼现在的确算不上是什么活人,吃不吃饭都不会死人,顶多是身体崩溃之后再次被异能唤醒。 “费佳,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安东尼现在对吃不吃什么的都无所谓,就直接找了最近的便利店。 就算不用他走,而是坐着,他也有点懒得动。 他又不是费奥多尔这种体力和精力双重旺盛的家伙,他就一个普通人,宿醉之后是真的不想活动。 店员看了魔人一眼,对于这个正太脸的外国人印象深刻,这个人前不久还来买烟买酒,他还以为对方是未成年,要了身份证才知道这个人都快三十岁了。 如果不是照片上的人的脸和魔人能对得上,他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用假证。 不过这的确是假证。 假也没办法,魔人的真实年龄看上去更假。 “您随意。”魔人手里拿着自己的银行卡,随时准备结账。 安东尼干脆随意拿了两个菠萝包和两盒冰淇淋。 魔人生怕安东尼发现自己的银行卡没法用,非常快速地把银行卡递了过去。 安东尼瞅瞅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费奥多尔没钱,这对于安东尼来说并不奇怪。 虽然现在费奥多尔戒赌,更不打算继续“创业”,但是他那稀烂的理财能力也没攒下钱,而且这段时间费奥多尔一直在和阿列克谢勾心斗角,哪有多少安心下来工作的时间。 给费奥多尔添堵是阿列克谢忽然蹦出来的天赋。 当然,给阿列克谢添堵也是费奥多尔的天赋。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费奥多尔现在就是被安东尼养的小白脸。 这话安东尼可从来没敢说,甚至让阿列克谢都别提。 费奥多尔的确有颗敏感的自尊心。 而且至少安东尼现在还没和费奥多尔腻歪够,就算他是费奥多尔的书粉,这事也不急于一时。 所以安东尼每个月都悄无声息地给费奥多尔的卡里打钱。 费奥多尔不打算搞事的时候完全不会记账,反正有钱就花,没钱了就卖一下家里的东西。 安东尼给他打的钱不多,不然以费奥多尔的性格,他真的搞不好会脑子一热买下什么贵重的东西,所以只是给他一些足够日常消费的钱。 安东尼和费奥多尔出去的时候,他都是让费奥多尔结账。 第126章 就像是费奥多尔在和他结婚没多久就敢把大半身家都交给安东尼一样,安东尼其实也不在意谁花谁的钱,如果不是费奥多尔实在是没理财观,他把所有钱都给费奥多尔也无所谓。 至于让费奥多尔结账更是省得他掏钱的动作,费奥多尔又不会拿这种事情显摆什么,他从来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地方。 所以魔人此刻那种急着的结账姿态让安东尼起疑了。 “我们去边上吃吧。”魔人大概也察觉到了问题,他赶紧拉着安东尼的袖子,把他拉到了一遍。 安东尼哦了一声,没想太多。 他坐在便利店的椅子上,看着魔人先拆开了冰淇淋。 安东尼总算能够安静地缓缓了。 他要不要给阿列克谢打一个电话? 就在他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魔人忽然开口了:“阿廖沙啊……” 这是一声愁苦的叹息。 是魔人垂下的鱼钩。 安东尼其实是一个相当信息的人,如果换一个人,他绝对能够意识到这句话有问题,可是感叹的人是费奥多尔,他就完全没深思。 “哎。”安东尼也叹了口气。 他被阿列克谢和费奥多尔夹在中间,虽然他完全可以把自己高高挂起,享受双方的讨好,可是他做不到真正的置身事外。 “您就不能想个什么办法吗?”魔人还在琢磨安东尼和阿列克谢的关系。 他可千万不要是安东尼的小三。 他不敢直接问,毕竟还抱着一点期望,如果直接说出来,那岂不是就暴露了吗? 安东尼是认真地有点发愁:“那玛丽也不会答应啊,她对你的态度可不太好。” 玛丽·安娜也在生费奥多尔的气,而且一直没有原谅他的意思。只是她不太想要太过于介入自己孩子家庭的事情,而且在阿列克谢的对比下,她生的气就不是那么明显了。 可是如果安东尼真的想要拉偏架,玛丽·安娜绝对会拉着他说道说道。 “她还一直记得你的缺德事呢。”安东尼半开玩笑地说道。 魔人心里一个咯噔。 什么缺德事?做第三者? 不……不会是这样的吧? “你也别忘了去哄哄夫人。”安东尼是真心在给费奥多尔提建议。 玛丽·安娜,斯尼特金娜夫人,她在家中向来强势,格里高利这个日常乐呵的人完全不介意被老婆支配。 安东尼包容费奥多尔的毛病是因为他爱费奥多尔,而玛丽·安娜才不包容,她只是觉得这事不是由她负责的。 主动添乱也不算是她的风格。 不过被动添乱,在看到阿列克谢折腾费奥多尔时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告诉还是可以的。 谁说父子打打闹闹不是解决矛盾的方法呢? 夫人! 魔人在背地里悄悄地炸毛了。 可恶,他大意了,光想着他的情敌应该是男人,可是忘了他的老婆现在是男人。 娶妻值得意外吗? 不,实在是太合理了! 魔人觉得自己此刻脑子都要炸了,居然隐约想起了自己妻子的父姓——斯尼特金。 “斯尼特金娜夫人……” “其实她并不可怕吧。”安东尼一扭头,看魔人都快碎了。 魔人紧紧地抱住安东尼,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安东尼低头看着这只忽然炸成毛团的大白耗子,伸手摸摸他的后背,忍不住感叹他居然从来没有发现玛丽·安娜居然给他带来了这么多的压力。 居然能让费奥多尔这个向来不想再安东尼面前流露出崩溃态度的男人都快落泪了。 魔人碎掉的方向和安东尼完全不同。 果然是斯尼特金娜夫人!他老婆娶了老婆!说不定他老婆还和别人生了孩子! 那个阿列克谢不是什么正宫,他说不定也是个小三……这算哪门子好消息?他岂不是成了小四? 如果不是防着安东尼安东尼去打电话或者做点什么别的动作,他就要当场甩袖离去去武装侦探社了。 去干什么? 去找太宰治交流一下自杀技巧。 可是现在不能…… 魔人在安东尼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 虽然贪恋安东尼身上的温度,那是即使是再完美的火炉也没有办法比拟的温暖和鲜活 要不还是把他杀了吧,杀了他就绝对只属于他一个人了,也不会担心他再次离开了。 毕竟不是他的安娜,想要离开他也是正常的。 一双手摁住魔人的脑袋,把他的脖子往桌子上砸去,冰冷的枪口对准魔人的脑袋,店员尖叫了一声,被银灰色的眼睛一盯,发挥了横滨人在高危环境上培养出来的识时务销声匿迹了。 安东尼重新低下头,他用手肘摁住魔人的后背:“费佳,不介意向我说说您刚才在想什么吧?” 安东尼遭受过太多次暗杀,其实多少有点能够感觉到杀意之类的直觉,不过这东西纯属玄学,准确性还是不要提了。 可是如果加上他过分了解的费奥多尔呢? 虽然他不理解费奥多尔的脑回路,但是他实在是太了解费奥多尔这个人的脾气了。 如果费奥多尔想要杀他,他是不会错过那种微妙的感觉的。 之前很多问题都被安东尼以错觉的形式把自己糊弄过去了,可是魔人的杀意实在是不同寻常。 第127章 说到底……安东尼想到自己之前察觉出的各种不对劲,低声冷笑了一声:“或者向我解释一下,这真的是我的世界吗?” 魔人被压得快要喘不上气了。 他低声笑了起来。 他已经打算用上自己的异能了。 然而还没等他用上,一枚子弹就穿过了他的脑袋,瞬间,安东尼眼前的那颗头就炸裂开来。 安东尼扭头看去,阿列克谢喜形于色,但是在和安东尼目光接触的下一瞬间,他又强装出一副默哀的表情:“先生,已经处理掉威胁物了。” 安东尼虽然直觉觉得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死,但是阿列克谢想把费奥多尔脑袋炸开花已经炸了很久吧? 但是……他有想过吗? 安东尼满脸的血,或许还有点什么不得了的人体组织,无语地看着阿列克谢。 他妈的炸到他脸上了,眼睛里都进血了! 哦,原来他就是他妈啊。 那回头打一下吧。 第 79 章 番外-平行世界 仔细想想,阿列克谢的叛逆都是因为费奥多尔才出来了。 这对于安东尼来说是一个不晓得打击。 明明是毛发柔软叫声清甜的美丽金色的大猫,怎么和费奥多尔易相处,那骨子里的鼠味就不停地往外翻涌。 如果家里是个动物园,安东尼绝对会给出“分开饲养”的建议。 可惜不是。 阿列克谢这才注意到安东尼脸上的血,心虚地目移,然后从货架上拿起一包湿巾走了过去,直接打开帮安东尼擦干净。 售货员蹲在收银台后面露出一双眼睛。 这付不付钱啊? 他也不敢问,他也不敢说。 不过他又不是老板,纠结什么呢。 安东尼挥挥手:“你去帮我那瓶水冲冲眼睛。” 眼睛离的学很难受。 阿列克谢很听话。 安东尼转头看向从门口走来的人。 为首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向后梳去,本应该是清爽的姿态,但是因为身上的黑色风衣与那仿佛干涸的血一样的暗红色围巾多了几分阴沉和压抑。 即使是他身旁的金发小女孩也没有让气氛活泼多少。 安东尼自然是认识这个人的。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 他在横滨的日子其实和港口黑手党接触并不过,反而和东京的那个仿佛奇行种一样热爱把下属变性的黑手党接触比较多——毕竟专业对口。 港口黑手党虽然风格优雅多了,不怎么纹身也整天西装革履的,但是就是没有在艺术界有什么成就。 ……虽然不好说东京的那个黑手党的艺术成就是高是低。 “斯尼特金先生是吧?”森鸥外伸手鼓掌,“您和那位阿列克谢先生可以向我解释一下您为什么和‘魔人’在一起吗?” 安东尼抬起手,接过阿列克谢手里的水,仰起头往脸上倒,将眼睛里的血冲洗干净。 这短短的时间他已经明白了阿列克谢会和森鸥外说些什么。 阿列克谢不是从他肚子里生出来的,他一个异能,而且还是难得,当然没这样的功能,但是他真的养了阿列克谢很多年,这孩子什么脾性,说话会是什么论调他都一清二楚。 最近阿列克谢的叛逆表现在安东尼看来的确不太正常,但是仔细想想却也能明白他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他不在阿列克谢身边,这是绝好地给阿列克谢胡言乱语的机会,他不接次做点什么实在是太不像是费奥多尔的儿子了。 他肯定会把费奥多尔打成他的敌人。 这个人世界的费奥多尔甚至不是安东尼的费奥多尔,阿列克谢要是不搞事他反而要怀疑他是不是他熟悉的阿列克谢。 不过阿列克谢想想还是让人火大。 阿列克谢之前说他们和魔人有仇,但是森鸥外还不至于让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如果他真是这种人的话,他也做不了这个黑手党的首领。 毕竟打游戏的时候,欺骗玩家的npc不在少数。 森鸥外在打游戏方面绝对是专业的。 他在看到和安东尼和魔人坐在一起的安东尼的时候,他就加重了自己的怀疑。 魔人是一个相当拉仇恨的人,他走到哪就能得罪哪里的人,这种人就算有点所谓的爱国心,但是他这脾气也不可能没有完全得罪本国的人,反而因为他们的接触更频繁,得罪人的概率更大。 可是同盟关系的可能性也更高。 他看安东尼和魔人在一起吃饭,桌子上还有着没吃完的面包, 如果关系不好的人会一起吃饭吗? 实在是太可笑了。 森鸥外满脸微笑地看着安东尼,等待着他的解释。 安东尼把手里的瓶子放下来,嘴角勾起,看向森鸥外,他的头发还在往下滴血珠:“他是我丈夫的侄子。” 森鸥外点点头:“所以你丈夫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当一个人鲜血淋漓地坐在对面的时候,别说他喜欢同性了,就算他说他喜欢汽车排气管都会给人一种“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 ……不过话又说回来,喜欢魔人的人在他看来和xp是汽车排气管或者孟加拉国巨蜥的人也没什么两样。 “叔侄很像不是很正常嘛,所以我丈夫的哥哥也给他儿子取名叫费奥多尔。”安东尼用湿巾擦了擦自己的手,“这两个人很擅长互相伪装,所以我才一时没有分清楚。” 第128章 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森鸥外有点看不清他的底细。 说着,安东尼冲着森鸥外伸出自己的手:“您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吧?我的秘书麻烦您刚刚照顾了。” . 阿列克谢:“……” 安东尼绝对也被现状干蒙了。 不然他怎么能搞出这种剧本? 妈妈你醒醒啊妈妈!这不是什么好剧本!你还不如直接掀桌让我们和森鸥外打一架吧! 费奥多尔要是知道安东尼整出这样的剧本绝对会大发雷霆的,安东尼之后绝对要花大把的时间来安抚费奥多尔。 他的大脑还在运转吗? 现在阿列克谢也没有和安东尼商量剧本的机会,父子俩的默契程度还没有搞到心灵对话的程度,更何况森鸥外盯着他们,安东尼满脸的水也不太能和他进行眼神交流。 叔侄抢老婆的剧本…… 给如果这事情是一本小说,那么绝对是费奥多尔看一眼就丢地上还要踩一脚的三流垃圾言情小说,在费奥多尔看来是那种依靠这种低俗的趣味来吸引人购买却完全没有批判社会的小说是完全不合格的小说,是小说之耻。 但是这事是费奥多尔能够脑补出来的吃醋剧情。 他总觉得这事有点耳熟,但是总感觉自己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大概又是费奥多尔吃过的什么奇葩醋吧。 仔细想想,费奥多尔和安东尼的年龄都快差辈了,好像的确能吃一顿侄子的醋。 他的某个从未和他见过面的堂兄是不是也叫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来着? 好像是了,他那个都没他活得久的姐姐如果当初是个男孩,名字应该久是米哈伊尔了,费奥多尔和米哈伊尔这对兄弟的关系好得很。 但是思想上的品味和日常中的操作是完全两码事,和兄弟的关系好和吃侄子的醋也没有什么关系。 大脑空白了所以在现实里找灵感吗? 阿列克谢看看倒在桌子上的魔人,思考了片刻。 虽然他爆了魔人的头,但是费奥多尔这种会祸害遗千年的家伙怎么可能死。 至于费奥多尔本鼠……他到有点好奇他会不会出现。 不管怎么说,感觉到还挺有乐子的。 阿列克谢怎么想,都没压下自己想看亲爹热闹的冲动,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但是他对此毫不在意,反正主打地就是一个玩。 至于他和安东尼的名声? 他在原来的世界还据传是安东尼的小情人,而安东尼是左拥右抱的大渣男。 他们在意了吗? 有时候格里高里都会开玩笑地喊玛丽·安娜和他是“安东的情人一号”和“安东的情人二号”,并且自称“连情人都算不上的可怜格里沙”。 在格里高利的影响下,阿列克谢偶尔还挺乐子人的。 不管是哪个剧本都实在是精彩的要命。 第 80 章 番外-平行世界 “……你好,群魔的首领。”因为时间比较紧迫,所以森鸥外并没有来得及去找俄罗斯人问问关于阿列克谢口中的群魔的事情。 不过就算闻不到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毕竟异能者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类似都市传说这样的存在,他们喜欢保持神秘,所以调查不出也是很正常的。 森鸥外没有摘下手套,就这么隔着手套和安东尼握了一下手。 一般来说隔着东西就能阻碍不少异能发挥作用,也不用太担心对面下毒。 至于信任? 他们之间有什么值得信任的点吗? “真是没想到魔人这么轻松就被清除掉了,这还真是在人意料之外。”森鸥外收回手,而艾丽斯跑到安东尼身边转来转去。 安东尼的目光落在了艾丽斯身上。 他听费奥多尔说过,这玩意就是个异能,费奥多尔这个喜欢小孩子的人干掉都不会叹一口气的东西。 在安东尼被艾丽斯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森鸥外冷不丁道:“但是魔人的势力就如此消失了吗?” 港口黑手党的枪口对准了安东尼和阿列克谢。 安东尼的身体都没动一下,阿列克谢也保持着标准微笑。 即使是安东尼并不觉得自己是某种异能产物而是一个人类的时候,他也不会对这种场面眨一下眼。 “群魔,魔人,这个答案就像是摆在了眼前了一样。”森鸥外把目光从安东尼身上转移到了阿列克谢身上,“紫色的眼睛可不多见,你和魔人有点血缘关系,你却又在遮遮掩掩的。你该不会才是那个群魔的首领吧?” 安东尼:“……”哦吼,这剧本很新奇啊。 安东尼有时候挺喜欢这些聪明人的,这些聪明人的脑子转的太快了,很轻松的就把他原来没有想到的部分填充完整。 安东尼只需要凭借直觉模模糊糊的打出一个框架来。 他能够欺骗森鸥外,完全是因为他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积攒了太多的经验,有着丰富的被刺杀经验,也同样有着丰富的忽悠人。 安东尼状似无意地瞥了阿列克谢一眼,手掌合上,五指张开,笑了起来:“森首领可真是说了点让阿廖沙诚惶诚恐的话呢。” 阿列克谢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 森鸥外本来只是随便试探,但是这些小动作反而像是肯定了他心中的一些阴谋论的想法。 第129章 “阿廖沙,你说呢?” 森鸥外觉得这种招数实在是太普遍了。 几年前,在太宰治还没有离开的时候,他有时想不到一个解决措施,但是又需要在外面营造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权威形象,他就会装作考验下属的样子把问题丢给太宰治。 不管太宰治私下怎么翻白眼,至少当时他做港口黑手党干部的时候,在这种地方还是给面子地装一下。 安东尼现在的话在他看来就有“下属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把问题丢给真正能决定的老板”的嫌疑。 阿列克谢和安东尼配合默契。 他身份中“安东尼的情人”是掺了一个太平洋的水,但是“安东尼的秘书”这个身份是真金不怕火炼的。 他们之间不仅有血缘关系,而且还是工作上的搭档,这二者一相加,安东尼不需要给他眼神,甚至不需要提醒,在他做出任何事情之前阿列克谢就能预判他的想法。 既然安东尼开始胡说八道,阿列克谢也毫不犹豫的跟着胡说八道:“我?我是魔人的叔叔罢了。” 安东尼:“……”他有点后悔让阿列克谢说话了。 “不过血缘关系对于魔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吧?”阿列克谢扭头看了看那具尸体,“不过如果换成森首领,您的亲戚挡在了您的路上,您会温柔地让开吗?” 阿列克谢毫不犹豫地拿了自己叔叔的身份,胡乱地在剧本上涂改,并且疯狂占这个世界的费奥多尔的便宜。 他感觉安东尼想要抽他了。 安东尼看着森鸥外立刻否认,脸上的笑容扩大,心里的拳头却硬了:怎么?难道阿廖沙在这个世界也想要拿情人剧本? 安东尼想借用费奥多尔的话来批判一下安东尼现在的行为:除了满足人类心中低劣的欲望之外,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吗? 其实从小到大安东尼都没打过他,虽然很多次都蠢蠢欲动,只是看在费奥多尔的不打孩子的教育观念下忍下来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安东尼真的就不认可打孩子这件事情了。 毕竟玛丽·安娜和格里高利都是打孩子派的,安东尼也不是没挨过打。 他觉得自己现在……呃,现在他精神状态还是没完全好,不能算在内。 至少,安娜的人格是正直善良的。 这都是恰当的教育的成果。 从这方面来说,阿列克谢没像大多数俄国孩子挨过揍其实得感谢长期以来一直被砍头脱机的费奥多尔。 不过这并不代表阿列克谢就没有即将挨揍的嗅觉了。 他很聪明,脑子转的很快,在日常生活中有又擅长察言观色——更何况对象是自己的“亲妈”,他在开枪的那一瞬间其实就猜到了自己可能会面对的风险。 但是不就是挨揍吗? 阿列克谢可不在意被打两下。 ……其实他还挺想知道安东尼打人是什么感觉。 他挺理解费奥多尔有点喜欢被安东尼瞪的样子,毕竟安东尼是那种严肃守礼的人,面对所有人都是那种标准而冷静的姿态,被他瞪的时候,那种特殊的鲜活感实在是让人觉得有趣。 所以阿列克谢还挺想试试被揍是什么感觉,还有点想试试被安东尼追着揍的感觉。 他不是费奥多尔那种偶尔犯神经的抖m,他这个人就是纯粹的好奇。 毕竟他经常看别人家的孩子挨打,而自己没被揍过,就有一种人生好像不圆满的寂寞感。 “我说这些只是觉得森首领您在把自己搞得很狼狈,说的话实在是太过于牵强附会了。要说紫眼睛,您不也有着一双紫红色的眼睛吗?”阿列克谢露出了模板化的微笑,“不过我就不替我父亲增加什么兄弟姐妹了。” 森鸥外抬手捏着下巴,仿佛用力思考了半天,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其实我不介意的~” 认个亲戚罢了,这算什么事? 安东尼和阿列克谢给他一种和异能者相似的感觉,虽然不足会掉好不好用,但是有哪个首领会介意好用的人多呢? 如果认亲戚就能拉拢到好用的人,那么森鸥外完全不介意效仿韩国人——谁都是他的亲戚。 不过就像阿列克谢之前说的,对于他来说,即使是亲人挡在道路上,也会被他扫平。 在他的理想面前,他会为自己亲人感到同喜,但是下手绝对快狠准。 “还是算了,我们高攀不起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安东尼放下手,“这次来也只是出国旅游,我们早晚也要回去。” 安东尼虽然不确定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但是不管能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他都没有在日本久居的打算。 “是这样吗?”森鸥外其实想要把人留得更久点,“那么我就得尽一下地主之谊了。这具尸体由我来处理,不劳你们费心,留下一点时间让我请你们吃饭如何?” 按照安东尼和阿列克谢的说法,魔人对他们有所窥觑。 森鸥外还是觉得魔人不像是这么容易就杀掉的人。 他用这种温和的方式把人扣下来,如果魔人真的没死,他还能借用这两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做点什么。 不管是不是陷阱,这个诱饵他吞了。 安东尼看着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包围上来,心中一肃。 看来是躲不掉了。 第 81 章 番外-平行世界 森鸥外对安东尼他们有所怀疑,不过他既然选择接待客人,而不是对待敌人,那么接待客人所需要做的一切他都做到了——只要不在意一切都是在港口黑手党大厦内部就行。 第130章 住在港口黑手党里其实也不差,安东尼也不知道建造这五栋楼的人花了多少钱,反正里面的所有装潢都极尽奢侈,堪称艺术品。 港口黑手党如果改成酒店,就凭这地段和室内装潢,起码是一百美金一晚起步。 作为“客人”,安东尼不用花钱,这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至少,虽然安东尼不嫌弃,但是安东尼知道这个世界的魔人肯定也没住在什么好地方。 大概森鸥外都没看出来他和阿列克谢现在一贫如洗,他只能看出安东尼和阿列克谢身上的衣服和饰品价值不菲。 也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安东尼也没有认真反抗。 作为活了快两百年的人,现在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场面。 他大概也知道森鸥外的小心思。 森鸥外大概率也有点像想要拉拢一下魔人。 安东尼其实早有听闻,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和异能特务科是站在同一立场的,这个立场就叫横滨。 这听上去听光明正大的,甚至有点令人感动。 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如果想要出手祸害横滨,港口黑手党是那个最有趣的角色了。 黑手党就是黑手党。 站在横滨立场的黑手党就是正确的黑手党吗? 安东尼听过黑手党卖奶茶这类新闻,他觉得这种事情听听就好。 这是从良吗?不如说是洗白自己名声的小伎俩。 安东尼从东京的黑手党哪里得到了不少关于港口黑手党的情报。 森鸥外这个人还是挺有名的。 他的著名言论就是他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也是港口黑手党的奴.隶。 在横滨的立场之外,他还有一个黑手党首领的立场。 作为横滨三刻构想之一的组织,只有他站在黑手党首领的立场才能保证港口黑手党一直维持这个秩序。 不过不管森鸥外怎么想,对于港口黑手党的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只有一个目的——搞钱和壮大自身。他们会配合森鸥外保护横滨也只是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而不是他们觉得他们对这片土地上的人负有责任。 为了不被排挤下去,他也需要为港口黑手党的利益合作。 当和外国人合作能够获利的时候,卖几个日本人又怎么样?这一点对于横滨这个被当做租界的城市来说尤其如此。 这个国家都能把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的人割让出去,还能指望黑手党爱他们吗? 不然当时死屋之鼠、组合和钟塔侍从对中岛敦的悬赏是谁接下来的呢? 安东尼自己就是黑手党,而且活过了苏联时期,虽然他也是那个应该被批判的那个,不过他对那些理论也有着耳濡目染的了解。 港口黑手党无疑是横滨的剥削者,毕竟有几个人不对这种会威胁到他们的存在感到恐惧呢?这种剥削者有着短视的属性,这是他们无法改变的特性,他们的付出需要在几年内看到回报。 只有国家集体才能够做出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看到回报的事情。 异能特务科是属于国家,而武装侦探社的规模太小了。 只有港口黑手党,它太大了,也太私人了 这种短视也最容易让港口黑手党成为那个滑落的第一块砖。 安东尼站在玻璃窗边上,嘴角勾起。 不对,他乐什么? 群魔已经不打算再搞事了,他去思考怎么通过港口黑手党撬动横滨干什么? 安东尼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脸。 看到不正常的魔人果然还是有点刺激他的精神,一不小心又进入到了群魔首领的状态。 不过想着想着,他还是觉得费奥多尔暗搓搓搞事的风格真的是太像是老鼠了。 也不知道费奥多尔现在在哪儿? . 时间稍微往回退一点,在阿列克谢和中岛敦分开后没多久,太宰治就看到了正往他这边走过来的中岛敦。 他看上去对中岛敦出现在这里并没有多少意外,反而有点积极的冲他挥了挥手。 “敦君,过来过来。” 中岛敦知道太宰治这个反应就是事情还在他控制中的意思,虽然中岛敦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法超出太宰治的预料,甚至凭自己是很难打乱太宰治的计划,但是在确定真的没事的时候,他还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阿列克谢已经离开了吗?”太宰治把费奥多尔的头放进了塑料袋里。 中岛敦点了点头:“他说要过来看看,然后就忽然消失了。” 太宰治说:“那也好” “这是一件好事吗?”中岛敦想不明白。 “当然是,至少证明了他似乎是讨厌魔人的,我们能少了不少麻烦。” 这颗头被太宰治带回了武装侦探社,警察很乐意让武装侦探社接手这件事情,他们巴不得无事一身轻。 到了晚上,这颗头则被放在与谢野晶子的医务室里。作为日常散发着怪医气息的武装侦探社的医务室,这里最适合放一些奇形怪状的尸块了。 这东西都不能放在外面,万一第二天有客户早早的来了,而武装侦探社的人没来得及收拾起来,那绝对会影响武装侦探社本就岌岌可危的正常名声的。 这颗头一直没有声息。 与谢野晶子又敲又戳都没一点反应。 直到武装侦探社最后一个人关上了灯,又过了一个小时,一双紫色的眼睛便在黑暗中缓缓的睁开来。 第131章 费奥多尔的眼睛移动了一圈,心里嘀咕着什么鬼。 任谁原本在家里好好的躺着,下一秒忽然出现在自己不喜欢的地方都会是这种反应,尤其当自己现在只剩下一颗头了。 如果他没感觉错,这颗头似乎是被自己缝进玩偶里的那颗头吧? 费奥多尔想到了一堆物理理论,但是现在的情况不管怎么看都是异能的错吧! 异能这种东西果然烦人,他这算是第二次被异能打破平静美好的生活了吧。 费奥多尔相当愤怒,但是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再去搞事吧? 不,在此之前,他需要先确定安东尼在不在这个世界,如果不在的话,那他就把这个世界所有的异能全都消灭掉。 “……您是谁?”费奥多尔的脑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不就是费奥多尔自己的声音吗? 费奥多尔早就意识到了这是个全新的世界,这个声音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自己。 如果没什么意外,费奥多尔也不会进入到这颗头里。同理可得,如果没什么意外,这个世界的自己也不会进入到这颗头里。 他大概率是被人发了一份便当。 费奥多尔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想到现在的时间。 如果两个世界的差异不大,这个时间自己也没遇到什么生死危机。 排除掉一般的危险,对费奥多尔最危险的存在就是安东尼了。 所以这个世界的自己已经见过了安东尼了? 费奥多尔的情敌雷达忽然响了起来。 不行,他得排除情敌。 “我是谁?”费奥多尔的脑筋飞速地转起来了,他想到自己曾经痛苦过的事情,果断祭出阿列克谢同款剧本,“我是安东的婚外情对象。”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了不给这个世界的自己名正言顺的“丈夫”身份靠近安东尼的理由,果断地把自己这个嫡丈夫发卖了。 第 82 章 番外-平行世界 费奥多尔这个人的脑洞向来的大,而且操作总是能够让人眼前一黑,就好像他想不出什么正常的解决方式一样。 费奥多尔本人对此向来是感觉良好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自己看自己,虽然说不上哪哪都好,但是绝大部分时候还是顺眼的。 只有写作的时候才会认真反思自己的错误,唾弃自己的卑劣。 安东尼又向来是包容费奥多尔那稀奇古怪的性格的。 这也就导致了很多时候费奥多尔一直都我行我素。 魔人自然也是如此。 就算他身边没有个安东尼,但是这好像说的别人就能改变他一样。 不过魔人也无从得知费奥多尔和安东尼的真实关系,如果他知道这话纯属是费奥多尔瞎编的,那他估计也会像安东尼平日里那样感到眼前一黑。 这种程度的瞎话是人能够编出来的吗? 但是魔人相信了。 他平时绝对不是这么轻信的性格,但是即使没有费奥多尔,他也同样想到了这个结论,现在从另外一个自己口中得到了肯定,他自然会对这个结果深信不疑。 不过他也不理解像自己这样多疑而且容易吃醋的性格,为什么要给自己安这样头衔,感觉并不太符合常理。 因为魔人和费奥多尔的立场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有点微妙的不同,所以魔人并没有想到费奥多尔捣乱的理由。 不过即使有一百个相信的理由,但是魔人还是怀抱着一点点在他自己看来不切实际的希望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话倒不是对费奥多尔说的话有多少质疑,而是纯粹地嫌弃这个自己一点出息都没有,居然都没有混到正宫的位置,想要通过这种质问来挽回一些面子。 “就跟你能有多少本事一样。你上你也不行。”费奥多尔也毫不留情地发出了嘲讽,“你是怎么死的?” 大家都是费奥多尔,有多少本事自己还不清楚吗? “一个金发的男人杀了我。”魔人回答道。 哦,好孩子。费奥多尔在心里赞叹道。 费奥多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希望阿列克谢横插一脚,就算魔人怎么竭尽全力地去讨好安东尼,也会有阿列克谢这个叛逆的孩子挡在面前阻止他们亲热。 能不能利己先不提,只要可以损人就够了。 费奥多尔毫无公德心地想到。 磨人不再发言,费奥多尔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费奥多尔和安东尼一样,都是异能体。 一般来说,只要他的头被砍下来,那他就可以再刷新一个身体复活。 这点在安东尼杀他无数次的过程中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费奥多尔对之前一直抱在安东尼怀里的那颗头有着一点点的控制力,只是聊胜于无,基本上就是正常的死亡状态。 只是现在情况有点特殊,费奥多尔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颗头,但是这个世界的魔人也死掉了,两个人谁都没有身体了,一碰撞就出现了现在的糟糕局面。 这种事情也并不值得意外,毕竟异能就是这样不稳定的东西。 虽然神奇,但是很难作为十分稳定的资源利用。 费奥多尔现在最头疼的应该是现在这具身体实在是太不适合他跑路了,想要凭借一颗没有身体的头离开武装侦探社的难度是地狱级别的。 第132章 费奥多尔努力地甩动了一下自己的头。 他这颗头还连着一部分脖子,虽然能控制的肌肉很微弱,但还是不太科学地移动了一点。 比他想得最坏的情况要好上一点。 费奥多尔观察了一下四周,挪动着头把自己的头掉到椅子上缓冲一下。 这是一把带着轮子的椅子,他就这样凭借着一甩一甩的动作操控着椅子走到了医务室的门口,艰难地顶开了门。 如果他遇到安东尼,他一定要和安东尼好好说说他都受到了什么样的委屈。 魔人觉得这种动作实在是太尴尬了。 这样的活动方式实在是有失风度。 魔人的生活向来不讲究,而且人品不能单单地用有瑕疵来形容,但是至少他的行为举止是优雅的——典型的衣冠禽兽。 他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希望自己的行为符合礼节。 现在的移动方式堪称耻辱,可是他要是有别的办法他早就开口了。 与谢野晶子的桌子上确实有一台电话,但是他们没有手,难道要伸着舌头拨号吗?这大概比现在这种尴尬的动作还要令人崩溃。 魔人也只能想着幸亏这里没有别的人。 武装侦探社里现在没有人,如果有人的话大概就能让他们帮忙打电话了,可是他们也并不能保证武装侦探社的人会不会向太宰治这样的狡猾的家伙通风报信,所以他们觉得还是先离开武装侦探社,到楼下随机挑选一个幸运观众来威胁。 费奥多尔费了半天的力气拱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想办法打开武装侦探社的大门,一只手就猛地拉开门,正好和他对上的视线、 太宰治低着头看着费奥多尔,他的身后跟着中岛敦。 之前他一直潜伏在门口的阴影中,把自己藏得好好的,现在站起来,直接打下了一片阴影。 “哎呀,这不是老鼠吗?怎么才出来?我在这里等你等得脚都要麻了。” 费奥多尔沉默,他脸上看上去风轻云淡,但是他发誓自己现在杀人灭口的心达到了顶峰。 苏卡不列,你宁肯在门口等得脚都麻了都不肯打开门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故意的吧! . 太宰治早就在这里候着他了。 他对费奥多尔的死亡一直是持怀疑态度的。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条准则从他和织田作之助身上就能感受到几分冷酷的准确。 费奥多尔这样的货色怎么可能轻易地死掉? 他今天还从港口黑手党那里得到了一些有趣的情报,更加肯定了似乎有两个魔人出现。 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死呢? 有没有可能这颗头还没有死透? 所以太宰治干脆就带着中岛敦在门口埋伏着,想要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生物半夜搞事。 结果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一颗头正倒在椅子上。 就算这颗头再漂亮,这也是一颗人头。 在黑暗中隐匿的紫色的眼睛仿佛发着某种血腥的光,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幽魂一样,带着一点让人作呕的恶感。 太宰治成功蹲到了费奥多尔,可是他现在的心情相当沉重。 相比起破坏了魔人的什么阴谋,他此刻更关注的大概是魔人这个人非常难杀这条消息。 魔人就剩了一颗头都没有死,那还有什么办法能杀死他? 老鼠和蟑螂一样生命力强大到令人类厌恶。 太宰治伸出手揪着费奥多尔的头发把他像是拎兔子一样拎了起来。 费奥多尔的眼皮不动,眼球转向太宰治的方向,然而太宰治连整个的费奥多尔都不怕,又怎么可能会怕只剩一颗头的老鼠呢? “你这是什么异能啊?想让你死也太难了吧?”太宰治毫不客气地抒发着自己的恶意,他对此也没有什么掩盖。 他和费奥多尔的冲突一向都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 太宰治的确脱离了港口黑手党,但是这并不代表武装侦探社就是什么充满善意温情脉脉的地方。 武装侦探社非黑非白,有案底的人被抓一大把,怪人和港口黑手党比起来也是只多不少。 武装侦探社的不少人都愿意在生理层面消灭敌人——只要这样能给武装侦探社带来更大的利益。 费奥多尔就是那种死了对谁都好的人。 只要费奥多尔死了,说不定从欧洲到美洲,从近东中东到远东都会响起鞭炮声。 “感谢您居然这么担心我的健康。”费奥多尔被太宰治拎着头发,但是面色不变,他现在也就一颗头的重量,这么扯着头发也不是很疼,“我很感动,在离故乡这么远的地方居然还有人能够关心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您表达我的感动。” 两个人的性格从某种角度上来会所有点相似,所以费奥多尔也非常清楚地知道怎么恶心人。 太宰治:“恶……” “太宰君对我现在的样子感兴趣吗?”费奥多尔冷不丁地说道。 他笃定太宰治肯定是想要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 只要他有所求,即使是太宰治也不是可以稍微利用一下。 太宰治挑起一侧眉毛,晃了一下费奥多尔的头:“诶,不要啊,相比起问你,我更想去问问那位在港口黑手党做客的俄罗斯来的先生呢。” 太宰治笑眯眯的。 这次是他将军了。 第133章 第 83 章 番外-平行世界 太宰治很轻松的就拿捏了费奥多尔,港口黑手党的气氛固然恐怖沉重,对叛徒和泄密之类的存在毫不留情,但是太宰治港口黑手党的联系实在是太多了。 即使黑手党更新换代足够快,但是凭借他曾经留下的一些人脉和暗线还是能够迅速得到一些外人难以获取的情报。 他知道港口黑手党最近发生的事情,但是却不可能知道就连港口黑手党都暂时没搞清楚的事情。 就比如费奥多尔和安东尼的关系。 不过他知道早上费奥多尔和安东尼有所接触就可以了。 这有可能是费奥多尔的陷阱,误导猎物的思路。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句话一说出口费奥多尔的眼神冷了不止一个级别,就好像自己一下子戳中了这只老鼠不允许任何人去触碰的软肋一样。 虽然费奥多尔是个死鱼眼,平时眼睛像是死了一样得无神,只有莫名让人火大的笑容,但是太宰治知道,像他们这种人,演起来绝对会是演技一流,就像是他平日里逗弄武装侦探社的那些人一样。 可是费奥多尔此刻的表情却展现出了装的和真的之间的区别。 哇,这次钓到了大鱼。 太宰治不由得有点惊喜。 这实在是太有趣了,如果费奥多尔的演技不是好到了即使是连他都会被欺骗过去的地步,那只能说那个安东尼是一个绝对需要被他掌握在手里的角色,错过他之后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消灭费奥多尔的机会了。 “真是有意思呢,你觉得我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森先生吗?”太宰治晃晃老鼠头问道。 费奥多尔算是横滨公敌了,即使是港口黑手党在魔人面前都有那么几分可爱了。 只要是魔人真的看重的人,那弄死一般都不冤枉。 这话如果被中岛敦听到,那他是万万不肯相信太宰治说的是真话,大概又是那种吓唬人的话。 毕竟以中岛敦加入武装侦探社的经历来看,太宰治真的算是武装侦探社最好的人了。 费奥多尔却并不觉得太宰治仅仅是吓唬人。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太宰治了,在太宰治还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的时候,费奥多尔就对他有了不少了解。 善良不过是伪装,是为了达成自己朋友的愿望所进行的自我约束。 能做港口黑手党干部杀死无数人的人,怎么可能本性是一个善良的人呢? 费奥多尔的表情放空,看着太宰治,大脑开始疯狂运转着。 如果他相信太宰治不会把安东尼牵连进去,这离谱程度就像是安东尼说费奥多尔是一个善良的人一样。 傻子才信。 “……我并不建议太宰君您这么做哦。”费奥多尔的表情从面无表情切换到了带着几分怪异的微笑的样子,“太宰君是‘正义’的人设吧?平日里装出了一副令人作呕的样子,诱骗其他人觉得你是什么轻浮但善良的人设。真是抱歉,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还希望您能谅解一下。” “这种时候还敢说这种话,你这实在是不像是一只老鼠。”太宰治完全没有动怒的意思,而是捏着下巴看着费奥多尔,“论起伪装,你不比我还恶心吗?当别人以为你是下水道的老鼠的时候,对你极尽鄙夷的时候,哪里会知道你本质上是下水道的怪物。” “是啊,现在怪物在请求您一件事。”费奥多尔的嘴巴一张一合。 太宰治:“……”这么突然的示弱肯定是有鬼的。 “您看,您抓住了我的软肋。” 其实这种情况下,再理智一点的人会说“他对我完全不重要,随意你处置”或者“他死了就死了,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找不到替代品”,极力表现自己无所谓的态度,降低人质的价值。 这样对于被威胁的人和人质都是最安全的。 但是费奥多尔不想说这话,更何况这么做也是有翻车的可能的。 万一对方不吃这么一套,秉承着人质没用了就让人质去死的态度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认真想来,其实就算这么做,他们也没办法货真价实威胁到安东尼。 毕竟安东尼不是活人,他身边还有阿列克谢保护着。 可是费奥多尔就是不想说。 万一太宰治这个狡猾的家伙看破这招,录音给安东尼看,试图去策反他怎么办? 安东尼理智上肯定是不会信的,但是这话说出去他肯定会不舒服很久的。 费奥多尔和安东尼都有点恋爱脑,安东尼要是不是恋爱脑,当初就不会看上费奥多尔这种货色,而且在直面他种种性格缺陷之后还沉迷爱情无法自拔。 生活过得苦没关系,只要有爱情就好了。 但是费奥多尔这么说就是沉重地打击了安东尼的爱情。 如果安东尼把这话和格里高利和玛丽·安娜说了,他有很高的可能被赶出家门单独去住几天。 要是再有人趁虚而入,试图顶替费奥多尔上位怎么办? 这话是打死都不能说的。 这是妥协之计吗?这分明是直接要他的命。 所以费奥多尔只能委屈地给出了另一个答案:“就算太宰君有时候会和别人坦白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总不敢和别人说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吧。” 费奥多尔有点沙哑的声音在太宰治的耳边响起。 第134章 太宰治忍不住皱眉,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上了一样,那种湿滑黏腻的感觉让他产生把手里这颗头丢出去的冲动。 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动。 费奥多尔虽然是人类,但是却又像是野生动物充满了天然的贪婪,在野生动物面前露怯是致命的,所以太宰治也克制了把这颗头丢掉的冲动。 即使是只剩一颗头了,但是以魔人的能力,他想搞事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得到总比毁灭难。我这个外来人,想要在横滨做点什么总是有你们这群人捣乱。可是太宰君觉得如果我有心直接毁灭横滨,我需要做多少工作呢?” 费奥多尔做过很多次近乎毁灭横滨的事情了,但是只是像是老虎伸出爪子闹一下,看看横滨的承受力,他本人那些五花八门的招数并没有放在如何毁灭横滨这件事情上,更重要的是如何去争夺书。 其他花里胡哨的东西都只是障眼法。 太宰治终于把费奥多尔的头放了下来,低下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大概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吧。” 横滨的管理就像是屎山代码一样,不管动哪里,都会被狠狠地恶心到。 夏目漱石用了一生的时间建立了三刻构想,勉强对这个屎山代码做出了一个摇摇欲坠的框架。 可是本质上,横滨是一个租界,是一个荣辱取决于外国的城市。 如果有人想要翻旧账,或者在翻旧账的同时把“书”的存在对国际公布,那么横滨怕是能够立刻被其他国家平推了。 不过那种时候,费奥多尔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了。 这是什么损人不利己的招数。 行吧,看来那个被逮到港口黑手党的俄罗斯人不是他能控制的角色,相比起软肋,更像是魔人这个原本就很危险的炸.药包的□□。 太宰治不怀疑费奥多尔说的话了。 他其实对书没有什么追求,而且就算要毁灭横滨,对于异能者来说想要逃离横滨找费奥多尔复仇也不是什么难事。 安东尼的价值的确很高,但是一个搞不好就能逼疯费奥多尔。 再这么威胁费奥多尔就没什么意义了。 他现在反而有点担心森鸥外把安东尼弄死了。 “你要是这么在意那个人,怎么还能把他放出来?”太宰治把椅子重新踹回了武装侦探社里。 费奥多尔的头啪的一下滚了一圈,险些掉在了地上。 他幽幽地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是被他威胁到了,但是却也不怕费奥多尔,反而找了另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在他的脸上画王八。 费奥多尔本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一下子处理不掉也不值得失望,和这样的人斗就得有个好心态。 费奥多尔深吸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吸得怪怪的,毕竟他现在的气管根本没连着肺,能说话都多亏异能是个神奇的东西了。 太宰治从严肃转为轻浮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压根反应不过来,脸上被记号笔写写画画的感觉也颇让他不爽,也不想给正经答案了。 所以费奥多尔说:“谁能管得住女王?” 太宰治:“……” 记号笔一不小心划到了费奥多尔的眼皮上了。 女王?什么女王?玩得这么花吗? 第 84 章 番外-平行世界 都是成年人,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出来都懂了。 只是这话是从费奥多尔口中说出来后,难免就带上了几分错乱的癫狂。 知道魔人向来是个疯子。 不过他疯的方向似乎不是这个方向。 他像是教会的虔诚善良的信徒中忽然跳出来了一个崇尚旧约上帝毁灭人类的信徒,但是行为举止还是尊重清规戒律的“体面”人。 他是在大义上与世人截然相反,而不是在这种小节上给人一种骨子里一种变态的感觉。 ……这不应该是日本人给人的感觉吗?毛子大致还是正经的吧。 太宰治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像是梦游仙境的艾丽斯一样,穿越到了某种莫名其妙的迷乱世界。 空气中升腾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中岛敦本来是想开口说点什么的,但是被这升腾的诡异气氛把话给打了回去。 以他的年龄和相对单纯的社会经历,他其实听不懂费奥多尔在说什么? 但是出自孤儿院的他有着相当出色的读空气的能力,不该开口的时候他总是能像是小动物一样保持沉默。 太宰治这表情绝对是被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给吓了一跳。 费奥多尔却对他们的反应嗤笑了一声,脑子里的魔人倒是有点恼火地说:“您在说什么啊!” “再说实话,难道在您心中安东没有这样的地位了吗?” 费奥多尔希望魔人能够给一个肯定的回答,就算给个相近的答案,他之后也能在安东尼面前添油加醋,让安东尼见识一下这个人虽然也是费奥多尔,但是却是一个完全不爱他的费奥多尔。 魔人也是费奥多尔,他立刻感觉到了费奥多尔这个提问背后的险恶用心,于是明智的说道:“当然有这样的地位。” 甚至为了防止费奥多尔添油加醋,他还额外加了一句:“我愿意亲吻他的脚背。” 费奥多尔:“……我也是。” 为了不让魔人反过来对安东尼添油加醋,费奥多尔也必须应和一句。 第135章 所以自己这个人真的是不讨人喜欢,就连自己都没法喜欢自己。 不过费奥多尔知道自己的表达是夸张了一点,但是细细想,他也觉得没什么可奇怪的。 虽然这种话他不常对安东尼人之外的人说。 的确有点羞耻,但是更多的还是因为他觉得安东尼不是他的东西,向别人这么炫耀安东尼就像是物主炫耀他的某件物品一样。 更何况告诉别人安东尼有多好,岂不是给自己增加竞争对手? 费奥多尔相信这个世界上不妨慧眼识珠的人,谁都想要好东西。 所以即使是在小说之中,他也从来没有写过以安东尼或者安娜形象创造的角色。 这是你们花钱就能看的东西吗? 没那个资格好吧。 加钱也不行。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窥觑他老婆的人。 但是此刻太宰治的眼神像是见鬼一样,让本来就是想要把太宰治搞得迷糊的费奥多尔有点恼火。 这货是什么意思? 据他所知,太宰治只比他更变态。 邀请别人殉情不比专一的喊自己老婆是女王要离谱得多吗? 他有脸摆出这幅样子吗? “太宰君长大就懂了。”费奥多尔以长辈的身份装模作样地说道,心里却在说没品的家伙。 他是哪门子长辈? 太宰治无语地看着费奥多尔,这种口吻像是糊弄小孩子,实则是在疯狂鄙视他的不成熟。 正常长辈也不会胡说八道说这些东西。 “所以你就打算一直和太宰治耗着吗?”魔人在费奥多尔的脑海里问道。 “当然不是,我在等人。”费奥多尔回答道。 魔人思索了片刻,没想出来费奥多尔有什么招数,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费奥多尔和果戈里联系上了?不过费奥多尔好像一直都是这颗头的形态,应该也没这个机会。 魔人还没想到结果,武装侦探社剧烈地震荡了起来,地板塌陷,一颗子弹穿透了中岛敦的肩膀,剧烈的疼痛让白虎的异能发动慢了。 而费奥多尔的脑袋被一个开着摩托穿过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女人用兜网捞过,然后她直直地开着摩托车碾过倒塌的板子撞向玻璃,摩托车咚得一声落在公交车上,激起短暂的尖叫。 太宰治在武装侦探社的楼下,被摔得够呛。 他看着费奥多尔头消失的方向。 老鼠窝还真的是不好清干净啊。 . 安东尼和阿列克谢被分开了。 森鸥外用的理由是哪有让客人住在一间房子里的道理,这样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港口黑手党落魄到了这个地步。 森鸥外虽然在做事上有很多让人诟病的地方,但是在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说的很熨帖,很难让人挑出什么差错。 但是他背后的目的也无非是把安东尼和阿列克谢分开,防着他们交流搞事,甚至还派人在他们房间外守着,说有什么事就喊这些人去干。 至于守着的人的目的也无非是监督。 安东尼没什么好慌的。 阿列克谢又不是一个小孩子,他做事的分存拿捏得比安东尼还要到位。 只要不喝多了,他总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 安东尼让人给他泡了一杯红茶,端着茶杯,让人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搬到门边,施施然地坐下来,从边上随便拿了一本小说看了起来。 森鸥外总不能监视他们一辈子,反正安东尼对现在的情况还不甚了解,不如就先静以观变。 至于为什么要到门口坐…… 安东尼没多久就听到了隔壁的房间传来的声音。 阿列克谢声音模模糊糊的,但是凭借安东尼对阿列克谢的熟悉,他应该是在向人要酒。 安东尼的眼角青筋暴起。 狗东西他就知道。 安东尼不在,阿列克谢就惦记着找妈妈,但是安东尼在的时候,阿列克谢就总想着摆脱安东尼来一口酒。 现在有“热情好客”的森鸥外请客,阿列克谢不可能不薅羊毛的。 也就是因为碍于森鸥外和阿列克谢之前搞得剧本,安东尼没法出去给阿列克谢来上一巴掌。 阿列克谢不是他生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安东尼看阿列克谢撅一下屁股就知道他想整什么活了。 拳头硬了。 安东尼强忍着怒火翻了一页书,至于书里写了什么他完全没有记住,他之听到了阿列克谢对外面看守他的人说:“既然森首领要你们好好地照顾我们,那就找几个人来喝酒吧。” “反正没有你还有别人能够在门口守着,你们港口黑手党不是首领的命令是绝对的嘛?快点,我不想听你们日本人废话。” 阿列克谢之前就在那里作妖,看上去是想挨安东尼一顿打。 现在看起来何止是想挨打,应该是想挨一顿大打,让安东尼使劲给他紧紧皮。 . 阿列克谢的确是想皮一下,他又不是不知道安东尼会生气,反正没关系,安东尼还是非常容易原谅他们的。 日本人的酒量并不大,阿列克谢才微醺的时候,身边已经倒了一圈人。 喝高之后,港口黑手党的人的自我管控能力都降低了:“你这个人,有本事等着,中原干部会为我们报仇的。” 阿列克谢抬眸,紫色的眼睛依然清明,他晃悠着手里的酒瓶,动作优雅,像是在摇晃酒杯一样。 第136章 如果不是手里拿着的是一瓶快一斤的伏特加,那还真是如同剧本幕后boss一般的优雅。 “酒桌上丢的面子我只接受酒桌上报仇。”阿列克谢笑着看着说那句话的人。 “没问题,中原干部是港口黑手党最强……” 还没有喝醉的人立刻捂上了那个人的嘴巴。 这话是能随便杠的吗? 中原中也的确好喝酒,但是他喜欢的是红酒,而且就算红酒也能喝醉,而且酒品还不太行。 没看这个敌人手里拿着的是伏特加,把几个人灌醉了也没去上一趟厕所,条理清晰地和他们说话,也没有顺着醉鬼的话往下说,而是把范围限定在了酒桌上。 这样找中原干部打他一顿就像是喝不过他恼羞成怒了一样。 所以千万不能把中原干部搞来,就好像给阿列克谢增添一笔新战绩一样。 该死的俄罗斯人。 第 85 章 番外-平行世界 阿列克谢不在意和谁喝酒,反正他就没见过能喝过他的。 即使是在老家,阿列克谢也鲜少见过能和他比拼酒量的人。 更别说这个主要喝什么清酒的国家,阿列克谢喝清酒感觉就像是在喝水一样,进了嗓子之后也就能起个润喉的作用。 不是他说,他是真的瞧不起这些人的酒量。 如果阿列克谢再坏心眼一点,他大可以不放过已经喝醉的人,再逼他们喝几杯把他们送进医院里也不是没可能。 黑手党都是讲究义气的,他们颇有前仆后继的架势,然后前仆后继地倒下。 黑手党就是这个样子的,他们不是军队,即使是港口黑手党也只是高级一点的黑手党,但是本质上还是没有摆脱他们地痞流氓的本质。 这群为非作歹的人如果想要抱团取暖,自然就要讲究团结。 这也正好方便了他把人一网打尽了。 阿列克谢又拿出了一瓶酒。 这瓶酒也是进口的名酒,在日本的价格高昂。 森鸥外因为打算拿他和安东尼得利,为了让他们能安静一点,也防止那个不知名的“群魔”对港口黑手党产生敌意,他自然是愿意稍微下点本钱换一点人缘。 了解森鸥外的人都知道森鸥外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但是情商不低的人如果想要做得妥贴讨好一下别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阿列克谢晃动酒瓶,然后酒瓶爆炸,炸裂的玻璃碎片崩了他一手。 阿列克谢索契手指,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大多已经醉倒再低,没那么醉的反而拔枪对准窗口。 ……什么都没看到。 这里楼层不是很高,但是他目力可及之处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刚刚唯一受伤的是阿列克谢,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并没有怀疑是阿列克谢的援军来救他们了,而是满心警惕说道:“先生,你先离开,目标可能是冲你来……” 位于横滨的港口黑手党的素质很高,但是这份高素质偶尔也让他们陷入一些误区。 阿列克谢下蹲拔出醉倒的人身上的枪,同时一个扫腿把说话的人放倒,枪口对准他,扣动扳机。 他的左手正在往下滴血,可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把拿起了另一把枪对准了其他人。 . 隔壁的人因为什么都没有看到,所以在听到枪声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要控制住安东尼。 安东尼手里的书拍在他的手腕上。 刚刚解开保险栓手指放在扳机上的手直接被打偏了角度,击穿了他的下巴,穿过他的头颅。 “别乱动,我不太喜欢别人把枪口对准我。”银灰色眼睛的男人抬眸,眼睛里带着几分金属一般的色泽,身体后靠在椅背上,悠闲地翘起腿,偏过头,与眸色同色的头发顺着肩膀垂下来,“还是说你想要见识一下我的异能?” 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不会轻易地被人互助,如果真有本事就挡住他的子弹。 胡说八道想要忽悠人不要扣动扳机的每天都有。 但是他的确也没有扣动扳机。 刚刚安东尼秀的那一手震住了他,在恍惚之间想要控制住一个人很简单。 同为黑手党首领,甚至是一个活了将近两百年的黑手党首领,安东尼深谙如何用恐惧让人屈服。 他固然没有费奥多尔那种阴险恐怖的性格,没有他能把人如同相识提线木偶一样随便摆弄,可是人在一个位置坐久了,难免会给人一种强烈的氛围。 安东尼撇了一下头,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枪上。 那个人恍惚之间被安东尼震慑,隐约之间像是看到了森鸥外一样,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顺着他的意思把枪丢在了地上。 阿列克谢拉开门。 如同王子一般优雅的阿列克谢推开门,衣服上还沾着点点血花,他看了一眼老实站在那里的人,送了他一颗子弹:“也不知道港口黑手党的精英部队什么时候来。” 安东尼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又看了一眼阿列克谢手上的血:“让你趁着我不在喝酒。” 阿列克谢镇定自若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他撅起嘴巴。 这一枪绝对是玛丽·安娜开的。 绝对不是打偏了,就是冲着他手里的酒瓶去的。 这位群魔引以为傲的狙击手是指哪打哪,狙击距离基本上是接近世界纪录,即使是港口黑手党也很难见识到这种程度的狙击手。 第137章 不过在这一枪过后,玛丽·安娜大概要撤退了,这一枪实际上是为了告诉他们是她来了。 港口黑手党的芥川龙之介在找到狙击点之后很快就能赶到现场。 安东尼把枪捡起来:“走吧,我们下去吧。” 不管安东尼有什么计划,玛丽·安娜选择用这种方式找他们就是让他们从港口黑手党离开。 应该是她找到了费奥多尔吧。 . 玛丽安娜换下骑行装,穿上一套运动服,把头发一撩,从衣服里撩出来,拎着一个运动包起身。 金发美人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电梯间,按照包里费奥多尔的头的话打开了边上的一个盒子。 他们即将进入港口黑手党的地下通道。 这个通道少有人知,几乎是港口黑手党的机密。 但是费奥多尔是什么人,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情报最灵通的人。虽然作为工程师曾被沙皇点评为“垃圾”,但是这水平在收集情报方面也足够了。 魔人在脑子里尖叫:“是她吧!是她吧!” 费奥多尔感觉自己的脑瓜嗡嗡响,之前对魔人撒的谎魔人自然是一点没忘,而且还对应上了人。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吃醋的时候这么烦人。 这破嘴好像没完没了的,吵得人脑壳疼。 明明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却这么认真地对待,看上去像是纯小丑。 不过饶是如此,费奥多尔其实也并没有打算告诉魔人真相的情况。 依旧打算自己受着。 虽然魔人很烦人,但是如果他知道真相,让这股烦人劲放到自己身上,那就更讨人厌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同他自己一样这么讨厌的人? 这可真是一场灾难。 “你为什么要提议让她把我们的头扔在港口黑手党,我们应该让扔她的头。”魔人很清楚自己提出的一些建议是真心还是假意的。 费奥多尔对玛丽安娜是掰开了细细地讲,态度有多诚恳就多诚恳,即使是魔人对于被费奥多尔讲得这么清楚的人也不太容易忽悠成功了。 “……安东会怪我的。”费奥多尔的头在玛丽安娜的包里晃来晃去。 有些事情真不是他能决定的。 费奥多尔还算相信自己在安东尼心中的地位。 可是要问安东尼他更喜欢费奥多尔还是更喜欢玛丽安娜,那就有点不识相了。 这是能比的事情吗? 好吧,要说费奥多尔这种爱吃醋的人完全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他毫无疑问地更希望安东尼会爱他胜过于爱他的母亲玛丽安娜。 可是如果因为希望爱安东尼更爱他,而把玛丽安娜害死了这话说出来实在是太过于丧尽天良了。 就算费奥多尔的大脑被爱情完全统治了,也清楚这是绝对不能做的事情。 上次异能失控干掉斯尼特金全家之后他可是被安娜亲手剁下了脑袋,最近好不容易把这事揭过去了,如果再刺激安东尼,让安东尼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状况雪上加霜怎么办。 就算玛丽安娜对他没有好气,就算她会时不时地刁难费奥多尔一下,费奥多尔也只能忍了,谁让一开始就是他自己做得不地道。 所以费奥多尔说出了让另一个自己听起来有点窝囊的话:“安东那么爱她,我自然也舍不得杀她。这就是所谓的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包括他爱的人。” 魔人:“……”这就是几人行的理由吗? 不是哥们你玩得有点变态啊。 魔人都来不及保持他那三分虚假的矜持,破口大骂:“你有病吧?” 性转的安娜是有什么魔力吗?能让这个自己痴迷至此以至于说出如此离谱的话。 魔人甚至产生了一个恐怖的脑洞,众所周知,魔人的洗脑能力极其的强大,而费奥多尔来自一个平行但是怪异的世界,那么这个世界的安娜有没有可能才是魔人,费奥多尔对应的才是安娜。 不然泽呢么解释安娜这么老实的一个人能做出这样的事。 魔人无法理解。 魔人又怀疑费奥多尔是不是被嘎了蛋,所以才这么懦弱。 不过看看他们现在只有头的样子,又觉得好像说这个和同时说他们两个也没有什么区别。 魔人很想和费奥多尔抢占身体控制权,但是费奥多尔也不是省油的灯,在魔人暗搓搓搞事的时候,他绝对能够让魔人被迫露馅。 且让费奥多尔得意一阵。 “所以你们提到的格里高利又是谁,你该不会又要说是你们play中的一部分吧?” “如果你硬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费奥多尔很懂怎么把人的血压拉高。 . “今天中也也不在,唔,那就打电话给芥川吧。”太宰治思考了片刻,拨出了一个号码,跟他说了一声要小心港口黑手党的地下信道这样的秘密信道被忽略了。 中岛敦正在跟着楼塌了也完好无损的太宰治在街上走。 太宰治站在一栋楼外,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从未见过如此卑鄙之人,敦君,我们先回去吧。” “啊?”中岛敦一脸茫然。 他知道太宰治带他基本上就是需要一个打手,可是为什么太宰先生似乎找到了人却选择回程。 中岛敦抬头,然后表情僵住了。 他面前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领事馆。 第138章 横滨是个租界,就算他们是本地人,甚至被异能特务科授权去做一些执法的工作,但是他们在横滨实际上是二等人。 一等人自然是在领事馆中的人。 . 格里高利做的事情很简单。 就是造点炸.弹。 左右这又不是他的世界,也不是他的国家,怎么作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愧疚。 他已经从玛丽安娜那里得到了情报,果然安东尼和费奥多尔就是俩倒霉蛋,一个到了港口黑手党,一个到了武装侦探社。 格里高利虽然是一个外国人,但是他有着一张温和的脸和看上去非常老实的气场,所以一路上他都没有被人怀疑。 横滨危险的是异能者,而他这个看上去就一团和气的人哪里像是普遍精神状况堪忧的异能者。 现在夜色已暗,也正是群魔乱舞的时候。 格里高利可以说是群魔中战斗力最弱的人,好像谁都可以捏一把。 事实基本也是如此。 但是他在群魔这么多年,也学坏了不少。 比如炸.弹该怎么组装,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又该去哪里躲。 虽然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但是因为横滨的特殊性质,所以再晚也有人在领事馆工作。 格里高利称护照丢失就进去了。 当然,以横滨的犯罪率想这么糊弄的前提是没有任何犯罪记录,不然这样灵机一动的大聪明实在是太多了。 这招是阿列克谢提过的,不过他们在原本的世界是用不上这招的,毕竟群魔成员基本上都全部记录在案。 只是格里高利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身份证明,更别提什么犯罪记录了。 格里高利进来之后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坐得时间久了,就有人过来问他是要干什么,是不是需要什么协助。 一般来说,绝大多数犯罪者还是会避免靠近这种象征着政府权威的地方,那种大胆包天玩灯下黑的人还是少数,而异能者虽然大多神经质,但是大多比较傲慢,一般也不会这么做。 只是安保人员在岗前培训之前肯定会考虑到这么明显的问题。 格里高利叹一口气,似乎非常疲惫的样子:“我是我现在在等家里人把数据文件送过来。” 来问他的人在看到格里高利“堪忧”的精神状况之后,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能走进来就说明他的脸并没有在通缉令上。 这种情况在横滨不算少见。 格里高利扭过头,看着直接离开的太宰治。 在租界,本国人只能算是二等公民,之前组合几乎证据确凿的犯罪行为都没能让武装侦探社第一时间行使自己暴力的权力,还得等尘埃落定之后才出手。 现在太宰治纯属推测的判断自然也没办法把他抓起来。 . 岳母大人丝毫不怜惜地把费奥多尔丢在地上。 一般来说都是岳父看女婿不顺眼,但是在斯尼特金家,玛丽安娜才是那个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人。 格里高利看起来一团和气,实际上也是一团和气,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得她拿主意,他基本只要听老婆的指挥就好,其他时候需要做的就是无脑快乐。 家里总要有一个思考的人,所以玛丽安娜在谨慎思考后,怎么都不会看费奥多尔顺眼。 所以在费奥多尔提出计划的时候,秉承着“虽然都臭了,但是自家孩子哭着喊着不想丢,那就在这种时候狠狠地利用一把”的心情把费奥多尔丢在地上。 玛丽安娜听到了有其他人的脚步,并没有慌乱,而是拔出枪。 她平生不知道杀死过多少异能者,像他这种极致的枪械使用者,和异能者有什么两样。 不如说,作为一个异能体,玛丽安娜的一手好枪法本身就是异能所赋予的,也算得上是异能了。 可是玛丽安娜还没有开枪,她就听到有人接起电话:“什么?在下知道了,不过在下要先解决一点问题。” 玛丽安娜脚尖蹬地,往后猛地退去。 黑色布料插进柱子,在抽出来之后,整根柱子冲着玛丽安娜倒下来。 如果不是玛丽安娜躲得快,她怕是要现在就要被砸死了。 她握紧枪,对准芥川龙之介,而芥川龙之介也非常快地调动了罗生门再次攻击玛丽安娜,他的攻击方法相当粗暴,玛丽安娜喜欢在柱子后面躲着,而他就去拆柱子。 房顶喀啦地响着。 然而在她扣下扳机之前,她忽然感觉上方震动了起来。 玛丽安娜:“……”操,不会吧? 这个人是把承重柱给拆了? 上方就是港口黑手党,而这个地下通道是违法建筑。 平时的确还算安全,甚至抗震等级也很高,但是严格来说,一旦爆发隐患,造成的后果也很严重。 地下空间倒塌了。 港口黑手党中心的主楼也倒塌了。 . 书向这个位置投来一瞥,忽然发现自己有两页书黏在了一起,它大惊,赶紧把书页分开,把一不小心跑到这个世界的人丢了回去。 每个世界几乎都有自己发展到命运,而这命运中,港口黑手党可以强大,也可以消失,但是也不应该是在外来者的干预下消失。 时间倒流回了安东尼到来前的时间。 安东尼在回到家之后还有点晕乎乎的,任谁前不久还在厮杀得浑身是血,现在忽然回到自己温暖舒适的家,都会像他这样懵的。 第139章 “刚刚发生了什么?”安东尼最后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腾空,好像遇到了地震一样。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上面还沾着血,显然不是他的错觉。 玛丽安娜揉头,有点不想说话。 打架遇到了疯批,居然还不管不顾地拆了承重柱。 “妈妈,你没事吧?”安东尼看了玛丽安娜一眼。 玛丽安娜摇摇头。 可是安东尼似乎听到了一声惊呼,这像是费奥多尔的声音。 “费佳?”安东尼感觉这像是费奥多尔的声音。 费奥多尔猛地抬头,把一颗头塞进了垃圾桶里:“啊,没事。” 只是他刚刚忽然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带了一颗垃圾回来。 魔人:“苏卡!” 自己居然能编出这样的瞎话。 什么安东尼的妻子,那是他的岳母才对吧。 这个卑鄙无耻的自己:“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无耻!下流!我的岳母什么时候成了安东的妻子?也只有你这种人才会胡编乱造。” 他想到自己之前紧张忐忑的样子,就觉得丢了面子,他知道自己这破防的样子绝对丑陋极了,可是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就是要在其他人面前揭穿费奥多尔肮脏的内心。 玛丽安娜拳头硬了,笑容也变得僵硬了起来。 虽然她和安东尼的这种关系纯属外面的人臆测,但是最开始他们的确也拿这种剧本糊弄费奥多尔了。 魔人说的话就好像在打她的脸一样。 玛丽安娜没好气道:“家里的垃圾已经够多了,还往家里带垃圾。” 阿列克谢瞥向垃圾·费奥多尔,似乎明白了什么:“哦,爸爸,你怎么还给妈妈带了纪念品,这么客气?想要三人行就直接说,我其实不太想干扰妈妈的私生活的。” 费奥多尔:“……”阿列克谢一般不喊他爸爸的,但是喊他爸爸的时候往往没有什么好事。 “什么纪念品,只是老鼠在说话。”费奥多尔往垃圾桶里塞了更多的垃圾,想要堵住魔人的嘴。 然而当他再次打开垃圾桶,却发现那颗头又失去了生命。 把魔人丢回他原来的世界的书:“……差点把这个重要反派给丢了。” 安东尼也探头看向垃圾桶:“哎,没气了。好可惜。” 费奥多尔瞪圆自己紫红色的眼睛:“您是什么意思?” 难道安东尼真的对三人行的提议动心了? 安东尼叹息道:“如果可以的话,把他挂在办公室的墙上,那样我就能有个会说话的费佳头了。我其他的费佳头都不会说话,这是精品诶。” 费奥多尔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妻子的精神状况依然堪忧,而且可能过去一百多年抱着费奥多尔的头有了习惯,似乎还发展出了某些奇特的收藏癖。 无语过后,他说道:“……您有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