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同人] 禅院家兄长》 第1章 [无cp向] 《(咒回同人)禅院家兄长》作者:旗烨【完结+番外】 文案: 只是一个,作为凡人极限,并不无敌的设定。 封建的咒术界,禅院中一个普通的兄长会做的事。 殚精竭虑只为自己,却也真切的爱着/厌恶着谁。 内容标签: 少年漫 成长 咒回 正剧 主角:禅院真一,禅院真希,禅院真依配角:咒回 一句话简介:自强 立意: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第1章 禅院真一 (一) 此人名为禅院真一,术式构筑,东京都咒术高专刚结业,现年是二十岁的一级术师,目前是禅院青年一代第二人,压力源来自竞争,以及妹妹真希真依。 爱好是模型制作,特技是每参加活动必中头等奖(very lucky)。 (二) 女权主义圣经《第二性》有一段出名的话,暂时只说前面一句: 男人的幸运就在于别人迫使他踏上最艰苦但也最可靠的道路。 被强迫努力的真一君认可这种幸运,但保留着对这种事的过度焦虑,所以也并不完全认可这种幸运。 因为在禅院家,非术师非人,弱者只有被强者凌虐的下场,而强者也同样需要在各种场合厮杀。 真一是男性,有足够的术师天赋作为入场券,亦有不容践踏的强烈自尊心,因此哪怕性格带着惫懒,也踏上了这条艰苦危险的道路。 每天都在“累死了”这样的怨念下入睡。 (三) 真一的压力源其二妹妹们,是父亲禅院扇在真一八岁那年不满其不够出色的天赋所诞生的产物,但结果不尽其意,因为她们是更不能作为禅院术师入场的女性,也没有足以破局的资质。 要说她们能给真一造成压力的原因,一开始大概是对于不详双子,天与咒缚,和他相同术式却弱小的女孩儿这些苍蝇蚊子一样的闲言碎语,只是这不足以让真一产生迁怒于她们的恶念,舞到他面前的会被打爆,打不过也会从长计议,是个有仇必报的真性情。 压力的全面升级在真希对禅院家主说出她要成为禅院家主之后,真一对往日漠不关心只会意思意思准备生日礼物,也会应下其无伤大雅请求的妹妹实行了惨无人道的暴打,也对并不打算上进的小妹实行了迁怒。 要具体解释这番压力非常难,但真一其实是会因为直哉把真希踩在脚下而发怒的兄长,也因此顺此爆发到拿下了直哉一筹,只是事后也暴打了真希一顿让人很难承认这是一个好人。 直哉欺负真希时也在打他的脸,真希想当禅院家主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打了禅院所有男人的脸,真一基于这些失态暴怒。 这压力一部分来源于真希所导致的外界反应,一部分来源于真希本身性格。 非完全体的天与咒缚,真一也能凭同样的武力而非术式压制。 (四) 两个妹妹里,真依给他带来的压力更大。 “大哥,我不想努力。” 真依和真一持有相同的『构筑』术式,由于真依的咒力量难以支持术式更好发挥,之前亦缺乏体力上的锻炼,是以真一压力很大。 原因之一是,仿佛看见了如果自己当年不努力的下场,而真依同样不情不愿地被逼迫努力进步甚微,导致越发严重的焦虑,即比真希更严重的压力。 真一想眼不见心为净,奈何家主亲自发话由他锻炼真依。 虽然手段同样酷烈,但比对待真希好多了。 (五)『构筑』术式的修炼 『构筑』术式的缺陷在于其咒力消耗剧烈,是以哪怕作为一级术师的禅院真一咒力量实际上乘,在学会反转术式之前也是以体术为主作为战斗方式的。 但由于禅院只认可术式的使用,真一对如何最低限度的有效使用术式有自己的心得。 『构筑』以自身咒力为基础,从零开始构筑物质,而构筑术式生成的物质会一直存在。 真一所得出的策略有两个,『储备』以及『效率』。 因为可以一直存在,只要制作过的武器就可以一直使用,只是对于真依来说不适用,她的咒力量只能支持她每天制造一发口径9毫米的子弹。 那么来到第二个策略『效率』,简而言之就是用更少的咒力制造出更有效的武器——而化学元素作为物质也属于术式能制作的范畴, 比如在封闭空间内制造和子弹同质量的氢气结合场所混合氧气,再引爆个三级咒灵很难吗? 再不济也有最少量但是更有效的“毒”方啊。 更多的组合亟待探索,不过在此之前—— “我可是被家主下了命令要让你有成果,你好意思和我说不想努力?” “继续五组动作锻炼体力,还是来啃化学物理你自己选,没有第三种选项。” 小脸惨白的真依颤颤巍巍地在自家大哥的威逼下选择了…… (六)真一在禅院灭族前的一些主线相关戏份 前传百鬼夜行事件的戏份: “数量总计2000只以上的咒灵啊……真不知道这位前特级舌头有没有坏掉。” “咦,这不是真希酱的哥哥君真一酱吗?早知道该把真希酱叫上让哥哥君好好看看她在大场合的进步啊。”这是五条悟。 真一被他恶心到了,即使面上表情看不出来,不给他正眼看已经足以说明态度了。 第2章 “二级都没有的丫头就不要出现在这里了。” 京都姐妹交流战在真希真依两姊妹的话语中出现过: “你不是去大哥那里修行了,也来到高专了吗?” 真希以为真依也是为了向上才去大哥那里修行的。 真依向真希爆发的时候,原著话语会加上一句:“要不是你大哥也不会那么对我!” 涉谷事件的戏份: 在不知名的地方战斗,赶去地铁站的时候先把被漏壶烧伤的真希、七海、家主直毘人做了应急处理——七海继续战斗,真一先把其余两人带离了交战区,因为很快就出了结果,直毘人被禅院本家带走,他带真希去找家入治疗。 事后被禅院家追责关禁闭。 (七)大雁衔枝篇的相关 真一和直哉一样不能接受伏黑惠成为禅院家主,因此和他达成协助束缚被提前解禁,虽说不管是哪个遗嘱,真一都具备同等的忌库管理权,但是真一不能接受的理由与直哉绝不相同。 他亲自去确认了伏黑惠意愿,了解到这是真希的主意,并不是说这是招烂棋,只是真一处于更深的局中看到得更多,毕竟他也是在禅院的竞争中厮杀到这个地步的,自然知道这些人能有多心高气傲——财产全数拱手让人也确实难以接受,豺狼虎豹只会更加狠毒地夺食,更何况没有五条悟的学生们,充其量也只是小狼。 事实也是,禅院高层诸人已决定将他们打为五条悟一党根绝伏黑惠继承禅院的可能,禅院扇更是提出由父亲手刃女儿来增加可信度——真一晚一步回来,错失了最佳时机。 “诶,那让真一去不是更有说服力吗?我们都知道真一挺疼爱她们的,不过也怪真一你,要不是你那么纵容真希,她才不会那么不知天高地厚。”直哉 “懒得管或者经常暴打也叫纵容?直哉你对疼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还说不疼,这么急匆匆地要走,不就是想去救她么。” “人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真希那丫头我早就管不了了,她死了也与我无关。” “就别嘴硬了,真希之前还不是你救的吗?” “是,所以这一次她还是不知天高地厚,我管她干嘛。” 言尽于此,不和直哉多作言语纠缠,说管不了真希是认真的,所以只打算带走真依。 真依比他先一步回来,知道父亲要杀女证道原本是想去求大哥救姐姐的,无奈真一那时候正和直哉在外面追踪伏黑惠。从母亲那里知道真依去求父亲了,不由得骂出来了。 “丫头这时候倒有这胆子了。” “老妈,现在立刻离开禅院,你知道我有防护的宅子在什么地方,现在立刻不许磨蹭一刻不许停,不要问为什么。” 留下这句话就匆匆往原忌库地址赶了。 晚了,两姐妹已经被屑老爹丢进咒灵室一段时间了。 屑老爹看见真一来了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真一看见地上血迹自然知道什么情况,两者刚抄起家伙要打起来,就因为异常停下了。 屑老爹犯了天与暴君ptsd,屑老爹发出了他最后的屑言屑语,屑老爹被真希削掉了脑壳。 刀停在了真一脖子前。 下意识冷汗,但老实说真一其实并没有恐惧真希,实际上也做出了应战反应,真希即使真的砍过来他也只是会被一瞬间打飞而已。 “……你现在怎么办?”良久,见真希久未动作,真一先开了口。 “原来双胞胎的事你也知道啊——我答应了她,要毁掉这一切。” “是吗,那就毁了吧。” 刀从他的脖子上放了下来,真希略过他走了过去。 “不杀了我吗?” “我居然不知道大哥你还有送死的爱好。” “你们不是恨我吗?我很早以前就和你们说过了,强者可以为所欲为。” “啊,是啊,大哥你真的非常讨厌,但是你要是死了,真依会哭的,所以滚吧。” 兄妹就此别过,真一带走了母亲,带走了真依的尸体,从此在咒术界销声匿迹。 从此姓禅院的只有似乎勉强存活的直哉。 真一、真希再与禅院无关。 (此处有一个if,如果母亲没有相信真一的话马上离开,直哉才会被确实补刀死,当然,妈妈也就没了) (八)情报补充其一:战力设定 真一的设定属于凡人的极限,术式并不吃香,顺转使用起来实际上也很寒酸,但(五)里浅提了他会使用反转术式,虽然只能治疗自己,反转术式的应用说明他学会了逆转术式,这是他的底牌之一,也从未公开。 反转术式是在高专学会的,知道的人不多——至于怎么学会的,重伤了大概两次,凭借对家入硝子反转术式的切身体会找到感觉,学会了,五条悟知道了都大为震撼。 『理论完善了,感觉也体验过了,条件也满足,实操完成了,自然就学会了。』本人是这么解释的。 实际上还是咒具师和咒骸师,所以才是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虽然他入学的时候五条悟早毕业了,带他的是另一个老师,该说幸运的逃过一段孽缘吗? 是一个因为平时做的准备太充足(包括被强者暴打)反而很难认真起来的谨慎男人,战斗的时候很难被激怒。缺乏激情,但平时有人踩到雷区会直接暴起。(过于刻意的激将法有用,但他真的会冷静地打爆。) 第3章 作为咒具师,也拥有非常合适的『构筑』术式,优秀到只要见过的咒具都能复刻出来,只是精度会导致制作周期变长,虽然不能制作天逆牟(完全没见过),但是见过黑绳也了解过构造,所以能做,实际上也能通过逆转术式拆解狱门疆,只是时间都要半年以上,有人能支持咒力的话倒是能加速一些——只不过谁都不知道这个情报,即使知道,制作时间太长也不是解封五条悟的优先选项。 能打赢直哉(一次)是因为有做充足的预案,并且临场凭借强大的体感和预判能断定其攻击时机进行反制与误导,进而抓住时机。熟悉禅院记载里的所有术式特性。 因为甚尔打全家的时候才六岁,当时和直哉一起躲在墙头看戏,知道甚尔有多强大,有过憧憬。后来逐渐明白禅院家的理念,并不尊敬为所欲为的强者,确信他这种弱者肯定会被欺负死。(会对五条悟没有大掀反旗肃然起敬,但确实不值得尊敬) 脾气挺好,只不过经常因为压力被迫走出舒适区导致气息一直很残念。 一开始就明白双胞胎的局限,也明白真希什么性格,真依什么性格,所以只打算拉住真依,因为一旦坠落下去就是死,而他不会接受。 秤学长应该不会喜欢和真一打,真一的运气偏因果律的欧,能保证学长『坐徒搏杀』第三十抽才出大奖,而在此之前真一具备在第三十抽前限制他的实力(毕竟也没有生死战的可能,涉及生死大概十抽以内就能解决。),如果要限制条件到三十抽以上……秤可能自己就逐渐郁闷到不想打了。 没有战胜五条悟、乙骨学长以及完全体天与咒缚的可能,但没有敌对的可能性,所以lucky。 曾经随手买彩票中了和祓除一级咒灵的酬金一样的奖项,之后大概固定半年会买一次。(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但也不可太过挥霍。) 是个努努力就能考东大的学神,不过因为太累钱也够花除了工作危险家族烦人妹妹很麻烦之外生活相当惬意佛系,所以基本不会考虑去进修。(解释清楚的话,理论上可以完全解析五条家的“无限”,但没有可实际操作的空间,原子级的咒力操作仅五条悟一人。) 某种意义上和娜娜明很合得来。 很少得罪人,家族里也会尽量避免和直哉起冲突,因此如果直哉真学的钢琴,真一只会去学小提琴,这大概是禅院封建在他身上为数不多的体现之一。 直哉把他当跟班小弟,但是直哉是真的很会踩雷点,所以你懂的。 (九)情报其二:关于兄妹过往 只能说相比较而言是禅院家难得的好人,具备一定的同理心,但不具备同样的同情心,因此对待妹妹的一切行为均不出于感情,仅是顺其自然。 是个很细心的哥哥,会给她们带垃圾食品(少),生日礼物会送真希手制咒具,送真依漂亮饰品,真希去过『躯俱留』部队,但多数武艺其实是主动和哥哥学的。 总之不是妹控,只是普通人水平的哥哥,揍欺负妹妹的,但是也会揍妹妹的屑。要说妹控也可能就控一点点真依,但是因为依赖性太强反而会有点讨厌她。 好像就算这样在禅院里也是好男人了。 普通的屑在,妹妹们出生之前这么说: “如果生下的是弟弟比我天赋还高长成了直哉或者(屑)老爹那副狗性子我压力会很大,但如果是妹妹……更糟,还是不想让她们被生下来。” 吓得母亲一度以为父子会对女儿们痛下杀手,但实际上都只是出生之后几乎不闻不问,真一十二岁,真希真依四岁才见面,真一才把人对上号,因为记住了也刚出任务且晋升手工达人,所以开始送生日礼物了。 念东京咒术高专的时候有在外面买房子住过,指名了母亲过来服侍(单纯喜欢吃她做的菜,合口味),因为母亲不放心真希真依,所以打爆了唯一反对的阻力禅院扇把妹妹们也一起接了过来,这段时期拉了妹妹们不少好感。 也不喜欢禅院,没有讨厌到一定要离家出走的地步,虽然但是还是有做过这样的准备,可惜咒术师太赚钱为金钱折腰了。 很少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做什么,唯一被真一这么对待过的人是妹妹真依。 真希没这待遇,因为她会自己问真一修行,这时候会踩到真一雷区的话是,“我想成为咒术师”,后来真希说出“成为禅院家主”之后雷区完全踩爆,兄妹闹掰。 如果只是说,“我想变强”,真一反而不会有那么大反应。 真依要省心一些,但也没那么省心,真一总觉得这妹不看着点就不知道死哪儿了,真希要努力,家主也下令,真一真依是真的都为此十分头秃。 真希真依基本尊敬大哥真一,该不爽的时候也不会掩饰。 真一由于寓意“真正的第一名”,因此读音是shin,i,chi,只写法保留了和妹妹们一样的“真”。 小细节1:(二)里有提到《第二性》,真一看过,三观偏正,是非常靠谱的类型,会一边念着妹妹们很麻烦真讨厌,一边真切地为她们担忧。 小细节2:(六)前传剧情吐槽夏油杰舌头有没有坏掉,是因为作死地试吃过自己的术式(咒力)做出来的食物,也知道夏油杰收服咒灵的条件,后续不提了。 补充细节1:真一送给真希的咒具里有能看见咒灵的眼镜,是真希高专一年的时候拜托夜蛾校长偷偷塞过去的。 第4章 补充细节2:讨厌直哉,但是为了好好生活下去不得不表面和颜悦色地忍耐的情况也是存在的。 补充细节3:真一属于五条悟都认可的脑力派,脑力消耗过大很容易肚子饿(雷点之一),不是很喜欢甜食,舌头比较挑剔,要是吃到腻味了宁愿生吃三筒不加料的白米饭。 补充细节4: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自知之明,自居弱者地位但也明白自己没有那么弱,别人夸他天才会下意识怀疑其居心叵测,毕竟直哉就是被夸成那种屑样子的。 第2章 真一的碎碎念(一) (一)曾经的印象深刻 我有两件印象深刻的事。 一件事关于母亲,说到底我到最后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另一个是关于饿肚子。 前者让我明白禅院的不平等其一,后者让我知道如果我依旧散漫,不单单只是饿肚子,还会被人踩进泥里,被当作虫豸,丧失作为人的资格。 想想就怒火冲天,但那时候的动力都是害怕。 这种不安,直到我居然成了一级术师都没有消失。 (二)禅院竞争压力真大 我有成为术师的资格,但在这个靠天赋吃饭的行业,我想我的天赋算不上出色,这单指我的术式,构筑,即能制造出武器,但就我的咒力量现在一把小刀就是极限了——虽说父亲大人如此恨铁不成钢我这没用的术式,姑且还是夸了一下我作为他的继承人咒力量随他。 四岁之后的世界简直暗无天日,一睁眼就是修炼修炼修炼然后眼睛一闭睡觉,没有任何值得回味的好事。 我想休息,是缓冲期长一些的休息,有足够的时间让我放松一下的休息。 但老实说我不敢,一旦松懈下来就会有人踩在我头上,小人得志一样的把曾经在他们上面的我用臭脚碾了又碾,我的自尊心非常强,但凡踩我的,我最后都会报复回去。 你算哪块脆饼干啊敢踩在我头上,滚! 但人是有极限的,就像我虽然能精通所学到的所有咒术理论,四岁到六岁,我的术式修行仍然没有任何长进,禅院的竞争是很激烈的,连我们这样的小孩子也不能幸免,实力强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是常识。 我也就想为所欲为图个清净,所以我必须变强。 周围都是豺狼虎豹,谁能睡得好那也太强了。 (三)不想当没有人权的弱鸡 术式的修行并不顺利,反正我也是个弱鸡小崽子,除了成日望子成龙步步紧逼、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他打爆的老爸,嘲笑我术式弱的人也不少。 我应该是个乐观的,术式不好用就先放一旁,摒除术式我的咒力量还是很值得夸赞的,换一种使用方式就好了。 虽然现在还没什么头绪,但巨大的压力让我必须找到出路。 不然等直哉少爷第一次出任务那天,我怕不是也得被人渣老爹丢到咒灵室去实战,那个和平常的量级不一样,不认真的话就会死。 弱鸡无法拥有生存权。 说到底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四)强者的世界其一 似乎因为我在同龄人里比较出色,家主要求我跟着大我三岁的直哉少爷身边,老爸脸色够臭的,当着家主的面啥也不说,回来就骂我没用的废物都不知道拒绝,然后就是他的展屑时间。 我对这样的安排无感,反倒是老爸那样的表情让我获得了快意。 你无能狂怒的表情真好看,顺眼极了,禅院扇。 更让我高兴的还在后边,有人把禅院扇揍了,还是揍得半年都下不了床的那种惨烈。 那个人我以前没见过,压迫感与强大可以说是无与伦比,这号人物谁啊,我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喂,你也觉得那个人很强吧。” “是的,直哉少爷。” 当时我和直哉少爷一起趴在『炳』据点的外墙上,看着里面的人一通狂兽一般的乱杀,直哉少爷这时候仿佛小迷弟看见了大明星,我都不得不称上一句可爱得顺眼。 他吹任他吹,我仔细听着,也看着战况,虽然快到看不清残影,我却发现这个人根本没有咒力,做到如此单单只靠身体。 我被震撼到了,看到老爸被揍得甚至表情都扭曲不能只剩恐惧无助,还有那个人,我心中酷烈寒风,是兴奋,也是恐惧,我乐于看屑老爹的惨状,却不敢直视那头凶兽。 『要是我也能做到这个程度就好了。』 这样憧憬着,却深信自己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 (五)强者的世界其二 人只要活在世上并且还在和其他人产生交集就能明白所谓的不平等,所谓的差距。 术师的强大在于对咒力和术式的应用,而这方面拥有六眼的五条悟是当之无愧的魁首,哪怕他现年也才十岁。 我现在尚且无法清楚认知他的强大如何,与那天冲击到我的禅院甚尔的力量之间差距在何处,六岁的我在非冲突的立场下能认识到的只有他凝练而庞大的咒力。 毋庸置疑的强者,脸很好,虽然直觉不妙但还是忍不住多瞄了两眼,他察觉到视线看过来的时候,我眼神一飘,又瞄到了兴冲冲跑来的直哉少爷。 “你就是五条悟?听说你是最强的六眼,我是禅院直哉,记住这个以后必然和你并肩的名字!” 我看着五条悟的表情,明晃晃的冷淡与无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影射,我总觉得他就差说出来了。 第5章 “你是哪根葱啊。” 巧了,我也想这么说,虽然更具体的想法应该是直哉少爷您哪儿来的信心啊?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这时候我也还是会有一些幻想的,比如我是最强把曾经碾在我头上的一切撕碎,无人敢犯,但被人踩在地上的现实让我更意识到我到底有多么弱小。 我不是他们那样天生的强者,我只有努力成为强者才能从父亲手下,从直哉少爷手下,从一众竞争者手下,捍卫我那基础的人权和过盛的自尊心。 努力很辛苦,训练好累啊,每天仿佛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一样,但是我一刻都不能停。 夸我资质好的都是别有用心,如果我资质真的有那么好,我为什么稍一停滞就被人在地上碾来碾去,不应该是像直哉那样怎么作都有人捧着吗? 此处资质比较对象是五条悟,你说直哉…… 虽然我肯定打不过,但是在我眼里那家伙缺乏自知之明。 哎哟,怎么能叫那家伙呀,得加敬语称之为直哉少爷呢,不然转头就又过来欺压我了。 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毕竟这里的常识是强者可以为所欲为。 第3章 真一的碎碎念(二) (六)怎么可能会安心 继续最开始提到的某个知名事件,禅院甚尔暴打禅院家一线战力,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家屑老爸在床上喝了半年汤,能起来之后变得更屑了,看我打拳炼体学甚尔,二话不说就给我一顿揍,觉得我不成器打算开小号了。 我就挺无语的,你说能有就真能有?你看你兄弟家主三叔几岁几个崽,十几二十年就我一个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虽然这会儿子这老小子好像放弃我不咋折腾我了让我挺满意的。 终究是我草率了,让他努力了一年还真给让妈怀上了,还一副屑样子表示等弟弟生出来就不需要我了,好好紧张起来吧。 我需要你需要我吗?滚远点离我越远越好,我出生八年就没哪一天不讨厌你,等哪天我能把你打爆了滚过来受死,不折腾我了去折腾我妈你也好意思! 甚至还有特地把我和我妈隔开的意思,这态度分明是更重视肚子里那个生怕我有什么坏心思…… 我有没有坏心思不好说,一想到所谓下克上的传统,一想到禅院会有比我更有天赋的孩子诞生,未来会像那些烂人一样凌驾于他人之上就想为所欲为,我一度十分烦躁,甚至有点自暴自弃——必须违背本能去努力的感觉实在烦躁,我讨厌辛苦,更讨厌被踩在脚底的痛苦。 我咒力量上限被拓宽了,因为怨念太大,这可能是意外之喜?总之有了每日练习又能留下一部分咒力应急的余裕。 我给自己拟订的修行就是制作,别的不说,手制模型是男人的浪漫!就算作为咒术训练我总算也能开心的玩会儿了,赛高! 比我更强的弟弟?抱歉老子不关心!八岁的差距可不是那么好拉开的。 但如果天赋异禀,刚觉醒术式甚至刚出生就能众星捧月,这方面最显眼的例子还是五条悟,其余的结果,我觉得我尚有余裕所以也不是很关心,还不如专注于哪一天能把屑爹打爆的修行计划。 弟弟怎么样,我根本不关心。 出生了之后敢碾到我头上我一样给他碾爆! (七)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很糟 我对妇人的孕期根本不了解,即使隐约记得我对母亲的好感,但实际上知道她怀孕的消息以后我也一次没见过她。 最新的消息还是直哉告诉我的,说怀的好像是个双胎。 双胎,双胞胎,在咒术意义上被视为同一个人,因为力量被分作了两份,所以不可能很强。 假设理论无错,那这是对我最无威胁的状况。 “这样不管是男孩女孩,扇叔可都挂不住脸咯~这可是不详的双胎。” 哦,对诶,也可能不是弟弟,还有可能是妹妹,那应该更不用担心了。 但我心里还是不安,于是行动力十足的排出空闲见母亲了。 我开始术师修行之后根本没见过她几次,因为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想见她也是别的下人把她领到我跟前来。 屑老爹不拦,所以她是能来到我面前的。 我不能主动去见她,这是规矩,因为于她而言我是上位者之一,乱了规矩受罚的是她不可能是我。 我和屑老爹关系不好,或者说他嫌弃我禅院人尽皆知,所以我是和直哉住一个宅子里的——关于这部分不爽的牢骚靠后说,反正今天那丫的不在非常完美。 “见过真一少爷,唤妾身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看着她那大肚子因为行礼虚抵在地上觉得好生尴尬,会不会对小孩不好我也没问,怎么说她也比我有经验。 我站起来想把坐垫挪得离她近一些,她冷冷一句不合规矩就给我钉在了原地。 “真一少爷有何贵干?”她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如若无事,妾身还有事便告退了。” 仔细想来,我好像也没啥事,只是很久没见她,所以就见她了。 我绷不住直接给她来了一句,妈你至于吗。 她就是拿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盯着我,一言不发,我就看出一句:你说至不至于,屁话快说。 我……(想国骂) “真的是双胞胎吗?” 第6章 “如果真一少爷只是问这个的话,是事实,还有事吗,没有还请——” “我能摸摸吗?”我自顾自的打断她说着自己的话,“就是好奇。”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没有斩钉截铁地拒绝,也没有一口答应,我悄悄抬头瞄了她一样,将将看到了口型,听见了声音。 “您想的话,当然可以,靠过来一点。” 这次得到应允的我终于得以接近,虽然说了那样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怂,就轻轻地摸了一下,就离手了。 “就这样吗,真一。” 这一次她没用敬语,我没怎么注意,还是不抬头看她。 因为我认为我是被她讨厌着的。 “再久点伤到小孩了怎么办,屑、咳,父亲大人总以为我会干坏事。”咦惹,差点说漏嘴了。 “您多想了。” “多想的是父亲吧,嫌弃我的资质有限想再要一个孩子,现在发现是双胞胎所以又不怎么上心了,不然我可不能把你叫到这儿来。”我简谈了一下屑老爹的迷惑操作,眼神都赶得上她的那种无光了。 “要说我多想,应该也是有的吧,我想过如果生下的是弟弟比我天赋还高长成了父亲(屑老爹)或者那丫的(直哉)那副狗性子我压力会很大,但如果是妹妹……更糟,还是不想让她们被生下来。”如果是女人说不定就会像母亲这样的—— 她走的时候好像很生气,我又没有说错什么。 确实很糟啊。 今天的晚饭破天荒的是高级和牛,只有我皱起了一张脸,冬天不应该吃羊肉吗。 (八)真一君觉得不妙 一月二十日这天,母亲生下的孩子们是女性,也就是说我多了两个妹妹,对我来说无疑是中了大奖一样。 只是这一次我无法因为看到禅院扇扭曲的表情得到快感,他期待的压力又回到了我身上,我突然又觉得这对我来说又不是大奖了。 “禅院真一,作为我的儿子,不许拖我的后腿!” 狗■■(消音bi——)之前是哪个■■嫌我太弱想生个十影出来翻盘啊,对自己有点■■行吧! 我忍耐的唯一理由只有我现在还打不爆他。 不要那种狼狈的赢,我要让他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我打爆,这是我目前唯一的动力。 可是,真的好辛苦,辛苦到每天都要吐出来,但是如果不这样努力就会被踩进地里,一辈子被当作非人任人欺凌,我的自尊不容许。 所以我之前和母亲说的话是认真的,如果是天赋极佳的弟弟,碾到了我头上,对他们毫无好感的我说不定会在哪天失手干掉还没长起来的臭小子;如果是妹妹,不管她们有没有作为术师的天赋,在禅院家里女性就只是任人欺凌的下人,于我或许确实比弟弟好,但是对她们来说更糟。 我一次没去见她们,母亲和妹妹们,一是我也开始参与咒灵祓除没时间,二是没有这个想法。 就像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母亲的名字一样,我也不会知道那两个女孩子,我的妹妹们被取了什么名字,没人通告我是原因之一,或许我不关心才是真正的原因。 毕竟有心的话去问母亲就知道了。 明明是我妹妹但是我却不知道名字,虽然是无伤大雅的嘲笑,但是我面子薄,还是有了解一下杜绝这个可能的必要。 (九)想吃却真的没有的正餐 虽说如此,我出门一周,完成任务回来整个人都很疲劳,完全提不起精神去想起来我还得问那俩妹妹的名字。 顺其自然吧,我选择躺平。 从市里回本家,坐车也要很久,到底下的之后路还得自己走很久,被扛着的还有我买的一堆垃圾食品和少年人不可言说之物。 总之前就是很累,还饿。 垃圾食品是存货,是本家吃不到的零食,但要说填饱肚子还得是正餐。 已经过了饭点的话——不,还是直接去厨房比较快,就算不合规矩没人看到就没问题。 今天在厨房的是母亲,so lucky!她的手艺相当合我口味。 “没有,手里不是还有这么多垃圾食品吗。” “不,有些是给别人带的,但是那不能当正餐的啊,妈,我是真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不能开新灶也给个剩饭,纯的白米饭也行我很好养活的。” “真一少爷,我希望您是知道每天的食材都是按量送来的,虽然也会准备富余以备不时之需,但是很不巧,今天给您的富余也没有了,不过您可以吃自己带回来的。” 我这人啊,除了自尊心,第二能踩我雷点的就是饿肚子了,真是不走运。 算了,先吃自己那份零食填填肚子吧,可恶,早知道就不应该为储存问题放弃粗面点了,那个饱腹感可强多了。 虽说垃圾食品热量很高,但要提到饱腹感总是消退的很快,吃多了又会觉得腻味,哪怕我是咸口也承受不住这大量恐怖添味剂的威力。 我满满怨念把东西放到旁边的空小桌上开摆,这个时候没人管我规矩,我可不就放浪形骸吗——其实也只是没做到食不语,因为我突然想起来因为忙被我推迟了很久的事情。 “妈,那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你问的谁?” “妹妹,我觉得作为兄长我还是应该要知道她们是谁。” 所以才会问出来,虽说如此她们如何我根本不关心,甚至还要直哉那一溜人试图用她们嘲讽我的时候我才会了解到什么。 第7章 不详的双胎,看不见咒灵的天与咒缚,咒力勉强的弱者。 所以我才说,妹妹更糟,这些人就是这德行。 (十)谁都有自己的苦恼 母亲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把我赶出了厨房。 由于直哉去上咒术高专对线五条悟了,本身就是因为家主和他儿子的恶趣味才和直哉在一个宅子里的我又要回到屑老爹那个宅子住。 除非以后成年成家又或是其他上位者的心血来潮,反正我是很难摆脱现状的,毕竟我没有那种级别的实力。 术式的开发目前已经到了极限,『构筑』术式的唯一优势在于其可武装的多变性,但由于凝实的武器消耗剧烈其实也颇受限制。 再往下一步能努力的只有『外装储备』,以及逆转术式和反转术式的死磕了。 我现在十二岁,能拿到三级术师资格真的不错了,术式本身攻击性不足,身体也未发育到顶峰,能依靠体术所做出的有效攻击也有限。 我真的好难,还要因为自己的疏忽,不仅饿肚子,味蕾还要受垃圾食品荼毒。 『构筑』倒是也能弄出食物的形态来,只不过不仅难吃还会拉肚子,根本达不到填饱肚子还不荼毒味蕾的目的。 所以说谁都不容易啊,就像屑老爹也很可怜嘛,心高气傲想要下克上愤郁不得志,对我的资质不满,试图生孩子赌十影满盘皆输无能狂怒——滑稽死了。 我不想去屑老爹那里,宁愿随便找棵树风餐露宿,实际上在把手上的东西送去该去的地方之后我也这么做了。 夕阳黄昏渐落,越吃越饿的我手里只剩下了一包薯片,但是我的舌头早已经不起摧残了。 就这样拎着包装袋的一角,我慢悠悠地散步,试图找到一棵历史悠久周围人烟稀少能够我睡一觉的大树枝干。 只是在此之前我先遇见了两个小女孩儿。 被叫作真依的那个,看着桥另一头的一只咒灵不敢过去,被叫作真希的那个让她闭上眼睛就拉着她跑了过去。 是有这种事,会在家里某些地方随机绑着一些危险性不高的咒灵以便确认有资质的孩子。 算是职业病吧,我顺手就点火烧掉了这个碍眼的东西,身上干干净净没有残秽。 那两个孩子忽然回望了过来行了礼,规矩学得不错,只是真依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颤抖,想躲在真希后面,真希也抓紧了她。 两个女孩纵使相像,眼神却截然不同,连我也分得清。 “我有那么可怕吗?行了,快点回家吧,小丫头们。” 犬齿刮了刮腻味的舌头,我对自己手上的这包薯片已经产生不了任何食欲了。 “这个顺便帮我处理了,最好是吃掉,包装袋记得不要乱扔。” 真希接住了之后我就继续去找今天晚上睡觉的地方了,今天晚上不会下雨,正挺好。 至于那两个孩子嘛……我是后来才知道那是我的妹妹们。 第4章 真一的碎碎念(三) (十一) 人生只有永无止境的奋斗,我连真的说出“老子不干了”的余地都没有,十二岁成为了“区区”三级术师的我,禅院真一,过上了随时伴随着生命危险的社畜生活——虽然家族确实对我提供了恩惠,但是我还是得说,我不信任他们。 第二次出任务时,情报失误遇上了复数的一级咒灵,领队的禅院二级术师见势不妙把我和其他人丢出去当诱饵,当挡箭牌,而看见我被赶来支持的咒术师活着救出来之后,露出的表情,简直和咒灵一样丑陋可怖。生死关头人优先自己的存活,作为局外人的角度认为他们见死不救无可厚非,但当我成为当事人之后,糟糕的现实却是被踹回险境里的愤怒,那时候根本回忆不了绝望。 得救之后的后续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事后单独训练场单方面把他暴揍了一顿证明实力申请了单独出任务,而那个人似乎也在不久之后的一次工作中死于非命,甚至都来不及对我继续散发恶意——我知道他对我怀揣着杀意而且肯定会行动,要不是家主对我的个人行动申请批得快,下一次任务里他大概就会对我出手了。 不过烂人而已,我见得多了,连直哉那种直来直去连诡计都过于直接的类型都显得太过可爱。 竭尽所能地确保自己的地位,不留余地的踩着他人上位,在自己的地位上对着底下的人毫不掩饰不分场合的恶意,这就是我认知里的禅院。 这还是基于我貌似是一个有些能力的术师的情况。 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那根本不是我该考虑的。 我记仇的小本本上的计划和要做的事可多得很。 (十二)真一的计划其一 术师术师,术式术式,就这点上我暂时没有什么可进步的空间了,除非我找好“逆转”术式和“反转”术式的关窍。 但咒术的领域绝非停留在“术式”,还有其他可应用的途径,咒具、结界、灵媒,其下分支也是无穷无尽,而最适合我的无疑是“咒具”。 我是拥有『构筑』术式的术师,我所能创造出的一切,能运用的一切都是我的武器。 嗯……题外话。 肝高■手办、船■模型也很得劲儿,还不用忍受一些厂家粗制滥造过度溢价。 我的手艺超棒! 基于“逆转/反转”术式,以及咒具制作的需要,不出意外我到年龄就会去东京咒术高专进修,那里有唯一反转术式治疗师家入硝子,还有出色的咒骸师夜蛾正道先生,距离拉近了怎么都有机会学到些什么。 第8章 我学习能力也非常出色,因此有这个信心。 至于考不考虑五条家和禅院家关系不好,所以去了肯定会被针对这种事……家主提起来的时候我也才想起来。 那是我无法抵抗,不想面对的强大。 可是我申请都已经提交了诶。 百、百密一疏。 突然想起来,好像前段时间是有五条悟差点被甚尔砍死的消息,我咋就忘了呢? …… 还能咋地吧,吾命休矣。 (十三) 我放弃思考五条悟会基于世仇怎么对付我,计划再周密也会有疏漏是常态,这种时候我只要——没办法思考怎么对付那种量级,等死吧,他爱怎么对付我怎么对付我,我该咋样咋样。 这点上,摆烂之后心里就会变得超级轻松哒~ 我开始思考一些别的事,一些无关紧要但想做的事。 禅院本家在京都,去上学之后我的活动范围必定在东京,所以会在那边准备住宅据点,之后或许除了新年就不怎么会回本家了。 独自一人生活是不可能的,我最多因为下人帮我收拾了屋子会害得我很多东西找不到会自己收拾房间,但是像做饭一类关乎生存之必备技能—— 我,禅院真一,味觉是无可辩驳地挑剔,毕竟自己的手艺做不出喜欢的口味,也不喜欢在厨房花时间……有这时间还不如做点自己想做的。外面吃饭又宛如开盲盒,即使有喜欢的也很快会吃腻。所以,为了我的生活质量,这,是必须的! “老妈,我去高专的时候会在东京租个房子,你过来给我做饭呗。” “真一少爷,容我拒绝。” “如果是考虑到来回很麻烦的话,家主和老爹那边我去解决,这样就可以一直呆在那边了——有什么问题就和我说,我能解决的都会去解决。”老妈做的饭吃起来真的很香,我可能会忍不住跑回来,杜绝杜绝。 话只能说到这种程度,至于真心话,“我就想一直吃老妈做的饭”这种更肉麻的撒娇话,男子汉的面子让我怎么都拉不下脸去说,而实际上我不会为她着想,也并不了解她到底要怎样才会答应我。 我希望她是我的专属厨娘,主要是为了我自己的舌头,但对她来说如何,我并不知道。 她甚至都不正眼看我,一直是那种让我心生烦躁的低眉顺目的模样—— 算了,答不答应……无所谓了,不就是伙食变得不那么确定吗。 “我……” (十四) 母亲的附加条件是带上真希真依。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俩谁,而后就去和管事打报告了。 你要说我对俩妹妹有什么想法,那扯谈吧,她们和我差八岁的话,今年也才七岁,我也才见过她们一次,而且母亲刚才说的时候我才把真希和真依这俩名字对标上正主。 好感度是0,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而已。 本来我以为打个报告带走三个做杂务的下人无关痛痒,家主明显不是在意这种小事的人,其他人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关我屁事,不过我没想到那个同样自尊心爆棚的老爹反应会那么大。 “带哪个下人不是,你偏偏带她!还要带上那两个累赘,你怎么能这么软弱!作为我的儿子你……” 后面的话在我这里自动消音,因为我没听,大概又是我怎么怎么丢他脸,把那些闲言碎语的恶意发酵,在我面前宣泄出来…… 恶意的量级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应对他,选择的措施也是不一样的。 “说完了吗?总结一下就是你不同意呗,我不同意你的不同意,告辞告辞。” “禅院真一!目无尊长你放肆!我才是这一房的主君,大哥都不能越过我决定,你算个什么东西!” 平平无奇的坚定干饭人,我倒是想这么说,不过对于禅院来说毫无份量,空引嘲讽所以不是最适合的说辞。 术式的优劣,实力的高低,这是禅院衡量一切的标准,而我日日都为了维护自己那易折却顽强的尊严,殚精竭虑地思考着如何变强,如何过上更舒服的日子。 他注定是我这样人生道路上的第一个阻碍,而我也不会像问老妈一样,思考如何说话才能让这老家伙答应——虽说如果处理不好,受到牵连的还是老妈,搞不好还要继续牵连到那俩孩子,我良心上会有些过意不去。 稍微有些扯远了,我嗤笑,怒火渐起。 “我算个什么东西?” “你算个什么东西,禅院扇。” 和会短暂忍耐记仇小本本伺机报复的我不同,这老家伙是很容易被激怒的,只要认为有宣泄口,就会毫不犹豫地爆发。 “看来老夫还是太久没有管教你了,到训练场来!” 嚯,看吧,这就要动手了,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父为子纲,父亲教训儿子天经地义,儿子受着,这是常态。我只想说屁咧,君为臣纲,你丫的还不是老天天想着怎么踹下家主上位吗。老子只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妨碍我,还想欺辱于我,我冤大头吗我不还手,你是我爹这破理由哪儿来的道理。 而且,我一直都在说一个事实,禅院里唯一,绝不会被辩驳的事实。 强者为所欲为。 (十五) 我想,他应该是打着在所有人面前把我打得满地找牙折辱我的打算,虽然我心里有成算,但仍然谨慎。 第9章 有些理论就只是理论,就如空想怪谈的文字,其重量与真实面对的咒灵不具备可比性,我研究过很多,但不可否认,我和他年岁经验的差距,在这里也有着相当的重量。 我现在十五岁,上次被这家伙蹂躏是十一岁……这么说可能容易泄气,但我只是很认真的在梳理现实。 “让我来看看,你这些年能有什么长进。” “啊,哪里哪里,还要请父亲大人多多指教,您先请。” 父慈子孝的场面就此打住,反正都是假象。 来了! 虽说我累得要死练出来的精通武器有很多种,但训练场最不缺的还是普通样式的白刃竹剑,作为兵主,不可能不熟悉。 彼此攻击有如狂风骤雨,不容保留任何空隙。我自认是个报复心很强的人,只要决定了报复某个人,哪怕花再久的时间,付出再大的辛苦努力,最后一定会报复到位。 交刃三十秒,我直接劈断了他武器的剑身,很有技巧性的,刚至护手前生断,后退至安全距离。 “哦呀,承让啊,父亲大人,这剑身确实太弱了吧。” 我挑了挑眉,一只手压着刀柄,老神在在地杵在地上,一派过度散漫,毫不把人放在眼中的模样。 “确实,剑身太弱了,那,老夫也认真一些,好好教训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拿刀来!” “啊,我就不用了,毕竟我的术式是超——普通的的『构筑』嘛,用一用没关系吧。” “呵,天真,但既然你使用了术式,老夫也不会藏私。” 我没有回话,但我知道我的目的开始达到了,只是,这种激怒程度,还不够。 我制作出来的咒具,现在充其量也就是附加上了咒力的武器,是没有额外效果的。 这一次是开了刃的白刃战回合。 攻击防守激烈交替的同时,一直横向刀面防御的我观察到他出手的方向次次都是纵刃,不是刀背,后面这个细节倒不怎么重要,有个冷知识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不好好用刀的话,刀会折。 我也不好客观评价我和这屑老爹之间到底谁更擅长用刀,事实是,我也没想到,这胜负分出来分得那么快,我才用三刀,这刀,也和刚才的白刃竹剑一个下场。 就这? 对方咒力猛然延伸出来的崭新刀身,我一偏身躲了过去,而后悍然欺身上前也不用咒具,一拳给他轰到了后面墙上,霎时烟尘四起,模糊了他的身影。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总归不是刺激得到我的话,所以我也不在意具体的内容,但刚才的战斗体验极差,本来是在心里想想的,我都忍不住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质疑起来了。 “就这?” 如此回荡在禅院家的上空,人群的窃窃私语似乎变得更加嘈杂响亮——我失去了继续嘲讽的欲望,但最初的阶段性目的已经达到了。 “术式解放——『焦眉之赳』。” “禅院真一!!!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咋说呢。 我现在没啥嘲讽他的欲望,虽然看甚尔虐菜很爽,但自己并不喜欢虐菜,也很确定他术式里的“火”没啥别的作用,同时也有规避伤害的预案,反正……忽然就觉得这有啥好报复的。 够难看的,禅院扇。 就算真这样把你踩在脚下也没有什么快感——原来你,真的好弱。 确认了某些事实,我放弃手里的咒具了,捏了捏指骨,非常假惺惺地维持着礼貌: “受教。” 然后像大概七八年前的禅院甚尔揍了他一样,打到他根本站不起来,想反抗就补一下让他继续趴着,仿佛看着虫子一样。 “姑且给你留点面子,只和你聊聊。” “我今天才发现你居然这么弱诶,本来还以为得很辛苦才能揍扁你,这副可怜样我真不知道怎么下手。” “强者挥刀向更强者,弱者挥刀向更弱者,这么一看你好像真的是弱者诶,毕竟如果是真的强者,我也不会那么扫兴。” “这句话有些不合场景来着,连我都打不过,你还觉得自己的实力依旧能够强到做家主?看不起谁呢。” “就算能生出十影那样的天赋,达不到目的还是达不到目的,而且也和谁当家主没关系——准确地说,家主会马上废了直哉的嫡子,让那样的孩子当家主继承人吧,就算你是亲爹也不会有人支持你。” “活废了吧,还这么会找借口……哎呀?晕过去了?” 我扇了他两下,确定他已经两眼一翻晕过去了,才懒懒散散地呼喊医~疗~班~ 这时候已经有人不长眼地围上来恭祝我的胜利了,没有任何人责怨我的目无尊长。 还是那句话,只有强者才能为所欲为。 但是我根本高兴不起来。 第5章 真一的碎碎念(四) (十六)明目张胆 所有人问起我都是,“扇(大人/叔/兄/你爹)被你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啊?一副幸灾乐祸想看热闹的心情——常态。 直哉听说了还特地跑回来一开口就是,“你也太没规矩都把扇叔揍成那样了,不过嘛,这样才有资格做我的小弟。” 我不说话,决定回去再往小本本里记上一笔,迟早有一天揍歪你这张臭嘴——我倒和直哉没什么直接冲突,甚至关系还能算得上不错,但不妨碍他嘴臭我想抽他。 第10章 对于我为什么会去东京高专,我没有对他作任何解释,他自言自语自言自语嘴臭嘴臭,最后终于自己觉得无趣走开了。 啊,挺好。 为了避免老妈照顾屑老爹的时候被迁怒,我火速准备好了房产,告诉她咱先溜——这地方我也不想继续呆着。 行李不多,硬要说的话,我的一些私物比母女三个加起来的行李还要重。 母亲想顺手接过我的包—— “里面都是贵重物品,碰坏了怎么办,我自己来!” 真希真依也背着不小的包裹,这俩小不点行吗—— “喂,重的话就给我别勉强。” “哈?小看我吗?” “姐姐!呜,那个……真一少爷,就不劳烦了。” “(臭脸)哦,内田先生,后备箱打开,老妈、真希真依,东西放进去,上车。” 坐车的过程很无聊,一般我都会睡觉或者疯狂脑力风暴,但好歹离去高专报道还有两个月,得先在一起住一段时间…… “因为房子买的比较急,今天晚上只能简单清扫一下后去睡榻榻米,过去之后我再指明房间的分布,明天再去选购家具——不过说好了,我的寝卧我自己整理就行,你们平时也不要进,因为涉及到工坊效果的话会存在危险品,还有两个月我才会去高专报道,到时候的话也不是会天天吃老妈的饭……需要的话会拜托你准备便携一些的饭团,会回来吃的话也会提前知会的,这点倒不用担心,好了,就这样,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连珠炮似的说完一串话,我坐在副座,向她'确认。 “明白了,真一少爷,还有其他需要补充的吗?” “……我说过了我也只是想吃好饭吧,硬要说的话,也只有没事不要来烦我,其它的只要不麻烦到我你们随意。” 我是真的不在意。 房子是东京近郊的一处二层一户建带地下室,刨除去地下室(我会做成工坊),我占两个房间,一间书房一间卧室,真希真依一个房间,老妈一个房间,卫浴两间各自分开,我认为挺合理的。 刚打开门的时候,里面还有着几个成型的四级咒灵,根本没有被清理过,因为买得急,理论上和中介确认了室内面积,房间分布,地理位置之类的我就拍板了,虽然不高兴一进门就这寒掺样,但也不是什么需要大动肝火的事。 “真依,又有吗?” 真希问着真依,真依点了点头。 对了,有一个是看得见的…… 这个程度的话…… 『荡』 四级的话,咒力随便冲一下就没了。 “行了,进去吧,过几天会做好防护,我也不喜欢自己的地盘还要看见这些恶心东西——反正能看到也要当没看到,外面的咒灵可不比家里路边那些处理过的,你只要看一眼说不定就会被它攻击,好好记住了。” 真依的脸一下就苍白了,真希对我怒目而视,老妈见状走到我面前,说,真一少爷,请。 …… 不知道为啥我想骂人。 第二天,按计划去选家具,在这之前我记好了所有房间的尺寸,顺便比对好了我们几个人的身高,数据全部写成了一张纸交给了她,然后一句“你们自己选”,就开始去选自己要的一些成品了。 书柜、储物架、衣柜、桌子,这些我都可以买材料自己做,甚至可以自己生产……那还是算了,用那种玩意儿感觉会做噩梦。总之,实际上我需要买的反而是“软装”,比如我只听说过的至高柔软的席梦思,虽然睡惯了榻榻米,但是偶尔也想试试超柔软的床垫。 一定会睡得超级舒服的吧,那么软——仿佛置身云中畅游…… “那个……这位同学?不可以在这里睡哦。” “##女士,你这样我会给你的工作差评。” “!!!万分抱歉!!!” “有点眼力见吧,真是——席梦思床垫是哪一款,我满意的话,直接给我打包加急送货,钱不是问题。” 咒术师这工作,最大优点就是,赚,所以我,也是普通的“rich”。 再参观了一下大致的柜子样式,转道去五金店木材店订购了材料,我就折返回去找她们了,我离开也就俩小时。 “怎么样,看好了吗?”我看到那两姐妹在不远处欢腾,转头问她。 “不,等您回来做决定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不爽。 “不需要买就回去,啧,试不试试床垫,比榻榻米软很多。” “睡硬铺对身体好。” ……妈的我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我们买那个吧!超酷!” “姐姐,我更喜欢那个——” 我,冷漠,呵呵,买吧买吧,总比这边这个只知道噎我的好。 “真希真依,记得称呼这位大人为‘哥哥’,对吧,真一少爷。” 我顿感恶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嫌恶之情溢于言表,倒不是嫌弃小妹妹们,就是觉得“尼酱”这称呼怪怪的,但是又不可能让她们直接叫我名字,坏规矩倒不是我想说的,就是浑身都不自在。 “我求你闭嘴吧。” 不管那两个叫真一叫尼酱叫阿尼甲……老妈做饭就行了,平时你们拿我当空气就行,请别迫害我谢谢。 入住的第一周,挺忙的——画图纸削材料敲敲钉钉量尺寸做家具过去的,因为我很挑剔,所以与其买现成的自己这里挑那里挑的麻烦,倒不如自己动手,做坏了也不用对谁有怨言。 第11章 正好最近没有任务……休息一下吧。 我在外面院落的一角嘿咻嘿咻做木工活,她们也在打扫了一下屋子,等到外面送货车来的时候,老妈又过来“请”我了。 “……你们自己决定怎么放,力气活直接指挥搬运人员做,我还是未成年,签收老妈你去就行了。” 虽说如此,我最后还是去压场子了。 也没什么好做的,就只是看着。 该放卧室的放卧室,该放客厅的放客厅,我不懂为什么就这么简单的事——我之前把所有安排都说清楚,甚至还列出了表格,画出了效果图,为什么老妈还是要把我叫过来,站在我后面。 我不明白这烦躁这是为什么,但也不至于发火。 我到底在烦躁些什么。 (十七)知识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三周,我终于接受了有人叫我哥的事实,并且完全放弃挣扎开始按原计划在书房里看书。 躺椅书房一放,上面一躺,借着自然光就可以度过一个美好的白天——老实说,真的能揍扁屑老爹后我有些懈怠,每日的武练只保留在晨间,都有大把空余时间看一些没什么用处的书了。 起初只是被一些言语冲击到了,所以开始感兴趣去读完了全本,懂或不懂也就那样了,嗯——心理学好像也能应用一二,唔,物理和化学好像也可以应用到战斗中,今天该回家了,记下纲目这一批看完再去淘一淘相关。 文字是能刺伤人的,因为这也是真实的影射,而我也能在这种伤害中相对温和地获得心灵上地成长。 在禅院是找不到这些东西的,有特意在据点准备出书房的空间真是太好了。 “嗨,由于先生您在我们的书店购物达到了目标金额我们将赠予您知名儿童插画家■■老师最新的绘本,请收好。” ……我并不打算在我的书房收录这种东西,jump少年漫我都是偶尔看直哉的从来不买。 背包里整整齐齐地装满了我选好的书,没有给这8k大小的绘本留下任何空间,只能拿在手上。 明显是适合孩子的绘本,但我并没有将这个赠品给真希真依的打算,我猜她们不会喜欢这种东西,就算我说送给她们,指不定心里还怎么说,咦惹,好烂,这样的话。 人心不管大小都根本无法直视。 我……把那玩意儿放在了她们看得到也摸得着的地方,想看就拿走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但是别进我书房,乱摸乱爬不小心搞了破坏又或者厚重的书本和木柜倒下来把你们压死了我会觉得很麻烦的。会脏了我的书的。 (十八)一点一点的 真希很喜欢在我晨练的时候在旁边看着,我也留了些没有开刃的轻便型告诉她这些随她用别老看着我,真依是真希的小跟屁虫,胆子很小不会直视我舞得虎虎生风的刀,一到这场面都是在想着跑。 虽然我挺欣赏真希这种朝气蓬勃的样子,但实际上在禅院里,母亲和真依那样能够温顺性格的女人才可能继续在那里生存下去。至少也要能表面恭敬,你也不看看我妈平时敬语说得再好,又是怎么拐弯抹角地给我找不自在。 像真希这样的…… 又是不知何起的烦躁,明明谁都什么都没有做,自然也不应该存在什么让我无比烦躁的错处。 明明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相互之间无爱无恨的陌生人罢了。 我好像想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 『一直是孤身一人争斗,已经受不了这样他人在侧。』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丝毫不考虑他人,独处才是我会选择的常态,不能选择的时候也不过是表面克己守礼,内里排山倒海。 心乱成这样,怎么看得下去书。 “老妈~能做鸭肉手握吗,我饿了。” 遇事不决先干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做别的! “稍等。” 那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准确的说是,真希扔飞镖,真依会帮她捡回来——嗯?等等,我什么时候给她准备了这玩意儿?别是我忘记…… “真希,等一下。” “有事吗,大哥。” “飞镖,给我看一下。” 小丫头真希还一脸不爽的样子,我伸手拿过她递出来的飞镖,指头擦过锐利的刃面,果不其然见了血。 是我的疏漏,这种小东西确实很容易遗失。 “这是我的,开了刃很危险,别人的武器不要乱捡。” 我展示着指尖崭新的小伤口,看着真希不爽的就差抱怨出声的脸,心里忽然无名火起,深呼吸压下去,姑且耐心的打算继续询问。 ……■■(bi——),能问什么鬼玩意儿!老子给她的那些刀枪棍棒(儿童版),是用不了吗! “要飞镖?”我有材料可以现做磁吸款或者粘带款,针尖头的就算了,手里这个在咒具的范畴内,所以也算了。 “我就想要那个。” “这个是咒具,不可以。” “切,是个男人就不要那么小气好吗。” ……我就是小气,禅院真希,能当场报的仇我绝对不会留到下一秒。 双手掐住脸颊肉,往两边一拉半空一提! “唔唔唔唔!!!!!” “知道我小气就该知道我记仇,老子搞死你!” 这丫头也是个脾气爆的,居然敢还手,啧,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力气居然那么大吗? 第12章 真依也过来拉架,我看力道也就那样啊? “真依一边去,放禅院家真希这种不被毒打一顿这事儿都不算过去!” 我自认,我脾气算好了,也就这么玩笑一样的报个仇,还要挨几下真希大力小拳拳(力道正骨按摩级)——感觉够了我就放手了。 丫头都要气哭了绷不住要继续打我的样子,一直没说话的真依倒是一言难尽的表情试图拦着真希发作。 仗着体型,我一手一个脑袋把她们都按住分开,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更剧烈挣扎着的那一边是真希。 害。 我都忍不住叹气,放手让真依站一边去。 要是像真依一样乖一些,我都不用这么苦恼。 所以很早之前我就说了,妹妹更糟。 不是对我很糟,是对生在禅院的她们自身很糟。 而且,我可不是那种只存在于作品里的黏腻妹控二十四孝好哥哥。 放手之后,任她进攻,我随手防下没有反击,直到她自己放弃,我也姑且忍住了没给她一拳了事——她这样在本家真的会被毒打诶,老妈别是想到这一点才想带上俩姊妹的吧。 “尼酱?”真依在叫我。 “嗯?”你说啊。 “不要生姐姐的气……” “我生哪门子气啊,你还不如给她消消火,看眼神就知道吧,她还想继续。” 我总觉得那眼神有点熟悉……但一时之间没有把这种情绪和什么人对上号。 厨房里开始有走动的声音,本来坐在地上的我一个鲤鱼打挺就立了起来。 “行了,生哪门子气,喂,肚子饿不饿,吃东西去,拜托老妈做的手握寿司。” “我可去你的吧!禅院真一!” “真希不吃啊,那真依呢?” “……我,和姐姐一样。” “是吗?那算了。” 把真希从地上拉起来,我一蹦三步远地跑去吃东西了。 果然美食解千愁~ (十九)机关算尽又怎样 还有两周就要去上学,休假结束,开始接任务复健,整理高专相关的情报。 首先位居要位的还是五条悟,因为六眼在黑市上常年都有着悬赏,五条悟的情报基本上是公开的,与甚尔那一战中彻底掌握了逆转术式和反转术式,还有未明情报是“已掌握领域”,因为打不过基本只用考虑如何避免冲突,被当成小虫子,他一个不开心给碾死也是有可能的——啊,就这样吧,这一条再说下去理智就维持不住了。 特级评定中的『咒灵操术』夏油杰,我目标中的『咒骸师』夜蛾正道和『反转术式』家入硝子,三年级的『十划咒法』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二年级的伊地知洁高,今年的一年生就我一个。 能评上特级的『咒灵操术』战力上需要引起注意,三年级的七海是和我一样的一级术师预备役,灰原雄没有术式,嘛,也有这种,能使用咒力但不具备术式的人能评上二级术师的强度……也就是说三年级的前辈我都有一战之力,二年级地伊地知是窗的预备役,唔,基本上可以无视。 『咒骸师』既然又是校长又是老师,就有传道授业解惑的职责,到时候先直接a上去,如果产生了冲突,就一边战斗时拆解咒骸一边分析架构偷师。 『反转术式』是学姐,找准机会问,虽然最适合我的方式大概是挨打体验——反转术式怎么揍人,这不就得自己受伤了才有机会体验的吗?怎么说是学弟的话应该、大概、或许也能混个同窗席吧。 所以说,距离是很重要的,只要在一个圈子里,甚至被纳入了小圈子里,无论如何交集都会变得多起来,而我达成目标的可能性就会变大。 如果我真的想学会,那么去东京咒高绝对是一条近路。 哪怕对面是五条悟,我也…… ……靠,要是在学会之前就被搞死了,那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但还是想学会。 所以这条可能上我躺平。 第6章 真一君进化中(一) “你就是今年的新生禅院真一吗?”禅院家的人居然来咒高了?夜蛾想到学校里另外一个五条,脑筋不由得一突,算了,还是先做接引工作。 “我是夜蛾正道,这所东京咒术高专的校长,姑且一问,禅院真一,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真一:这句话怎么听着非常挑衅,仿佛根本不愿意我入学一样?不,先把恶意的成分去掉好好回答问题。 “学习啊。”真一理所当然的说着,“不如说,正是因为夜蛾先生是非常出色的咒骸师,晚辈才会慕名而来,希望可以弥补自己咒术上不足的知识。” “然后呢?” 倒是先回答一下教授意愿啊,大叔!真一略有不满地想着。 “后续具体规划容我保持沉默,全盘托出不可能,也会很啰嗦,我不想讨论这个浪费时间,简单一句话就是,我需要变强,所以来到了这里。” 真一说出来的都是自己的真心话,也等待着夜蛾如何响应。 “你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 问一个御三家的人这个问题,你是不是脑子抽了? 真一在心里质疑,心里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但理智依旧维持着礼貌,以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为了自己的尊严。” 是事实,也是一个他不会向别人强调的事实。 第13章 只是为了,不被踩进泥里,被当成肮脏的虫豸,为了能够维护自己身为一个人的尊严,获得一个人应该得到的尊重。 所以,只有成为强者这一条路。 只有,把踩在他头上的人,欺辱他的人全打爆的,这一条路。 * “嘿~今年这边居然来了一个禅院家的啊,真是少见,别的不说,肯定是很无聊的一个家伙。” “怎么说也是学弟,正好这几天很闲,还是去关照一下吧,悟。” “吖哒,禅院家的人超无聊——算了,还是去看看吧~看看是谁那么不知死活~”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大家都没任务,夜蛾正道以让新生熟悉校园为由,把真一交给了如今三年级公认靠谱的七海建人。 “我是三年级的七海,七海建人。” “一年级新生,禅院真一,先确认一下称呼,总之希望不要用姓氏称呼我,因为隔壁京都也有一个禅院——前辈呢?” “称呼七海就行。” “好的,七海前辈。” 七海建人对禅院真一的印象还行,别的不说,至少现在看起来是个老实的后辈,也不像五条悟那么作妖。 灰原雄听见风声过来了,非常热心地揽过了向导的任务,向新学弟散发出狗狗一样的热情——看得出来禅院真一有点不适应应付这种类型,除了开头老老实实地用了敬称,后面一路沉默,只有嗯嗯啊啊的响应,把敷衍和想跑摆在了脸上。 “对了,今天夏油学长也在,我带你去见见他吧,学长他人可好了!真一君不用那么拘谨。” “说到夏油前辈的话,就不得不提到五条前辈,”七海按了按额头,睁眼也正好看到了真一露出了一副头疼的表情,“说起来你是御三家的人,看来我也不用提醒你什么了。” “如果有什么能避开他的方法还请务必告诉我。”真一,苦恼而诚恳地发出求救。 “我也想知道。”七海建人,同样真情实感地渴求答案。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最强最帅气的五条学长?让我来看看是哪家小可爱~诶~这不是禅院家的那个谁吗?抱歉,你们长得都挺像,你是哪个来着?” 七海建人,陷入沉默。 禅院真一,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瞬间近身揽住脖子,第一反应是过肩摔,未能及时执行,第二反应是woc这是五条悟!?内心刷屏五秒“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弹幕,随后心理波动归零,眼神已死。 “啊!是帅气强大的五条学长!五条前辈,我们刚刚还在和真一说起你和夏油学长呢。夏油学长,你也来了!真一,快看,这就是夏油学长!”灰原 “啊,您好。”真一,还在宕机中,不敢动。 夏油,被这张典型的禅院脸冲击了一下,随后甩甩头,看看这内向害羞(?)到被悟搞得不敢动的后辈,和那只猴子有哪里像了? “灰原……算了,悟,别欺负新人了,孩子都给你吓成什么样了。正式自我介绍,我是夏油杰,你好。” “……您好,我是一年级新生,禅院真一。还有,五条先生,如果可以还请放开我,我们不熟,请不要这样。” 真一,艰难地试图放松自己随时下意识想要掀了五条悟的身体(虽然能力上根本无法达成),用颤抖的声音,面无表情地进行了要求。 “这不就熟悉了吗,真一是吧,我不喜欢禅院,所以就直接叫你小真一了~。我允许你叫我悟~学长哦,别那么僵硬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胆子也太小了,果然好~无~聊~亏super的悟学长我还特地来看你呢。” 真一:老子可真是谢谢你了。 愤怒、恐惧、生死,置之身外完全躺平,由此就得到了一个无敌而佛系的禅院真一。 “那么如你所想,是个很无聊的禅院,悟~学长,可以放开我吗。” “就不——啊咧?” 灵活如泥鳅一般从那让真一压力倍增的臂弯里溜了出来,还没松口气,就又被五条悟捞住了。 “别跑嘛~后辈~” 他逃,悟追,他插翅难飞,禅院真一入学的第一天,被迫和五条悟开启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真一,破功,直接嚎了出来。 “五条悟你丫不要贴过来!!!” “不要怕嘛~~~来来来~可~爱~的~小~真~一~”五条悟来劲了。 留在原地围观的众人。 七海建人:(怜悯)能预见到新人之后会被怎么折磨了。 灰原雄:(天真无邪)关系很好呢。 夏油杰:不是那猴子不是那猴子——禅院学弟,我救不了你。 家入硝子:啊,真可怜,但老娘没兴趣。 夜蛾正道:还好,没拆家——悟!别欺负禅院! 伊地知洁高:(围观&同情学弟ing) 当事人的两人—— 真一:靠kkkkkkk!!!!!要不是打不破『无限』,老子肯定开打!(此处省略n多作战方案思考),五条悟你贴你md贴,大男人贴什么贴离老子远点!!!!! 五条悟:这个禅院真好玩<(x△)>>><。 今天的高专,鸡飞狗跳。 第7章 真一君进化中(二) 从奋起反抗到放弃挣扎,猫捉老鼠的游戏只持续了拼死拼活跑完一次长距离马拉松的时间——虽说如此,他夸张的体力并没有耗尽,反而是自己停了下来,被五条悟以指教的名义拉去场中“指教”了。 第14章 『刚才有些反应过度了……虽说不可能赢,也不可能死,之前也只想着躺平,但我可不是会挨打还不反击的人。』 哪怕试探着,回以猛烈地还击,也根本无法主动近身,无限的防御是概念级的——追逐乌龟的阿喀琉斯永远无法追上它。 『那作为无限距离另一端的乌龟主动靠近呢?』 真一先选择了借力打力,五条悟近身攻击的同时,趁肢体的相接还没有断开时,猛然一折,虽然成功有了击打感,但无限的距离仍然存在,所以进攻无效。 “脑子挺灵活?真可惜没用呢,我可是最强!等等,你放屁了?” “谁放屁了啊!不要随便污人清白!” “臭死了,味儿都飘到我这边来了,真一你好恶哦——嗯!?” 真一:? 旁观者们:? 五条悟,众目睽睽之下,突然跑走了,还向真一放了一句狠话,“你给我记住!!!” “真一,你干了什么?” “原来泻/药对他有效?” 所有人,露出了他们困惑不解的豆豆眼。 禅院真一,年十五,术式『构筑』,顾名思义,以自身咒力为基础,从零开始构筑物质——最直观的方式是自己构筑武器,但是也有别的方式,比如,单独制造诸如氢氧甚至铁镁一类的物质,进一步就是化学药品,这个场景下,应该被称为,毒。 而恰巧,真一选择的是并非带有破坏性的毒/素,恰巧,刚好,这现在还在五条悟的术式防御盲区里。 提问,反转术式治拉肚子吗? 作者:至少我这里,现在不行:) 真一:……虽然报复到了也莫名爽到了,但我也完蛋了,还是继续躺平吧。 真一君在高专的第一天,如此落幕。 * 五条悟也小小的记了真一的仇,只不过因为特级术师的任务太重,很快就把这点小事暂时忘在了脑后,以后可能用这个借口来搞真一吧,但至少真一现在是安全的。 真一为了保命,在自己的学习计划中添加上了家族秘传『落花之情』以及『术式延展』的位置,反转术式再一次被标红画重点升上了第一位。 一切为了保命。 不是他怕死,真一觉得活着很好,也并不觉得这种腌臜手段能奏效第二次,也并不喜欢对“人类”用这种手段。 咒灵用什么手段都行,人,他倾向于拳拳到肉——毕竟如果用毒,还要去考虑解药怎么做。 哪怕心里一直重复着“打不过打不过打不过”,但真一从来都没放弃过准备应对灾难的预案。 五条悟不在,真一在东京高专的日子反而没什么压力,不如说苦五条悟已久的前辈们知道了真一让五条悟吃了一个小瘪,顿时对这个臭脸学弟肃然起敬,好感度几乎拉满。 当然,帮他挡五条悟是不可能的,只能提供精神上的支持,真一表示这样就可以了。 『没有人会救我。』 他总是这么想,也认为这是共识,所以这时候不会责怪任何人。 不过要说死的时候怨恨他人,哪有这种时间,恐惧占了大部分,剩下的脑筋不还是在如何逃离如何生存这个问题上疯狂打转。 比起一言不发什么都没有做的旁观者,果然还是更应该去憎恶加害者吧。 因为人少,真一的一些课和二年级的伊地知合并一起上,主要是古文学一类不管是窗还是咒术师都要了解到的可能会诞生咒灵的知识——真一确定了自己这一块是会的,甚至赏析都写过不少,瞄了一眼旁边的伊地知还在老老实实地做笔记,暂时歇了提出来让夜蛾换课的心思。 拿出了自己之前的学习笔记(化学),还时不时抬头装作他有在认真上课的样子应该说他技艺高超还是该说夜蛾因为他老老实实的动作对他没有戒心呢?总之谁都没有发现真一做着和课堂完全无关的学习。 下课以后还是直接a到了校长面前,诚恳的提出“希望能够和您学习制作咒骸”的意愿,比之入学时仓促而简短的解释,这一次要详细得多也诚恳得多。 姑且算是被打动了吧,夜蛾给真一布置的第一个作业就是,扎毛毡,还被特地嘱咐了要做可爱的。 真一,梦想和理想是高■的少年人,头顶上冒出了一个问号:可爱?夜蛾你玩我呢? 夜蛾,其实是认真的。虽然外表看上去是凶神恶煞的□□大佬,但却是个粗中有细会做毛毡的男妈妈。 真一,反手掏出自己的高■模型,试探:夜蛾先生,咱们能先试试让这玩意儿动起来吗。 做工精良,关节灵活,材料选择的柔韧性和强度,结构学上的受力都一并考虑到了的禅院真一出品精制半人高小型高■。 看看它,打起来怎么看都比毛绒绒好吧! 夜蛾说,可以,但是真一的可爱款毛毡还是得学着做。 真一,又开始暴躁了。 * 真一暂时放弃了男人的梦想,模拟着毛绒绒的质感构筑出了毛毡咒骸的外形,发现能节省不少咒力之后,也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但是夜蛾要求的是他要亲,手,制,作。 真一痛苦的点倒不是毛毡,而是夜蛾特地加上了“可爱”,他之后亲手做的机器人毛毡虽然没被批评,但夜蛾拿了一个他自己做的咒骸,要他跟着这个外形做,慢慢做,一个月之后拿给他查收,之后再进行下一步。 第15章 真一欣赏不来,说到底他也没有什类似的审美功底,他更重视的是工业风的实用。一想到要亲手制作这种“可爱”的东西,他的第一反应恐怕是想吐,能拒绝就拒绝。 夜蛾的咒骸,其审美姑且还在真一的审美安全区里,所以笨拙而不适地,照着这个模样一针一针地扎出来就好了。 所幸苦恼总是一时的,毕竟咒术师是一个很忙的职业。 真一虽然有一级术师的资质,但在真一和屑老爹闹翻,家族也观摩他的能力的现在,简而言之,他还没有拿到一级术师的推荐,所以没有晋升,还卡在二级——和目前三年级的前辈们一样,现在只能和他们组队。 真一十二岁左右差点被人渣坑死之后都是一个人出任务,骤然又要和陌生人组队,为了人际关系也不好拒绝——一旦放言出“我不信任你们”,生气的人会做什么都未可知。 真一知道自己不可随意树敌——怎么说呢,看过前辈们如何说他坑到了五条悟干得好,真一反而觉得五条悟真可怜……啊不,应该说真强,这么多人讨厌他,但还是因为实力让人拿他无可奈何。 “真一,说起来还没有问你的术式是?” “啊?也好,既然是队友的话,确实应该先通个气,我的术式是暴露了也没有什么的类型来着。”真一碎碎念了一小句,随即公开道,“术式是『构筑』,简而言之就是制造物质,诸如咒具、化学品一类,只要制作出来了就可以永久使用,不过因为咒力消耗量很大,一天的制作数量有限,还不如直接上拳头,很鸡肋就是了。” “诶!?什么都能做出来那不是很厉害吗?对吧,七海!” “确实,真一君没必要小看自己,那天你可是成功坑到了五条。” “就是就是,真一……真一你怎么了?” 后座,一年级后辈的头重重地砸在车门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想着肯定会被报复到死,一边和他们说着,“没什么。” 哪怕灰原雄和他说,五条学长没有那么小气……真一是不相信的。 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啥都不要想,么有负担,反正死是死不掉的啦,五条悟也不会随便杀人还干掉学弟的吧,hia,hia,hia。 “所以这一次的任务是包含了调查,还是已经验明正身了就地祓除?”真一发动技能,转移话题。 “直接祓除,定位是二级,没有什么难度的任务,现在是春天还好,到夏天的时候恐怕就要连轴转了。” 夏天是咒灵诞生的高发期,那阵子不管是谁都可是很难休息的。 “讷,解决咒灵之后我们去哪里逛逛比较好?说起来真一是京都人,肯定没有好好逛过东京吧,七海你也一起来吧?” “不要。”七海只想一个人休息。 “那真一我们……” “我不喜欢逛街,东京我来过很多次了所以也很熟悉。”真一回答,虽然心里想的是如果时间还早就能回去一趟吃老妈做的饭,之后再回高专。 “这样吗,那好吧,早点解决咒灵我们早点收工!” 没有任何难度的战斗,数量有五个吧,二级到三级不等,并不需要太过费力气的战斗,甚至三个人单独拿出一个人都可以解决。 想回家吃饭的真一拿出了干劲,自己就把三个咒灵穿成串儿搞死了。 “哦哦哦,真一超棒啊,真是让人安心的后辈!” “谢谢夸奖,可以别夸。”真一的衣服下已经全是鸡皮疙瘩了,他不否认灰原雄是他很少见过的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但是他对夸奖过敏,再夸他他会反应过度的。 越夸他越不敢放松,虽然是好意,但还是住嘴吧你。 “七海,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来吗?” “不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自己去吧。” 七海坐车走了,灰原雄叫上了真一,兴致勃勃的开始逛起了礼品店。 这边刚和老妈通完信说他要回来吃饭,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和灰原雄一起进入了一家礼品店的真一,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真一君,能帮我挑一下吗?妹妹的生日快到了,得给她准备礼物——呀,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给我一点意见吧。” 真一,还是一副迷茫的表情。 “怎么这副表情啊,真一。” “不,应该说没什么送礼物甚至收礼物的经验,硬要说的话,我送出去过的东西没有任何人喜欢过,给不了学长什么参考。” 即使是生日礼物也是一样的,不管是被送,还是送人,该做的事,被强迫做的事,不会因为“这一天貌似是一个很值得庆祝的日子”这个理由而停止,即使是家族里重要人物的庆生会,也只是……耀武扬威地通告、宴席、进贡、示威、攀比,礼物反而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也没人真会上心。 真正想要的东西只能靠自己去争取,去捍卫,这是真一的认知。 至于送给别人的礼物,其实准确的说都是他人向他代购又或者求购的,但即使是这样,这些人还是东嫌弃西嫌弃的,真一早就不帮忙,放话说过了,没干事儿的懒货别嫌弃干活儿的!爱收收,不爱收下次找别人。 “嗯——这就有些苦恼了,等等,真一君难道没收到过生日礼物吗!?” “这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吗?” 灰原雄看着真一脸上那真情实感的迷惑,仿佛受到了震撼。 第16章 “你,你不至于这么惨的吧,没过过生日吗?” “不,这哪里惨啊。出生日期倒是知道,但是这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吗?” 真一,理所当然地这么说着。 第8章 真一君进化中(三) “那……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5月5日,正好是男孩节。” 说起来,真一是今年满十五,而不是现在已经满十五。 除了男孩节,真一对自己生日的这一天还有别的认知。 『5月5日的男孩节诞生的话,一定会是一个出色的强大男孩。』 因此,真一是个早产儿,孕期第二十八周出生,但是印象里身体一直以来都很不错,没怎么生过病,个子也不矮,现在甚至是大猩猩级别强壮的身体素质,不抽烟不嗜酒还不熬夜,是个非常幸运且健康的男孩子。 『我非常幸运,所以没有什么好不满的,剩下的,想要的我可以自己去抢,让我不爽的人都可以想办法去揍。』 而哪怕不幸,想要继续走下去的人也能继续往前走。 * 把过于热心的灰原支回去以后,真一坐着一辆出租回到了据点,虽然好像该称为家吧,不过貌似也不像。 因为把妹妹们带了出来没有去上族学,真一还是挠了挠脑袋,带上作为“家长”的妈妈去外面找了一家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小学——没办法,真希比较糙不挑,但真依胆子小,而且就这点的话,其实真一也有注意到,为了自己视界清明的话。 外面的课业比族学里的简单,真一是这么认为的,所以,现在的真一根本无法理解—— 『抱抱爸爸妈妈?这哪门子鬼的作业啊!?还不如六七岁小屁孩不会十以内的加减乘除呢!』 要不是要写感想,真一大概就会直接建议她们撒个谎说自己做了就好——要是真按真情实感,说不定那些操心的师长还要请家长去问话。 老妈说不定就又把真一推出去,所以真一还真得想想办法解决问题……他可不想听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搁那儿念念念叨叨叨。 真希真依看见他的书就昏昏欲睡,没办法自学;说回族学上吧,老妈虽然什么都不会说,但是真一知道这样自己的口福就没了。 “阿尼甲,还差老爸的感觉,要不我们抱抱你找感觉好了。”真希非常诚恳地建议。 “老妈不是在那儿吗!想抱去抱她啊!写抱她的感想就好了啊!离我远点!你们俩放过我!”真一讨厌亲密接触,太近了的话他会下意识动手。 比如,如果有谁趁他睡觉的时候靠得太近,不管意识有没有清醒他都会直接给一顿毫不收敛力道的拳头,就是这么讨厌。 真一快被那句话里的“抱抱”恶心吐了,晚饭时明明吃着最想吃的饭,但整个人都散发着低气压。 “我回高专了,再见。” “路上小心。” “……知道了。” 没有人送别,家里的母女三人安安静静地洗碗,做完最后的家务之后各自休息。 妈妈比较有恃无恐,因为她认为真一是个禅院难得的好孩子——没有如以往想象的那般烂。 “不就是抱一抱吗,反应那么大还是不是个男人。”真希非常不满地和真依抱怨着。 “是真希胆子太大了,都和你说了不要了。” 硬要说的话,她们两个都不算讨厌这个大哥。 真希:虽然没开刃,但棍棒也很好使啊!啊呔!我和真依在这儿可比在禅院过得开心多了! 真依:在哥哥这里,不用担心看见很可怕的东西。真希也很开心。 硬要说特别喜欢的话,那是不可能的,毕竟真一没有付出过“爱意”,也就从未“诅咒”过她们。 他们之间唯一的束缚大概是血缘,但对真一来说也是几乎毫无利处的束缚。 真一,真正的第一名,真实如一的人。 这个名字作为诅咒(束缚/祝福),仿佛已经将某些结局揭示出来了。 * 真一自称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但能践踏到他自尊心的雷区还真是让人难以分辨。 五条悟说他胆子小,但真一介意的点是他第一次见面就和他零距离接触,之后认真战斗也只是因为自己不服输。 夜蛾校长让他做不愿意做的毛毡吧,他也没至于记仇,不情不愿地按着夜蛾给的模板断断续续扎了出来,完成度得到了极大赞美。 灰原雄说没人给他过生日好惨,真一头顶问号对灰原的怜悯何来一头雾水,但也没有觉得自己被同情了被怜悯了,觉得自己被小看而生气。 但你要说他完全没脾气那是不可能的。 第三次和三年级出任务和当地人产生了冲突,一个人用最冷酷最恶毒的话把封闭山村里的一群愚民骂得狗血淋头差点自闭,双方差点就打起来,是七海终于从他朴实且靠谱的学弟原来这么能……反应过来拉走,灰原去协调才了事。 “真一,别那么大火气啊,不值得生气。” “哦,那我错了吗?” “……你说呢,要不是灰原差点就打起来了,回去等着写检讨吧。” “说得像那群蠢死的弱鸡真动手又能怎么样似的,是他们会杀了我,还是我会杀了他们,还是上报纸大肆宣扬——哇~快来看看这个可恶的恶徒?去■■的检讨,说到底检讨检讨,真以为能写出来就是真的反省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不是无视了原意,把这当作一种不动用武力的惩罚措施,以为这就很文明了?狗■,说得像检讨写出来了之后谁还会认真看一样……” 第17章 『真一原来没有那么成熟。』 七海感到了头疼,虽然也觉得真一之前骂得漂亮,所以才一晃神,让真一一不小心冲锋级嘴炮火力全开了。 “啧,检讨写就写吧,就算有也只是区区五千字。”真一停下来,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的,反正气息已经平稳了很多。 七海:……原来你很擅长? 最后灰原雄和辅助监督一起回来了,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一副元气满满的模样。 “啊,太好了,事件和平解决了,还是第一次看到真一生那么大的气,没有继续生气就好,那可是很伤身体的。” “所以有话必须当场说,有仇最好当场报,应该还没有对你们说过,我非常记仇,积累到后面的话应该会成为相当可怕的计划,像刚才那样说不定对谁都好。” 真一露出了轻松无邪的笑容,两位学长也不说什么了。 『这样挺好的。』 三个人都这么想。 “接下来是下一个任务地点……” 『这就不太好了。』七海&真一 『任务好多。』灰原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咒灵的数量也越来越多,但是今年的数量好像格外的多——真一除了会跟着两位学长一起出任务以外,偶尔还会接到禅院那边分下来的几个一级任务,别的不说,就这几次多进了两趟高专医务室吧。 “身体还有什么异常感吗?” “没有,感觉很好,谢谢家入学姐,我好像已经找到反转术式的关窍了。” “嗯?还挺快啊,也好,这样就不用看到你死掉的脸了。” 真一:虽然知道她不是在咒我死,但是这话是真的听着怪得很。 “……不看到也好吧。” 真一也只能说出这种话了,毕竟咒术师大多不得善终,而死人的脸……不管是不是认识的人,都能让他强烈的感受到“死亡”却不敢想象自己的死相。 家入是不是也是这种感想就不是他会关心的了,只会在乎自己感受的小混蛋真一利索起身说再见就跑回宿舍研究术式去了。 “年轻真好。”家入硝子点烟道。 * 真一有那么一点点的介怀之前灰原雄会觉得他没收到过生日礼物惨——只是真心实意的感到迷惑而已。 但是要找到答案的话,问是问不出来的,而真一也是一个因为不愿意被笑话很少询问他人这种问题的人。 虽然如果真的把一些答案好好解释给他听,真一也不可能理解——就像灰原雄还要精心挑选送妹妹礼物一样,他同样不理解。 就像各种正面形象的兄长必须是妹控/弟控一样的让人不理解。 不理解,但是真存在那样的人也并非阻碍,所以无妨。 但是真一还是想要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构筑』的术式对构筑的对象越了解消耗就越小,这慢慢地养成了真一的求知欲。 因为无法体会“爱”的意义,所以即使文字解析了,情感蕴含了,他本身也无法进行共情。 要说明白了什么,那大概就是禅院家不存在“爱”,亦无需在那里追寻答案。 这对他来说也不是非常重要的答案,所以现在不会再深思了。 『信仰之所以能够获得其狂热的力量,是由于它不是知识这一事实。』 这是今天真一选择看这本书的一句话。 理由是,了解了神灵信仰下一次好有理有据地去臭骂蠢货。 就算对面不听人话,但是自己的底气必须足。 第9章 真一君进化中(四) “喂~真一,怎么还没有升上一级啊,这不是你的实力吧,还是说你真的得罪死扇叔了,需要我帮帮你啊~” “……无所谓,现在是二级也好——说起来塞给我那些一级任务是你的主意,还是家主的恶趣味?” “哈?关我什么事。我就说你有这个实力——” 电话放一边,真一没挂开了最小音量免提听着,省得这个大少爷一个不爽又过来找麻烦,他还想给彼此留一点脸面。 不巧的是,五条悟他不知道被哪阵风过来了,真一伸手要挂断被阻止了,五条悟还嬉皮笑脸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五条悟把音量调到了最大,真一选择了无所谓地躺平,只要这家伙不贴上来。 “……说起来挺久没见真希真依的了,没想到你会把她们带出去,我倒还想继续欺负欺负,真希那么倔的丫头欺负起来还是挺有意思,毕竟她性格有一部分很像你嘛。” 真一:像个pig,人渣。 “说起来你见到悟君了吧,感觉怎么样?不过不用想也知道你小子肯定会躲着走,虽然你也不弱,但确实比起我们来看还不够看,一直以来都很有自知之明,跟在我身后刚好……” 真一:好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可是禅院家公认的天才,注定会成为禅院家下一任家主,和甚尔君、和悟君并列最强的人,真一,你就好好地仰望着我们吧。” “说完了吗?”真一翻白眼,big胆地瞄了一眼五条悟,重新把移动电话拿在了手里。 “禅院真一,你这是什么态度。” “五条悟就在旁边。” “!快把电话给他!悟君!我……” 啪叽。 挂掉电话的是五条悟。 “小真一你好像不怕我了诶,泻药的事我可是还记得哟。” 第18章 “所以要报复吗?您随意。” 因为根本打不过,所以真一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准备好了随时运作反转术式防止自己瞬间死亡。 “虽然你确实很弱,上一次那招也没用啦,不过你好像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是又有什么好办法了吗?” “……请您对您的强大有点数,我就是个弱鸡。” “别这么说嘛!虽然我确实是最强,但好歹是第一次交手就找到了我破绽的学弟,我还是很看好你的。要再来打一场吗?我确实想要好好欺负你一下呢~” 真一:……得,打吧打吧,打死我算你赢。(摆烂.jpg) 操场。 新生,准一级术师禅院真一再一次达成了让五条悟差点吃瘪并成功存活的成就。 术式延展带有领域一样的必中效果,能够短暂地中和五条悟的术式,真一靠这一下出其不意成功给了五条悟一拳还打出了黑闪,但也就是这一拳而已,五条悟很快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并且更强烈地运转起了术式。 吓人的还在后面,这次稍稍认真了一点点的五条悟对真一使用了小型的『苍』,真一被打穿了,所幸没有伤到要害,瞬间就用反转术式治好了。 “你会反转术式?不对,至少刚入学那会儿还不是……硝子,你怎么教会他的!?” “啊?小学弟勤奋好学吧,两次就明白了,就和你说过的吓的一下咻咻嗖嗖那啥嘛,他就懂了。” 五条悟:靠,说了当没说,反转术式这么好学的吗!? 真一:你还打不打,不打我去吃饭了啊。 “真一!再来!” “悟,别欺负学弟。”本来在围观的正义的夏油学长站出来主持公道了。 “杰!这家伙又不弱,靠自己就突破了两次我的无限哦!别拦着我!”这是兴致勃勃想要继续试试的五条悟。 “五条,人渣。”七海 “虽然真一确实不弱,但是五条学长你……下手的分寸真不好说,刚才把真一打穿诶。”灰原 “我有收着啦!你看他还不是好好的吗?” “然后开始兴奋的,亲爱的悟学长再给我来发大的,好的,我死无全尸。”真一并不兴奋,自暴自弃地预言着自己的死法。 “好像是会这样!不过你进化速度很快还会反转术式没关系!我们继续——” 夜蛾,突入战场,一把揽住五条悟拉走去写检讨。 真一,得救,直接在操场上倒下,学长学姐们关心地围了上去。 “真一,没事吧?” “再来五分钟,不,两分钟必死无疑,打败对方突破无下限是必要条件之一,但并不是打破了就能打败咒力量上有着绝对的差距,硬要分胜负也必须在此之前,不可能……术式延展不可用,说到底根本无法理解阿基里斯乌龟赛跑诡辩驳论,要是能理解的话说不定就能试着直接拆掉无限乌龟壳,然后……” 真一的集中力无比,或者说根本不理会他人的关心,自顾自地碎碎念着自己的策略计划,语速之快,但却让人听懂了他居然想……拆了五条悟的无限“乌龟壳”? 无限乌龟壳? 夏油杰,硝子,憋笑,但没憋住,放声狂笑。 真一在这狂放的笑声中回过神来,再次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真一:(=︿=)? “无、无限乌、乌龟壳!?” “嗯,确实说了无限乌龟壳,顺口。” 本来稍微憋回去了那么一点,但是真一现在呆呆的表情再加上这个嘲讽力十足的称呼,两个人,真的没憋住。 自诩成熟的七海,再次刷新对老实学弟的看法,但,也没憋住。 真一:……不是很懂你们的笑点。 “我还不想被悟学长打死,请您们别笑。”真一诚实地说着自己的想法,但语气并不诚恳。 “放、放心,绝、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哦,谢了。”敷衍的语气。 现在,脱离战斗姿态的真一只想回去吃妈妈的饭,然后睡个好觉。 『非常幸运哦,在这之前就学会了反转术式。』 『夸我天才就算了,我认为那不是什么好话。』 * 你问真一打不打得过直哉,稍加思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那就是yes,因为真一完全了解直哉的术式,说不定比直哉本人还要理解得深刻——一切可以发挥自己术式与实力的方法与理论,除了领域不可能,毫不夸张地说,真一已经能应用自如了,饭量也变大了。 嗯,饭量变得更大了。 但真一觉得没必要,不是轻视自己能打得过的人的傲慢,而是真心实意地觉得没必要,是打赢了那家伙当禅院家主继承人吗?还是勉勉强强打赢一次然后被疯狂记仇吗?直哉暂时还没踩爆过真一的雷区,又因为那家伙坏得太单蠢了反而比较好对付——反正真一觉得自己如果还要在禅院混,没必要和未来家主闹翻。 五条悟和他没什么特殊的利害关系,所以他要稍微放纵那么一点,但也没完全放纵到彻底——虽然要是传出去,禅院真一突破过五条悟的无限,他绝对没有什么安生日子过,但是打不过是一回事,不服输不认输又是另一回事,禅院真一记仇到底,当场挨了打,能当场打回去绝对不留到以后,所以他会尽可能地选择战斗。 第19章 面对特级咒灵逃就逃了,真一还是很看得开的。 没吃到心心念念的好吃的饭,睡着的真一大晚上又被五条悟给夜袭了,在拳头接触到无限独特的体感之后,瞬间清醒了一半。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和他讨论了一晚上的『无限』其术式的运转和构成,被塞了一股脑的数学公式。 真一,迷糊,想睡,话全记了下来没有思考,睡足十四个小时,回忆起来全部内容之后再思考。 真一:……暴躁,想开骂。 然后老老实实、骂骂咧咧地拿起了笔开始假设数据推理逆算,简称打草稿。 有人敲门,真一咒力活动开锁,继续写 “真一!游戏缺人快过来!咦?在写什么?” 灰原雄一凑近瞄了一眼,嗯,是数字,这是字母,这是数学,好的看不懂。 “数学……什么游戏?为什么不找七海学长。” “啊,太好了,你没有拒绝,七海说要准备大学考试,也不好打扰他,走吧走吧,那可是我好不容易买到的!” 真一:我也在算『无限』啊——算了,躺平。 “不是格斗类的吧?” “难道真一更喜欢galgame?” “那是啥……我喜欢放置类种田经营,好像是叫……slg还是sim来着,反正也不是经常玩,那种可以一时半会儿不管的正好。” “没事儿!不管哪种,灰原学长包教包会!” 然后灰原的角色被真一的无限平a暴击,压在地上捶死了。 真一:……好菜。(虽然确实是认真的打了) “真一……真强,嗯!再来,这一次看我的!” 真一:算了,让他赢一次吧,手速可以稍微慢一点,断个两三次连招。 不在乎的胜负,让出去似乎也无所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真一你好像一直都在『暴击』?” “开玩笑了,这个角色四次平a必暴击,我连招又没断。” 考虑到人物僵直,衔接大招,合适地拉开距离,真一的小脑瓜里转转悠悠,又有了一套完整的策略。 反正比算『无限』简单多了。 “生气了?” “那倒没有,毕竟真一确实很厉害嘛。” 又来了,最恶心的夸奖。 “那种话请少说,我会觉得那是不怀好意。” “诶?没有吧,可我真这么觉得啊!” 烦躁。 又是烦躁。 明明知道这个人是个好人,比起以往相处过的人里完全位列第一位的老好人,但还是产生了恶念。 这个人会死的恶念。 第10章 真一君进化中(五) 只要不踩到真一雷区,真一还是很好说话的,甚至会让人觉得,哇!这个人真好使唤的程度。 然而真一的信条概括来说只有两个。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人若犯我,我必打爆之。』 不得不说,高专,仅仅一个月就已经让真一释放不少本性了——非常糟糕的一面还是没有被体现出来,毕竟这里的人虽然很有个性,但除了五条悟,暂时还没有人无意间碰到过真一真正的雷区,简单来说,都是好人。 真一:没办法说不好只是确实糟糕。 忧患则生,安乐则亡,如是而已。 * 本来是会有东京和京都两所高专的姊妹交流赛,但是由于五条悟放言要参加欺负小朋友,再加上不久之前才把真一打穿过的传言—— 不是给他禁赛,而是整个交流赛本身就吹了,不然五条悟想乱入还难吗?京都那边三年级的直哉还特地打电话过来: “你也太倒霉,就招惹上悟君了,没死真是可惜了。本来还想和他好好再打一场——都怪你小子,回本家看我好好收拾你。” 真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直哉今天依旧没有自知之明。 敷敷衍衍挂了电话,魔抗拉满的真一幸福地吃着妈妈准备的便当,虽然不太适合夏天,但是真一最喜欢的肉就是羊肉了。 其次是鸭肉,蜜酱果木熏鸭,可惜老妈不会做这种口味,他最喜欢的那家店现在正装修,还没有外卖。 幸福很简单,也很脆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去,更不知道如何去维护,但是现在很幸福就没问题,对吧。 偶尔也会这样发发呆,天气好热,蝉鸣阵阵却并不觉得吵闹——哪里都比过去好,所以活着真的很好。 『生命自身并不承载存在理由,而这些理由比生命本身更加重要。』 『并不是苍白地说与你,生命如此美好何要放弃,虽然是为女性写的书有很多我并不懂,但是有些话说的是真的很好,感触也很深。』 『仿佛自己的某些生存方式得到了肯定,某些可以承认的错误亦得到了辩驳。』 但是啊,今天的夏天很热,所有人都很忙,真一也要开始准备一级术师的考核任务了,今年的咒灵潮,多的是能当作考核的对象。 啊,突然就傻笑不起来了。 不如说,除了五条悟这个还在飞速进化,甚至乐在其中的家伙,今年的咒术师都忙成烧烤。 转角碰见正好要去做任务的灰原雄,打了个招呼再走到自动售货机那里,又碰见了一个人。 “啊呀,是夏油学长啊感觉气色不太好,话说您旁边这位是?” “我认识你哦,禅院真一,不如说我对你很好奇吧,对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男人也可以,说说看!” 第20章 真一,露出了迷茫的表情,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她在问我什么?她在说我喜欢的类型?救命,想想就要吐了! “别欺负我学弟,禅院不是灰原。” “切,夏油同学你不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吗?” “请先回答我,你是谁。” “特级术师,九十九由基。这么说你就明白了吧。” 真一把人对上了号,心里惊恐默念,喜欢的类型不知道,这种绝对是他不可能喜欢的类型。 “禅院同学为什么露出了一副看不堪入目的虫子的目光……” “肯定是您的错觉,我眼神就这样。”真一 “因为真一是个很认真的努力孩子,传闻里九十九小姐可是有着『虽然是特级,但是确实个游手好闲的闲散无赖』的评价。”夏油 两个学生的解释几乎同时发出,真一略显尴尬,刚想转身就走,但被人搭上了肩膀,下意识就是—— 怎么说也是特级,九十九躲开也是很轻易的,扬了扬手作投降状以表示无害。 “好了好了,不喜欢别人碰你是吧,抱歉抱歉,下次注意,别那么着急着走嘛,虽然我是来找五条的,但是你其实也是我的目标,lucky——你其中一个妹妹是天与咒缚吧。” “有何贵干?” 杰:真一有妹妹吗?不止一个?不像啊。 “姑且解释一下吧,如果能把你拉到我的计划里来就好了。” “我也不是游手好闲啦,只是和高专的方针不合,比起对症疗法我更倾向于原因疗法,也就是从根本上消灭咒灵。” “嗯?能做到吗?”夏油杰,震惊。 真一,冷眼旁观,旁听完了九十九由基提出的消灭咒灵原因疗法的两种,听到她提起禅院甚尔,天与咒缚,还有现在貌似好人的夏油杰若有所思地问出,那消灭所有非术师呢? 真一发现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 然后,九十九由基居然还说,夏油君,这理论上是可行的。 然后,居然还乐呵呵地问真一,怎么样她的计划不错吧。 “前置理论还好,后面的各种方法论大错特错过分离谱,请不要在这里误人子弟——容我先问一句,您是非家族出身的咒术师吧。” “啊,那来自精通术式研究的御三家之一的禅院,真一同学有什么可行的建议吗?” 真一:我怎么不知道禅院家还有这名头。 她也说了咒术师即使生前不会产生咒灵,死后也会有概率产生,所以大多数时候所有人的尸体都是要由官方进行回收再处理的,即使所有人都是术师也无法保证咒灵不再产生。 然后还有可能成为制作特殊咒具的材料,不要觉得正规咒术界就不会做诅咒师的活计了最多是为了站在大义的道德制高点所以藏得格外好罢了。 不过,这就不是真一该说的了,他看夏油杰不太对劲。 “我拒绝。” “诶,为什么?” “不管是让所有人都成为术师,还是让所有咒灵都消失,我都会失业,所以不会考虑『所有』,况且咒灵要是消失了接下来也还会有人与人之间的相互诅咒——还有,请放过我家妹妹,她才六岁还小,跟甚尔的生得咒缚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真一强硬拒绝,并生硬地回拒了这个女人想见真希的意愿。 “被不讲理地否定了,真让人沮丧,真一君你绝对不是我会喜欢的类型。” “谢谢别恶心我,我乐意寡王硕博。还有,如果您今天是来找五条的,可以请回了,真想见一周后他会在高专待一会儿。” “那算了,我也就是顺道而已,夏油记得帮我和他打个招呼~” 真一:嘁嘁(嘘声嫌弃脸甩手),快走吧您嘞。 夏油:(说教)真一,对前辈放尊重一点。 真一:……尊重个鬼,尊重她异想天开想让全体咒术师失业吗。 虽说如此,九十九由基离开以后,收到任务消息的真一也并没有马上启程,而是用一种皱死了眉头的臭脸表情,看着这个明明没见过几次,现在姑且算个好人,越见越消瘦的『咒灵操术』前辈。 烦躁,终于有了夏天该有的烦躁。 禅院真一是不相信好人有好报,不相信大义,不相信人可以互相理解,不相信任何人都可以被拯救只知道率性而活的极端混蛋自私自利的少年人,所以,从每个人都非常自私只思考自己的角度来说,他不理解的地方只有一个! “明明『咒灵操术』是需要靠咒灵数量与质量提高实力上限的术式吧,咒灵全消失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禅院……不,真一,你不懂。” “就是因为完全无法理解我才会问出来,就算现在不理解,记住了现在的话,以后怎么都有可能理解一星半点。” “……所以才说,你是个很认真的好孩子,谢了。” 真一:有什么好道谢的,老子又不是在关心你! 夏日空蝉声鸣,繁杂之声空空如也,一如迷茫。 『把道标把期待放在他人身上,心随时都会折断。』 『所以我只会为自己考虑,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 “别恶心我了,夏油。” 人心和咒灵,哪一样都恶心得很。 “咒术师,只要率性而活就好。” 第11章 真一君进化中(六) 第21章 『只要率性而活就好。』 『想恨就去恨,想讨厌就去讨厌,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同时学会和自己所厌的一切相处,也是人生的一门功课。』 『……所幸还有喘息的间隙,ho~la~shoot!bingo!』 『狙击倒没有拳拳到肉那么爽……不过为了节省体力这是必须的,消耗的量在路上就能恢复过来,今天还要去三个地方。』 “体力还撑得住吗?” “谢、谢了,真一——后背交给你可真是放心。” “……灰原学长,虽然我不讨厌汪酱,但我说过请不要对我夸赞,也不要靠我太近——七海学长,我们吃饭吗,中午时间到了,下午还有三个。” “这附近有便利店吗?”刚在心里骂完压榨,咒术师狗■的七海 “没有,这里只是个小地方呢,所以我有提前让辅助监督在后备箱准备物资,将就一下吧。” 一箱矿泉水,快餐饭团面包若干,真一自带冷食便当一份,没准备他人的——如果冬天的话,他甚至还可以现场制造咒力驱动的微波炉或者类似自热便当的发热包,也不用担心占地方,因为学会了逆转术式,自己造出来的东西都可以再返还成咒力,是让人足够轻松的余裕。 夏天当然要清凉,构造液氮就能迅速制冷制冰凉爽很多,真一虽然有在后面摸鱼的嫌疑让人不爽,但后勤做的比辅助监督还到位,连七海都没话说了。 『有喜欢的夹面包。』七海心情up “哇,这是什么大米,感觉好好吃啊。”爱吃白米饭的灰原 “不知道,我又不做饭。”吃着妈妈特制冷餐便当的真一表示好吃就行。 “拜托下次告诉我答案吧,话说回来吃完饭果然心情就好多了,是吧!七海?” “只是终于觉得日子不那么狗■了。” “这算是苦中作乐吧,虽然我好像不吃饭会因为饥饿而过度暴躁变得强那么一点点,但果然还是要吃饱。”这是已经准备开始吃第二盒便当的真一。 真一,是真的很能吃也容易饿。 所以也不至于没有良心到让前面当坦的学长们饿肚子单看他吃东西。 虽然真一现在的摸鱼行为让七海颇有微辞,但七海对真一朴实且靠谱的评价并非空穴来风,窗没给足的情报他会靠能力补足一部分(避免了不少麻烦),任务也都会按照计划来,咒具坏了也可以找真一现场维修(不收费,就算能白嫖到免费咒具你觉得娜娜明会接受吗?),平时安分守己勤学苦问——还能一起学习“高考”知识,像这种连轴转的时候还能非常有经验地制冷消暑缓解疲劳。 试问,这种能提高工作体验的学弟上哪儿找! 虽然性格似乎也有什么说不出的问题,但是在舒适的工作体验和各种怪人的对比面前,这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 『咒术师就是狗■!』少年人愤慨。 “嗯,所以下午打前锋就继续交给两位超~靠谱的学长了~情报和支持方面我全力做好。”” “拜托了。”x2 只能说是各司其职——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真一是在藏拙,但这边两位也都知道“家族很难搞,还要单独去一级的任务帮忙”,真一是这么解释的。 跟着他们,不如说是在忙里偷闲地“休息”。 一切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你要说没什么存在感的辅助监督?一个毫无感情的开车工具人罢了,要不是常识人学长们拦着,真一能自己驾驶上路。还是有辅助监督专心当司机路上整理情报刚好。 因为都是没什么难度的二级咒灵讨伐任务,基本上一路可以很顺利的完成,只要情报没出错的话——对此真一有惨痛经验,因此从十二岁谨慎到了十五岁还没有消停。 咒灵的发现,一般由直接目睹或伤亡数据出现开始侦查,等级的确立也是由窗负责,中途可以出现纰漏的部分实在是太多了,咒术师和咒灵相应任务的等级划分也很有问题。 就拿真一认为的入门级三级术师来说吧,他们的任务对象不是三级及其以下等级的咒灵,而是二级及其以下(不会明说),以此类推,二级术师打一级,一级术师打特级——就算是同一等级的术师和咒灵之间也会有很大差距,咒术界的晋升以及任务分配评级的机制本来就很有问题。 这是入行了,经历过了,活下来了,都会慢慢意识到的烂肉一样事实。 他人的疏漏,他人对他人性命的漠不关心,有什么人想要寻求改变什么却全全求告无门只能沉默,如此得出他人不可信赖,唯有自食其力,勉强维持合作。 解决不了的任务可以上报交给他人处理,但前提是你有这个机会,有些时候是开打之后才能意识到的,有些可能性是在接触目睹之后才会被自己证实的。 『这样的大环境不改,再怎么走运,甚至是权位阶级,厄运也迟早会落到自己头上。』 不如说是一开始就在存在裂痕,但一直尚未崩塌罢了。 『有line?这个号码是……也是,留了另一部来着。』 屏幕一闪,短短的几行字落入眼中,划了过去,另一封不是这个号码的邮件把他需要的一些情报发送了过来,真一整理后同步转发给了两位学长——然后倒头就睡。 『zzzzzzz』 别以为不去前面当坦就不累了,真一是蓝耗巨量的射手adc兼辅助位。 第22章 * 人只有自私自利,不可能乐于助人。 “很可怕啊!很讨厌啊!阿尼甲!那种东西家路上真的多到不行!真希和妈妈又没办法!你快回来处理一下啦!” 听筒举离耳边,刚打完耳骨钉的靓仔真一翻起了嫌麻烦的白眼。 “说话啊——” 两个妹妹,真希要强,真依逞强,真一的了解仅此。因为没有“竞争”与“相处”的必要,看见她们就会略感烦躁的真一选择了冷处理,但是你要知道事情总不遂人愿。 真希想要学空手道、合气道等诸多武艺,他得亲自去报班,因为歪瓜裂枣太多,学术狂不允许以后看到某些人学艺不精——这就导致了,最后是真一亲自上,然后让小姑娘自己去踢馆,哪家踢输了在哪里学习。 真依,很明显,胆子又小又爱逞强,老躲在姐姐身后,爱粘着姐姐,也有一些被真希宠坏的因素在——因为他知道『构筑』的辛苦,所以不会特地强迫她必须去发挥这个天赋,即使他可能还要负责将一些咒术知识教给她。 虽然,他也不喜欢这个麻烦的术式,但是看到真依弱成这样,真一总是有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说了别去看。” “又不是我想看见的,阿尼甲你倒是快点回来啊。” 可能,还有一点爱向他撒娇?恶心到他想要吐出来了。 『不想说话。』 挂断电话。 烦躁。 是夏日,吃冰西瓜,喝冰饮料,吹空调都无法消解的烦躁。 “真一,新耳钉很帅哦!” “谢绝夸夸,疼得要死,绝对会发炎。” 使用现在会的那种反转术式的话,新的血肉一不小心就会粘在耳饰上,反复撕扯更疼,现在只能等待自然愈合——说到底还是真一太菜,还非得在大夏天打耳洞。 “所以冬天打会更好吧。” “不哦,我是那种,想做的事一定要马上做的人,毕竟有些事要是不早一些去做,以后可能就再也做不了。” 又顶着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出了不明觉厉的话,真一啊。 因为生意而搬走的再也找不到的美食店,因为时间一度已经绝版的手办模型,几乎风化的书籍,或许还有一经天灾就会不再的风景。 甚至,像打耳骨钉这样仿佛随时都可以的小事,也有可能在某次任务里失去了耳廓再也戴不上。 若说悲观,其实更多的是缺憾,这倒不是什么悲观的想法,于他这种从小就定下来咒术师为未来目标的人来说只是事实。 “话说回来,灰原前辈妹妹也能看见的吧?那孩子会害怕咒灵吗?” “害怕的吧,真一怎么突然这么问。” “刚才妹妹打电话过来,说她怕咒灵。” “诶?真一有妹妹来着吗?”灰原雄,露出了蜡笔小新一般的懵懂表情。 “有的,两个。” 不是什么需要否认的事实,只是至今在想到那两个孩子的时候,真一都会感到一些无措。 灰原给出的建议是,快回去吧,她们一定想你了。 今天的时间还早,回去一趟,再回高专也来得及。 『今天没什么胃口……没有回去的理由。』 『本来就只是因为想吃好吃的才让她们入住的。』 虽然如此想着,但脚步还是诚实地向着某个方向移动。 “真一今天怎么回来了,耳朵这是?”妈妈看到站在门口的真一,稍显惊讶,毕竟每一次回来之前儿子都会先通知好晚饭想吃的内容。 “有冰块和酒精吗?得避免它发炎。” “冰块这就给您拿来,酒精且容我稍后出去采购。” “有劳了……今天就不用替我准备晚饭了,没什么胃口。” 妈妈:我的天,饭桶今天居然没胃口? 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直到敷上了冰块,到玄关出门去买医用酒精。 『别那么看着我啊——』 在心里抱怨着,趴在桌子上,被冰着耳朵忍不住嘶了一声。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了。 『就那种程度,需要祓除个什么……不然我在这居民区是对着空气打橡皮弹还是打拳啊!』 这么想着,他『构筑』出了两把合适效果的扫帚,目光转向了正在偷窥他的两姊妹。 “你们两个,和我出来。” 真一的做法是让两人扫大街,这种程度的诅咒,这个扫帚拍一拍就没了,他认为简单得很,不应该有什么异议。 但是凡事都不能想得太简单了。 “我又看不到怎么打啊!阿尼甲你脑子坏了吧。” “那些东西恶心死了啦,阿尼甲处理不就完了吗,你是男人吧!” “我是男人和我累得要死不想动没有冲突,实在不行真依指挥真希指哪儿打哪儿一样有效。” “你是人渣吗,我们才六岁。” “不就打扫一下大街,是谁和我说路上咒灵太多很可怕的?不要总把希望放在我身上,好歹是咒术世家的子女,见诅咒就跑可是会被笑死的——作为保险我跟着总没问题了吧。” 说着自己也拿了一个普通扫帚,附上咒力,啪地一下打飞一个类似虫子的不知名四级诅咒。 “当打蚊子就好了,觉得恶心就更要打扫,否则之后只会越来越恶心。” 本来应该是很帅气的动作,但真一的一只手还扶着冰袋敷着自己滚烫的一边耳朵——估计要等这边养好了才会去打另一边的耳洞。总之现在看着非常谐星。 第23章 “……男人就是靠不住,真依,给我指一下,很快就解决了。” “好的,姐姐。” 目送着两姊妹走出家门,真一站上墙头,一路踩着别家屋顶的瓦,发出一阵脆响——两孩子一路“扫”,半是纵劈,半是横扫,在普通人眼里,像是在扫地,也可以谎称是孩童的玩乐。 遥望,轻叹,几度移开目光,又必须追着她们走——不能让她们找不到回家的路,不能让她们碰上意外,不能让她们陷于险境。 这样的心思一旦产生,那就无法再作为毫不关心的陌生人了。 但这绝非是“爱”,感到无奈的同时,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在恶心。 只是责任,只是压力,只是认为应该做,所以才去做。 至少现在,真一不会考虑她们的未来。 连真一自己的未来路也只是刚刚成型。 无有余裕。 第12章 真一君进化中(七) 时间总是匆匆,也过于短暂。 但不过数月真一确实收获了许多,比如好像可以拿出来吹的和五条悟的两次似是而非的战绩,反转术式的成功入门以及渐入佳境的咒骸学习,脾气和他蛮合得来的七海前辈,毫无坏心会夸奖真一的灰原,实际上这对他来说已经很珍贵了,珍贵到让他无比地想要物尽其用。 * 这段时间只有一个毫无难度的二级咒灵袚除任务,究其原因只是路途加上实地调查要花费绝大多数的时间,但总比一天跑四五个任务强,七海都心情好上了不少。 真一也因为地点过于偏僻没有情报来源,一上车就进入了睡眠模式,只在下车前大概半个小时醒来勉勉强强划定了逃生出口──还看到了路边有着供奉的“地藏像 ”。 舟车劳顿,到时已然夜深,由于连咒灵位置都不清楚,便和村民们商量好寻了一处人家各自分散入睡。有钱买套房也没用,在这种地方还是真家伙硬通货比较好使。 真一比起和不认识的人一起睡一个房间更倾向于自己去外面露营,哪怕学长和成年人监督因为安全问题拒绝了,也没有挡住阳奉阴违的孤狼单独夜游。 因为车上睡了很久,所以现在真一格外精神,而区区黑夜,又不是第一次在外面风餐露宿了。 于真一而言,人或许比咒灵更可怕,因为究其原因,咒术师可以,也必须对咒灵下死手;对人类却切不可那么随意,理由说是同类,那绝不是意气上脑时可以顾虑到的理由,若一定要解释,那是“束缚”。 在禅院这样的世家里,“拯救人类”是刻在牌匾上的教条,却难以深入人心——不予此般胡作非为,也只是因为“无法承担的后果”。 村落的屋舍如犬牙参差般的分布,即使要走到山林,也需要花费上很长一段时间。 黑暗中是否会有野兽或者咒灵的存在,自己就是一个咒具小叮当的真一并不在意,谨慎如他,防御拉满。 这里,是有着萤火虫的。 黄灿灿的光芒,有如呼吸一般的闪动,没有被这里突如其来的人类惊扰。 人类不止一个。 隐蔽气息,迷彩,恒温,他有着十足的经验,也唯恐自己无法更加谨慎。 前面是他们停车的地方。 看清楚这些人在干什么之后,真一默默地在自己心里的小本本上给他们添了一笔。 然后找了个好地方睡觉。 第二日汇合的时候,真一是第一个抵达集合点的,为了保持低调,故意装作散步的样子麻痹那些因为好奇而将目光投过来的村民,健谈地问起了土产风景民俗传说,获得了一定的情报又折返回了原地,其余的人也是正好掐点到。 “地点大致确定是在这座山里,准备好了就去追查残秽吧。” “监督先生去处理一下我们的车辆,之前路过的时候发现被撬锁了,其他损失也要注意预估一下。” “什么?我马上去──那个,你们几位同学?” “您先去清点一下损失吧,昨天晚上看到犯人了,任务结束后再去协商损失。” “你当时直接阻止不就好了吗。” 真一嗤笑一声,也没有多辩解什么。 “先专注任务吧,七海前辈。”强行转移话题。 怕七海继续追问下去,真一把早上从村民那里得到的情报一股脑地倒了出去,有关路况啊,有关一些本土民俗传说,有关伤亡,都给递了出去。 “受害人都是旅人而不是村民,不如说正是因为这样村民们才想迎来游客打破传言,所以很轻松就得到一些信息。”此乃实话,即使内心只充斥着无数阴暗的揣测,但也不至于直接说出来。 『出小偷的村子?呵呵。』 『无论动机如何,规则向来是以结果论处。』 由于是缺少“规则性”“确切术式表现”的二级咒灵,即使真一也收集了有关本土风俗的一些情报,实际上在场没有一个人往二级咒灵往上的方向去考虑。 『有些事情,只有发生了才会知道。』 确认位置,找好了狙击点,回头再去确认双方位置的真一,唯在此处拥簇的林海之中,独自一人。 “同伴”,消失了。 第13章 真一君进化中(八) (一) 二级的咒灵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中,暂且刨除异常,于具备一级术师实力的真一而言,不过是两发子弹就可以解决的事。 第24章 逆转消除武器,轻装落地,马上展开了搜寻,最后在地藏像面前停下了脚步。 因为二位学长是在非正式战斗势态下消失的,自然也不会留下多么明显的残秽,即使可以从忽然消失的脚步里判断出什么,此时也只是不无祈祷地想着,如果他们只是掉进了某个坑里暂时看不到好了。 咒术师又不是什么看见咒灵就要祓除,看人落难就要救的滥好人职业。 一级?又或是特级?真一无法判断当下的状况,却也知道拖延时间越长便会越危险——那么问题来了,他要自请入翁吗? 若是不入,倒也符合自评,他从不期待被他人所救,所以也绝不会响应他人渴求生存的期待。 但如若真是这般,又要如何解释真一心中的烦躁,此刻所产生的动摇? 『虽然也不是没有一战的可能。』 殊不知,每分每秒的犹豫,都是一道道的催命符,一点点地蚕食着他。 『既无利可图。』 『(哔——)』骂 (二) 这座小小的山村,有着自己供奉的产土神,似乎不曾受过大灾,土地肥沃,住民一直以来都衣食无忧。 若说产土神的故事,除了口头上说说的神明仁慈赏人风调雨顺良田千百,最能拿来说道的,还是这个,我们就简单说说吧。 昔年古时,逢战国之乱流寇横行,眼见就要对村民大动剑棍,忽而地动,流寇皆坠地缝而毙,信徒无碍,从此往后神明的香火就旺了起来。 这里的“神明”,已受供奉数百年,虽村民之中也流传着“守护神”的美名,但落在旁人眼中细看却也会看出“畏惧”。 是对地动力量的“畏惧”,而非对神明善行的“敬畏”。 这就是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现在面对的这个咒灵的成因。 那是盘踞在神龛之上的庞然大物,是察觉到存在就会不自觉畏惧的等级。 七海和灰原谁都不是会丢下伙伴的那种人,他们都必须快速地作出决断,拼死一搏,亦或是让某人先行一步去求援,另一人生死不明地在此处拼尽全力。 这个决断过于简单了,因为在这种半成型的领域里,不存在逃离的方向,他们只有拼死一搏这唯一的选择。 但也并非毫无希望。 虽然年轻,但此行而来的少年们无一不身经百战,况且他们还有后援,还有希望,具备丰富经验手段颇多的学弟禅院真一还没有入场。 『只要坚持到那个时候……』 『但是,我们能坚持多久?』 (三) 时间不等人,一旦犹豫就会败北,一旦造成了既定的“损失”就无法挽回,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所以优先选项是“保留”,而后再根据情况进行“再造”与“破坏”。 保留的优先项便是我自己,所以不做好至少百般准备(包括打不过我就跑、被背刺、相性不佳、被拖后腿)我决不会贸然入场,大多数时候我都会有对突发情况的预案,只是在“保留他人”这一方面的预案实在有所欠缺。 据现有情报判断理应是具备区域式屏蔽的特殊术式咒灵,如果是领域……真是……我才不要揽这种烂活! 但是人就这么没了,我实在也会苦恼,毕竟还是好人——不行我要吐了。 主神龛在这里,以此地为圆心设定封禁兼具探知效果的帐。如果无法祓除,至少能把这玩意儿封禁在此留给能处理的家伙去处理。 认真起来战斗的话,咒力留给武器的量就只有一份……用这个吧。 手持武器,我准准地瞄上了面前的神龛。 我很确定是这个范围,但是我真的没找到入口在哪里,既然是和产土神有关,那么瞄准神龛绝对没错! 一击下去,古老的小神阁连同小像一起成为了残骸,而作为热身我一下又一下急如骤雨一般地落下棍棒,只恨这玩意太脆太矮打着根本没有手感。 若说真有神明,那我也只会非常漫不经心地说一说貌似歉意的话。 “生气的话,你丫倒是来啊。打你个灰飞烟灭!” 感受到了周身的压力,我找准了方向撂起三节棍就助跑冲了过去。我现在已经无法思考,刻在身体里的指令只有一个字。 干! (四) 咒灵忽然停止了对他们的攻击,转了个向,愤怒的嘶吼着冲了过去。 忽而的轻松却并没有让七海和灰原松懈下来,对视一眼即心领神会的往咒灵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定是有人用什么方法把它引过去了。』 有可能是普通人,但更有可能是真一,毕竟那也是具备嘲讽拉人技能的男人。 此时终于有了些许余裕的二人开始奔跑,也注意到了这个特殊的帐,看上去让人十分一言难尽的帐。 所有意图都明晃晃的写在账面上了。 首先,是一个箭头指着方向,上书红色咆哮体。 『跑!!!』 『真厉害,这就是世家子弟吗,这都能做到?』恢复一点心情赞赏的灰原雄。 『拖了一会儿难不成是做这个去了?』七海建人内心吐槽。 现在他们的首要任务转变,是全员逃离,在此之前要尽可能快的去支持真一——真一还并不知道这个东西的术式效果。 (五) 根本没有必要的大小。 第25章 我第一眼如此评判,但更准确来说,遇上这般不知收敛的庞然大物,我立刻松开了三节棍的扣节,抓紧握作甩棍,将距离由近拉作中距离,将其往着逃生出口的反方向一侧引去。 林木矮矮丛生,不过一跃便可上去,而它们也恰巧能成为面前这个庞然大物的些许阻碍——因此我才会说,这是没有必要的大小。 咒力毫无疑问可以评为一级,我并不考虑如何对这个玩意儿进行祓除,我一开始就决定了“保留”,所以选做的咒具是『斥棍』,简而言之术式效果理解为磁石即可,同极相斥,异性相吸。 这是为了成功拖住咒灵,也为了能在关键时刻拉开距离。 我知道我放不开手脚,这倒不是因为七海和灰原,只是说我缺乏必要时孤注一掷的气势——两败俱伤的战法也不是没有,虽然还做不出“核能反应堆”,但是我也有足以立刻见效的“毒”。 我缺乏对这类毒的抗性,是以称之为两败俱伤的做法。 我的术式过度缺乏攻击性,虽然理论上的最上限可以制造无限火力,但论效率甚至还不如我亲自拿咒具祓除——就现状而言,我们的配置,只有七海的术式能勉强破掉这家伙的防。 我不害怕咒灵,因为我能用所有方法弄死它,哪怕它是对我来说稍显棘手的一级,我不考虑死亡,因为完全能想象得出来那群人到时候是怎么一副嘲笑的嘴脸,说不定会伤害我最看重的自尊,让我成为过怨咒灵呢——生前也不是特级术师,死后就算能给他们带来点麻烦自然也就那样,想想就气得要喷火,这怎么想都是活着更强更划算! 正是因为不想输,所以等那两个转头没接近了出口,我也会全速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话题似乎扯远了些,回归战局。 总之,现状如我预想一样只能耗着,现在防御用的咒具损坏度在百分之二十,储备咒力主要用于维护『斥棍』,以及运作包括反转术式在内的各种辅助手段。 抠心自问,我是真打不过吗? 问就是谨慎。 现在只是咒力攻击的余波,得在它展露术式前……等等? 地裂了。 第14章 真一君进化中(九) 脚下的,并非真实的土地,那是未成型领域的一角。 真一的帐占据了天空,因此能很清楚的观察到产土神本就不完善的领域被压缩到了地面上,是以才会有地缝的出现,不然术式就是『制造地缝』效果的咒灵,单论能力和这般咒力量而言,评上特级都不为过。 特级的一大评定要素即是『领域』。 是准特级。 凭借着设立在帐上的磁点,真一完成了短暂的滞空,在地缝合上之前逃过一劫,再一次加重了力道进行攻击,同样没有任何效果。 只是很明显的,脚下又多了一道开裂的地缝,只怕是落下去,就会被大地碾压作红色的泥浆。 『这样的话,就算是死也是死无全尸吧。』 红色,充斥了大脑。 血的颜色,也是愤怒的颜色,这一次,坠落的真一让脚下的岩石成为了碎片——咒灵恢复的速度几乎只是眨眼,一下子连同真一的足下一起封锁进了身体的表皮里。随即轰一声爆破开来。 “你这石皮,可真碍事。” 以伤换伤实际上并不明智,饶是刚才那一下也并未触及咒灵的要害,半空中真一用反转术式修复好伤口,保持滞空状态开始转移。 『这个时候怎么都应该跑到出口了吧。』 在半空中与那两人错身而过时,饶是真一也瞪大了眼睛,瞳色冷上了好几个度,直接破口大骂。 “给你们路标还能迷路啊!?” “服了!!!脚下!!!” 就他刚才那一通爆破,咒灵已经开始狂暴,帐内已经是地动山摇,也不知道会不会波及到帐外的“楔子”,进而影响到真一布置在帐上的磁点。 真一一向非常幸运,磁点没有受影响,于是他能好好的呆在制高点,而停留在地上的羔羊成为了咒灵的新目标。 『(消音)——干白活了,丫的自生自灭吧。』 等他们躲开这一波,真一立刻飞身给他们两个一人暴力一棍,然后又回到空中待机。 “现在是发脾气的时候吗!” “闭嘴给我逃命,老子再管你们就是傻了!”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啊!真一你没事就行!” “闭嘴吧你!!!” 愤怒的声音一时盖过震耳欲聋的地鸣,直教人耳膜一痛,但很快就被滚滚落石的山鸣声所替代。 石头飞射的方向铺天盖地,真一再次放弃制空,落地寻找掩体。 『如果不能用帐把这家伙隔离在这里……这般暴动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余量百分之五十……不能浪费。』 『要逃的话必须有人断后,不具备彻底祓除其的火力。』 『连立足点都……』 七海和灰原很快也明白了真一打在他们身上那两棍意味着什么,那是作为咒具效果的标记手段——为的就是在失去立足点,或是无法避开攻击时能够及时拉他们又或者推一把。 “谢了。” 忍住即将破口而出的脏话,真一稳住自己暴躁的情绪,绝口不问他们为什么折返,也懒得抱怨要是他们按计划行事现在就安全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归正轨。 第26章 逃出生天,又或者是疯狂一把。 『重要的是自己,而并非他人。』 『不论怎么想,我都快吐了。』 『说到底,放着不管就好了。』 『所以为什么要那么“贪心”啊!贪心又没错!我知道自己会承担什么后果!』 『烦死了,毁灭吧,不管他们了。』 * 我们来做一个粗略的算数。 从一开始到现在真一的咒力消耗,帐百分之十,咒具百分之三十,减益元素百分之十,反转术式百分之十,中途恢复了百分之十,即余量百分之五十。 其中反转术式的运作包括了疗伤,还有对debuff的解除(作为不合格的元素法师,真一的毒也能毒倒自己)。 术式可以生效的范围,在于真一本身的咒力外放能够延伸到的位置,但有效范围只在十米左右,也就是说真一只能将自己的造物放在以自己为中心的半径十米以内,他也是靠这一点小心翼翼地布置着陷阱。 不过这陷阱量也只是人类致命级别,对咒灵来说只能拖上个十来分钟,这期间能不能彻底祓除另说。逃命足够,这个特制的帐一旦生效,他们就是安全的。 前提是作为布局者的真一,不迈出那疯狂的一步。 首先跑到出口的是真一。他的脚程本身就快,再加之有着咒具的辅助,速度逐渐与后方拉开距离。 即使抵达了“终点”也不能有任何的放松。 毕竟,现在就要开始保证“帐”的强度了。 第15章 真一君进化中(十) 只要真一先一步到了出口,一切都好说。 斥棍运作,一下子将两人拉出了帐的范围,紧接着立刻分解咒具输出咒力填上账的缺口,开始稳固以帐为基础的结界——除了地面仍然在轻微地震动,少年人们终于安全了。 “搭把手,输入咒力就行了,这傻瓜操作要是还要我教,那我可真是得重新审视一下你们之前几年干什么去了。” 『余量百分之四十,啧。』 “辛苦了真一,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两位学长理解真一此时的阴阳怪气,也不想劫后余生和这位嘴巴有时候过于厉害的后辈吵架——脚下的大地仍在震动,只是一时间无法分辨这是咒灵的能力,还是日常的余震。 还不是完全放下警惕的时候。 『咒力总量应该差不多了,要是再多一个人还会稳当一些。』 “能处理的人至少要半天才能过来……总之这期间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帐能靠我们的咒力维持到支持来。我去检查楔子。” 真一说完就走了也不等他们反过来说些什么,之前的战斗所造成的轻微地动就已经让略敏感的少年人警惕起了作为特化帐楔子的稳定性。 因为楔子是“地基”,他可造不出“空中花园”。 “还好,完全没有松动。” 只是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心里骂骂咧咧地问着这都多久了,辅助监督人呢!?怎么干活的!!!这么大阵仗没看见吗!? 哪怕咒力弱得要死,现在能用的人赶快给我死到现场来!!! 怨念up 咒力值up 正好给帐充能维持循环。 从与辅助监督分开,到现在少年三人组暂时死里逃生,期间有足足3个小时,而这期间的辅助监督,按真一所说的取证后便无所事事地开始等待任务结束。 找罪魁祸首算什么帐?人家可是这儿地头蛇,这么个偏僻的地方还是少惹祸上身,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万事大吉。 『禅院如果有那精力就让他去吧,反正他嘴皮子厉害,还得理不饶人的……又不缺这点钱。』 『车已经坏到开不了了——真是,还得在这儿住一两天吗,也没有信号,希望禅院一会儿还能动,他的术式本来就很方便。』 『还好钱包揣身上了。』 祓除不是窗的任务,所以他只需要在这里等着术师们回来,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不去给他们添乱,去了也不可能帮上忙。 当他意识到时间似乎有一些过于漫长之后也第一时间按照章程打了电话,然而这是没有信号的深山,电话通讯无用,而他也没有其他的应急措施,只能在原地干着急——为什么不去看看呢?前面说了,他去了也不可能帮上忙。 他只是拥有能够看见的能力,并不具备成为咒术师的资格,连那些有天赋的孩子都招架不过来,他去了又有什么用? 他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大人。 但并非置身事外就能安然无恙。 “就是他!还有几个小孩,昨天就鬼鬼祟祟的,今天小的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他的行为也很可疑。我晚上去翻他们的车还在车里找到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有时候,祸源只是一时之间的恶念,其作为一点火星,点燃了最初。 理由仅仅只是很可疑,很可能对他们造成伤害,所以要先下手为强。但是心里怎么想的另说了。 辅助监督面对着气势汹汹朝他走来的这几个人,慌张了一瞬,随即摆出了一副专业的态度进行了说明:“是您们的村长请我们来的,您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领头的人狠然笑了笑,道,“坏人可都不会说他有坏心思。” “动手。” * 第27章 这次的经历真是糟糕透了,糟糕到真一已经没有再打算在这次事件上分一点回忆的余地,就像很多年前第一次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那次一样,而最糟糕的是,这次的报告只有他能来写了。 报告的内容概括下来是这样的: 『……以“神龛”为中心布置帐,成功压制一级咒灵“地动”,东京都咒术高专学生等待支持的过程中,村民因不知名原因暴动,辅助监督当场身亡,随后帐被破坏,后续支持的咒术师及时抵达,进行了战斗。』 『祓除结束后发生地震及山体大滑坡,咒术师三死两伤,辅助监督两名遇难,村民死伤数不详。』 报告的部分只是真一知道的部分,余下的详实调查会由专员调查之后完善,然后尘封档案室。 有力气对自己反转术式完全恢复之后,真一才知道能写报告的就他一个了——至于另一个生还者七海,由于就此坚定声明退出高专,因此剩下的只能落到真一身上。 哪怕一直坚称自己很幸运的真一都不得不嚎一句倒霉死了,以养伤为借口打算摆烂一段时间。 “真一你也太逊了,区区一级能把你搞成这样?” 真一,薄被一裹,只当直哉王八念经。 “你这态度也太让人火大了吧,我可是特地来东京看你的,高峰期的尾巴可还有很多要收的——还是说离开主家太久你规矩都忘干净了?只不过因为你是伤员我才允许你躺着和我这个嫡子说话,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直哉那破脾气,要是真不理会的话,他会把真一从床上打下来教训一顿——但真一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不想给他什么反应。 “我说你!——” “大哥!吃饭了,给你端过来吗!?啊……你谁来着?” 真希忽然的到来分散了直哉的注意,只是对他来说这区区一个小女孩的轻慢实在让人不快,但自己小弟无视自己来得更加火大。 『怎么看都是禅院家的吧,真一是有两个妹妹来着。』 “看看你养出来的女人,你到底会不会教下人规矩。” “我的规矩就是没事别来烦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爱干嘛干嘛关我屁事,如有冒犯——” 知道难以独善其身的真一最后还是顶着不快的大脑起身做出了响应,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又开始记人小本本。 “姑且留下用饭吧。” “哈?你就拿这种寒酸地方打发我,真一你是不是离开我太久有点飘了?” 真一:平常心,平常心,小本本。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就算是嫡子也太没礼貌了吧!” “我们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女人居然能没规矩到这种程度!” 直哉走过去就给了真希一脚踢开,真一目睹全程之后狠狠地啧了一声,语气上终于带上了不耐: “招待不周那还真是抱歉了,那我就亲自送客吧,就不让舍妹碍眼了。” 真希是个有脾气的小丫头,只是年轻,受的委屈想要当场还回去,真一眼尖,先擒住了小姑娘的攻势。 “有点眼力见吧,”他不快的低语着,“滚进去。” 真希还要大声嚷嚷些什么,真一略一用力禁锢到她原本的伤处,就被另一声惨叫声替代了过去。 “居然想对我动手吗?喂喂,你这小丫头可真是……胆大妄为,这样以后可是嫁不出去的。真一,现在就应该好好教养这种丫头了,让她知道什么是代价。” 说罢就要向他手里的真希再来上一下。 “够了。” 真是够了。 第16章 真一君进化中(十一) 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去得罪另一个记仇的人渣吗? 我没那么有正义感,先下手为强把她打晕扇一边去,维持着现在并不体面的体面。 心情不好的冲动少年人这时候就应该狠狠把眼前人揍成猪头吧——但很遗憾我不是,审时度势,欺软怕硬,这些都是我可以被嘲笑的,在没有确切的把握之前,我决计不会对这头猪出手。 我记仇,他也记仇,仇恨的循环链只会一再转动永无休止,如若无法根绝,我绝不可纵容自己的怒火招致后患。 “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这样说着。 * 咒术师的死亡不得善终。 我见过无数死不瞑目甚至粉身碎骨的咒术师,哪怕会联想到自己可能的死相,也会在看到的第一眼生出我一定要活下去这个强烈的念头。 『太难看了,所以遇到无法避免的死亡,我一定要选择让我的一切灰飞烟灭。』 这是我不知何时为自己许下的终局。 『竭尽全力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的感觉超棒!』 这句话是灰原说的,他自始至终贯彻这个信条,我不讨厌努力的人,但硬要说的话,我更赞同七海,选择更适合自己做的事。 除了这次任务报告只能我写了这件事以外,我对七海退出咒术界没有任何感想发表,哪怕可以说出“反正不是有五条悟吗”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但心里绝对不可以抱着这种毁灭的态度。 说得像已经决出冠军了以后这个行业就可以独属一人了一样,我可是要靠这行业维持我的生活诶。 ……啊,还有我家的女人们,老妈和妹妹们。 老妈好养,但小女子们让我总是在想为啥我那时候不能恶向胆边生直接一劳永逸的好呢。 第28章 虽然本来就只是无视,但活生生的人舞到你面前来你怎么都会被转移几分视线吧?就跟时不时在你耳边嗡嗡作响还老看不见影的蚊子一样。 只要存在就无法忽视。 直哉一走,在外面一直安安分分降低存在感的真依才慢吞吞地把饭给我端了过来,跪坐在那里不敢出声,只是眼睛很明显的在看向被我扇到一边还昏着的真希。 “她要是能像你一样识时务一些就好了。” 我接过餐案放置在一边,撑着脸眼神在两姐妹之间游离,眉头紧皱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真依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惶恐,但总归还是没有开口“求情”,有什么好求情的,我又没打算做什么,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不想说什么。 算了,饿了先吃饭,十分钟就能搞定。 “端走吧。” “……是。”真依恋恋不舍地看着真希,发现我也在看着她后犹豫了一会儿,迟疑地向后退着,离开的时候视线一直离不开真希。 而我这个时候在想该怎么把真希搬走。 第一个画面是提柴犬后颈,pass,虽然狗狗不说但想想会不舒服。 第二个画面少年漫中的奇妙公主抱,pass,想吐。 第三个画面扛麻袋……算了算了,鸡皮疙瘩。 第四个画面背背……呕呕呕。 第五个画面,双手举狗狗腋下……怪怪的也算了。 第六个画面钓鱼竿…… 算了,还是请救护车吧。 说笑,实际上仅仅是造了个板车进行拖运,把小姑娘送回她自己的房间里。 “诶?阿尼甲,那个我来就好了……” 真依本来只是担心姐姐折返回来看,但是看到了我拉着小板车过来以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惊讶着,就打算接手我的运输板车。 “你搬得动?”七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力气?“行了,指出真希该在哪个位置,我送过去。” “喂,别小瞧人啊,老哥!真希我还是拉得动的!” “嫡子一走就突然嚣张起来了,你这人前人后两副面孔也是够厉害了。” 我没有把板车交给她,倒是一路一起走回了两姐妹的房间,最后在真依的指挥下举起板车把真希往床上一抖落,收回板车搬运工作就结束了。 接下来的部分会让我有些伤脑筋,注定会闯祸的,不可以无视的风险,我的妹妹,我该对她们采取如何的措施。 对她们我做不出在禅院家里那样恭谨守礼的假面,她们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硬要提起她们的存在感,说不定是时不时会给我天外一锤的具备同脉血缘的累赘。 真希会莽,真依会嘴皮子要强,不守规矩的女人在禅院要受的磋磨比那些已经老实的要多的多。 要是我不先出手,直哉绝对能把真希打骨折加毁容,我实在不敢想要是回到了禅院家,她们身上还会有一块好皮吗。 我必须承认我已经很难忽视她们会遭受的磨难了。 “真依,你们几岁了来着?” “七岁,阿尼甲你又忘了?”真依嫌弃脸。 “就是没记才会问。”我坦然回道。 我记忆里的七岁,全都是在家族训练场的摸爬滚打,虽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但也谨记着从那个时候的愤怒不甘,做的决定,以及贯彻到如今的行动。 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问这年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到某些年岁才能做一些什么,就像那谁说的五岁的孩子就懂事了,十几岁就能相亲了,二十岁成年了就能这样的那样,这种阶段性的共识。 毕竟不好意思直说,在我眼里她们是流口水的幼儿园小屁孩只能靠家长来决定他们的现在该做什么。 老实说这是父母的责任,但臭老爹不管俩女儿,老妈连她自己能做什么都决定不了,我似乎是唯一有点点点点点的意愿对她们负责的哥哥。 ……毁灭吧,赶紧的,要吐了。 “直接说结论吧,一会儿你转述真希。” “你们能在外面上三年学,之后我就要带你们回禅院主宅——看到上午那个嚣张的嫡子了吗?不出意外回去了你们就是他的侍女。现在私底下怎么我不管你们,但是至少学会怎么忍气吞声少受点罪吧。” “侍奉那个家伙?我和真希才不要!一直像这样不好吗?” “那样我会更累,所以你们请自己努力吧。” 努力的,努力的活到能嫁出这个家族,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或者以其他的方法。 “你们是可以离开那里的。” 除了直哉,其他人想对她们动手我都有威慑住的把握,但那一人的恶劣足以抵上大半的禅院,必须避开。 而我,有必须在那里才能完成的愿望,所以我必须回去。 要么和我一起留在那里,要么自己离开,这是她们面前唯二的道路。 第17章 真一君进化中(十二) 我坚信我所做是正确的,哪怕此举一旦被发现必然遭人憎恨。 我提议家属火葬,然而长辈们仍然念叨着要让自己的孩子入土为安,所以还是土葬。 『我可不想在我的工作台上看到熟人的遗骨。』 『而且肯定不好用。』 为了掩人耳目大半夜来挖坟也真是困死了。 『嗨嗨~灰原学长对不起啦,物身虚妄灵魂自由,快去投胎吧。』 第29章 『非常没诚意地说句对不起。』 『还有就是……』 『永别。』 * 夏日的末尾,我通过家主完成了一级术师的评级,此后很快就到了九月,工作量渐渐地减了下去,是一个人也能完成的程度。 睡眠时间也稍稍稳定了一些…… 术师的评级完成后,我的咒骸学习也告一段落,至此来到高专的主要目的都达成了,余下是我并不怎么重视的同窗情。 四年级的三位大佬各忙各的,三年级自七海离去已然空荡,二年级的伊地知在跟窗当跑腿,本来就见面不多如今更是各自飘摇。 伊地知现在看上去是学生里长相最老的,家入的黑眼圈渐渐深了起来,夏油哪怕是特级也有着难以忽视的疲惫感,只有五条悟还像是随时都能发射的哈士奇。 不过几个月而已,变化真明显。 连我都轻了不少,明明每天吃那么多,结果都没留在身上么,我还希望自己能再健壮一些。 虽然肌肉已经足够棱角分明,但就体脂率而言还达不到我的梦想数值,只能继续前进啦。 夏天一过就能闲下来不少,有时间继续下一步计划对我来说也是好事——有关妹妹们的事也该早早作出决断,我可不想有一天被真希真依两姐妹拖下水,换句容易有歧义的话就是我不想让她们成为我的累赘。 拖我后腿,还有顾虑她们这些个因素都可以纳入其中,至于哪个占比更大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这一年九月最大的消息,莫过于夏油杰叛逃的事,东京高专的人都颇受打击,大概没办法理解为什么那样一个“正义使者”会做出这样天理难容的事情吧。 七海一走我在高专里平常就没有什么说的上话的人,毕竟时间各自错开来,负责的区域也大不相同,自然就聚不起来。 最后居然是和直哉在一起jk一样的八卦。 “真是残忍的特级诅咒师啊,悟君当时怎么没早点发现他的真面目早一步祓除了他呢?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六眼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别这么说嘛,五条那位还是很心软的,不然我也不可能活下来的。”此话真假掺半,因为真一真心认为那时候要不是没有反转术式就会死掉。 “说到底还不是你小子太走运了,要不是那时候反转术师那女人不在,你也早没了。话说你去东京不会就是因为这么怕死吧?我可是听老头子说了,你就是因为冲着她完全把悟君忘了。怎么,看上了?滋味如何?” “除了术式,毫无感觉。” “哼,也是看着就一副薄命像,也就是得了一个好术式,好多人都捧着她,还是自家的女人好,老实,听话。回头好好教育你家女的,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改哪天也来伺候伺候我。” “你居然是小型飞机场派吗?” “那倒不,毕竟和你长的很像嘛。” “嚯,舍近求远啊,这是。” “你又不是女人,难不成还是gay?玩挺开啊。” “这要看兴趣,毕竟你是我提不起兴趣的恶劣类型,要不是实力很强,你可比我受那些大叔欢迎。” “切,谁要那些大叔喜欢啊,也就你天天假惺惺的还会给那些废物点心几分面子,小狐狸。” “那说明我的伪装还不错?” 话题一路才夏油杰歪到有色废料,前文也有浅提到真一称和直哉关系还算不错,毕竟也是从小青梅竹马的孽缘关系。 毕竟家主有意让真一成为直哉的未来副手,而他“争气”地成为了直哉身边能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人,能力优秀但又不会抢了直哉的风头。也因为和禅院扇有怨能轻易制衡。 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在禅院家的固有印象。 说到伪装确实确实就是表面客气,真一的毒舌也很少在禅院有用武之地,所以对比下来还是直哉的人渣之名更为显眼。 『真是恶心。』 『回去之后她们肯定逃不掉,我又不可能不回去。』 反正是不可能为了迁就她们做出改变的。 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抢啊! 第18章 真一君进化中(十三) 只有弱者才会成群结队这句话,是为了自负于自身的强大,还是对那些抱团者的不屑? 我贪婪地认为任何事物都有它各自的价值,为了在某一天能充分发挥它们的作用,全部收入囊中又有何不可? 就是一口吃不成大胖子,真正能转化为己用的注定只有那么一点点。 每天一次,我真弱。 * 我有时候的确会有一些粗神经,诸如入学之前的计划忘记了五条悟,被家主提醒过后又忘了我们两家是死对头这码子事。毕竟五条悟就没有针对过我,他的狂,他的自负是针对所有人的,所有人也都活得好好的。 可忍受范围内的欺压冒犯,并非必须胜利的较量,还有就是认知的重量,所以面对五条悟我理所当然地选择摆烂。 渐渐多起来了的,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时光,周围没有人的话,不用进行太多计较,整个人都会轻飘飘地惬意起来,就像一团轻盈的白色毛球。 白色…… 真一:…… 凎,跑不了了。 “真~一~亲~” 鸡皮疙瘩如电击一般在皮肤上起伏,强忍住恶心,颤抖的扶床而起,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第30章 “您有何贵干啊?” “多熟了还这么拘谨,小心变成烂橘子哦,这次找你来是有正事啦,拜托你向禅院那边传话,三天后我会登门过继一个孩子。” “……过继禅院的孩子,你们五条家没人了吗,还是你要避婚?”真一,迷惑。 “不是这个原因——谁叫你们禅院管生不管养的,人家孩子父亲可是临终前把孩子托付给我了,我总该负起责任吧。” 那位父亲的名字是伏黑甚尔,是舍弃一切的天与咒缚。 真一对那个人的印象,只有很小的时候偷窥到的力量,再后来就是其与五条悟一战死去的消息。是一个与真一毫无关系的人,即使真一确实仰慕过那份不可能属于他的强大。 “知道了。” 即使是在那个人死去一年后才想起这件事实在让人怀疑其中“负责任”的含量,但这从来不是真一会关心的事。 要说需要在意的,大概是这件事在禅院和五条两家关系之间的份量——真一不认为五条悟会无缘无故地收养小孩,更何况是拖了将近一年的死敌的小孩。 是因为天份,还是因为“私情”? 此份思量只是好奇,不计较得失,只是好奇真相。 『三天后吗……去凑凑热闹好了。』 『也通知直哉一声好了。』 当晚回主家传话完回房间,真一的房里被塞了人——好不容易十五岁了,该开荤开荤,少惹笑话! 此乃臭老爹禅院扇的原话。 『我妈我妹我都过敏,还其他女人。』真一的真心话一向如此。 但主动权到底还在他这里,需不需要人服侍这一点,别说禅院扇平时就拿他没办法,他想要什么人也不是那个老头子说了算。 其间还提起了让母亲和两姊妹回来的事情,就这一点上,真一和他又开始打太极极限掰扯了起来。 禅院扇的意思是,母亲无所谓,这个枕边人没了还能有另一个,但作为家主兄弟的女儿,两姊妹具有联姻的价值,必须尽早带回来教养规矩,磨好性子。加茂家的嫡子,正好与两姊妹同龄,从娃娃抓起正好。 『所以说……禅院的打杂女到处都是,有美貌的也不少,你哪儿来的信心去拢到加茂的新晋心尖尖?』 “我是为你好!如果你以后要争家主之位……” “力量之外一切都是歪门邪道,你忘了家主为什么是家主吗?” “那又如何是?『投射』不过是兴起不久的术式,要论深度,要论历史,你的术式,我的术式,都不会输给那两父子——都是你这个不争气的一天到晚跟在直哉那个臭小子后面!毫无雄心壮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要不是这样我早就是家主了!” 又来了。 所以才不想回来。 失去掰扯耐心的真一,毒舌又激得禅院扇动了手,再次把人揍趴下世界安静,将向家主申请分家的事提上了日程——准确的来说是在禅院的根据地分配一处自己的住宅。 既不想搭理禅院扇,也需要和直哉保持一定距离,这样做有益身心健康。 『其实丢在外面不管也不是不行?我可不想和那俩小丫头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她们也不想回来吧,禅院对于弱者来说本来不可能有任何留恋。』 但是,那俩姐妹不单单是禅院真一的妹妹,她们还是某人的女儿,家族的子宫与玩物,这是禅院唯一能赋予她们的价值。 在这里,她们没有被当作“人”的价值,人格和自尊,统统会被踩在他人的脚下狠狠碾碎。 真一知道,但他不会为她们做任何事。 『自尊和人格,只能靠自己去捍卫。』 『我是如此,你们也不例外。』 * 关于五条悟收养那个孩子的事,真一最后得出的答案是“天份”——因为在过继的手续完成之后,五条悟怂恿那个孩子放出了玉犬,禅院公认的最强术式,十种影法术的式神。 与家主的扼腕后悔不同,真一在第一眼的惊讶之后就放空了大脑,要说情绪,是对长者们鼠目寸光的嗤笑,嫉妒相差巨大的天赋,和一点点这个孩子以后并不属于禅院的庆幸。 烂人已经够多了,何必再多一个让人生厌。 一旦这么想了,再窝囊的情绪都云消雾散,甚至还能散布消息去让远在京都校的直哉隔应一阵好看笑话。 『哼嗯——就是不知道五条悟有细想过利益纠缠没有。』 胆子在高专肥了不少的真一在送客的路上耿直地随口问他了一句。 “你是想靠十影兼并禅院吗?” “哇,你说什么冷笑话,我要真想那么做用得着那么弯弯绕绕?” 他说的是真心话,真一如此判断。 “总觉得你小子在憋什么坏水,小惠走,别和这叔叔学坏了。” 真一:……辈分上来说这么叫没错,就是猝不及防升辈分了不太习惯。 但五条悟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 “是是是,别学坏了。” 多一个垃圾,多一份压力。 不用在这里长大,是一件好事,毋庸置疑。 第19章 真一君进化中(十四) 不久之后了解到五条悟的革新主张,真一一时无语凝噎第一反应是你是对现成的人有多看不上,第二反应是你真的能好好教人吗。 全部都毁掉不是更好吗,天元,高层,这全世界唯一遍布诅咒之地,五条悟明明做得到吧,居然要选择那么温和的方式?当真是让人自愧弗如。 第31章 想法挺好的,就是甜到牙疼。 但若假代己身,所做出的方针也不过是利用能利用的一切,赌注绝不放于他人身上,一切必须尽在我手,将世界重构成他能轻松生活的模样。 但是那太累,还是毁灭一次来得痛快。 摆烂人真一如是想。 『就是做不到。』 时间很快就到了年末,冬日寒冷,连带着人的心绪都凉了下去,今年的冬天很平静,咒术淡季不过如此,已经没有什么真一需要出马的任务,所以工作重心自然而然地就转回了禅院内部——禅院准一级以上男性术师会自动列入本家术师集团『炳』的队伍,即使作为新晋的一级术师,真一的资历也只能从末席做起。 顺带一提,『天才』的禅院直哉目前是首席,入队式的切磋上把真一揍得挺狠,然后真一顶着伤把其他人全揍了。 直哉是很麻烦,但是其他人要想踩到他头上那可另说。 真一不用反转术式自愈的原因说来也很懈怠,只因为这并非性命攸关的时刻——公开能力,公开术式固然能得到加强,但这是有限度的,并非每一次都能理所当然地得到想要的结果。 『于我,完全公开的机会一生只有一次。』 『这是我给自己立下的束缚。』 * 年关的时候,除非有紧急任务,否则作为一级旁支的真一绝对逃不过家族年会——真希和真依倒是不必,如果被问起来他完全可以直接呛“啊,那俩丫头太不起眼我给忘了,算了算了”。 偶尔几次的掉链子就要在这种场合用上,不过像之前那样把五条悟忘掉了的情况还是避免吧,真的会要命。 『不过新年就留她们两个人在这里?』 “阿尼甲阿尼甲,我们可以去新年参拜吗?” “说了多少遍别随便进我房间!今年正月一我回主宅,你们也一起。” 母亲已经被叫回去帮忙了,如果真一不把妹妹们带回去的话,新年她们就只有留在这个屋子里自生自灭——七岁还是八岁诶,能把俩孩子就这么丢屋里? “可是我们和朋友约好了……” “那就去解释清楚我们要回京都,哦当然你们死犟着要留下我也没意见,一个星期以内,钱给你们留够,你们管好自己。” 俩姐妹在那儿嘀咕了一会儿,就说她们留下——真一为她们的决定僵了一会儿,抹了把脸打开了自己的抽屉,数了数现金分成了几份,七天的伙食费,出去玩的零花钱,还有应急用的一张卡(上面有他的电话号码),各自分好,免得小孩子们一个管不住手后面几天只能喝西北风。 然后开了工坊,给她们做了一点防身用的东西,临离开的时候也给危险地带上好了锁免得她们误入,也象征性地约法三章。 别进房间,注意安全,有困难打电话。 背着筒包站在门口,感受到背后来送别的小女孩们,真一恍然被针扎成刺猬一般的不自在,也未听及她们的道别,门砰的一声关上,随即从外面库房里掏出了自行车。 『既然不用带包袱,那么行程就稍微放缓一些吧——也顺便评估一下自己的体力,五天从东京骑回京都。』 真一如此做着一时兴起的计划,一边回忆着以往坐车时的路线,一边走进了便利店买了今天路上的干粮。 了罢,又不自觉地转回了宅子,爬上屋檐打算悄悄地瞄了一眼至少要独自度过一个星期的俩小孩。 真这么做了之后他又马上蹿回自己的自行车上,怒蹬脚踏,风驰电掣地冲向了远方,心里怒吼:丫的,自生自灭吧!!!! 她们什么都没有做,没有任何应该被指责的地方。 但是即使是这样,难以言喻的心火也亦然会灼烧此身。 或许该说这就是在傲娇吧。 * 真一在禅院的存在感没那么高,即使他揍过除了家主和直哉之外的每一个术师和护卫队员(毕竟是正常切磋),硬要说他有什么鲜明的记忆点,大概是在一众糙老爷们儿中,他的清瘦和脸蛋陡然出众了起来。 其他没什么很突出的,术式并不惊艳,实力很强,但也强的普通。其他性子烂的地方么,大家都一样烂,有什么差别? 回到主宅后自然要换上那身传统的行头,男式和服,暗绿山纹羽织,以及无甚花样的袴。 十五岁的少年身姿挺拔,遥望亦有青松之姿,不可不谓之风度翩翩。 『当然,要是不在年关这个时候讨论男女之事就好了。』 真一表面笑呵呵地应承着禅院族人的往来,一边在心里怒嚎。 『老子不需要女人!!!男人也不需要!!!』 第20章 真一君进化中(十五) 禅院的庭院,比起真一在东京郊区买下的住宅大了不知多少倍,我在守岁完毕的会场工作结束以后,才得以取一挑灯笼步上回憩所的路。 那个地方,有一座桥,我在那里看到了真一,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呆着,这时候脸上总会露出一种平日里很少见过的温和,明明是冷色调的雪夜,却总能看出一种落日余晖般的<a href=https:///tags_nan/wenxinwen.html target=_blank >温馨感。 忽然之间那色调融入了雪夜,他转过头来似乎发现了驻足许久的我,我出声问候,他轻轻回应了一声便不再搭理我。 照理说,这时候我只要礼数周全道声告别就可以退下了,但是…… 第32章 “三日一早就回东京那边去吧,管事那边我会通知好。” 这句话是他看着我说的,随即转过身走到桥面上把手揣进了袖子里,与我擦肩而过走向了他住所的反方向。 “夜深露重,早些回房吧,真一少爷。” “闭嘴,不用管我。”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说来,那孩子现在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 说是新年,但也并非所有人的假期,总要借着好意象的由头去做一些这个时候不显突兀的事,今年这个任务落在了真一身上,由他带队去拜访五条家,各项缘由也很充分,伸手不打笑脸人啦,真一是五条的学弟啦,年轻人之间肯定更谈得来啦,真一亲超优秀啦。 真一只恶意满满的想,直哉也很优秀哦,让下一代家主亲自去拜访不更妙哉吗。 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个有着十种影法术的孩子,家主语重心长地将“试着拉拢”的任务交给了下一代最优秀的工具人真一。 『人卖都卖了,这时候在这里贪心个什么劲。』 不过看家主也吩咐的态度也很敷衍,真一想着自己也就敷衍一下吧, 拜访,赠礼,剩下的倒也不能指望死对头家要如何宾至如归的招待,寒暄一时年轻人就不耐烦地直奔主题。 “悟先生今天不在吗?” “少爷今日自有安排。” 五条悟不在五条家,现在和十影一起不知道呆在哪里——这是真一通过五条家的言语之中推断出来的,也只打算用这一条敷衍家主交代的任务。 新年第一日就是这般,第二日的时间大部分耗在了家族内部的演武会,名义上是家族内部的咒术交流,实则又是『炳』术师集团内部的排名战——顺带,直哉不参加,理由是只有弱者才会抱团。 真一,嘴角抽搐。 他倾向一个人出任务的原因是怕被烂人背刺,但实际也不吝于组队时推队友去肉坦,毕竟有时合理的配合能够取长补短提高效率。 『就是说这里的人都是无差别的弱者么——不过,我确实是弱者就是了。』 『因此总要勉强搏力。』 『但是否是强大就可以漠视一切,我很难说,因为我可不是强者,年岁的经验告诉我的只有,如果学那种做法,迟早要被人背后一刀。』 瞧瞧,暴脾气如禅院甚一禅院扇已经对直哉亮刀了,不嫌事大的家主还很没诚心地口头教育着,哎怎么能这么说呢,给你堂兄伯伯留些面子,他们再弱也是长辈。 真一:家主,你这煽风点火的技术也是炉火纯青。 家主还很多事的问了一句:哟,真一你不生气啊? “我是挺弱的,生什么气。” 哦,当然,挑衅到他面前的另说,人弱归弱该有的脾气还得有,既然管不住自己那就要做好承担别人怒火的准备。 『我很弱你就可以踩我一脚吗?』 『那么我会告诉你你有多弱,那么我又该踩多重呀?』 现年禅院术师集团『炳』成员共计12名,刨除首席直哉不参与,余下十一人将通过战斗确定自己在这个术师集团的地位,演武会不禁用术式,因此生死由命,胜负取决于哪一方率先失去战斗能力。 真一是个过于有分寸的,只要不哔哔赖赖些他听着烦的,他还是能周旋一二再让其落败——实力允许,心情亦允许。 但凡心情不好的话,就是从卸下关节到打断腿的跨度差距叭,在此点名某渣爹。 虽说术式各有千秋,但单兵作战的能力仍然被看中,这是强大最直观的体现,没有之一。 真一是咒具使,诸武精通不仅在于行,更在于意——与同术式的拥有者相比,他的优势在于对已知咒具的透彻理解,也就是说只要是他能够理解的咒具原型的术式构成,他就能凭借自己构筑出同款。 真一能做出的咒具绝非仅附着有咒力的武器,这是他苦苦钻研所得善果。 比起只会让刀突然长出来出其不意的禅院扇不知道强上多少。 虽然有优点,但也并非无懈可击,就比如这一次演武会,他最后和禅院甚一战斗时,只是交手数十回合便主动认输。 哐哐天上拳砸得人心慌,虽然真一自认有破解的方法,但他还不打算这个时候就用那些阴招——比如巴豆那啥的嘛,容易得罪人还是不要用的好。 而且出其不意的招可不能对见过的人用第二次。 经此一役,他取得了第三席的位置,禅院扇恨铁不成钢地吼你怎么能认输呢!!!你平常死不回头的犟脾气呢!!! 直哉倒是嘲笑了一番,小男孩还是那么保守放不开啊,你倒是再撑会儿让他看看惨样啊。 真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此时,他正眼馋地看着禅院甚一那一身腱子肉,非常酸地问着,甚一哥是怎么练出来的。 年轻一代老大哥看着他那瘦瘦弱弱的身板,再看看真一老爹禅院扇,拍拍堂弟肩膀,啥也不说。 『这基因就这样,你没戏。』 真一:不对!我肯定能再壮实一点! 他想拥有徒手撕咒灵的肌肉哇!!! 少年心性如此咆哮。 * 第三日是预计回程的日子,真一先是打包把老妈安排回东京了,才慢悠悠地去和窗汇合开启新年第一单。 这是离开这里的“正途”,找到无法拒绝的借口就能离开这个并不想一直呆着的地方。 第33章 你要说堂兄弟友善吧,那也只是浮于表象,之所以现在的态度不恶劣到某种程度,是因为他在他们心里不再是弱者,不再是非人——但是真一时刻铭记“自己是弱者”这一条,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办法遗忘的恐惧。 哪怕踏于败者的尸骨之上,自己那张难看的脸也会映在那些尸骨之上。 根本不可能真正的安心,那倒不如扯着这份恐惧一往无前,践踏着自己的弱小前进,走到哪一步是一步。 如今,也至少走到了,不会被任人宰割的地位。 下一步么…… 先回去看看那俩丫头还好不。 第21章 真一君进化中(十六) 演武会结束的时间比预想的早,通知完管事,既无事矣,真一向家主请辞以后便坐上车离开了禅院主宅。 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不是吗? 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想留下的地方,因为哪里都不属于自己——包括现在要去的,真希真依会短暂居住一段时间的那里。 哪里都不可能属于他,所有人都是“入侵者”,包括他自愿带到这个地方的母亲,和作为她的“愿望”的妹妹们。 因为是自愿,所以无法驱逐,所以无需多情,所以必须承担。 比如,他进屋后没被发现,小丫头们邀请了朋友们来家里,并且跃跃欲试地试图到他的咒具工房里探险,现在呢正绞尽脑汁地想要打开门锁。 一切尽收眼底,除了不知道是谁挑头的——不知者可无罪,但罚并非由罪而生,那只是这个被他列为她们禁地的本身灾祸性质而已,比起“罪”更应该是错误,“罚”也是这个错误的本身。 冷着一张脸的少年站在几个孩子身后,黑压压的影子压在她们面前让孩子们吓得不轻,真一嫌弃地勾住小孩们的衣领往玄关丢,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随后坐在客厅沙发的首位上打算兴师问罪。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朋友们被赶走,真希和真依心里都有不同程度的不服气,她们知道真一说的“错”是什么,但就是很生气真一不给她们面子,甚至还很纳闷明明说好明天回来的哥哥怎么就提前回来了呢。 “不就是想进你工房吗,又没真进。” “正解,要不是我回来了,你们还打算怎么开门?撬锁,拆门,还是翻窗挖地?我有没有说过不许进去。” 真一想到这些个可能就不由得怒火中烧,他非常讨厌被“冒犯”,因着不是自家孩子,他对妹妹们的那些小朋友已经足够收敛了。 不服气的俩姐妹歪着头不说话,很不耐烦回答他的问题,看到这里真一怎么还没有明白她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屑老哥拉不下面子揍人,但本职咒术师的手段他可多的是。 “重点倒也不是可能触犯咒术保密原则,我平常也不会入侵你们的房间,那么这些铁则,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总该保持得有吧?如果因为好奇心便兴致勃勃的去做了,那我可真就只能说一句好奇心害死猫了。” 一手提起一个,真一骂骂咧咧直接踹开工房的门,把两姐妹丢了进去,随即怒气冲冲的冲向咒具仓库,打包了自己的咒具砰的一下关上大门,今天晚上打算在外面消气了再说。 “阿尼甲神经病吧!”真希大声抱怨,屁股墩摔得有点痛,对着已经走远的真一大骂几句,转头问真依还好吗。 真依委屈得泪水直在眼里打转,也不由得向真希抱怨起来,明明她们什么都没做。 “老哥那小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这次气得直接把我们丢这里?” 真一明令禁止两姐妹靠近工房,这一次竟然直接把她们丢进了工房内部,惊怒不解之余便是好奇,本来就是因为好奇才没能耐住朋友们的怂恿试图打开工房之门的。 余下则是淡淡的不安。 毕竟……真一没有真的痛罚过两姊妹,直哉那次敲昏真希之外,以往最严重的惩罚大概就是扯着脸蛋吊半空,无论是真希还是真依,实际上都对这个大哥缺乏畏惧之心。 但“这个人不可能害她们”这一点,她们无法保证,更多的只是一种难以意识到的轻蔑:你还能怎么罚? 本着既然来了干脆就看看的心态,她们开始仔细观察这间工房——和真一的卧室一样整洁,唯一有些凌乱的地方是正中间那张长木桌,一边堆满了像是工具素材一类的东西,另一边则是很平常地铺着一张绘制精密的图纸。 咒具?她们还真没有看到,陈列柜里清一色地放置着机器人和交通工具的精巧模型,最后一排则是宝可梦的毛毡,和一些认不出原型的丑萌玩意儿。 “好冷啊,姐姐。” “那就快钻被炉里去吧,这些也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冬日,暖炉,想想整个人都飘飘呼呼。 但是为什么,还是那么冷呢,明明钻进了被炉,和姐妹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明明是想想都觉得很温暖的事,但是昏沉的身体根本骗不过自己。 是感冒了吗? 是生病了吗? 身体好沉。 饶是有着天与咒缚赋予的强悍体质,真希也感觉到了不适,疑惑之外却突然看到了真依通红的脸庞。 “真依?” 真希把手贴上妹妹的额头忽然,意识到,这是不正常的温度,真依发烧了。真希想要站起来做些什么,也是腿一软,差点没摔个跟头。 第34章 “怎么生病了……” 迷惑的同时,真希非常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要把真依送回卧室好好休息,要烧热水,要找出家里常备的感冒药,至于出门看医生,她也清楚这对她们来说难度有点大,要是找家长陪同,父母是靠不住的,大哥是不耐烦管她们的,更何况刚才才发了火冲出去,即使是自己带真依去,外面还下着新雪,很冷。过路的班车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去医院的那一辆,发烧的人不能受凉,真希不敢拿真依去冒险。 “真依,真依,醒醒,我们回房间。” 今年是新年的一月二日,是真希和真依第一次被诅咒。 被亲哥诅咒“发高烧”,虽然吃了药睡到第二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第22章 真一君进化中(十七) 于真一而言,他也并非是全然负气出走,同样也却有任务在身,爆杀了一番奇形怪状的诅咒之后整个人忽然就舒畅了起来。 天已经黑了。 但街道的灯火温暖了夜晚。 『这个……在乡下地方应该被叫做庙会吧,有很多新出现的小摊。』 『啊……人好多,不是很想过去吃饭啊。』 就像生日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一样,新年于他而言亦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要说记忆犹新的事,也只有一如往昔,不知何起的对禅院年会的厌恶,他很难对这样本该高高兴兴的年节氛围共情。 真一冷漠地略过了那一街道的哗然,走向了他喜欢的定食屋—— 『新年歇业』 常有了,哪怕不是新年。 最终还是去还在营业的超市,打算现买些食材自己回去做。你说定食便当?挑食的大胃王根本不想接受流水线产品。 “挺久没下厨了,应该没问题……就煮一碗面而已。” 豚肉,青菜,小葱,香菜,鱼板,竹笋,海带,红姜……海鲜改天来赶场好了,到这个时候的大多都不太新鲜,水果也来一些吧。 带着一大袋食材骑着自行车回家后,真一利索地就清点起了厨房开火,甚至看着有材料还蛮有兴致的在处理好配菜,熬好了汤头后,看着有材料就试着做起了拉面。 口感好不好要煮出来才知道,但真一想好歹有个象样的形状了,就算成功了一半。 面刚下去,他就发现真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还在那儿拿着阴恻恻的眼神看他。 『差点忘了“惩罚”的事,但是看着真希……已经退烧了吗?』 “真依呢?”两姐妹明明一直粘在一起黏黏糊糊的。 “发高烧,吃给感冒药睡着了,我也才醒。”真希答道,看着灶台上那冒着香气的锅却很震惊大少爷老哥居然会做饭——虽然是煮面,但这香味就不可能难吃!就是不知道为啥现在有点犯恶心。 “是吗,回去继续睡吧,看你精神头也就这样了——话说睡到现在你们不饿?” “……饿的,腾个位置我先煮粥。” “这样么——有胃口的话,要先吃两片叉烧垫下肚子吗?”说着倒是已经把一小碟菜放在餐桌上了。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老哥会照顾人?』 真希有些惊悚的后退一步,但是想到臭老哥就是对她们使坏也是直来直往的,就将信将疑地夹起一片叉烧尝了一口。 咸甜咸甜的,味道不错诶。 小女孩双眼一亮,拿起配菜和筷子就直直往房间里跑。 真一看着面还要再煮一会儿,干脆就跟着真希一起过去看看真依是个什么情况了。 被真希叫起来的真依还有些难受的迷糊,但打起精神还是把东西吃了下去,只是看着站在门口的哥哥,又有些逃避的用被子裹紧了自己,可是肚子还是可怜的咕咕囔囔起来。 『真希体质比较好所以先痊愈了吗,真依……该说是太懈怠了吗。』 “真希,量体温,粥我来煮。”总之还是吃饱肚子不容懈怠,吃货真一如是想。 “我没听错吧,老哥,你能这么好心?” “我至于饿你们肚子?等着。” 真一回厨房时正好把自己的面捞了起来,但浇上汤头之后短暂放到一边,掏出另一口小锅,取米淘净,开中火,煮的过程中顺便搬一把椅子在灶台前开动自己的夜宵,暴风进食之后就是继续看灶。 因为还有一些剩余的材料,所以真一闲着无聊顺便给她们做了一些配菜,不过也就简单的青菜和肉类并未多加调味,不过想了想还是给她们加上了一碟调过味的酱汁可以蘸着吃。 别指望不经常下厨的人能给你整出什么无比美味的病号餐,挑食如真一,这时候的标准已经下降到“能吃”的地步了。 盛出来再摆上食案,他就给端到两姐妹房间去了。 “能吃多少是多少,饿肚子可不好,吃完就休息吧,一会儿叫我来收拾。” “……老哥你居然会做家务吗?”两姐妹诧异,要知道真一平常不到这里来想,一回来就是大爷坐或者宅书房,老妈指挥她们伺候,完全没想到她们也有被“大少爷”伺候的一天,更别说这粥菜确实有点香诶。 “有什么问题吗?”真一觉得很莫名其妙,要知道这家里一大半家具都是他亲手制作组装的,丫头们居然质疑他的动手能力?笑死。 “对了,体温怎样?” “我已经正常了,真依还是三十八度,还有点烧。” 第35章 “啧,知道了,吃完了好好休息,明天……给你们上课。” “啊?” “啊什么啊,不让你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事儿就不算完!” * 第二天。 即使工房里的咒骸外壳还留着,但一经“入侵”这个咒具工房还是被弃用了,只添作家用的仓库,真一不打算再过问——当然,看可以,但别动他陈列柜里的模型,亲咒力的材料离开柜子很容易吸引诅咒,为此他这次还拿出其中一个郑重其事地给两姐妹上了节课。 即使最开始的时候还满目欢愉地伸出手摸摸,在被突然攻击了一下的时候,真希猛的打飞了它把真依护在身后,真依满脸都是错愕。 『明明是没有咒力的那个却更强势……但危险到底一视同仁。』 “包括你们昨天的发高烧,还有这些咒骸,这都是可能的后果,上次你们应该更强硬一些阻止客人,以后也是。” “到底一开始就没让你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是我作为兄长的失职,今后我会好好教你们咒术常识,还有真依,既然有咒力有术式就要给我好好利用起来,哪怕以后不当咒术师你也必须知道基础用法。” 真依刚想说她干嘛要当咒术师,听到真一后面半句就嘁的一下闭了嘴,脸上满是不耐和抗拒。 “你才是有咒力的那个,不能老躲在真希后面——喂!老妈,软尺拿来给俩丫头量下尺寸,一会儿告诉我,好了,你们两个出去吧,一定记住以后柜子里的东西别动,下午我们去外面进行实地教学。” 本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将测量工作交给了老妈,真一去仓库收拾了一下双肩包,换锁时犹豫了一下,干脆用上了更为“安全”的术式,对入侵者而言更为安全的术式——被触发后销毁内部物品。 真一并不觉得他的警告会被俩丫头放心上,再者说,里面的咒具也就是一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储备,毁了也无所谓。 稍后老妈过来报告了真一需要的尺寸,真一应一声后告知她,今天的午饭不用准备了,晚饭照常。 “知道了。” 真·大胃王·一:老妈的羊肉寿喜锅w,要不明天搜搜攻略找个地方吃烤全羊吧。 得来的尺寸是为了制作咒具的考虑,一开始真一本来想玩大点给她们做个全身的防护,但是后来想想太浪费也不至于,也只细细看了头围和颈围。 护身符挂在脖子上不容易丢,真希需要另外准备能看见咒力的眼镜。 带上俩小尾巴,在地铁站与辅助监督接头,惹得这位与真一有过几次合作的“窗”频频分神往俩小妹妹那边瞄——这毒舌佬真有妹!?挺可爱,就咋和毒舌佬长得挺像……就,突然可爱不起来了。 “全部情报就这些吗,辛……往哪儿看呢,怎么,你也是想对小女孩下手的那类人渣?” 真希真依,紧急后退。 “不是不是!不是,平时也没看禅院君你带人……行了,别这么看我,别怼,咳,综上情报如是,那么传达到位我就先走一步!” 辅助监督蹭的一下上车风一般地逃走了。 “好逊。” 真一不做评价,自顾自的确认了一下距离,便带两姐妹到一家汉堡店坐下,开始上课。 “真希,把这个戴上。” “我又没近视。” “是能让你看到咒力的眼镜,戴上。” 闻言,她便没有那么犹豫了,戴上后新奇地看了看周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不由得有些失落。 “接下来的授课内容主要是针对真依——真希别不服气,真依不许逃避,至少你们要知道怎么预防危险以及避开,就算是想逞英雄,对你们两个小丫头也太早了。” “看见”在咒术里是占比巨大的侦查因素,咒术师能看见咒灵,能意识到这些怪物的存在,因此才能展开战斗。 简言之,只要不对上视线,咒灵一般不会主动缠上你。 这是常识其一。 上午的授课在于让真依能够将咒力集中到眼部,以看清真一以“残秽”形式附着在桌上的咒纹,并与周围其他不入流的残秽区分开,真希不具备能做到这一点的能力,所以真一直接给了道具,因此这是只针对真依的课程。 只是一些理论性的常识而非作战,所以在哪里教都可以。 “看到了吗,就是这种东西。” “我在附近百米左右投放了一个咒物,追着同样咒力性质的残秽去找到,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找不到也在那之前回来。” 真一指了指收银台上方的菜单。 “吃饭。” 第23章 真一君进化中(十八) 能看见她们需要追踪的那种残秽,很清晰,也能根据量级判断远近,这样的话很快就能找到了吧。 但是近在咫尺的时候,真依却不敢前进一步。 『好恶心,不想过去。』 “没事,闭上眼睛吧,我带着你走。” “嗯。” 在确认了目标的大致位置后,真希摘下眼镜,迅速地和真依拿了东西就走——她终于记住了“不要对上视线”这一点。 “好了,睁开眼睛吧。” “和以前一样嘛,看不见,就当它不存在好啦。” 『你总是这样迎头猛进,真希。』 『只要……』 * 第36章 真一本身给她们的时间就足够宽裕,设置的题目也没有什么难度,等到她们回来时,甚至离十二点也还有半个小时。 “拿回来了?很好,自己去买想吃的东西,不许浪费。” 至于真一,除了手里的,面前还有三大个汉堡包和可能是从隔壁便利店买来的超大瓶快乐水,一副正吃得很开心的样子。 等她们拿到自己那份时,大胃王已经吨吨吨把快乐水的最后一滴也给一干而尽,甚至还颇有余裕地让她们在店里等着,他再去隔壁便利店吃上一筐关东煮和土豆饼。 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自家大哥饭量的双子,也被这一次豪放的进食速度吓到了,但是——还是先吃吧。 老妈平常不许她们吃的汉堡诶!这次给阿尼甲点赞! 关东煮,牛肉饼,看着路边有那种私卖的自制寿司也买了一些,真一找了一个没什么人的高处解决了剩余的午饭,随后把自己团成一团软绵绵地发呆充当午休。 『如果是在主家的话,直接扔咒灵室的效果要好得多。』 之所以有这样一课的缘由,真一只当之前的事以小惩,但于真依,他认为自己需要逼迫她去面对自己所逃避的恐惧。 刚才也是,还是把主动权,把一切放心地交给了姐姐,这样自己什么都不用做,超轻松的不是吗? 真希一旦放手,他并不看好只会蜷缩的真依。所有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现实一点,别指望什么时候都有人扶着你。 他其实很不明白,性格如此强势的真希,为什么每一次都会带上拖后腿的真依,如果丢下了包袱可以走得更快不是吗? 『果然,我不喜欢妹妹。弟弟更糟,算了就这样吧。』 小憩一结束,三两下顺着消防通道下了楼,时间也估摸得正好,小姐妹俩个刚刚吃完正聊天,还剩了些,本来就只有七分饱的真一嗷呜一下扫干净,打个小嗝,简单明了道下一步动作: “走。” 今天的真一身着常服,黑色毛衣,军绿工装裤,外套是一件极有质感的黑色水墨画长风衣,其腰身处还有一条垂下的腰带。 倒给了她们一些温情发挥的余地。 她们分别抓住了腰带的两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哥哥后面,小小的童心让她们不由得抖了抖腰带,嘴里咻咻地拟着声:驾,驾,驾。 听到的真一:……真想给这俩栓狗绳牵着走算了。 但一想到还要拉住那狗绳,真一心里就无比抗拒。 “别闹,好好走路,别丢了。”最后只是这么说了,虽然真一会觉得这样后背很不安。 『忍一忍。』 『总不可能真让她们丢了。』 很快她们就放弃了腰带,不知道怎么地围着他开启了转圈圈追逐游戏——引得路人纷纷注目。 真一:### “真希,真依。”他从风衣上的环扣中把自己的腰带抽了出来缠在手上,面色不善。 “好好走路,不然我只能栓了你俩当牵狗。” 俩小皮猴瞬间乖觉。 * 今天的目标是一个懂得藏匿的三级咒灵,因为这种级别的对付起来太轻松,真一干脆就拿来给两姐妹上课了。 由于负责监督的提前清场,现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仅剩下刚到场的兄妹三人。 “虽说我是打算上课,但现在并不很想说教……算了,先这样吧,来捉迷藏。” “老哥你还能这么有童心?” “那倒不,只是这样比较合适。”真一浅浅的解释了一句,随后提出了这个游戏唯二的规则: 一,不允许有两姐妹一起行动 二,捉迷藏正式开始的时间由“鬼”决定,没有限制。 “这叫什么规则,随时随地说开始,那当鬼的岂不占大便宜了?不公平!” “这世上哪儿来的那么多公平,抗议无效。” “谁要和你玩捉迷藏啊,老哥,这个后门规则我们不会认的。” “当鬼就给自己谋福利,大哥太狡猾了。” “谁说我是鬼了?” “那谁当鬼?”两姐妹一致提问 “鬼可是看不见的。”真一神秘莫测道,随后在她们两个身上拍了拍,“快去躲起来吧。”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袭来,硬生生地将站在一起的两姐妹分了开,各自被这股力量冲向相反的地方,再回过神来时,她们已经是独自一人了。 『阿尼甲到底想干什么啊!』她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怒号。 『真依会害怕的,要赶快找到她。』真希马上就行动了起来。 反观真依,有些茫然,想找到姐姐,但完全找不到方向,况且第六感给她的感觉越来越危险——于是她躲进了这里一张办公桌的桌洞里。 『姐姐一定会找到我的。』 『在这里等着真希就好了。』 第24章 真一君进化中(十九) 低等级的咒灵,具备一定智能的也是存在的。会畏惧比自己强大的同类、咒术师,甚至为之驱使,当然若要更稳妥,用上先人的传下契约咒法更好。 “去吧,让她们知道,你是怎样的存在。” “擦破点皮,见红也无妨。” “吓人可以,闹出人命可不行——啊,说了你也听不懂这种复杂程度的话吧。” “虽然我是不太喜欢不稳定因素啦,但怎么可能事事如愿呢,那样可是会让脑筋<a href=https:///tags_nan/jiangshi.html target=_blank >僵尸化的。” 第37章 “总之,捉迷藏游戏开始。刚才……真希是往这个方向去了吧,很好,我这边,你那边,去去去。” 真一打算先拿住真希。 硬要说为什么的话,这本就是为真依准备的—— 『殒命之时,皆为孤身。』 只要不对上视线……就不会被注意到,就可以等到真希带她离开这里了。 真依是这么想的。 『男人什么的,大哥也太过分了!这里……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种有咒灵的地方来捉迷藏啊!太讨厌了!!!还说是上课——』 小女孩已经委屈到要簌簌落泪,但还是倔强的咬住了嘴唇没有嘤出声。 『总之,大哥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所以没关系的。』 外面突然有了声音,像是人的脚步,真依心中一喜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却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脊背冰寒。 和她对上视线的是咒灵。 『怎、怎么办……』 『真希……大哥……快来啊。』 * “找到你了。”左拐右拐穿梭了好多个房间,真一终于找到了正在地毯式搜索妹妹的真希,当然,真希对自家老哥现在不可能会有什么好颜色,她可没忘记这里会有咒灵,捉迷藏的鬼,八成也是那种东西。 “快点和我一起去找到真依。” “可不能让你去到真依那里。” 兄妹两的话语在空气中碰荡,真希听到真一的话不算意外,狠狠地皱紧了眉头看向他,眼神中满是谴责和不解。 “这本就是给真依准备的。” 他解释着,手抬起来拿住真希还戴在鼻梁上地咒具眼镜,分解作飘扬的粉末又回到了真一手中。 “现在的你无法凭自身察觉咒灵,这是决定性的差距之一,如果我用咒力作成你看不见的绳索勒你,真希你连怎么摆脱都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引颈受戮我才不要!” “举个例子而已,重点在真依。”真一揭过真希的怒焰,眼神失焦: “中午的小测验,你还是让真依闭上了眼睛。” “那又如何?” “和你不一样,真依是能看见的那个——我的想法是逃可以,但不能一直逃,早一步在可控的情况下独自面对,总比在失控的时候手忙脚乱好。” “虽说你们这样的双胞胎在咒术学意义里被算作一个人,但是你们又不是连体婴,总有一天都要独自面对各自的困局,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听,毕竟我很怀疑你们这些小丫头听不听得懂。” “你要是把她该做的事做了,那她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真希,死鱼眼,无语。 “什么叫做没有存在的必要,我是姐姐我帮下又怎么了,说些听着就让人不爽的话……” 真希深吸一口气,转而试图向真一问一个安心: “真依……大哥不会放着不管吧。” 『老实说,确实不很想管。』 真一回避了这个问题,转而先让真希离开这里,自己则折返回现场,观察真依的行动。 她还在等着,有谁可以带她离开这里。 或许是一直以来牵着手的姐姐,或许又是反复无常的大哥,又或者是想着忍一忍吧,忍过这一阵就好。 咒灵是从人的负面情绪里汲取力量的东西,咒术师即使能无意识中控制住自己的咒力不外泄,但他们的恐惧仍然能成为咒灵的养料。 畸形的爪子如藤蔓一般裹挟着她,尖锐的刺简简单单的一钻一钻,细微地刺痛着颈上的血肉,恐惧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救救……我……』 “这是三级的咒灵,也就是从这个级别开始,就能拥有一定影响常世的力量了。” 她期待的救世主之一高高在上地注视着她,但她很快从大哥眼中的冷漠里理解了什么,脑子越发地空白。 “禅院是个很苛刻的地方,即使拥有基本的才能,要是连三级咒灵都要很费力气地才能干掉,也会被纳入废物的行列,更别说你还是个女孩子,当然我也没想过你能成为咒术师就是了。” “但是没办法呀,你偏偏就能看到,看到就害怕得不敢动。” “真希可能来救你,我也可能救你,你也可能自救。” “你觉得这些可能性之外的事实是什么?” 在真依的眼中—— 缠绕在她身上的致命怪物,不知何处仍未来到的姐姐,眼前明明就在那里却束手旁观的大哥。 她会死掉的。 会死掉的。 会—— “哼?晕过去了……” 『或许确实是过激了。』 “不过你以为你是谁啊,垃圾。” 面对着忽然蓬□□来的诅咒,真一的不屑直接化作了自己手中的武器,一瞬就完成了原本的任务。 “还轮不到你来夺走她。” 『祓除掉残余……留有些勒痕,没有严重的外伤,伤口已经愈合了。』 做完最后的检查,一直在外面横冲直撞的真希也终于来到了这里,看到躺在地上的妹妹顿觉不好,猛然冲到真依身边,巡视一番后咬紧牙关,愤然地看向真一。 “来的正好,背上她回家。” “禅院真一!” 她怒吼着自己大哥的名字,却不知该从这罄竹难书的行为中的哪一个开始质问,但身体替她做出了回答,比以往更猛烈的回答。 第38章 “你学会的空手道和合气道的姿势太过死板了些。” 游刃有余的青年平平淡淡地评价着她的身法,一副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模样。 “你在生气什么?若是为自己我倒接受,但为真依?” 虽然自身是很难与他人共情的类型,但若要说察言观色,真一倒是称得上不错——至少他很清楚真希暴怒在何处。 与之前“温柔”地拆招不同,真一略施小计让真希失重,把小女孩用一只手臂按进了旁的水泥墙里。 “好像用力过头了……算了,你最皮实,没事。” “臭!老!哥!” “我允许你继续生气,但别再动手,不然今天晚上就别想吃寿喜锅了。” “不吃就不吃!今天不把你打趴下我名字倒过来写!!!来战啊!臭老哥!” 她挣扎得太猛烈了,与真依那副束手就擒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真一显得相当烦躁,但为数不多的修养实在是让他忍住了把她四肢打断的冲动。 『是个软硬不吃的,真动手也没用。』 他这样想着,试图让自己冷静。 “我是挺讨厌和别人身体有接触的,哪怕你们是我亲妹也一样。”就连现在擒拿住真希,他都戴着毛绒手套根本上拒绝直接接触。 “你要是还不冷静,我就只能打晕你,让你和真依一起躺在那里——以你的体质可能在地上睡一觉没什么事,但真依可不一定,毕竟之前发高烧才好?” 『她现在会顾虑真依。』 真一做出了现在正确的判断,终于让真希的攻击性消减了下去。 “我们怎么会有你这么扭曲刻薄hentai的老哥!你说上课,课是这么上的吗!” “你们也不是那么听话的人,你若认为能从这一次经历中得到经验,那它便是一课,反之,就像你现在想的那样‘这明明就是故意的惩罚’。” “你难道想说你是好意?” “你可别恶心我了,不听话的小丫头,还让真依在地上躺着呢?” 哦,对哦,还有妹妹! “非得让我来吗!你个大男人!” “我是个大男人与我不想背你们回家并不冲突。” 说着和以往相似的对话,他背身先往外面走去,雪落在面颊上时,又回头看向了背起妹妹的真希,只一眼便不再说什么,打起了伞在原地等她们。 真希迟疑了一下,背着真依在伞盖下停留。 “还腾得出手撑伞吗?” “不就是下雪么,不撑伞又没事。” “是雨夹雪。”他浅浅解释了一下,变戏法一样掏出帐篷式雨伞套在了真依头上,“也可以摘掉,这是你的自由——好了,走咯。” 真希看着忽然就蹦远了的老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从何开始吐槽。 『当真是反复无常。』 『不过突然这么兴奋,是想到晚上的寿喜锅了吗?』 第25章 真一进化中(二十) 禅院真一是一个很自我的人,又或者是说排斥着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却又找到了某个可以接受的平衡,于是能够与他人相安无事。 但毫无疑问,他喜欢“独”。 今天晚上的寿喜锅有两锅,母亲和妹妹们一份,他自己在房间独占一份。 吃饱喝足之后,真一就开始思考往后这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人生计划的变动,比之以往自己的变化,还有那些可控或不可控因素。 人生的近期目标是碾直哉一次,但因为这么做的后续太麻烦,所以一切都得慎重——必须彻底灭绝了这个人,否则一旦对立,将永无宁日,直至双方其中一个灰飞烟灭。 弃置不顾倒也不失为另一种绝佳的选择,但于他而言的麻烦程度不下于直哉这个万恶之源。 因为……他很弱嘛。 做不到以那样的方式证明自己拥有拒绝所恶的能力,是以他根本不会往这个方面细想。 『一技,当深,同广。』 『今年也学到了很多新东西。』 『女人和孩子的事让人不怎么愉快。』 『突破过五条悟的无限,两次,继续精进。』 『要注意人际关系了……下一年,忍住恶心吧,至少条件反射的身体本能不能太过明显。』 『因为那个被嘲笑也太……』 『要不先养只柴脱敏?』 脑中划过数种与狗子相处的贴贴溜溜球球一二三事,坐在客厅发呆的真一忽然就把目光转向了正在洗碗的两姐妹,却狠狠地甩了甩头。 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典型的脱敏疗法对他不管用,他的舒适区与需要脱敏的对象正好相悖。 『可是她们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 相比之下,还是试着养柴吧。 循序渐进,循序渐进。 硬要说真一会选择的偏向,其实和禅院大多数人的选择都相同——温顺,不具备攻击性,省心。 这是择偶标准,但放在真一这里也是作为脱敏对象比较容易接受的一类。 敦厚温顺,这是他的第一选择标准,当然,在被宠物店热情汪汪舔手掀飞它导致狗狗呜呜哀叫之后,真一默默地又在这个标准里加上了一条:大可不必如此热情。 这是为了双方日后的愉快相处考虑。 但是,那可是汪啊,人类动物之友之称的狗狗哇。 第39章 总之,脱敏计划的起步就是滑铁卢,但最后也并没有那么算太糟。 真一选择了一条黑色的小蛇,鳞片细腻,切肤相贴质感亦如玉温润。 重要的是,和尸体一样没有那种温度,虽然会有些不适,但总算是不恶心了。 他讨厌亲密接触,但解尸时如有必要真一甚至可以进行徒手操作。 倒也不是什么职业精神作祟,感觉使然,解释起来,倒也只一句话。 『比活着的时候好。』 * 突然多了只宠物这件事,两姐妹是不知道的,所以忽然发现地上有一条游走的小黑蛇是,可不吓了一跳。 真希当场就从清洁间薅出扫帚和妹妹一人一个准备进行人蛇大战时——迷迷糊糊刚睡醒的真一嘟嘟囔囔地飘了过来,让小蛇缠上了他的手腕。 温凉的触感,让他顿时就醒了神。 “……你们干嘛呢?” “蛇诶!老哥!蛇!” “不要大喊大叫的。这个啊……刚养的,不过你们这次的反应不错。”他隐晦地夸赞了一下她们的警惕性,亦或说是还知道“自保”这件事。 “下次遇见这种事就把蛇丢到院子里吧——屋子里杀生挺晦气的。” 缠绕在手腕上的蛇嘶嘶地吐着舌信,缓慢地蠕动着,摩挲着肌肤,向着他手臂上游走,在旁人眼里,却也感到自己也被缠绕着一般。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一耸肩,将蛇放回了饲养箱里,甩甩手示意她们不用那么警戒——她们是放下扫帚了,但双方都没有任何动作,是以只是呈对峙的态势保持着窒息的沉默。 兄妹之间的关系本就算不上亲近,更何况真一前日才做了一件令她们十足介怀的事。 要不是怕被屑老哥折磨报复,真依一定会使劲毒舌,至于真希……她倒是会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真一大多数时候是会好好回答的。 “你养蛇干嘛啊。” “这是受不了舔狗热情的退而求其次。” “哈?” 算了,这人在说什么根本不能理解。 “蛇咬到人了怎么办!” “这条无毒,要是被咬一口就当蚊子叮吧。”他晃了晃留有几处蛇牙印记的手,满是无所谓,“平常无视即可。” “就不能丢出去吗?”真依抱怨着。 “不行。” 『不如说,如果我能学会丢弃掉某些什么……大概就能对你们痛下杀手了。』 『不想有兄弟姐妹又偏偏有了你们,无法拒绝,就算是接受这个血缘上的事实,也不代表我能够……负起责任,逃避责任。』 『比起那些更让人喘不过气的,对你们的厌恶程度简直只同沙尘一般飘渺。』 『去之锦上添花,留之不过短中取长。』 * 小学生今年的寒假结束,两姐妹去上学了,咒术高专这边由于此时是“淡季”,并没有什么任务压过来,而按章程,他还有一周才需要回到高专去上课,不过因为学生少,他大多数时间都可以微调课程内容——文化课全部换成实战课一类那种,虽然这曾导致他被迫要接受时不时跳出来的五条悟学长爱的鞭策。 反正他现在挺闲的。 从晚上7点睡到了第二天早上10点,出去溜街到中午回来吃饭顺便盘一盘宠物蛇,再次出门时偶遇了特地来找他的直哉,于是被捞去陪○女那边,美名其曰,带你到这儿来,我对你可够好的吧。 直哉还试图现场4p 真一早看透直哉想干嘛了,别人的不痛快可是他这个施·虐·爱好者一大佳肴,完全把别人当猴子看。 那就给他看他想看的吧,不过在更过分的事情发生前,直哉就被灌醉开始发酒疯,真一也理所当然地拨通了家族管事的电话让他们来接人。 送这烂醉如泥的家伙回去?真一大小也是个少爷,做不来伺候的这种人的活儿,趁他意识不清放倒他阻止人酒疯发大再打个电话已经是仁至义尽。 “真一大人,您不要紧吗?”来者看着真一满脸通红的样子,稍多嘴的问了一句。 真一盯着这个司机,过了一会儿又仰头思考了一会儿,轻啊了一声,才回答道:“我一个人没问题。” 若是平常,真一大概转身就走了,最多再丢下一句“就你废话那么多啊”,不过受酒精的影响,他脑子运转似乎稍显凝滞,醉的程度不深,但说他没醉,似乎也太过牵强。 他一路走,满身酒气的回了家。 母亲迎接时略有些惊讶,但面色不显,也谨慎了起来,谁知道醉了的人会做些什么呢? 她愈发的沉默,但如若往常的话,这样倒也相安无事,毕竟母子之间大多时候只有沉默,还有最重要的“饭”。 那是真一唯一能对她确有所求的。 “紧张什么,我会打你吗?” 一进屋就趴在了沙发上,埋在柔软布料里的声音沉闷而无力,却也让人听得清楚。 “准备一下洗澡水,今天的饭菜按她们的口味做,或者和我一起出去吃烤全羊,你来决定。” “洗完……她们也该回来了。” 她并没有做出选择,只是去把前一个吩咐做了,回到厨房时,看到今天已经准备好的食材,却也犹豫了起来。 醉话可否当真? 毕竟真一太独了,往常吃饭,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和他同桌,母亲知道这样真一会别扭到食量减少三分之一的程度。 第40章 如何避免惹他不快? “我讨厌牛肉啊,这是牛肉饼的材料?她们喜欢这个?” 真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晃悠到厨房,就站在她旁边,吓得人冷汗都出来了。 她一时间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老妈你大概是真讨厌我吧。” “您想多了,真一少爷。” “可能是有点醉,但还没到那种意识不清的程度……啊啊,确实有点混乱了,平常根本不可能说这些话,讨厌就讨厌吧,害怕就害怕吧,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差别,我没生气的必要。我知道你肯定只会这么选。” “过生日诶!我允许她们出去吃点别的能怎么?” 『原来……记得吗?』 今天是1月20日,是双子的生日。 “您做决定就好。”她仍然维持着滴水不漏的距离感。“洗澡水已经放好了,请去吧。” “你这随便你的态度真是讨厌。” “还请趁热入浴。”她道。 她其实也无更多感触,包括自己的喜恶在内地一切,都从未斥诸于口让他人知晓。就像她也不会对喜爱羊肉的儿子说,她讨厌羊肉,他总是看似给了她选择,却也只能以他的选择优先。 “她们是你的妹妹。” “您有权利做任何事。” 这是她最后的答复。 毕竟…… 再糟糕也会比她们的父亲好。 第26章 真一君进化中(二十一) “过生日?大哥你也太没有诚意了。” 向来张扬的真希提出了自己的愿望。 “教我拆招。” 脸皱成被揉烂的纸团一般,真一从表情上就体现出了自己的抗拒,但也没说些什么反对的话,应一声之后爽利地立下时间,转向了真依。 “你呢?” 真依当然想和真希一起,但是这样的事,她真的无法面对……而且,大哥的“教学”是真的能下狠手的。 自从上次被见死不救,真依几乎已经将自己的大哥排除出“求助”对象的行列了,你说让她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我和姐姐一起。” “哥,下、手轻点。” 真依颤抖着声音请求着。 真一,眼神战术性漂移。 * 新学期的计划小本本上已经有了一些日程,一个月内与妹妹们的四次教练,小黑蛇的蜕皮时间及注意事项,对禅院内部事务的谋划(秘),术式的进阶探索,待定问题的持续思索。 诸如,收不到生日礼物很奇怪吗,某些人为什么能蠢得理直气壮,怎么样才能避免被五条悟迫害。 有一次被五条悟勾肩搭背没忍住真的吐出来了,但秽物被无下限的屏障反射到别的地方了……咳其余的后果已经不用多说了,虽然还是会维持一段时间的礼貌假面,但肉眼可见的破功速度见长。 开心得天真无暇的只有五条悟,低年级的学弟们都已是一副饱经沧桑的疲惫模样。 但是啊,特级咒术师是很忙的,要被磋磨,得碰的上才行。 本来在七海和灰原之前,真一就已经一个人进行了两年以上的任务,现在回归形单影只,对他来说也只是需要再次拉紧头皮的程度罢了。 失去了才知道“好人”对他的工作量和压力能分担多少,真一都稍微有点想念他们了——想念只用远程补刀的日子,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杂念。 『别想着发懒了。』 最近的任务最高等级都维持在二级左右,于一级术师的实力来说,是十分轻松的等级,但他不会容许自己的大意。 毕竟意外只需要一次,就能让你满盘皆输。 这一次的任务地点在一座游乐场旁的公园里,因为不好疏散人群,于是只能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摸着黑给处理了。 “任务结束,报告你先写着……问我要战斗报告?这次照着以前的描,我先去休息了,不用你载。” 和场外的辅助监督打完电话,真一便在路灯下拿出地图准备找个旅店睡一觉——突发奇想白天可以去游乐园里面玩一玩,毕竟后续除了女人也没有别的安排。 禅院扇往他家里送了一个女人,或者说,一位年纪稍长的禅院少女,说不定还对她说过“如果不发挥你的价值就自裁”一类威胁的话。 所谓价值,何必多说? 禅院扇的命令,真一是不耐烦去听的,但对被送来的这个……可不一定。 『要是吸引不到我,回去之后估计是一顿罚。』 『反正她和她们的相处也还算愉快,留着就留着吧。』 在旅店简单休整之后的第一件事是打电话回去,简单告知一声今天他不回去了,而后是否挂断这个电话的决定权在他——老妈是绝对不会成为主动挂断电话的那个的。 “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您是想问早只那个孩子吗?” “早只……名字还不错,只可惜居然被臭老爸送来当我的女人,呵。” 话筒那头果不其然没有传回任何声音,真一例行公事一般问询了管家的老妈让她做了一些什么,听到的答案也不过是让他得出了“多余”的结论。 “老妈,问你一个问题,认真回答哦——你觉得你对禅院扇而言是妻子吗?” 电话那头的母亲握紧了话筒,有些紧张:“您什么意思?” 第41章 “作答的是你,妈妈。”真一绕着自己已经微微长些的头发,心中虽然有着“成见”,但他还是想听听当事人的答案。 这或许会决定他对自己女人的态度吧,但也说不准。 “别想回避哦,妈妈。”他用上了一种从风月场所学会的哄人语气,磁性的少年声音十分勾人,“只需要诚实的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当然如果还能向我抱怨些什么……那简直太棒了。“ 他在期待着某个答案。 谁能宣泄什么,谁能表露一次,谁能“诅咒”他一次。 但毫无疑问,他是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在这一族中浸染一生的母亲,学会的无足轻重的抗争,就只是沉默。 所以他知道的,只有等待,是不会有结果的。 “不回答,就不回答吧。” “转告真希,要想练就拉上真依,到时候我再来纠正错误。还有,告诉早只明天到我这里来,地址是xxx。” “先了解一下再变成女人吧。” 『为了解脱,所以委屈一次。』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 “打扰了,真一大人。” 早只来得很早,敲门后听见门里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与水声,才听见门锁被拧开的一声咔哒,还有一句尚且朦胧的“进来”。 房间竟是两张床,刚给她开门的真一,此时和着黑色高领毛衣,又趴回了床上。 “我再睡会儿……” “今天的任务,你不能让我讨厌你。” 还困迷糊的真一如是说。 但约莫过了半小时,真一就进入了完全清醒的状态,看着眼前明显局促不安的少女,想怄气但想到可能会让她更紧张,于是便遏制住了自己。 “距离晚上还有很久,稍事放松如何?” 笑是很明显的假笑,却是真一对陌生人能拿出的最温和的一种姿态,要知道他面对真希和真依,这种态度都欠奉。 但是今天的目的就是哄人,哄女人,哄自己,态度怎么都得放温和些。 『识相点就好好取悦我,畏畏缩缩的样子看了就让人讨厌!』 “今天的行程你来安排,务必记得要让我们两个玩得愉快哦~” 想法如何的痞戾,说出的话就有多么温柔,但是却抚慰不了本就绷紧了神经的少女,她只是顶着自己的畏惧,一句暂且容她安排,才稍稍缓解了些压力。 真一看着她的动作,随后拉开了露台的门隔开两人,挑了根薄荷味的去外面提神醒脑,冷静下来之后想到的也不过是之后怎么哄女孩,获得双方都比较愉快的体验——至于长辈们的最终目的,子嗣,那反倒不是他该考虑的。 同辈除了妹妹们,他是最小的那个,完全还不到年龄,他也没兴趣当屑爹,做只是为了打卡敷衍,不做对他来说也就是跟三八嘴们互磨嘴皮子,要是最后没有孩子,受苛责的主要还是作为生育者的女性。 综上所述的结论,让她成为女人只是对她好,因此必须由她自己做决定。 真一如是说服着自己。 因此倒也不必那么急于求成。 『今天只是换种方式放松,气氛就不能搞得太僵。』 『还要观察一下自己的反应。』 观察一些自己对异性生人的接受度,以及禅院弱势者的反应。 进入预定的游玩地后,他总是忍不住想把所有其他游客赶出去自己独享游乐园,也因此总是和早只的距离忽远忽近——远是因为下意识想一个人走,近是因为谨记这次的目的。 虽说是为了放松而来,但两个人都放不开,早只非常紧张,而真一看着早只的样子有些失望,心情自然算不上好,但也只是眉一皱就过去了。 午饭环节虽有食不言的诫言,但这般坐着正好谈事,谈晚上的事。 “直接开门见山吧,你想不想做。” 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话题让女孩红了脸,只道“但凭吩咐”,拘谨的话让人挑不出错处,但真一明显不满意她随波逐流的答案。 若遵从本心,那他现在就可以对她说,讨厌她了,滚回本家去。 “那答案姑且保留,来聊一些轻松一些的话题吧,你太紧张了。” 真一骂人加动手很在行,但要让女孩子放下心防主动开口,那可不是情场小白能达到的段数。 如果气氛调和不到愉快的阶段,身为人却无法言说对自己的决断,那么便开诚布公他自己的想法。 “除了子宫之外,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而你什么时候会有成为『妈妈』的可能,我说了算。” “有异议吗?” “没有。” 无聊。 真一单方面宣布,早只的任务大失败! “今天外面过一晚,然后你回本家吧。” #敷衍打卡任务 第27章 真一沉默中(一) 我得说,我的青春只有短短一剎的花火可以回忆,余下在高专的三年着实是乏善可陈,若一定要提些什么,大概只有在“反五条论坛”里当别人的互联网嘴替。 我敷衍地度过了我的青春,在成年之后正式迈入了禅院内部的名利场——按我的预测,权利的正式大清洗会在家主更迭之际,下一任就实力而言只可能是直哉,但由于他难以名状的猫嫌狗憎人烦的不干正事,到时候乐意坑他一把的大有人在,而我现在要做的是培养下属,准备好底牌以防他日后的反扑报复。 第42章 计划中倒是有另一个十影的变量,但那也只是家主人选的改变,最后的结果于我而言不会有任何变化。 我只会疯狂两次,一次因禅院,一次为自己。 但人生并非完全由这些规划所充斥,我也有很多闲暇的时刻会东想西想——在高专的后两年,吃腻了老妈的饭菜的我,把母女三个一并送还给了本家,据说双子姐妹两个转手就被屑老爸送去嫡子那里侍奉了,我知道之后其实稍微有些生气。 自己的东西被长辈随手送你讨厌的人人了,还没同你打声招呼,换谁都会多少有小情绪吧? 我几乎已经想到真希已经被人怎么好好修理了,但真的看到真希被直哉踩在脚底下的时候,我的心火还是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哟怎么,生气了?打算给你亲爱的妹妹找场子吗?真一。” “这不是很明显吗,场子要找自己找,你惹我生气了我自己会揍你。” 直哉总是挑衅他人,仗着自己术式效果所达成的寻常术师难以企及的速度,总是会在他人的刀尖上起舞,一副我就算把脖子亮给你了你也拿我没办法的欠揍样。 他爱看别人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一记冲拳之后,我们双方各自站定,但他从来不是那种点到为止的人,嘴上说着:那就真一换真希吧。就想要像以前一样羞辱我。 但是这个时候有人拿紧急任务传唤他,他才泄气地切一声,道:算你好运。便把火力转移到败他兴致但传令人身上去了。 当我再把目光转向真希时,她已经自己站了起来,察觉到我的目光,没好气地说:“哟,真一少爷还有何贵干吶?” “轮不到你来问我。” 辅助看见咒灵的眼睛已经碎在了不远处,真希的脸上甚至还有鞋印,一身凌乱污秽的尘土痕迹,衣装破损而凌乱的褶皱,都赫然昭示着她进行了多么激烈的反抗——如果只是被一直踩在脚下,是不可能狼狈至此的。 早说过她回本家迟早被打死这句话都说厌了,因此也不打算再进行口头警告,安慰是不可能安慰的,关心的话更是说不出口。 她有多犟我还不知道吗? “快回去把自己收拾干净。” 太难看了。 * 真希向来是非常有“活力”的那个,也因此,她的闹事能力我绝不怀疑。 我并不是第一个知道她加入了躯俱留部队的,更不可能第一时间知道她自己到家主面前,更是放出了自己要成为下一任家主的豪言壮语。 把整件事当笑料告诉我的是直哉,还蔑视地表示,她简直是异想天开。 当时,我正在做的咒具报废了,震惊之后,一时间我只想把真希装进麻袋,绿巨人甩洛基一样狂砸,作为对直哉的搭理,我直接把废品往他那个方向一捅,紧接着怒气冲冲地就往躯俱留部队的日常训练场地杀过去了。 “真一大人,您这是?” “禅院真希,出来!” 区区下属武装部队自然不敢违抗作为禅院最高集团成员之一的我去包庇一个他们都看不起的女孩,很快人群就两分开来,露出来在最角落里的真希。 “大哥……” “难不成还要我亲自过去请你?” 哪怕一脸的不爽,她仍是过来了,我抓着她的手腕,忍住马上给她一个过肩摔的冲动,一路把她扯回了我自己的院落,我为自己准备的道场。 “你干嘛!?” 我一甩手把她丢了进去。 我为什么愤怒,连我自己都很难说,是因为他人的目光,还是因为他人的冒犯,又或者是别的什么,这些通通都不重要,我只清楚我想揍她。 什么都需要理由的话,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了! 人有追求自己所求的权利,一旦冲突,便只能通过争斗来捍卫。 我是从六岁开始,在这践踏人格、永无宁日、互相算计,养蛊一般的家族里厮杀到顶端集团的人。 所有殚精竭虑,所有肆意张狂,都只为自己! “听说你想当家主?” “是又怎么样?” “我居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自大了,还真是……失职——我说,真希啊,你这么想死我干脆点成全你得了!” 不再压抑的怒火直接化作了冲突中的拳脚——她最初的体术雏形是我教的,她现在会的,我都会,要说她有的优势,是比我还要结实的身体,我亲身感受过的,在六年的时光里逐渐增长的力量。 “来啊,向我证明啊,你有成为家主的潜力吗!” 她才十二岁,对于我们这些更年长者而言,她能被论道的只有潜力,就像是那个被卖给了五条悟的十影一样。 论实力?我们这些比她年长得多的人,时间所带来的经验的差距,积累的差距,哪里有那么好拉下的? 我当然清楚我在欺负小孩子。 但我十二岁的时候,也已经把性命押在自己的野心上,行差步错百千唾骂万劫不复,这样的后果,我也一直知晓。 如若不甘就站到我面前来,打倒我,捍卫你想捍卫的东西!就像我以往所做的那样! 火气渐渐下去,我回笼的理智才有余裕打些泄气的招,让这场真希猛烈反击的斗殴走向尾声,吩咐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门后的真依去取两份水,我才盘腿而坐,看真希时,她瞪我,一副我不可理喻我人渣的样子。 第43章 都是事实,随即我问起了无关紧要的问题。 “为什么想要当家主?” “怎么,挡你路了?”真希嘲讽着,但停顿了很久,却忽然兴奋了起来,“看不起的人当了你们的领头,打你们的脸正好,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打败你的。” “……” 太天真了。 我现在平淡的表情,让她更加的不满,她看得出来我看不起她,她一定也想着,要让人刮目相看——种种。 又或者是和我一样,满足自己。 要我说,想要他们的蔑视成为笑话而去成为家主,那么她自己就算成功了也是个笑话——就像现在他们也不肯承认甚尔的强大一样,没有术式和咒力,还是女孩的她,其结局可见一斑。 太天真了。 她完全看不见这滩烂泥潭。 无知的祸。 * 家主把真依塞给了我,让我把她作为术师训练,这让我意识到家主居然是想认真的“看笑话”。 双胞胎必须一起变强,哪怕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在咒术意义上也是一个人。 想起以前给她们普及咒术常识时候,真依的千般抗拒(虽然有我教学过激的锅),我的脸都扭曲起来。 直哉也好,直毘人也好,一个二个全把人当猴看。 最后才知道一切的屑老爹也怒气冲冲地杀到我这里想要“管教”女儿,我祸水东引让他去找真希麻烦了——真希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受着,真依算是被牵连的,我还是偏袒着点吧。 但转头看见她闷闷不乐的在一边种蘑菇一副不想努力的摆烂样,我瞬间火气就是起起落落起起落,最后干脆想着,我也不干得了。 此刻的我是有这个余裕的,不干的余裕,教学的余裕,都有。 我很少逼迫别人干什么,除了没法当场报的仇,能使的坏我当场就自己上手了。 真依在我这里算个例外,我认为她只能被逼着前进,被人拉着手,被人从后面推着往前。哪一个不是依赖他人? 但努力是自己的事,我不可能一直……不,是根本不想带上个拖后腿的累赘,我讨厌这额外的工作。 第一日的行程,我只告诉真依,术师的修行会在哪个地点进行,她什么时候到,就能看出她的态度,她要是过了某个时间还没来,那我的暴脾气可指不定要怎么发作了。 她卡着我能接受的时间来了,但真依的兴致并不很高,倒不是我寻常所见禅院女性的麻木死气,小少女是弯弯枝叶上仍然鲜活的花,只是无精打采地垂着头,散发出让人怜爱的气质。 我看得出来,但我仍选择按自己的步调来。 “跑个步摸底吧,我看看你的逃跑能力。” 我站在了她的后面。 “我会在后面跟着你,直到你跑不动为止。” 第28章 真一沉默中(二) 我想要和姐姐一起生活。 我的愿望明明就只是这样而已。 肺很痛,喉咙已经满是灼热的血腥味,腹部也传来莫名的剧痛,我想,我可以停下来了吧,我已经尽力了,不会被责怪了。 微微偏头,就能看见在我旁边,仿佛正在散着步一般的大哥,倏然抬头就对上了他那骇人的目光,于是又害怕得往前跑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停下痛呼出声: “不……不行了……我……” “不想肌肉酸痛就给我走起来。” 大哥还是那么不近人情,但我不敢不遵从,哪怕想抱怨一句,“跑得那么累怎么走的起来啊”,也因为发腥的喉咙而作罢。 “喏,水。” 我一下夺过,想要喝水,猛地拧开瓶盖,咕咚灌了起来——不得不说,我的大哥要说还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一点,就是他从来不会在吃喝,上亏待自己人。 小到现在这瓶水,大到几年前的满足我们生日愿望的那顿汉堡店招待。 “你这体力摊上事儿了很难逃走啊。” “我这么弱还真是对不起了。” “你知道就好,不过你们太强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看吧,这就是这男人,不久前还因为真希的宣言,动手揍了她,这个妥妥的小肚鸡肠。 还有真希也是,说好了会一直牵着我的手,结果自己却先离开了,还说“关真依什么事”。 『骗子。』 关我什么事,真希那么做的结果就是被家主命令去当咒术师的我,被魔鬼大哥大早上带出来跑步,看着这片山路,我一会儿还不是要靠自己的腿走回去,很累诶!而且我现在感觉身体非常不舒服! “回去吧,下午再看一下你的术式。” ……我有预感,下午说不定会比现在更折磨。 * 咒力消耗过度的话,最早给出生理反应的身体器官是大脑,要不停地压榨自己的负面情绪,不断的摧残自己的神经——简言之,真依流鼻血了。 我寻思着自己十二岁的时候都能造小刀了,真依这米粒大小的玩意儿…… 『当个屁的咒术师啊。』 如此清晰地直面自己的妹妹有多弱小,我难堪地捂住了脸。 如果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至少短期内的术式教导我无法让她有任何成果。 构筑术式一门,真一毫无疑问是当世顶尖,所持手段也同样数不胜数,但是这一切的基础都是足够的“咒力”。 第44章 跳过顺转术式让她直接向反转术式和逆转术式进发吗?不是不行,而是不应该现在学。 毕竟她连最基础的咒力操控都粗糙得令人发指——当个窗行了!当咒术师真是嫌自己命不够长。 但这不是我,或是她能决定的。我不会出这个头,真依也反抗不了家主的决定——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 家主对真希可能还有几分因身体的天与咒缚而来的认真,但是真依?我丝毫不怀疑为了下一个“完全体”,家主会在看到真希有所成果时,让真依献祭。 请容我发表我并不文雅的愤怒。 “我明明就不想当咒术师。”她委屈巴巴的。 “我也觉得你不适合当咒术师,你也看到你现在是什么程度。” 我强硬地抬起她低垂的头,这让她本就不安的情绪通过慌乱的眼球一览无余,最后才逞强一般的,恶狠狠地盯着我。 “这样子还算是比刚才好些。”我让她把头抬起来,只道少在那儿自怨自艾。 “你也说了我不适合,大哥你去跟家主说一声不就好了吗?” “我倒是可以去,不过下一个来给你当老师的是谁我可就不知道了。” 真依一脸茫然,也就仗着这里清净没有旁人,满嘴愤懑地抱怨:“都怪真希。” “不爽她就努努力变强去把仇报了。”我随口一说。 “大哥你说得轻松!” “就算过程很艰辛,也没有必要在结论上添油加醋。” 努努力就是努努力。你使多大劲儿,管他大还是小那都是努力。但努力就只是为了某个结果,某个目的,在没有达成前就什么都不是。 “真依,双胞胎的咒术意义你知道多少?” 我必须要让她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努力的,就算她最后仍选择停留在原地。 解释双胞胎的特殊性可以非常的简单粗暴,双胞胎被视为一个人,但一个人的力量被分为两份,自然会变得弱小。 但力量仍是同一份,如果其中一份没有任何变化,那另一份也同样不会发生改变。这就是双胞胎与生俱来的『束缚』。 我,非常讨厌为了他人而努力这种说法,除非那个人在我的记仇小本本上。 所以和真依厘清双胞胎的天与咒缚到底是什么,只是为了让她清楚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她的结论是什么我也不在乎,我也不是为了让她配合真希才来当这个老师的,和小羊羔一样,我也是被家主支使的一个。 想变强去向真希报仇我自然会往死里教她。 想保持原状那不可能,至少要能独立祓除三级咒灵,这样我好向家主交差。 想要杀死自己的胞姊,又或者是自我牺牲去……我都觉得这个选择有些残酷了。 “……知道了,我试试吧。” “努力到3级就行。”我说出了我的预期。 “其余的我来解决。” 毕竟我是真不指望真依能努力到我这种地步,也根本想象不到她能有的成果。 至于真希? 没死就行,我可管不了她了。 第29章 真一沉默中(三) 我讨厌累赘,但也过度贪婪。 我从一开始就害怕别人会超越我,把我踩在脚下,肆意地践踏我。因此我不会信赖他人,随时同我倒戈相向的,让人防不胜防。 但正是因为弱小过,我才会明白弱者才会抱团这一句话的重量。哪怕已经很久没有人说,我是个弱者,我也绝不可能去自诩强者。 因此,我要尽数吸纳。 从未遗忘自己的恐惧,从未遗忘自己的厌恶,从未遗忘自己的愤怒。 一切的负面情绪都会化作咒术师的力量。 真依因为我强制她努力而怨恨真希,怨恨我,怨恨禅院。 这不是很好的事吗? 你说反骨啊。她们会不会有这个实力,结果我会好好看在眼里的。到时候真反到我头上了付出代价不是理所应当吗? * 真依总是有着一些小情绪,但禅院的,向来不会惯着女人情绪,就算真一能注意到,也只会是继续按着自己的步调行动,给妹妹当个知心哥哥当个情绪垃圾桶那是绝不可能的。 最多是觉得真依的消极情绪拖累了自己的进度苦恼。 一直拖着人往前走是会累的。 “那么不要管我就好了啊!”她激动地说着,每每如此,她总是会说出这样想要放弃的话。 真一倒想应了她这句话,但想到没有他也有别的豺狼虎豹,自觉还是把人放在自己身边要安心些。 “只是三级而已。” 禅院用作训练的咒灵室有数个,而今日真一带她来的这个地方收容的仅是三级咒灵,而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有个更明晰的目标。 “只要能杀死其中的某一个,就不用辛苦到吐血的地步了。” 真依微微张口,却被真一先一步打断。 “不要说我做不到。” “大哥是骗子。” 真一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为何口出此言。 “就算真的能达到3级,你也不会放过我的,还是会累到吐血。” “但是至少这样你不会离真希太远。” 真依抿紧唇,泪光已经在眼睛里打转,但倔强地化作了眼眸的水波,不肯遗落点滴。 真一管她在那儿伤悲春秋呢,故技重施地捞了一只咒灵到旁的训练场所,而后作壁上观,看真依拿着武器在场中浑身僵硬。 第45章 “这就是个大一点点的四级,努力祓除一下看看吧,有咒力的都能做到哦。” “大哥你说的轻松啊!会死的诶!” 但真一也是这样过来的。在她们还是胎儿的时候,被屑老爹变本加厉地扔到咒灵室面对三级,最后还是他使了些小聪明才从里面全须全尾的出来。 『没力量也要有点脑子,四级好对付得很。』 至于她怎么奋斗的,真一对她的血汗不感兴趣,他只想看到最后达到他满意的成果。 训练场是两层,一层是露天的“斗兽场”,二层则是视野极好的看台,惹人怜爱的女孩儿正在下面流血流汗,冷漠无心的青年稳坐高台,只偶尔听着响动,再分去几分视线就又回到了手中电子设备上。 “哟,你也太狠了吧,让女人去应付三级?真看不出来啊。” 来人不用看都知道是直哉。毕竟真一喜静,如无要事,禅院多数人是不会来赚一波他的恶感的,但直哉可没这顾忌——禅院以后都是他的,他想去哪儿去哪儿。他就是这种心态。 “老早不就在说讨厌妹妹吗?要不换成二级的咒灵群,保证连渣都不给她剩。” 真一:啧,渣滓。 嘴里啧声,真一却也不咸不淡地反驳:“那倒请直哉少爷先行做个榜样,把您头上那几个哥哥处理了怎么样?” 恨不得碍眼的人从他们自己的世界中消失,这对谁来说都是一样,只是从来不不做的原因,道德标杆是一部分,而他人的憎怨、嫉妒也会成为咒力是另一部分。 但这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外,最真实的理由不过是轻蔑与傲慢。 “呵,要不是老爷子护着,就那群废物能活到今天?但是真希和真依可不一样吧,女人不是你动动手指就能拿捏她们了。”他做了一个捏什么的手势。 “这不正拿捏着吗?”真一弹了弹手指。 “这叫拿捏?”他嘲笑道,状似亲密地勾搭上了真一的肩膀,“正好你上次以下犯上我还没罚你,不如这次正好我来教教你什么叫拿捏。” 『恶心死了。』 “那就见识一下吧,”哪怕心里已将人施过千般酷刑,脸皮功夫也能支持他做出一副温和的表情,“哦对了,叫个人来看着。” 一指指向真依,行至门口便叫门口的护卫进去看着,居然还得了直哉一句:没想到你会在乎她。 真一的回应是白了他一眼,并未做任何分辩,毕竟这个问题他无法给出答案。 否认可以是欲盖弥彰,若确有其事,就又是被使劲戳软肋,甚至一个不小心这软肋就给无视分寸的巨婴戳断了。 『变得坚强些吧。』 * 本来咒灵训练场这边,往来者极少。 毕竟即使是在被成为咒术御三家的禅院,能成为咒术师的人也终究是少数。 但除此之外—— 躯俱留,炳。 无天赋者,顶级术师。 其中间也夹杂着大量不上不下的禅院术师,有尚未成长不知天资的孩子,也有蹉跎数年仍不得进益的成人。 于禅院而言,都是闲人。 闲人嘛,自然每天到处晃悠,哪儿有热闹看往哪儿凑,就算这是个危险的地方。 “哟,是哪家女孩儿啊,犯什么错误了?” “扇大人家的女儿吧,和真一大人长得挺像的。” “这个咒灵是几级啊?” “喂,要来赌一赌她还能撑多久吗?” 看台上渐渐来了些零零散散的人,看台下自然只是供人娱乐的玩物—— 非术师者非人,女性只是附庸。 所有人都看着她,试图以此取乐,试图让她反抗得更精彩一些为他们献上更戏谑的剧目。 血是一针兴奋剂。 于看客,于咒灵。 真依咬紧牙关,害怕得几乎要哭出来。 『没有人会来救她。』 『若她就此死去……』 『可我不想死。』 眼泪终于还是没憋住,流进了伤口,抽痛了血肉…… 咒灵开始玩弄她了。 和上一次一样,贴得是那样的近。 唯一不同的是,武器仍紧紧地握在手心。 将咒力附着上去。 用最后的力气,把这个虚胀的恶心玩意儿,用刀一割到底—— “西内!!!” 实际上只是四级的话,是被称作只要有咒力谁都能祓除的等级,但是真依一开始一直在躲——以至于一开始就浪费了许多体力。 她脱力地跪坐在地上,向前匍匐,喉咙里一阵阵恶心,身上一阵阵火辣。 但看热闹的人并没有就此离开的意思,甚至还有人说,要是再来个咒灵就好了。 但谁都没有付诸行动,毕竟他们可没这个权限去咒灵室提一个出来,渐渐地,意识到没什么热闹的人离开了——下去玩她?虽然女人对他们来说是下人,但是那两位大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一切都结束以后,真一才姗姗来迟,看见门卫已经回到了门口,用眼神询问情况如何? “真依已经结束战斗了。” “是吗,不算意外。” 『要是这么久了连四级都做不掉,我不干得了。』 随即走入场中,他微皱眉,将咒力凝聚在眼部,果然看到了些微弱而驳杂的咒力。 有人来过,不止五个。 第46章 直接翻栏杆下去来到真依面前,真一蹲下去看她,她倔强而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就把头扭到了一边。 『比想象中狼狈,还受了点伤,得先把伤口上咒力的附着消除。』 真一打算直接抬手做的时候,手被真依拍开了。 他陡然有些恼怒,却也不至于发作。 “生气了?” 真依不理他。 “伤口上的咒力不处理的话会烂掉,别动。” 就算不再反抗,真一也逃不过她目光里的埋怨,两双眼睛对上之后,又迅速的分开,不知道各自是什么心思。 『做的不错,要这么夸奖一下她吗?』 『得了吧,四级都能让她受伤。』 “你。”他点了现在装模作样站在门口的门卫,没有给人一个眼神,“私放闲杂人等进入训练场,自己去领罚。” 走在回去的路上,真依落后他几步,真一回头去看的时候她仍然是一副晦暗不明的表情,颓丧而无力。 “真依。” 他觉得他还是说点什么好了。 “做得不错,辛苦了。” 第30章 真一沉默中(四) 言语具备力量。 即使只是客套话的“辛苦了”,偶尔也是能安慰到人的。 但于真依而言可能不会太一样。 情感于她,纠缠细腻。 敷衍的话虽聊胜于无,但也只如耳边风一般不会留下分毫。 * 训练不可能占到人的所有时间。 咒术之外,术师也是需要生活的。 若把真依留在禅院,那他不在的时候她随时有可能被人叫去做杂务,被其他人呼来喝去——即使有家主的特许。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真一询问了真依的想法: “要搬出去吗,这样就不用做杂务了。” “怎么突然——你想要搬出去自己搬出去不就好了?” “是我认为你这样做更好。”虽然真一也常常因为任务不在主家,但他实际上暂时还没有分家出去的打算。 反观真依,比之在躯俱留部队里磋磨体术的真希,作为现在禅院唯一一个学习咒术的女孩,她更加的招风。 但她并非由于拥有才能才被许以如此殊荣,她无法在那些平庸恶意的包围中保护好自己。 『莫要成为折花。』 这是很难,很少,几乎没有的温柔。 真一没有强求,因此这个建议被暂且搁置,只是作为相应的举措,一些等级偏低的任务他会带上真依。 这一次倒不是为了特地教学……只是单纯的觉得那地方不适合女的待,能不待最好,不行也别久待。 一级及以下,真一拥有控场保护人的能力,是以还是把人带在自己身边安心,顺带还能学一学辅助监督的工作。 真一把后面的计划安排得明明白白,虽然真依总会回几句嘴,但无法否认的是,比起姐姐她确实要听话得多,真一说什么她做什么。 累到喉咙里都是腥味的体力训练,每次都被拉上去咒灵现场奔波,每天都几乎消耗光她咒力的“积攒”——拳头大小的玻璃瓶里,那些形状奇怪的颗粒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堆到顶。 能够怨恨,能够难过的时间,只有一个人在被窝里,把自己裹作一个茧,空气稀薄,窒息感欲加增长。 如此辛苦能不能得到回报,现在未曾可知,但是身体确实十足地疲劳,仅仅只是委屈了那么会儿,就不知不觉中睡去了。 梦是美梦。 她还没有放开她的手。 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大哥也不可怕。 * 真依第一次收获成果是在十四岁,她独自一人,一把手持左轮,祓除了一只三级咒灵,正式踏入职业咒术师的门坎。 真希却彻底地离家出走,暂时不知去向。 走之前,她倒是来找过真一,真依没有出现,隔着一扇门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她想寻求真一的指导,真一以她不是术师为由拒绝了,真希固执地说她会成为术师,大声说,她能证明。 “展示你怎么用体术配合咒具进行祓除吗?那大可不必,因为这并不会改变我的态度。” “没有术式就无法称之为术师,你无法改变你的天赋。” 躯俱留部队训练她,但亦欺凌她,能进步,但在她这边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孤立无援,难更有进益。 真一曾认真地教过她体术,即使与咒术师不相干,但她确确实实地从大哥那里得到过有益于自己的东西。 他还在教真依,明明和其他人不一样…… 『到底还是看不起我。』 姐姐就这样愤然离去。 “吊车尾就是吊车尾。” 妹妹在门后如此嘲讽。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哥哥还在前面泼冷水。 “禅院没有人愿意推举你评级,我作为直系教学者因为规则也做不到推举你。要获得三级的评级,现在比较稳妥的方式就是去咒术高专结识人脉得到晋升。” 将近她们十五岁生日时,真一将她的前路摆在了她的面前,并明确地告诉她,拿到三级的评级,他能和家主交差就行。 唯一要坚持的修行就是“积攒”,这只能算是一个忠告,而非强求。 “往好处想,真希有变强,你也有进步,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第47章 “唔——还是给你点奖励吧,想要什么?啊,和生日是分开的,你可以多想一个。” “随便吧。”她很无所谓道。 若是不知晓双生咒缚的含义,说不定她就请求大哥教教真希了呢。 如果她不变强,真希就只能原地踏步。 但是两年了。 真希有走多远,她有走多远,大哥有走多远,她看得太清楚了。 明明和大哥有着一样的术式,但是大哥这个年纪能做到的,她都没做到。 祓除一级,咒骸术,咒具复刻,还有术式逆转,甚至反转术式。 都追不上。 两年的积攒是两个拳头大小的玻璃瓶子,里面有着越来越细致的不规则颗粒,按大哥的说法,等学会术式逆转之后就会派上用场,也只让她平时用一个荷包携带一部分。作为后备咒力以弥补上限的不足,但她顺转都很吃力了,还逆转? 这个考虑于她实在是太远了。 『我的天赋也只有这么一点了,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我凭什么就一定要去成全真希。』 『她明明放弃我了。』 『就那么随便地把日子过去不就好了,像以前一样不就好了吗?』 忽然她额头被弹了一下。 “看你,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就不能想点好的。” “算了奖励给你保留,想好了就来找我——这几天决定一下你要去京都高还是东京高,我好去递拜帖。” “……那真希会去哪里。” “东京高吧,京都这边传统派的氛围不太适合她。”真一想着,“不过东京那边有五条悟,那人的性格可磨着呢。” “我去京都。” 真依这次斩钉截铁地做出了决定。 第31章 真一搅拌中(一) 随便一词,多是让接话人苦恼的选择。 有时候是因为觉得什么都可以,所以对结果都欣然接受,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因无法做出决定才把这个选择交给了他人。 归根结底的一点就是,这么说的人大多没有明确的目的。 这就是被人拉着往前走的真依——都还不是从背后推的,前者更费他力气,后者好歹她还能自己走两步。 『没有目的,没有愿望的人无法往下走——终有一日会死于心的枯竭。』 真一看不见真依自己的愿望。 你说,她的愿望是真希——那不符合真一的认可标准,一如他一直所说,心系他人者易折,他一向是个自私自我的人,自然也倾向她们的愿望也必须自私。 这般自私也并非人人为我,而仅仅是我为自己。 『虽然妹妹是挺碍眼的,但是活不活是她自己的事。』 硬要说真一有什么干涉倾向,那也足够明显。 『你一定要为自己决定。』 * 反正日子总归是过得去,所以兄妹两个对于真依勉勉强强的成绩都没有什么意见了。 终于被自家大哥放过的真依在睡懒觉的第一天过得十分舒心,没有晨跑,没有挨揍,没有咒力压榨,训练场的钢弹数量甚至能给她打冲锋玩。 超爽。 更何况不用一直呆在禅院,也不用天天被那群大叔上下打量,更不用看见那个巨婴嫡子,摸透了大哥的性子之后,也就没什么压力了。 要问到真希,哈,反正真希都抛弃她了,没有咒力的可怜虫想她干什么!各奔前程吧,她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 真一:啊,要是真见到了真希,真依会被打回原形的。 就和他不使用咒术也能解决一些术师一样——真希的水平欺负真依还是很容易的。 真依没什么上进心这一点他两年算是看透了,既然他的任务指标已经达到,那么放手则是必然,两人就不需要如前两年那样紧密的联系。 他用不上她们,因此多余的感情也是无必要的。 如此便来专注于自己的目的。 真一的压力来自禅院,更准确的说,是他人的低能,他人的恶劣——唯有强者能被高看一眼,但同样的也被暗流汹涌拉扯后腿压力倍增。 要么躺平,要么就斗。 真一虽然想躺平,但也想舒服地躺平,因此唯有争斗一途。 如此一路,结局不出其二,要么毁灭,要么变革——于一弱小者而言,无论哪一路都过分艰难。 而且,禅院那些已经囿于陈规的人不可能成为同伴,他一个人,机会也仅有一次。 要做就得做得彻底,绝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 所以他所期望的结局才是那样的光景。 『灰飞烟灭的死亡。』 他就是如此傲慢,固执如是,决绝至此。 * 这不该是他能承受的压力。 他好像没那么弱,甚至还略博采众长,但是绝对不是为了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添麻烦。 和十影见了一面,理由是需要他帮忙拆解某个诅咒,看过之后他大致明了是什么玩意,深感麻烦之余给出了“太危险不做”的结论。 五条悟倒是没为难他,十影——好吧,伏黑惠有些失望,接下来就是甩锅时间。 “惠看,这是你禅院的堂叔,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术式研究者。跟着他学肯定没错。真一亲真一亲,反正是禅院的十影,你肯定没问题啦。”强词夺理,五条悟要把惠丢给了真一教一段时间。 第48章 “诶,惠放心啦,真一怕麻烦着呢,绝对不可能让你当禅院家主的。” 他对惠说,然后又对真一带上了些威胁的语气。 “我家孩子就麻烦给你啦~” “你还知道麻烦啊。”真一憋着一股想破口大骂的怒气,声音因此显得有些奇怪。 “你要拒绝吗?”威胁,明晃晃的威胁,裹眼睛的绷带都掀起来了。 真一还能咋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捏着鼻子又开始教人。 但是小气如他,不可能什么回报都没有,他和五条有了一个相对抽象的束缚:不可与他人讨论禅院真一术式的可能性。 虽说术师有通过术式公开提升威力的规则,但于胆小如他,还是认为暗箭难防。 看不见的刀和看得见的刀向来都有各自的优劣,他只是坚守其一罢了。 更麻烦的还在后面。 就算已经把伏黑惠卖给了五条悟,禅院家的长老依旧对他保持着高度关注,一发现五条悟把人给他教,飞速命令他把人给送回禅院来,不外乎就是想要培养一下十影对宗家的“感情”。 在此之前,真一一边在心里反复diss五条悟,一边给直哉、甚一那些人发消息抱怨,嘴上跟惠另外确定了教学的时间,顺便和他简单对了一下怎么敷衍禅院。 毕竟他们能在“禅院很麻烦”这一点上达成共识,因此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真一就回主家复命了。 有五条悟当借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总之一阵扯皮听训作保证“一定让他心向家族”,真一总算是毫发无损地从长老们的会议室里出来,并获得了调阅十影资料的权限。 『都是机会,可惜心累。』 之后是和下一代家主继承人之间的话术奉承,虽说是共识,但,再由某人口中说出来则是另一番感觉。 “十影又如何,禅院实力为尊。” “你会认输吗?” 答案自然不用言说,把胜利拱手相让都不是他们的作风——所有人都贪婪极了。 『这局……还不能着急。』 第32章 真一搅拌中(二) 没有才能的孩子就不用卷进争端,虽说有才能的只要有人罩着就有其他选择,但是这并不符合禅院扇这一脉。 真一和真依都有能被称之才能的术式,但禅院扇一个没罩,以前甚至还雪上加霜。 真希不被认为具备才能,但是她想要进入这个战场,具备他们之中最昂扬的斗志,是特地被家主许以资格的那个。 这个扭曲家庭的内部争端现在姑且还未显现,但毫无疑问,真希就是众矢之的。 她现在还能做着他们认为毫无希望可言的努力,只是因为他们不屑罢了。 但只要站在对立面,那就毫无疑问是敌人。 (一) 或许是因为都有那么些讨厌人类,真一居然和惠的相处相对还算愉快的。 毕竟人类之间有所分歧是必然的事。 真一不会特地去救陷于泥潭之人,惠则会去“不平等”地拯救善人——这一点与真一的理念不合,但他也无需去多嘴。 被问自会模棱两可地说:那是各自的自由。 有救人的自由,自然也有袖手旁观的自由,受人欺负默默忍受的自由,那么落得什么结局都不要抱怨。 『不幸只能用来诅咒自己。』 真一灌输自己的知识时也保留惠对自身术式理解的包容,也忍受着小动物对惠的亲昵——他随身携带的宠物蛇被这小子俘获了,叛徒! 五条悟的决定是正确的,真一的水平正好适应这个时期的伏黑惠,被五条悟认可的“术式精通”,其含金量自然不言而喻——更何况,惠也确实是毫无疑问的天才。 是真一会不想面对的那种天才,哪怕这孩子性格其实挺好的。 阶段教程一结束,真一干脆利落闪人,多一句话都不想和五条悟聊。 『我知道我很弱不要继续强调了!!!』 (二) 很早之前就在说“后代”的事情,毕竟除开伏黑惠,真一这一辈人居然都是光棍——侍寝的就没一个肚子有动静的。 但真一这个luckyboy是个例外,只是说至少,他的女人还怀过,一发命中那种。 老一辈倒要开心得真切些,和他同辈的也就客套客套,转身就很不甘心地试图努力了。 当时真依也很真诚地送上了祝福。 不过三个月的时候流了。 真一没准备好当爹,说来也谈不上多沮丧甚至可以说是遂了他的意,毕竟他的未来计划里也没有孩子的位置,曾有过痕迹却未真正降世,作为某种证明对他来说就够了。 『呵,至少胜过那些比我多努力好多年也没结果的了。』 常理上的人父是应该难过的吧,但真一真觉得这是件幸事。 最恼怒的当属禅院扇,对当时的护卫护工医师打杀骂罚轮番上阵,最后的矛头指向没有留住孩子的女人时,真一姑且还是站了出来。 “我的女人就无需您动怒了。” “孩子总会再有的。”这话他拿来敷衍所有人。 女人是早只,真一高专时期就在他身边侍奉的那位,要说感情吧,真一没什么感情,但两人之间倒是足够敞亮,足够真诚。 真实想法和她说了一遍之后,真一给了她一个额外的选择—— “反正我不打算让你回禅院了,要离开吗?” 第49章 “离开哪里?真一大人,我……” “打住,之前的事别再掰扯了,听着烦。”真一甩手让她闭嘴,也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 “可是我……” “还是那句话,早只,别让我讨厌你。” “可是孩子的事你就一点不难过吗!?”她有些失控地问。 “是啊,要恨我吗,没有成为妈妈的早只。”他神色淡然,甚至还有几分解脱的潇洒,嘴角上扬。 “我呢,检查过了,那个长大之后会是个女孩儿,女性在禅院是什么地位你不会不知道——虽说如果是男孩儿说不定我会一时冲动弄死就是了。” 她身体本就虚弱,听他如此惊悚的发言,脸色更是变得煞白。 “所以,就像我之前说的,早只。” “她没有诞生是一件好事。” 早只知道他的意思,但她的情感上不能接受,却也不敢对眼前的男人发怒。 “既然是女儿,我能给她取名字吗吧”她只想要这个权利。 “随意。”真一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那是真一的孩子。”她如此执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哪怕你把她烧成灰了,你也必须记住她!” “嗯,当然也是早只的女儿,所以名字?”他冷淡,无情,理所当然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她还是没忍住失控了,涕泗横流着,呜咽着,手不停地擦着眼泪,却无人能分担她的痛苦悲伤。 真一没有记住那个名字,但早只会一直记得她意外失去的第一个女儿。 她终于离开的第一个男人。 早只的离开在禅院内部被理所当然的看作是被驱逐出去的没用女人,男人们很快就忘却脑后。 母亲听说了,期待过,最后依然沉默。 真依是两姐妹中唯一的知情者,第一反应也是有点难过,倒是没想看大哥的乐子,本想着要不安慰一下,但看到老哥还是那副铁石心肠关我屁事的脸就知道他能难过到哪里去,当即就在人面前没管住嘴,嘴毒了一波。 “真依。” 他在真依面前多少有些积威,一开口她就不再说了,他自然也没必要得寸进尺。 “我看你至少胖了三斤。” “你说什么啊!怎么可能!难道是最近多吃了那些……” 看吧,被转移话题了,虽然很快就发现了。 真一耸肩,不再说了。 『不要在这里诞生。』 (三) 所谓天赋,所谓术式,从一出生都已经注定。 甚至包括能够后天锻炼的身体,有些人天生健壮,自然就有人天生孱瘦。 体格上而言,真一与真依甚至非常相似,luckyboy也才堪堪比妹妹们高出那么一点点,腰甚至都一般细,与结实强壮的真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真一自称弱者是有根据的,一是术式所造成的局限,二就是后来越发明显的先天不足。 没什么小病小痛大病大灾,但这具身体能够达到的极限,他已经无限趋近了。 他强于大多数人,却注定无法冲击顶峰——这是他很早之前就意识到的事,因此也同样清楚自己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术式抵达瓶颈以后,自然而然就是身体,而身体之外的外物就是术师可习得的“术法”。 他想要再多一些筹码,再强大一些——再让自己安心一些。 再把自己藏得深一些,看不见的刀才需要令人警惕,当他们意识不到时,亦是最好的利器。 若他也忽视了什么,那理所当然就应该受到反噬。 真依和新的小伙伴相处得开心,真希也豪横地成为了东京专新一届大姐大,真一按部就班地在禅院攻城略池——一群少爷老大爷的天天在那儿比肌肉,自然就便宜了往小地方钻营的小老鼠。 有人做饭你才有的吃,有人给你做工房子才干净,手艺人动工你才有咒具,光四肢发达有什么用,万事不管也别怪别人抢了先! 当然力度也要适中,也还是有聪明人看着呢,不能太明显了。 祓除工作当然是该做做,处理不了的直接让窗维护好现场打电话说“老子干不了”。 日子似乎这样糊里胡涂又斤斤计较地过下去也不错,但一如真一之前所言,想要舒服地躺平,只有如此显然不够。 贪婪的代价,如是而已。 真依似乎是忘了奖励的事,入学一段时间后,他又打电话问了一次,直言,快想好,过期不候。 “那就不要了,明明说是给我的奖励,但是大哥你这样算什么奖励啊!” 电话那边啪地挂了,真一给气着了,给脸不要是吧。但他也没有一怒之下冲到高专去发火,就和真希一样,冷处理了。 要妹何用净添堵。 该做的都做了,他自然问心无愧。 “嗯?有什么事吗,五条——也好,这个我解决不了快过来救命,在xxxx。”真一干脆借刀杀咒灵省力气。 波澜不惊的生活,麻辣教师永远是那个不定时一炸的花火。 小光炮一丢全部消灭光光,多一句话都还没说,他就整个人直接被绑架到了东京高专。 『我就该直接挂电话自己上的!!!』 “都帮你把任务做了,那学生们的这几天的体术课就交给你了~真一亲的水平正合适~我会回来验收的哦,别·想·偷·懒·” 第50章 就不该耍懒,这样就拒绝不了了。 “没你这么使唤人的。”他咬牙恨恨一哂,面部扭曲极了,“算了,那这几天任务都给你了。” 这只是等价交换,每个咒术师在旺季都很忙,但往五条悟身上丢再多都不是多,说到底对他都是不痛不痒。 剩下的抗拒归于真希。 倒不是说看不起她所以不屑教她,硬要说的话像是赌气,你那么能就别来找我啊,这样子。 不就是做不想做的事吗,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真一,摆烂。 第33章 真一搅拌中(三) 真一和双子的关系没有那么僵,不然真希不会在遇到瓶颈时自然而然地找上他——放在禅院,甚至都能说是独一份了。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每次相处都能平心静气。 “为什么你这家伙会在这里啊。” “禅院真希,注意你的措辞。” 现在的高专一年级是三个人,但他认识的就有了两个,在此提名用“这家伙”称呼亲哥的真希,要不是想给她留点面子,真一直接就能给她一个暴栗。 本来就是个让人烦心的妹妹,还粗鲁没礼貌。 真一再看向了另外两位。 一个是不能正常说话的咒言师后裔。 一个是圆滚滚不知让他何从下手的八卦熊猫咒骸。 压力等级翻倍上升。 “禅院真一,被五条悟拜托来教你们几天体术,能学到什么看你们,以上,介绍完毕。” “真一你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吗,”胖达jk一般的吐槽着,忽然耳朵抖了抖和旁的真希咬起了耳朵,“真希真希,你们禅院的长得都好像诶。” “那是我亲哥能不像吗。”她不耐地回答。 胖达,恍若被雷劈,随后继续小声:“那人那性子,这些年委屈你了。” “你在说什么……” “坏话请大声说出来,这样一会儿上课我就可公报私仇了。” 真一不大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冷漠到毫无感情的目光扫过他们,已经完全进入了干活的状态。 “先去热身,准备好了我先摸个底。” “那个,真一,你不会……” “不会狠到打断腿给家入前辈的工作量添砖加瓦,”他漫不经心地说出了他公报私仇的打算,“就算把你打坏了我也能修到夜蛾先生不会知道的程度。” 胖达:…… “正道教你咒骸术不是这么用的啊!!!还有,我才不要你修!!!” 熊猫咆哮,然后气势突然一转,带了点商量的语气。 “就是,真一,我可是熊猫诶,对我温柔点就让你抱抱我咯。” 真一:……恶(呕吐)。 真希,怜悯地看向胖达。 * 等他们热身完之后,真一先和胖达一对一,并在十五分钟之内掏了胖达的棉花,把它变成皮草晒在操场的另一边,胖达嘴里还有气无力地嚷嚷着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对待熊猫的恶魔。 真一凉凉瞄过去一眼,胖达立刻乖乖闭嘴假装自己就是一张完美的皮草。 对待狗卷棘的时候,真一避了些招,对他的水平有所判断之后就果断喊停了——要是一拳打过去真一是绝不会收敛力量的。 最后就是真希,与他纠葛最重的那个,也是最不需要留手的那个。 她此时憋着一股气,手持长棍,严阵以待。 『必须证明给他看!』 『你给我等着大吃一惊吧!』 作为相应的,真一也拿上了一件相同的武器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最后也摆起相同的起手势。 “开始吧。” 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开始了第一次,平等的,平常的交手。 真一没有轻视真希的想法,他非常清楚力量并不是自己的优势,而真希能在这一方面占据上风。 选择武器只是因为如果离开了咒具,真希就绝无祓除咒灵的能力,因此她必须牢牢地把咒具箍在手里。 因此真一的目标足够明确,毁掉她的武器就是结束。 而真希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打败他,展示自己,不做他想。 以棍代冷刃长兵的交战令人眼花缭乱,两人的攻势生生地劈出了风啸,丝毫没有任何收敛,把一年级旁的两人给看呆了。 胖达:棘,棘,这果然是有家庭矛盾吧! 狗卷棘:鲑鱼鲑鱼。 攻势虽然猛烈,但处于中心的主角有着自己各自的体感,真希从未觉得她离战胜他有那么近——兴奋呀,再加大一些力度,在真一能够翻盘之前迅速锁定胜局!诶? 竹制的武器裂开了。 先是顺着纤维的痕迹,竖着裂开,散落的主干影响了武器的手感,造成了一瞬间的犹豫,就是这一犹豫,让真一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将她手中的武器一脚踢上彻底横断开,同时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就这样吧。”他宣告结束,看着捂着肚子起来的真希,多说了一句,“你那么结实我那一脚踢不出内伤。” 在让熊猫重新变得圆滚滚之后真一做出了接下来的安排:胖达陪同狗卷锻炼体能,他先和真希复盘。 胖达:这就是给真希开小灶吧!真一你好偏心!我可是都成皮草了哦! 真一听到了,并威胁性地朝胖达展示了他刚刚完成过制作皮草的无情铁手。 第51章 胖达,接收到了。 “棘,我们跑起来!”一路火花带闪电,腿腿跑作风火轮,溜也。 留下两人留在原地,真希一脸不甘心地等着真一的下文,有些期待,但同时间也嘲讽地想他能说什么好话。 很矛盾。 因此当另外两个都跑了好几圈了,这两个都没一个人开口。 “你倒是说话啊。”真希小声抱怨道。 “看到你我就来气,总得给我点时间让我冷静再跟你复盘。”真一深呼吸,总算让自己不再那么恼火,接下来就是正事。 在祓除咒灵的工作中,于真希而言最致命的缺陷无外乎咒具的缺失,缺少了武器就无法祓除,失去了眼镜就看不到敌人,因此她必须学会如何珍惜羽毛。 “这我当然知道,但这是体术课,大哥你是不是应该教点符合内容的?” 真希馋真一的体术包已经很久了。 “于你而言如何使用武器也是内容之内,身法我可教不了你。”真一拒绝真希的觊觎,“祓除咒灵,你要是连最后的倚仗,咒具都握不住,早些退学好了。” 字字在理,字字事实,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没有那么容易动摇。 『我不。』 只要不谈真一对真希硬要当咒术师这件事的态度,他教学起来还是很认真的。 至少课程基本指标每节课都会达到,额外的内容却让人很难评价。 自保。 如此说大概不会错。 最后一次体术课带了些实战的意味。允许使用别的手段,但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在规定时间内的战斗中保护好自己的某个东西。 比如狗卷的嘴和喉咙,比如熊猫的棉花,比如真希的薙刀。 前两个人倒是灰头土脸地通过了,倒是真希这里…… “没有本末倒置放弃战斗去保护刀是正确的想法,但是如此结局可以怪你的刀质量太差,也可以怪你学艺不精。”真一现在看上去有点欠收拾,“你也看到了,我的武器只是附着了咒力的竹棍。” “只有你是不及格。” 真希不服,她真的想直接给真一脸上来一拳,但这意图太过明显了,真一反而干脆示弱了。 “别了,赤手空拳真希的力量在我之上,我现在也就是太弱了只能欺负你们这些小孩子。” 真希豆豆眼,诶,他在说什么,诶,这……夸我呢?诶,老哥有那么弱吗? 就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发作了。 真一放完话,趁真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代课结束,溜了溜了”跑了。 胖达,抖抖耳朵,靠近真希,问: “真希,你哥是傲娇吗?” “哈?你在逗我吗。”真希根本不觉得。 『好像有什么事情给忘了。』 草地上,薙刀的碎片闪亮的映入了她的眼中。 『……』 “禅院真一,你给我回来赔咒具啊!!!” 她攒了好久的钱买的啊!!! 第34章 第 34 章 禅院家的琴房只有直哉那里的一个,而学了钢琴的,也只有那里的大少爷一个人,真一会去可能是因为叫他来给钢琴调音比较方便。 真一学的是小提琴而且水平还不错,禅院所有人都知道,毕竟那嘹亮的声音一响几乎近的人都知道了。 直哉也借此找过真一麻烦。 力度轻一点的,要他合奏的时候斥责他喧宾夺主,有时候重了,连人带琴都要毁一遭。 然后假惺惺地又去带着真一买了好几十百万的小提琴,而后周而复始,直到对这般折磨人失去兴致。 『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无人可以制止,所有人什么都没做,放任这一切的发生。』 『你们什么都没做,我没什么好失望的,因为我知道你们不会伸手。』 『那么我不伸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真一对五条悟搞出的那些幺蛾子毫无兴趣,前有天与咒缚禅院真希,后有特级咒灵乙骨忧太——反正那丫有能压住的责任感和力量,再关心是浪费时间。 就算是夏油杰为了得到那个咒灵而发动百鬼夜行,真一也秉持相同的态度。 『五条悟不采取措施便不可能有人对此僭越并采取行动。』 只是忌惮“力量”,哪个力量都是。 百鬼夜行几乎投入了咒术界所有的可用力量——刨除必要的人员,御三家作为表态也外派了他们的咒术师。 真一是被派往东京的其中之一,虽说是必要的人员调动,但从这些个调度里也不难猜出家主的那些小心思。 禅院的外派术师:甚一带队,真一副手。 禅院的驻守术师:直毘人领队,直哉前锋,禅院扇驻留。 虽说有着某些“确信”,但七十的直毘人老头子还是很有警惕心地在这次行动中外派了下一任家主的有力竞争者们。 想得多多的是心眼子长多的真一,反观人如其貌的糙汉子甚一,只觉得由他带队是理所当然。 当然,真一也不是为了争什么,这次的任务像平常一样完成就好——咒灵可比人类好处理多了,而且他能处理大多数等级。 真希在东京没资格参战,真依在京都身边有可靠的伙伴,因此他不会被她们分去心神。 数量两千以上的咒灵,参战数量将将两位数的咒术师——数量的力量累积起来向来可观,但质量也同样无法忽视。 第52章 战斗是自由的,真一选择的做法是聚集杂兵一锅端回蓝,在一些招数准备完毕后再前往更高等级的战场。 『有些违和感……算了,收集素材正好。』 对于百鬼夜行的结果,夏油杰被五条悟祓除,即使曾经有过短暂的校友情谊,薄情的人也没有什么想法。 扼腕叹惋物是人非,亦或是痛骂恼怒大快人心,统统没有。 和回归咒术界的七海稍稍寒暄一会儿后,转身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狱。 『他没那么想置咒术师于死地。』 真一能意识到这一点,但谁都不会有任何动容—— 『既然已经不能回头,不就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吗?』 * 五条悟,真能折腾,又保下了一个潜在威胁。 诅咒之王的容器,虎杖悠仁。 当然,在这一消息通报到御三家时,他们都是用“特级诅咒”来称呼这个人的。 年年怪事有,近年特别多,每件东扯西扯,最后的主导者都是五条悟——最强都为了梦想那么努力,看得想咸鱼的某人倍感压力。 不是说最强担起了所有其他人就一片轻松,一旦五条悟不负责了,最后要给人善后的就还是他们下面这些弱鸡小虾米。 这是真一的思考方式所带来的顾虑,他大多数时候都会往极端方向思考。 『如果失去了五条悟,接下来个人所能采取的行动是……』 但因为五条悟太强了,他连这么想想的次数都少了很多——被害妄想症是病,得治。 诸如此类的想法: 『如果咒力见底,我还能……』 『如果我不能使用术式……』 『如果身体抵达了极限……』 『如果真希失去咒具如何祓除咒灵……』 『如果真依要一个人战斗她到底要……』 抛却之后,还能剩下的,能拿来安身立命的,还有什么? 演化在他身上最直观的变化,就是学了太多东西——手作咒具(非术式)、结界术、咒骸术、术式情报(有记录的都记得)、术式操作精通(顺转、逆转、反转)、搏击术(很杂)、心理学…… 一一枚举下来的都是他有所觉悟后所得到的成果,但纵使如此,他还是得不到安心。 真一负面情绪的来源,愤怒的情绪之下,是至今没有消失的恐惧。 即使意识到这些想法的病态,他也没有丝毫要改正的意思——毕竟已经靠着它们行至如今,也没有令他折腰。 说到底,这些破事五条悟心里有数就行。 『危险的是咒灵,又不是明明可以一劳永逸却还是放任的五条悟。』 反正这日子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口吐芬芳,没有五条悟也有一堆烂人,就算能掀翻了这堆烂摊子也就是一时痛快罢了。 要达到理想中的幸福,可是会很累,很累的。而人说不定就会在此之前回归尘土。 但什么都不做也不太现实,还是试试吧,万一就抓住机会实现了呢? 第35章 真一沉默中(四) 将五条悟的力量与咒灵整体水平上升这件事联系起来,在我看来是极为离谱的以讹传讹,弄假成真 。 明明咒灵的温床就是那些越来越多的人类造成的越来越多的负面情绪,就算有关系,也应该是一开始五条悟点燃了咒术新盛世的第一响,而不是他诞生,所以咒灵才多。 某些客观事实只要被恶意解读一下,添油加醋些许就能轻而易举地影响某些蠢货——比如不知道是哪个小天才想到的搞没五条悟,咒灵没光光,术师大解放! 总监会这些人,我不想评价。 同样的状况也适用于禅院,非术师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强术式?只是这边的结果比较打脸——十影。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会不吸取教训。 直哉会打压伏黑惠,甚一会想推波助澜渔翁得利,屑会继续怨天尤人直呼我没有继承到他基因里的好术式,家主……相对开明,想多多益善,但正是他的放任,才能养出直哉那样的儿子。 哦,别把我的成就和屑联系起来,除了挨揍没有一样是他教的。 我自学我骄傲怎么了? 对我来说,谁来当家主都无所谓,反正我看那就像是个烂摊子摆设,谁当禅院都倒霉。 是甚一那简直没眼看;是直哉就没有顾忌;是伏黑惠就算他倒霉;是真希? 她有几分认真我不知道,姑且将说出口的话当作绝对吧。真希应该是想当上家主,证明自己的能力,自己的价值,用事实完成对他们蔑视的报复。 太浅薄了。 直接说结论吧,能当也别当。 活着不好吗非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 “咦,还有会寄到高专的包裹啊,真希是你的哦。” “我什么都没买啊?谁寄的也没写寄件人——算了,丢回房间晚点再看,去操练了。” 因为是在高专内部,所以也不担心寄来的这些是什么危险东西,所以很自然的就抛之脑后。 再意识到自己还有两个没拆开的包裹时,已经过去几天了。 一个连包带咒具,蓝色便签纸上书“珍重使用。” 一个盒中盒还未完全拆开,包装纸上也是熟悉的毛笔字迹——“生日”。 真希认出来是大哥真一寄来的,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不至于让人生厌的礼物,但却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第53章 『还有,生日记错了。』 真希拆开包裹的时间是十二月末。 倒不是真一不记得,她们生日的那几天确确实实还是极其忙碌的时间,他实在不想再花费更多精力去营造“生日”这个日子的仪式感,自然就是“心意”到了就行的客套人情。 至于真依? 因为不知道去哪儿,所以新年的时候还是和哥哥一起回到了禅院——作为“咒术师”,她有登席的资格,但作为女性,她只有侍奉他人的一个作用。 所以真一默许了她不露面,当别人问起,也就是往常的理由,说多了也就一句:“我的东西你也想染指?” 要令真一苦恼一些的就是直哉对双胞胎特别感兴趣,而他通常没办法那么坚定的拦下。 “真一你这是传说中的妹控吗?这么爱她们。” “您大可不必这么恶心我。”真一嫌恶脸。 “那你还不让我碰,这俩丫头本来性子就不好,你这么宠下去怎么嫁得出去——还不如干脆给我,我收了不正好吗。” 真一恶心到想给他个大嘴巴子,但做不到。 “反正你又不喜欢她们,留着也是折磨你自己。” 是的,真一绝不承认他爱着谁,真切且平等的讨厌着她们,因此,她们似乎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抛弃的那一部分。 『那就丢弃吧……』 “啰嗦。” 把酒盏扔了出去,任性耍酒疯胡搅蛮缠,总之就让这事情那么糊里胡涂地过去,最后他也没给出一个确切的态度。 毫无疑问的是,他的院子仍然是绝对领域,打扰到真一了哪怕是直哉也会被真一拼着负伤给打回去。 这是禅院众所周知的真一底线。 至于妹妹们么……下人也没那么重要,但是因此上了真一那睚眦必报的黑名单可就得不偿失了。 会冒着这个风险继续顶风作案的人,只有直哉了。 直哉还挺高兴借此为由欺负真一的,当然,点到尽兴为止,压狠了,真一彻底疯起来是会冲着人命去的。 都说了妹妹们不重要还死护着不送给他继续折磨自己,这不是很在意吗——好好承认自己的心情,再好好的屈服于他,露出更扭曲的表情来取悦他吧。 『才不,丢掉也不会让你捡到。』 离开禅院是她们最好的选择,而真一也能眼不见心为净,这在真一看来是她们最好的未来,与她们的缘分断绝,也是他不伤害她们的一点温柔了。 真依今年的生日礼物是,北海道豪华温泉套票,想跟谁去跟谁去,随便找个男的把自己托付了也成。 真依,一言难尽地盯着自家大哥:“哈?” “不要总是一副很难理解我行为的表情,啧,总之礼物送到了,滚滚滚。” “不是,你态度也好点啊,怎么说也是生日礼物……算了,就不该对你抱有期待,那我就拜拜了。” 真依的东西本来不多,大多也都还在高专,呼车就可以马上出发离开。 但走到门口,还是停了一下转过去,想要说些什么,声音太小,却也不敢再大声些,最后撇了撇嘴,就离开了。 北海道那个特别有名的美容养颜温泉唉!叫上小桃一起去吧! 她差点半路就开心得跳起来了。 此时的真一。 『低电,睡眠zzzz』 第36章 开始if的选项吧 事情就这样进行简单的概括吧。 有人要针对五条悟,人质是在涩谷欢度万圣节的数万名游客。 总监会对此的判断是将损失降到最小,即主要战斗交由五条悟一人。 派出的战力也相当的明显都是东京专的人员,又或者更准确的划分——五条派。 直毘人表示想看看真希成长如何,也亲自下场了——走之前还打电话邀请了真一。 今天真一休假,所以他拒绝加班,继续在新宿的一家手工店包厢里如往常休息时一般通宵作业愉快心情。 但继续专注不到四小时,就被line的声音给打断了。 『五条悟被封印。』 “哈?” 要不是对双保险的情报来源抱有绝对信任,他说不定都要以为这是五条悟的恶劣玩笑了——距离很近,真一马上动身进行支持的话说不定来得及。 以真一对异常事态的感知来说,这其中难以忽视的问题已经浮出了水面,但犹疑期间他也没闲着,大致厘清状况之后随手抽出一辆共享单车就风驰电掣地冲向了涩谷。 只远远地就看见了那方圆140米化作尘粉的一瞬,陡然爆发的压迫感消失,但恶果已经造成了。 舍弃代步工具之后,真一迅速在外围登顶高位观察现状确认咒力点位,速造长距离狙击武器及近身防卫装备。 灰飞烟灭的圈内……活着的伤者还有一个,状况不太对,投入锁血弹发射。 还有谁能去解放五条悟吗?真一不是很想趟浑水,毕竟他基本已经从内线毫无波澜的情报反馈中判定总监部并不在意五条悟被封印,这一次说不定就会抓住机会对变革派发动清洗——至于封印五条悟的人要做什么,讨论出来了再让底下的咒术师去送死就行了。 御三家也可以不用动作,作为精英咒术师的家族,在这一层时他们仍是既得利益者。 但更往后么,谁知道呢。 真一不认为这个时候不管不顾,选择站在现有的既得利益者这边就能明哲保身,因为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某些人。 第54章 五条悟虽然恶劣,但是他至少懂基本的尊重人权。 找到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所在的后勤点后,真一稍作休整就动身前往了帐中——虽然想法比较消极,就算去了说不定也晚了。 但只有知道了真实的状况才能作出最准确的判断。 并不是一路上都畅通无阻,咒灵,诅咒师,一个接一个的挡在路上,属实搞得人特别烦躁。 “没时间在这儿跟你们耗。” 直接远程烈毒与腐蚀性物质并行,近战一路手撕,以求最快突破,不多时就又来到了一处结束的战场。 诸多的白骨,灰焦的血肉散落,还有两个看不出原型的焦炭。 此时辨认的方法也相当有限,只有咒力。 “家主……真希!?” 还活着,但是再不及时救治,就真没救了。 『运气真烂!救与不救之后都有了被攻讦的理由了。』 但是他一个人根本不适合搬运这两个重度烧伤员!!!给他们伤上加伤吗?真一会反转术式但是压根没学会家入硝子给别人那种! 暂保性命还有一个方法,就是现场制作合适的咒具,但如果是两份的话,会影响到他接下来的应战能力。 一个切开气管支撑呼吸,肌肉注射现制止疼药预防休克,接着用咒具裹成木乃伊放置路边,另一个……步骤同前,只是用来包扎伤口的只是被撕成条状的上衣。 前者是直毘人,后者是真希。 『想要保住性命的话,只有马上找到家入才有可能。』 但真一一点也不想好人做到底。 因为这个节点真是太好啦,顺理成章的死亡,理所当然的混乱,浑然天成的机遇。 『机不可失啊……』 『不管救不救都是个死,那为什么要管呢?』 纵使这样想着,但暂时没有离开的脚步,这份犹疑已经足以说明某些事了。 “咦?禅院一级术师?” 真一:# 来人是新田,京都专一年级的辅助监督,由于真依的关系,真一在京都专勉强算个脸熟的人。 新田由于还是个新人显然不知道真一的雷区,自然就是按标准来称呼他的。 在用术式进行了又一次双保险的应急处理后,他向真一说明了目前的战况,并请求他进行协助运送伤员。 既然五条悟的封印已成定局,那么自然救援同伴就是大局上的最优先项——就算不想救人,但这个时候做个表面功夫还是可以有的。 真一背上捆着野蔷薇,手里抱着真希——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背上那个姑且算是近乎完整的尸体,反而不反感,但手里这个则是一直以来都怀抱着复杂而恶劣情感的妹妹。 『我管你啊。』 『心脏还跳的那么有劲,再苦再痛都给我受着,是你自己不想死才这样的。』 “这边的道路我清理过了,跟上。” 早一步带去治疗师那里,就早一步解脱。 * 最后几乎所有参与行动的咒术师都在后勤点汇合了,真一把人丢下就想走,反而被一个和他并不熟的咒术师叫住了。 “你要去哪儿?” “还有学生在那里战斗吧,总得过去看看人有没有死。”真一挑眉看着明显不想再动弹的日下部,“怎么,你也要一起?” 『不,就只是问问。』 如此便不必多言,直直向着最后的交战地点赶去。 目的还是如来时一样,确认最中心的情报——这一刻除了他,没有任何可信任的情报员能向他提供这些。 敌人,又或者中立,都必须确认对方正体。 路途只有唯一,因此便极其容易遇见同路的人。 “真依!?”/“阿尼甲!?” 在某一个转角,真一碰上了前来支持的京都专学生,不可不谓之惊吓——但没人停下脚步,甚至还因为魔女西宫桃一时急停之后又开始爆冲的扫帚,真一的步伐也加快了很多。 随后出于战术的需要,负责远程援护的真依默契地去到了合适她支持伙伴的位置,但是屑哥由于只需要确认敌人正体,于是和她一起留在了后面。 间距五个身位,不远不近。 就算对出现在这里的彼此有惊讶,但彼此都有着明确的目的,自然也不会为此分去心神——真依现在正为同伴怒火中烧,自然不会去管她本来就关系一般的大哥。 毕竟真一是性格冷漠,而不至于是恶劣到这个时候捅刀。 『夏油?』 『就说怎么没有尸体情报,原来被人偷了,早说了五条悟没这方面经验。』当年他可是把灰原雄偷偷摸摸地挫骨扬灰了。 架着望远镜读唇语,又一次看见咒灵操术,还有威力极强的冰系术式,真一在得到了一些关键情报之后将手放了下来,随手就打算拍死旁边那只二级咒灵,但已经有人先一步替他解决了。 『九十九的同伴啊……』 他看了一眼,随即打算离开。 『已经没有什么可做的了,反派也要退场了。』 “等下!大哥你这就走了?” “你还要和你的同伴汇合吧?我凑什么热闹。” 无可指摘,对话就这样结束。 五条悟被封印,咒术界现在的平衡,彻底乱了。 真一因为家主的事回到禅院,被关了禁闭。 第55章 第37章 只差一步 关他禁闭是真一拜托直哉干的。 “不管是死是活家主的位置更替都会进行,死了那位置大概率会是你的,活着也可以拿关我禁闭这件事打感情牌,同时也将我从传代的场合中剥离出去,虽然我不比你强,但你同样无法否认同等拥有继承权的所有人。” “真一你耍这些心眼子有意思吗?” 直哉不屑于其中的弯弯绕绕,即使真一说的话真像是在为他考虑一些微不足道的筹码一样。 促使他答应的,大概是因为他认为禁闭室是个折磨人的地方,而真一要是这么想证明自己的忠心,那他就去好了。 没有窗,没有风,没有一丝光 一间空空荡荡的屋室,倒保留了卫生间的部分,剩下的都是冰冷的地板,以及零零散散几束潮湿的干草,寒冷的深秋更是让它的磨人程度上了好几个台阶。 但真一能造物,因此除非直哉故意克扣他的伙食,否则也没有别的什么难过。 哪怕饿几天肚子,只要远离乌烟瘴气,人也能平心静气。 站立起来时,真一留的长发已经到了膝盖的位置,虽然说梳马尾非常便捷,但一想到他老爹那个秃子,发量同样愁人但胜在够长的真一愤怒地学会了梳女式发髻,手艺一如既往的顶赞,哪怕闭着眼睛都能盘出美观度极高的发型——平常再忙都会把头发扎成看上去很厚实的麻花辫。 现在作为解压方式正好,也不耽误他在等待某个结果的过程中对涩谷事变进行分析思考。 封印五条悟的人口头目的是“咒力优化”,出去之后要尽快确认;总监部在此次行动中派别针对极其明显,甚至马上就推出了通缉令,添加和涩谷的罪魁祸首是共犯的可能——如果是单纯蠢的,那还是毁灭吧。 因为有这些大事压在前面,等直哉这边的进度到了他也不能马上动手。 和自己说好了,只疯两次,不可以背叛自己,除此之外不要失控。 『这个世界真的非常垃圾。』 『所以,迟早要烧尽。』 『若我没有就此一同毁灭……』 『那就来试试建设能让自己笑出来的新世界吧。』 真一很久以前就和五条悟聊过,五条悟当人民教师的梦想,想要有可靠的同伴,建设新时代美好咒术界。 五条悟他有着推翻一切的实力,但同样囿于规则之下,这批老橘子没了还有下一批烂橘子——而一旦杀死那些烂橘子,将不会再有人追随他,他将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你可真有同伴爱。”真一那时是那么说的。 让能说出这句话的五条悟去毁了总监部和现在的制度,真一觉得倒也不失为一种安心的结果。 心有牵绊的人最好牵制,特别是心有善念的人——这样的人越多,真一的处境就会越安全。 但是真一并不看好他人民教师的理想。 就五条悟当老师的十年来说,在真一看来,他没有得到任何成果——只想要优秀的伙伴而忽视其他可能性那是不行的。 真一的贪婪使他哪怕厌恶,也会极尽所能的利用他能利用的一切,哪怕是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每一块齿轮,只要放在正确的轨道上,就能带动想要的事情发生。 譬如敌人这次的行动。 又或者是正在等待某个契机的禅院真一。 * 真一被关了两天禁闭,很明显直哉忘了对他的奸臣军师好一些,这天直冲冲地去找真一,就是让他带路去找抢了他家主位置的伏黑惠。 真还想先吃个饭一:……一种植物。 从直哉这里了解到遗嘱公布的那天发生的事,伏黑惠已经接收了身为家主财产——真一马上就想这怕不是真希撺掇的。 『什么都不懂。』 对付一个人,理由有千般万种的好找,平庸之恶中每个人一点一滴的恶意都能积累成冲垮他人的洪涛,毫无根基,空有天赋,连生芽都未挺直的少年人—— 『关我屁事。』 “根据情报,惠正在追踪宿傩容器,是以找到宿傩容器守株待兔即可。但不能保证他的寻进速度,所以我会去大致可能的范围进行探查。” “虽然我觉得那是多此一举,比起外人,连老爹和甚一都愿意支持你。” “闭嘴吧,现在,立刻,给我去找!”直哉显然是不耐心听完真一的歪主意的。 真一:……我努力了,好吧,但不多。 兵分两路,真一本先打算去吃个饱饭,但是走到东京街上一片萧条,不忿之余也只能从荒废的便利店仓库中手搓自热包给自己煮了十份泡面垫垫肚子。 『总监部放弃维持秩序了吗……』 『不应该那么蠢,那大概率是共犯了。』 一片魔都之中路上斩杀了几乎过去两个月任务的咒灵总量,更直观地体会到发生了什么。 『五条悟的工作量终于还是均匀倾斜到我这种弱鸡身上了吗……还好能应付。』 和骑着摩托节约体力快速移动的真一不同,伏黑惠只靠着一双脚在前行。速度差,再加上真一自己精确的踪迹分析,在直哉之前找到了伏黑惠。 “禅院先生……” “啧,直接用名字,禅院的人可太多了,到时候可不知道你在叫谁。” “是禅院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56章 “找你麻烦的有,但我要确认的是别的事。”真一看着他,手还未从发送器上离开。 “是真希拜托你当家主的吗?” 伏黑皱眉,但也诚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 『是吗,还活着……』 “蠢死了。”他这样说出口,就打算作别离开。 “真一先生,能拜托您帮帮我吗?” 听到如此天真的话,真一忍不住嗤笑一声,声音甚是怪异,像嘲笑:“帮你什么?” 协助他们参与死灭洄游,解封五条悟。 “死灭洄游的事我接受——用家主之位交接文件来换,解封五条悟么,条件保留压后。” “明明我是家主吧。”你不应该乖乖听我的吗? “若你强制命令我会发生什么你也可以试试,不过惠不会那么做吧?”半是威胁的说着,真一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试图让伏黑惠马上兑现承诺,关于协助的部分则另外建立惠可以信任的束缚——作为新晋同伙的诚意,他甚至交出了他在东京的私人咒具仓库的钥匙。 “真希想的什么我还不知道么……这个给她,让她去那里找她需要的东西,你和你那边的人也可以去那边武装一下自己。” “不和我这边一起行动吗?” “没必要,你们这些学生有实力,但是太蠢了,我怕我会被气到升天。” 海胆生气: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你去找宿傩容器这一点就已经足够愚蠢了。” “他是虎杖悠仁。”伏黑惠不悦。 “我知道,我的重点在宿傩,有些话我不好说,但你必须和宿傩容器保持距离最好不见,这是为了保险。” “如果宿傩暴走我会拼命阻止他的。”伏黑惠以为真一是担心涩谷时宿傩造成的惨案再度发生,遂保证。 “不否认你的决心,但自己都保护不好还想做那么多事是不是有些太不切实际了?” 见伏黑还想再说些什么,真一是不耐听的:“好了,我闭嘴先回去争分夺秒地把禅院那边的事解决,尽快为你们这边带来总监部那边的情报以及后续支持——死灭洄游我大致有一套解决的方案,但建议你先对你们那边的人保密,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聊。” 说罢就绝尘而去。 惠忽然意识到真一貌似说了他有解决死灭洄游的方案,但想拦下他也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大人!——” 『他好像没那么希望解封五条老师?』 『但他真能解决死灭洄游的话,津美纪就能得救,那么用家主之位换来得到真一先生的合作束缚就是合得来的事。』 * 立下束缚的承诺,真一自然不会和人含糊,但具体方案押后再议,这边和直哉汇合的真一在直哉汇报完追杀宿傩容器的任务完成后将家主之位交接文件交给了他。 “总算是有点好事了,你也就这个时候好用点了。” 直哉可不懂得在这个时候拉拢人心,他一直都认为他只要够强就能得到一切,因此对真一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抢回来的家主之位也提不起什么奖赏的心思,只觉得一切理所应当。 真一:呵,就让你高兴一会儿。 『现在这个事态的严重可不适合让他们慢悠悠的狗咬狗了,得快速清场。』 『计划要做出更改了,得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候立刻做到最狠绝。』 『只用再忍,这一小会儿了。』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真一露出了有生以来最放肆的笑脸。 『都粉身碎骨吧。』 第38章 芦枝送大雁 『正是因为你想要放弃我,所以才有了她们。』 『你能杀害她们,同样也会想到杀害我。』 『只要有一个能被承认的理由,弑女、弑兄、弑子、弑父,一切的杀戮都能得到谅解。』 这是其一。 『明明什么都没做,会有什么错呢?』 『正是因为浑浑噩噩,什么都没做,放任一切的发生招致的恶果——这是我们共同的平庸之恶,所有人都是是共犯。』 这是其二。 『……』 『数罪之其三,会令我背叛自己的怒怨。』 『我知道自己将行恶事,害之己身,而若不行是对自己“心”的背叛。』 『大闹一场吧,善后已经准备妥当了。』 大雁衔枝(一) 大哥涉嫌谋害家主,现在正在关禁闭,老爸让她回去。 『回去肯定没好事——但是老哥怎么又扯上谋害家主了?不可能啊。』 无人挂断,无人接听的电话,这是真依唯一能确定后一个消息真伪的方式——至少有老哥在的话回去也安心些。 “肯定没什么好事,小真依就别回去了。” “没事的小桃,要是真的不回去,他们还不知道会怎么给我们这边添堵,再说有老哥在,他们也不敢做太过分的事。” 耳边的电话已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声音,真依的心里更没底了——看来是真的了。 嘴上还在安慰着小桃说没关系,确实如她所说回去了肯定没好事——但是真依所说违逆之后,他们不知道怎么给她们添堵,完全做不得假。 那就是那样一个恶心地方。 所以,不回去是不行的。 “小桃先去这里拿咒具吧,我没记错的话,有两把很棒的扫帚咒具很适合你,拿来用正好。” 第57章 “小真依……” “我哥做的咒具可是有价无市,可别错过了——晚上在这边汇合,我去去就回。” 挥别了同伴,她毅然决然地上路了。 站在禅院的大门前,她试着做了最后一次尝试给真一打电话。 这一次电话被挂断了,但很快就多了一条line: 忙,打字。 『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看来都是骗人的。』 手指在键盘上停留了很久,最后也回了简短的两字: 没事。 不会发生什么的——而且就算求助,他也不会来救她的。 所以,这样就好。 真依很久都没有见过父亲——和所有人一样,毫无自知之明的蔑视,而后是漠视,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恶。 与之相关的记忆,大概是很多次被提到的“联姻”,还有老哥忍无可忍关上门收拾他的恐怖声音。 『哪怕是嫁出去都比留在这里好。』 偶尔这么想过,但她的内心,那一直被掩藏的声音却声嘶力竭者哭号:我不要! 但她迈不出那一步。 就像现在,不管是为了同伴,还是因为自己本身的畏惧,她都害怕走进这扇门。 『没事的。』 『不会有事的。』 『先回房间,把“积攒”拿上。』 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她的行动顿时就快了起来,只是不料在路上,就遇到了拦路虎。 “老爸?……” “哼,太好推测了,除了去真一那里,在这个家里你还能去哪里?” 不好的预感应验的太快了,真依来不及反应,一个照面就被砍上了第一刀,丧失了行动能力。 随后,被抓着头发,被揪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父亲会对亲生骨肉痛下杀手,真依毫不意外,但是这坠下的达摩克利斯之间仍打了她一个猝不及防。 不仅是她,还有真希。 『别来……』 『别来……咒具的话,大哥有给过真希你吧。』 『别来,不管为了什么,千万别来,真希,拜托你了。』 她救不了自己。 『……』 想让那个人来救她,也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不会害她,怎么可能伸出援手。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身处泥沼,已然窒息,如何发声。 大雁衔枝(二) 『您是说,需要天逆鉾或是黑绳两样咒具之一吧——我就直问了,禅院真一有制作这两个东西的可能吗?』 『那个禅院家的年轻人吗?在我看来他已经这几百年来最有能力的咒具师了,但是他到底能做到哪种地步,我也不清楚。』 『明白了,我这边去问他。』 『学姐?』 『惠用家主的位置交换了与他合作的束缚吧,那只要他能做到,他就没有理由拒绝我。』 『多一重保险也不错。』 所以,就算真一把自己外面工坊的钥匙交给了惠,惠再转交给了真希,也没有改变她回了禅院一趟的结局。 至于为什么不打电话,因为自从她放出豪言壮语之后真一就把她的联系方式关进黑名单了。 而且手机早不见了,她还把真一电话号码忘了,所以也没办法借在场诸位的手机问。 从家入小姐那里她还是知道了一些事,是真一把她带去治疗的……既然从惠那里拿到了家主之位,那么他就一定会回禅院——直接回去找他就行。 『虽然没想到他会去回收家主之位……』 真希以为,真一那么做是为了他自己当家主,回去自然更有恃无恐——老哥是挺坏,但是他不会刻意为难,最多就是把人丢出家门。 说到底她怕似的,大不了就是一阵干。 “老妈?来的正好,老哥在吗?” “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找他有要紧事,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 真希第一次见到情绪如此外露的妈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大叫着,让她快离开。 “让我庆幸生下了你,好吗?” 真希擦身而过,算是无声的拒绝,却也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唇。 『不可能的,妈妈。』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像你们那样,忍气吞声的活着。』 当真希看见屑老爸身后受伤倒在地上的真依,他的意图已经呼之欲出,似乎也明白了母亲为什么要阻拦她。 无需多言,他们之间唯有兵戎相见。 真一后直哉一步回来,自然也就与真希完美错过,他这边已经完全准备就绪,剩下的只要按自己的心情启动就好了。 啊~高兴得都想唱起来了。 首要目标当然是找到直哉,只是他和甚一一起在会客室说些什么,出于临终关怀的纵容,真一倒也不介意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虽然家主之位已经被真一拿了回来,但他们之前就商量要把伏黑惠完全从禅院继承权之中排除出去,若能名正言顺地除掉他,那最好不过了。 『将伏黑惠、真希、真依判定为企图解封五条悟的谋反者,予以诛杀。』 这是禅院甚一和禅院扇商量好的方法。 禅院扇主动建议的。 真一:…… 真一:??? 真一:(一种植物)!!! 第58章 “大义灭亲确实能增加可信度,不过让真一去不是更好吗?我们都知道真一可是最疼爱她们的,不过也怪真一你,要不是你那么纵容真希,她才不会那么不知天高地厚。”直哉嘴欠道。 “懒得管或者经常暴打也叫纵容?直哉你对疼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还说不疼,这么急匆匆地要走,不就是想去救她么。”直哉一副调侃的表情,椅子向后倾斜,可不高兴么。 “人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真希那丫头我早就管不了了,她死了也与我无关。” “就别嘴硬了,真希之前还不是你救的吗?” “是,所以这一次她还是不知天高地厚,我管她干嘛。” 真一转入回廊,下一句的声音却太轻,让人听不真切。 “但真依和真希不一样。” 大雁衔枝(三) “前任家主没有选我,而是选择了直毘人成为接班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真希答:因为你是个会对自己亲生骨肉下杀手的畜牲王八蛋。 “那是因为,身为我的继承人,你们几个都是废物。” 血液在地上拖动着,一边如一泻千里的江流,另一边也是静静流淌的小溪。 “我唯有一项不如大哥,那就是子女。” “你两个,一个有术式咒力接近没有,一个看不见术式只有身体,一个赛一个的废物。” “真一?实力看的过去,但目无尊长,整天就知道在直哉屁股后面鞍前马后,毫无大志,简直丢尽我的脸。” “要我说多少次都可以,我没有当上家主,都是因为你们太废物了,做儿女的怎么能拖我后腿。” 唯一还清醒着的真依直接反讽。 “你不知道吗?拖后腿在这个家,可是一脉相传的美德啊。” 她们被禅院扇像丢垃圾一样丢进了咒灵室,那人转身离开,只剩下她们等着无声无息地被那里的咒灵撕碎。 『人流了那么多血,还能活着吗?』 真依将真希放到了她的腿上,手所能触碰到的心跳,还是那么的有力。 “身体真结实啊,真希。” 她已经觉得很冷了,应该撑不了太久,也没办法战斗。 『……』 “我想过会我们会有这样的结局。” 她托住姐姐的脸庞,俯身而下,唇齿之间满是鲜血,连接着她们,如同在羊水之中,彼此的呼吸交融。 “糟糕透顶。” 『咒力,还有其他的一切我都替你带走。』 『这个留给你,其他的统统丢掉吧。』 『答应我一件事,姐姐。』 『把一切都毁掉,记住哦,是一切。』 大雁衔枝(四) 禅院扇出去没几步,他就看见了儿子真一,他正凝视着地上的血迹。 “回来了?哼,走吧。” “……你把她们丢给咒灵?” “两个废物还不值得脏了我的手,倒是你,来这边难不成还想保她们不成。” 真一:……多说无益。 但变故总在一瞬间,咒灵的气息全然消失,哪怕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也第一时间将目光转向了,传来怪异压迫感的出口。 出现的是满身烧伤瘢痕的女人,还有被她轻轻放下的真依。 “……真希?”哪怕是烧成这种模样第一次见,真一也认出来了。 和略显惊愕的真一不同,心中被深埋的恐怖记忆被再一次的唤醒,禅院扇马上摆出了自己最强的战斗姿态。 “没关系!!那这一次就由我亲自动手,连你的骨髓都一起烧成灰!!!!来呀!!!废……”物 只一个呼吸间,他就被削掉了脑壳,剩下的话语也慢慢落下,死亡的身体,轰然倒下。 真一瞪大了眼睛,但也只是在心里说了一句:活该。 “真依……” 刀势汹涌而来,来不及反应的真一只能凭借着本能反应挡住,但半臂已断,刀身也半截入喉。 他脚下一软,半跪在地上,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伤口。 喉咙受损,他满腹的惊惑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真依,要开始咯。” 将一切抛却身后,她就这样去履行自己对真依最后的承诺。 第39章 鸿雁衔枝去 大雁衔枝(四·续) “警钟?怎么回事?” “真希疯了!她把扇叔和真一都杀了!” “哈?扇叔就算了,真一?不会吧,他有那么菜?”直哉,脸上大写的疑惑。 第一刀,第二刀,毁灭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来了。 『来得太晚了,阿尼甲,为什么没有救她。』 『问我以后要怎么办……是啊,以后要怎么办呢?』 真依对她的质问历历在目,那次和真一谈论理想时他那恨铁不成钢说她愚蠢的表情,也一闪而过。 『一起堕落……是啊,对我们来说那是最好的结局也说不定。』 『真一说我蠢,说不定也没错。』 『对不起。』 『对不起,真依,对不起。』 『我……』 姐姐,答应我,把一切都毁掉。 真依…… 『我答应你。』 『毁吧!都毁了吧!』 完全体的天与咒缚拥有怎样的力量,那些曾见过禅院甚尔的人都心知肚明,但他们不知道,这个刚失去了最宝贵之人的第二代暴君,究竟与前者有多么相似。 第59章 首先团灭的是先头部队『躯俱留』,作为没有术式的下属武装部队,以一面倒的局势被屠戮殆尽。 后至者是禅院最强术师集团『炳』,却也未敌过这一合之力。 最后姗姗来迟的是直哉。 “真是无情,听说你连真一都下手了,你这人还有心吗?” “啊,已经被她带走了。” 失去了最爱之人,得到的力量……甚至无需多说,她也会拼尽所有,去达成真依最后的愿望。 她们所有的悲剧都源于此处,毁掉吧,毁掉吧,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真依,我们一起离开(毁灭)这里吧。』 * 该说真希没下死手吗,像把禅院扇的脑袋砍成两半那样给真一来上一刀,又或者之后再追加致命一击,那就不会再有后患了。 她没有回头,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大哥究竟留藏着多少底牌——甚至禅院所有人都不知道真一会反转术式。 总之,他受过致命伤,但死不了。 真一理应愤怒。 身后传来声势浩大的战斗声音,距离这里太远了,反而能明白战斗有多激烈。 真一选择先去确认真依的状况——血都流干了的人,还能指望残存了多少余温呢?甚至还未完全贴近鼻息,贴近脉搏,他就知道这已经是他熟知的尸体了。 『……所以真希才会变成那样。』 『已经符合规则条件了。』 『院子那边应该还放得有真依的“积攒”,代为操作的话应该也行。』 『……』 “算了。” 刚刚恢复的喉咙还带着些嘶哑,但不同往常的,声音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你都选择休息了,就不叫你起来了。” “真希会回来带你走的,真依。” “做个好梦吧。” 至于另一旁的屑人么,死透了,没得说。 “没经验的丫头……算了,一会儿一并处理干净好了——她疯起来总比我有理由多了,不过这种时候忽视掉什么也很正常。” “嘶,有点不爽啊,不过现在跟着发疯任性也不太合适,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心有余悸地抚摸着刚刚痊愈的伤口,真一絮絮叨叨地就离开了这里,而这时战斗的声音也停了,随之而来的是其他人的惨叫,大概是佣人吧。 奇妙的是,他的心情异常平静,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我疯起来会到这种地步吗?应该可怕不到这个地步吧。』 『声势最大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只剩下那些小虾米了啊。』 『还有几个还有气呢,算了,放着不管也一样,先去确认比较重要的那几个。』 他像只幽灵一般在行廊中穿梭,还有生命迹象的人拼尽最后力气向他求助,最后却只能看着自己那只无力垂下的手,所有的光从眼中消失殆尽。 “啊,找到了,妈妈也在呢。” “真……快救……”直哉听到声音,仿佛看到了希望,但事实真的会如她所愿吗? “嗯?样子是挺惨,不过真希没经验很正常,还要让妈妈来补刀——说来妈妈你状况也不太好啊,要这样,再用·力·进去一点,穿透哦。” 施加在刀柄上的力,再次为直哉雪上加霜。 “你这……” “还能聊天啊……也不错,不过妈妈受这种伤还能坚持到这种地步我也是没想到的……看着挺恶心的,还是挪开吧。” 把妈妈从直哉身上挪开放到另外一边,他就这样席地而坐,打算就这样聊聊天。 “到这种程度你也说不了话了吧,不过没关系,大脑还活着的话就还能听到些,刀也还留在心脏里,听觉也是最后消失的感觉,应该还能聊一会儿?” “真希还有多久结束呢?速度真慢……该从哪里开始聊起呢?” “说来直到刚才你还在污蔑我是妹控,就从这里开始好了。” 妹控的前提是要爱着妹妹吧,我认为我不具备这一条件,但你们似乎都认为我是爱着她们的。 我们之间唯一的关系只有血缘,她们不会相信我爱着她们,我也不会相信。 硬要说的话,我确实试着爱过她们,但我更相信我讨厌她们。 你要说我不懂爱,那是不可能的,我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爱,所以很清楚,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爱我。 我很清楚我曾试图向妈妈索爱,没有明说过,她怕我,也讨厌我,甚至恨我,怎么会爱我呢?她爱的是她的女儿们,她甚至愿意为了她们不远万里地来给你补一刀。 所以,我不爱她们。 虽说我的性取向是女,但实际上我不讨厌男人哦,也遇到过很好的人,但是向你们索求那些东西,白痴都能凭借本能躲开。 “说实话今天要不是真希,我都直接动手了,还需要她疯这一遭?” 被她砍我们都活该。 要问我们做了什么?好像什么都没做,但实际上却很难说哦——家主的纵容让你在全禅院人嫌狗憎,我可能也是帮凶?不过我可没忘掉被你踩在脚下的每一次——我那无数被踩死的花,我那好几个被破坏的小提琴,我那堆成山的被你拆掉的模型,还有挺多对你来讲都挺微不足道的吧,我可都记着呢。 我这样在禅院都算是受益者,她们的日子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第60章 真希能为自己搏一搏挺好的,她能靠自己离开这里非常不错……还想回来当家主这一点太蠢了,我都说烦了。 真依的选择才是大多数人的常态,因此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有时候会挺羡慕她们之间那种感情的,不过和我没缘分就是了。 只爱自己也挺好,纵容自己的感觉也很好,能决定自己一切的感觉超棒,这样一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害怕,因为我不会背叛我自己,我永远相信自己。 我为自己立下了一个束缚,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这一生,只会疯狂两次。 一次因禅院,一次为自己。 第一次我早就决定用在你们身上了,那是一句怨言,也是我真实的愿望。 『都毁灭吧。』 虽然挺麻烦的,但是我为什么要违逆自己呢?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准备好了——甚至想过第二次束缚可能用不上,但只有彻底毁掉你们,我才算是真正舍掉了你们这些腌臜过往,我才能疯疯狂狂地高兴一次。 那是以前的我的愿望,现在的我么……要继续忍下去的话,就是拉拢甚一,堂堂正正地做掉你这个人渣,想想都挺恶心的,那样我迟早变成真正的bt。 人呢,还是要记得自己的初心为何,坚持自己的目标的。 虽然上一个近期目标是你来着,不过真希做也一样,已经不需要证明什么了。 招致这一切的是什么呢? 他人的疏漏,他人的低能,他人对他人的漠不关心,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做了什么,却仍未有过任何悔悟之心,没有丝毫改变,这一切的一切所招致的结局,都是我们理所应当。 “就算这样,你还是想诅咒吗?” 真一摸上尸体那张半烂的脸,指尖黏合着那仍有活性的血迹,然后拿尸体的衣服嫌弃地擦掉。 “那就诅咒好了,你们有这样的自由,诅咒我也可以的,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差别,都挺烂的。” 『应该差不多了吧……再出去确认一圈吧。』 『我要知道,她究竟做到了何种程度。』 废墟,烂肉,还有已经消失的声音,那些从未发出的声音也一并沉默。 他将一切看在眼底。 『嗯,已经没人了,可以开始了。』 他结手印,是他准备已久的底牌之一。 “领域展开” “相生焦土” 空气是灼热的,一切都燃烧了起来,肉眼能见的怨气、咒力,在此刻都显露无疑。 天被火光映照成了艳丽的色彩,一切都静默地化作飞灰,没有哀嚎,消失的只有这一片狼藉,和曾经的恶所存在的痕迹。 留于此地的,仅此一人,还有脚下慢慢生长出的茵草。 手放于自己的心上,他问自己。 “满意吗?真一。” 这是现在的自己对过去的答案,亦是诘问。 “实际上没那么开心,第一次揍趴下禅院扇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是决定了就一定要做到,这样就不算背叛你。” “还完债,就继续吧。” 就这样,他离开了,无人再知他去往何处。 和尸体聊天的时候有些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那是对自己的,没有答案的诘问。 『真依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她。』 此问究其原因,是他难有的不忍,和那难得的责任心的作祟,但他的理智实际上早就给出了答案。 『平庸之恶。』 『最终压死一个人的,每份微不足道毫不掩饰的恶意,你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所以说,都活该。』 “嗯?你还没死啊。” 总是被他忘掉的,很早之前就被伏黑惠俘获芳心的,还总是呆在他身上的宠物黑蛇从他另一边还完好的袖子中钻了出来,对他嘶嘶地吐着蛇信。 真一:…… “说来你也该到寿命了。” 手臂放到地上,黑蛇慢慢地往地上游去,最终完全脱落了他的手臂,有些茫然地在地上蠕动着。 “我们最终都会回归同一处的。” “化作大地的养料,又或者化成灰随着风去往不同的地方,我们最终仍会以不同的形式共存在这个世界上。” “不过,那都是死后的事了。” “生者当勉力,逐浪竞波涛。我可还没死呢。” “接下来的目标……完成和惠的束缚,再把总监部搞了,和他们合作?开什么玩笑,五条悟你不掀桌我来好了。” “你我还放心点。” 至于真希……没什么好说的。 她要走怎样的路,她自己决定,真一从来不管,也不关心。 硬要说的话…… 『既然被那么爱着,那就好好活下去吧,真希。』 『这已经,不是你一人的性命了。』 第40章 真一先生高效行动中 疯狂之后,真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她本来的目的是回来问真一能不能做关键咒具,结果被那些人渣一弄…… 『真依被害死了。』 『我杀死了大哥,杀死了妈妈。』 已经不知道往后要怎么走,只能先专注于当下亟待解决的这些麻烦了。 首先就是……平定死灭洄游。 * 平定死灭洄游是可以被拿来说道的功绩,因此为了以后的仕途,以后的生活,真一都必须趟这一次浑水。 第61章 之所以能与伏黑惠立下咒缚,他本人原本也给出了相当明确的周期:两天之内真一会解决禅院的一切,接下来会花三天的时间解构死灭洄游的结界规则,两天制造终结一切的钥匙,并将它着人送到伏黑惠身边(此处多附加给伏黑惠的条件是尽力保障他的人的安全。) 能用的人可是用一个少一个,再嫌弃也得珍惜,只知道添堵的趁早灭了省的留着碍眼。 在这个咒缚里解封五条悟的事反而算添头,惠看得出真一对这事儿根本不着急,所以在已得最大利益的前提下并没有强求。 『胖达前辈说真一先生和学姐之间有点别扭,但是关系挺好,所以有学姐在就能再试着说服他一次。』 聪明,憧憬真善美的伏黑惠万万想不到胖达口中的关系别扭,实际上到底能别扭到什么程度。 这一点先放下不表,总之合作已经有序展开了。在进结界之前也已经收到了真一发到他line上的情报了。 『禅院家搞定,五条家稳定,加茂家和总监部被羂索吞并,谨记勿信官方。』 『在破解的途中,勿躁。』 真是让人安心,也不那么安心的情报。 情报同步转发给还未进入结界的战友,前者让人意外有些凝重,后者却引起了一些人的发问。 “情况很严重我知道了,但是伏黑,这最后一句是在说破解什么。” “哦,拜托了我认识的结界术专家来破解死灭洄游。” “可不是连天元大人都?” “天元的话也不可尽信,而真一先生的话……和我立下了非常严苛的咒缚,就说明他有着十足的把握。” 熊猫、秤都把耳朵立了起来。 “很……可靠的外援啊。”熊猫 “啊啊啊啊!!!!为什么是那家伙啊,伏黑你肯定是站我这边的吧!(伏黑:学长在说什么蠢话。)”秤金次 “那是谁啊?好像听真希学姐提过?”在场唯一不知道真一是谁的虎杖迷茫脸。 “就是真希的哥哥啦,说真的他要是哪天学会生孩子了我都不会惊讶。”胖达解释道。(虎杖:这也能学!?) “不明觉厉,总之大概知道是个可靠能干的外援了。” “前提是目的不相违背,还有一点我刚才忘记了要跟真希前辈说明,在解封五条老师这件事情上,他的立场应该更接近总监部。” “诶!?” “具体来说,他可能不会协助我们解封五条老师,最坏的情况是阻止我们的行动,但是这一点只要我们抢先解封就能不攻自破。” 陈述上可能会让人有些不解,这里简单捋一下逻辑。 其一,只要能解封五条悟,一切的困难都迎刃而解。解封五条悟的必要条件是能打开狱门疆的方法:一是咒具【天逆鉾】或者【黑绳】,但是全被五条悟销毁了所以无效;二是拥有【抹消术式】的天使,但能否达成合作很难说;三,由于真希认为真一拥有制造【一】中条件的可能,甚至不排除可以制作类似效果的咒具,只可惜在合作之外的立场不明。 和他立下的咒缚中对这一点没有进行强求,但谈判时的态度是:解封五条悟的条件押后。因此在这个目的上他们不存在确切合作。进一步解读内容:他没有拒绝解封五条悟,但会对解封的时间有要求——又或者要付出对等的代价才能让他马上行动。 解救津美纪的时间只有十天,而真一给出的保证在七天,因此作为整个有关死灭洄游计划的兜底,在原计划缺乏稳定性的前提下,惠没有理由不答应——虽然不比禅院家的财产丰厚,但是真一给出的工坊藏品更为便捷满足了他们的武装需要,而且事实上,每有重要情报真一已经及时传递,惠很清楚他不一定使唤得动禅院那帮人,毕竟他是家主的时候,除了财产什么都没有,但和真一换了家主之位之后,紧缺的、重要的东西一下就得到了及时的补充,这一部分是他无法辩驳的事实以及诚意。 关于家主交接文件的部分,在此更新一项情报: “伏黑,受赠人那一栏先停笔,在这张纸上写几个名字。”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很简单,因为现在想当家主的人不是人渣就是蠢,总要多做保险,比如像现在这样借你的字迹更换名字伪造文件,不过这是经过你同意的,只要你还活着就能证明这一点,所以即使被知道也具备同样的法律效力。” 伏黑:很微妙的觉得你在夹带私货骂我。 “说。” “禅院直哉,是个人渣,不会让他干扰到你的。” “禅院真一,因为有必要的话我确实需要把那个位置在手里把握一段时间。” “禅院真希。” 伏黑惠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 “别那么惊讶,我想本来就是真希拜托你来当这个家主的不是吗?上次见的时候,我们明明一致不想当家主,就算硬塞到你手上你也会是【你想当你当吧】这种态度吧。会令你那么快转变主意的,我猜是私情?” 全中。 “第三个名字不写也行,因为这算是我的【私情】,一个顺水推舟的恶趣味儿罢了。” “她不是想当这个家主么?就自己切身实地的体会一下自己的愚蠢吧,反正这位子很好丢出去的。” 伏黑:不是人渣就是蠢,我觉得你应该是前者。 第62章 剩下的他没有多问,没有写真希的名字(因为他相信学姐能靠她自己达成目标,不太信任真一的恶趣味),按照真一的要求写下了两个名字。 在文件签名完成的那一刻,咒缚就生效了。 至于联系方式相关打个补丁:在和真希再次分开行动之后,真一的手下才姗姗来迟送来了秘密联络专用工具。 因为咒缚要求真一必须在那七天内成功,所以伏黑选择了合作——违背咒缚的代价,谁都不知道,也都承担不起。 而伏黑已经率先完成了咒缚的内容,因此不会有任何真一会背叛咒缚的顾虑。 【哪怕他杀了我,这个咒缚也不会就此消失。】 这就是咒术规则带来的底气。 * 在禅院家毁灭的竖日,高专一行人进入结界的那一刻,真一就效率惊人的完成了结界内容的解析,并有了两个方案: 一,将自己的术式【构筑】作为类似木马病毒的存在植入结界核心,再通过术式逆转运行达到解构结界的目的。唯一的问题是,真一的咒力量哪怕算上后来恢复的量上也不能在七天以内完成体量如此庞大的工程。 二,附加新的结界术规则(束缚),以此取得结界的控制权,自然就能迅速的达成解除结界的目的。只是由于涉及范围过广,取巧的方法就是让千年来一直在维持咒术结界的天元来进行,笨一点的方法就是咒术人海战术,让拥有咒力的人共同完成控制权的夺取。先决条件已经存在,只要利用核心咒缚“永续”的漏洞,顺应规则的危害性是最小的。 关于【二】的具体补充:借由死灭洄游玩家的咒力构筑【死灭洄游】的上级结界——即权限高于原死灭洄游的同体新增机制,类似中央和地方的权力差,利用这一点解除下级,因此由天元来是“取巧”。 两个方案的差别只在于执行人的不同,对咒力的同等要求是不变的——因此真一向高专势力告知了方案二的具体执行流程,自己保留了方案一。 【一】的成功将让真一全权拥有死灭洄游的控制权,【二】中拥有控制权的是遵守规则的集体,以及顺利掌控了这个群体的人。唯一的隐患是,若是规则的设定被找到了漏洞,绝大多数群体的意志能够决定死灭洄游重启。 顺便,趁着羂索抓天元,真一打着时间差把现在总监部所有的、现任的权力者,按禅院家那样挫骨扬灰的方式给扬了个遍,并用不会反噬到自己的方式诅咒了咒术界的“权力之人”。 至于是什么方法么……利用的是他一生所收集的,所找到的,所有枉死的咒术师、咒灵、普通人的遗怨,也掺杂了一点他的私情,还有以前从五条悟那里骗来的咒力。 方法很复杂,也利用了一些言语的漏洞,但短时间内咒术界必然会保持无序的状态,而对总监部原有的命令产生滞阻,减少对己方人员所产生的阻碍。 真一会遭报应么?那肯定会的,但是就像现在还有人以为禅院家神隐了而不是全灭了一样,也没有人知道总监部惨案的犯人是谁——真一这么多年练出来的扫尾功底让他们一时半会儿很难查到他身上。 等局势稳定之后细查起来,那些被疏漏的地方会自然而然地联系到他的身上,再为确立其诅咒师的身份,并由新的领导集团对其进行通缉追杀。 只不过是因果报应,真一早有所觉悟,不会有任何怨言。 【能杀死我就来吧。】 【在此之前,我会痛痛快快的活着。】 【死灭洄游解决之后,发生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 第41章 心结 方案二的执行计划本质上为了制造规则漏洞需要更多的咒力(积分)投入结界中完成前置任务,而实际上真一给伏黑惠的是真一阉割之后的,惠能拍板接受的版本,让人直呼太贴心了! 但是实际上呢?肯定是表面一套背里一套啊~真一让自己手下能用的所有人把所有能赶进来的人和咒灵都“哄”进结界——考不考虑伤亡么,会通过疯狂添加规则努力缩小,尽量对得起各位的道德良心。 给惠那边的第一步计划,也是他要求要优于解放受难者必须首先添加的规则,完全套牢黄金与货币的原理,将咒力变成“黄金”,积分点数或者别的什么变成“货币”,除开作为“货物”的个体,增添额外可交易对象(装备)。 具体措辞可以看看原计划中的那条有没有什么漏洞,剩下的继续玩文字游戏。 真一:tnd知不知道钱生钱吶,就知道埋头苦干,给我动动脑子开源。 通过查“代码”,真一确定为了“永续”这是可以被添加的规则,可以增加玩法,只要有益于“永续”的核心。 随即是第二步。 羂索在结界中的身份是“创始人”以及“初始玩家”,对死灭洄游拥有最终解释权,也是真一发现的“后门”,但好在可以通过追加规则“分权”尽量淡化他所能造成的麻烦,也同时强调了第一步计划的必要性。 借由第一步计划中所产生的“资产”,制造能够制衡,但有漏洞,能够进行革新,又或者让程序快速崩溃的规则。 此处连真一的选择都是“革新”,崩溃和毁灭能造成的东西实在是不可控。 “嗨~我是小金,这个结界里面正在举行一个名为死灭洄游的自相残杀的游戏,一旦踏入其中你也会成为泳者(玩家),现在你还要进入结界吗?” 第63章 “嗯,当然。” 他弹了弹手指,神态相当轻松。 进来就落点绝佳直接站在地面上,好运气一如既往地发挥着作用。 但真一一开始没怎么动,开始打量黄金虫『bug』。 “玩家请谨记尽快展开行动哦,否则将视为消极游戏剥夺术式。” “我知道有时间限制,吶,能拜托你一件事吗,不涉及规则。” 真一的专属小金:? “拜托你当人工智能,要是智障的话我可以帮你造个脑子,这样你就是那无数『虫子』中独一无二的靓仔啦~” 哇,就算是『bug』也要生气的诶。 “请玩家拿到100分通过追加规则进行多余操作。” “知道了,知道了,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高段位玩家的游刃有余。” “欢迎进入樱岛结界。” * “500分追加规则,积分等级受益划分总则,千分以上拥有者使用100点数追加规则的权限(同时四条相关补充规则)……。” “追加规则,低分数个体可以通过‘契约’和同盟首领(特指分数高于500者)共享分数。” “……从现在开始计时,根据累计游戏时长决定积分拥有上限……” “……再次追加规则时必须保障所有玩家受益。” “……杀死玩家所获得分数锁定在初始分数……” “……五百分追加积分获取评级规则……” “……通过击杀获得点数后两个小时内,不可被交战也不可主动交战。” …… “交易”的规则得到了合作者的应允,因此在真一进入结界的那一刻就能让他展开行动。 可以交易『装备』的规则于他们有益。 伏黑惠拿走了真一提供工坊地址里的绝大部分高质量咒具,因此他有了“初始资本”,能达成他原本决定追加的规则,以及还未进入结界的真一所要求的规则。 顺序上,真一的第一个要求是第一位,因为资金充足而且需要协调人手和时间,所以惠剩下的三条暂时后延。 但从货物的质和量上来说,真一绝无可能比伏黑惠差。 底蕴是,他十年来所制造的所有咒具以及收藏。 换种比较简单的说法就是,真一是这个游戏的氪金榜首。 疯狂增加的规则,让真一的小金已经有了过载的迹象之后,他才嫌弃地停下了嘴巴,食指大拇指捏着着虫子的小尾巴尖尖晃晃道: “看来给你装个好点的cpu和散热才是首要,快点冷却好了我给你升级,接着给我继续干活,还是非得我再追加一次规则才能动手?” “……错误……程序错误……禅院真一大人是魔鬼……” “不行跟主系统说换虫子,你这样装死我还怎么玩?下一条规则我就追加,程序自我进化条例好了!效率低的令人发指,还好意思玩那么大,我要是被判消极游戏就是你们的错,先消极的是你,这规则可是救你,不然你就是被剥夺术式的那个。” 真一的小金:大家救命!!!谁来换我脱离苦海!!!这里有大魔王啊!!!! 虫虫群:兄嘚你加油,我们这边也很忙。 真一的小金:qoq,泪奔.jpg 虽说动了动小脑袋瓜的小金试图用恶意使用积分来威胁真一,但他一句“玩家使用前应知”和“现有规则”里都没有相关事实判定形成了无懈可击的忽悠逻辑圈成功回避了封号处罚的可能性。 “真的,和我斗换个脑子吧你,你都蠢的快比上我妹了——嗯?” 皮肤的敏锐,体感的敏锐,这让他意识到了一些额外成分的突入。 “也是,有情报公开这一条规则,刚才做的确实招风,会有人注意到也不奇怪,明明刻意控制过了,但还是不小心过火了。” “但我可真没想到你还会来见我,真希。” “只是没想到你还活着而言,我应该确实砍断了你的脖子。” “因为脑袋没有完全掉下去嘛,还想继续动手的话随意——不过好像不太行,刚刚才顺手解决掉一只小蝇头,所以被迫处于休战期。” “哦,那个规则的话我不是玩家,咒术的规则约束不了我了。” “嗯,我知道的,只是客观陈述我现在不能进行战斗的事实,但只要我们还是人类的话……就没有问题。” “我们这边已经得到天使的合作了,不需要你再制作咒具。” “不,不怕你动手不是因为这个——再说了,黑绳还有天逆鉾,那个做起来很麻烦我才不要。”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自负,话说你以前话有那么多吗。” “私以为我只是超出常人的自信,自负?我从不自轻罢了。好了,有事快说,我还要继续忙呢——还是说要基于和惠的合作关系来咬文嚼字一下规则的内容?” “真一前辈!!!您也来了!?” 加茂宪纪,终于姗姗来迟。 “嗯?你没事啊,我还以为加茂已经是半全灭状态了。” “抱歉,是我太……” 真希给了宪纪脑袋一下,真一悄悄咪咪在背后给小金比了个大拇指。 “别的不多说,把加茂你的小金叫出来,趁热打铁把规则给焊上去。” 真一的小金:?爱呢。 加茂的小金:背上一寒。 真希:砍了他算了——? 第64章 『真依的咒具……用不了?』 “追加的规则里刚才添了一些详尽的定义和补充说明,货物就是玩家,咒具是能进行交易的货物,因此视作玩家。” “……这是诡辩。” “管他呢,规则承认就可以,和禅院家的情况不同,真希你可没办法那么轻松地毁掉这些烦人的东西。” “但是我能毁掉你。” 真一:死鱼眼,突然失去了和她继续说话的欲望,本来也不是很想和她说那么多,只是为了活跃气氛。 “真希,你和真一前辈有什么矛盾就先……”和事佬加茂 “没事,这点时间浪费得起,除非这点时间里无人行动,所有人无所事事地等死。”真一这句话是给加茂说的,从袖子里掏了掏,丢了一个小本子给他。 “小金,转让500分给他。” “真一前辈,这……” “我浪费的时间拜托你补全一下,你顺便看看本子上的措辞有没有漏洞,没有的话速度把规则加上去。” 加茂:好的!——但这样走了就…… “家事,外人滚开。”真一 加茂,拳头硬了,但正事要紧。 “说真的,你蠢到我很难跟你交流——我不想说,你也不想听,我不想打,你不放弃。” “我承认我没你那么多心眼。”她低眉,手中握紧刀,“但为什么,没在真依身上放一点呢?” 『只要你愿意的话,你明明可以……在我回去之前保下她的。』 “……我挺讨厌这种不负责任的指责的,也没必要说什么。说来也没来得及了解一下,对真依挫骨扬灰了吗?” “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挫骨扬灰!” “好嘛,照顾一下你的心情,换种说法,对咒术师的尸体进行妥当处理了吗?” 真希,因为暴打不了面前的混账,和手里的刀一起气的发抖。 “啧。忘了吗,没处理过的尸体有『咒变』的可能,我是没教过你,五条悟和日下部总说过吧,再不济夜蛾也能提一嘴吧?” “……不,那个混蛋没有,日下部没说过,夜蛾校长更没教过。” “……”真一,无语凝噎,“你tnd去高专到底有什么用,五条悟到底怎么当的什么老师,我可不想现在浪费时间咒术小课堂。” “反正我对你们问心无愧,爱咋咋地,要动手自便,我会先从咒具拆起来,正好换点数。” 竖起耳朵有偷听的加茂:真一前辈你好好说话啊!!!!!真希要炸了!!!! (心海内)真依:臭老哥!!!!! 真希:没事,我有拳头,这次一定揍你到死! “我问心无愧,但我接受你们的怨念,毕竟你们多少叫我一声哥——你甚至可以更恨我一点,因为当时真依还有救,只是我选择让她继续休息。” 真希:!!! “那你为什么不救她!!!” “我说过我不会救你们的。” “那涩谷的时候又是怎么回事!?是你带我去找家入小姐的吧!你是救了我吧!这又算什么!?” “救你命的是家入小姐和辅助监督新田新的术式,别搞错了。” “那时候的绷带是你的衣服!” “那不然呢?我能舍得拿我宝贵的咒力给你现织绷带给包扎?” “你tnd别歪东倒西的,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先歪东倒西的到底是谁啊,我很早以前就跟你们说过吧,我才不会救你们,想法如此,事实如此,你总不可能是想让我说些漂亮话来安慰一下你们吧?你们信吗?我信吗?” “你砍我一刀算我欠你们的,这艹蛋的环境是天生的,死性不改吃不到教训继续造孽的比比皆是,你都逃出去了,还想回来干嘛?恶果摆这儿了,罪有应得的罪有应得,受过的伤都好不全了!全员死伤惨重的世界达成了,哈!?” “看到你我就来气!我闭嘴你随意!这样根本交流不了!都冷静!” “……冷静不了啊,哥。” “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呢,明明去莽的人是我,为什么受伤的是真依。” 真一:……烦死了,我还想知道呢。 “倒霉地碰上了人祸罢了。” “比如我,人为30周出生的早产儿,不过现在好像很少有人记得这件事了——那个畜牲做的,你觉得还能有别人?加茂给我认真干活儿,耳朵封上!” “没有卖惨的意思,只是和你们单绒单羊做个对比,真比惨还是你们更惨。” “对你来说,激烈的辱骂,和毫不关心的漠视,哪个更能刺激到你呢?” “我只有前者,你们是二者兼备,我也有参与一份在漠视内,这一点上,我和他们都是共犯。” “真依本就不只一次想过,她拖累了你,你才应该是带着术式,还有强大咒力出生的那个——所以她能干出帮你搞掉束缚这事儿我一点都不意外,没有实力就保护不了任何东西,自我、自尊、生命、财产、爱人,这就是这个世道糟心的现状,没办法那么轻松的活着,浑浑噩噩的活着就不要抱怨哪天倒了霉!”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为了自己,还有点高兴,除了家主之位那点子破事儿——但现在看来,是为了真依。” “那个字对你我都说烦了。” 真希:…… “但从你们是一体的角度来看,我就能理解了,虽然我觉得你会说这不一样。” 第65章 “意义全部失去了,这还不够疯一次的吗?” “好了,现在冷静一点了,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莽撞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现在就想冷静而莽撞地毁灭你。”真希 『姐姐……』 “要说一切,做与不做都是出于本心,还有环境所迫。” “当时和你在一起的还有家主,所以顺便把你也搬回去了。” “那时候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谁知道我才撒手一会儿你们就被霍霍了,我都不知道这种情况,我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还有办法救你们?” “真依的事真的就是倒霉,硬要说在责怪些什么……要责怪我没有把禅院早一步灭了吗?因为我本来也打算在那一天动手灭了他们的。或者是你本来就想说的,为什么不多看着她一点点?” “……为什么?”真希无法理解。 “因为答应了自己,而且他们很恶心。” 真一咂了咂嘴,说具体了一些。 “恶心得太有自知之明,死不悔改,就算会顾虑些什么,找到机会找些理由就能把你往死里按,并且为这种感觉洋洋得意。” “刀只是暂时没落在我头上而已,它已经伤到了妈妈,伤到了你们不是吗?轮到我也不意外。” “我不想再经历那样的事,所以就要抹消这个可能。” “不然,人能有多恶心我们都深有体会。” “虽然这么说,我和他们也没什么差别就是了。” 第42章 误解?无解 “嗯……真一这么疯起来,解决这玩意儿真的需要七天吗?” 知道这疯狂追加的缜密规则大概是谁增加的,胖达,对理智至高私心为上的禅院真一大魔王的真实效率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 这个人的思维和理智等级是怪物,但毫无疑问的他仍是人类,只是环境所迫成了鬼,成了怪物。 “有时候挺羡慕你们两个的,日子过的是糟糕了点,但爱是真的。” “总有人误解说我们兄妹关系很好就是别扭,这话我们都说不出来,你们知道我不爱你们,我也知道你们可能期待过我做些什么,但那不可能是爱。” 『真正的爱是彼此为之倾尽一切的珍贵。』 “我们这家人,除了血缘,就只有互相拖后腿的关系。” “屑抛弃了我,有了你们之后又不满意,团吧团吧把我捡回来指望我争一下家主或者给人添个堵,这不许那不许,什么必须要做到的,很烦。” “老妈么,明哲保身习惯了一步不敢冒进,漠视党的一员,麻木的共犯。” “我么,看不惯就是干,我不开心你也别想好过,这期间波及了多少人早数不过来了,也是漠视党,你们的不幸关我屁事别波及到我就行。” “你们吗,禅院是我扫的尾,咒术基础启蒙是我给你们做的,虽然没做完,出任务之前你们的零花钱是我发的,然而你俩的存在就是给我添堵。” “虽说如此,但我有把你们抛弃掉吗?所以我才说我够仁尽义至问心无愧了。” “一个二个拖后腿的,倒是自己努力一下减轻负担吧——没有让你们去死的意思,人倒霉起来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是随时随地都毫无破绽的人。” “哪天被人背后一刀也不奇怪。”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又有人突入了战场,一个嘴里嚎着相扑的河童,一个嘴里嚎着刀的老爷子——前一个看到壮实的真希立刻就进行了邀战,后一个看到真依做的刀激动的流出了眼泪就想抢。 禅院兄妹:……累了,烦了,毁灭吧。 “先一致对外?”真一尝试性地提出了合作。 “正好,听你乱说一通也累了。”真希默认,“脑子有点乱,是该放松一下了……刀拿好,丢了一会儿找你新旧账一起算。” “咦,不要。”真一,嫌弃,两根指头捏住刀柄,但也没松开。 真依:###你最好保持这个姿势别后悔。 加茂过来想帮忙,被真一一脚踹回去校对文案了,还是那句话,家事,外人滚。 河童归真希,刀爷归真一。 真希进了相扑领域,真一轻松躲过了刀爷大道钢的夺刀动作,期间毫不犹豫地发挥着自己的恶商特色: “抢什么抢,想要刀拿东西来换来买,讲点规矩。” “多少!?我就要它!老夫整个人都能给你!” “别把别人妹妹当商品,你出多少价我自然就给多好货,拿钱来,我对老头子不感兴趣。” 大道钢,倒地哭泣。 “为什么,好不容易看见了一把刀就……” 加茂:额,这……真一前辈要不…… 真一:老子不怜悯乞丐,这么久了活儿还没干完呢你? 加茂,闭麦。 “给我刀,给我刀……”刀爷哭唧唧。 “没钱就给我打工,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立束缚,为我工作就有刀。” “我答应!快给我!!!” “都说了别打别人家妹妹的主意!” 一脚踩在刀爷脸上,确定束缚成立的富豪真一立刻从袖中乾坤掏了把一模一样的给他。 “刀,好刀,只是还是没你手里那把有灵气……” “同样的话别让我重复第三遍,现在,立刻,马上去试刀吧,刚才东边进来了不少很适合试刀的东西呢。” 第66章 “噢噢噢哦哦!小伙子你真是个大好人啊!你的恩情我一定来日再报。” “好走不送,认真工作。” 就这样,一个刀痴剑豪,就这样被真一忽悠瘸了——也不算,就是骗白工,但是这人真的非常乐意。 旁观全程的加茂:…… “真一前辈。” “说。” “你不去当禅院家主真的挺可惜的。” “别,无事一身轻,执着那些虚的都是傻子。” “是啊……明明想要成为家主给母亲一个容身之地,但是我……没有这个能力。” “别搁我这儿闹情绪,看你事做完了给你句奖励,没有什么事是毫无意义的,哪怕现在被遗忘了,过去的事实也毫无辩驳的余地。” 就像,他可能真的爱过妈妈,妈妈也真的爱过他一样。 先舍弃的人,是真一自己。 『你根本不值得被爱嘛。』 “……”真一再次把刀提高了一些,盯着。 “有种奇妙的违和感,要不要拆解一下看看呢?” 真依:我rnxr的臭老哥!!! “嗯……感觉到了,很模糊,真希应该会感受得更清楚一些,是你生气的那种感觉。” 真希也结束了她的放松一刻。 “挺快的嘛,开心点了吗,好了,拿走。” 刀丢给了真希,但她又丢给了加茂接着。 加茂&真依:???我可真是多余的工具(人)。 “来打一场吧,哥。”真希对真一进行了邀战。 “……心境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但我拒绝,你和加茂练练手吧,我会警戒的。” “这……”加茂,可怜的局外人 “小姑娘!我们还能再来一局吗!小哥你也可以的!”兴奋的河童 “不,现在我想交战的,只有他。” 她看着他,虚无的目光似乎找回了从前的那几分明亮。 “我明白你听不懂人话了,所以我选择身体力行地拒绝。”真一,非常坚定。 “厌恶肢体接触?这时候还要挑,好好报那一刀之仇不好吗……要不,你也杀我一次?这样就扯平了吧。” 真依:姐!!!!!你在说什么啊,哥……好吧他没那兴趣,不是!你在干什么啊!!还有,我不要呆在加茂手里!!! “你给我添堵的功力真的是与日俱增,规则……” “那对我又不管用。”来嘛来嘛。 “……那个字我真的说累了。” 加茂:真没看出你们之前那想要杀得你死我活的骂战架势,真的好和谐。 河童·真名三代六十四:宿命的对决?那可不能打扰啊,等等,怎么还不开始? 真一明白她心境有些突破性的变化,但和他有什么关系吗?他又不是这丫头的贴心导师。 “(叹气)知道我讨厌身体接触就把刀拿好。” “嗯~也行。” 再次抽出一把一样的刀,真一再丢给了刚空了手的加茂一个怀表。 加茂:? “计时一分钟。”放弃挣扎的真一心态平稳如无波之水,“你最好靠自觉珍惜我分给你的这一分钟。” * 一分钟能发生多少事? 小黑猫能入睡开启一个美梦,风可能会恰好带来一朵落花或一片树叶,鱼儿能跃出水面又落下,鸿雁仍不知疲倦地进行着她们的迁徙。 我们至少要跳动60次的心跳,与心跳同样频率的呼吸,与心跳同调的甚至还有我们的动作,每一次都恰好卡着节拍,每一次都恰好在心潮澎湃的那一刻。 我们都是那样全心全意,和谐地共存共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而如此去看世界之后,它也变得多么通透与明亮啊,你的动作啊,你的心啊,我的心啊,看到了以前好多,被忽略掉的东西。 原来,我,我们是被这样的爱着啊。 『时间差不多了。』 先收势的是真一,反正真希不自觉地话,他就把刀(真依)拆了让她知道不自觉的代价。 『纳刀了?那好……!!!!!』 她是纳刀了,是不打算继续了,但是身体可没打算停下,而且她现在可是身体素质最强,真一逃不掉的。 是一个拥抱。 不可能拒绝,也不容被逃掉的血缘。 “你突然发什么疯!禅、院、真、希、你、给、我、松、手!”撑着她的脑袋和缠上来的胳膊,真一拼命挣扎着。 “哼,力气你比不过我的,放弃吧。” “死!丫!头!”叫破音了呢。 “这次听我说吧,哥。” “谢了,就这一次。” 真希,发自内心对他的说出了这句话,和真依一起。 “你先放开!!!恶不恶心啊你!!!我会吐的!!!”真一,哪怕做过了也还是没克服心理亲密恐惧的可怜男人。 抿唇。 “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再见~加茂,我先走了。” 这是……与过去因果的告别,往后发生什么,也都是自己的事了。 『我们不会再拖累你了。』 加茂,因为咒术规则无法离开结界,目送真希离开,看着在路边吐出来的真一:…… “真一前辈?”有那么严重吗。 “我觉得……挺好的?”河童 “好你个鬼,你眼睛小就算了!瞎了吗!” 第67章 不过,擦干嘴角,真一的状态就正常了。 河童:小哥!小哥!来相扑啊。 真一:不会,告辞。 “嘁,不干活就别添乱。” 这句话说多少次都可以,要妹何用净添堵。 『毁掉算了。』 『反正禅院以后都要毁灭。』 『在那样的结局到来之前……』 『我仍然会认真地活着。』 第43章 愚戏 疯的时候,是不会在意自己做了什么的,第一次混乱开始的时候,所有人的目标都会对准唯一疯掉的那个人,在这里,孤身一人,必死无疑。 必须锁定唯一的敌人,必须让其他人都变成旁观者,必须排除一切阻碍,毕竟我是那么弱小,又那么想要肆意地放纵一次,又那么的想要认真的活着,那样的宠爱着自己。 经年累月的,没有被发现的小小算计,现在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家主只可能是直哉,也有可能是伏黑惠,但甚一和我,有的只是名望,不是家主会选择的那一类。 最有可能的那个,直哉,并非所有人都麻木,总有人会想要踩那张嚣张的脸一脚,心有积怨想要借题发挥的,从来不少,可以借的刀太多了——这样,把屑人当出头鸟使就好了。 不太可能的那个,甚一,有了正当理由是不会放任直哉的任性撒泼的,彼此之间必然有一场混战,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背后一刀渔翁得利,也是安全的做法。 根本不可能的我,真一,成为众矢之的,就不得不应对两倍的考验,而且绝对不能输,输了之后,我就会变成一个笑话——不过做了那么多准备,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混乱吗?真期待啊。 众望所归,却意料之外的人选,伏黑惠,禅院传说中的祖传术式继承者,五条家的养子——血脉、人脉、术式、天赋,一应俱全,识大体,懂大局的人,都不会拒绝这样一个加诸了无数光环的天选之子。 但我要说,他真倒霉,我真走运。 这个垃圾堆里真正有决定权的几个都是些目光短浅,自私自利的货色,为了一个虚位,怎样发挥他们的垃圾本色都是一副难得一见的花样,难看的要死。 倒霉的是多余的压力,幸运的是我拥有了选择某一条道路的自由。 直哉,又或者是我,还可以让尚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妹妹知道她的想法到底能有多愚蠢……算了,看在她说服了伏黑惠的面上,这次就不对她使坏了。 现在从伏黑惠那里交换来的家主交接文件,只有赠送人的姓名,而受赠人那一栏,是空的,好心孩子满足了我的愿望,告诉我,那里填谁都可以,只要我能完成答应他的承诺。 所以说,我真的非常幸运,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得到了别人的帮助,但这份幸运仰仗的却是那,我很少见过的人性的光辉。 惠说,我提出了对等的交易,这是我应得的——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我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没有出错,我真的非常高兴。 是杀人诛心好呢,还是关上门解决私怨好呢? 都做到这一步了,胆子大一点好了,就当给自己的奖励好了。 就……先回禅院做准备吧。 【对你来说,这一次要是幸运应该在魔都之地的混乱中死去吧。】 【虽然平常非常纵容你,但是也该睁开眼睛长大,看看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看看真正的我,看看真正的你自己了。】 【没指望你忏悔啦,我也不信,所以只能请你去死了。】 “这个时候谁还打电话?哪位?” “是真依,哥,你回禅院吗?” “要啊,怎么了,没关系,就是……老爸让我回去。” “回去也没好事,不想回去就别勉强。” 真依松了一口气,想着总算能挂掉电话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多说了几句。 “以前那两把扫帚还在老地方吧,我就拿去送小桃了。” “这种事不用特地跟我说,本来就送你了你随意。” “说真的,哥你今天的语气怎么温柔到让人毛骨悚然啊,这次谁要倒霉了?” “哦,这个啊,直哉。” 真依,一时间表情空白,随即说了一声那你加油,然后等着再有几句话就能挂断的这通电话。 那边沉默了很久,但没有传来电话挂断的忙音,真依实在拿不准他的想法。 “你不说话的话我就挂断电话咯?” “嗯——在组织措辞,因为不是很想说那么恶心的话,糟心。” “恶心就不要说了,我可不想平白又被你骂一次。” “联系下真希,你们两个汇合一下,双生咒缚我有办法处理了,晚些这边事情办完了就来找你们。就这样,再见。” 她握紧了手机,迟迟没有把它从耳边放下。 “小真依?” “没事,说我给他添堵……他这添堵的功力不也一样一样的吗,居然让我去和真希汇合!?” “说来你们好像都把真希的联系方式删除了来着……我去问问东京专那边?” “我才不要,那个家伙又不报平安又被烧成了那副样子——啊,真是的,小桃,我们先去拿咒具吧。” 学生们在行动,真一这边也先一步回来,拉上甚一开上了小会。 “你这一刀——还真是捅在了意想不到的地方,你是终于打算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了吗?” 第68章 “这要看最早在这里签名的是谁了,不过一想到直哉当家主,我真是为禅院的未来担忧,最后跑去扫尾的不还是我吗。” “这可没人逼你。” “为了不能让直哉妨碍到禅院的发展,这可是我特地准备的诱饵呢。” 听到这里,要还是不明白真一的意思,那甚一就可以直接退化成低能猩猩了。 “你的意思是?” “甚一,用直哉和我换家主之位,如何呢?啊,当然,我们都还是要面子的,所以来公平竞争吧。” “什么意思。” “一贯的规则,胜者为王,”他笑得自然,也温柔,“这次的奖品就当是家主之位好了。” 直哉好不容易回来了,就被叫去了会客厅,听到真一顺利达成目标之后,更是理所当然地觉那个位置只能属于自己。 “拿来,我签字。” “不,最后的归属权刚和甚一说过了要公平竞争才行。”他摆出一副坏坏小表情,手指尖不住地向他搓了搓,“是时候给我一点奖励了吧?比如,我俩好好打一场。” “哈?你皮痒了早说!我现在就……” “别这样嘛,再展示一下你的【投射】术式震慑一下其他人也是必要的,我只是顺便讨个奖励罢了。” “哼,你想做什么我还不知道吗?”直哉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了些,自傲于自己的实力反而给了他十足的底气,“你以为你能从我手里讨得到什么好处吗?” 真一没有回答,只是一如既往的摆着一副讨巧卖乖的表情微笑着,只是这一次的愉快,是真心实意的。 【这倒不是能用好处不好处,麻烦不麻烦来评价的事。】 围观的,是竞争者,是【炳】集团的全员,是【躯俱留】部队的精英小队。 在场的,总数不超过五十人。 一如既往的老面孔,一如既往被局限的擂台,为另一个目的而展开的竞争,失去了往常“点到为止”的束缚,车轮守擂制,取胜数多者为胜。 这次的制度上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缺陷,那就是允许认输,有的人可能的确最强,但他要经受更大的消耗,因此越站到后面越不利——但同样只要对手早认输,胜场依然有效,相当于是和平赞同票环节。 这一点,直哉发现了也没用——他无法以一己之力镇压这心怀叵测的所有人,更何况他的副手,现在似乎已经到另一边去了。 他唯有不断胜利,一如既往。上任家主最出色的子嗣,这就是他所有的光环。 直哉从未想过自己失败的可能,他一直都过得太顺利了。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人员按派系站作三派,直哉、甚一、真一,最后的家主只会在他们之间决出。 人数最多的是甚一,真一次之却也相差不大,至于直哉…… 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人。 不如说,原本该站在直哉身后的那些人,只是因为真一站在直哉后面才跟着站在一起的。 “真一,你很好啊!——上来!我第一个就干掉你!” 到这个地步,直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愤怒……这些乌合之众要为他们的没眼色付出代价。 哪怕是因为自己的恶劣才招致的如此局面,他也没有丝毫的反省。 “真一大人?”甚一手下的躯俱留成员贴近轻问。 “看着就行。”真一扭了扭手腕,又对着一边兴奋无比的禅院扇道,“老爹你也是。” 『这一次终于没有人拖后腿了。』 『唔——闲杂人等清出,蛇也扔回院子里了,烂人们现在都站我这边。』 『终于——』 “你不会以为,和一群弱者在一起就能影响到我的地位吧?”直哉一副怒容,却莫名的矜持着他的尊容,一副扭曲的模样。 “我倒觉得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呢。”真一实诚道,“人心的重量和权力的重量,这两个玩意儿要分开算——很多人只是一如既往地讨厌你,但承认你实力强。” “哈,没关系,反正只要陪你玩一会儿,家主之位照样是我的囊中之物——我让你一步,来吧,小~真~一~” 真一眨了眨眼,哦了一声,摆出了造物的起手势——风的声音呼啸而过,人就狠狠地被砸入了远处的烟尘。 “和以前一样,你的速度在我眼里简直比蜗牛还慢——还想慢吞吞地造那些小玩意儿,你有居然有那么蠢?” 他向真一的方向走去,但烟尘散去后,却没有任何血迹的残留——是……乳胶棉花???咒骸!? “直哉,你目中无人到连我都看不见了,真让人有些伤心。” 轰然一拳袭来,但直哉很快反应过来,并立刻运用术式躲开,回身以另一加速利用动能还击,目标是,真一的后脑勺。 在『投射』术式启动的初期,速度还没有累加起来的这个时候,即使是普通术师也能感受到“违和感”,勉强捕捉到直哉的移动轨迹,但是单一的速度只会随着累加不断的累积力量,也就是说,最好第一个照面就解决了他,不然到最后只会越来越难缠。 『能做到,但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他呢?』 『构筑咒具万里缚引锁』 在看到锁链的那一刻,直哉就意识到了真一想做什么,当即嘲笑出声:“这个时候还婆婆妈妈地在那儿织网,你觉得你会有这个机会吗?” 第69章 『投射术式定格』 将真一一瞬间的动作锁入一个画面,然后,猛然踢出——果然,锁链没有继续延长的趋势了。 直哉继续保持着高速移动累计着速度,目光在瘫软在地上的锁链,以及又一次飞出去的真一上移动。 『弱成这样,他是怎么有胆子来挑衅我的?』 “你还在看哪里?” 思绪一闪而过,嘲讽的话还未继续说出口,一只布满薄茧的手就直接按上了直哉的脸,猛地一下把他的头砸到地里,又抓着头发甩了出去再附带上一狠踢。 但通过强化术,这一单纯称不上破坏性的肉搏,直哉得以在半空中旋身落地。 『发生了——什么?我被……』 “两次了,你打的都是咒骸,眼神有那么差劲吗,总不至于还要我现场给你造副眼镜吧,我可不知道你眼睛有多瞎。” “禅院真一!!!”直哉被挑衅到了,甚至意识到,真一在玩弄他。 “是了,就是这样,好好看着我。” 毫发无伤的真一,张开的手放于胸前,表情一如既往的乖巧,只是此刻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慈爱,以及理所当然的愉悦。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我哦。” 第44章 死爱 这里没有人能超越我的速度,没有人能战胜我。 直哉如此坚信,但发生在他面前的事实又是什么? 明明能清楚的看到他,也清楚的明白真一是在以静制动,但没有任何一次攻击是奏效的!加速度的动势被挡下,而“定格”也没有一次生效! 就算真一熟知他的术式效果,但这怎么可能!?即使能做出规定频率的动作,能拦下超速的攻击? 『难道这个不知效果的咒具已经完成了吗,他造起咒具来不是一向磨磨唧唧的吗。』 他将目光转向仍瘫软在地上的锁链,嘴里狠狠地啧了一声,仍然保持着速度的累加,等待着时机。 旁观的人只可见得投射的残影,唯一清晰的就是站在场中的真一,还有他那不知作用的咒具,即使明白他位于守势,却也无法评估出二人谁占得了上风。 “还是那么磨磨唧唧的,越到后面直哉的术式效果累加起来明明对他越不利!居然还想打持久战!他在想什么!?”禅院扇在上面低声怒斥着,一如既往的不虞。 禅院扇是现场最希望真一获得完胜的那个,至于首先得到了真一合作的甚一,心里打的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他们打得自然是越惨烈越好。 【真一的小心思太多了,虽然没有得罪过他(大概),这样的人做下手也太让人警惕了。】 暂停进攻专注进行累加速度的时间也不过几分,直哉自信于自己的速度,自然不会给真一再留多的反击时间。 “不论什么战斗,我都没有决定性一击制胜的力量,虽然你有吧,但说到底也很单一。” “单一又怎么样,这一次,你还拦得下吗?” 用最高速度,一击贯穿!死吧! 但这一次,他瞄准的人又变成了地上的锁网,但在最高速度下,他已经无法剎停了——就这样下去,他恐怕就会被锋利的锁网切割成碎片吧。 但是,没有。 他只是被锁“温柔”地捆住了罢。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我不适合说,但是我还是得说,不管是你父亲还是你,你们术式的应用都太粗糙了——最高速度下难以及时剎停,因为可以躲开,所以大部分情况下都将防御作为累赘舍弃了,要是我刚才没收手,你说不定真成碎肉了。” 手上一动,直哉就被真一放了出来,但是人很快就来到了他的面前一拳挥出,嘴里还愤怒地说着:“这时候居然还想着留手啊,死小子。” 预判了直哉方位的真一虽然被击飞,但他的还是好好地维持住了自己的平衡,受到重击的手臂也没有任何异常,很快他的身体防御就被自己刚才所作的咒具接手了,比之刚才甚至还要闲适不少。 “我战斗起来为了保证胜利会变得很无聊倒是真的——我还以为直哉你能让我… 更苦恼一些呢。” 直哉咬牙切齿,他现在还没想明白真一的咒具到底是怎么拦截下他的攻击的,明明锁网的空隙很大!但是为什么!他在刚出来的那一次碰到了他之后,就一直没有再接触到他。 到底是这个现场制作的咒具,还是,他原本就戴在身上的那些!?到底要怎么破解? 明明,就是就只是在那里没有动! 他又一次开始了速度的累加,身型再次化为残影。 明明,真一的身影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明明,只是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小尾巴。 明明,是一直乖乖地被他拿捏,被他欺凌,被他使唤的人! “你好像一直都自满于现状呢,要是你学习学习逆转术式一类的应用,说不定还能更强一点,你也并没有很了解自己。” 明明,还是在移动中,但是还是能清晰地看到真一清浅的眼,和手里突然横来一棒打中了他的脸——锁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留于他手的,只剩下那金箍棒似的长棍,但很快也化作了碎末。 “我的术式是【构筑】,简言之咒力充足的话,我能造出任何我理解范围之内的物质,术式逆转的效果算是鸡肋,只是把我的造物拆解,再返还为咒力而已。” 第70章 真一首先进行了术式公开,即使大家多多少少都了解,但只要斥诸于口,力量就能得到增强,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下一段话。 “【投射】术式,我记得你的帧率是24来着,24个动作压缩至一秒,直观效果就是加速度,如果动作出现紊乱,并没有按照那个频率活动,行动将会冻结一秒,这适用于敌我双方。” 真一公开了直哉的术式全效果。 【他到底在做什么!?这样术式公开的优势不就没有了吗!?】 而且,如果是由对方公开己方的术式,这个效果还会更上一层! “知道又怎样,我很快就打破你的乌龟壳。” “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刚才打你一棒的东西只是没有附加任何效果的咒具,那个锁只是为了准确捕捉到你,而我身上也没有带任何防御性咒具,只是稍微复杂一点点的强化术罢了。” 真一述说着自己的真实,不管直哉是如何一副“我听你扯淡”的暴怒表情,笑得倒是云淡风轻。 “接下来,一定要认真哦,直哉。” “不用你说!” 在场外看来,双方此次同时暴起,化作了偶尔会交错在一起的残影,不同于前一回合真一在原地站桩,其速度之快,让人很难判断真实的战况。 “总算认真起来了。”禅院扇为真一战斗时的散漫而怒其不争,但看到真一之前这么轻松地就给了直哉好几个下马威,对儿子的胜利越发坚信起来。 尚且还在思考的甚一摸了摸下巴,只是在心里暗忖:真一的速度……有那么快吗。 毫无疑问,拥有着投射术式的直哉在速度上有着绝对优势,而力量上真一也是个小身板(太瘦了),如果是硬碰硬,那么直哉很快就能拿下一筹,当然,这是甚一根据往常的印象所做出的推断——毕竟真一他一般都是打辅助的那个。 【毒不对,还没有这个迹象,更何况真一有分寸。毒只对咒灵(烈性))和五条悟(泻药)用过。】 直哉也不能理解,真一能跟上他的速度这个事实。 【明明就是个瘦弱的豆芽菜,也没有甚尔那样的力量,也没有我和悟君这样卓越的术式和咒力,就喜欢往歪门邪道上耍心眼的弱者……我勉强承认你的实力,但,这绝不代表我会同意你是和我们一样的强者!!!】 明明就是他在进攻,真一在防守而已,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吧!但是还有一点……真一到底是怎么追上他的速度—— 忽而他的动作进行了被迫的停滞,随后便顺着同向惯性被真一施加另一个力砸进了地里。 他的大脑空白了一晌,身体的记忆却浮现出了某个招式的熟悉感觉。 【定格】 身经百战的直哉很快反应过来,躲开了真一的下一波重击,已知的一切不断地分辨着事实,他曾经被自己老爸【定格】过的感觉,和真一根本不是【投射】术式的事实。 “你到底耍了什么花招!” “自己看。”真一心情很好但不打算继续做慈善。 场内的人进行着仓促的交流,而场外的人也在沉思——并向他人确认着自己眼中的事实。 “扇叔,他们的速度好像都慢下来了。” “哼,直哉最好再坚持得久点,真一可是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可不能便宜了他。”要不是还要注意形象,禅院扇绝对现场是声援最强音。 甚一看着变了口风的扇,只是继续打着自己的算盘——之后要怎么把真一拉下马,毕竟都能打直哉的时候全程占上风,那他守住家主之位的可能性也不会太大,慕强的禅院必然会追随更强者,他可不想成为名存实亡的当主。 【算了,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都是直哉做的孽,而且真一确实更合适这个位置。】 在同等的条件下,率先抓住破绽,拿出新招的那一方才能得到优势。 由于保持着相对速度,直哉没有发现双方速度的降格,只是终于抓住了机会对真一进行了一次定格,将刀刃往要害处捅去。 但【破格】的那一剎那,刀刃只是穿过了对方的掌心,而与之相对的是,再也无法动弹的他。 悠然停下的真一,用另一只手抽出了掌心的刀刃,甩了甩伤手,深红的血肉以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场外的人远远的只见现实,却丝毫不敢断言任何一方的胜利。 而场内的声音,能被听见的只有彼此二人。 “好了,现在公布答案,就是【投射】,别露出那么不可思议的表情,我能制作的咒具术式效果都不止一种,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做不出我了解得滚瓜烂熟的术式?” “加速加速,就知道加速,还知道强控也不错,甚至在明知我了解你的强控条件的时候还是不懂得及时变帧变速改变节奏,活该被我耍得团团转。” “你和家主居然都不研究一下【逆转】术式,对,就是让现在的你动弹不得的效果,【降帧】减速的累加,再加之顺转时的【定格】,你这一个动作,就已经被延长到24秒了。” “不过说到底也不是为了让你学会什么……该结束了。” “你、想、干、什、么!” “杀了你以绝后患呗,放轻松,几秒的事。” “你疯了吗!?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以后要怎么在禅院立足!” 第71章 真一只是看着他,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走上前,在直哉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蹲至与其微微俯视,一手洁白,一手腥红,轻轻的捧起他的脸颊。 “他们看着,但是,哪怕他们知道我要做什么,也不会有任何人伸出援手的。” 真一是认真的!可恶!身体、身体为什么还是动不了。可恶!那些混蛋还不快来阻止他!!! 直哉挣扎着,但只有表情能看出些许端倪。 真一就这样看着他,咒力平稳而温柔地流入他的身体。 【其实我没有那么想要杀死你的,直哉。】 【虽然很糟糕,我这个人呢,姑且还是非常恋旧的,哪怕你,还有他们,她们,都糟糕透顶。】 【二十年来,没有丝毫改变,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变化,我讨厌这样。】 “没有人会来救你,也没有人怜悯你,这围观的所有人都将是杀死你的共犯。” 锈色的棘刺慢慢地从直哉的背后伸展出来,血丝布满了他的双眼,痛苦扭曲了他的表情,铁花占领了他的舌头,堵住了他的声音,还有呼吸。 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所有人的窃窃私语着,没有任何动作。 【真一,为什么!!!】 【你们、你们快来、快来救我啊……为什么只是在那里看着!!!】 “看吧,大家都是这样的。” 【……】 【我要诅咒你!!诅咒你们!!!一群忘恩负义,见死不救的家伙!!!】 “对,就是这样,诅咒吧,你有权来诅咒我,诅咒我们,我不会拒绝的,但,只有三次哦。” 【诅咒把我们变作如此的这里吧,诅咒这所有目睹了你死亡的观众吧,诅咒作为杀死你的那把刀的我吧。】 【诅咒的,不止你一人,还有此地所有枉死的遗怨。】 【你不会忏悔,那就无需忏悔,我来铭记你的原罪,我来一次又一次的杀死你。】 【来诅咒我吧,这样同样诅咒了你的我,就能慢慢地报仇了。】 【你第一次,和后来无数次碾踩我的自尊。】 【你第一次,和后来无数次毁坏的小提琴。】 【你第一次,和后来无数次踩折的我种下的幼小新芽。】 【无数次,拿我最讨厌的肢体接触来恶心我,用我的痛苦取乐。】 【无数次,故意摔下我的模型,碎成修复不了的碎片。】 【无数次,欺辱我的妹妹们不顾我的脸面,耀武扬威。】 【某一次,把我的蛇拿去给家主泡蛇酒。】 …… 【但你都变成尸体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爱你一小会儿好了。】 【哪怕是这样狰狞的表情,也多么的安静,多么的让人怜爱啊(心)】 【一定,要让我再见到你啊。】 第45章 杀意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见我杀死了一个人。 一个被这里所有人厌恶,被所有人避之不及的人,一条曾经肆无忌惮地在他人之上肆意妄为的生命。 诚然,我封住了能出手的人的嘴。 和我天然一条战线,我蔑视着,却又无法否认的生父。 其余曾与之分庭抗礼的主位继承人们,太懂博弈,太懂如何取舍,因此作壁上观。 『直哉啊……』 『你曾经以为,你的天赋,你的力量就是你一切的倚仗,但今天被我推翻了。』 『直毘人一死,你再无倚赖,甚至都没意识到手下无人可用,你怎么总是没有意识到,我们都是蚍蜉众生,何其弱小。』 『而我杀死你,也并不能证明我就是强者。』 『之所以那么做,只是我决定好了,所以做到了。』 『我倒不恨你,但我杀意难平。』 『这只是第一次而已。』 夺去他性命的荆棘与绣色,是我的灵,是他的血,是他的肉,是他的骨……算得上惨死,却没有见到一滴血。 任他倒在地上,残留掌心的血液,是我的,灼热的舌尖,慢慢舔舐着掌心的余温,最后只剩极冷皮肤,和那份热度相撞之间带来的难得的刺激,冷热交错间总是沉迷。 “赢的是我。” 我冷淡地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继续吧。” 这时候才终于有人上台去,把直哉移走了——留我一人守擂,但弃权者居多。 此处,已无人敢同我一战,却也没有任何人来审判我。 一如意料之中。 甚一不敢向在一战中将残忍与游刃有余展现得淋漓尽致的真一拿走家主之位,不如说,他现在才是众望所归——而直哉,不过是真一的“不慎”失手罢了。 甚一不接手,此刻的真一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自然也就没直接拒绝。 扬眉吐气的禅院扇自然乐意当生父太上皇兴奋地为儿子操持些事——即使被儿子敲打之后,跟甚一当上了平权摄政王。 而关于他们对于新局势里怎么创造优势巩固官方信任,真一也并没有很上心。 他们左右不过,坚持排除伏黑惠,拿出诚意大义灭亲坚定站队巩固总监部对家族的信任……诸如此类。 “要他们还有用,驳回。” 仅一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真一打算直接甩手走人。 “啧,你现在是家主!你上点心吧!接下来还要讨论继位式的礼仪用度……”禅院扇兴奋地追加道。 第72章 “随你。”真一不打算多费唇舌。 “你现在是打算去干什么?”甚一问在了关键的点子上,但是很可惜,这个时候的真一没有理会,扬长而去。 『真是……当上家主就理所当然地开始傲慢起来了吗!』 禅院驳杂的争斗,继续在两位摄政之间上演。 而断然离去之人,也远离了漩涡的中心。 * 现在的电话通讯已经完全被隔断了,但是真一作为咒具师总是有一些奇奇妙妙的小道具——总是能联系到一些特定的人。 比如之前的交易对象伏黑惠。 回答一下束缚进度,还有让他转答大概率会和惠汇合的真希一些事。 转告真希在老地方见——就真依和魔女的速度而言应该还留在那里。 『……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直接用了传送的结界术直达目的地,正撞上了刚和小桃从咒具仓库里出来,吓得少女们一个激灵该瞄准的瞄准,该抄扫帚抄扫帚。 “果然还在。” “阿尼甲你吓死我们了!!!” “差点就一下打过去了。”西宫桃忖忖出声。 真一:……咋咋呼呼的。 “真依,你身上还有『存货』吗?”废话不多说,效率老哥直接开门见山。 “嗯?只带了一部分……说到底那种东西又没什么用。” “先拿着。” 真一丢了个瓶子给她,里面正是一些零碎的颗粒——是真依放在主宅房间里的,至少两年以前的作为作业的『积攒』。 真依想起之前他电话里说的,抿了抿唇,有些紧张地问:“解除束缚……要靠这个吗?” “不一定,你死一死应该最快。” “喂!混蛋你怎么说话的啊!”护短的西宫桃不服,紧握扫帚,似乎随时准备给他来上一记镰鼬。 “陈述客观事实罢了,我在和真依说,请你保持安静。” 真依:小桃!小桃!冷静冷静!我哥说话就是这种狗样子别生气。 贴心妹妹终于帮自己的好学姐灭了火,而真一也适时地打开了厨房的冰箱,拿出了脱水蔬菜和罐头,烧起了开水,顺带搬出了一箱还没有过期的泡面。 “先吃点东西。”顺带等真希。 真依:……这熟悉的感觉,好吧,是有点饿了,小桃挑种口味吧。 西宫桃:……小真依,你不要妥协得那么快啊。 “说来这里不是很久都没人住了吗,怎么还有吃的。”虽然是泡面。 “有委托早只来这里定期准备,我偶尔也还是会来这边。” “早只姐?你们当时闹得很不愉快,我还以为……” “闹得明明就只有老爸和她。”一个是觉得痛失孙子,一个是因为痛失女儿。 西宫桃:好像是我不知道的什么家务事。 闲聊中度过了和谐的进餐时间,而后真一毫不客气地对西宫桃下达了逐客令,把小魔女气得啊——最后还是在真依的再三顺毛下,被请出到了玄关。 “真依,真的没问题吗?那个家伙——你大哥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妙啊。”像怪物一样……傲慢、残酷,还有无情,仿佛下一秒,他就会让自己身首异处。 对于如此细腻地担忧着自己的伙伴,真依向来十分温柔,并没有否认她的感官:“那家伙就是这样的,不过他没坏到那种程度,不用担心。” “他要真想让我死,我现在就不会站在你面前了。” 西宫桃有没有被安慰到不知道,因为这里很快有来了一位新客人——又或者说是原住民 。 “真依?你也被阿尼甲叫来了?” 烧伤之后虬结的瘢痕遍布在真依所能看见的皮肤上——她惊愕于真希所受过的伤,嘴微微张开,却用力地撕扯着,想要让它回复如初,是如何都掩盖不住那份难以言状的感情。 她真想说她活该啊,活该闯得这么一身狼狈——但你为什么,这样了都还是……那样的……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吊车尾——抱歉小桃,我先处理一下我们的家事,你先去和大家汇合吧。” 她转身,不让人看见自己的表情,哪怕是把真希领到了还在干饭的大哥面前,她也维持着最后的倔强,别过头不愿让人看到她现在的表情。 真希倒是想和真依说两句,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再加上真依现在那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她干脆就向真一开门见山地说起了正事。 “天逆鉾,黑绳,或者类似效果的咒具你能做吗?” “不能。”出于很多原因,真一如此回答。 “啧,咒具你不是很厉害吗,结果居然不行——有红烧牛肉吗,我也来一份。” “(咀嚼)那边自己拿。” 放好调料包,等待开水的时间,真希再次询问起了真一找她有什么事。 “简言之,现在解决你们的双生咒缚,而后是死灭洄游的情报交换——你,还有伏黑已经见过天元了吧。” 真希皱眉,想跳过“双子诅咒”直接和他谈论后一个话题。 “先解决双生子的天与咒缚,真依也给我听着。” 真一坚定地维持着自己的议程,一边收拾着自己那一堆残余的汤盒,一边继续着这个真希不想深入的话题。 当然,真一看到真希就来气,单比力气还比不过,现在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像她六七岁不听话时直接把她按进地里——不如说和直哉那时候一样,他想着,杀了一劳永逸绝对最佳。 第73章 『啧。』 是以造就了一个古怪的氛围。 他客观而理性地陈述着双生咒缚的本质,期间还时不时对着真希放着冷飕飕的杀气,让她一直戒备地,把手放在自己的武器上,是一副随时都能动手的样子。 明明所说的议题,对她们是有益处的,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安身之本的方法,但人与人之间的鸿沟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呢? 不曾言明的真心,往复无常的行为,从未建立的信任,这之中有太多原因了。 而话题进行到解决方案时,真一的杀气反而消失得无影无踪,真希一直紧绷的手都犹豫而错愕地松了劲道。 “非常直白的一种解决方法就是,杀死你们其中一个就好了——不过硬要说的话,我会选真依,而不是你。” 一直有在听着的真依捏紧了手边的桌角,但还未轮到她发出惊怒地疑问,先回答的依旧是她那莽撞的长姐。 “既然你这么说了,就说明有其他方法——你不是喜欢废话的人。” “哟,挺了解我的啊,也是,那就直接动手吧,真依,别动哦~” “等等,哥!——” 真依来不及阻止。 “领域展开相生焦土。” 一切,都在眨眼的一瞬间,慢慢地将世事在真希眼中流淌。 满目的焦土,来不及抽出,已经像被熔掉一样无法继续拿持的武器,无法继续动弹的自己,和自己的指尖已然缠绕而上的绣色。 “哥……”喉咙里惊疑而被堵住了后续的声音,而无法继续发出的声音,忽然喧哗起来的忙音,和忽然清晰起来的,有人抓住了她的手的那种触感…… 是妹妹的脸。 还有只能看到背影的混蛋大哥。 一些像是幻觉一样的流水声。 一声听起来不太真切的枪响。 “禅、院、真、一!!!” 真依的子弹消解于半途,而真一也随手拿起了灶上一个壶,压住了刚泡上的面,这才转身面向她们。 “泡面的时间我推荐两分半,口感比较劲道——好了,真依,这也是你剩下的时间。” 真依看得见他的脸。 一如既往的是那种,与我无关的表情。 傲慢,讨厌,恶心。 人怎么可以……这么糟糕啊! 第46章 爱之欲其生 当我的手再次贴近你的心,我再也感受不到记忆中那种有力的搏动,但是,我来不及悲伤。 他,杀死你的那个人,说,我能把你拉回人间。 * “见效应该比较快,感受到了吧,力量充盈起来的感觉,这样能做到的事情就更多了。” “我的领域其实挺没用的,只是将【构筑】术式的效果范围投射到了生物上,但是生物的构成非常麻烦,所以绝大多数时候仅限于逆转术式的运用,也就是【拆解】。” “但是特殊时期特殊情况,用以维持身体机能也是能做到的。” “所以,除非你忘了我和你讲过的反转术式的构成,现在咒力也充足了,以前的那些理由可都不作数了,现在——还要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吗?” 真依气得脸都扭曲了起来,但疯狂地对自己说着:冷静、冷静、冷静,而且努力地回忆着那些痛苦教学的点滴——那些自己根本不想背的手扎笔记,现在居然是她的救命稻草!? 更可笑的是,杀人的是他,要她救人的,也是他! 突然,额头被赏了个弹指,轻微的疼痛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出,而眼前的真一,所能看见的面庞上,遍布着和真希身上的锈色类似的咒纹,一如既往的冷漠,有着一种莫名的,寒彻心扉的温和。 他是笑着的。 “当我决定用什么方式对待你们的时候,我也会得到同样的对待,不过因为我会的稍微有点多,所以生效也会稍微慢一些——总之,真依,抱怨推后,现在专心。” 杀死直哉的招式,与现在作用在领域中的效果类似,投射自己的咒力与术式,与他人的咒力一起混合,最后作为被构筑出的【无序物】从被施予者体内生长而出,造成破坏性的伤害。 这一点同样适用于真一,这是领域自带的束缚交换,是以他也在承受这个风险,只是逆转术式的运用能使他一定程度上破除这样的副作用,而真依现在毫发无伤,只是因为他将本该平等降临在真依身上的效果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哪怕全身心地运转着逆转术式,效果还是在他身上渐渐显露了出来。 “如果你现在忘了,我再教你一遍。” 领域的效果已经把真希身上仅有的咒力消耗殆尽,被领域判定为【尸体】是以不会再进一步破坏她的身体——之所以现在还继续维持着领域,是为了防止咒力短时间内在真希身上的【再生】,继续让领域效果生效或者破坏双生咒缚的条件。 什么双胞胎本就是一个人,什么一个人一分为二,在真一眼里统统都是扯谈,她们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明明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为什么非得让诅咒去否认这一点,为什么非得去用“诅咒双子”去束缚住她们。 对于自己看不爽的东西,真一的对抗心可是相当的隐秘而强烈。 虽然全程让他来亲自操刀也是可以的……(撅嘴)但是真一要对这种事情坚定地说不,她们的生命,她们的事当然要自己来努力了,他只要一如既往地当个被憎恶的大哥就好了,妹妹什么的,烦死了! 第74章 【真依,你倒是快点啊。】 他笑得可怕极了。 【别让我亲手操刀好吗?】 * 从黑暗之中再次睁开眼睛,她仍能遥遥的看到远处的光,即使不能动弹,她也想着,要离开这里。 离开深海,去到海面之上,去呼吸,去晒太阳,去……自己最珍爱的那一人的身边,去拥抱,去尽极一切亲昵之事,去将把她投入深海的那个人,狠狠地揍上一拳。 还有,那么多没有完成的事,那么多需要去做的事,怎么可以…… 被夺走了呼吸,自然也就被夺走了声音。 被夺走了太阳,自然生命也在流失温度。 被……杀死了身体,自然也就失去了继续做什么的力量。 【……我最后都没能给她一个安心的归处。】 视野已经开始模糊了,海面之上那稀疏透亮的水光,被大海渐渐夺走的体温,和渐渐已经空白起来的思考。 【我好像看见了你。】 【你也来了吗?】 她的嘴角漂浮着呼吸轻盈的气泡,是那样用力地在接近她,仿佛很快就要精疲力尽。 真希向她伸出了手,被终于接近了她的真依一把拉扯住,掌心传来的,是独属于生者的温度,和唇齿呼吸之间,不断被渡来的氧气。 【这样就有力气了吧。】真依说 【可是我没力气了,带我上去好吗,姐姐。】 【……抓紧了。】 她终于向着海面游去,连带着这个一起下来找她的傻瓜。 【等上去之后,要狠狠地收拾那个混蛋!】 冲出海面之后,赢来的正是那代表着生的呼吸,和独属于生命的太阳…… 快把自己的脸都烤焦的“小太阳”。 不,准确来说,“小太阳”取暖器的主要服务对象是真一,她俩只是顺带被烤的那个。 像婴儿一样蜷缩在地上的她们,和老哥那双手,各自不安分的一阳指所停留的地方。 想都不用想,直接给人渣老哥来上一拳!受死!!! 嘿!正中鼻梁!就是没飞出去怪可惜的。 正专心调校的真一:……猝不及防。 真希捏着咔蹦响的拳头,看着还嘶声捂着脸的哥,一副只想灭了他的表情。 后一步清醒的真依拉住了她。 “姐姐……” “真依!?没事吧。” “有事的明明是我……” 这一拳把脸打得有点变形,真一用了反转术式才保证了自己没有真的毁容。 “你活该!”两姐妹共同愤怒的出声。 “是是是,那这一拳就此揭过——现在感觉怎么样?” “哈,当然是非常好!好到能把你送上天!嗯?” 真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没戴眼镜,但她看见了,真一手里凝聚的东西,那是咒力吧? 而且身体也…… 这边正拆解回收着自己的“小太阳”,真一难得的没有继续说什么特别刺激人的话,不,是违和感十足的温柔起来了。 “真依,用强化术的话马上就能站起来了,你现在的咒力应该很充足。” “要你管!” 真一耸了耸肩,这一次没有再教育回去,他没有再做什么,那两姐妹除了戒备他又突然发疯,自然也不会多做什么。 然后他又转身背对着她们了。 “嗯……面有点坨了,真希你还吃吗?” “吃你个鬼啊吃!真一你是不是觉得拿这招来敷衍我很有用?我给你一逼兜信不信!” “没有敷衍你的意思。算了,反正双生咒缚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你现在想做什么?” “还用说吗,当然是——” 又是真依,拉住了真希,这一次一反往常得抢过了主动权。 “来说天元,还有死灭洄游。” 真希有些疑惑为什么真依在此时抢先一步,但到底也没有因为愤怒而拒绝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等人渣老哥说完再揍也是一样的。 真一:没算白帮了你一把。 真依没有那么强烈的对抗心,但懦弱的后退一步,反而能让她看到更多值得警醒的东西。 【领域】【杀意】 只要真一愿意,他完全能再开一次领域瞬杀她们,——真希可能逃过第一次瞬杀,但对已经动过杀手,且杀心未消的真一来说,他绝对不会像刚才那样“心软”了。 真依不敢去赌哥哥和姐姐,两个人到底哪一个能活下来——哪怕是真希,即使是活下来的那个,姐姐真的还能继续走下去吗? 首先是,真希说出她们一行人在天元那里所获得的情报: 天元的异化,变成了咒灵操术的可作用对象。 解封五条悟的必备条件,咒具排除(真希:老哥你太逊了。),仅剩的希望是一位名为“天使”的死灭洄游玩家。 天元口中的羂索的目的。 “挺有意思啊……” 听到最后一句,真一不经感慨了起来,真希呛到哪里有趣了。 “唔……应该说,我不讨厌恋旧这一点就是了,和我去书房。” 和记忆中的一样。 位于正中的书案,极具压迫感几乎封实的三面书墙,和唯一能带来光线的那扇玻璃推门外那片稍显昏沉的天空。 真依看到了低层放着的,她们两个小学时候用过的课本,还有那略微发黄,但依旧一尘不染的旧绘本。 第75章 还有很久以前差点被倒下的书柜压死的谜之记忆。 真一滑着移动的书梯,手指一一的扫过那些没有封背的本子,最终抽了两本出来。 “古旧的历史也是我们这些后人能得到的珍贵情报,要我说能从羂索那里解读出来的,是对咒术盛世的迷恋。” “不过现在先姑且不谈感性的部分,说说我这边已经掌握的情报,我这边已经有人进入死灭洄游的区域,我想想……在这本手札上10、17、67这几页,都是有在死灭洄游中出现的古代术师。每页有对应的术式和实战情报,你要觉得有用就拿走吧。” 千年来的术师,又何止这小小的一册,于所有情报而言不过都是水车薪罢了。 “……有用,我会将情报转交给同伴。” “接下来我会设立一个隔离结界,不要紧张。” “?为什么。” “你们也知道,天元不可信——接下来的话,我并不希望那些会让游戏进行下去的人知道。” “比如天元,比如……宿傩容器虎杖悠仁。” 天元的全知,仅仅在于其不知悠长的年岁吗?非也,只要细想,就能明白覆盖一个国家全境的结界意味着什么。 窗依靠天元,以及死亡的闻讯等进行咒灵的侦查,所有术师甚至都依靠着天元来释放隐藏秘密的“帐”——就这一点来说,天元让所有人都学会了结界术都不为过。 “结界术里有一个明确的规则,高级结界拥有完全消灭内部较低级结界的权力(类似领域对冲更强的那一个有支配权)——就天元一直以来维持着全境的结界这样高超的技术和咒力而言,我并不认为他做不到这一点。” 这是不信任的来源。 “所以你有想到解决方案吗?” “最简单的就是消灭,或者封印天元吧——前者因为【不死】术式有达成难度,后者和五条悟拥有解封的机会一样,也无法一劳永逸。” “如果针对消灭死灭洄游结界的话,它不是有这样一条规则吗?” 【消费获得的100点数,追加规则。】 “不断追加规则bug,让它自行冲突崩溃就行了,不过在这之前建议先增加一条【开源】的规则——当然,你们做好不断杀生的觉悟另说。” 这一点与高专一行人的打算不谋而合,但真希点出了另外一点: “你和伏黑的束缚是:你会在七天之内解决死灭洄游。怎么,完全交给我们你什么都不做?” 如果他们抢先一步解决了死灭洄游,那真一就相当于白嫖了惠的一个家主之位。 “那也是因为我被你们耽误了时间,还没有仔细解析死灭洄游的结界构成得出新的方案。”真一,理直气壮地甩锅。 双子姐妹:……我们信你个鬼。 “……还有一些边角料的情报,我已经发给伏黑了,现在也正式转告你们。” “加茂那边有了明确消息,次代当主换人了,是加茂宪伦,也就是羂索。” “总监部么,处死了给虎杖悠仁重提通缉令的高层,也是羂索做的。” “虽说九十九把这定义为重大咒术恐怖行动,但是官方可没怎么把这当回事,甚至还相当的喜闻乐见……以上。” 被真一称作边角料的情报,反而更加的让人清楚她们这一方所处于的劣势。 五条家的态度本就暧昧,加茂宪纪也失去了加茂家次代当主的影响力,禅院家还被伏黑“败家”地交易给了真一(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俩姐妹已经默认真一是家主了。) 御三家,没有一家靠得住。 最后的希望只维系在最强,五条悟身上——参与的高专生们都如此侥幸地认为。 “所以我才说五条悟靠不住——知道我为什么做不了黑绳吗?他跟我束缚过不许我造那玩意儿,现在?呵呵。” 真一随口一句事实,真希整个人一无语住,一边吼你们没事立那种束缚干嘛,一边继续咬牙切齿骂混蛋五条悟。 忽然,真希灵光一现。 “那真依呢?我记得她和你的术式一样,应该也能做?” 哥&妹:……我整个人给你无语住。 真一:你问她。(摊手指妹,表示您看。) 真依:……我不会做太复杂的东西还真是对不起了。 咒具之路,早给命运封得死死的。 “说到这里应该也差不多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真一解开了结界,准备快马加鞭地去完成自己的事情。 “你以为我们想见你一样。”真希说出了两姐妹共同的心声。 真一:……我说的不是这个。 【会被这样对待,本就理所当然。】 【所以也没有辩解的必要。】 “我只是认为,你们必死无疑。” 所诉说的,并非是他不承认的爱意,而是他的认知,他最后所凝练而出的言语。 “希望你们往后明亮而快乐地活下去。” “否则我宁愿杀死你们的人是我。” 第47章 恶之欲其死 没有多言的必要。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这句话算不算得上是一句诅咒——但我自认对她们仁尽义至,我终究还是在飘摇的杀意中决意留下这两个轻飘飘的血缘者。 现在,我终于能把她们抛之脑后了。 既不沉重,也不轻松。 第76章 “你现在要去哪儿?” 我无意回答,只快步打开了那间打理得不错的小车库,拿出了代步工具迅速地与某人擦肩而过离开了这里。 过来避难的早只:刚才那是? * 家主之位于我是累赘,这里面有很多层弯弯绕绕,比如以后必然会产生的纠纷,比如现在作为代表必须去参与的总监部会议,比如一旦这个位置真的属于我了,我就必须去履行和伏黑惠的“束缚”。 束缚生效的前提在于【伏黑惠交出了家主之位】,他即使给我的交接文件签了字,但在没有得到律法公证让文件生效之前,实际上禅院的新家主还是第二十八代家主伏黑惠——所以,只要扣住那份文件不接受禅院的财产,我不遵从伏黑惠理解的情况去履行束缚也是情理之中。 我可是个心脏的大人哦,伏黑。 就像我之前和真希说的那样,我觉得死灭洄游很有意思——刨除俗世伦理而言,完全没有兜底的全国咒力同化,确实是个伟大的举措,疯狂的诡计不是吗? 以一人谋一国,我想和那位羂索正式面对面一次。 对于我想做的事,我向来是个行动派,在总监部会议上摸鱼结束后,我自然而然地找上了加茂的主事人,顺利地见到了那位阴谋家。 显然我这种小人物不值得被他惦记,当然我也不是为了卧个底或者赚好感才跑到人跟前去转悠的——在这种大局已定他的计划也已经近乎万事俱备的前提下,他确实不需要多余的助力,也不需要更多的变量。 我只是需要确认正体罢了,虽然这是一张我认识的脸,但根据我对尸体多年的浸淫经验而言,该有的差别还是很明显的。 『最后一次见的夏油可没有那么轻盈。』 “哼~我还以为你见到以前的学长会惊讶?” “不会哦,我和夏油又不熟,再说了——叫错人可是很失礼的事。” 要是见到灰原或者七海我可能还会惊讶一点——自己亲手收拾的同僚尸体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我是真的会对自己的业务水平产生怀疑的。 五条悟犯的错让他自己怀疑人生去,关我屁事。 “所以,怎么称呼?” “加茂宪伦。” “知道了。”坏心眼的羂索,可怜的加茂宪纪(鳄鱼眼泪) 各自转身离去时,我有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但他很快就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而我也带着一班人马回到了禅院。 刚到门口,我就感觉到了什么——这倒让没什么经验的我有些惊讶这份诅咒生效的速度。 咒灵的嬉笑、夹杂于其间的怒骂、破空的音啸声,随从们在大门外待命,而我屏蔽气息,独自走入了主家之中。 预料之中的尸横遍野不必说,仍在战斗的人寥寥,却仍能在那片混乱中听见某些名字。 扇、兰太、信朗、长寿郎、甚一……直哉。 我能看见的活人,只有三个,兰太,甚一,一个名字不那么重要的炮灰。 而后在双方歇息的其间,我看清了咒灵的样貌,吐槽的声音使我不得不正式突入战场。 “为了恶心我把自己变成虫子了吗?直哉。” “真一!!!” 虫子向我突进而来,苦于速度以及准备的缺乏躲不开的我只能通过强化术生生受下这一击。 快恶心到吐了——不是因为胃部遭受了重击,而是单纯因为看到了那张贴得离我非常近的脸。 但是不打起精神来解决掉可不行,这才只是第一次啊——直哉。 “谢了,兰太,甚一带他们退出战场,剩下的我来解决。” 虽说兰太不用术式拦那么一下也无妨……但是该有的态度还是该摆出来。 用反转术式修复好自己剩下的碎肉,贴在我身上的虫子就开口了: “你怎么还会关心别人啊。” “你这个刽子手!我好痛啊!” “嘻嘻嘻嘻,那些废物我都已经杀了,扇叔那不自量力的也是,就剩你们几个了哈哈哈,不过我要先杀了你,剩下的几个也逃不了,说起来那两个小丫头不在真是太可惜了。” “你恶心到我了。” 手在触碰到恶心玩意儿前,他就立刻脱离了我的周身隐匿了起来,但他的声音却四面八方地响着。 “又想用杀死我的那招?我可是知道的,你碰不到我那招就发动不了!” 我不会开领域的情况下,直哉的判断是对的。虽然我许诺给他三次机会,但我属实不想和他多浪费时间。 很早以前就在说了,我的咒力量于我的术式上限而言实在是过于匮乏,这使我养成了多做后手的好习惯。 比如禅院主家本身自有的结界,我是偷摸改装过的。 掌心交错相对,四指互扣,竖于身前。 “领域展开。” “喂喂喂,不是吧你!” “相生焦土。” 藉由原本结界的咒力驱动,能够替代我的咒力消耗——也能让我的目的更快达到。 “你不会以为有这个就能赢吧?你碰得到我吗?” “毕竟用【投射】是赢不了。” 说到底我对投射术式的了解可能也就比直哉脑洞大那么些,如果一直拼速度和势能,我可没信心靠那赢过现在这个被我诅咒加强过的虫子。 第77章 相生焦土。 相生相杀,直至焦土。 这个领域是专门针对咒力单位而特化的结界术。 咒力越强,领域效果生效越快,而我也无需去捕捉咒灵的形体,咒力会指引术式的生效,至于更多效果与无需赘述的弱点,日后再说。 直哉所化的诅咒在我的面前吐露着污秽憎怨的话语灰飞烟灭。 我是有把握,才会留下这个祸患的三次报复。 但唯一该警惕的应该是【第三次】,领域这个底牌现在赶时间亮得太早了,其余的手段足以应付第二次……罢也罢也,罪业报偿,若因此死去便是我活该了。 至于还活着的,碍于我是现场的最强者,他们不敢追责直哉缘何成为咒灵一事——说到底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我诅咒了直哉,第一次作成了过怨咒灵。 要搞小动作让我身败名裂也无所谓,我揪出来了现在直接让他们灰飞烟灭。 毕竟现场死去的人,都可以算作我杀死的,他们怎么憎恨怎么报复都是正常的不是吗? 哈哈哈—— 憎恶吧,怨恨吧,诅咒吧。 快啊,来吧。 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 你们,都会是我的养料。 快来吧~我,迫不及待。 第48章 牵连 禅院。 曾经是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大山,而现在,却是随时可以抛弃的累赘。 仅剩的理智,固有的贪婪,顽强地阻止了真一继续火上浇油的冲动,吩咐该做什么的做什么,打算吃顿好的再出发。 “说来,那个女人的名字叫什么来着?”他询问着幸存的下仆。“她知道该做什么饭菜。” 仆从战战兢兢地表明,他不知道真一说的是谁。 而实际上,作为直哉最大的怨恨对象,首当其冲的受害区域就是真一的院子。其次则是禅院扇——面前的人实在面生,得不到答案的真一只觉扫兴,就转身统筹全局去了。 『死了也好。』 那个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女人,应该被称作母亲的那位,真一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亦再不唤她母亲,自然也无从问起。 『若你因我而死,诅咒我。』 『恨,并继续憎恶我。』 虽然真一能找出千百种理由去推脱责任,但他绝不会否认杀死直哉的是他这个事实,也不会逃避因他而生的咒灵所生的罪果。 纵使禅院的他人想要问罪,但家族的兴衰向来寄托在强者的身上,是以,这里无人敢正视真相,无人愿意揭露真相。 事实一如真一意料之中。 只是咒灵直哉闹得有些厉害,搞得除了真一之外,禅院现在一个能站着主事的人都没有。 失去良心的真一强迫甚一在交接文件上签了字(真一:是重伤又不是重度昏迷失去意识,给我干活),愉快地把烂摊子扔了出去。 “你究竟要干什么,明明……”现在只有你能力挽狂澜,救禅院于危势。 “杀意难平啊。”他感叹着,打断了甚一的话,“不趁着现在放纵,以后可都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与往常讨巧卖乖的笑不一样,真一的愉悦,哪怕是试图压住放肆的嘴角,也无法阻止内里的疯狂。 真一看他的眼神,让他浑身战栗发麻——那是充满着兴奋,缱绻温柔的,纠结着阻止着让其散发杀意的目光。 那是真一平常看尸体的眼神。 怜爱而热烈得让人毛骨悚然。 于是,甚一不再追问,只希望这个疯子现在有多远走多远——必要的时候,再推他一把,让他彻底走向毁灭。 明明在印象里,就只是个睚眦必报一肚子精明坏水的小子,但是现在……他毫不怀疑真一会因为控制不住而大开杀戒。 明明是人,却已与诅咒无异。 肆无忌惮地释放恶意的才是诅咒,真一自觉只是挑了个合适的时机把过去的恶意发泄出来,事实上他并不觉得有多尽兴,残存的理性强按着他给自己留点余地。 『全毁了才好呢。』 他是认真这么想的,但理性也判定这是一个不现实的想法——因此只能弯弯绕绕地去达成目的。 比如忍耐等待合适的时机,比如积累实力以期面对将有的危机,比如及时行乐以免过时不候。 人生在世桎梏颇多,就算无法全部舍弃,想要达成的愿望也不会因此被陨灭。 『想要不再恐惧,想要安心。』 『想要舒服地躺平。』 这是不知如何该达成的愿望。 『只要局势和平,我也应该能享受一会儿安宁吧。』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为了自己的期望,真一有必须排除的危险因素——虽然死灭洄游也可以放着不管,但是在把家主之位强塞给甚一之后,真一就必须去做了。 『如果在期限到达之前就死去,那也是无可奈何。』 『反正之前的计划已经都做到了。』 『接下来——』 * 构筑以咒力为基础创造术师认知之内的物质——真依曾经受制于咒力,无法做到更多,更好的发挥术式的优势。 但现在,她受制于“认知”与“经验”。 即使通过“解构”(真一的说法)束缚得到了咒力的补足,她也无法如她的大哥那样,构筑出一些过于复杂的咒具。 第78章 复刻于咒具上的术式构成真一曾向她罗列过几种,而后因自身能力有限,她也未在这方面深造。 真一离开“家”之后,她没有选择跟着真希一起走,而是嘴硬着:“手里没武器你是想去喂咒灵吗?”塞给了真希一把,她能做到的最好的咒具“噬魂刀”,而后别扭的去和西宫汇合,做场外援助的工作。 传递信息,以及其他的支持。 真依给自己的定位从来就不是正面战斗人员,而她也不会一定去逞这个能——只是她也会想,只要真希,她说她需要我。真依就能义无反顾的和姐姐同生共死。 但和以前一样,那个迟钝的姐姐,又丢下她一个人去战斗了。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啊,姐姐。』 身体前所未有的畅快,真依做的刀吹毛断发锋利无比,真希觉得自己现在无所不能。 她杀咒灵已经快杀出百分了——现在,就差一个了。 身体里的咒力完全交给了真依,作为零咒力的透明人,能够自由出入结界的真希现在既具备了优异的战力,亦是能联络同伴,进行强力支持的奇兵。 她的价值,前所未有地丰富了起来,有一种像是漂浮在云端里飘飘忽忽的满足感。 “你变强了,真希。”加茂宪纪如此感叹。 “……虽然是事实,但是不是很想被提。” 被哥哥杀死一次,妹妹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达成束缚换来的身体力量——但是,至少她们都还活着,真依也能做出这样好的武器,真希打自心底为她感到高兴。 『希望你们往后明亮而快乐地活下去。』 想到大哥,她又忽然迷茫了起来——有些时候,她和真依一样,是真的很想相信,这个哥哥是值得信任的亲人,但他也和那些人一样,毫不掩饰他对她们的恶意。 但那句话又是为什么呢?明明就毫不犹豫地对她和真依下手了。 太扭曲了,反而不想去深究,只要知道,她迟早要连着真依的份一起揍那混蛋一顿就好了。 至于为什么不和真依一起揍? 真依比真希敬畏她们的大哥,就算真一站着不动任她发泄(视情况有可能),真依也下不了手,但她也乐于在一旁看姐姐怒揍哥哥凑热闹。 “这里具备攻击性的咒灵和诅咒师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你尽快和忧忧联络,前往下一处结界吧。” “好——说来你没问题吗?” 真希问的是加茂家的剧变,作为当事人的加茂哪怕剪去了以前那副她看着阴郁的发型,换成了干净利落的短发,也无法掩盖他身上那颓丧的气息。 “无事,只是——落到次代家主易主这个地步,也有我的无能,我的堕落在,如今也只能在这里提供微不足道的帮助了。” “明明换了个好发型怎么还比之前更阴沉了。”真希,吐槽。 “转换心情,说来,你好像是从真一先生那边过来的,他有说过他的下一步行动吗?” “好像说了会去解析结界。” 提到老哥,真希不耐的啧了一声,她想得到的(消除术式的咒具)没得到,还被大哥开领域往死里削,关于死灭洄游虽然给出了一个大致的方案,但是,她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真一对这件事根本不上心,伏黑惠很有可能被他骗了。 真希:没事,迟早让那家伙把家主之位吐出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啊不,是老哥呢。) 现在,她们位于结界的边缘,只有几步之遥,真希就能离开这里前往下一处战场。 忽而,天幕之上,出现了一道黑压压的影子,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但真正能牵动真希情绪的不是未知的敌人,而是—— “真依!?” 咒灵念念叨叨的是什么,她听不清,但是它的视线锁定了她的那一刻,奋力挣扎着的真依也被当做投掷物砸向了她。 真希拼尽全力地去接住真依,但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她,还有那个咒灵,都在冲向还未落地的真依——其真实攻击意图可见一斑。 那样的速度,冲击力太大了。 “真依!!!” 脚下奋力,她抢先一步将妹妹揽入怀中,而后,由她以身为盾,将真依护在身下, 碎石飞溅,一边烟尘过后。 真希一边手肘撑着未完全塌陷的墙,真依在她的臂弯里毫发无伤,一手牢牢地撑在咒灵面前,挡住了这一次冲击——只是手臂,好像有了些许的变形。 “姐姐!?” 攻势不可能只有这么一波。 咒灵的速度快得离谱,她们很快就不敌,被咒灵扼住。 咒灵发出了无意义的音节,而样貌也在慢慢地演化——最后露出了一张熟悉的,但恶心的脸。 “好久不见啊,真一的小妹妹们。” 是直哉。 第49章 一吻 『咒灵长了一张直哉的脸。』 恐惧演化,随机性模仿,还是特性同化? “嘻嘻嘻,要怎么做才能让那家伙付出代价呢?” 声音的本色就带着令人作呕的傲慢,有带上咒灵那独具魔性的混响音效,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突如其来的两声巨响。 一支,来自尚未被波及到加茂宪纪;一枪,来自真希好好保护着的真依。 咒灵吃痛,松开了对真希的压制,多余的自不用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默契地打起了配合。 第79章 诱饵有两个,真依以及宪纪——完全无法以咒力察觉的真希则是奇袭。 因为最先受到波及,真依非常清楚这个咒灵是冲着谁来的,而在看到直哉的脸之后,她忽然明白了,但又有了新的不解。 『倒霉的是直哉……难道是这个意思?但这咒灵……大哥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随意开出一发虚张声势的铅弹,在被这颗子弹吸引了注意力躲避时,涂了媒介的箭尖后发而至锁定了咒灵,它还未真正发动术式之前,真希猛然抓住尚未飞高的虫子,狠狠地砸在了箭矢上。 一波有效攻击,虫子在赤血操术的作用下几乎断作两半。 “成功了!祓除掉了吗?” “没有!继续攻击,那是咒胎,它要进化!” 即使宪纪已经迅速采取了行动贯穿了虫化作的茧,但肉眼可见的,咒胎借由赤血操术的『穿血』,破茧化蛹。 随即又失去了踪迹,下一刻竟是直接击飞了做出那样攻击的宪纪,还发出了,都不懂看场合吗,垃圾,的声音。 “果然是直哉。” “什么?” “阿尼甲杀死了直哉,其他的祓除了这东西再解释,这玩意能用直哉的术式。” 见未成功将宪纪冲杀,骸骨与虫蛹所组构的咒灵再次将苗头对准了它认为的“碍事的强者”,真希也迅速冲入小树林中隐蔽疾行,赶在宪纪受击之前率先占得了对冲的上风。 『继续进行场外支持是保守但无效的做法。』 『速度太快了,没有办法瞄准,而且远距离会导致我也无法被支持。』 作为常年呆在后面补刀的那个,真依对隐蔽气息有自己的心得,但她也不想赌她被发现作为第一攻击对象的可能性。 『和真希现在完全是个透明人不同,我还是能被“察觉”,甚至还是全局“最弱”的那个,还可以用来引诱真希。』 将咒力气息控制在比噬魂刀稍弱一些的程度,真依也开始向战场中心转移。 『下一次的目标,真希和我都是五五开的概率,我可没能力抗住那种速度下的力量。』 默默地加强了强化术的运用,真依在确保了自己生存的可能性之后,在原有左轮基础上构筑了大口径改装武器——咒力充盈的好处由此显现,她再也不用顾虑余力了。 『但如果真希一直在打头阵,大概率会是她……是否能够一次祓除,很重要。』 『……她怎么根本不会用噬魂刀啊,真是的,怎么和我一样半斤八两。』 基础物质,进阶咒具,术式复刻,逆转术式——由低到高,是真一曾向她披露的构筑术式的可能性。 到第三步的术式复刻,实际上是进阶咒具里更高一级别的内容『术式附加』,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对真依来说都是复杂到很难做出来的东西。 不是咒力量的多寡,而是悟性的高低,那都是真一自己总结出的一套方法,实际并不一定适合真依。 但真一教过的有一种,她勉强能做到,但成功率总不怎么高。 在子弹上构筑自己的生得术式。 术式是弹壳,咒力是驱动燃料,在咒灵体内生出异物进行破坏——这是真依能想到的她能做到的最强一击。 但不稳定性太高了……还是以支持伙伴为主,现在的术式发挥的最远射程是—— 『我没有如你们一样的才能。』 现在作为首要诱饵的真希身边布满了独特的铁蒺藜及拒马,宪纪在看到这些东西出现之后瞬间明了,默契地转到暗处蓄力准备看准机会来上致命一击。 三人都保持有一定距离,以免咒灵突然转变方向,再波及到另外一个人。 虫型的速度接近超音速,而变得更为平整且一体的蛹,速度只会更上一层。 蛹的冲击速度是三马赫,即三倍音速。 是人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一个呼吸还未结束,咒灵的攻击就已经结束了。 “女人就不要在我面前这么张狂——但这不舒服的感觉,和真一杀死我的时候好像啊——” 如肠一般的触手自蛹壳散落,其间生长着不规则的黑块,看着扎肉般的痛,真希遭受冲击的腹部也略有凹陷,内伤让血一番上涌,却短暂地失去了痛感。 “但是他也没完全杀死我,这具完美的躯体就是证明,真怀念还把他踩在脚下的那些日子,就像你现在这样。” “你说,把你和小真依的头提去,把他踩在脚下让他看,他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屈辱到哭出来?”真期待啊~ “呵呵,就你还能把真一打哭?”真希见惯了真一怼天怼地冷酷无情,是绝想不到直哉的话语实际并不全是臆想。 “但我能把小真依先打死嘛~” 真希:我就算粉身碎骨也先把你给宰了!!! 真依猛然砸来大型芭蕾特的投掷重击,随有一声喝:“离我姐远点!你**想得美!” “啧,小真依你跟小真希学坏了啊。”咒灵的语气居然还算得上宠溺,“明明你跟小真一他一点也不像,怎么连有自知之明这个优点也没有了呢?” 但它很快就没有机会继续嘴毒双子了,宪纪也已经突入阵前,冒着失血休克的风险,短暂逼退了直哉,真依也趁此机会扶起了真希。 宪纪选择让唯一能穿梭各大结界的真希先行撤退,而他留下断后——但很快遭到了双子的反驳,真依更是毒舌到:就加茂这个状态,没等她们出去就先死了,根本争取不到足够的时间。 第80章 “但真希应该是伤到了内脏,她根本耗不下去!再犹豫我们都别想活了!” “不,我的身体我很清楚,不是逞强,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恢复,八……不,五分钟就好。” “你有胜算?” “二成。” 真依抿紧了唇,从战术腰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问加茂: “你的咒力还充足吗?” “还好,只是血袋没有了,我尽力为真希争取时间。” 她往加茂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注入咒力,吃掉,撑住。” 随即,她就和真希一起隐匿了起来。 “还大言不惭地说这种伤五分钟就能恢复,真希你就一直逞强逞到死算了。” “我没有逞强……” “二成胜算也要去拼,这不是逞强是什么,明明你是可以逃的。” 真希只要离开了这个结界,已经成为玩家的咒灵直哉是无法去追杀结界外的真希的。 加茂之后,就是也无法出去的她了。 “你给加茂的那是什么?” “再生级的反转术式构筑物。” “啥玩意儿?” “为什么我非得跟你解释这个不可?就是吃下去了哪怕断胳膊断腿也能让你断肢重生的救命药懂了吧?” 『小药罐』已经被塞回了腰包,真依手里仅捏着一颗。 “五分钟太短了,战场上可是时间不等人,我就直接为你疗伤了。” “是让我直接吃掉?” 想着之前真依对加茂说的,真希看着那小小的颗粒,伸手打算去接。 “你在想什么,术式自然是要用咒力去驱动的,零咒力的完全体天与咒缚这时候就给我老实一点。” 『药』,咬在唇间,她俯身而下,极近的贴近她的脸庞,尖锐的一角刺破舌尖,将暖流,还有治愈的力量一并通过双唇相接之间传递了过去。 一吻,能代表着什么? 于额头,那便是宠爱。 于眼眸,那意味期盼。 于面庞,那必定亲昵。 于手背,那名为承诺。 于唇间,吾爱唯汝尔。 行动先于心意在眼前展现,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绝非言语能梳明之物。 一吻仅仅只是一吻,没有一丝多余的缱绻。 一吻既分。 “准备好了吗?”真依 “嗯,开始吧。”真希 时隔四年,彼此的手终于相握。 第50章 脚踏实地 11月16日,正午。 羂索吸收天元之后,真一在某处再次与之相遇。 “还真是小看你了,该说不愧是高层预备役吗?铲除异己的速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我倒是意外您还会来到这里。” 为表尊重,真一不仅换上了敬语,还板直了原本懒懒散散的骨头,换上了一副笑面虎的脸。 “封印了五条悟,也拿到了现代结界术的中枢天元,仅剩的特级咒术师败北于您,机遇,智谋,武力,您都已获得胜利,那样的愿景下,居然还会将目光垂怜于这里吗?” “不不不,我只是现在对你比较好奇。” 他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穿得厚重而壮实,留有着些许青涩的俏意,倒也看不出他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明明我都给了普通人机会让他们离开那个地狱了,你居然把他们又送回去了。”他一副你好残忍的不忍表情。 “那个啊,里里外外都是地狱,又有什么差别呢?”真一发出了反派般的无心发言,并未对他的控诉作出否认。 真一没有否认的是,他增加死灭洄游的玩家数量这一行为,但羂索更感兴趣的是他的动机。 一如他的动机是有趣,那么眼前这个后辈的动机呢? 据他所知,即使是世仇,五条悟都相当看重禅院真一,言行上都在极力拉拢他,只可惜总遭真一避嫌。 就他调查,真一总是在帮禅院嫡子漂亮地收拾小尾巴罢了,这一点算得上出彩,但只是这样就能吸引到五条悟吗? 他有预感,这个人能吸引到五条悟的地方,恰恰会是他的动机——思考到了这一步,他就非常期待他的答案了。 “正因如此,人类才应该正面面对,并去战胜他们。” “说得好!”真一为羂索的正义发言啪啪鼓掌,好一个做作的捧哏,而后马上图穷匕见,“这样的话,我解除死灭洄游结界的保护,想必您也是没有意见的吧。” “哦?”这倒让羂索有些兴趣了,“你打算怎么做?” “就啪咔一下让结界壁自己碎掉嘛,里面杀欢的术师一放出来,对和平惯了的普通人来说不就是地狱吗?” 「敷衍的回答方式啊,不过有天元在,问题不大。」心里如此想着。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嘴上这么说着。 “那可一定,要睁开眼睛啊。” 真一意有所指地说着。 * 11月16日晚,死灭洄游结界群外壁破裂,所有玩家有目共睹,高专方有猜测是真一的行动,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代表着死灭洄游管理员的小金虫并未消失,这意味着事态没有得到真正的解决。 而胀相也向高专方传递了新的情报,九十九战死,天元失守落入羂索手中。 而后的坏消息还有两面宿傩夺舍伏黑惠,天使来栖华重伤濒死。 第81章 所幸家入硝子及时出手保住了来栖华,而胀相正好带出了狱门疆的后门,五条悟的解封条件已然齐全。 “有个特级术师真是轻松多了。” 在消除通行障碍后,乙骨的战力得到了最大解放,真一则是凭借着积分诱惑和同期哥哥的好感滤镜,成功利用了乙骨半天的战力。 真一隐约察觉到死灭洄游最终执行方式,以最快的速度部署好了外部防线以及战地医院,以禅院家主代理的名义和五条家达成共识共同组建了护卫队伍以应对来袭的死灭术师,家入自然处于后方的战地医院。 在完成结界重构确定了避战区域之后,真一从前线军师退下了协助家入快速处理了剩下的伤员,紧接着由乙骨护送两位关键人物前往集合地, 指“钥匙”和“奶妈”,于真一来说同高专学生汇合并不是最优先——虽然学生们做得很好,但是真一并不想为可爱的高专学生送上前辈可靠而温暖的祝福,试图保持平等讨厌所有人,自己独美的高傲姿态。 美美睡上一觉,第二天精神饱满的坐在障子门后,怀揣着慈爱的心情,又开始了同已被他视为死人的总监部高层们的,又一天扯皮。 保守派试图找真一这样的实干派分一杯并非他们想象中那样美味的羹肴,真一做作地哭穷,一哭二闹三发疯地就这么跟他们敷衍着拖延时间消磨耐心。 今日的消磨提早结束于进入会议密室后的惨状,要说什么让真一有些惊讶的,大概是这一次,五条悟那伙人下手比他还绝。 不无可惜地遗憾着他精心留下的老橘子被搞得面目全非,心里想着要怎么接着废物利用。 现状而言,咒力是极其宝贵的资源,所以仍要尽可能的收集“遗怨”。 迅速处理好之后,联系上家入硝子,当年在高专一起的同窗终于再次汇合到了一起。 真一是最后一个到的,进门之后就被五条悟指着鼻子说: “看吧,我就说真一在哪里都能活得很滋润!现在居然敢迟到了。” “嚯,没办法啊,你十九天的工作量可不小,休息得好吗?” 论阴阳怪气,京都人禅院真一轻车熟路着呢。 “哎呀,可好啦,好到我现在就能揍你呢。”五条悟,一个绝不委婉的京都人。 “咿!——五条先生你冷静啊!!!真一我求你别说话了!!!”这是惊慌失措的伊地知洁高。 硝子,轻慢地吐出一口烟,对幼稚的男人见怪不怪。 但他们还是很快进入了正题。 与宿傩和羂索一战的相关战斗部署。 真一直言:战斗就别找我了,五条特级加油哦~ “那你还打算做什么,真一。” “只是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比如,你无法杀死羂索。” 真一的判断依据是,咒灵操术具备提取咒灵术式并单独使用的能力,而天元的术式是『不死』,基于这一点,他会考虑应急的对策。 比较容易想到的一个方案就是『封印』,但要保证成功率的话,时间的累积非常重要。 “解决幕后主使是必要的,否则以天元所承受的束缚,就算我能完成解构,死灭洄游也可以重建无数次——我就直说了,介意我来处理尸体吗?” “不行啦,我要亲自吊唁。” 不出所料的答案,但真一这次并没有继续默许的态度。 “然后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吗?” 不妙。 伊地知抖成了筛子,颤抖的嘴皮子无法再说出任何有关阻止或求情的话,只好向家入硝子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她淡定地往烟灰缸里点了点燃尽的烟蒂,随即越过那气氛剑拔弩张的那两个,好心拖上伊地知走出医疗室带上了门。 然后又打开了门。 “别把我的地方弄乱了。” 嘱咐完这一句,她又离开了。 五条悟。 禅院真一。 他们都是极富理性,又极具决断力的人。 但他们都是咒术师,以负面情绪作为力量的异能者,又怎么可能没有澎湃起伏的情绪。 “看到夏油之后,我非常庆幸我真的把他们挫骨扬灰了。” 他们指灰原和七海。 真一为数不多差点把心交出去的同伴。 其意义,无限接近夏油杰之于五条悟。 “这点倒不像你的恋尸癖。”五条悟撑着下巴,语气微微诧异,但仍充满挑衅的意味,“我不会允许第二次。” 真一直接嘲讽地呵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反驳的话,接着互相补充了些情报,顺带通过六眼的视角印证了某些假说之后,真一就匆匆离场打算去继续铺垫了。 伊地知为真一真的活着出来了一脸喜极而泣,真一敷衍地向他道了声多谢挂念,就错身而过。 真一和惠的束缚卡bug所以暂时不会危及生命,而一个月的时间组织一个他设想中的局绰绰有余。 『已经什么都不用怕了。』 『怎么开心怎么来好了。』 第51章 预演所需 现代咒术所行核心乃减法,即最短时间内发挥出最强威力的效率。 让人不禁感叹现代人的浮躁。 又或者说,痛感人生须臾,朝菌妄知晦朔。 但脚踏实地的积累,沙漏的底座一点一滴累积的沙砾是不会骗人的。 第82章 真一打算进行一个大工程,以某种假设为前提制备计划和道具。 向六眼求证的是两个粗略的数据,以及一个出于兴趣的提问。 国内外的咒力浓度差,天元结界的核心源。 他问,我们的灵、骨、肉,三者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数据收集完毕,骨架构建完成。』 『预演该在哪里实验呢?』 咒术界的中枢目前集中在高专的据点之中,即使真一不想与之为伍,但仍然需要像上班打卡一样每天到那里去处理一些事务。 处于同一地点,人相遇的概率也会大大提高。 主动停下的是真一,因为看见了鬼鬼祟祟躲在后面的二头身熊猫,而稍远处的玻璃上倒映出高专学生的身影。 “柔性材料的好处就是这个吧。怎么,现在喜欢装幼崽了?” 趁胖达不注意,闪现到他身后把小东西的后颈肉捏住,但他很快也发现了端倪。 “你哥哥姐姐呢?” “死灭洄游里坏掉了呢。”胖达回答道,虽然想到真一可能有修复哥哥姐姐的技术,但还是扭动了起来,“放我下来。”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小东西,开口问: “陪我做个实验,我帮你修复。” “夜蛾不在你就这么对我,真一你真的没救了。” “没办法,你是现成的案例,我可没兴趣再制作一个你的同类——再考虑一下?” “我才不——嘿、咻。” 胖达二级弹跳完美落地,后又转头看向真一,挑衅地拍了拍屁股。 “勉强谢谢你的关心,说来方法夜蛾不可能告诉过你,是乐岩寺校长吗?” “是猜的。探索未知总需要些赌注,而我的运气向来不错。既然你不想配合,那我就拿点别的东西吧。” 他伸出手,但是很快就有人将小胖达藏到了腿后。 “你又想干什么?” 是真希。 “解释了你也听不懂,让一让。” 真一的声音平静,柔和的语气让人昏昏欲睡,但听在真希耳朵里,同以往那不由分说的命令语气也无甚差别。 她不。 想动她的同伴先过她这一关。 “真是看到你心情就不愉快起来了。” “真巧,我也是。” 真一无视了真希,径直向探头出来观望的胖达进行交涉: “给我一份你今天的咒力信息就行了,我姑且还不想和你们闹破。” “你要拿来做什么?”熊猫毫不怀疑要是他不周旋一下,护在自己前面对真一敌意满满的真希绝对会和现在看似慢条斯理实则下手绝对下死手的真一打生打死地打起来—— 大战在即,可不能内讧啊。 “为五条悟战败的可能性兜底。” “那你大可不必,那个白痴不可能输。” “过于盲目并不是好事,就像谁能料到五条悟也会被封印呢?他可是无、敌、的、不是吗?” 这属实是让人有些无言以对,胖达考虑起了真一的要求,但真希仍旧保留着她的不满、偏见以及抗拒。 “胖达,别理他。” “真希,闭嘴一边去。” 言灵并不算得上强力,但也足以让她被短暂地弹开,封住喉舌——初经洗礼的学生一瞬间绷起了全身神经。 “现在,回答吧。” “……行啦行啦,给你,对妹妹温柔一点嘛,她也是担心我。” 熊猫只想赶紧结束这窒息的场面,真一同他的索求已经一退再退到几乎没有,要是还是拒绝,那恐怕……会上这个小气鬼的黑名单。 和之前暴躁不悦但会忍耐的样子不同,现在的真一太松快了,反而是一言不合就会动手的类型。 而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希这一次对真一的敌意有些不同寻常。 “嗯,谢谢。没她碍事这不就快多了吗。” 胖达:汗颜,你这不是在威胁我吗。 这边言灵束缚已经消散的真希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狠啧一声,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你怎么会『咒言』。” 真一瞄了她一眼,叹了一声,和胖达说再见,就打算离开了。 “别无视我!” “那么,我也只说最后一次——我讨厌你,能别在我面前乱晃吗。” 说再多也是吵,真一示意熊猫跟上,想直接无视真希。 但就像很久以前说的那样,只要是存在就不可能一直忽视。 真希敌意不像之前那么强烈,但也因为担心咒术狂人的老哥对胖达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一直警惕地跟着。 “我居然不知道真希还有做鸡妈妈的潜质。”可护崽了不是?真一对着空气吐槽。 胖达:……我不得不说这是非常糟糕的发言。 “哟,鸡哥。”真希,反杀。 胖达:我相信你们关系不好全怪你俩的嘴。 和真希想象的真一要把胖达放上工台大卸八块不同,他们就是很普通的找了一个房间,真一很普通地搓了个咒力球,胖达接过去注入咒力揉揉搓搓换给真一,然后真一又给了胖达另外两个球说这是报酬。 “虽然我是不知道真一你要这些垃圾信息有什么用,但别拿来干坏事哦——话说这个是拿来干什么的(指报酬)。” “只是做个参考信息用,正式投入使用会剔除掉灵魂信息——给你的是空白的信息核,你知道怎么用。” 第83章 『哥哥,姐姐,夜蛾。』 “嘛,虽然用不上,但还是谢谢啦。” “不客气,那么,回见。” 『真一自始至终都在刻意无视真希——和以前不太一样。这次又在闹什么别扭?』 “我还有事想问你——无视我也有个限度!” 面对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想走的真一,真希略显着急地拉住了他的肩膀,殊不知这恰好戳中了真一的雷区,他直接拽着那只手给她来了一个过肩摔。 真希:!要打是吧,好啊,来啊! 真一:下意识就……烦死了,警告她的事情是一个没记住对吧,打死算了。 俩兄妹就这么打起来了。 胖达机敏地先退出了房间,开始乱斗的俩人被嘭地一声关门声关在了里面。 胖达:嗯……应该、大概、没啥问题?真希很强,真一也不弱,就是他俩谁都不认输…… “你俩悠着点,别打到家入小姐那儿去了。” 可惜隔着门,没人能听到。 房间不大,绝不超过十平米,也放了不少东西,不得不说简直是为打拳量身定做的场合。 虽然真一很想象以前一样,打晕她之后一走了之,但事实早就和以往不同了。 单论身体力量,真希毫无疑问优于真一,若是不怀有杀死她的意愿,真一绝无可能占据上风完成他原本的目的——说到交流,是一种方法,但他实在是对她说一句话都嫌多,拒绝交流的意愿甚至远高于杀死她。 『烦死了。』 打也打不过,杀也杀不了,逃也不能逃。 打得没脾气的真一耍赖地往地上一躺,真希被他突兀的动作弄得一愣,追上去的拳头停滞了,但身体毫不犹豫地压制了上去。 真一:窒息,捂脸,摆烂。 “下去。” “先动手的明明是你吧。”你这样真的很怪诶。 话是这么说,但见着有能交流的苗头之后,真希还是听了一次话,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一边——真一很嫌弃地滚动到房间的另一边坐起来,模样像是在生闷气,但视线的落点却在门上。 刚才真希的问题是真一为什么会『咒言』,现在想问的却多了太多。 她和真依的咒缚、直哉的事情、教给真依的『反转术式』、那句奇怪的诅咒——你到底要做什么。 还有最无关紧要的一个问题,一个不知道要怎样组织语言的问题。 但好像问什么都没那么重要。 “洗干净脖子等着,禅院家主之位是我的。” 听到这句话,真一既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出言嘲讽,也没有做出“哦,知道了”这样的敷衍,他就是走了,没有任何回应。 真希莫名有些失落。 真依是偶遇胖达之后打算过来看看情况的,实际上她也并不过度关心双方如何——总不至于生死斗,哥哥姐姐都有自己的分寸,根本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看到了从里面出来的真一,她就知道确实没多大事,虽然在对上视线的时候僵硬了一下,双方也姑且颔首互相打过招呼了。 “所以,真希你又怎么惹到他了?” “明明是他先给我来了个过肩摔!” 真依:……好嘛,破案了,大概率是从背后拍他肩膀了。 真依非常了解她的兄姐,是以很快推测出发生了什么,干脆面对面和真希一起坐下来,拉住了她的手。 “就像他说的,别招惹他就好了。” 我们都做了足够多了。 真希握紧了她的手,表情茫然又凝重。 “我只是有点不安。” “那家伙要做什么我大概知道。”蓦地,真依这样同她说。 所以,看着吧。 这是,最后了。 * 决战日前夕。 真一停留在自己的工房,轻柔地抚摸着自我——厚茧的指腹略过尚且年轻的脸,奇异地摩擦感让人沉迷,而后指尖来到了将将从战场中搬运来的,刚刚好好被打理过的尸体上。 心灵奇妙地悸动,唇角无法抑制的上扬,甚至有了献上一吻的冲动。 『初吻留予挚爱。』 吸吮着自己的手背,他的目光清明又迷乱,久久不肯放弃,于是反手单手将那具尸体送进了焚化炉。 臂上永远残留着自己留予自己的印记。 『只有我是爱着你的。』 『但,还未到重逢的时候。』 真一向来怕冷,以往深冬总早早裹上棉衣,此刻却褪去了一切残有余温的衣物,在一片水汽霭霭的室内,颇为闲适地在身体上陶醉地勾勒出了些什么。 『所有人的目标都聚焦在五条悟和诅咒之王那边,理所当然地信任着最强的一切。』 『但我不是。』 『我这个人,自尊心强着呢。』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水汽凝结成露,一滴一滴在墙上滑落,周身逐渐变得阴冷,人却清爽又痛快。 屏幕亮起,最强之战即将拉开帷幕,也是阴谋家们开始行动的号角。 『该结束了。』 第52章 别放过自己 『你有什么愿望吗。』 『自尊,但现在想要相爱。』 『我可以骗自己我爱你,但你不爱我这件事骗不了我。』 『所以,将生命延续到缘分到来吧——在死去之后,让我去全心全意地骗自己一次。』 第84章 『所以,我希望无人打扰,混乱不再。』 五条悟战两面宿傩胜利与否并非是结束咒术恐怖行动的必要条件,而两面宿傩是优先级更高的天灾,死灭洄游和羂索则是稍次些许的人祸——是以,高专势力的作为没有什么好指摘的。 不过碍于解决死灭洄游的终局之后羂索会继续隐匿,真一顶不住五条悟追杀的后果,是以他也在观测战局的走向。 可谓是,成也五条悟,败也五条悟。但再往前说,要是伏黑惠听劝远离虎杖,或者容器的死刑更早执行,又或者夏油杰尸体得到更妥善的处理——现在再怎么遗憾都是无用功。 特殊的通讯咒具此时嗡嗡地震动起来,真一分去一个眼神,随后目光回到了屏幕上。 嘈杂的人声询问着什么,渐渐微弱了些,传来了唯一的主音: “摩西摩西——这里是熊猫解说员,特邀嘉宾结界术大师真一老师你在看吧,请问您怎么看悟和宿傩的领域对撞?” 声音是熊猫,情报是双子姐妹给的,远程聊天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天才贡献出了自己的特殊咒具联系上了现在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的真一。 “你很无聊。” “没办法,负责解说的小笃也嗓子已经冒烟了,只能请求远程支持了。” “事先声明我的好心情可还没到这种程度,我的结论只有,五条悟会输。” 屏幕里,五条悟和宿傩的第三次领域对冲已然崩毁。 “该行动起来了,蠢货。” 时间调回半个月前,真一同五条悟沟通情报,关于『构筑』万与『十影』宿傩,之间决胜部分的关键录像。 『构筑术式』相当依赖经验的积累和术式使用效率的优化,诸如万偏向的物理概念咒具和仿生学装甲,真一偏向的特殊咒具结构化处理与化学药品,真依的冷□□大全……啊,这里可不是构筑术式展示大会。 只是在尽友方应有的情报交流义务,并不是在这里露肚皮示弱。 重点画在魔虚罗上,红线有两条 适应性:正向能量适应负向能量咒力攻击。 魔虚罗被调伏。 前者是魔虚罗的性质其一,后者是必须要转达的重要情报以及战前分析。 哪怕五条悟一口说没问题啦没问题,无敌的五条悟会连这都解决不了吗——真一没什么情绪起伏,只是又一次失去了交流的欲望。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会帮助这种人的原因。 以为强大就能解决一切,自负自己眼里看到的就是所有,轻蔑忽视他人的心意。 “无妨。” 这或许是他说过最傲慢的一次话了。 “你可以输。” * 其实最强之战与阴谋家们的角逐是在同一时间进行的。 羂索捕杀剩余的死灭洄游玩家,真一破坏结界术的中枢——实际上最后发生什么,如果自我的夙愿不能实现会不会可惜,连自己都不知道。 但为什么要担心这些未知的谜题? 第一次,是真一来见羂索。 第二次,是羂索找到真一。 第三次,是两人狭路相逢。 “哎呀,之前设定规则的时候忘记你也是玩家了——真难想象你居然有那么奇怪的分数。” 小金列出的情报板上甚至都出现了异常信息: 玩家:禅院真一 点数:已达上限 羂索看着情报信息,挑着一边眉头,略显讽刺戏谑地说着:“是为了掩饰自己杀了多少人吗?” 真一平和地回答出了那个数字:“六百七十九。” “记得这么清楚?真是可怕。” “那比之我只多不少的你不更甚其位吗。” “过奖过奖,”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语气依然如以往那般柔和且不容置疑,“那么,你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呢?” “我想我们的目的都大差不差。” “是吗,我还以为你可以成为我的同伴呢。” “确实,我是能理解你的,一亿人份量的咒灵是通过自己的手制作出来,又收复己用,真是想想就开始心潮澎湃了。”真一摊手耸耸肩,这一次一反常态地向敌人提前亮明了自己的立场,“但是很可惜,我讨厌咒灵那种恶心玩意儿,也讨厌肆意凌驾践踏于他人之上者。” “是吗,太可惜了。” 长着巨口的咒灵发出诡异地尖啸从真一背后出现想要吞没他,而羂索则从前方冲拳而来——对于背后咒灵作出反应的是真一提前准备好设置好了自动防御程序的液态金属,而身前,自然是由自己亲自迎击。 按真一的计划,应该从头到尾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行动,直到他的结界术式完成,路遇羂索进行战斗虽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这个时候明显不适合吶喊“我只是个柔弱的辅助后勤人员!”,专心应战,活下来,才是他最首要的任务。 战胜之类的是想都不要想,近战(身体强度)他从以前就打不过夏油杰,中远距离,对方能占到战略优势的咒灵数量也绝对不是他能想象的——他很难突破咒灵的防守,即使能够突破这一关,他为数不多的有可能的造物又是否能够突破对面包括咒力、身体、反转术式的防御优势另一个未知数了。 因为机会很可能只有一次,所以他向来过分谨慎。 【你甘心吗?】 第85章 当然不。 【我已经不会再委屈自己了。】 “一言不合就动手,我就有那么让你战意澎湃吗?” 液态造物柔和的防御姿态霎时变得锐利起来,一一击破着任何靠近他的咒灵,无一例外的进行了粉碎,比起咒灵,这造物的姿态更像是不可名状的怪物,锐利的攻击性,让人迷幻迟缓的毒性,这些肉眼可见的特质。 “兴奋起来的是你吧,乖乖去死,难道不好吗?” “唉,要是你不说这句话,我还挺喜欢你的。” 羂索做出了被恶心到的表情,但也暗暗估量起了真一的水平—— 起初他顶多把他放在和胀相一个水平,但是现在的短暂交手看来,这个年轻人即使咒力量并不起眼,但是他的技术绝对能胜过他曾经认识的构筑术师万。 他的构筑物使用的咒力并非全部来自他自己,而是吸收了一部分咒灵作为养料,灵活性上更增加了“特质”。 对于术式本身比之本人声名在外的的他们来说,通过术式公开提升威力都没有必要,反而是他们各自钻研出的,独属于自己的秘密底牌,才是能决定胜负的重要因素。 战斗是必然,但于真一而言向来是情非得已。 比如不想天天那么累,所以上族学的第二天就逃课了——然后被关了一整天小黑屋,狠狠饿了肚子,后来就不敢了。 不想争,但又无法忍受他人对自己的侮辱,又无法反抗——只能暗中积蓄力量,直到自己再度面临那样的境地时,有保护自己,有捍卫自我的力量。 【那么现在,我是不是能够挺起胸膛骄傲地向自己证明——】 在术式的顺转对决中进行了长时间的胶着,在察觉到无法比较轻松地解决掉这个人之后,羂索果断展开了领域,真一也在第一时间展开了秘术·落花之情,配合以咒性髓液和反转术式进行高强度防御。 要说到真一的□□强度,恐怕和他的妹妹(真依)一样在咒术师中处于垫底的水平,要说浑身上下哪个部位最好用,那可能也只有大脑了。 就像是他哪怕咒力不足,也拥有了本来以他的咒力量无法做到的领域展开——甚至是,和羂索,和宿傩一样的开放式领域。 “身体是我的弱点,会被盯上完全无可厚非,那么反过来利用这一点就好了。” 落花之情和咒性髓液毕竟是针对咒力而特化过的防御手段,对于肉体凡胎的反应会慢那么一拍也很自然,但,这是真一留意过的漏洞,此时也完全利用了起来。 距离越近,精准度就越高。 而双方各自压缩形态的极之番就是为此准备的。 这一刻领域的标志物消失。 一手在下,瞄准腹腔——极之番,漩涡 一手在上,瞄准头颅——极之番,棘生 术式运转到极致,他们最强的输出,谁都无法逃开。 那到底是谁,能更胜一筹呢? 载体只能承载一个术式。 咒术师在资深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自动获取这条常识,即使没有意识到,也有诸多人能提前享受到拥有复数术式的快感。 驭使咒灵,驱使咒具。 创造载体,随时取用。 乙骨的复制术式,其实羂索和真一都能通过各自的技术达成同样的效果,但谁的技术更甚一筹,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谁让他们同样是奇思妙想比较多的人。 “居然不分上下啊。” 发出如此惊叹的是羂索,两人此时已经拉开距离各自观望。 羂索使用出了第二个术式“反重力”,真一也用出了第二种术式“无下限”。 “毕竟我可不是六眼,运用到这个程度已经差不多了。” 虽然刚才的交锋中真一依靠纂刻了“无下限”术式的造物进行了弹反二次进攻,但是也没能贯穿罪魁祸首的大脑——现在造物已经因为过载废掉了。 “嗯——确实是精妙的技术,不过只有这种程度的话,可是赢不了我的。” “确实,但对我来说,活下来才是胜利哦?” 空中传来清脆的鸣响,是结界崩坏的声音,羂索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 『天元的结界明明不应该……』 “你做了什么?” “这表情好危险,我~好~怕~啊~溜了溜了。” 真一以一副挑衅的语气发言,而后言行如一地跑开了。 “##你给我等等!!!” 羂索暗感失算的同时,尝试着补救的方法,但计划超出控制之外,他只能恼羞成怒地追杀起了真一。 他身上的束缚—— 断了。 第53章 更胜一筹 暴怒之下进行了追杀,但精明冷静如羂索,很快就意识到了此举的不妥,至少还有天元在手——即使是束缚断了,条件也依旧齐备,只要再费上些时日。 这后生让他逃了就逃了,迟早也将他千刀万剐。 但即使羂索已经决定暂时放过真一了,真一也没有那么容易让他继续藏回暗地里当老鼠。 “虽然和夏油杰关系没有好到某种地步,但我也很想为他收尸。” 逃跑的过程中真一趁机观望了一下最强之间的战争,在发现五条悟还没解决的时候,他只能做好把羂索留在这里的准备。 反正关于悼念这件事就没有五条定下束缚,那么真一为了自卫把这占用了故人身体的异物给弄得让人心碎,也没关系吧? 第86章 “是吗。亏我还想放你一马,说来,你还有多少余力呢?” 他放出了几乎等同于百鬼夜行规模的咒灵。 “大概是没有多少了。” 最后的武器是一把木仓,还有那在物品出现的瞬息结成的手印,最后用以搏命的咒力。 领域展开,相生焦土 真一进行了术式公开,而后冒着某种风险,进行了情报追加。 “相生焦土并非由我的术式本身而成的领域,只是我的造物。除非我主动停下,这个领域会将范围内所有咒力消失殆尽为止——领域以我的性命,以及死灭洄游期间新诞的遗怨进行运转。” 因为并非自己的术式,所以在领域试图杀死自己时,真一能用反转术式以命相博,只是现在—— 对方比他强上数倍。 身体也是,咒力也是,术式也是。 即使没有充足的把握留下他,真一已经祭出了自己的最强,同样认真的对待着这一战。 无怨无执,无念无想。 只是想做,所以就这么做了。 “真是疯子。” 羂索看着双方身上同时产生的皲裂,不得不以最大功率的反转术式相抗,从而不得再使用其他术式。 所以,剩下的策略就只有跑,或者找出领域的主体造物。 咒灵铺天盖地向着真一的方向扑去,又相当快的化作粉尘,哪怕是特级,若不补给恢复,也难撑到灭杀真一的地步。 开放性的领域,依然能看见周围残垣断壁的高楼间红色的天空,和足下那已被映照得赤焦的黑色大地。 朴素的领域,但效果简直和无量空处一样不讲道理。 决定了,还是杀了这小子再走。 羂索眯眼的看着真一软绵绵举起的枪,想来,已经是没有余力如刚才一般进行近战了。 第一枪,举向天际,信号弹很顺利的发出了。 “哟,还有援兵啊。” “不,只是些善后的,我和高专的那些人可不是一路,当然,他们想来是他们的事。” 真一的回答透露着一股子无所谓,身体相当艰辛地和羂索保持着距离。 即使以暂停使用反转术式,受伤为代价,使用了反重力机构的术式对真一进行干扰格杀,但羂索发现他手里的枪有古怪。 第二枪是粉弹,真一摆脱了失重,又来了几下干扰羂索。 『和天逆鉾同样的效果吗?真是怪物。』羂索 『……五条悟,还没赢。』真一 人自己的愿望,只能由自己去践行。 那么他先践行一步又如何? 接下来该瞄准的,就是脑袋了。 * 穷尽术式的比拼,未决出胜负,那余下的便只有身体的强健了。 在被抓住的最后一刻,试图向他射击,但反转术式之外的咒力,已经不足以再让他射出下一发子弹。 羂索抓住空隙,击飞了那把枪,抓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腰肢,牢牢地禁锢住他,想要折断他的脊骨以宣告自己的胜利,但目光交接之时,却仍为那澄澈凛然的目光,满脸的血迹,生出了一分兴致。 “你好像没有丝毫的不甘心啊。” 真一极重地喘息着,但被羂索狠狠地扼住了咽喉,只能气若游丝地呼吸,终于一松,想是羂索想满足一下他自己的好心,让他多活上几秒。 “要是在千年以前遇见你就好了,我还是很欣赏你这拼死挣扎的模样——真是可惜了。” 『可惜……』 『但终于能休息,终于要来陪我了吗——』 『真一。』 眼前浮现了走马灯,是童时的,已经死去的自己,纯真的眼眸仍不谙世事,在那儿背着手仰视着现在如死狗一般的现在。 他伸手想要抚摸那张纯真的脸,却被躲开了,被那个自己皱着脸推搡着转过了身。 『不行啦,快回去,还没有到来这里休息的时候哦。』 『那,就再等等我吧。』 『没关系啦,我一直都在。』 视线再度回到现实。他已经被折断,濒死,但仍然活着,像垃圾一样被丢在地上不知生死。 “好了,该逃出去了。”羂索 但是很奇怪,相生焦土,随着真一的倒下,天色逐渐褪去赤红,回归了灰蓝。 『公开的时候说谎了?』 羂索挑了挑眉再次看向了真一,思考着是否要鞭尸再破坏一次他的大脑。 但来人了。 真希持刀突入,虽然瞄准的是脑袋,但被羂索及时发觉,是以刀路有了转弯。 “嗯?是天与咒缚……不对,有些奇怪。” 羂索发言的间隙,真希却直接,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家那反复无常的大哥几乎折断死不瞑目的身骨。 她已经没有办法以一副嘲笑的语气去说:哟,老哥真狼狈啊。 明明你不愿意承认你是爱着我们的,明明我们是爱着你的,一直一直,把我们推了好远啊。 “真依可没说你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逐渐见白的瞳孔轻轻地往她那里瞄去,又缓缓闭上。真希从未见过她的大哥这副模样,平静得像是要死去一样,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但她很快就抓起他往远处扔,抬肘挡住了羂索的拳头。 早些时间—— 早只。 她看见了真一的信号弹,知道那是真一的……虽然已经离开了那个人,但她,实际上到现在也是不甘心的。 第87章 为什么不让我再靠近你一些,为什么就不能留下我,为什么要推我那么远。 她知道咒术,知道咒术师,知道真希真依都已经踏入了那个世界——她看不到那个世界,但是她知道很多,几乎全部。 她还能给真一打电话,也还能联系上双子姐妹。 “真希真依,救救他好吗。” 所以,她们来了。 真希将真一抛给了妹妹,真依看着他这副惨样和姐姐不同,毫不犹豫的就嘲笑起了他:“看你这逞强的样子。” 她本以为他是有余力的,便即刻打算去为姐姐助阵,但看到他奄奄一息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将他曾经为她做的那反转术式的造物,掰开牙门,丢进了他的嘴里,还不忘嫌弃两句:“哼,要不是早只姐求我们,我们才不会了来呢。一会儿恢复了就躲远点别拖后腿。” 他与她们之间的距离又再一次拉开了,只是她们不同于他,是将他护在身后的。 冥冥之中,因果自在。 真一从地上爬了起来,神色难辨。 真希对付羂索但总不小心被重力给牵制,真依对付在间隙中被放出来的咒灵,简直比刚才的战斗还要混乱。 他休息了很久,休息了有好几个回合,才终于又有了几分余力。 【真不象话啊,真一。】 在羂索祭出天元,准备强行开启同化仪式的时候,真一终于动手了。 “领域展开,相生焦土。” 真希和真依都愣住了,但很快她们就把目光直接集中到了羂索身上——刀没有融化,自身也没有皲裂,对方的术式刚好被封印,而这一次的领域加上了坚实的内壁,此刻正是杀死敌人的绝佳机会。 真一这一次,选择了相信他的妹妹们。 而且。 她们,赢了。 第54章 关于爱这件事 得益于一切的顺利推进,事件终于解决了。 大型咒术恐怖行动落幕,千年诅咒再度被制衡封印,最后一战幸存高专全员生还。 连伏黑惠也是。 真一被五条悟抓过去逼着按正常脑回路救人,而且还成功了这件事着实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再一次坐实了熊猫那句:“真一哪怕有一天学会生孩子了,我都不会惊讶。”这句对他刁钻技术库的至高评价。 得益于真一从头到尾的妥帖安排,五条悟接手咒术权利中心的时候留下的并不全是一片烂摊子,但和真一手下那些一样很会动脑子的政系属下掰头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更可气的是,这人一恢复就跟滑不溜手的泥鳅似的逃之夭夭,让五条悟可气着后悔没能直接把这个好用的家伙关小黑屋。 明明已经做到那么妥当的程度了。 为什么就能抛下一切,消失不见呢。 以他们对真一的了解,他明明应该会留下来跟他们斗个跳脚——虽然嘴上说着烦死了,这不还是一次两次的有求必应外带一个乐在其中吗? 他居然真的都能舍弃吗—— 家主之位丢给了其他的禅院族人。 咒具储备都交易给了伏黑惠,消耗在了这战斗中。 甚至据查连名下数目不小的财产都分给了别人——一些是手下,另一些是早只和真希真依。 姐妹俩心里实在是复杂极了,一面嘴上嫌弃着,又一面秉着不用白不用的想法全数收下。 他好像真的没有爱过任何人。 即使他给她们留下了很多。 五条悟出于好羊毛能薅为什么不薅的想法,两姐妹出于还没有揍过这家伙的想法,熊猫几人出于看热闹的想法,为数不多的良心担当不能恩将仇报的想法——写作悬赏令,读作寻人启事的任务堂堂出炉。 但是,这人,好难找。 即使有过他标明的休假时间禅院绝对不可能有人找得到他的前例在,但最初所有人都只认为禅院和老橘子的眼线太拉了,但是轮到他们的时候——头疼的就是他们了。 寻找真一这件事持续了几年,在一切都慢慢步入正轨后,即使依然铭记着,但总归是没有最初那样急迫了。 就是在这样一个时间,真一悄悄地回来了。 长年的休假让他懒洋洋的气质得到了增长,连肤色都健康了不少。 留了近十年的长发早被削了短,一副大□□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嘴里哼着现在正流行的曲调,乘上了去往酒店的地铁。 这次回来,不可能是为了见故人,也不可能是为了视察咒术环境——只是人随着年龄的增长,环境的变化,心态逐渐改变,起了些故地重游的心思罢了。 即使回到这里就意味着要和以前自己几乎断绝关系的圈子重新联系,但真一表示想招惹他,现在他有更甚于从前精力的百倍去和这些人斗。 ……不过嘛,有些事姑且还是要练练手,生疏多年有些不及以往的情况也是存在的。 掏出从前的记仇小本本,现在是绿皮随身计划小本本,真一在实时考察了一些事之后,嘴角挑起一个计划通的笑,掏出手机滴滴嘟嘟地开始活动关系了。 * 苦于之前死灭洄游的恐怖行为,咒术界被迫向国民公布了其存在——即使已经消除了天元结界,避免咒力浓度继续升高,但人的负面情绪才是咒灵这类存在最佳的养料,短时间内咒术师也不得不继续做着要命的善后工作。 第88章 简而言之,是个咒术师,还是都忙。 哪怕五条悟能一天闪现几十上百个地方,但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虽然现在上面基本都是他的人(干掉了他不顺眼的老橘子),但是还有政()扯皮、荷包蛋威胁、真一留下的班子呛声等等等一系列现实问题…… 管他的呢,ultra super great teacher gojo 无所畏惧,反正没人能打得过他。 是以,因为不是很在乎(哪怕吃过羂索的亏),所以等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怎么说呢,五条悟还是蛮惊喜的。 毕竟这新闻对于咒术界来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轰动的。 “据日前记者采访,seed清洁能源有限责任股份会社boss禅院真一首次露面,与国家达成协议,推出咒力清洁能源化技术……” 等等,谁? 禅院真一? 赶紧绑人! 等等,他干啥了? 咒力,清洁能源…… …… 总之,咒术界不可避免地被震到了。 而双方的会谈也是不可避免的。 毕竟这涉及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项技术似乎存在将活生生的人当做能源榨干的嫌疑。 在新闻点燃舆论后的短时间内,有关其人的营销就铺天盖地的出来了,特别是有关死灭洄游的实锤故事,被拿出来大书特书,把相关人员一个不落地夸赞了个遍,甚至其中爆料丰富了不少相关词条的百科。 有情绪夸张的成分,但不可否认都是事实,唯一让某些曾经熟悉真一的人感到违和的是:他原本并非那么高调的人。 哦,拒绝几乎所有会面的邀请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变化。 总而言之,时隔八年,终于再见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会面的地点被定在东京咒术高专,真一没带其他人,单刀赴会。 伊地知刚把真一带到五条悟面前,就匆匆告别,吐着魂去干别的工作了——嗯,已经长白头发了,发际线也不太安全。 这么多年过去,这里还是一样的人员单薄,现在的学生似乎也是在忙碌地奔波在各个祓除现场。 五条老师也还是没有从老师荣升为校长,校长姓家入,虽然他俩平常都不怎么管事。 现在的氛围,倒像老友叙旧。 迟到许久的悟毫不生疏地贴近真一,双手按在真一的肩膀上,故意用一种过分粘腻的语气,说着肉麻的话:“哎哟,真一你当年怎么就那么狠心地抛下我走了呀,嘤嘤嘤嘤嘤,孩子们可伤心了,我也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仿佛真一就是一个负心汉。 若是以前的真一估计就破嗓尖叫莫挨老子了,但现在的他早就不是当年的他了。 真一就静静地看着这个没长进的男人在他面前闹,就差点没把冷淡两个字泼他脸上了。 一边说着这些年的事,一边动手动脚,折腾许久不见人破功,悟吐槽他比以前还像个古板无聊的老头子,总算拉快了谈正事的进度。 真一变得从容了很多,但在五条悟眼里他值得信任的部分一直从未改变。 只有世界变得更好,真一才能得到安心。 他决不回到地狱。 * 这次回来,主要就是为了故地重游。 真一在禅院的驻地落了脚——以前那个院子归真希真依两姐妹,真一现在住了一间真希安排的新小屋。 真希几年前终于在同伴们的帮助下成功斗倒了以禅院甚一为首的顽固分子,成功完成了她当年要成为家主的誓言。 不同于真依还存了些小坏心思,想安排个老旧小房间膈应一下不告而别十来年的大哥,真希倒没多想,大手一挥随手就给了真一。 真一是回来了,但是兄妹三人还是没能说上话,就像以前一样——并不是谁刻意躲着谁,而是单纯的没有那么多巧遇。 以前,她们找他,他总像惊弓之鸟,总是匆匆的就消失在了她们的视线里。 现在,是他某一天主动找她们。 “来喝点吗?” 明明她们才是主人家,他倒反客为主地提了两大桶冰可乐——虽说这时候久别重逢的成年人好像应该喝酒?但是不巧,兄妹仨都不咋沾。 大胃王真一,垃圾食品爱好者真希真依,其实都很爱吃高热量食物,甚至因为口味,禅院的厨房现在是能现炸汉堡薯条炸鸡的。 真依干脆就配着嘎嘣脆的薯条可乐,坐在一边看真希怎么对真一夺命剪刀腿,还一边坏心眼子地慢慢报数倒地ko时间 憋红了脸的真一一直在用力拍地,也不知道是给勒的还是气的。 总之欺负够了,三人就围着小圆桌开始闲聊起来。 真希的上位史,真一这阵子闹的风波,真依的追星日志和闺蜜八卦。 以前从来没有像这样聊过,感觉有些奇怪,但不坏。 真依问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回来了。 明明当初一句话不留,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断得干干净净,她们都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 他的回答略显模糊,为了给过去的自己一个答案。 我并非天生只知憎恨,而不明爱为何物。 …… 过去葬送了太多东西,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家人、爱人、友人,即使失去了,到如今心也没有任何涟漪。 所以,他断言,他不爱她们。 第89章 直到得出这样的结论,心中才会有些许的苦楚,在遗忘后转而去追求那些真正令自己无比心动的事物,奋力挣扎,逃离人心的漩涡。 再又充满力量后,坦然回到这里。 虽然在熟人面前很想保持矜持,但总是不知不觉就流露出了他不想展露的那些。 真希之前勒得挺狠,再加上冰可乐一下喉咙,真一肺都要咳出来了。 他总是在某些时候看上去特别好欺负。 * 早只又成为了母亲——偶尔会以回娘家的名义,带着女儿去探望双子姐妹。 真希真依也总以娘家人自居给她撑腰,虽然总担心早只一个人照顾孩子会很艰难,但无疑,那孩子被她养得极好,看着她,以往所有的伤痛都得到了治愈。 所以,等到再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不会歇斯底里地去再质问些什么。 真一认出了早只,但看了一眼,也就是打了个招呼,就继续闲逛去了——真叫人丧气。 “妈妈,从姨姨们那里出来的那是谁啊。” 真字辈三兄妹的脸几乎一模一样,也不意外地引起了小姑娘的好奇,而在看到妈妈的目光跟着那个人一起离开后,她机灵的小脑袋瓜一下就认为妈妈肯定认识。 该怎么回答呢? 早只有些苦恼。 若说前夫哥,她绝对咬牙切齿,会引起女儿的追问;要说前雇主,她居然发现自己还会有不甘心;要说哥…… “是真希真依姨姨们的大哥啦。” “姨夫?” “不是姨夫,是……伯父吧。” 用无懈可击的事实回答了女儿,然后就把她领到双子姐妹那里去了。 女儿有着咒术师的才能,早只只能向她们求助。 在把女儿暂时交给她们照顾后,早只就往厨房去,打算自己做些点心送去吃—— 这不就巧了吗,正好撞上正在锅里搅和搅和打算尝一尝,却在发现有人来了的时候迅速转头的真一。 警惕和爱吃,像只仓鼠的样子倒是一点没变。 早只不无怀念的想着。 或许是时间的力量吧——这一次,终于能稍平静些地站在他面前了。 他们说上话了,早只的声音一开始还略显慌乱,但被真一的平和所感染,心也安宁下来。 所聊并非这些年各自所过的生活,毕竟他们没有了任何关系——而回忆过往,又不知道是在谁的伤口上撒盐。 大概不是他的。 “那孩子的名字是?”他问。 其实就这样告诉他也没关系,但停顿一二后,怀着某种报复性的心理,她如此回答。 “你应该知道啊。” 真一其实并不喜欢拐弯抹角,即使他能通过思索得出问题的答案,她仍然有着怨怒。 “知道了。” 就这样? 早只不满,眼看着真一就要走了,还是没忍住追问。 “你到底还记不记得!——” “真实。”他回过头,很声音依旧平和,却肯定地回答着她,“至少离开我也确实过得幸福多了吧,早只。” 那个孩子叫作真实。 是她的女儿的名字。 是曾经失去的她和他的女儿的名字。 他明明记得,现在却还是没心没肺地走了。 [对了,听说死灭洄游的时候是你给她们打了电话?谢谢。] 『混蛋。』 『你这混蛋。』 第55章 就是弱弱的问一句还有人想看吗 第56章 番外-痕迹 爱是由心而发的情感,一如某位作家所说的,爱是藏不住的,闭上嘴巴,眼睛也会说出来。 就像真一也不知道,他坚信妈妈曾爱过他,爱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又或者说,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笃信,只有自己才会爱着自己。但这种模糊的东西,谁又说得清呢。无论如何用语言去言说,如何用行动去践行,如何用头脑去辨明,只有自己是最清楚的,自己是否有爱过某人的感觉。 真一丧失的是感受他人之爱自己的能力。 如果把这一点在他面前点出来,他绝对会指着前半生说—— 你说屑老爹那么做是爱我? 你说想方设法欺压我的直哉这是爱? 你说这勒我脖子的真希这么做是因为爱我? 你说拿枪子儿指我的真依心里对我有爱? 你说一见我就一句话不说,情绪激动起来就大吵大闹的早祇爱我。 他不相信,自然不接受。 他人对自己有那么几丝好,要不就是有求于他,要不就是人单纯是个好人罢了。 人心是很复杂的,人对爱总有自己的一套评价标准。 真一倒是很彻底地贯彻了,不喜欢就不要,觉得可以接受就试试的标准。 搞得现在还在不甘心的人……不说也罢。 如果被他伤了心,就别再用怨恨伤害自己了。 以上是关于真一。 关于早祇的部分,她相信,自己是被真一爱过的,哪怕在相处的一开始,他就说过,如果留下,他会骗自己去爱她,他并不相信他会爱别人,人只会爱自己。 那她可能是不会爱自己的那个,反而因为他体会到了被爱的感觉。 禅院的女人,低着头,表面恭谨安分地活着,就是希望不会有男人看见她们,因为任何一点小事打骂欺侮——但就算是像那样活着,也不免满是警惕与恐惧,毕竟那样的事情还是会降临在她们头上。 第90章 成熟的女性会强迫自己麻木,不去抱怨自己的遭遇,不去愤怒施害者的暴行,不为自己的苦难动容任何。 真希那样敢于反抗的终归是少数,早祇也不过是稍稍幸运了一点,在还能恐惧,还能怨恨,还能愤怒的时候遇到了能够放自己自由,也愿意放她自由的真一。 即使一开始就被告知了这是一场谎言,但是她终究是年轻,终究是陷了进去。 唯一的那一次,她有些被娇纵了的性格,让她说了那样一句话。 “你是爱我的吧。” 他犹豫了很久,看了她很久,回答是: “我不知道。” 他出乎意料是非常坦诚的人,一开始就说了在骗她,但回答她的话几乎没有任何遮掩。 他的回答是犹豫,是不确定——那是不是说明他心里有一块地方是真的爱着她的呢? 她希望自己是被他爱着的,所以愿意相信他是爱着自己的。 一旦这样的确信,在心中生根发芽,爱意就疯狂滋长,她才真的觉得自己活了过来,理解了世界的明媚原来是那么让人愉快,哪怕天空是灰色的,他的眼睛也是这世界温暖的太阳。 即使只有那一次,她们也能成为父母了。 她其实有些没有准备好,但是那疯狂的爱意,也同样蔓延到了未出世的孩子身上——那是连结的证明,是爱的延续,是……独属于因新生命而产生的悸动。 虽然真一当时的情绪,在得知时将信将疑,在确定后从纠结得要死到坦然接受,也没有什么不情不愿,但是在早祇看来,好像也没有被这个孩子牵动太多情绪,太平淡了。 又或者说不定是还没来得及有太多情绪? 因为失去得太快了——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过去四处宣泄的恶意涌向她,但真一也是一巴掌先把那些拍开了。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她终于能在他面前委屈难过,但没来得及。 他不打算再留下她了,问她要离开这里吗? 哀伤消失了,变成了愤怒,但这只让她明白了这个男人多么的冷酷无情,以及他爱她是一场绝非虚言的谎言。 满心的爱恋碎了一地,没有消失,破碎成了不甘。 【为什么,你不爱我呢?】 他让她远离了那个让人窒息的地方,她有了新的工作,新的住所,也有了新的朋友,他还是为她做了许多,也还是没强迫她什么。 【为什么就算是做了这些事,你还是没爱我呢?】 怨恨着,但她应该还是爱着他的,所以不甘,所以,不想你死。 后来,感觉渐渐被淡忘,但再见时,她知道一切都没有消失,她还爱着他。 他什么都记得,唯独不在意,也不相信,她爱他,他爱她。 “混蛋。” 也就是早祇性格挺好,换像真希的脾气,她高低得给他套个麻袋乱棍打一通。 而作为真一唯二承认的爱,母亲。 在她的眼里,儿子最初是个有点粘人的孩子。 小小一团的时候离了人就哭,但是值得高兴的是,他是个非常有精神的孩子。 那时想着,太好了,这样一定能长大,如果日后再有了术式,他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到底是初为人母,一开始,她确实抱着这样柔软的心思。 真一能跑能跳之后,就被扇提去了修炼场住到了别处,身为下仆无故不得靠近,她就很少再见儿子了。 但是他继承婴儿时期的粘人,总是偷跑到她面前,妈妈妈妈的喳喳叫,偶尔还会带一点从餐案里拿的好吃点心,或是从某个地方捡到的花枝,小虫送给她。 多么可爱呀。 他很快就被扇发现了来找她——所以,她受罚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再见到真一,又或者说,在视线短暂交错的一瞬间,她逃了。 可以了,可以了,反正那是个有着术式的男孩子,怎样都会过得很好,但是她要是再靠近的话,又要被罚了。 而后在他人的言语中,她才能窥得孩子的近况。 取得了怎样的成绩,受罚被关小黑屋,被哪家大人欺负,今天真一揍了谁,扇如何大发雷霆,他人如何赞美—— 真是生活丰富啊,小咒术师大人。 某一天,扇以能生出第一个有术式的儿子,就能生出第二个第三个有术式的儿子,让她又一次有了孩子。 直到被告知这一胎是双胞胎,凝聚在肚子上的视线才散去。 她惆怅的思绪一闪而过,转而又隐于常年的麻木之下,也只有在睡前,才会轻轻拍着拍子,哼唱一些她记不太住的调调。 真一礼节周全地召见了我——带着几分没着落的惶恐,我们久违地对坐在一起。 他装腔作势地屏退所有人,但身体带着不自在,总归还是在渐渐变得和上面人一样。 她原是想快快离开,免得在这地方留太久被别人随便挑了个错,但是那个孩子很克制,也用了一种极低的请求姿态,问能不能摸摸她们。 何必那么小心翼翼呢,孩子。 终究是没控制住地生出了几分柔软,向他敞开怀抱。 小心翼翼地靠近,小心翼翼地触摸,而后主动拉开了距离。 而后又说了一些话。 如果是男孩,他就讨厌,如果是女孩,希望她们不要出生。 第91章 她陡然感到一股寒意。 后来,她又有很久没见真一,只知道扇管他很严,早早的就进行了术师评级,跟着队伍一起做任务。 她没有资格去主动觐见家族的术师,反倒是真一总能准确地掐着点在她准备饭食的时候出现,理所应当地要求着自己要吃什么。 话题可能也就剩这么多了,她向来沉默保身,真一他一来不向她说咒术界的事,二来不主动关心她与女儿们的境遇,三来一旦觉得无聊了自然也就走了。 虽然听他人说真一如何的睚眦必报手段酷戾,但是她是明白真一不会轻易向他人发怒的。 换禅院其他人总被那么冷着,早恼羞成怒了,更何况,不知为什么,儿子对她有一份奇异的执着。 不单是口腹之欲的,但她也说不上来。 但凭借这份执着,她终于能让两个女儿短暂地离开那个沉闷的地方了——甚至也不排除存着让兄妹情谊再建立起来的心思,若入了真一的眼,日后她也能对女儿们的未来放心些。 可能会遭受些磋磨,但总不至于像她的早年那么艰难。 到底,真一是她的儿子,却更是禅院的那些大人,她不能逾矩。 所幸,兄妹相处得比她料想的好上许多,容忍了真希的不合规矩,包容了真依的畏惧,还教育她们了些本不该学的,凶是凶了点,但从没上过家法,就算沾了酒气回来,也不过话稍多些。 她也就这一点小小的算计了,剩下的,安生过日子,得过且过就是。 唯有一次,他近乎逼问地问她:在她心里她是禅院扇的妻子吗。 沉默一向是她最好的应答,虽然这次真一的态度强硬,但终究还是自己泄了气。 她第一次在儿子的眼睛里看到了难过,以前哪怕是受到了再多的磋磨,他浅色的眼睛里总是燃烧着火,是愤怒、不甘、想要将什么撕成碎片一样的暴戾,只有这一次,那火似乎萎靡了下去。 好像发生了什么改变,最明显的就是他开始走向另一个女人,一如既往杀伐果断。她为此感到有些不安,不过其他的也没有什么改变,所以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看呀,真一接纳了早祇,也接纳了妹妹们,以那个孩子的能力足以让她们过上不同于她的生活——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无所谓了。 哪怕之后像其他姐妹一样,再也不见到自己的孩子也无所谓。 有愿意庇护她们的某人,也能在更遥远的将来凭借自己的能力过得比她好得多。 在死去之前,有诸多的画面在脑海里一一闪过,先是那些痛苦的,不堪回首的,渐渐变得宁静,闪过的她的孩子们的脸,她们哭闹,她们喜悦,肆无忌惮地在花海蓝天之间玩闹。 手上忽然出现了一株枯萎的花枝,那是很早很早以前被送至她手上的那一株,现在,又开花了。 在这里,只有真一是在哭的。 第57章 番外-if:无咒术世界(一) 你是从什么时候不再抱有被他人所拯救的侥幸? 真一在老师布置的自由作文中,写了自己被自家臭老头打的经历来凑数,被叫到了老师的办公室。 你以为老师是要了解情况吗?不,那老师声情并茂的痛斥,你的作文还不够到位,你还要再写细那打你时如恶鬼般的行动,你内心那轰雷暴雨的痛苦——你要重新写一遍,为你下一次的小学生征文赏继续练笔。 真一拿过一次征文赏二等奖,老师是很希望他下一次也能再接再厉,所以才有这般行动——至于那作文里的事?你应该知道孩子正是爱幻想的时候,还有不少孩子会写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谁会把这当真呢? 彼时自揭伤疤的孩子只觉浑身发冷,低低地嗯了一声,出门之后便在转角,撕碎了那张格子纸,回到座位之后又写起了别的。 『我有了两个妹妹。』 他很快划去,只因这样写下去又是和上一篇一样的情况,便另选了课本上的命题,开始胡诌起来。 但那划去的第一句,他真正想写的那些,还是被写进了他偷藏在外面的日记本里。 作业在学校就写完了,现在回去正好还能帮妈妈做做家务,看顾一下妹妹们。 “我回来了。” “去洗手吧,今天有真一爱吃的菜哦。” “好的!妈妈!”他满眼带光,抬头见母亲略显疲惫的面孔,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了手。 母亲从善如流地拥抱了自己的儿子,得到满足的真一乖乖吃完饭,洗净了碗筷,也处理了厨房的卫生,这些小事做完,逢魔之时的霞光也自窗棂而来了。 他要回来了。 自有一套生存哲学的孩子掐着点进了自己的房间摆出写好的作业,一副学习的姿态,而母亲也早哄睡了幼小的女儿们,候在了玄关处。 门锁旋开的声音咔哒作响,男人不甚清晰的骂声传来,真一轻捂着耳朵,却不敢完全捂死,生怕错过那男人要进入他房间的前兆。 顺着大敞的门扉,看见认真学习的儿子,检视过他的课业后挑不出什么错处,训诫几句后,客厅喧嚷的电视声音响起。 太好了,今天是无事发生的一天。 他这样在便签上写着,下次会把这张纸条夹进日记本里。 婴儿的哭声被按捺在厚重的房门和客厅的电视声之下,但近些的真一听得真切,母亲正伺候那个大老爷脱不开身,现在,只能由真一去了。 第92章 冲奶粉、换尿布,真一熟练解决后,还不忘摇着他和妈妈一起做的摇篮哄着她们睡。 那臭大老爷们儿不喜欢女儿,还迷信双生子不吉利,要是吵到他,一个心情不好,把她们摔地板上都有可能。 “宝宝睡~晚上要安静哦,让妈妈睡个好觉吧。” 轻轻关上门,察觉到向这边走来的脚步,真一假装自己刚从卫生间的方向回来。 “父亲大人。” “还不快去学习,磨磨蹭蹭地像什么样子。” 踢真一一脚,他也匆匆向卫生间去了。 真一对此没有任何情绪,这人日常发神经罢了。 * 升学那年,真一以毫厘之差与重点国中失之交臂,负担着家庭经济命脉的人渣也被公司裁员。 这年暑假,母亲开始带着女儿们早出晚归,靠摆摊来维持一家人接下来的生计, 真一被压在家里继续死磕学习。 人渣接下来更是常年在家酗酒,对其他人非打即骂,真一也干脆拿着挣社会学分,挣奖学金,学生会加班,小组学习研讨会这一系列理由,尽可能的拖延自己回到那个地方的时间。 他实在讨厌那个人。 自大又自卑,轻贱他的女人,他的女儿,对自己的儿子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望,自己还是这个本可以温馨的家最大的那颗老鼠屎。 母亲的小摊因为城市管理,暂时摆不了,只能在家呆上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真一争取到了学杂费全免,也争取到了最高档位的奖学金补贴家用。 但人渣看家里女人们,早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辱骂殴打越来越常见,真一凭靠同他的厮打好不容易得了一片清净,但却做不到一劳永逸。 开玩笑,他才不会为这种人渣搭上自己的未来。 但妈妈怎么办,妹妹们怎么办? “如果没有那个人就好了。” 他这样对母亲说。 “真一,好好读书。” 母亲只会这么说。 “可是妈妈,我做不到啊,”垂眼压住眼中的水光,他的声音是颤抖的,“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你为什么还不逃。” “别多想,不会有事的。” 妹妹们还小,总和母亲一起在家,现在只有真一是需要出去上学的。 这一年,真一十五岁,前脚刚刚在班主任那里拿到重点高中的入学通知,后脚警察就找到他,说他家里出事了。 “死人了?” “令堂已经……请节哀。” 他倦怠地打了个哈欠,抹去眼角的水渍,表现冷静得像与他无关。 “你怎么知道。” “我怕我妈被家里那个人渣打死,很久了。”只是坏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那你为什么不向别人求助?” 真一报过两次警,妹妹们也去过警局,甚至邻居被惊扰到也有报警过——但事情,就是现在发生的这样。 所以,真一早就不期望他人的拯救。 所以,真一想不明白妈妈她为何不逃。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哥哥不哭。” “我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