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节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作者：叶青宝
    简介：
    前世，温然自知是个无人疼爱的废物瘫子，被扔在乡下自生自灭。
    却没想到好运降临，皇上将她赐给废太子为妻，她感激圣恩、感激夫君包容，从此熬尽心血，为夫君出谋划策、重获君心。
    谁知，太子登基为帝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她打入冷宫，她才知，自己帮了个负心汉、白眼狼。
    重活一世，她要复仇！
    她要所有践踏过她真心的人，付出代价。
    她再次治自己的瘫病。
    并救下前世的状元郎、流落民间的真太子！
    拥护正统，虐杀渣男，替天行道！
    新年伊始，她又成了皇后。
    那抛弃她、利用她、吸她血的‘家人’跪在她面前，温然笑了，“大陈律法，谋逆诛九族，其他人到底是无辜，那便只诛一族好了。”
    第1章 可愿意？
    三更。
    玲花巷里静悄悄的。
    “姑娘，还等吗？”云霜换了一盏油灯来。
    “等。”温然说道，“你不是打听到她家已经请了不少医师吗？”
    “是，我买菜的时候还特意把您治病的事说了，想来那个妈妈会跟曹大娘子提的。”
    温然看着跳跃的烛火，现在她们快没钱了，必须得有一笔不错的收入。
    她必须在太子被废之前到京都，绝了赐婚给他的可能。
    “等吧，除非她放弃她儿子的性命。”温然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云霜走进里屋拿了一件小毯子，看着温然被裙子遮着的双腿，云霜忍不住心酸，姑娘天生腿不好，难道不应该得到更多疼爱吗？结果还被老太太送到乡下去吃苦受罪。
    要不是那场大火，她们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姑娘，夜里凉，别冻着。”云霜哽咽道。
    温然叹口气，她骨子里是二十四岁的温然，而云霜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还小呢。
    她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她会来的，我们这次一定可以挣到更多的诊金，到时候我们天天有肉吃。”
    不仅要有肉吃，还要长命百岁，不用再被阴谋包围，落得冷宫惨死的命运。
    云霜吸吸鼻子，“嗯。”
    她都不知道姑娘什么时候会治病救人，但从庄子逃出来，治好不少婶子大伯，不然早就饿死了。
    *
    张家主院里各处都点着烛火，廊下的丫头婆子个个都神色紧绷，细听下，正屋里传来隐隐的哭泣声。
    “大娘子，恕老夫无能，哎……”
    “就真的没法子了吗？”
    “五步蛇的毒性，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啊……准备后事吧。”
    女人眼前一晕，再也忍不住，扑倒在床边，哽咽道：“我的儿。”
    说完就掩面大声哭起来。
    一旁的男人一脸哀戚，“多谢王医师了，这么晚还让您跑一趟。来人，送医师出去。”
    这是城里最后一个医师了。
    男人走到床边看着床上一脸惨白嘴唇发黑昏迷不醒的孩童，双唇紧抿。
    能做的都做了。
    “文娘，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女人没说话，他有三个儿子还有两个女儿，她可只有这一个！
    见状，男人叹了一口气，出去了。
    看着家里主君走了，为首的婆子才走进去，她低声道：“大娘子，听说……隔壁玲花巷来了一个会治病的，要不要……”
    “请，去请来！”不等妇人说完，女人就急迫地说道。
    只要有一丝机会她都要去试。
    妇人为难地说道：“……她有腿疾，不方便上门看诊。”
    女人看着床上一直昏迷的孩童，没有丝毫犹豫，抱起孩子就往外走。
    “李妈妈，去套车。”
    “上哪去！这是我的孙子，我的嫡孙，你要让他……死在外面吗？我张家可没有这样的规矩！”身穿深靛色大袖衫的老太太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文娘，这件事是意外，现在让麒哥儿好生走吧。”
    听到死这个字，曹文脸色霎时变得难看，她儿子都快没命了，什么家和万事兴，她可管不了。
    曹文语气坚定且冷淡，“母亲，我现在就是要出去找人医治麒哥儿，你拦我就是要麒哥儿的命，哪有您这样当祖母的？”
    老太太一怔，这还是那个温顺恭敬的儿媳吗？
    不等老太太反应过来，曹文已经带着人往外走了，她怒道：“荒唐！荒唐！你要是让麒哥儿死在外面，我跟你没完！那是我们张家的血脉，你一个外人，没资格做主！”
    曹文的身影停住。
    老太太高昂着头，她是婆母，教训儿媳，是理所当然的！
    春寒料峭，此刻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凉意，仿佛吹到人的骨头里。
    “既然如此，这张家儿媳，不做也罢。”
    ！
    一个媳妇，居然敢背对着自己的婆母说话！还不做张家儿媳了，这，这……
    这，反了天了她！
    “曹文，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院子，张家便没有你这个媳妇了！”
    那一抹身影走得极快，没有半点迟疑。
    老太太愣怔地张大了嘴，气得直喘气，手里的拐杖不断杵地，喊道：“叫主君来，快！这种媳妇就该休了去，看她以后还怎么在临州城做人！”
    *
    玲花巷是曹家的屋业，租房的人，几乎都是普普通通的小摊贩。
    整条街只有月光反衬着石头映出稀稀光亮。
    李妈妈看着老旧的木门，手掌刚拍下去，门就发出吱呀的声音，让她哆嗦了一下，还没等她再拍，门就猛地打开了。
    李妈妈吓得后退了几步。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圆脸丫头拿着一盏灯笼，“找谁？”
    娇滴滴的声音。
    是人。
    李妈妈刚松了一口气。
    曹文等不及了，抱着孩子上前说道：“求姑娘救救我儿子。”
    那小丫头拉开门，“进来吧。”
    几丈远就是主屋，里面亮着灯，隔着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把人放在那儿。”是一个清清脆脆的声音。
    两根长凳，上面放着一块木板，老旧得让人皱眉。
    小丫头指挥着曹文把孩子放在木板后，去了屏风后。
    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像是什么东西在木板上滚动，曹文紧盯着屏风后面。
    小丫头推着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坐着的是一个女子，十分清瘦。
    这么小，曹文心里一惊，不过十三岁吧，她，会治病？
    随即又把目光放在轮椅上，看样子是不能走路，是……是个瘫子？
    瘫子？穿的是最便宜的粗布衣裳。
    她从没听过哪个瘫子会治病救人的。
    而且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人孩子，恐怕都不认字吧，真能救自己的儿吗？
    来时的决然和气愤变得不安和忐忑。
    “五步蛇？”
    声音依然清脆，十分符合她的年龄，不像她身上那件深青色的袍子，老气横秋的。
    那女子说话起来平平淡淡的，纵然她嗓音柔和礼貌，却透露着一种难以亲近的疏离感。
    曹文对上这个姑娘的眼睛，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忙说道：“是，温姑娘，可能救？我儿才七岁啊。”
    说完眼里又浸满了泪，她虽是正妻，奈何丈夫花心，娶了五房妾室，其中一个是丈夫的表妹，不仅丈夫喜欢，婆母也喜欢，生下了一子二女，不仅她落了下风，就连她的儿子，也没那个庶子受宠。
    “我不能。”
    像是被人一拳打在了脑门上，曹文脑子里嗡嗡的，她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
    她的儿子，真的就没救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节

    “不过我可以试试，正好，我也试验试验刚想出来的新法子，五成把握，大娘子可愿意？”
    试验新法子，在一个七岁孩童身上？
    这样可怖的事情，一个小姑娘，居然说得这么轻松，这么无罪。
    还没有完全长开的脸上，无波无澜，静静地等着答案。
    第2章 你一个瘫子，配吗？
    “愿意。”
    曹文答得很快，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机会了。
    “云霜，取针。”
    那女子又看向曹文，“大娘子，把小公子的衣衫脱了，我要施针。”
    曹文给孩子脱完衣裳，那小丫头已经取来了针，那女子打开针灸包。
    每一根针她扎得又快又狠，曹文看得心惊，她也见过针灸的医师，那都是小心翼翼的，这个姑娘，也太快了些，瞥了一眼那女子身旁的小丫头，也是睁圆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难道她没见过她家姑娘治病救人吗？
    这女子到底是会不会治病啊？
    “取碗来。”
    曹文听到声音回过神，慌张地想去找碗，小丫头已经在拿过桌上的碗了，还是缺了口的粗糙陶碗。
    女子在麒哥儿食指指尖扎了一下，黑色的血慢慢滴到碗里。
    半盏茶功夫，那血滴才变为鲜红色。
    女子收了麒哥儿身上的银针，“你们照看着，我要歇息了。”
    曹文这才看到那女子额头上还一层细细地薄汗，这施针竟这般费心神。
    给孩子拢好被子，她不禁问道：“我儿什么时候能醒？”
    “天亮能醒便活，不能醒便节哀。”
    曹文紧张地看着木板上的孩子，这有看这天，是不是要收了她儿去。
    “临州偏冷，虽是开春了，蛇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窜出来咬人的。”转入屏风后，传来了女子平淡的声音。
    曹文险些站不住，“是王姨娘？”
    王姨娘便是老太太的侄女，最受宠的妾室。
    因为这句话，外间变得越发沉默，烛火跳跃，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
    “现在都四更天了，姑娘赶紧歇息吧，刚才施针想必是累着了。”
    小丫头把那女子扶上床后，把她那双瘦得只有骨头的腿慢慢地抬了上去，接着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姑娘太厉害了，用针的时候又快又准，吓得我都不敢吸气呢。”
    她从没见过自家姑娘扎针，语气里尽是惊叹。
    更准确地说，她都不知道姑娘什么时候会治病的呢。
    自从庄子大火，姑娘带她逃出庄子，姑娘就突然会医术了，而且还说要去京都。
    京都……
    她眼里又迸发出崇拜的目光，姑娘真是厉害，看来以后都不用回那个令人厌恶的温家了。
    *
    朱甍碧瓦，屋檐飞翘，阴暗的天色笼罩着整个皇宫。
    温然想看看窗外，无奈自己的腿站不起来，她只能瘫坐在那里。
    “云霜。”
    无人应答。
    温然又叫了几声，依然没有人回答。
    “云霜！”
    “别喊了，她来不了了。”门从外面推开，一身绛红色宽袖朝服的女子踏步进来。
    温然蹙眉道：“齐蕊，你做了什么？”
    “你的丫头冲撞了我，已经杖毙了。”
    “你已经是皇后了，你还不满意？”
    “你一天不死，我就一直不满意。”齐蕊声音忽然变小，仿佛怕什么人听见。
    温然沉默地透过她看向屋外廊下露出的一片红色衣角。
    皇后册立大典，他也穿一身红？
    齐蕊只是册封而已，难道他们还举行了帝后大婚？！
    温然眼眶发红，心里只有恨意。
    她嫁给魏天禹的时候，只有十四岁，那时候魏天禹是个废太子，为了不让他有机会复位，左宰相一党便找了平平无奇甚至是瘫痪的温然让皇帝赐婚。
    说是静养，其实跟幽禁一样。
    所以她和魏天禹根本没有婚礼，一顶小轿就把她抬到了满目落叶的小院儿里。
    刚嫁过去的时候，魏天禹被废没多久，连太监和侍卫都敢羞辱欺凌他，克扣吃食和用品更是常见。
    一个瘫子，一个颓废的皇子，没有人觉得他们还能出来。
    好在云霜作为陪嫁丫鬟，一起跟了过来，日子还能紧巴巴地过。
    她学会劈柴烧火做饭，浆洗洒扫，手上长了厚厚的茧子，身子也熬坏了一些。
    尽管如此，她也没有说过一句苦。
    云霜也没有任何怨言。
    后来她有了一身精绝的医术，为看守的太监侍卫治了不少毛病，他们日子渐渐好起来，起码不愁吃喝了。
    魏天禹也渐渐释怀，重振信心。
    她凭借医术为他笼络不少朝臣，终于魏天禹复位，几年后皇帝驾崩，他成功登上皇位，她以为自己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
    结果，等来的是满面春风的齐蕊，第一功臣齐家之嫡女。
    齐蕊被封为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以为这只是犒赏功臣那么简单，后来才发现，那‘一人’，是皇帝，不是她这个皇后。
    齐蕊一来，便是专宠。
    很快，齐蕊有了身孕，魏天禹高兴极了，大赏六宫。
    一连两三个月，她连魏天禹的面都见不上。
    她一个五品小官之女，哪里比得上一品大员的女儿呢。
    最主要的是，她是一个瘫子，身有残缺哪里能为一国之母呢？
    越来越多的人奏请废后。
    齐蕊生下皇子的当天，她便接到了废后的圣旨，废后的理由是，七出之无子。
    她自认和魏天禹有过共患难的经历，就算没有爱意，那也有一份亲情。
    做不了皇后，做个嫔妃寥寥此生也就可以了。
    没想到，不到一月，她就住进了这幽森的冷宫，还好有云霜陪着她。
    “魏天禹，我跟了你十年，这十年，我自问一心一意待你。云霜做错了什么，你大可以撵出宫去，杀了她做什么！魏天禹，你当年说绝不负我，今日再看，真是一个笑话。”
    门外的衣角动了动。
    终究没有任何声音。
    “你一个瘫子，配吗？”齐蕊恨恨道。
    瘫子？
    曾经师父治好了她的腿，她站起来过，她依稀记得，能到魏天禹的下巴处，那时候魏天禹看她，眼里也有几分情意。
    温然大声质问道：“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会再一次瘫了吗？魏天禹，你说话！”
    齐蕊一惊，慌张地望向背后。
    魏天禹终于站了出来，他站在门口，挡住了许多光亮，原本昏暗的屋内显得阴暗了许多。
    魏天禹声音极其平静，“不会。”
    他顿了顿，“但，那又如何？”
    魏天禹一刻不停地转身往外走去。
    齐蕊笑了，整张脸娇俏可爱得紧，眼里仿佛透着天真烂漫，“我告诉过你了，温然，你不配。今日来，就是为了让你知道我和皇上举行了大婚，皇上为了让我高兴，只好让你去死了。”
    说罢她身后的宫人端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往她嘴里灌。
    “你知道为什么你怀不上孩子吗？”
    温然瞳孔猛缩，她嫁给魏天禹十年，她的身子早年劳累了些，但怀孕生子是足够的。
    魏天禹为什么不让她有孕？
    一晃神就被灌了大半碗毒药。
    “因为皇上不想生下一个双腿有疾的孩子，那是会整个皇族的笑话。所以我刚才就说了嘛，你不配。”
    五脏六腑奇痛无比，但心脏更痛。
    *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节

    “姑娘，姑娘？”
    温然呆滞地看着眼前人。
    “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满头大汗？”
    是云霜。
    “嗯，梦到了不好的事。现在什么时辰了？”声音轻飘飘的，让人觉得不真实。
    “寅时末了。”
    天快亮了。
    第3章 神婆的亲传弟子
    “昨日我们找遍了这临州城的所有医师，都说没救了，哪个庸医说能救？文娘糊涂，亲家母你也糊涂了？把我的孙子交出来！曹文，你怎么能让我们张家的子孙死在这种腌臜地方！”
    “亲家母，我女儿想救孩子，有什么错？啊，有什么错！反倒是你，你纵容张宇宠妾灭妻，害得我女儿活得不如一个姨娘。我看，你们张家才是腌臜地方。这里，是我曹家的地儿，容不得你吵吵闹闹，来人，把他们赶出去！”
    “岳母，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一青年上前软声说道。
    “没什么好说的！我女儿要与你和离，以后你也别叫我岳母！快，把他们都赶出去！”
    两家的仆妇扭作一团，小厮们也缠斗一处，闹哄哄的，吵醒了玲花巷的那些租户们。
    一个有心眼儿的曹家仆妇用力一撞，把张家老太太撞倒在地，那场面惹笑了屋外看热闹的租户。
    谁让张家老太太声音大呢，既然吵醒了，他们就来看看热闹。
    *
    “外面怎么了？”温然问道。
    “是张家曹家，张家吵着把小公子搬回去，说是……灵堂都布置好了，不能耽误入棺吉时，而曹大娘子的娘家人不肯，于是两家人吵着呢。”
    温然撑着坐了起来，“孩子醒了吗？”
    云霜轻轻摇头，拿来衣衫给温然穿好。
    那孩子虽然嘴唇不黑紫了，但脸色依然苍白，没有清醒的迹象。
    *
    “庸医害人啊，你们曹家，把孩子交给这样的庸医，只会让我孙子死得更痛苦，都说慈母心，曹文这般，哪里是慈母？曹文，你把我孙子还来！”老太太一骨碌爬起来，大声喊道道。
    曹文看了看屋外，马上就天亮了。
    她摸了摸孩子没有那么惨白的小脸，“麒哥儿，你别吓唬娘了，快醒来啊。”
    “曹文，你赶紧把麒哥儿抱出来，误了吉时，麒哥儿下辈子投不了好胎，宇哥儿会因此倒霉，前途被耽误，都是你的错！”
    这哪是怕耽误孩子，这是怕误了自家儿子的前程！
    屋里的李妈妈气道：“大娘子，这简直欺人太甚！”
    “亲家母，我告诉你，这不是我张家要和离，是休妻！你女儿做出这等混账事来，我张家已经容不得她了！”
    曹母还要分辩几句，就听到推门声，回头看，自己的女儿形容憔悴地站在那里。
    “十年，张宇，我嫁与你十年，得到的只是休妻二字？”曹文的声音不大，但整个小院儿都听得到。
    站在王老太太身后的青年男子说道：“文娘……这，赶紧跟我回去吧，你好好跟娘磕头认错，娘会宽恕你的。”
    自己没错，还要磕头认错？当初怎么就嫁给了这样恬不知耻的人！
    这些年积攒的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曹文吼道：“我儿子怎么被蛇咬的，你好好去问问你的王姨娘！”
    此话一出，王老太太慌张地说道：“休要血口喷人！”
    昨晚就不该让曹文娘走出张家大门，“宇哥儿，快，直接抢人！”
    奈何被曹家人拦着，张家人进不去。
    “这十年，因为你的那个表妹，我从没有得到你母亲公平对待，如今说什么宽恕！我不要你们张家的宽恕，我只要公平！今日就和离，你若不答应，就去公堂。到时候我看你们张家，你那个心爱的表妹如何收场！”
    *
    公平二字让温然稍稍回过神。
    她要的，也不过是公平二字。
    十年光阴，换来的只是嫌恶，他凭什么可以高高在上，享受世间权利和财富。
    “推我出去吧，运气好的话，那孩子该醒了。”昨晚她施针完就知道这孩子八成是能活的。
    小丫头应了一声，把温然推到木板旁，小孩儿还在睡着，不过脸上已经红润有光泽了。
    *
    “我只是为了救儿子，我有什么错？你一个当父亲的，不觉得羞愧么？”
    张宇难掩尴尬，梗着脖子说道：“全城的医师都说不行，这个女子能治好？哼，我就没见过女医师！不然，你把麒哥儿带出来看看，是不是治好了？”
    王老太太冷哼了一声，“是呀，带孩子出来看看，就知道是不是治好了！”
    张宇又说道：“文娘，道长说了，不能耽误时辰，你赶紧把麒哥儿抱出来吧，入了棺这件事咱们就不提了。”
    他只在乎这件事会对他不吉利，影响他本就不好的仕途。
    曹文攥了攥衣袖，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云雾里还有一丝丝红霞，可她无暇欣赏这样的美景。
    针扎似的心疼，她也不敢回头看。
    “母亲。”
    自己的手被小小软软的温热触摸着。
    “母亲，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院子里外顿时安静了下来。
    “母亲别哭，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
    孩童的声音清澈软糯，曹文顿时哭了出来，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麒哥儿，麒哥儿，我的儿。”
    院子里王老太太和张宇愣怔一刻，老太太惊呼一声，“哎呀，宇哥儿，赶紧回去把灵堂撤了，人没死摆了灵堂，这不吉利不吉利啊！”
    张家人乌泱泱地走了。
    门口的租户也散了。
    “那可是五步蛇啊，她一个女子居然能解！真厉害。”
    “莫不是哪位高人的弟子？”
    “听说是神婆的亲传弟子，街尾那家刘五郎，也是她救的。”
    “那……是巫师吧，哪里是医师了。”
    “是啊，我也没听说过女医师啊。”
    “我看啊，是神仙，比大罗神仙还厉害的神仙。”
    骑着马的少年，听着街上的交谈，蹙紧了眉头，子不语怪力乱神，哪里来骗子竟敢骗他曹家！
    “阿姐。”少年还没踏进小院儿就喊道。
    看到院儿里抹泪的母亲和姐姐，还有可爱的外甥，他惊道：“麒哥儿！麒哥儿没事了？”
    他越过人群，看到一个小丫头正在盛粥，看来，不是骗子。
    “是，没事了。你从书院赶回来怎么也不多穿点，赶夜路定累了吧。”
    “阿姐，我没事！只是你这回莫要再回张家了。回曹家吧。”
    曹文点点头，抱着孩子往外走，上了马车她掀开帘子，“阿武，你去告诉温姑娘，我晚一些再来登门致谢。”
    曹武立马转身向那个小院儿走去。
    刚才他瞥了一眼，一坐一站，两个小女子竟有这般医术？
    女医师，这可真是少见了。
    重新踏进院子，正屋的大门已经大开，那瘦弱的女子正坐着喝粥，只是那椅子，是轮椅。
    她双腿有疾，是个走不了路的——瘫子。
    瞧那一身粗布衣裳，头上就连银簪子都没有，碗是最差最粗的陶碗，桌上连配粥的小菜都没有。
    家里贫寒如此，字可能都不认识，还会治病？
    第4章 五百两银子
    他走到门口，抱拳施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曹家铭记于心，不知姑娘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我曹家做得到，尽可说！”
    那女子慢慢咽下粥，“五百两银子。”
    银子？
    他曹家能给的可不只有银子。
    是看不起曹家还是她真的只需要银子？
    “家父是临州司兵，姑娘可多考虑一会儿。”
    她一个女子，在这里无权无势，又是瘫子，现在解了五步蛇的毒，马上要在临州城出名了，若是被有坏心思的人打主意，只怕后患无穷。
    如果是让曹家人护着，日后在临州城便可如鱼得水，何止五百两，五万两也是少的。
    “不用。我救人，也是试验我的新法子。治好了给诊金，很公平。”
    曹武沉默了一会儿，也不再言说，让身后小厮拿了五百两的银票，给了小丫头后，他便离开了。
    “温姑娘，我叫曹武，你若是在临州城遇了难事，尽管报我的名字。”
    留下一句话，他便上马朝刚才的马车方向去了。
    云霜把银票收好，高兴得笑个不止，“姑娘，我们可以买一座好宅子了，以后也不用在这吵吵闹闹的巷子里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节

    温然放下调羹，“去租车，我们去京都。”
    云霜愣住，京都？
    姑娘去京都做什么？
    不过姑娘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这一个月，她感觉出自己姑娘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暗自神伤了。
    大概是会医术的原因吧。
    云霜的动作很快，在车马行挑了一辆干净舒适的马车，毕竟现在有钱了嘛。
    云霜轻松地背着温然上马车。
    从小到大，这个动作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她早已习惯。
    她们从青州乡下庄子逃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而且为了行路方便，他们也没什么要紧东西，就是寻常衣物而已。
    再带上姑娘亲自挑的炉子和小锅，便上路了。
    温然记得，建光十一年七月太子被废，同年八月温家就收到赐婚圣旨，九月她嫁给了魏天禹。
    当年，她在青州接到这样的旨意，没有丝毫惊喜，她一个瘫子被皇帝赐婚给他的儿子，再笨的人也知道其中有蹊跷。
    可她一个被父母所弃的人，根本不可能反抗这道旨意，除非死。
    她的父母高兴极了，攀上皇亲，妹妹以后可以嫁给那些高门大户，弟弟也能与权贵相交，前途不可限量。
    爹娘变得和善，对她亲近不少，她对这门婚事也就不再抵触了。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啊。
    这一次，她不可能再嫁给魏天禹。
    逃是逃不掉的。
    只能去京都，遏制源头。
    *
    “阿武，你怎么能只给五百两银子，温姑娘救了麒哥儿，怎么的也要重谢啊！”曹文气道，“你书到读到哪里去了？”
    “阿姐，我已经给她们说了，遇到难事就说我的名字，在临州城，曹家还是有几分颜面的，想来没有人会没有眼色去惹她们。”
    曹文叹了口气，“没事，等会儿我就再去一趟，还没有当面致谢呢。”
    李妈妈走了进来，“大姑娘，张家来人了。”
    曹文回了曹家，自然就是曹家姑娘，而不是张家大娘子。
    “若是送来和离书，你便接了，若是别的，只管打出去。”在一旁的曹武说道，“等会儿我就去张家，把阿姐和麒哥儿的东西都收回来，还有嫁妆，也是要拿回来的。”
    李妈妈看了看曹文，见她点头，才走了出去。
    “阿姐，张家本就不比老太爷在世时的风光，张宇那样的人，只怕以后家道要中落了，你就别再想着张家的事了。”
    看着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的弟弟，曹文笑了，“我定不会再回张家，你且安心吧。父亲为你安排了梧桐书院，你几时动身？”
    “等你的事情安稳了，我就走。”
    “大姑娘，那位温姑娘身边的丫头忽然来说退租，听说是要走了。”一个妇人走了进来说道。
    “什么？你们拦下来了没？”曹文作势要走，“我还没亲自道谢呢。”
    “大姑娘，她们已经走了。而且那个小丫头说，银货两讫不必道谢。”
    救人的事怎么说银货两讫呢？
    “阿姐，她说过，治好了给诊金，很公平。你就别多想了。”
    曹武的话并没有解开曹文的烦闷，救了她儿子的性命，还暗示五步蛇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这，怎么是银子的事。
    *
    临州城一处小宅子里，一个男人正在门口看箩筐里的菜，挑菜的汉子，擦了擦汗，说着这菜有多新鲜。
    随即低语道：“刚才走的。”
    门口的男人把手里的菜一扔，神情严肃低声道：“往哪个方向去的？立马追上去。”
    说罢关了门。
    农夫挑起担子走了。
    *
    午时，日上中天。
    即使在春日，这日光也刺眼得紧。
    马车停在阴凉处，马儿甩着尾巴吃草。
    云霜把炉子拿了出来，点燃了火，架上锅子，再倒入一些米，倒上一壶水，便开始煮粥了。
    “姑娘，这太阳虽暖和，但此时的太阳最是毒辣，快别晒了。”
    姑娘也不知道怎么的，从庄子上逃出来后，只要有太阳，她便喜欢在日头下坐着，脸晒红了也不管不顾的。
    “不打紧，我喜欢，很暖和。”冷宫那位置终日阴冷，只有在烈日下她才觉得身上舒坦，就连骨头缝里都暖和。
    一旁的马夫，从怀里拿出胡麻饼，坐在树下吃着，这个瘫子怎么跟没见过太阳似的？最近这太阳天天都这么大，有什么可晒的。
    官道上慢慢走来一队人马。
    三辆马车，中间那辆虽不华丽，但木材一看就是上好的小叶紫檀木，身边还有一二十个护卫，十来个婆子丫头，真是好大的阵仗。
    马车停在另一边树荫下，中间那辆马车下来一小男孩儿，接着是一位妇人，那衣衫柔亮绚丽，在阴凉处也能透出光泽。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那个孩子约莫三四岁，正是调皮的年纪，他下了车便到处跑，后面的乳母就跟着追。
    “把昨天你没用完的肉末和芹菜放到粥里，在加一点点咸盐。”
    云霜回过神来，转身去马车上取。
    小锅子里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加了肉沫后，肉香味儿飘了出来，云霜脸上笑开了。
    之前她和姑娘在庄子上十天半月才能吃上一点肉，现在每日都能吃到，真是太好了。
    云霜立马盛了一碗端给姑娘，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男孩儿跑到这里，双眼碌碌地看着那一碗有芹菜点缀的肉粥。
    “给他吧。”温然淡淡说道。
    云霜闻言将碗递了出去。
    “不能吃，公子，你不能吃这种……东西。”
    第5章 有病不能拖
    那乳母觑了一眼粗粝的小锅子，撇了撇嘴，耐心哄道：“小公子，我们也正在煮呢，马上就能吃了，这一看就是普通的米，没咱们的香，听话，咱们不吃。”
    小男孩不说话，只是伸手端了碗。
    乳母急道：“小公子，这，这不能吃啊，不干不净的，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云霜立马抢回碗，“我家姑娘看他馋，好心给了一碗，你竟说我们的不干净。那请你赶紧抱着你的小公子去吃你的干净东西吧。”
    小男孩看着空了的手，嘴巴一瘪，哭了起来。
    这动静吸引了那边的人。
    贵妇人急急走到这边，乳母正在说事情经过。
    衣服的用料、刺绣和款式有些熟悉，阳光下的温然眯着眼看了看，这个女子定然是京中贵女。
    可是她当太子妃、皇后的那几年从没见过这个女子，就连过年朝贺也没见过。
    “无妨，叫医师过看看，应当是没问题。”孩子还在哭，贵妇人有些心疼。
    她看向云霜，略带歉意地说道：“我家乳母看孩子小心谨慎，姑娘莫要介怀，多谢姑娘的一番美意。”
    意思就是还要那碗粥。
    云霜看向自己姑娘，一碗粥那也得问过姑娘才能给。
    “请小公子放心用吧。”大约是晒了太阳，声音懒洋洋的，但依旧能听出的她声音清脆。
    左不过十三四岁，细细打量下，这女子穿着宽大的靛青色袍子，整个人显得瘦瘦小小的，脸上也没什么肉，看起来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很快来了一中年男子，端起粥看了一番后点点头，“无碍。”
    乳母这才端起粥，开始喂那小男孩。
    云霜哼了一声，这是他们自己吃的粥，怎么会有问题！
    肉粥的香气慢慢飘散，因为里面的芹菜，还带着清香味道，少了几分油腻，确实闻着都想来一碗。
    那贵妇人笑道：“我家的厨子也没有这个手艺，真香，难怪孩子喜欢。”
    小男孩很快吃了完一碗，又眼巴巴看着锅里，贵妇人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自己儿子那眼神，无奈笑道：“孩子贪吃，麻烦姑娘再盛一碗吧，我等会儿叫人拿些吃食和你们换。”
    云霜还是看向温然，见温然点头，她便又盛了一碗。
    “姑娘，请问可以把这粥的食方卖给我吗？”贵妇人转过身，看向阳光底下那个瘦弱的女子，她看出来了，这小丫头事事都听这个女子的。
    只不过转身的时候没站稳，被身后的妈妈扶了一下。
    双腿有疾，还带着一个小丫头，日子应该挺难的，买一道粥的食方，也算是感谢和扶助吧。
    “大娘子，你的病最多还有五个月，不能再拖了。”女子神情平平，声音淡淡。
    不仅是贵妇人惊了，连她身边的妈妈和乳母都惊了。
    那妈妈反应很快，急吼吼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敢说这种话，你可知道我家大娘子是谁？你一个小姑娘，难道会诊病？刚才那位医师，在京都有名得很，他把脉都没诊出问题，你看一看就会了？你分明就是骗子！知道我家大娘子愿意出钱买食方，便想再狠狠赚一笔吧。”
    “我家姑娘才不是骗子，她说你家大娘子病了，那就是病了！什么京都名医，连我家姑娘都不如，根本不是名医。”
    云霜立马站起来对峙，以前在庄子上的时候，她总是胆小，被骂被说也只是受着，出来这一个月，她的胆子变大了。
    “你，你这个没规矩的丫头，是哪家的？你可知道我们是谁？医官都……”
    “行了王妈妈。”贵妇人再次看向那个女子，柔声道：“多谢姑娘费心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5节

    贵妇人带着孩子回了那边已经铺好的坐垫上。
    “王妈妈，叫人多取些肉干、点心和米面送过去吧。”
    “是。”
    贵妇人被小丫头扶着坐在坐垫上，回想起刚才那女子的话，略微摇摇头，最近她身子并没有任何不适，况且，她出来这两月医师也会偶尔请脉，没有说过她身子哪里不好。
    等那位王妈妈再回来，宽慰道：“郡主，她就是个骗子，您可别往心里去，咱们去宝国寺找佩弘大师的时候，您和他坐了那么久，他都没说您的身子有事，可见，她是胡说。”
    贵妇人脸色又沉了下来。
    王妈妈又说道：“郡主，佩弘大师说了，小公子的嗓子没问题，他的失语症慢慢会好的，您别担心了。”
    “京都的医官医师也这样说，可是钧哥儿都四岁了，除了哭，就没有发出过别的声音，我怎能不急！刘家的孩子，三岁都能背诗了，你瞧钧哥儿……”
    王妈妈递上他们自己熬煮的白粥，贵妇人摇摇头，现在她用不下。
    “郡主，这是刚才那边那个小丫头送来的。”一个丫鬟走过来说道。
    王妈妈接过，是一张纸，打开一看，“郡主，是刚才那肉粥的食方。”
    贵妇人问道：“可给过钱了？”
    丫鬟摇头，“没有，小丫头说，咱们给的东西那么多，足够换食方了，公平得很。”
    既然如此，贵妇人说道：“好好留着，等钧哥儿想吃，就给他做。”
    “是。”顿了顿她说道，“那个瘫子一身粗布衣裳，居然会写字，看来也读过两天书，怎的就干起了骗人的勾当。”
    而且字还挺好看的。
    “兴许是日子难过吧。还有，我们府里的规矩都忘了是吧，别再让我听到说这种无礼的话。”
    王妈妈连连点头，嘴角却撇了又撇，她本来就是一个瘫子，怎的还不让人叫瘫子……
    *
    “姑娘，你真厉害，又看完一本医书，难怪你会治那么多病。”
    云霜把温然刚看完的书收起来，找了一本新的递给她。
    其实这些医书都平平无奇，她看，不过是打发时间。
    再说了，哪有人忽然就会医术了。
    不过也挺好。
    “嗯，你见了人就知道怎么说了。”
    “是，姑娘，我知道的。姑娘，前面有客栈，我们歇一晚吧。”
    温然顺着云霜撩开的帘子看去，“那就住一晚。”
    温然一进客栈，就引来了了许多人关注的目光。
    是呀，瘫子嘛，不在家呆着，出来做什么呢，还坐马车，背上背下的多麻烦啊。
    她是个麻烦。
    魏天禹登基，本该同去寺庙祈福，他不带她，之后也没有带她去过，因为他不仅觉得自己麻烦，还觉得自己丢人。
    由于她腿脚不便，云霜便要了一楼后院的房间。
    “姑娘，是她们。”
    温然转头，看到了刚才的车队，那贵妇带着帷帽正被扶着走下马车。
    难怪魏天禹复位后她没见过这贵妇人，想来早已经殒命了。
    第6章 前世状元？
    看到那妇人下车最后一步，身子歪了歪，温然收回目光，任由云霜把自己推进房间。
    晚上温然在案上边摆弄着药材，这些都是治腿的药。
    她双腿残疾，大部分原因是胎里的弱症所致，很难治，但也能治，而且越早越好。当年师父花了两个月研制出药方，加上她自己坚持锻炼，两年就恢复成常人一般。
    如今，应该用不到两年吧。
    想到师父，今生她不会再嫁给魏天禹，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他。
    若不是师父，她从不知道站起来是何滋味。
    “云霜你去厨房把这些药材煮开，然后加凉水端来我泡脚。”
    一旁理床的云霜应了一声就麻利地拿着药出去了。
    出了门发现大堂里还有不少人，都在小声说着话。
    “敢问各位，有没有医师，劳烦给小儿治治吧，我们去陪着儿子去求学的，哪曾想半途晕倒了。”
    是一对中年夫妇，衣着普通，容貌平凡，佝偻着背，门口还有一板车，上面是一个昏睡的少年。
    大堂的人纷纷摇头，他们都是过路的商人，哪里会治病救人。
    “求求大家了，若有人会诊治，我当牛做马都行，掌柜的，劳烦你帮我去问问房间里的客人，我们就这一个儿子，才十六，过了院试，正要去梧桐书院啊。”夫人说着说着掩面哭泣来。
    身旁的男人一脸憨厚，也不住地说好话，掌柜收了他两个钱便点头答应了。
    不过心里却不轻松，那少年人皮肤暗沉，一看就不是小毛病，可千万要有个医师啊，不然……死在这里，可就晦气了。
    云霜路过大堂的时候也看了两眼，皮肤隐隐发黑，根据往日姑娘治好的那些人，她第一反应是这人中毒了。
    不过姑娘说过，闲事莫管。
    她们就两个小女子，在外行走还是小心些，不然那一身医术就是祸患。
    云霜看了两眼，便去找伙计，说借用锅子煮药材，伙计收下银子，便给了一口锅。
    药材都烧开了，她端了木盆走出厨房，看到那对夫妇还在那里，愁云惨淡的。
    那个贵妇人不是带着医师吗，不是说是京城里有名的医师？那怎么不发发好心给这人治治？
    “兄弟啊，我这客栈也没有医师，你赶紧带上你的儿子去木黄镇，那里有医馆，定有医师诊治，你现在不走，那就是耽误时间啊。”
    “掌柜，你真的都问了吗？没有一个医师？”
    掌柜的张了张嘴，“是，都问过了。”
    除了楼上那一看就是官家夫人和楼下那个瘫子，他都问过了。
    确实没有医师啊。
    那官家夫人就算带了医师，难道还能为一家穷鬼治病？
    至于那个瘫子……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是个残废，会治病那就怪了。
    “人的命，天注定，老兄啊，你那板车挡在那里……也不是事儿啊，你看，动作快些，能在三更前到前面的木黄镇呢。”
    说罢掌柜的把刚才男人给他的那两个钱还给男人。
    云霜又瞟了一眼，刚好对上那男人的眼睛，她慌乱地移开，端着黑乎乎一盆水进了房间。
    “掌柜的，我们就这一个儿子，求你再去问一下吧，我看到门口的马车，那肯定有贵人……”
    转个弯就听不到了。
    一进屋云霜就给温然说起大堂里的事，“那个大娘子，怎么不让他们的医师去看看呢？我看那个少年真是可怜，全身都快黑了，看样子是病得不轻呢，一般的医师哪里会治。”
    温然沉默了片刻，“事不关己，何必多事。”
    云霜为温然脱去鞋袜，慢慢地把她的脚放进水里。
    “姑娘，你泡这个是不是为了治脚啊？”
    温然点点头，“是。”
    云霜脸上一喜，“那以后姑娘是不是可以站起来了？可以走，可以跑，可以跳！那真的太好了。”
    这时间，也许就云霜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吧，前世是，现在依然是。
    这一世，定护她周全。
    温然浅浅笑了下，“是。”
    “姑娘……你终于笑了，自从逃出庄子，你就没笑过。你笑起来多好看啊。”
    是吗？
    她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笑过了，从进入冷宫的那一刻起，她就没笑过吧。
    “求贵人救救我的儿子吧，我儿子才十六，还有大好的前途呢，贵人，贵人！求求你，救救我儿吧。”
    那男人在碗面苦苦哀求，温然听到了，楼上的那位贵妇人自然也听到了。
    “赶紧出去，出去，你这样会惊扰我的客人，你赶紧带着你儿子去木黄镇吧。”掌柜的声音没有之前的怜悯，反而带着不耐烦。
    “真可怜，这对夫妇就这么一个儿子，好容易养到十六岁呢，而且都已经是秀才了呢，说不定以后能当大官。”云霜叹了口气。
    温然怔了怔。
    “丫头你才十四，看你天赋不错，还有……这个烤红薯的份上，便给你治治腿吧。”
    “才一年，就学会了我的前半生所学，徒儿啊，为医者，济世救人才是咱们本分，莫要浪费你的绝佳医术才是。”
    脑子里闪过师父的话，温然说道：“倒了水，推我出去看看吧。”
    当初师父没救她，她也站不起来，更何况身怀妙手回春之术呢。
    济世救人，前世没做到，这一世便做了吧。
    “是。”
    云霜脸上有过一丝惊讶，她以为姑娘一定是不会出手的，毕竟姑娘说过不能太招摇的。
    轮椅在地上总是发出很大的声音，不少人就回头，一看到是她后，又很快转过头。
    瘫子也出来看热闹了，难怪不在家里呆着，家里哪有这样的热闹看啊。
    “人都那样了，别让他躺外面了，搬进来吧。”
    她的声音乍一听还温温柔柔的，掌柜却有些为难，“姑娘，这……不好吧。”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6节

    温然笑笑，“遇到我，是他的幸运，也是你的幸运。”
    掌柜没反应过来，那个男人惊喜道：“姑娘会治病？”
    “会。”
    大堂里响起不少吸气声。
    瘫子治病？哟，这热闹更精彩了，刚才说着要回房间休息的都不走了，准备看瘫子怎么治病。
    那少年被夫妇俩抬了进来，虽然皮肤隐隐发黑，但难掩少年清俊的面容。
    明年春闱的新科状元？
    真是巧了。
    温然记得这个状元性格刚直，在朝不愿趋附任何势力，深受皇帝喜欢，也被百姓爱戴，就连魏天禹也是多加赞赏。
    “去烧水。”她的声音温柔，但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需要施针，移到我房间。”
    楼上一小丫头推门而入，“郡主，那女子接手诊治了。”
    王妈妈在一旁嘀咕，“那丫头真会治病？”
    贵妇人轻声说道：“叫周医师过来，我有点不舒服。”
    被人说自己有病，谁也不会舒服吧。
    第7章 逃出来的姑娘
    两夫妇立马点头，云霜又去厨房开始烧水。
    大堂的人顿时失去了兴趣。
    “睡觉睡觉，明儿还要赶路呢。”
    “明儿一早就知道这人是死是活了。”
    推温然是中年妇人，推动起来，比云霜稳多了，温然侧目看到她的手，粗糙暗淡，指腹还有厚厚的茧子。
    这样的手，是农妇的手。
    “把他衣服脱了，我要施针。”
    夫妇俩很听话地把少年的衣服脱了，但，过于听话，全部脱了……
    温然还从来没有这样清楚地看清过一个男子的身体。
    医者面前都是病患，温然没有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掀起帷帽正大光明地看了看男子的躯体。
    夫妇俩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讶，心里皆想，太小了吧，及笄了吗？
    少年不像大多数读书人一样瘦弱，身上有薄薄的一层肌肉，肩宽腿长，还有，嗯，都不错。
    温然摸上他的脉，温度比常人低些，脉搏孱弱且虚缓，偶尔又如火焰喷薄般强烈跳动。
    这样的脉，真是稀奇。
    温然掀起眼皮看了看站在一旁噤声的夫妇俩，这样憨厚老实的人，会生出一个身带奇毒的儿子？
    “这毒不易解，我施针后再泡个药浴，一年内不会复发。”
    “那一年后呢？姑娘，我儿的毒能不能解啊？”
    温然慢慢给少年背上施针，“这毒，我只听过，没见过，没有十分把握能解。他是怎么染上这毒的？”
    这是西域奇毒——血荆草，一般人哪里会中这样的毒。
    温然不经意间掀起眼皮，夫妇俩拘谨地双手握拳，面露难色。
    “他……是我们捡来的孩子，我和孩他娘成婚后一直没孩子，忽然有一天在门口看到一个襁褓婴儿，于是就留下来了。医师，这是什么毒，很难治吗？”妇人说道。
    温然看她表情不似作伪，慢慢开口道：“很难解的毒。”
    有几次她也听魏天禹说状元郎连续几日告假，不知道前世这个新科状元是怎么压制这种毒的。
    “你们去帮云霜，就是我的婢子，帮她烧水抬水，找伙计要一个浴桶，等会儿让他进去泡泡。”
    温然认真地施针，不再言语。
    夫妇俩对视一眼，片刻后男人隐隐点头，两人才离开。
    三人进进出出，温然毫不受影响，等桶里的水七八分满了，她才开始拔针。
    少年被抬入桶中，温然扔了一大把药材，“药材不齐全，将就吧。泡一个时辰就可以了。云霜，另外去要间房，我要歇息了。”
    “姑娘，我儿的毒到底是什么啊，能不能解？”
    “我只能试着解，或许有高人能解。”
    “能不能求姑娘……帮忙解解，他还要去参加科举，姑娘，我知道这样太过自私，但没有人会解这个毒啊，恳求姑娘帮忙解毒，我们没有多少银钱，但儿子以后肯定会有出息，我们定会报答，就是要我们的命也可以啊。”
    “我要你们的命做什么？因缘际会，强迫不得。我会写一个方子，你们按方服药，小心些，就不会再发作。若是真的发作……你们便去京都找我。”
    夫妇俩还要再说，温然立马喊道：“云霜，推我出去。”
    她看到那样的奇毒，本就生出悔意，现在让她专门去解这样一个毒，那是不可能的。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魏天禹。
    想起那个男人，她就觉得浑身刺骨的凉意。
    一大早，大堂里就坐了许多人。
    “估计死了吧，那样子明显是绝症，那个瘫子难不成会治绝症？”
    “说的是啊，门前的板车都不见了，肯定是拉走了。”
    “有些晦气，出趟门遇到这事儿。推我干嘛？”
    众人转头看到一个风姿卓绝的少年从后院客房走了出来，脸皮白皙，还透着水润呐，一点没有昨晚上那般发黑。
    后面跟着老两口，神情轻松。
    居然治好了！
    大堂陷入诡异的平静。
    咕噜咕噜轮子声音响起，显得格外的响亮。
    看不出来，还是个神医？
    “多谢姑娘昨晚的救命之恩，在下蓝戈，只要姑娘有需要，只要不违反大陈律例，在下定赴汤蹈火以报救命之恩。”
    少年郎长得俊俏，只不过五官看起来锐气刚毅，没有一般读书人的书生气，现在神情柔和，顿时让人心生好感。
    温然笑笑，“好。”
    新科状元的承诺，不要白不要。
    “不知姑娘大名？”
    询问恩人姓名，待他日再报，也是有的。
    温然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就来了一辆马车，一个婆子两个丫头两个小厮，神情慌张严肃，“应该就是这儿了，快点，不然人跑了。”
    “姑娘……”云霜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
    前面的那个婆子，看到云霜和轮椅的那一刻，松了一口气，立马破口大骂：“云霜，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把五姑娘带出庄子，你可知道家中大娘子和主君已经急疯了！我看回去就得立马发卖去！”
    “你们几个愣着干嘛，快，把五姑娘带走！”大丫头也喊道。
    “房间里的东西呢？”小丫头怯怯问道。
    “不要了，家里又不缺。赶紧吧！”
    云霜死死捏着椅背，俨然一副大敌当前拼命护主的样子。
    两个小厮作势就要上前强行拉云霜。
    蓝戈伸手一推，把两个小厮推到一旁，拦在的温然的轮椅前，“你们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强行带走的良家女子，这是触犯大陈律例的！”
    这样的稀罕事儿，一年不见得遇上一回，大堂里的人，已经摆好了看热闹的架势了，就连楼上也站了人。
    “郡主，那个丫头看来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那婆子听到大陈律例几个字，气势依然强硬，她笑道：“这位公子，你恐怕不知道，我们是青州温家的。”
    她的脸上生出几分自豪来，青州是中州，温家是大家族，在青州那也是有头有脸的。
    “这女子，是我家的五姑娘，这小丫头也是我温家买的，身契都在呢。如你所见，我家五姑娘双腿有疾，原本是在庄子上养病的，奈何那照看的人家起了火，这小丫头便带着五姑娘跑了，可怜我们五姑娘双腿不能走，路上一定吃了很多苦。”
    她脸上没有一丝怜惜，反而生出一丝埋怨，这一个月来没吃好没睡好，就为了找这个瘫子，真是麻烦。
    她冷哼一声，“家中主君大娘子急得上火，现在我们也是依照家中主君的话，带五姑娘回去。公子，还是让开吧！”
    这，是家事。
    你一个外人，管不得！
    第8章 确定要让我回去？
    蓝戈身形不动，直言道：“既如此，为何他们不回青州，反而来了临州？”
    那婆子气道：“那是五姑娘贪玩儿！加上这小丫头……不认识路。这位公子，劝你莫要管闲事，这事就算是闹上公堂，我们也是有理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家仆好意接自家姑娘回家的好事呢？
    律例里可没有说不让家中长辈管束子女！自家女儿，就算是打死了，告到御前，皇帝也说不了什么！
    蓝戈眉头一皱，还是不让。
    这分明就是仗势欺人的恶仆，那张牙舞爪的样子，看着像是接人回去受罪的。
    “蓝公子，你让开吧。”
    柔柔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蓝戈想了想还是让开了，这是家事，他一个外人，不方便管也管不着。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7节

    “姑娘可考虑清楚，只要你不点头，我决不让他们带你走。”
    他眼神明亮，带着坚持，与前世和一品宰相相争一样。
    “无碍。”
    温然看向那婆子，轻问道：“你确定要让我回去？”
    那婆子脖子一抻，瞪着那帷帽说道：“当然！”
    “那好吧，云霜，推我。记住，是你们请我回去的，到时候别后悔。”
    婆子嗤笑一声，家里人人都嫌的残废，谁要请回去了，不过是发现人丢了，家里主君怕三老爷问起。
    “敢问姑娘姓名！”蓝戈快步走上前，“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这恩情，定是要还的。”
    “温然。”
    温然，青州温家五姑娘。
    蓝戈看着云霜推着温然出去，熟练地背起她，宽大衣衫下依然能看出纤细薄弱的身躯，太瘦了，世家女儿哪有这样瘦的。
    他身后两口子还是那样，微微佝着背，妇人摸了摸怀里的药方，看了看男人，男人轻轻摇头，妇人又看向门外，无声地叹了口气。
    王妈妈上前小声问道：“郡主，不拦吗？”
    “周医师不是说我身子没事吗？”
    那便是不拦了，王妈妈退了半步回去。
    也是，那样小的年纪，能有多厉害的医术？
    “你个小蹄子，庄子里起火，你不来家中说，带着姑娘到处跑，回去后仔细你的皮！”
    马车上，云霜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旧荷包，“姑娘，这是银票，我贴身收着呢，您现在好生收着。”
    “你收着就行啊。”
    云霜嘴巴一瘪，“这次回去，主君就要发卖我了，我……我不能伺候姑娘了。”
    “他说了不算。”
    云霜一愣，“那谁说了算？”她的身契还在大娘子那里呢。
    “你姑娘我。”
    云霜眼里的泪要落不落，歪着头看着温然，片刻后笑了起来，“嗯，那我要好好收着才行，这可是姑娘努力诊病挣来的。”
    两辆马车一路狂奔，颠得云霜直发气，奈何杨婆子脾气大，声音大，云霜也只敢在温然面前小声抱怨。
    五日后，马车终于到了青州城。
    “去清水街，姑娘要吃那里的蜜饯。”云霜伸出脖子，对外面小厮说道。
    小厮当没有听到，他们都听杨婆子的话，这个五姑娘嘛……
    “你要是不去，姑娘就直接跳车，让青州城的人看看，温家是怎么对待三老爷的嫡亲女儿的，到时候主君不把你打得皮开肉绽！”
    小厮立马停住车，跳下去直奔后面杨婆子和丫头坐的马车去。
    “骨头都没有三两重，还吃什么蜜饯！”
    她在青州城活了这么些年，也没听过清水街有什么好吃的蜜饯。
    不过想到自家主君最重名声，杨婆子不耐烦地说道，“去买！我看她拖这一时三刻有什么用，回去还不是免不了受罚。”
    放下帘子杨婆子忍不住嘟囔，“真是个麻烦精！烦死了。”
    车上的两个丫头听到也不敢说话。
    到了清水街，杨婆子撩开车车帘看到云霜下了车，“居然有钱买蜜饯？”
    这家铺子倒真是有些人去买蜜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云霜出来，杨婆子觉得无聊，又撩开车帘，看起大街上的景致来。
    街对面的一扇小门打开来。
    门缝里露出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那眼角像一个勾子似的。
    啐，一看就是狐狸精！
    狐狸精左右看了看，身后出现一个男人，狐狸精立马搂上男人的脖子，亲了上去，一连亲好几口，男人抱着狐狸精的腰不肯放开。
    不要脸，不要脸！大白天的，在外面做种事！
    待那扇门关上，男人慢慢走了出来，杨婆子看到那张脸心里一惊，立马放下帘子，脑门儿嗡嗡地跳。
    她瞪了一眼对面的丫头，“那小蹄子还没买好吗？又不是多金贵的，买那么多吃得完吗！赶紧去催催，马上回府！”
    两个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小丫头立马下车去催，刚出去就看到回来的云霜，她又坐了回去，“出来了。”
    杨婆子一把撩开帘子吼道：“买什么买这么久，小蹄子你故意的是不是！赶紧走，回府，快点快点！”
    温氏，青州大户，祖上出过两个进士，三个举人，十个秀才，也算得上是书香世家。
    到了这一辈，说起温家老太爷，青州人都竖起大拇哥，不过温老太爷早已过世，剩老太太健在，膝下有三子一女。
    老大温培是嫡长子，照惯例继承家业，管着温家的所有产业。
    老二温境是庶出，虽还未分家，但也与家族产业不沾边，曾经在大儒张霖门下读过书，是文禄二十二年的二甲进士，名声大噪，致仕后办起了梧桐书院，远近闻名，不少学子都前来读书。
    老三温塘也是嫡子，文禄二十五年三甲进士，早年在幽州当司马，近几年已经调到京都任从四品左谏议大夫。
    温家一时风头无两，温家的生意也越做越顺，这几年俨然成了青州数一数二的大户。
    *
    “这是昨日送来燕窝？”
    庄氏皱眉问道，她是温家长房长媳，给温家生了一子一女，没功劳也有苦劳，结果家里老太太一把年纪还不放银钱管理权，她吃的燕窝也是老太太按例发下来的。
    “这味道比之前差许多！以后别做了，明儿个重新去买来。”庄氏重重地放下碗，谁家媳妇吃个燕窝还要用自己的体己钱啊！
    老太太这家当得，真是精明。
    省下的钱，都是温家子孙的，她要吃点别的用点别的，还得用自己嫁妆里的银子，可她还有个女儿要出嫁妆呢！
    那老不死的什么时候把管家权全部交出来啊。
    想到这，庄氏胸口就发闷，“端走端走。”
    丫鬟端着碗往外走，忽然遇到冲进来的杨婆子，托盘带碗撞翻在地，庄氏看到杨婆子，心里火冒三丈似的，怒道：“怎不把她带来见我？”
    温家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
    侄女回府不先来见她这个长辈。
    “大娘子……”杨婆子上前为难地说道。
    庄氏看到杨婆子那样子，眼皮一跳，“都下去吧。”
    人都走了后杨婆子才小声说道：“主君在外面养了个狐狸精，就在清水街。”
    “你怎么知道？”
    “五姑娘要买蜜饯，我在铺子外面等，碰巧看到的，这就赶紧回来禀报了。”
    庄氏咬牙切齿，操起手边的茶碗就往地上砸！
    好哇，她吃便宜货攒出来的钱，都让他养外室了！
    第9章 “哪个五……姐姐啊
    温培一回来，就听到屋里在砸东西，刚美妙的心情一扫而空，“你又是做什么？”
    他的语气颇不耐烦，庄氏一听，猛地站起来，拿起小几上的茶碗盖直接往温培脸上砸，温培一个躲避不及，额头没流血，但砸出一个包来。
    “我做什么！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不知道？”
    “我做什么了？”
    “那个狐狸精是谁？！”
    温培一噎，庄氏怎么知道的？
    庄氏见他的模样，更加确信这是真的了，发疯似的扑向温培，“我给你生儿育女，侍奉公婆，还要被婆母管得死死的，你居然在外面养外室，温培，你给我去死！”
    家里主君和大娘子打闹起来，外面的仆妇都不敢去拉，杨婆子喊了一声，这才拉开庄氏。
    “大娘子，大娘子，冷静呀，先弄清情况再说呀。”杨氏小声说道。
    情况？
    温培这一脉，子嗣不少，有五个孩子，但只有一个男丁。
    老太太隔三差五就提点她和那些姨娘为温家开枝散叶。
    养那个外室，多半是这个缘由。
    庄氏脑子清醒些了，那外室有没有生养才是最重要的。
    *
    温家东院是两层阁楼，住着大房所有姊妹，楼上住着大姑娘，楼下是二姑娘、四姑娘、九姑娘。
    大姑娘温蘅是嫡出，楼上整层都是她的，姊妹说话都去她那，宽敞。
    “那个废物今儿就回来了，母亲怎么偏要找回她，让她在外面不好吗！”四姑娘温珊不痛快地说道。
    “四妹妹说什么呢，那是你五妹妹，再怎么也要礼貌。”温蘅说道，那柔柔的语气里不多责怪。
    温珊哼了一声，“阿姐，她可不是我妹妹，我怎么会有一个残废又丑陋的妹妹。”
    二姑娘温瑶在一旁只是听着，默不作声。
    九姑娘温妙问道：“哪个五……姐姐啊？”
    温珊解释道：“就是三叔父家的那个啊，哎呀，六年前你才四岁，你不记得很正常，我都快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反正丑得很。”
    温妙立马说道：“我也不要那样的姐姐，如果蔡家的知道了，那就该笑话我了。”
    蔡家的，自然是与她一同上学的蔡家姑娘。
    这话逗笑了屋里的人，温蘅笑了，“那你明日还去不去学堂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8节

    “不去不去，阿姐，求你给母亲说说，我不去上学了。”
    屋里的笑声比刚才更大了些。
    温蘅柔声道：“她只是双腿有疾，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九妹妹你可不能偷懒。”
    “这还不丢人？！我去学堂的时候，她们都笑话我有一个残废姐姐，还说我的腿也有问题呢。”想起这个温珊就气。
    照模样她比不上温蘅，但是身段好啊，十岁往后她就比温蘅高了，最见不得别人说她腿有问题。
    忽有妇人进门，“大姑娘，还是去大娘子房里看看吧。”
    温珊问道：“母亲那里怎么了？”
    妇人没说话，明显不想让其他姑娘知道。
    温蘅拍了拍温珊的手背，“估计是被下面的人气着了，我去看看，你们且坐着吃吃茶。”
    温蘅走了，姐妹几个自然不好留，都离开了。
    温珊找来丫头问的喜春院发生什么事。
    都是一个府，隔着几堵墙而已，主君和大娘子打架的事情，很快散落到府里各处。
    *
    温然被带到去了她原先住的屋子，温家最僻静的一个角落，这里唯一的好处，出了小院子有一处荷花池，夏日里美不胜收，现在只有颓败残荷，即使是到了春日也有枯枝干莲蓬。
    “姑娘先休息吧。”两个丫头带到院门口就走了，一点没有留下来伺候的意思。
    温然和云霜都已经习惯了。
    “姑娘，我们不用去见大娘子吗？”
    “不用。”
    她现在只怕是没心思了。
    里面的院子都是灰，屋里是老旧的桌椅，连床都是的坏的。
    云霜的心情因为不用见庄大娘子好了许多，“姑娘在院里坐一会儿，我去打扫干净。”
    三房的院落其实在怀夏院和西院，温然对那里印象不是很深，她一岁起就在这里住了，母亲说她需要静养。
    院子很小，房间更小，比东院的房间小上许多，一间正屋一间耳房，外面用残断的瓦片盖了一个小厨房，这也是她母亲吩咐的，她的饭，单独做。
    起初她以为母亲是真的为了让她养病，后来才明白，这是母亲不想看见自己，吃喝拉撒都别和怀夏院扯上一点关系。
    温然自己推着轮子到院门口，春日已来，荷花池还有一点点残荷，估计过上几日，就会叫人清理，栽种新的荷花了。
    黑褐枯梗，或倒或立或端，别有一番韵味。
    残荷犹结高秋绿，深柳遍含斜日清。
    孤傲之美，不是人人都能欣赏的。
    *
    “母亲，您怎么和父亲打起来了，这闹起来多不好看啊。”
    温蘅着急跑来，路上已经听仆妇讲过经过了，看到父亲头上的包，忍不住叹气，“父亲，您也别怪母亲了，她就是一时着急而已。您要是喜欢那女子，抬进来便好，怎可养在外面打母亲的脸呢？”
    温培脸一横，“你懂什么！”
    养在宅里的和养在外面的能一样吗，能玩儿得开吗！
    “母亲，您也别气了，祖母知道了，肯定会为您做主的。现在赶紧把下面的人叫来，让他们把嘴闭紧，不然我哪里敢出门啊！”
    如今自己十六了，已是议亲的年纪了，这要是被外人知道，只怕笑死了，哪里敢议上好人家啊！
    庄氏现在也缓过劲了，还好是杨婆子懂事，让人把女儿叫来。
    “主君，刚才是妾身不好。”庄氏泪盈盈地说道：“我也是听到你养了外室太过着急，我们夫妻快二十年情分，你这样做那不是打我的脸么，这才着急砸到你，妾身不是故意的。”
    这么多年夫妻，温培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闹起来，原本就闹了一场，再闹，那场面更不好收拾了。
    “我去找医师来看。”说罢就要走。
    “父亲，您和母亲还没见那个……五妹妹吧？人都到家了，怎么的也见上一见啊。”
    第10章 不巧
    是啊，忘了那个瘫子回来了。
    庄氏看了一眼温培，他头上的包很是明显，这个时候见自家侄女，怕是不合适。
    “不用了，又不是没见过，就不打扰她养病了。杨妈妈，你是从哪里带回来她们的？”
    “临州边界，再过去就是典州了。”
    “临州？她们是怎么走那么远的？身上带了什么东西没？”
    莫不是偷了庄户人家的银子，不然走了大半个月，怎么活下来的。
    杨婆子细回想了一下，“我们打听的时候，是说一个姑娘会治病，挣了些银钱，在临州城，还救了司兵家的孩子。身上嘛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个炉子和几个碗，两身粗布衣裳。”
    庄氏嗯了一声，“下去吧，就和她以前一样，不用拨别的人手，就让那个云霜伺候吧，一应吃食……还是按旧例。”
    就当是养一个闲人，不过，一个七八岁孩子的旧例，怕是不够十几岁孩子吃喝的。
    以前老太太定下的规矩，谁敢随意破了，她若是有怨言就去找老太太，她这个大娘子呀，不当家的。
    想到这里庄氏暗暗瞪了一眼温培。
    外室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老太太。”
    外面声音响起，庄氏立马站了起来，去迎接她的婆母。
    “母亲。”
    “祖母。”
    老太太姓方，年轻时候是个美人，现在虽过五十，脸上保养得极好，除了眼周有一些皱纹，脸颊有些松弛，面容依然端庄。
    “事情我都听说了。”方老太太看了一眼儿子，看到那个包，心里也有些不舒坦，声音严厉，“大姐儿这两年一直在议亲，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不为女儿着想，你要是喜欢就抬进来，何必养在外面！”
    老太太看了看自家儿媳，“要我说，也不用抬了，给一笔银子打发了吧。省得惹我儿媳生气。”
    养外室不成体统，庄氏知道老太太一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心里也舒坦了些。
    “母亲！那是个……良家女子，儿子喜欢！”
    庄氏的脸皮一阵抽动。
    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当着这么多人，说喜欢那个狐狸精，也不害臊！
    老太太一怒，“培儿，你这是跟娘唱反调？不用说了，为了我们的母子情分，更是为了你们夫妻情分，那个外室必须送走！”
    “母亲！”温培就想养在外面，不想送走，也不想抬进来。
    庄氏看了温培那样子，心知那外室已经牢牢抓住夫君的心，在外面她如何能收拾。
    她立马柔声说道：“母亲，让培郎把人抬进来吧，也可多为温家香火尽心。”
    方老太太动了动眉心，温家大房只有一个男丁，这是老太太的心病，刚才对庄氏打了温培的不满，现在消了下去。
    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说呢？”
    “我不答应。”接回来不就和其他姨娘没区别了嘛，到时候还要顾忌庄氏，哪能逍遥自在。
    这气得老太太用拐杖狠狠打了一下温培，自己儿子那点花花肠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不过家里的姨娘又不争气，如果这个外室争气，生下男丁，那也可以带回来认祖归宗。
    庄氏差不多也明白了老太太的心思，心里跟油煎似的，又闷又火，为了显得自己大度，又不好发作。
    “母亲，然姐儿那边……”
    “你看着办吧。”
    当年因为这个孙女是个瘫子，让她儿子被青州所有人笑话，就连温家的子女也被嫌弃，说温家人体内带病，生出来的孩子有可能是瘫子，害得她四姐儿的婚事都差点说不了！
    她才不想见这扫把星。
    温家可能要多一个姨娘的消息，跟风一样，吹到温家各处。
    *
    “大娘子肯定希望把外室抬进来，要不然就是撵走那外室，看你父亲现在的样子，怕是撵不走。”
    李姨娘手拿针线细细穿过绣花绷子，大娘子喜欢她娴静顺从，于是顺带也喜欢温珊，温珊因此过得跟嫡女温蘅差不多，所以她十年如一日地做着绣活儿。
    “都怪那个残废，要不是她嘴馋，要吃那清水街的蜜饯，杨妈妈哪里会看到父亲和那个外室，母亲更不会和父亲争吵打起来，现在好了，又要有一个新姨娘了！”
    温珊想想都气，原本父亲来姨娘房里次数本就不多，现在还来一个，那姨娘以后可能一个月都见不上一次父亲了。
    “改日我要去求母亲，把那个残废撵出去！不许她在温家住！”
    “珊儿，说多少次了，别急躁。一个外室而已，能有什么招数，不就是那些狐媚子手段，大娘子也动那样大的气。”
    “听说是在外面亲嘴了，这……”说起来她一个女儿家都臊得慌。
    “有意思，看来有些人睡不着咯。”
    她一个有生育的姨娘，对温家也多少有些功劳，不像那个田氏，肚子都没大过，才是最担心的吧。
    这些人自然不包括温然。
    *
    “姑娘，你说巧不巧，咱们去买蜜饯竟然让那个婆子撞见主君从外室那里出来，大娘子现在肯定没心思管我们呢。”云霜为温然擦干脚，小心地抬到床上。
    “不巧。”
    “怎的不巧？”云霜一惊，“难道姑娘早已知道？”
    温然抿嘴淡笑，她的确早就知道。
    前世，温家收到赐婚圣旨之前温塘就让人快马加鞭送了消息回来，她被接回温家，住了四五日，期间大房那边就打了起来，说是外室有了身孕，还是个男胎，老太太高兴得睡不着，庄大娘子愁得睡不着。
    现在只不过提前了些。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9节

    “姑娘，你是神仙吗？”
    “不是。”
    她是回来讨债的鬼，怎么可能是神仙。
    温然慢慢闭上眼，“明日出去买药，我这几日都没好好泡脚。”
    “怎么出去啊？大娘子是不会肯的。”
    “她会的。”
    云霜有些不解，但姑娘说会，那就一定会。
    “那明天我们再买些米菜肉，今日我去大厨房那边，只给了一点点，说什么旧例，可那时候姑娘才几岁，现在都十四了，怎么还是那么一点啊。”
    “现在还剩多少？”
    “米菜吗？就够明天。”
    温然睁眼看着头顶的帐子，“没事，他们会给够的。”
    云霜听了这话便安心睡下。
    第11章 借个后门
    昨天知道温培养了一个外室，晚上温培又去了田姨娘那里歇息，庄氏一大早就觉得气不顺。
    大丫鬟举着小托盘，里面放着金银珠钗，还有镶宝石簪子，庄氏看了没有一个喜欢的，“今儿去翡翠斋问问有没有新鲜样式。”
    “是。”
    “就这支金镶玉缠丝蝴蝶簪吧。”
    杨妈妈拿起簪子给庄氏戴上，庄氏看着自己眼角的细纹，越看越难受，“那个外室什么来头，今儿给我打听清楚了。”
    不就是一个年轻貌美的狐媚子么，等进了府，看怎么收拾她！
    “大娘子，五……五姑娘过来了，说是给您请安呢。”
    庄氏惊地猛转头，“她来给我请安？”
    “是。”
    “头一遭啊。”不过想想，自己是大伯母，这温府又是她当家，不来给自己请安，又给谁请安呢，“算她识趣，让她进来吧。”
    “大娘子，这是人心所向啊。”杨婆子拍着马屁。
    “眼睛亮堂的人自然知道这家，最后是谁做主。”至于管银钱么，那老不死的两脚一蹬，什么东西都得落自己手上。
    庄氏的心情莫名好了些，“那丫头多大了？”
    “五姑娘应该十四了，明年就及笄了。”
    那就是大姑娘了，可以说亲了。
    “三老爷和秦大娘子早就不想要她了，若大娘子能给她的后半生找个依靠，那她不是对您唯命是从，以后……”
    以后她夫家说不定还可以给鹏哥儿助力。
    庄氏抿了抿唇，“谁要一个瘫子啊？”
    “正室不行，做个妾室还是可以的，或者嫁给那庶子，这不正合了嫡母心意么。”
    庄氏轻笑起来，是啊，要想打压庶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找个一无是处的大娘子，若还是一个瘫子，那嫡母就该笑得合不拢嘴了。
    那徐刺史家的林大娘子不就想压住那个日渐崭露头角的庶子么……
    外间响起说话声，庄氏才起身。
    “五姐儿，你身子不好，起这么早给我请安做什么，该多睡上一会儿，反正也没什么事。”庄氏笑盈盈的，满目慈爱。
    “多谢大伯母怜爱，我这身子也就这样了。昨日回府就该来见大伯母的，知道您管家事多，所以今日才来，大伯母别生气。”
    前年过年，三弟一家回青州团圆，接她回府了两日，那时她驼背缩肩，说话比雨点子还小，才过去两年，就变得落落大方起来。
    这样也好，太过露怯，徐家也看不上。
    庄氏笑道：“哪里的话，我有什么生气的。你若是住不惯，或者缺什么少什么只管给我说，我去找老太太，求她一并办齐了。”
    旧例是老太太定的，缺衣少食也是老太太的原因，她这个大伯母的，只会心疼侄女。
    温然垂眸笑了下，让人看不清眼中情绪，“那就多谢大伯母，这家有大伯母管着，必定井然有序。”
    庄氏笑得眼褶子都出来了，看，我说吧，明眼人都知道，这家是我管得好。
    “我有一事求大伯母，望大伯母成全。”
    看着温然身上粗糙的衣衫，还有那个小丫头的粗布衣裳，再想到昨日的用度旧例，这怕是来要钱的。
    这样让温家蒙羞的女儿，当年没溺死都算好的了，有什么脸面来要钱。
    庄氏一脸和善，柔声说道：“这府中除了银子，我都能做主，五姐儿，你有什么事我定会答应。”
    “昨儿云霜在清水街买的蜜饯不太好，我想亲自去买，大伯母让杨妈妈陪着去一趟吧。”
    这样一来，打听外室的事不就顺理成章的掩人耳目了吗。
    庄氏笑了，又端起茶碗做掩饰，“行吧，快去快回，别贪玩儿跑了，上次的事，你祖母还气着呢，要不是我，你就要去跪祠堂了。”
    温然看她睁眼说瞎话的样子，笑出了声，“多谢大伯母。”
    庄氏点点头，这孩子都乐傻了，“杨妈妈，你就陪五姐儿去一趟吧。”
    “是，奴婢知道了。”
    温然请退，云霜偷着乐，“还是姑娘厉害，几句话就让大娘子放我们出府。”
    温然想起刚才庄氏那掩饰不住的惊喜，“她巴不得有人给她当幌子呢。”
    杨婆子动作快，温然和云霜回院子小坐片刻，就来人说马车准备好了。
    清水街，还是和之前一样，商铺只有几家，大部分都是闭着门的住户，温然轻撩窗帘认真看着宅子的布局。
    蜜饯铺子对面那扇小门紧闭，云霜笑嘻嘻地说道：“我家姑娘肯定是挨个试吃后才会决定买什么的，怕是要好一会儿呢，杨妈妈自去喝茶吧，我们选好就在马车里等您。”
    杨婆子巴不得她们这样说呢，点点头就答应了，走到马车边的时候，让小厮盯紧，别再让人跑了。
    过去一点就是茶肆，杨婆子打算从茶肆开始打听。
    云霜推着温然进了铺子，“掌柜，把你们这里卖的比较好的蜜饯都包一份，我家姑娘腿不方便，正好想休息一会儿，我们去后堂坐一会儿喝口茶吧。”
    掌柜的自是答应了，其实店里就他和儿子在做，后堂和其他宅子差不了多少。
    “姑娘，跟我来吧。”少年大概十三四岁，还处在变声期，即使故意压低，声音还是略带尖锐。
    “你们对面住的是谁？我听说是一个寡妇，怎么昨日看到还有男子出入？”
    “她啊，之前是城外面宋家村的，去年刚嫁给对面的张善人，张善人喝了酒，一脚跌死在河里，她一个寡妇又没有生计，守着宅子自然有媒婆上门，宋大娘子说什么都不肯再嫁，后来就有了你们昨日看到的男人，那是我们青州的名人，这附近人都知道。”
    “那寡妇没给先前丈夫生下一儿半女吗？”
    “没有。丧期一过，张家族人来想收回张善人的一半家产，宋大娘子倒地上哭天哭地，说被欺负，张家人还是抢走一些东西，后来……不知怎么的张家人也不敢上门了。”
    少年没说，温然也明白过来了，那个宋大娘子自然和温培好上了，张家人不敢惹温培。
    “小郎君，我们借个你们的后门。”
    “你们不是要休息吗？”
    “有点事要做。银子你先收着，办完事就来拿。”
    云霜从包里拿出十两银子。
    “这么多？”
    “还要请你帮个忙。”
    少年带她们从侧门出去，眼看着她们去了对面宅子的侧门。
    她怎么知道那是宋大娘子家的侧门？
    第12章 寡妇外室
    “你们是谁？”门后是一张巴掌大的脸，那眼角如钩子一般，会勾人的魂。
    这在青州是极好的相貌了。
    “温家的。”云霜笑道。
    那女子没有被吓到，反而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普通仆妇丫鬟上街哪里会用帷帽，宋氏打量一下，“你就是他口中的瘫子侄女？”
    “没错，如果你想进温家，我们就谈谈，如果你不想，我们立马走。”温然柔声说道，她并不为‘瘫子’二字生气。
    事实上，她就是个瘫子，有什么好生气的。
    沉默片刻，宋大娘子把门打开了些，云霜立马把温然推了进去。
    这宅子是个二进院子，里面一个丫头都没有，只有宋氏一个人住，想来是因为温培的缘故，退了丫鬟。
    “五姑娘，你来我这里，庄大娘子知道吗？”
    宋氏身段极好，高胸脯，细腰肢，走路不消刻意也能有几分风情，这样的女人一辈子都不会缺男人。
    “她不知道。”温然抬手撩起帷帽，露出清隽的脸。
    宋氏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果然是小丫头片子，哪哪都瘦。
    “你刚才说你有法子让我进温府？”
    “对，只要你想，就能进。”
    宋氏捏紧袖口，她怎么可能不想进，人人都知道温家只有一个嫡出的儿子，其他都是女儿，老太太定是着急的。
    她明里暗里给温培吹枕头风想进温府伺候他，他每次都说不自在拒绝了，其实她明白，除非自己有身孕，不然温培不肯抬她进府，毕竟她是寡妇。
    可她一个女人，住在外面遭人白眼不说，温家那些家业是她只能眼看着，这不是白白浪费她如今的好年华么。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0节

    宋氏旋即一笑，“你为什么肯帮我？”
    这世上可没有白来的馅饼，就跟温培一样，她得了温培的庇护，但也给了身子。
    “只是想宋大娘子进府，能帮我多说几句，让我天天能吃饱饭，穿暖衣。”温然说得坦然直白，仿佛真的一样。
    宋氏看了一眼对面的主仆，粗衣麻布，身形瘦削，这温家姑娘日子难过，可能还被嫌弃，又想到她的年纪，以后说亲也是任人宰割。
    现在来说帮自己，那不就是找个盟友么。
    看来这温五姑娘不傻嘛，害，可不么，人家是瘫子又不是傻子。
    宋氏了然地说道：“只要你肯帮我，等我进了温府，少不了你的好处，至少吃喝用度跟其他姐儿一样，你以后的亲事我也可以为你说上两句。”
    温然淡淡笑了，“既如此，先谢过宋大娘子了。”
    “不必，前提是你真能让我进府。”
    “云霜，把药方给我。”
    温然把药方打开，放在桌上，“服药后半月就能怀孕，有助男胎。”
    宋氏双手隐隐发抖，她嫁给张善人也有一年，房事也算频繁，可她一直未有身孕，张氏族人也因为这个敢上门抢东西。
    跟了温培也有半年了，肚子也一直没动静，她正愁这个呢。
    这真是好东西，有了身孕，再让那个老太太知道，进府养胎那不是轻而易举。
    “果真？”宋氏颤声问道。
    “当然。”
    “你能保证？”宋氏有点不敢信，她也求了许多药方，就是不管用。
    “随你。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服用三次，之后便多房事，子嗣自然就来。”温然耐心不多了，“云霜，走。”
    她们出来也有些时间了，杨婆子应该也打听得差不多了。
    “姑娘，我们为什么来找宋姨娘啊？”云霜不明白，“而且无缘无故还给药方。”
    “他们‘请’我回来，我当然不能太客气。我和你在家里连个大丫鬟都不如，我们需要保护伞。”
    “保护伞？”
    “对。”
    庄大娘子一看就是会算计的人，自己可不敢真信她的‘情真意切’。
    在温家，没有盟友，那就自己找个盟友。
    那小厮许是无聊，一个人坐在车辕上睡觉，温然和云霜大大方方从车后进了铺子。
    掌柜的把早就包好的蜜饯递过来，还有一大包让那少年帮忙买的药材。
    两人上车的时候，小厮也醒了，不过看了一眼两人，‘嘁’了一声又闭上眼睛睡过去。
    好在脚蹬刚才就没收，不然云霜没法子背着温然上车。
    两人等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了杨婆子的声音，“她们呢？”
    “后面呢。杨妈妈，我看着呢，您还不放心？”
    杨婆子哼了哼，“回府。”
    “好嘞。”
    大娘子身边的婆子而已，在温家就能得到这些小厮小丫头们的尊敬，而自家姑娘是三房嫡女，却被敷衍，云霜鼻子里哼了一声。
    杨婆子坐在车辕上，伸手撩开帘子，确定人在车上便放了下来。
    回了温府，温然和云霜自然就回那个没名字的小院子。
    刚到院门口就看到墙头鬼鬼祟祟的两个人，“你们是谁？”
    这声音惊到了两个女子，两人忙从仆妇背上下来，看到温然后，小的那个慌忙跑开了，后面仆妇追了去，嘴里还喊着妙姐儿。
    大的那个一直打量着，“在家还戴什么帷帽，看来是丑得无法见人。”
    说完她也走了，身后的大丫鬟也趾高气扬地跟在后面。
    云霜气道：“她们是府里的姑娘吧，怎么这么没礼貌！”
    温然浑不在意地说道：“没事。”
    等宋大娘子进了府，就没这么嚣张了，特别是大的这个，看打扮比小的那个好上许多，如果有人取代她的位置，估计在自家院子里又哭又闹吧。
    九姐儿温妙一路跑到罗姨娘的院子，“姨娘，姨娘，我今日见到那瘫子了，怪得很，在家还戴帷帽，而且一看就让人害怕。”
    “你怎么跑哪里去了？”罗姨娘心疼得搂着女儿。
    女儿才十岁，还是个孩子呢，她一个姨娘不能养孩子，但大娘子也只是把孩子扔在东院让仆妇照看，好在允许女儿常过来看她。
    “我不知道瘫子是什么样的，四姐姐就带我去看了。”
    罗姨娘哼了一声，“以后别跟你四姐姐走那么近。”
    “为什么呀？”
    “听姨娘的就对了。快来吃我留给你的红枣糕，香喷喷的。”
    “哇，姨娘真好。”
    罗姨娘看她大口大口吃起来，也不纠正她什么淑女规范，只觉得自己女儿天真可爱。
    忽然温妙扔了手里红枣糕死死捂住自己的肚子，“姨娘，我肚子疼，肚子好疼，姨娘……”
    罗姨娘心疼地抱着给她揉肚子，“之前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一旁仆妇答道：“没有，我一直看着九姑娘呢，早饭用的八宝粥和水晶包，期间也没吃东西，就刚刚吃了红枣糕。”
    “啊！娘，我肚子疼，娘。”疼得厉害了，温妙也不管那些什么规矩，看到罗姨娘直接叫起娘，这让罗姨娘心里更难受了，恨不得替女儿受了。
    第13章 是她们相克
    “什么？寡妇！”庄氏气得不轻，胸膛起伏激烈，“他温家好歹是书香门第，人家办丧事就看上人家了？那个狐狸精也恬不知耻，自己夫君躺棺材里，还能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贱人！”
    “大娘子，消消气吧，那贱人手段高，把主君捏得死死的，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把她接到府里才是，不能任由她在外面兴风作浪啊，一旦生下小的……”
    “我鹏哥儿有状元之才，就算是生个……男孩儿，那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子，世家大族，哪个不是传长房长嫡！这温家的东西，她休想拿走一星半点。”
    话是这样说，但庄氏心里有些担心，老太太和温培都希望家中男儿多些，好延续香火，若多一个庶子，即使少分些，也能拿走不少，若是个出息的……
    要是个青楼或者寻常普通人家的，也就罢了，一个寡妇还值得温培一天去两次，真是个厉害的啊。
    “杨妈妈，你去庄家一趟，让哥哥出面，去寡妇的娘家说说，五千两，让他们离开青州。”庄氏眼里迸发出一丝幽怨的光，“如果不肯走，那就只能留下性命了。”
    庄家祖上是走镖出身，后来也中过一两个秀才，但究竟是行武出身，老祖宗基业不能丢，镖局里好手多得很，常年杀山贼，两个老东西和一个小寡妇那都不在话下。
    “是。”杨婆子转身就出去了。
    走到门口就看到罗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大娘子最讨厌的就是罗姨娘发嗲骗走主君，杨婆子自然看不惯这个大丫鬟，她怒道：“怎么慌慌张张的！规矩都喂狗肚子去了？”
    “杨妈妈，麻烦进去通传一下，九姐儿肚子疼，需要请医师。”
    杨婆子挑挑眉，越发讨厌，“九姐儿是你叫的？你这样的丫鬟够资格这样叫姑娘？”
    向来只有老太太和大娘子身边亲近的妈妈和丫鬟才能这样的叫，一般的丫鬟婆子必须尊称姑娘。
    丫鬟哭丧着脸，“是，杨妈妈教训的是，不过九姑娘现在疼得直哭，劳烦妈妈进去禀告一声吧。”
    “把九姐儿抬到东院吧，罗姨娘那边又远又窄，耽误医师诊病。”
    疼得死去活来的，怎好挪动？
    丫鬟动了动嘴角，最终还是应了一声走了。
    “贱胚子，当年怎么怀上的难道心里没点数么。”嘀咕完这句杨婆子才往里走。
    *
    小院儿里，温然端着云霜熬的淮山红枣粥闻着香气，嘴角微微翘起。
    这粥补脾益肺，长期喝对她虚弱脾胃有好处。
    这些年她吃不饱也吃不好，身子太过清瘦，明明都十四岁了，看起来像十三一样。
    “姑娘，之前您不是说京都吗？为什么我们要回来啊。”这个问题云霜已经憋了许久。
    “当时我们也打不过杨婆子和那两个小厮啊。”
    “可是……”
    “别急，有人会来接我们去京都的。最慢四个月。”
    “四个月？”
    “对。”
    那位贵妇的病，最慢四个月就会卧床不起不省人事。
    “姑娘，那我们还要在温家待四个月呢……”云霜不喜欢这里，她不喜欢这里每一个看不起姑娘的人。
    都是姓温，却嫌弃姑娘。
    “无碍，我当养病了。他们……等宋姨娘进府 ，自然就好起来了。”
    “宋大娘子？”
    “是啊，不出五日，她就进府了，到时候你记得准备一份礼。”
    “姑娘！钱得省着花！”那五百两银票，她可不想破开。
    温然笑了，“傻丫头。”
    她这一身医术，别说五百两……
    *
    “挣五万两黄金都行，阿姐，你快别想着怎么找恩人了。”曹武大马金刀地坐下。
    曹文定了定神，“也是，那样的神通，定会名震天下，到时候想要什么谢礼没有，可我还是想尽一份心意。”
    曹武见自家姐姐说不通，他提起另一件事，“我过几日要去梧桐书院了，你和离的事情，必须了了！那个姓张的，日日来，阿姐你可不能心软！”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1节

    曹文轻笑一声，“他那妾室害我儿差点死了，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不死也叫她脱层皮！”
    外面李婆子进来，一脸高兴，“姑娘，主君已经带人去捉拿那贱人了，相关证人也已经捉拿，现在只等对簿公堂了！”
    曹武笑道，“好！正好把和离的事情办了。”
    “文娘，文娘，你快给岳丈说一下，把月儿放了，这件事定有误会啊，就算她真的放了蛇，咱们麒哥儿反正又没事，月儿身子弱，进了大牢她受不住啊，咱们张家的名声也完了啊。”门外张宇带着人闯了进来。
    一条性命，竟比不过牢狱之苦么？
    曹武一听哪里坐得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麒哥儿性命垂危的时候你没这么着急，那个贱婢要下狱了你就迫不及待闯进来，你这个负心汉，我替姐姐教训你！”
    他家都是武人，这些年来也一直练武，身体比张宇健硕许多，一下就把张宇推倒在地。
    “看什么，这人是硬闯我曹家的贼人，见到贼人还不动手！”
    他对着家中小厮一喝，双方人立马扭打一起，倒地的张宇被几个小厮暗拳打倒，只留几声惨叫也被淹没其中。
    曹武对最边上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顿时一声惊破天的喊声响彻曹家。
    张家人听到后立马推开曹家的人，看到张宇死死捂住裤裆，心下一惊，“主君，主君……赶紧上医馆！快！”
    曹武取下腰间的玉佩，扔给了那个机灵的小厮，“做的不错。”
    “多谢公子。”
    看他以后还有没有心思找女人。
    曹文挑挑眉，“我去看看麒哥儿。”
    *
    青州温家。
    “医师，九……九姑娘是怎么回事啊？”罗姨娘泪眼涟涟，看着床上痛得昏厥的女儿，心痛如绞。
    “应该是贪凉吃错了东西，我开点药方调理调理就好了。现在刚开春，天气还凉着呢，九姑娘身子弱，不要再贪凉了。”
    “那就有劳医师了，杨妈妈，请医师到那边喝喝茶吧。”庄氏站在房屋中央，离床榻两丈远，她看了看罗姨娘，放缓语气宽慰道：“罗姨娘，别担心了，医师都说没事了，九姐儿吃两副药就好了，你快别哭了。”
    罗姨娘擦了擦泪，“多谢大娘子。只是我问过九姑娘和照看她的妈妈，她没有吃生冷的东西啊。而是……去那小院子偷偷看了一眼，是不是被、被什么东西吓着了啊。”
    庄氏不动声色地说道：“五姐儿就是腿不好，不至于吓人啊。”
    “我看，就是她，她一回家就准没好事。那什么宋大娘子……”罗姨娘看到庄氏的脸色，立马住了嘴，“三年前回来的时候，九姑娘也是生了一场病。我看，是她们相克。”
    第14章 温家克星
    “这是什么话！都是亲姐妹，哪里相克不相克的。”
    “那只是堂的……不算真的亲姐妹。”
    庄氏默不作声地看着罗姨娘，罗姨娘才没再说。
    “罗姨娘，这些命数风水的东西，少看些，鹏哥儿上学时，夫子教过一句，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上哪有你说的这些。以后可别再说了，别带坏了九姐儿。”
    罗姨娘连连点头，“是，是，大娘子，我可以在这里多照顾九姑娘吗？”
    “这里有丫鬟和婆子，你照顾她把你累坏了怎么办，你回去歇着吧。”
    罗姨娘站在那里看了看自己的亲女儿，眼里满满是不舍和疼惜，最后也不得不点头答应。
    庄氏看她走了，扫了一眼床上的温妙。
    果真是个小贱种，小小年纪就出落得有模有样，再大些快赶上她衡姐儿了。
    吃坏了以后爬不起来才好呢！
    庄氏找来伺候的温妙的丫鬟，“确定没有吃生冷的？”
    “没有，奴婢一直看着呢，九姑娘这腹痛不像是吃食引起的。”
    庄氏威吓道：“瞎说什么！医师说是吃生冷的，那就是吃了生冷引起的，你不好好伺候，让姐儿偷偷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你还有胆子狡辩，混账东西，赶紧去伺候你们姑娘，再有下次，叫你好看！”
    那大丫鬟立马走进屋里照看温妙。
    “母亲，这么凶做什么，九妹妹还病着呢。”温蘅劝道。
    东院是几个姊妹住一起，温妙生病，她们自然都在看着。
    “你们不懂，这些大丫鬟偷奸耍滑是常有的，你们以后嫁进别人家做了主母，定要好好管教奴仆，不然就像现在这样，医师的话都敢怀疑，真是混账。”
    三姐妹齐齐道了一声是。
    温珊想到刚才庄氏说的主母，她昂了昂头，除了嫡姐，她是最受庄氏喜欢的，而且老太太最喜欢她，她以后一定会嫁给别人做正室。
    眼睛瞥到温瑶，从鼻子里轻呵一声，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温瑶长得一般，又是一个闷的，哪里有好人家看上她！
    “母亲，您也累了吧，快回去歇息吧，我和阿姐会照顾好九妹妹的。”温珊乖巧地说道。
    庄氏笑笑，“还是你懂事，你大姐都没这么心疼我。”
    “母亲说笑，大姐是最孝顺的。”
    “你呀，就会哄我开心。那好，我就回喜春院了，有事叫人来报我。”
    三月的阳光暖和，庄氏走得不急，她又想到了徐刺史家的嫡长子徐林峰，年十七，长得也一表人才，有刺史的帮扶，以后进京为官是迟早的，衡姐儿和他正相配。
    三房一直以自己是官身，对他们大房不多恭敬，特别是三弟妹，对她这个大嫂都趾高气扬。
    她女儿做了刺史的儿媳，以后也是京都的贵妇人，看她还拿不拿鼻孔看人！
    “大娘子，九姐儿的病确实蹊跷……”杨婆子在一旁说道。
    “医师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又不会治病，就算是有什么，那也是医师诊错了脉。”
    那个小贱种死了才好呢。
    当年她和罗姨娘在同一月怀孕，她怀的是个男胎，结果那个小贱种七个月就早产，抢了她的桐哥儿的气运，害得桐哥儿胎死腹中！
    那个小贱种当初就该死了！让她苟活到现在，只不过是看能不能为她的衡姐儿鹏哥儿铺路罢了。
    温然可以给徐刺史家的庶子做妾，得徐家主母的情，衡姐儿可以嫁一个好归宿。
    其他三个庶女，好好调教调教嫁到京城做贵妾，那样她鹏哥儿的仕途就能一帆风顺了。或者等小贱种大些了，嫁给徐林峰稳固衡姐儿的地位也是可以的。
    庄氏深吸了一口气，大房必能超过三房。
    “相克那些话，也让那野丫头知道知道。整个温家，只有我一个大伯母心疼她，怜惜她，她必定感恩戴德。”
    杨婆子点点头，“明白，大娘子好计策啊。”
    温妙的病来得突然，腹痛不断，吃了五日的药，才好起来。
    只是这几日养病，瘦了一圈，原本胖嘟嘟的脸小了不少，轮廓更明显了，才十岁就已经一个小美人了。
    到老太太秋月堂请安的时候，老太太和庄氏好一番夸，罗姨娘看了也暗暗高兴，女儿比自己好看，以后一定可以当个正室娘子。
    “五姑娘没有到处走动，九姐儿就好了，我也放心了。”
    老太太问道：“罗姨娘你什么意思？”
    罗姨娘小声说道：“奴婢私下去问了道长，道长说家里有一个跟九姐儿相克的人，这些年了，九姐儿从没生过大病啊，五姐儿一回来就生病，那肯定是她在克九姐儿啊，母亲。”
    室内静了下来，刚才玩笑的姐妹们也都噤了声。
    老太太一怒，“你在胡说什么，我温家是书香世家，怎会听信一个道士的胡言乱语。”
    罗姨娘跪了下来，“奴婢错了。”
    温珊看了一圈，噗通跪倒在地，“祖母，那个瘫子就是个克星，她生下来就累及温家名声，也连累三叔父被人耻笑，三叔母把她放小院儿单独住后，三叔母就生下柔姐儿，三叔父升任幽州司马；
    把她送到乡下，三叔父就升到京都当谏议大夫，三叔母又生下锦姐儿。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瘫子就是个克星，克生身父母！
    她回来那天就出事，现在九妹妹生病还是因为她，祖母，你就把她送走吧，还是送回庄子，不然她再克我们其他姐妹，或者克三哥哥怎么办！”
    细细想来，还真是。
    老三媳妇把那个带去小院单独住，她就生下了健康了柔姐儿，之后的昊哥儿和锦姐儿也是健健康康的，而老三官场晋升也稳稳当当的。
    那个一回来，老大和老大媳妇就吵架，九姐儿偷偷去看一眼就生个小病瘦了一圈。
    温鹏是大房独子，是温家以后当家人，可不能出事。
    不得不防着点了。
    “老大媳妇……让那个别到处走动了！”老太太无力地说道。
    庄氏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那个’就是温然。
    自从知道温然双腿有疾后，老太太就没叫过五姐儿或然姐儿，摆明了不认这个孙女。
    庄氏道：“是。”
    “母亲，大喜！”温培满面笑容地走进来，“母亲，大喜啊！”
    “何喜？”老太太问道。
    第15章 让人恶心！
    “宋氏有喜了！”温培脸上止不住的笑。
    即使现在屋里有自己妻妾和女儿，他也没有任何收敛。
    这么多年，又有添丁之喜，他如何能不高兴！
    老太太也笑了，“当真？”
    “真！”温培说道，“儿子亲口听医师说的！”
    老太太高兴得拍大腿， “哎哟，真好。”
    庄氏满脸堆笑，“恭喜夫君恭喜母亲，这下我们温府又添孩子了。既如此，把宋姨娘接进来吧，我们府里这么多丫头婆子，必定能好好照看她的胎，老太太也更方便抱孩子啊。”
    那宋氏给钱不走、被打也不走，看来是咬定温家了，既如此就进来，她亲自照料！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是啊，老大，把她接进来，府里人手多好照顾，在外面别有什么闪失，把我大胖孙给伤着了。”
    这都没生呢，就知道是大胖孙。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2节

    罗姨娘撇撇嘴，当年她怀孕的时候，也是这样高兴，结果知道是姐儿之后，一年没让她来请安。
    现在有多高兴，后面就有多失望啊。
    温培为难说道：“她不喜拘束，住外面挺好的，我买几个丫头婆子就行了。好吃好喝供着，不会让您孙子吃苦的。”
    他来是要钱的，才不是抬人进来的。
    “胡说。”庄氏板着脸，一副生气的样子，“她为温家生下孩子，那就是温家功臣，你不把她抬进来，外面的人怎么说她，又怎么说我们温家！夫君，她进府，我照顾她方便，母亲看她或者看孩子也方便，你……不也更方便了吗？而且还是正大光明。”
    最后一句极为小声，但老太太也听到了。
    温家名声多重要啊！
    那是个寡妇，怎能让别人误认为温家主君好色之徒，连寡妇都不放过。
    “你少插嘴！”温培吼了一句庄氏。
    庄氏委屈地看了一眼老太太，便不说话了。
    老太太瞪了一眼温培，“你媳妇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说话的！我做主，宋氏必须抬进来，不然这个孩子就别要。”
    “母亲！”
    老太太不松口，温培只得答应了。
    温珊还想说把温然赶出府的事，但看到高兴的祖母和父亲，这事不好再提。
    几个姊妹离开秋月堂，路上都在说那宋姨娘的事。
    温珊紧紧握成拳头，“都怪那个瘫子，如果不是她，哪里会有这宋姨娘的事！”
    以后父亲去姨娘那里只怕就更少了，姨娘做那么多针线，父亲也不曾看过一眼，夸过一句。
    “四妹妹，这话不能说！父亲和宋姨娘早就……她回不回来有什么关系。”温瑶忍不住说了一句。
    温蘅看了她一眼，她缩了缩肩膀，温蘅笑道：“长辈的事情，岂是你我能说的？”
    “是，长姐。”她不喜欢叫温蘅阿姐，也不喜欢叫姐姐，她讨厌温蘅，温珊是张牙舞爪的狗腿子，温蘅就是默不作声的毒蝎子。
    小时候她被推下水的事，她不敢忘。
    这话在温珊耳里，那便是温蘅也认同她的观点。
    “我要去找那个麻烦精，让她识相点，离开温府。”
    温珊气冲冲地往那小院子方向走去。
    等她走老远了，温蘅才发现似的说道：“哎呀，还不拦住她！”
    *
    “姑娘，这莲蓬都干了，您拿这个作什么啊？”
    “吃啊。”
    “这还能吃吗？”
    “能啊。”
    温然剥开莲蓬，里面的莲子也干了，她嚼了一颗，“有点苦。”
    云霜看她脸上神情一直不变，也试了一颗，“呸呸呸，姑娘，这么苦，您怎么还咽得下去啊，而且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觉得不苦啊。”温然轻轻说道。
    那一年，魏天禹让她喝避子汤，说他现在太子位不稳，不打算要孩子，让她忍一忍。
    “以后，我和你能生好多个呢，生到你不想生为止。”
    她当时觉得遗憾，但也因为他的话害羞。
    后来她才知道，那不是什么避子汤，是加了大量香料的红花汤。
    魏天禹为了不让她闻出来，编了许多情话，亲自喂她喝下。
    后来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温然心死如灰，那种苦，比这莲子苦多了。
    “那些人真没道理，居然说您和那个九姑娘相克！我看，是他们克您才是！”
    不然怎么一生下来就双腿有疾。
    “我倒是希望真的克他们。”温然淡淡地说道。
    那样不费一丝一毫，就能让温家人倒霉惨死，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看，阿姐，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克星，她巴不得克我们呢！”
    云霜看到来人，感受到她们的不怀好意，问道：“你们是谁？”
    温珊急步走到云霜面前。
    啪——
    “哪里来的没规矩的丫头！”
    一耳光打得云霜有些懵，脑子跟浆糊一样，反应不过来。
    身后的那些仆妇没有任何动作。
    “四妹妹，你怎么打人呢？”温蘅柔声说道，“她还是个小丫头呢。”
    明眼人都能看出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打就打了呗，丫鬟而已。阿姐你看，这丫头手腕上那道疤真丑，跟蚯蚓似的，让人恶心！”
    云霜立马用袖子遮住那道疤，平日里她都是藏起来的，脸上的痛和无言的委屈立马涌了上来。
    “云霜，过来。”
    云霜忍住眼泪走到温然身边。
    温然看到云霜脸上的巴掌印，眯了眯眼。
    “温珊，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温蘅的一条哈巴狗，大娘子不过是用你去帮温蘅温鹏笼络权贵，以后当了姨娘，脾气得改改！”
    温珊睁大了眼，她不可能去当妾室，“你这个贱人！”
    “温蘅你再管不住你的妹妹，只怕你月事不调难以有孕的病症无人能治了。”
    这秘密，她怎么知道！
    温珊吼道：“你这个贱人胡说什么，看我不死烂你的嘴！”
    温蘅一把拉住温珊，目光灼灼，“你会治？”
    她月事不调一直是她心里的痛，看了无数医师还是没有调理好，就连三叔父带回京城名医也没有治好。
    这个野丫头会治？
    “会。”斩钉截铁的回答。
    “阿姐，你怎可信她！”温蘅的事大娘子瞒得再紧，也有那透风的墙，整个温家都知道，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地不说而已。
    大家族最重子嗣，府里只有一个鹏哥儿，但那是母亲生的，所以这么多年母亲在温家地位稳固，祖母从不轻易责怪母亲。
    她以后想在婆家地位稳固，子嗣是少不了的。
    十六。
    她已经十六了！
    议亲从她十四岁就开始，到如今一直没有定下来，除了她母亲认为那些人门第不高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就是她这身子不易有孕，嫁过去若是一直怀不上，就必须给夫君抬姨娘，若她一直没有子嗣，她定会被妾室越过去。
    她可不想夫家和自己家一样，四五房姨娘，生一群儿女跟自己的嫡女争东西！
    “我不是信她。五妹妹是温家姑娘，是你妹妹，四妹妹你怎可这么无礼！”温蘅轻声笑语，像极了一位调和姊妹吵架的长姐。
    第16章 大贱人
    温珊难以置信地看着温蘅，明明大姐姐也是认同自己的，家中一切麻烦都是这个瘫子回来发生的，若是她不回来，家里就会和以前一样，父母和顺，姐妹齐心。
    就因为这瘫子胡乱说了能治她的病症？
    “阿姐，你的病症那么多医师都看了，还有京城来的医师也瞧过，都没治好，怎么你就信她的话？她分明就是个骗子，阿姐，你的病早晚会好的，莫要被她唬住了！”温珊已经气疯了头，不顾在场的人大声说起温蘅的病症来。
    到底温蘅才十六岁，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僵硬地眨了眨眼，竖眉道：“四妹妹，我的病我自己知道，能不能治好也看老天爷是不是怜惜，但你现在冲撞长姐污蔑五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平日里母亲对你教导，你全忘了？”
    温珊很少见过温蘅声色俱厉的样子，此刻也有些害怕。
    她受宠一半是讨了大娘子喜欢，另一半就是讨了老太太的喜欢。
    “不用老天爷怜惜，我就能治好，就看你愿不愿治罢了。”温然的声音轻柔缓慢，如同情真意切一般。
    温蘅动心了。
    这病症是她和母亲的一块心病，如今有人说能治，她当然愿意！
    “只要你把温珊打在我丫头脸上的一巴掌还回去，我就替你治，保证完全根治，以后生儿育女轻而易举。”还是那样温柔的语气。
    温瑶在后面听得有些激动，这个妹妹才十三十四吧，怎么有勇气说这些话？
    温蘅有些为难。
    为了一个小丫头去打四妹妹的脸，那怎么可以！
    可是她的病……
    温珊在一旁气得跳脚，“好哇，你这个小贱人，挑拨我和阿姐的关系，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就朝温然跑过去，一把推开扶着轮椅的云霜，推着椅子，调转方向，朝荷花池里面推。
    温蘅温瑶温妙看到都惊住了。
    “还不去拦！”温瑶大喊道。
    温蘅看了一眼自己的丫鬟，那丫鬟生生止步了。
    温珊虽然对她不敬，但温然该死！她竟敢威胁自己，活该被推下去！
    到时候救上来，她为温然做主，再给点恩惠，温然还能不治自己？
    若真不治，就去告诉母亲和祖母，谅她也不敢反抗！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3节

    “姑娘，姑娘，你快放开！”温珊身边的丫鬟一把推开云霜，云霜急得大哭，“姑娘。”
    温然并不慌张，仿佛认定她不会掉下去一样。
    就在轮椅被推到池塘边上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住了轮椅。
    “二、二叔父。”温蘅心跳如雷，欺负姐妹在这个当夫子的叔父面前那是要受罚的。
    温境把温然拉回到安全的地方，“你们做什么！”
    这个叔父虽是庶子，可也是进士，致仕后又创办了梧桐书院，受百姓爱戴，受学子敬仰，就连刺史也尊敬有加。祖母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家族荣誉，从没和他红过脸，明面上也是慈爱关怀。
    “二叔父，我们……我们只是和五妹妹嬉闹。”温珊小声说道。
    “嬉闹！有你这么嬉闹的吗！把自己的妹妹往池塘里推，这是嬉闹？温珊，我温家的家规家训当耳旁风了是吗？”温境止不住的怒意，“你今日自去领罚吧，如若再有下一次，我就亲自管教你两日。”
    温境是出了名的严厉，家里姊妹害怕，就连温鹏也害怕，温珊吓得眼圈儿都红了，“是，二叔父，我再也不敢了。”
    温然抬头打量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身上月牙白的圆领袍，袖口还有墨点，背脊挺直，声如洪钟，一看就知道是那等迂腐顽固的酸臭老书生。
    他又看了一圈，“温蘅，你是长姐，不仅仅是大房的长姐，也是整个温家的长姐，怎么能任由温珊欺负温然呢！姐妹之间要互爱互助，你身为长姐，应当以身作则，也自去老太太那里领罚。”
    温蘅低头道了一声是。
    温境转过身，看到瘦弱的侄女，心上有些不是滋味儿，那些年他不是没劝过温塘，到底不是一母同出的兄弟，他也只能劝几句。
    这孩子本就腿不好，这身子还养这么差，风大些都能吹跑了，真是可怜。
    他叹了一口气，放低了声音，“温然，你是三弟的长女，如今回了家住，只管安心住下，如有闲言碎语或者欺凌侮辱，你只管让你的丫头来找我，我定为你做主。”
    “多谢二伯父。”
    “前几个月我来这个小院住了几日，落下两本书，叫你丫头取了来吧。”
    这个小院原本就是家里荒弃了的，谁也没想到，她会逃出庄子，回到这里。温境小住几日赏荷，也无可厚非。
    “云霜。”
    “是，姑娘。”
    温境就站在温然旁边，多年来教书，他身上不自觉有一股威压之气势，温蘅几个姐妹不敢说话，也不敢走，只是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温境看到旁边假山石头上放着一本书，他问道：“然姐儿，这书，是你在看？”
    “是。”刚才她在外面看书，忽然被池中莲蓬吸引，这才放了书让云霜捡了干莲蓬来吃。
    “读书好，读书能明理辩是。”温境拿了书，翻了翻，“看医书也不错，以后济世救人，也是一番成就。”
    明显的夸赞。
    温珊小声地哼了一声。
    云霜取了书出来，温境便走了。
    等他走远了，温珊笑道：“你会看书？你会识字？阿姐，说她是个骗子，你还不信。三叔父三叔母哪里教过她，她也不曾去学堂，难道乡下还有人教她不成？”
    温蘅没说话，心里也有疑虑。
    “再说了，你看医书是为了治你的腿？你是先天的残废，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治不好了。省省心吧，小贱人！”害得她还要去领罚，这样的贱人，怎么可能叫她妹妹。
    “你应该感谢的二伯父，不然掉下池塘的，一定是你，大贱人。”
    大贱人。
    温珊顿时愣在原地，她长这么大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你，你这个小贱人，竟这样说我！我、我要你好看！贱人，贱人，废物，双腿残疾的废物！”温珊像发疯一样朝温然跑去。
    温蘅抄着手冷眼旁观。
    温瑶不敢说话。
    温妙吓得躲进大丫鬟怀里。
    温然笑了，清瘦的脸也变得明媚好看起来。
    第17章 换温家的气运
    大贱人？
    这个小贱人居然敢这样说自己！
    就凭这个残废？
    温珊气得嘴歪，大步上前挥开云霜，再次握住温然轮椅椅背，用力往池塘里推，“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云霜被温珊的大丫鬟死死拖住。
    温瑶看着温蘅，“长姐……”
    温蘅背过身去，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噗通——
    背后传来巨大水声，惨叫声随之而来。
    温蘅唇角勾起。
    “姑娘！姑娘！”
    这是温珊丫鬟的声音，温蘅飞快转过身，只见温珊在水里扑腾，形容十分狼狈。
    “愣着干什么，救人啊，四妹妹不会凫水。”温蘅忙喊道，眼底看着安然无恙的温然透着怨毒。
    “咳咳咳。”
    温珊被两个大丫鬟拉起来，全身湿透，不停地颤抖，看向温然的时候，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
    刚想骂几句，结果喷出一口水。
    看得温瑶和温妙发笑。
    这样不得体的样子，还好是在家里，不然脸面都丢光了。
    “还不扶回去！”温蘅竖眉道。
    废物，推个瘫子还能把自己推到水里去。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大丫鬟，那大丫鬟小跑着走了。
    “五妹妹，还是去祖母那里说说吧。”温蘅压下声音，“四妹妹这样，估计要大病一场了。祖母问起来，还是你自己说的好。”
    温然扫了一眼温蘅，柔声道：“她推我的时候你哑巴，现在又多什么嘴。”
    那柔柔的语气居然让尖酸的话变得合理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
    温蘅吸了一口气，温声说道：“我刚才看柳树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我看到的就是你把四妹妹推下水，还是赶紧去祖母那去吧！”
    “哦，我忘了，你和那个温珊还要去领罚，想让我去看你们的笑话？”说完轻笑了一声，那样子就像是好姐妹之间开玩笑。
    温蘅抬手指着温然，“你不用装了，现在只有我们在，何必装呢，现在你必须去祖母那，给四妹妹一个说法。”
    “是你一直在装，不是大家闺秀还要装作贤淑温柔，可怜可怜。”
    温蘅胸膛微微起伏，“我不跟你争，到了祖母面前，希望你也能这么伶牙俐齿。”
    “大姑娘、二姑娘、五姑娘、九姑娘，老太太让你们去秋月堂。”温蘅的大丫鬟跑得气喘吁吁。
    “走吧。”温蘅挑眉道。
    云霜有些担心，温然道：“走吧，没事。”
    她能治温蘅的病症，她们暂时还不会对她做什么。
    而且二叔父给老太太请安，现在应该还没走。
    秋月堂里气氛安静低沉。
    “祖母，五妹妹把四妹妹推下荷花池，赶紧给四妹妹请个医师吧，别病了才是。”温蘅福了福身。
    老太太没说话，温蘅抬头，看到了二叔父，心里一跳，暗暗后悔，忘了二叔父的习惯。
    “你们姐妹小打小闹就行了，干嘛非要往池子里推人呢，刚才你二叔父说四姐儿要把五姐儿往水里推，现在你说五姐儿把四姐儿推了下去，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庄氏温声问道。
    一个是要推，一个是已经推了。
    谁才是那个有罪之人，一眼便知。
    “祖母，我们去看五妹妹，四妹妹教训了下她身边没规矩的小丫头，五妹妹就说四妹妹以后只能当姨娘，四妹妹气不过就吓唬五妹妹去推了一下，二叔父就算没来，四妹妹不会真推五妹妹下池塘的。
    反倒是二叔父走了，五妹妹就说四妹妹是、是贱人，然后五妹妹就推了四妹妹下去。”
    温境在一旁没插嘴，他去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不觉得温然能做这样的事，她自己说清楚就好了。
    老太太抬眼扫了一眼，她根本不想看到这个孙女。
    当年老三媳妇生下这个孩子，虽是个女娃，全家也都满是欢喜，她更是喜欢孩子那双桃花眼。
    孩子一天天大，半岁了乳母发现她双腿无力，找了许多医师来，都说这孩子天生腿残，无力救治，以后就是瘫子。
    这话传了出去，他们温家就被青州人说是温家血脉如此，会遗传。
    那时候她的女儿四姐儿正在与临州司马之子议亲，因为这个谣言，对方直接拒绝了，四姐儿哭得死去活来。
    一个漂漂亮亮的婴儿，以后是个瘫子，谁能受得了，老三媳妇天天以泪洗面，老三出去也被指指点点，说是他的问题，就连她这个祖母也被人说。
    那段日子，她是真想把这个孩子直接溺死在那荷花池。
    老二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她才打消那念头。
    如今这么大了，瘦得可怜，那双桃花眼看起来平平无奇，一点也不灵动婉转，那张脸，巴掌大，皮包肉似的，一看就不是有福之人。
    老太太看了一眼，再不愿看。
    她不耐烦地道：“既然你不顾姐妹情分，就去祠堂跪着吧。衡姐儿珊姐儿，不疼惜……”
    ‘妹妹’两个字，她说不出口。
    老太太顿了顿才接着说，“罚你们禁足一日。”
    衡姐儿乖巧的应道：“是。”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4节

    这和没罚没两样。
    “母亲，这样是不是太重了。”庄氏说道，她已经知道温然能治衡姐儿的病症，现在自然不能得罪了温然去。
    打了一巴掌，就该给一颗甜枣。
    “五姐儿，原本就腿脚不便……”瘫子跪祠堂，怎么跪？跪也跪不住。
    她用袖子遮了遮口鼻作掩饰，“五姐儿肯定不是故意的，母亲就教导两句吧，她会明白的。”
    “母亲，你还没问清楚呢！”温境在一边说道，“事情经过你也听听然姐儿怎么说。”
    “祖母为我做主啊，五妹妹说那样粗鄙不堪的话，我就是吓唬吓唬她，五妹妹竟真推我下去。祖母为我做主啊。”温珊忽然闯入，身上已经换了干净衣裳，泪眼婆娑，引得老太太的怜惜。
    温然的细眉 稍稍一挑，后面那丫鬟她记得没错的话，是温蘅身边的。
    她顺着那丫鬟看了一眼温蘅。
    温蘅被那无波无澜的眸子惊了一跳，一个父母遗弃的贱人，祖母不会站她那边的。
    “祖母，四妹妹说的，是真的。”温蘅慢慢说道，刚才她居然敢说自己装，那就让她知道在温家，到底谁才是主子。
    温然轻悠悠叹了口气，不大不小，刚好所有人能听到。
    全屋的人都看向她，温珊眼里更是赤裸裸的恨意。
    “祖母上来问都不问 就定我的罪，真是让人心寒。我一个瘫子，我如何去推人？我推自己的椅子都费劲，想把人推下去，真真是为难我。”
    是啊，瘫子还要人推着走呢，怎么会推人呢？
    老太太瞪了一眼温珊。
    “四姐姐推我两次，第一次得二伯父救，第二次四姐姐被石头绊了一跤自己掉进水中，现在把责任归到我头上，不是太冤枉我么……
    我爹在京都做官，劳烦家中祖母大伯母照看，没曾想，我刚回来就遭此风波，不如回了乡下，反正大姐姐、四姐姐觉得我是克星，克了家里所有人。我自己也想问问，我这双腿是谁克的？”
    柔声细语，不疾不徐，这是庄氏时时刻刻教温蘅的，此刻从温然身上表现出来，有说不出的熨帖和舒畅，就像她从小便是这教养。
    这野丫头是怎么会的？
    “或者，是不是因为我这双腿，大伯父的酒楼越开越好，布庄越扩越大，二伯父书院的学子越来越多，我父亲也连连高升。
    一双腿，换来温家的气运，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温蘅温珊瞪大了眼，就连老太太的表情也一言难尽。
    不要脸！真是不要脸！
    第18章 二老爷是个好人
    “你，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你这个小贱人，还敢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祖母，你看她！她就是个胡编乱造的骗子。把她赶出去吧祖母，不然我们全家人都要被她害了！”温珊哭诉道，全然不顾自己以往和善可爱的形象。
    “祖母，您看，究竟是我要去推四姐姐，还是四姐姐故意推我呢。就算我要推四姐姐，她两只腿难道比我坐轮椅的跑得还慢？谁害谁，一目了然。”温然皱眉，“咳咳。刚吹多了风受凉了，祖母见谅。”
    身上衣服宽松，但依旧能看出她身子骨弱。
    咳嗽两声，脸带脖子都咳红了。
    “是啊，母亲，我去的时候珊姐儿的的确确是想把然姐儿推下水，我把然姐儿推回树下，离池塘边有三丈远呢，然姐儿要是想推珊姐儿，珊姐儿难道还跑不过么。珊姐儿，你看看，你现在还有做姐姐的样子么！”温境出声道。
    “二叔父……你怎么偏帮她！”
    他膝下无子无女，对大房的这些晚辈还是颇喜欢的，只是这一次，温珊实在不像话。
    “兄友弟恭家和睦，长幼有序事业成。你做姐姐的不爱护疼惜妹妹，还要害她污蔑她，这就是咱们温家的家教？珊姐儿，你让我失望啊。”
    老太太脸上绷不住了。
    她活这么大岁数，哪里看不出温蘅和温珊的意图。
    温瑶和温妙没胆子，也不会惹这些是非，偏偏是自己疼爱的两个孙女，惹上这种麻烦。
    麻烦都是因为那个。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够了，此事就这样，老大媳妇，你教导无方，自去祠堂反省！衡姐儿，珊姐儿，你们罚跪三个时辰，熟读我们温家家训。至于……回去好好休养吧，吹吹风都要咳嗽，身子这样弱以后就少出来走动。”
    最后一句话语气颇重。
    “母亲，长幼无序，天下大乱之道也。您这样，不公平！”温境出声道。
    老太太最烦的就是这个庶子喜欢用先贤圣人的话来教训自己。
    她不懂那些大道理，更不喜欢这个庶子对自己说教。
    “就是温家闹翻了天，这天下也不会乱！老二，你回去吧，余氏在家盼着你呢。”
    “祖母，我身子弱是因为大厨房给的米菜份例是按照我八岁时给的，我如今十四了，云霜也十三了，我们吃不饱。”
    偌大的温家，院子十余处，仆人近百人，居然还有人吃不饱，还是半个主子，说出去温家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她这个做祖母的恐被人唾沫星子淹死！
    老太太脸色发青，看向庄氏，“可是真的？”
    庄氏倒是从容，“定是下面的人弄混了，我把我院子的份例给一部分出去吧。”
    老太太双唇发抖，这个媳妇，平日里还算懂事，今天怎么说出这种话！
    她温家还差那几口粮吗，需要从她大娘子嘴里抠出来点？！
    “你，你！”老太太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庄氏立马上前搀扶，一脸担心，“母亲，怎么了，二叔，赶紧叫医师来吧。”
    “无事！”老太太一把推开她，“我温家难道养不起这多出来的两个人吗？啊！按照二姐儿的规格给那个！”
    “是，母亲。刚才是我思虑不周了，母亲莫生气了。”庄氏给她顺气，“大姐儿四姐儿你们就去祠堂跪上三个时辰，五姐儿你身子弱，又……饿的话，就先回去歇着，我叫人给你送点吃的。二叔，今儿母亲身子不适，就不留你吃饭了。”
    温境看到老太太呼吸急促胸痛难抑的样子，只能作罢了。
    “然姐儿，一起走吧。”温境说道。
    温然看了一眼上首状似和睦的老太太和庄氏，“云霜。”
    几人走出秋月堂后，温境温声道：“你祖母就是那个性子，她只是对陈年往事难以释怀，你不必放在心上。你好生休养着，你喜欢看医书，过几日买些给你，你现在主要是养好身子，你看妙姐儿都比你壮实些。”
    温然点点头，“多谢二伯父了。”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想到刚才在秋月堂，老太太对温然的态度，连名字都不愿意叫。
    温境叹了口气，“然姐儿，这世上无法选的就是亲人，既然已经成亲人了，那便只能相互理解相互包容，你的情况我知道，你要是被欺负了，就让你的丫头来梧桐书院寻我，虽不能为你做主，但也能为你找回一些公道。”
    前世她与这个二伯父接触不深，只知道是个严厉夫子，也不受老太太喜爱，老太太碍于面子，才对他和颜悦色几分。
    如今对她这个瘫子，竟有几分长辈的关爱。
    温然淡笑，“多谢二伯父。”
    温境到底是经历过的人，知道被亲长忽略漠视是什么滋味儿。
    手指有长短，人心有偏颇。
    人人都想自己是被偏爱的那个，可不是人人都能如愿。
    不如愿，又如何？
    骨肉血亲，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且等时间淡化一切吧。
    温境轻轻叹了口气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
    “姑娘，二老爷是个好人。”云霜从小伺候温然，冷眼之人见多了，就连庄子上的那户人家都欺负她们，这个二老爷是第一个关切姑娘的人。
    温然没说话，收回目光，“是与不是，以后自会知晓。”
    找回公道可不是容易的事。
    院里的人她们有过一丝懊悔吗？
    如果有，那也是后悔没丢弃自己吧。
    人心肉长，光靠血缘就想让别人感恩戴德，那是不可能的。
    “去打听打听，宋姨娘什么时候进府。”
    “我已经问过了，明儿下午，从侧门进。”
    温然看了看天，日光令人眩晕。
    公道既然不在人心，那便自己寻。
    她只是想要公平而已，简单的很。
    “五妹妹。”一道低缓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一大一小快速走到她旁边，温然道：“二姐姐，九妹妹，你们怎么出来了？”
    第19章 卢国公府
    自然是被赶出来了。
    温瑶轻摇头，“五妹妹，今日真是惊险，还好你没摔着。”
    温然微微动了动眉心，前世魏天禹让顶尖匠人给她打造过一辆轻便的轮椅，她重生也照着打了一辆，扣动座椅下的扳手，即使在坡道上椅子也会刹住不动。
    她在被推下去前一刻扣下扳手，温珊被椅子带着飞出去，加上她小小一推……
    “二姐姐和瘫子说话也会变成瘫子的。我不和二姐姐一起走了。”温妙大声一声，飞快跑了。
    “五妹妹，九妹妹年纪还小，你别介意。”
    温然扫了一眼温妙，十岁了，她是小，又不是傻。
    温然淡淡说道：“她说的是实话，我不会介意。”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5节

    温瑶扭头看了看温然，少女身上的衣袍过大，有些不合身，布料也不大好，那双眼睛却格外地亮，她觉得比长姐好看许多。
    触碰到温然的目光，她猛地收回，“五妹妹，我那有些布料，我叫人拿来吧。以后府里，你，你少出来，长姐和四妹妹在家霸道惯了的，祖母也偏疼他们一些，你自己小心为上吧。还有……还有……你今日真厉害！”
    说完温瑶就快步走了。
    看着温瑶的背影，温然歪了歪头。
    “她是说我推温珊落水厉害，还是气得老太太心绞痛厉害？”
    云霜愣了一瞬，笑道：“姑娘，难得你说笑呢。依我看，都厉害！”
    温然看着云霜脸上的手指印，皱眉道：“回去，我给你弄个药敷敷。”
    *
    “那个说的是真的？”
    “是，祖母，五妹妹说能医好我月事不调，以后可以轻松孕育子嗣。”
    “阿姐，她的话你怎可信！”
    “住嘴，你是不想你阿姐好吗？”庄氏瞪了一眼温珊。
    这也是个小贱人，就是不想让衡姐儿好，以为这样就可以取代衡姐儿的位置。
    做梦！
    庄氏换上一脸笑，缓缓说道：“母亲，你还记得当日杨妈妈说的，她们从青州到临州，是五姐儿治病挣的银子供他们吃喝住行，而且我刚才看，她那轮椅好像是新打的，看来五姐儿是真的会治病，或许在乡下得了什么名医的指点吧。”
    “可她都没给阿姐诊脉呢。”温珊插嘴道。
    “你懂什么，扁鹊见蔡桓公，立有间，便知其疾。她医术了得，自然能看得出。”庄氏没好气的说道，“只是她……觉得在府里受了点委屈，可能不会那么容易给衡姐儿治好。”
    吃不饱穿不好，可不是委屈么……
    老太太想到刚才那尴尬的境地，她的老脸都丢光了。
    “你是怎么做事的，为什么要按照旧例？温家还养不起两个闲人吗？一个瘫子而已，能用多少钱，竟这样抠搜，还说什么从你院里给一部分出去，我平时亏待你们吃喝了还是短你们用度了？”
    庄氏脸皮也有些挂不住。
    十来年她都没被婆母这样数落过了。
    庄氏忍着气，弱弱道：“母亲，当时是我急糊涂了，母亲原谅儿媳吧。我当时就是一直记挂着她能治衡姐儿的病，这才说错了。”
    庄氏一句话拉回衡姐儿身上，老太太也不再多计较刚才的事。
    衡姐儿的病，老太太知道，也记挂着，毕竟是长房嫡女，也关乎温家荣宠。
    “那你就让那个治治吧，还有宋氏明天进府，你多拨些人照顾，她这一胎，要安安稳稳的，盼着她能给老大添个男丁，不然你们大房单薄了些，多个兄弟，鹏哥儿也多个助力。”
    “母亲说的是，儿媳定会照顾好宋姨娘的。不过宋姨娘的胎，是不是多找几个医师来看看啊？”
    假孕争宠在大宅子里不少见。
    老太太自然懂，“嗯。”
    “那宋姨娘房里的例银……”
    老太太哼了一声，“我等会儿让丫鬟给你送去。你今天做事，欠缺周到，罚你半个月的例银。”
    庄氏压着怒气，温顺地答道：“是。”
    说到花银子，除了她夫君是足足的，各院那也就是将将够，遇上节日她多少得补贴点。
    若不补贴，宴席办不好，婆母还以为她私吞银子了。
    她当以为现在银子跟二十年前一样耐花！
    扣一半，那她下个月怎么活？
    又得花她自己嫁妆钱！这老不死的！
    老太太胸口痛，庄氏便带着温蘅温珊出去，“珊姐儿，你以后别再这么冲动了，为了你长姐，你也忍忍。不管怎么说，她是三房嫡女，你惹她你三叔父的面子往哪儿搁？你去祠堂跪满三个时辰才准起来。衡姐儿，你跟我回房。”
    温珊咬了咬牙，低声道：“是，母亲。”
    原本是两人一起受罚，现在变成温珊一个人去跪，她心里即使再有怨气，也没法当着庄氏的面发泄。
    京都。
    “卢国公府的世子怎么在这里？”
    “大约是接人的吧。”
    没过一会儿，城外来的三辆豪华马车停了下来，一贵妇人走了下来。
    “嘉娘，你们走了两月，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路可还好？”被称作世子的男子走上前，扶着贵妇人下了车。
    贵妇人柔声道：“还好，只是有点累，夫君，你怎么亲自来接？”
    男子笑了笑，小声道：“甚是思卿。钧哥儿……佩弘大师怎么说？”
    贵妇人微微红了脸，成婚几年两人感情更甚以前。
    她轻摇头，“和医官说的一样，钧哥儿是可以说话的，让我们别着急，可能是比别的孩子慢些……”
    “可钧哥儿都四岁了……”
    贵妇人也叹了口气，看了看在一旁玩儿的孩子，“还是先回府吧，母亲怕想钧哥儿得紧了。”
    “好，先上车。钧哥儿和乳母坐吧。”
    马车缓缓进了城。
    “你走的这两月，朝中形势如今越发严峻了。”
    “是针对太子？”
    男子重重点点头，叹道：“危矣。好在我们一向不参与这等事，只不过近期谨慎些罢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你们这一路上的趣事吧。”
    贵妇人笑笑。
    【大娘子，你的病最多还有五个月，不能再拖了。】
    想到这里，贵妇人笑得更欢了，把这事绘声绘色地说给男子听。
    “那个小姑娘可能是被家人嫌弃，这才不得不逃离家中吧。”男子听完后唏嘘道，“不然双腿有疾为何还要离家啊。”
    “是，我看着也觉得可怜，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们管不着。好在钧哥儿没有被家里人嫌弃，反而更得疼爱，夫君，感谢你对我这么好。”
    “娘子说哪里话，钧哥儿就算是一辈子不开口说话，那也是我们的孩子，也是卢国公府的世孙！”
    夫妻俩对视，无边情意漫出。
    “世子，郡主，到了。”外面车夫声音响起，两人才微微坐开些。
    碧瓦朱檐，雕梁画栋，房屋甚是煊赫，占了一整条街，门匾上赫赫写着‘卢国公府’。
    第20章 梧桐书院
    门房立马大喊两声，“世子接长宁郡主回来了，快去禀报老夫人。”
    说完就去帮仆妇们搬东西。
    康嘉也笑得开心，哪里都比不上自己家啊，回了京都她才觉得方便自在。
    两人携手往里走，踏进门槛的一瞬间康嘉忽然僵住。
    何申智急声道：“怎么了嘉儿？”
    康嘉随意说道：“无事，就是头有点晕，这几日为了快点到京都，走得急，许是累的。”
    何申智扭头说道：“王妈妈，那个跟着你们的医师呢，让他来把把脉。”
    “他走了，我们走到临州边界处，他为郡主公子把脉后就请辞了，说是有要紧事处理。”
    那就是没回京都。
    “那就去找别的医师来。”
    *
    青州。
    温境回到梧桐书院，书院的管事说来了两个学生。
    走到大厅，果然看见两个年轻的少年郎。
    “学生曹武。”
    “学生蓝戈。”
    “见过夫子。”
    这两人在气质上略不同，不过相貌都是上佳，温境连声说了两句好。
    一个浓眉大眼，器宇轩昂。
    一个刚硬冷峻，沉静内敛。
    “你二人的情况我的大致已经了解过了，明日就来上课吧，今年的乡试也快开始了，课业上得抓紧。”
    特别是曹武，他是武将出身，父亲是临州司马，学业上不算出彩，倒是武功更胜一筹。
    蓝戈不一样，是临州院试案首，不需要他多加提点也会认真的。
    两人又听了一会儿温境说梧桐书院的规矩。
    半个时辰后，两人才离开。
    “蓝兄不住书院？”
    “不住。”
    “蓝兄的名字，我在临州也是听说过的，为何来梧桐书院读书？凭你的才能就是自己看书，也能通过院试吧。”
    “久仰温夫子大名，特来学习。”
    梧桐书院的学生，出了不少举人进士，温境对四书五经的见解学识，远超其他一般夫子，大部分听过他讲学的人，即使是平头老百姓的也会大受裨益，所以蓝戈这话倒也正常。
    曹武爽朗，又好结交，一路上都是他问他说，蓝戈只管答。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6节

    “我曹武认下你这个朋友了。明儿到书院，谁欺负你，我定帮你打回来。”
    明明夫子才说了书院规矩，不能打架生事。
    蓝戈还是答道：“那就多谢曹兄了。”
    两人出了山门便分开。
    蓝戈刚进家门，蓝父就回来了。
    “父亲，可有打听到？”蓝戈等不及地问道。
    “问到了，青州最出名的温家便是城南温家，现在当家人是温培，他膝下四女一子，但没有叫温然的瘫痪女儿。戈儿，我们怕是找错了，或者当初那个婆子是骗我们的。”中年男人站在廊下说道，背脊挺直，声音洪亮。
    蓝戈蹙了蹙眉，“无事，反正我是来这里读书的，我们可以慢慢打听。”
    “哎呀，药没了，他爹，你上街抓两副药吧，三天一副可不能断。”蓝母从院子一旁的厨房走了出来说道。
    “我去吧，爹，你把药方给我。正好我熟悉一下这青州城。”
    蓝父点点头，“行。”
    “这是药方，你记性好，可以把药方记下来，免得以后弄丢了，又找不到温姑娘，我和你娘又不会写字，就没法抓药了。”
    蓝戈接过点点头，打开药方准备记下来。
    那药方明显已经打开多次，纸张有些皱了，上面的墨迹依然清晰，字却不是女儿家喜欢的簪花小楷。
    力透纸背，遒劲有力。一笔一画中间夹杂着丝丝点点的白痕，那些字仿佛在飞动。
    取其若发丝处谓之白，其势若飞举者谓之飞。
    是飞白。
    很美！
    像天际划过的流星，像悬崖喷薄的瀑布，又像舞女飘动的白纱。
    笔画中潇洒恣意，痛快淋漓，力敌千钧的气势磅礴恢弘。
    可，飞白书不可小字。
    这字，像飞白，却不是飞白。
    书者定对飞白的造诣炉火纯青，故而能从飞白中变化出另一种字体。
    是怎样的人能写出这样的字来？若是书写大字，定能写出超然绝世的气势来。
    “父亲，这是……温姑娘所写？”蓝戈惊讶地问道。
    “是啊。”蓝父顿了顿，“也不是，她身边的小丫头给我们的，也没有说这是谁写的，怎么了？有错字？”
    蓝戈笑了。
    原本的锋利的眉梢变得柔和，眸子里也溢出点点星光，“没有。这字……很好。”
    “是吧，我也觉得好看呢，比其他大夫的字好不少，比起你的也好看些。”
    蓝父看着儿子进了屋，还没问出口，儿子又出来了，脸上的笑虽然已经平复，但眼里始终亮亮的。
    “我去抓药了。”
    蓝戈留下一句就又出门了。
    “果然是少年心性啊。”蓝父悠悠出口一句，“也好，也好。”
    “他才十六，当然少年心性了。”隔着五丈远的蓝母搭话道。
    院门忽被敲，蓝父去开门，是挑着担子买菜的男人，“买点菜吧，我这菜新鲜又便宜，保管好吃。”
    “那我多买点。”
    *
    “姑娘，你都练一个时辰的字了，歇息会儿吧。这是二老爷送来的书，说是特别好的医书呢。”云霜将手里的医书放在案上。
    温然写完最后一笔，活动了下手腕。
    她从小被父母嫌弃，父亲被调到外地做官，她就被扔在了温家，老太太和庄氏只是喂一口饭而已，哪里会想到让她识字读书。
    嫁给魏天禹后，不仅被宫里的公主妃子嘲笑，就连小宫女太监也在背后鄙视她，于是她开始请身边会识字断文的嬷嬷教自己，后来她知道魏天禹喜欢书法，便开始练习书法，王欧颜柳苏她都练过，最后喜欢上了飞白。
    魏天禹夸她的字好。
    很长一段时间魏天禹都不再握她的手，后来她才明白，字好不如指好。
    她指腹上的茧让魏天禹不喜欢。
    温然拿起纸看了看，她的字还没有恢复到前世最好的时候。
    不过每日练练，终归会恢复到以前的水平。
    “宋姨娘进府了吗？”
    “进了，一顶小软轿从侧门进的。大娘子请了五个医师去为她诊脉呢。”
    温然弯了弯嘴角，她的方子断不可能会出错。
    第21章 人啊，就是贱
    “云霜，云霜，在吗？”
    院子外的有人在喊，云霜立马跑出去，“江妈妈，您怎么来了？上次我给您那清凉膏对您的头痛之症有效吗？”
    “给你们送点鱼和鸡，还有这春日里上好的荠菜和春笋。”江妈妈笑得和蔼，“那个清凉膏十分有用，这不，我给你送来的是只肥鸡。”
    昨天温珊那么一闹，今天云霜去领米菜的时候，已经领了不少，肉虽不多，也比以往多些，鸡和鱼倒是来温宅第一次见。
    看到里面比她手臂还粗的鸡腿，云霜不确定地问道：“江妈妈，确定是给我们院儿的吗？”
    “是啊！宋姨娘进府，胎像好，宋姨娘说想给胎儿积福，老太太就让我给你们送点好的来。”
    “那就多谢妈妈了，清凉膏既有用，我给您再拿一盒。”
    江妈妈笑开花，“诶，好。”
    云霜在府里的人缘全靠这些小药丸或者药膏，这都是温然治病剩下或者前几日练手的。
    “姑娘您怎么知道她们有头痛脚痛的？”
    “都是干惯粗活的人，身上有点小毛病很正常。”
    劈柴挑水搬重物，腰会不好。
    经常洗菜洗碗，或者洗衣服，关节风湿更是寻常。
    她这些药，收买那些仆妇，比银子更得人心些。
    这不，送来的米是上好的五常米，送来的菜也是嫩绿无虫的。
    “宋姨娘真厉害，几句话就让老太太送来鸡和鱼。”
    “不过一些为孩子积德积福之类的，怎的就厉害了？”
    云霜想了想，“说动了老太太，就是厉害。”
    温然笑笑，“只要你拿得准别人的心思，你也可以很厉害。”
    云霜摇摇头，“我可不会，姑娘，今晚是吃鱼还是吃鸡？”
    “鱼吧。”
    她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吃鱼了。
    魏天禹被鱼刺卡过，他不喜欢吃鱼，她后来也不吃了，因为魏天禹连鱼腥味儿都闻不得。
    可是那一年齐八姑娘进宫，御膳房做了鱼，他还吃了，还说是为齐八姑娘特意做的。
    人啊，就是贱。
    你为他，他嫌弃。
    他爱的，怎么都愿意。
    晚上一道红烧鱼摆上桌，香气四溢，整个小院儿都闻得到。
    云霜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小贱人，居然还吃鱼。”
    一道身影挡住了门口光亮，温然抬眼，温珊掐着腰站在门口。
    “我因为你跪了三个时辰，昨晚睡都睡不好，你还有心情吃鱼！”温珊拧着眉说道。
    云霜看她气势冲冲地走到屋内，想去拦，被温然拉住了。
    温珊端起那盘鱼，“我让你吃！”
    手一松，盘子碎了一地，鱼和酱汁撒了一地。
    云霜气得结巴，“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呢四姑娘！”
    温珊愤愤道：“这是我家，我怎么不可以这样了，你这个残废陷害我，还想有鱼吃？真是个贱种！不把你赶出温家，我就不姓温。”
    发完脾气，温珊转身就走。
    云霜看着地上的鱼和一地狼藉，抹了抹眼角。
    “哭什么，一条鱼而已，等会儿有的闹呢。”
    云霜费解得看着温然。
    “别收拾了，你赶紧给我画个东西吧。”
    云霜不明白，还是点了点头。
    少顷，老太太房里的刘妈妈就来请了，脸色铁青，眼露鄙夷。
    云霜暗自捏紧拳头，温珊不置一词。
    她们去的不是秋月堂，而是东院。
    庭院比她们那个小院大上三倍不止，院子里有粉黄白的花儿，一颗桂花树长得枝繁叶茂，比她们只有些绿草的院子好看了不知多少倍。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7节

    楼下东屋里站了不少人，老太太，庄氏，李姨娘，罗姨娘，温蘅，温瑶，温妙都在。
    “真是个扫把星！”不知道是谁，低低地说了一声。
    老太太脸色铁青，不言一语，眼皮都不抬一下子。
    庄氏看到门口的人，勉强扯了扯嘴角，语气柔和道：“五姐儿，四姐儿去你的小院道歉，你不接受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羞辱她呢，她好歹是你姐姐。”
    温珊躺在床上，床边坐了老太太，温然淡淡问，“怎么了？”
    “四姐儿去你那赔礼道歉，吃了一口你的鱼，回来便腹痛不止，你是不是让你的丫鬟加了什么东西在鱼上面？不然的四姐儿怎么一回来就痛得翻来覆去的。”
    温然唇角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
    “请医师了吗？”
    “没，她死活不让请，说让医师知道自家妹妹给姐姐下毒，传出去温家的名声就没了，这不，老太太传你过来问问是什么毒，赶紧拿出解药。”庄氏说完又压低声音，“五姐儿你听伯母的，你不是会医术吗，开个方子，或者拿出解药吧，老太太气着了，对你不好。”
    罚跪禁足，甚至送去乡下、逐出温家。
    确实不好，她还没有看到这家人狗咬狗呢。
    “我诊诊脉就好了。”温然不温不火地说道，声音不大，但屋里的人都能听到。
    “我不要她过来，祖母，她在这儿我就更痛了，祖母让她走，我不要见到她，祖母你可怜可怜珊儿吧，有她在我就觉得温家不太平。只要她不在温家，我这点小病会好的。”温珊听到诊病，忽大叫起来。
    “她一个瘫子哪里会看病，祖母，她就是恨极我推了她，在那个小院给我下毒，现在说不定还是来害我的，祖母，呜呜……”
    温珊双眼通红，脸上是交错的泪痕，哭得老太太心软一片。
    李姨娘也都是一脸担心，可她知道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份。
    “是不是也被瘫……被吓到了啊？”十岁的温妙忽然问道，眼里怀着无辜和好奇，“我被吓了也是肚子疼。”
    老太太拧着眉没有训斥。
    庄氏笑笑，对温然说道：“五姐儿，妙姐儿她还小，你莫往心里去。”
    庄氏眉眼间尽是得意，整个温家，只有自己对她好，她心里必定感激，和徐家的事，算是成了三成了。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毒害堂姐你也做得出？还不把解药拿出来，孽障！”老太太大声呵斥道，眼睛只放在床上的温珊身上，看也不看温然。
    第22章 所以我会治病
    温然看向老太太。
    “祖母入春后就睡不好吧，夜里总是忽然惊醒，醒来还要喝水，春日养肝，祖母却肝火旺盛，故而有虚汗，加上经年的一些老毛病，祖母今年更严重些。”
    轻柔的嗓音让她显得从容又温和。
    老太太终于转头看了一眼温然，眼里满是惊愕，这个……丫头才多大点，十三吧。
    居然真的会看病么？
    老太太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刘婆子，刘婆子正准备问怎么治，温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姐姐手脚冰凉，即使夏日炎炎也如同冰块，小腹更甚，月事不调伴有腹痛，时多时少，多时长达十数日，之后更有褐色秽物排出，即使吃了补气补血之方，好了两月必复发，治标不治本，若如此再过两三年，一生难有子嗣。”
    温蘅骇然失色，褐色秽物她从来没对人说过，就身边的丫头她也三令五申不对外说。
    因为她觉得丢脸，闺阁女子怎会有那些污秽之物。
    庄氏也是头一次知道，不过看到自己女儿那样子，便知道温然所说不错。
    庄氏立马问道：“五姐儿，上次你就说你会治，你说说怎么治？衡姐儿这个病症是我心头上的大石，日日难安啊。你若是治好了，大伯母什么都答应你。”
    温然抬了抬下巴，“所以我会治病。祖母，还是让我给四姐姐看看吧，如果疼到关键，会影响子嗣影响寿数，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太太没动。
    庄氏走到老太太身边，恳求道：“母亲，赶紧让五姐儿看看四姐儿吧，若真有哪里不对，赶紧让五姐儿治好，不然受罪的是四姐儿，我这心里也不安啊。”
    她明面上是为了温珊，实际是为了温蘅，在场的人都清楚。
    包括温珊本人。
    她到底不是大娘子肚子里出来的。
    温珊又哼唧起来，“母亲，我不治，我疼死算了。她就是来克我的，怎么可能真的治我？祖母不能相信她的胡说八道啊。”
    老太太没说话。
    刚才温然说的，都是对的。
    她今年尤其睡不好，喝安神汤也不管用。
    “珊姐儿，听话。你这样祖母也心疼。”
    说完看向庄氏，庄氏立马走到温然身边，“五姐儿，去看看吧。”
    杨婆子机灵地把云霜挤走推着轮椅往床榻去。
    温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针，快准狠地朝温珊脸上扎去，针尖离温珊还有三寸的时候，温珊就像一条濒死的鱼忽然弹了起来，而后猛地爬进床的里面。
    “祖母，她定是来害我，祖母！”
    温然收了针，浅笑道：“中气十足，声音比我这个没生病的都大许多。我看四姐姐现在围着宅子跑两圈都不成问题。”
    “嗤。”轻笑声略微刺耳。
    众人看向门口。
    庄氏微微蹙眉，“宋姨娘，你怀着孩子，头三个月还是小心为上，怎么出来了？”
    “我这有了身孕，听不得孩子生病，这就过来看看。”宋姨娘走到老太太面前，福了福身子款款道，“老太太。”
    宋姨娘看了看床上人，“老太太，我看四姐儿活泼着呢，不生病才好，我看啊就是误会一场，少不得是哪个下人教坏了姐儿。”
    老太太面色不好，刚才她劈头盖脸就说了一顿温然，现在又想她治自己的病，可是温珊她是不想罚的，宋姨娘的话正好就此揭过。
    “呀！”宋姨娘的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宋姨娘抬起温然的手，“怎么受伤了？是烫伤？”
    这时候大家才看到温然右手手背上一大块深红的皮肤，可见烫掉了一块皮，个个都捏紧了手。
    “四姐姐怪我害她罚跪，冲进院子二话不说就打翻刚做好的鱼，我一个瘫子躲不开，这才被烫了。”
    老太太脸色一僵，她隐约觉得是温珊故意针对温然，但故意打翻东西烫伤温然是她没想到的。
    “哎呀……虽不是亲的，但也是堂姐妹啊。”宋姨娘小声嘀咕一句。
    老太太脸色更不好了。
    就连庄氏也有些装不下去。
    “不信可以问问那位妈妈，她来找我的时候，可看到屋内一片狼藉。现在还没收拾呢，随便叫个丫头现在去看，还能看到地上那条红烧鲤鱼。”
    温然指的人便是老太太身边的婆子。
    现在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温珊被罚了气不过，便去温然院子撒气，故意烫伤温然不说，还骗大家自己吃了鱼中毒。
    室内一阵沉默。
    “四姐姐现在这么安静，可见不腹痛了，这毒来得快，去得也快。”
    装病痛是内宅妇人惯用的手段，特别是罗姨娘，此刻她察觉到庄氏的目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李姨娘瞟了一眼庄氏和老太太，“是我管教之过，大娘子和老太太罚我吧。珊姐儿还小呢，且饶过一次吧。”
    庄氏是主母，所有子女都是她在养着，现在李姨娘说管教之过，庄氏面皮抖了抖。
    她沉声道：“我知道姨娘们心疼姐儿们，所以我准许姑娘们每日去见姨娘一次，你倒好，为何要在五姐儿面前搬弄口舌是非？李姨娘，你禁足一月，四姐儿禁足半月。”
    禁足好过跪祠堂，李姨娘认了。
    可是温珊不认，她大声道：“母亲，这跟姨娘没关系，纯粹就是温然她陷害我！我根本没有故意泼她，她没有受伤！母亲，你信我，我只是把鱼打翻了，我没有泼她！”
    “你自己都承认打翻了鱼，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装腹痛，这满满一屋子人都是特意来关心你的，你却把我们耍的团团转，我往日是这样教你的？那大姐儿二姐儿九姐儿怎么没有这样做？”
    才不是她管教的问题，明明就是这个小蹄子自己想出来的！
    庄氏往日都是温和贤惠的样子，难得发一次火。知道再无回转之地，温珊伏在床上哭起来。
    庄氏莞尔一笑，“五姐儿，刚才你说可以治老太太和衡姐儿的病症，现在可诊断写个方子？”
    老太太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却凝神静听。
    第23章 把不了脉，开不了方
    “我现在手受伤了，把不了脉，开不了方子。”
    ！
    庄氏脸上僵了僵，暗暗瞪了一眼床上的温珊，柔声道：“五姐儿，你可以用左手把脉啊，再说了，你都看出病症了，应该不太需要把脉了吧。至于方子，你念就行，衡姐儿会写。”
    “若是平常的小毛病我不把脉的确可以开方子，可是祖母和大姐姐的病症，还是要把脉才能确认病症，我在乡下时，被那个恶妇故意打过一棍子，左手受伤，把脉这样的细活儿便不能做了。”
    庄氏的嘴角抽了抽。
    那个农妇什么做派，他们清楚得很，可又有谁在意呢？
    谁会知道这个被家族所弃的人居然会学得一手岐黄之术。
    老太太冷声哼道，“不愿意就不愿意罢了，找什么借口。”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庄氏忍下一口气，劝道：“母亲，我看五姐儿不是不愿意，恐确实不方便。五姐儿，那便等你伤好了再说。”
    老太太还是冷着一张脸，温珊想煽风点火，被庄氏一眼瞪了回去。
    “我这伤需要一些药材，大伯母可允我出门购买药材？我不想留疤。而且祖母和大姐姐的病症最是急不得的，得慢慢调理。”
    庄氏暗叹温然不懂事。
    要出门单独来说，她定会允。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8节

    现在当着老太太的面说，她怎好一口答应。
    温家这样的人家，怎会允许家里的女眷随意出门，而且还是抛头露面买药材。
    “母亲，便允了吧，五姐儿是女儿家，伤在手上，留了疤不好。”庄氏说道。
    说来说去还是不想治，什么慢慢调理都是假的。
    老太太只觉得胸中怒火中烧，她吼道：“早知道如此，你跑出庄子我温家就不该念骨肉亲情把你找回来，让你在外面自生自灭的好！我温家怎么就出了你这样的畜生！”
    老太太气得的拍床榻，旁边的李姨娘立马帮她顺气。
    “祖母怕我顶着温家的名字在外面要吃要喝，辱没了温家的名声，更担心我被歹人抓住卖到青楼或者卖到黑窑子，一旦被人知道，温家名声一落千丈，温家姑娘找不到好归宿。我父亲，为官为父也会被人诟病，甚至降职卸职也未可知，毕竟谁能把走不了路的亲生女儿弃之于乡下不管不顾呢？畜生这个词，我可不敢当。”
    庄氏吓得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几个姨娘也当自己是木头人，宋姨娘唇边勾着不易察觉的笑，温蘅则是面无表情。
    “孽障，敢顶撞与我！”
    “我自小就没人教，大了就被扔到乡下，家教规矩我一窍不通，我只知道这不公平。温家给我的是残羹冷炙和漠不关心，现在我有一技之长，祖母便想让我无私付出，我虽是个瘫子，可不是个傻子。”
    老太太气得一脸通红，气都喘不上来，她猛吸一口气，“把这个孽障拖出去家法伺候！打个五十下，看她还敢不敢这么跟长辈说话！”
    温然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庄氏。
    庄氏立马挡在温然面前，“母亲，母亲，消消气吧，五姐儿确实缺少管教，以后我来教她。五姐儿身子本就不好，打不得呀。刘妈妈赶紧扶母亲回去歇着，这里我来料理。”
    “不行，必须打死这个孽障，留着她，迟早是我温家的祸患啊！”
    刘妈妈没动，庄氏转身怒目：“老太太身子要紧还是五姐儿的事要紧？快点！”
    宋姨娘在一边帮腔，“是啊刘妈妈，若是打了五姐儿，传出去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呢，现在老太太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刘妈妈这才动了。
    她和庄氏一人一边把老太太扶起，老太太站起来瞬间身子一晃，差点坐回床上。
    几个姨娘身子一动，都被吓到了。
    温然看了一眼云霜，云霜把轮椅推到旁边，让出条路来。
    几个姨娘表情讪讪的，能把老太太气成这样，可见温然不好惹。
    温蘅悄悄看了一眼温然，这个瘫子还算是有几分厉害。
    她是嫡长女，在温家受尽宠爱，但老太太抠门温家上下皆知，母亲管着家更是不好过。
    并且老太太最喜欢温珊，而不是她这个嫡女。想着就来气。
    老太太如果气病了，母亲不就顺利掌管温家钱财了吗，到那时，她这个嫡长女也更硬气些。
    老太太走了，庄氏挺了挺身子，“都散了吧，四姐儿和李姨娘各自禁足，不得有误。五姐儿，你烫伤了手，也回去歇着吧，若是想出门叫杨妈妈陪你一起出去，她也能为你们多打点一下。”
    温然对庄氏投去一笑，“多谢大伯母了。大姐姐这些时日最好不食冰冷之物，水果也忌口，每日早饭后喝点生姜水，配三五个蒸好的红枣。”
    庄氏脸上一喜，刚才她没做错。
    为了衡姐儿，得罪老太太那也值得。
    而且老太太气病了才好呢，这五姐儿是克星，不过是老太太一个人的克星。
    宋姨娘和随后跟在温然身后出去。
    “你不怕？”宋姨娘问道。
    “怕什么？”温然回道。
    “得罪老太太，你以后恐怕不是缺衣少食了，若是又被赶去乡下，可就难再回来了。”
    “你的胎需要我，她们的病也需要我。庄氏也需要我。”
    “大娘子需要你做什么？”
    “气死老太太。”
    “呵，哈哈。”宋姨娘捂嘴笑起来，“大娘子可没有你聪明，我这胎，你看怎么好？”
    “是个男胎，那必须吃点好的。大娘子喜欢恭顺的，记得每日去请安。”
    宋姨娘摸摸扁平的肚子，嘻嘻一笑，“知道了。”
    老太太被气得扶着回秋月堂，一路上丫鬟婆子都看到了，现在看到温然都垂着眼睛不敢看。
    “五姑娘这么瘦瘦弱弱的，怎么还能气着老太太啊。”
    年纪大些的妈妈叹了口气，小声说道，“你见过两岁娃娃喝符水吗？”
    两个丫鬟摇摇头。
    那妈妈动了动嘴，“这些事还是不要知道了，赶紧干活儿。”
    两个小丫鬟性子还活泼，嘻嘻一笑，又说起来。
    “五姑娘现在会医术，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真厉害。”
    “还会写字呢！那日我从小院路过，看到五姑娘在院子里写字，她在乡下还请了教书的夫子？”
    “想得美！多半是教她医术的人一并教的。诶，你说她的医术会不会神仙教的啊？比青州城的医师都厉害呢，能治好大姑娘的病。”
    “那她不也是半个神仙？”
    第24章 阿娘
    料理了温珊那里的事情，庄氏回到自己的喜春院。
    “真是累啊，温珊那个蠢蛋，这点小手段也敢拿出来害人？”
    “所以啊老太太身子不好，这家还是您来管，特别是钱财之事，老太太哪来那么多精力去管。”
    庄氏深吸一口气抬了抬下巴，谁说不是呢。
    “那个丫头居然真的会治病，你去找两个人，去临州跑一趟，打听清楚了，救了多少人，救了什么人，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她还没有全然相信温然。
    青州城多少医师啊，都没有把衡姐儿治好，温然一出口就说能治？
    既然能治为什么不敢开方子，怕是没有把握吧。
    “大娘子思虑周全啊。”
    庄氏喝了口茶，随口问道：“主君回来了吗？”
    “没呢，还在打点生意吧。”
    庄氏挑了挑眉，“随他了，鹏哥儿和衡姐儿大了，他随便怎样我都不在意了，只是别再给我弄出个子嗣来就成。”
    杨婆子小声问道：“那，宋姨娘……”
    “等她生下来再说吧，是个姐儿便养着，是个哥儿的话……”庄氏眼里迸出一道狠毒的光。
    秋月堂。
    “老太太您这脾气可改改，她会治您的病，您先忍忍，她治好了，您想怎么收拾她都是您一句话的事情，何必动气呢。”刘妈妈说道。
    老太太气道：“她一个孽障，温家养活了她，她居然不知道感激，还敢以此胁迫，我忍不了。”
    “哎，老太太，还是您自个儿的身子最重要啊！”
    “这烛火太亮了，去灭两盏来。”
    “诶。”
    刘婆子已经习惯了，这蜡烛可比油灯费银子多了，老太太心疼银子，即使到晚上也不会点得满屋子都是。
    “端茶来。”
    “诶。”
    刘婆子叫人提了一壶开水来。
    桌上的茶壶掉了一个角，茶杯碎了两个，老太太还是舍不得扔。
    揭开茶盖，里面的茶叶已经泡涨，冲水下去，一丝茶味儿都没有。
    喝了水，刘婆子把老太太的脚从桶里抬起来擦干，扶着老太太上了床，又端来安神汤。
    老太太喝过才躺下去，“记得灭了所有烛火。”
    “是。您安睡吧，奴婢晓得。”
    外面伺候的丫头听了瘪瘪嘴，出去时看不清路绊了一跤，“攒那么多钱用来干嘛，带进棺材呢！”
    一路嘴里骂着回了旁边耳房。
    偌大的温家终于寂静下来。
    *
    烟气缭绕，方寸间都是香火。
    香是最劣等的香，燃烧时发出刺鼻的味道。
    中间趴着的孩子被熏出泪水，不停咳嗽。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快显灵。”
    院子角落站着一少妇人，神情严肃焦急，孩子朝她爬去，可双腿不能动，她爬得费力极了。
    她哭着朝那个方向伸手，“阿娘，阿娘。”
    燃尽的香灰飘落烫到她指尖，烫得手一抽，“阿娘，阿娘……”
    可是阿娘不理她，一心看道士做法。
    “神佛降世，妖孽退散！喝！”
    符纸烧在她眼前，落在小碗里，道士伸出脏兮兮的手指在碗里搅了搅，那碗水瞬间变黑。
    “五姑娘，喝吧，喝了就好了。”
    她不肯张嘴。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9节

    不知道哪里来的手掐她的屁股，她哇的一声哭出来，又有人来捏她的鼻子。
    难闻的焦糊味在嘴里化开。
    “咳咳咳……”
    “大娘子，三月后五姑娘就会好了。”
    “真的么？若是好了我再奉上二十两银子。”
    “多谢大娘子，还有这叠符，每日一张贴在她床头，妖魔不敢近身！”
    “多谢道长。张妈妈，送道长。”
    “啧，喝个符水也能弄得满身都是，真烦，一直哭，你们赶紧哄哄啊！”
    “大娘子大娘子，柔姑娘醒了，哭呢。”
    “哎呦，我的柔姐儿……”
    “大娘子，五姑娘手上烫这么大的泡……”
    “又不会死，你们好生伺候着就行。我得赶紧去看我的柔姐儿了。”
    “阿娘，阿娘……呜呜呜……”
    那抹身影毫无停留地越走越快。
    *
    “姑娘，姑娘！”
    温然摸了摸自己脸上，湿漉漉的。
    “姑娘，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之前在临州的时候，姑娘也爱做噩梦，回来后还以为好了呢。”
    云霜很快出去拧了湿帕子给温然擦脸。
    温然想说什么，可是嗓子难受，仿佛喝了梦里的那碗符水。
    其实她不怎么记得三岁前的事，刚才梦里的画面她都不曾想起过，但刚才身临其境时，她比两岁的自己更难过。
    大概是因为听得懂吧。
    温然吞咽了几下，轻声道：“明天出去，天亮后你去找大娘子说一声。”
    “是。姑娘接着睡吧，我守着您。”刚才她听到姑娘的梦话了，姑娘什么都没做错，可是主母就是不喜欢她，明明姑娘很聪明的。
    小时候姑娘每次都分她糕点和零食。
    这么好的姑娘，比大房的姑娘们好多了，主母为什么会不喜欢姑娘呢。
    “云霜，别担心了，你姑娘重活一世，便不会重蹈覆辙。”
    云霜有些不明白，什么叫重活一世？
    庄子起火逃过一命，便是重活了吗？
    姑娘有这样的想法也挺好。
    温然重新闭上眼，但怎么都睡不着，睁着眼直到天亮。
    *
    “母亲安好。”庄氏笑盈盈的，昨晚她睡得极好，这不时辰刚到，她便来请安了。
    老太太嗯了一声，“珊姐儿的管教你要多上心。老大就鹏哥儿一个儿子，以后温家是要交到鹏哥儿手上的，家中姊妹都会是他的助力，珊姐儿还算不错，你教好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到底昨天气着了。
    不过一大早五姐儿那丫头就来说五姐儿要出门，还说昨天在想衡姐儿的病症，她心情好，不跟老太太计较。
    “母亲教训的是，四姐儿磨磨性子就好了，我会注意的，母亲放心吧。”
    门外一阵骚动，片刻宋姨娘就进了屋，“老太太安好，大娘子安好。我原想是给大娘子请安的，去了喜春院丫鬟说大娘子到了这儿，我便想着正好也给老太太请安，也算是偷一回懒。”
    老太太笑呵呵的，“坐吧。”
    庄氏也笑道：“就你勤快，我说了你现在有身子不必天天请安，这么早，多睡会儿才是，我怀鹏哥儿和衡姐儿的时候，贪睡得不得了，哪像你跟没觉似的。”
    根本不像怀孕的人。
    绵里藏针，宋姨娘也听出来了。
    第25章 准备后事吧
    “说明孩子懂事，之前五个医师都说这个孩子好着呢。”宋姨娘摸了摸肚子，“昨儿我和五姐儿一起出去，五姐儿说我这个是男胎呢。”
    她脸上泛着为人母的慈爱和笑意，看得庄氏起火。
    “那就好，那就好啊！”老太太虽不喜那个孽障，但对她的医术还算是认可，“你想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不用担心银子，尽管吩咐人去给出你弄来。”
    “老太太真是料事如神，五姐儿说我现在虚着呢，得天天用这燕窝海参雪蛤鹿茸什么的，可太过贵重，老太太心疼我就够了，这些东西用不着的。”
    假惺惺！庄氏笑出一朵花儿来，“现在子嗣为重，东西再贵重也贵重不过胎儿啊。”
    “老大媳妇说得对，那些东西你尽管吃，别怕花银子。媳妇啊，你就多买点，她的花销记我账上。”
    庄氏的笑仿佛停滞住，这老太太一笔一笔都记着，这是防着她偷吃吗！
    “知道了母亲。”
    “多谢老太太。”
    “对了，老大媳妇，你看看各房各屋哪些地方可以改用油灯，这蜡烛燃得太快，价钱比油灯高许多，你带头减少这项开支。”
    庄氏低着头，“是。”
    这老东西什么时候死啊？
    一个姨娘怀孕好吃好喝供着，偌大温家，她一个主母劳心劳力，竟然连蜡烛都不让用了，这还有天理吗？
    庄氏看着老太太的那裙角，恨不得上去撕碎。
    这时话音刚落，刘妈妈就进来说，罗姨娘身边的仆妇说温妙又病了，还是腹痛不止，想请医师。
    庄氏一脸担心，“母亲，我过去看看，杨妈妈赶紧去请医师来。”
    “你叫那个去治啊，请医师又得花钱。”老太太冷不丁地说道，“正好看看她怎么治病的。”
    庄氏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恐怕是出门了，我让人叫回来。”
    老太太脸垮了下来，眼含指责，“哪有未出阁的姑娘想往外跑的。”
    *
    东院罗姨娘正在给温妙擦汗。
    同住在东院的温瑶和温蘅也在一旁站着。
    “母亲说等五姐儿回来治，九姐儿先忍一忍啊。”庄氏道。
    “可九姐儿真的疼啊，她可没有装，大娘子烦请你请个医师回来吧。”
    “母亲可不报销这看病的花费。”
    罗姨娘愣住，她的女儿虽是庶出，也是温家的子女，难道请个医师的钱都不肯花吗？
    “我出我出，求大娘子去请吧。”
    庄氏叹口气，“九姐儿也是我养大的，怎么可能看她这么难受，已经去请了。银子也不必了，你攒着给九姐儿当嫁妆吧。”
    罗姨娘心头一暖，“多谢大娘子。九姐儿定会好好报答大娘子的。”
    庄氏挥挥手坐在一旁。
    早上的好心情全没了。
    *
    杨婆子跟着温然进医馆抓药，好些药她都没有听过。
    有小厮喘着气说九姑娘病了，让温然赶紧回去，杨婆子看了一眼戴着帷帽的女子，现在她可是不敢惹这五姑娘。
    大娘子还指着五姑娘治大姑娘的病呢。
    何况，她跟了大娘子那么多年，岂会不知道大娘子的性子，那个温妙是罗姨娘装病引诱主君然后怀上的，大娘子最恨那个小蹄子。
    让她多疼会儿才是大娘子希望的。
    温然又买了其他几味药，这些可药可毒，做不时之需。
    伙计把药包好后，杨婆子立马殷勤地拿着，云霜要推温然，也就不客气了。
    “客人慢走。”伙计目送温家人出去。
    没一会儿，他看到一个熟人。
    “蓝公子，你又来抓药吗？还是之前那药方？”
    这公子模样长得好，但冷峻少言语，第一次来他便记住了。
    “小哥，刚才出去的那位姑娘是哪家的？”蓝戈问道。
    “那个……腿不好的姑娘？”
    “嗯。”
    “温家五姑娘啊，青州城人人都知道的。”
    “为什么？”
    “她腿不好啊，八岁就送去乡下了，说是养病，谁都知道是温家嫌弃着呢，前些时日又回来了。这不，出来买药来，这姑娘买的药奇奇怪怪的，都不知道医治什么病症的。”
    “可是城南温家？”
    “是啊，温家三老爷的嫡长女。今年十四了，戴着帷帽，看看起来像十二三一样呢。”
    蓝戈看着已经消失的马车出神。
    “公子，还抓药吗？”
    “抓，谢过小哥。”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0节

    “害，公子你的药方我也看不懂是治什么病症的。”
    蓝戈微微翘起嘴角，这药方也是她开的呢。
    伙计把药和药方递给他，蓝戈付了银子便走了。
    不着急。
    反正已经知道人在哪里了，等有机会自会感谢。
    想到伙计的话，八岁被弃？
    不自觉间，他面色铺上一层让人退避三舍的冷意。
    *
    “母亲，母亲，我真的好疼啊。”温妙疼得没了气力，说话细弱得只有气声，可双手还死死捂着右下腹。
    “呕……”
    身边的丫鬟憋着气用痰盂过去接。
    又吐了。
    庄氏掩着口鼻，翻了个白眼，走到门口怒道：“这医师怎么来得这么晚！赶紧去看看，人都疼成这样了，经得住他们这样耽搁？”
    话音刚落外面就进来一位老者，留着两撇胡子。
    “医师？烦您去看看我家女儿。”庄氏立马上前说道。
    老者把脉之后说道：“蹊跷蹊跷。”
    片刻后他放开温妙的手，“准备后事吧。”
    罗姨娘愣怔一瞬，吼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肠胃不好，乱吃东西腹痛而已，你就是个庸医！你是不是在咒我女儿死！”
    医师甩了甩袖子，“无知妇孺！她确实是因为吃了脏东西引起的腹痛呕吐，不过她现在浑身发热，甚至痉挛抽搐，肠道受阻化脓，难不成我还能剖开肚腹割她的肠子吗？就算我敢，你敢吗？就算你敢，也只有三成几率，何苦呢，还是留个全尸，体面地走吧。”
    罗姨娘发疯似地抱着温妙，“庸医，你是庸医！妙儿，我的妙儿，娘在这儿呢，呜呜……”
    庄氏按下嘴角，“请吴医师体谅下，她是生母，暂时还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宁儿，送医师出去。”
    那吴医师叹了一口气便走了。
    庄氏用手扇了扇，仿佛那呕吐之物的臭味减淡了些。
    “大娘子，五姑娘回来了！”
    庄氏立马走了出来，又扇了扇口鼻，小声说道：“让她回院儿里歇着吧。这里……不用了。”
    “大伯母。”声音依然是柔柔的，让人自动忽略了她语气里的冷淡。
    庄氏挑挑眉，一个瘫子居然走这么快。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刚才那个医师说九姐儿……不行了。宁儿去秋月堂给老太太说一声，再让人去外面请主君回来，还有二老爷。”
    最后一面还是得让亲族长辈见一见。
    庄氏看到哭得快没气的罗姨娘，讥讽地翘了翘嘴角，不过很快便压了下去。
    “你若是想救她，就赶紧起开。”
    罗姨娘听到这话蓦地抬起头。
    这个瘦瘦小小的野丫头居然说能救？
    第26章 肠子割了就不复发了
    “真的？你会治病？”罗姨娘找到自己的声音问道，她还是不敢相信。
    温然慢条斯理地往后仰，靠在椅背上。
    罗姨娘沉默一瞬，猛地站起来，哭道：“五姑娘，求求你救救妙儿吧，她……”
    温妙已经疼得昏死过去。
    “安静。”温然蹙眉道。
    罗姨娘一下子闭上了嘴。
    云霜推着温然靠近床边，温然开始把脉。
    庄氏在一旁看着，罗姨娘双手合十，嘴皮不停翻动。
    温蘅露出好奇之色，她还没见过瘫子治病呢。
    温瑶直愣愣地看着温然，好奇之外还有几分激动。
    “地榆二钱，当归二钱，黄芩二钱，金银花二钱，生薏仁三钱，玄参二钱，麦冬一钱二厘。”温然说道，“熬得浓浓的。”
    罗姨娘看着庄氏，庄氏心烦气躁地说道：“去啊，没听见五姐儿说的吗，没活儿时候的机灵劲儿去哪里了！药材捡最好的买！”
    身后的丫鬟这才急忙忙地出去了。
    晦气！
    庄氏听到丫鬟来报老太太过来了，便出去给老太太说说温妙的情况，“母亲就在外面等着吧，屋内……污秽之物难闻，免得过了病气给母亲。”
    老太太听到了温然的声音，她也不想进去。
    加上庄氏说得不错，她年纪大了，不好过了病气。
    “让她好好治，治好了……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庄氏应了一声，背过身时瘪了下嘴，真是大方呢，还以为要赏些东西呢。
    呸，老东西能抠一辈子。
    里间，温妙已经被脱去中衣，温然开始在她腹部施针。
    五针下去温妙已经不抽搐了，紧拧的眉毛也渐渐松了。
    这一幕让罗姨娘开始重拾希望，庄氏脸上也露出惊讶之色。
    她眯了眯眼，小贱人还能捡回一条命。
    不过，衡姐儿的病真的可以治了。
    温蘅笑道：“五妹妹真是好医术。”
    温然不搭腔，她说道：“以后少吃生水生肉，快坏的东西也不能入口，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施完针的间隙温然淡淡说道。
    罗姨娘看了一眼庄氏，庄氏瞪大眼睛说道：“她的饮食是有丫头婆子负责的，温家难道还缺她这点吃喝吗？九姐儿怕是自己偷偷吃那些东西。”
    罗姨娘低下头去。
    温家内宅除了银钱都是庄氏在管，妙儿的吃食自然也是她负责。
    妙儿十岁了，难不成还吃不饱跑去偷吃吗？
    罗姨娘狠狠掐着手指。
    “五姑娘，妙姐儿这病能根治吗？”
    “不能。”
    罗姨娘张了张嘴，“为何不能？”
    温然扫了她一眼，“把她肠子割了就不复发了，你肯不肯？我还没有做过开膛破肚的呢，正好是个机会，学学华佗刮骨疗伤，割肚清肠。”
    罗姨娘抖了抖，“不，不用了。”
    温然挑挑眉，柔声道：“可以试试，我配的麻沸散可比华佗那时的强多了，温妙必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疼痛。就跟做衣服似的，剪了布，再缝起来便是，不难。”
    罗姨娘想到刚才那个吴医师说的三成把握，不断摇头。
    温然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罗姨娘忐忑了。
    她惹五姑娘不高兴了，妙儿的病不会撒手不管吧……
    “催催药。”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罗姨娘一个激灵，“我去，我去。”
    很快，药端来了。
    “喂她喝下去，一滴都不能浪费。”
    罗姨娘和一个伺候温妙的丫鬟合力把那碗药喂了下去。
    这时候温培和温境也赶回来了，都在外间坐着。
    听到温妙救了回来，情况也好转，神情皆是一松，谁能忍心看着十岁孩子这样死去呢？
    一盏茶后，温然取了针，“那药连喝七日。”
    罗姨娘忙不迭点头，庄氏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今日多亏了你啊五姐儿，不然九姐儿可真就回天乏术了。施针累了吧，去外面歇息一下吧。”
    说完庄氏给温蘅使了使眼色。
    温蘅从善如流，跟着温然往外走，细声说道：“五妹妹去我那里坐会儿吧，我让丫鬟弄些点心水果，施针这许久，该好好歇一歇。”
    温然微微转头，却看到温瑶两个眼睛亮亮的，亮得晃眼。
    这孩子……
    “是啊，五姐儿，上楼去衡姐儿那歇歇，妙姐儿醒来还要让你看看才行呢。”温培怀着长辈该有的关怀说道。
    老太太默认了这说法，看在她救了温妙的份上，她不予计较之前的事了。
    “我是个瘫子，云霜背我上上下下够麻烦的。她醒了就醒了，我看不看都是一样的。云霜推我回去。”
    温培哑然。
    是啊，是个瘫子，上楼下楼都麻烦呢。
    温蘅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我那两个丫鬟也能背你上去呢。”
    温然扫了一眼，“这两个水灵灵的丫鬟，比那些普通人家女儿都白嫩许多，重活儿都不曾做过，能背得动？”
    气氛一时凝滞。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1节

    老太太重重闭了闭眼，刚要开口，温境便说道：“大哥，然姐儿说得有道理，她累了，她的丫鬟也累了，还是不要多折腾了。让她回去歇息吧。我马车上刚好有几本医书，然姐儿，我叫人拿给你。”
    老太太那一口气只能咽下去。
    “姑娘，你为什么要救九姑娘啊……上次她那样说您。”云霜推着温然走了出来，很是气愤。
    忽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知道是有人来。
    温然咽下已经在齿尖的那句：‘温妙恨庄氏，救了她，大房的戏才更精彩’。
    她淡淡说道：“稚子无辜。”
    “好个稚子无辜。”
    云霜扭头一看，“二老爷。”
    “然姐儿，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九姐儿还小，她说话定不是有心的，救她一次，她定会感激你。”
    温然不接话，反而问道：“二伯父怎的出来了？”
    “里面……你祖母正在问九姐儿的病，我也不好多待。”
    温家虽不是高门大户，但在青州也算是赫赫有名，家里的姑娘因为吃生水吃发霉东西差点死了，家里主母是脱不了责任的，他一个庶子，确实不好多听。
    “你先过去，我去拿了书给你送来。”
    温然想说不用了，温境已经急步走了。
    “姑娘……”
    “走吧。”
    温然将手放在腿上，这双腿迟早有一天会站起来。
    不知是不是昨晚的梦，她想起很多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比如老太太认为是自己气死了老太爷，想把她溺毙池中，还故意不让她读书上学堂怕她丢人，也是她在温塘去京都后迫不及待送她去乡下。
    在乡下她和云霜吃不饱穿不暖，有时还要帮那恶妇干农活，做不好那恶妇还要打云霜。
    那些嫌恶的目光，那些厌烦的话语，那些让人难以忍受的偏方奇术……
    她是温家的累赘，是不愿提起的耻辱。
    她是被家族、生父生母所厌弃的废人。
    不救温妙老太太和庄氏怎会深信她的医术？
    这世上最难过的事情不是药石无医。
    而是近在咫尺却束手无策。
    就如同她一样。
    亲人在眼前，无所依靠便罢了，还要被视之如敝履。
    可悲可叹可怜。
    被人放弃的滋味，温家人都要尝尝。
    “五姑娘，请等一等。”
    第27章 你怎么不走？
    杨婆子追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盒子，“这个燕窝和鱼翅，是大娘子常吃的，对身体好，也对皮肤好，五姑娘的手受伤了，该补一补。”
    杨婆子把盒子推到云霜手里，“五姑娘就收下吧，我们大娘子买的最好的那种。”
    “那就多谢大伯母了。”
    杨婆子笑出声来，“今儿大厨房又买了鱼，云霜可以去拿两尾，正好给五姑娘炖鱼汤喝。”
    昨天那鱼被温珊打翻在地，主仆俩一口没吃着，现在让拿两尾，加上这燕窝鱼翅，应该乐翻天了吧。
    杨婆子带着洋洋得意转身回去复命了。
    温然回到院子的时候，温境已经在等着了。
    腿脚行动自如，就是快啊。
    温然请他进去坐，温境却推辞，只管把书放在院子的石桌上。
    “这里面有两本医书是我找人借的，珍贵得很，说一般人还看不来呢。你若是喜欢，可以誊抄下来。”
    “多谢二伯父。”
    “这书就是用来看的，更多人看，才不失它的作用。你好生歇息吧，我也回书院去了。下回，还给你带医书。”
    像是哄孩子，温境语气带着一丝丝宠溺。
    温然有些不自在，因为她知道温境是真情实意，而非温培的虚情假意。
    温境走了后，温然自然地翻起医书。
    这与市面上的医书不大一样，里面全是手术纪要，刮骨切腐，截肢缝合，甚至还有开颅！
    难怪一般人看不来。
    翌日。
    云霜用昨天的鱼熬了鱼汤，早上用鱼汤滚了热粥，上面飘着细小的油珠，青翠的葱花点缀其中，让人食欲大开。
    温然破天荒用了两碗，把云霜高兴坏了。
    饭后云霜拿着一个小匣子，在案边给温然的右手上涂抹红白粉末。
    “姑娘这个伤口是不是不用画那么深了？”
    “嗯，比昨天好一点。”
    忽然门口降下来一道阴影。
    “二姑娘……”云霜湿润笔尖的手僵住。
    温瑶也很尴尬，没想到自己撞到这样的事。
    那伤口……原来是画的，画得真好。
    温然看了看她身后，“你一个人？”
    温瑶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我带着丫鬟来的，不过我看屋里太安静，让她在院门口等着，我自己进来的。我……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我一定保密。”
    看到温瑶眼里流露出的兴奋，心底叹口气。
    这孩子是不是缺根筋？
    温然动了动手，“继续。”
    云霜这才开始继续画。
    “你怎么来了？”温然问，顿了顿又说道。“进来吧。”
    “诶。”
    温瑶高兴地脱了鞋，进去发现没有多的凳子，就在那站着，表情局促，小心翼翼地观察温然的脸色。
    “五妹妹，你真厉害，你什么时候学会岐黄之术的啊？哦，九妹妹已经醒了，昨儿半夜也退了高热，早上还用了粥呢。”
    “大伯母喂的？”
    温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很快她回道：“是罗姨娘，昨天你和二叔父走了后，祖母和父亲就说，让罗姨娘照顾九妹妹。”
    嫌隙这东西一旦生出，就不会轻易抚平。
    云霜画好，便抱着匣子进里面去了。
    气氛一时沉静。
    “啊，五妹妹，我，我给你拿了一件东西来，我听下面的人说，看到你好像在练字，这个，这个墨条，是年前父亲给的，安庆产的，上好的墨，你用它写字，肯定好看！”
    桌上的墨锭光润细滑，泛出淡淡青光。
    的确是上好的墨。
    “谢谢二姐姐。”
    一时又无话。
    “九妹妹上次说了不好听的话，五妹妹宽宏大量没有放在心上还救了她，真好。”
    温然抬眸，轻声道：“稚子无辜。”
    昨天她亦是如此想的，大人犯的错，她无须偿还。一个孩子，不至于真看她去死。
    温妙也是怕极了庄氏，想表忠心这才‘站立场’骂她瘫子。
    况且，温妙可恨着庄氏呢，她活着，大房那边的戏才更精彩。
    不过有一点温瑶说错了，其实她小气得很。
    所以她的药，效果慢，不吃上七日是好不了的。
    温瑶再找不到其他话说，紧张地看着温然。
    “云霜把我昨天看完的书拿来。”
    温瑶帮不上忙，也不好说话打扰。
    她看着云霜进进出出，拿了书，又拿白纸，笔，墨，砚台。
    温然就在她面前自顾自地誊抄起来。
    很好看的簪花小楷，比她的好看多了。
    云霜去外面忙洗衣服，屋内气氛再次安静。
    温瑶不断去看温然，见她没反应，才小心地走到原先云霜坐的凳子坐下。
    见温然还是一心抄书，紧绷的肩膀忽地放松下来，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五妹妹，我来看你了。”
    院子里响起温蘅的声音，温瑶看向门口，温蘅后面的丫鬟捧着衣服，她进了屋看了一圈似乎没找到凳子，便重重看了眼温瑶。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2节

    温瑶立马站了起来，“长姐。您坐。”
    温蘅自然地坐下，“我带了几件衣服给你，这些是我十四岁的衣服，都是新的，我没穿过的。”
    看温然没有反应温蘅笑道：“二妹妹可以作证，这些衣服我是没碰过的，还是新的呢。你尽可拿去穿，哦，还有这个簪子和篦梳，也是新的，我那里太多了，平常也没机会戴，五妹妹就一并收下吧。”
    “多谢大姐姐。”温然头也不抬地说道。
    温蘅挥挥手，语气无比亲昵，“愣着干什么，放在那吧，等云霜洗好衣服再来收拾。”
    “二妹妹这是来做什么的？”温蘅笑问。
    “我来给五妹妹说九妹妹的情况。”
    温蘅垂下眼不再问。
    过了一会温蘅惊道：“呀，五妹妹的这一手簪花小楷真好看，比我写得好多了呢，我母亲说得对，你天生聪慧，不愧是三叔父的女儿。”
    这手能写字，是不是也能把脉了？
    一想到这，温蘅就坐不住了，“五妹妹专心写，我就不打扰了。”
    得赶紧告诉母亲才是。
    她这个病越早治越好。
    温瑶又坐下来，温然瞥到那裙角，“你怎么不走？”
    不知怎么的温瑶鬼使神差说道：“我在这里自在，不想走。”
    说完又忐忑起来。
    温然停了停手，“随你。”
    温瑶的心又雀跃起来，看到后面架子上有书，“五妹妹，我可以看那本杂记吗？”
    那也是二叔父昨日拿来的，说她成日看医书也会闷，就带了两本杂记。
    “随你。”
    温瑶喜滋滋地取书来看。
    忽看到那两排杂乱的脚印，她悄悄地踩上去，用袜子擦了个干净。
    一连数日，温蘅都会来这无名小院，一会儿是送吃的，一会儿是送用的，后来知道温瑶送了墨锭，她送了上好羊毫和砚台。
    每次都是稍坐片刻便离开，温瑶则总在温蘅离开后去，默默踩着袜子把温蘅的脚印擦干净，然后坐下来看杂记，偶有好笑的，或是蹊跷的，她便在一旁自顾自说起来，温然时不时也会被逗笑。
    二十九那日，温妙终于能下地了。
    罗姨娘找到庄氏，和温蘅一起，带着温妙上门致谢。
    温妙在小院门口死活不肯进去，嘴里大喊着，“我不要变瘫子，不要变瘫子。”
    第28章 不会？什么意思？
    云霜咬着唇气鼓鼓的。
    温瑶张张嘴，“五妹妹，她还小。”
    “她是小，又不是傻。”温然淡淡地说道，言语中似乎也不怎么生气。
    温妙被罗姨娘和一个丫鬟强行拉到院子里，温蘅脸上带着笑，“五妹妹，九姐儿现在大好，烦请你看看，身体还有没有大碍，还要不要吃药。”
    这几日她习惯了温然的冷淡，但每日她在这儿也会坐上一盏茶，她坚信她在温然这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而且，温妙道不道歉有什么关系呢，母亲说了，温妙不道歉才好呢，这样显得自己彬彬有礼，最值得信赖。
    “九姑娘，九姑娘，赶紧给五姑娘道谢。”罗姨娘看着死死抱着自己腰的温妙。
    温妙紧闭着嘴，只是喊着：“姨娘，我不要。”
    一副害怕的样子，看着着实让人来气。
    温蘅看了眼温然的脸色，故意板着脸，“九妹妹，上次如果不是你五姐姐救你，你哪还能好生生地站在这里，赶紧谢过她才是。”
    温妙把头埋在罗姨娘腰上，一言不发。
    罗姨娘露出一个笑，略带歉意地说道：“五姑娘，她还小呢，可能是怕生，我代她向你道谢，多谢五姑娘的救命之恩。”
    罗姨娘没听到任何回答，不安地看了看温蘅，温蘅假装没看到。
    “出去吧。”温然淡淡道。
    罗姨娘松了一口气，笑道：“好好好，我们就不打扰五姑娘了。”
    她带着温妙转身走，走到院门口温妙忽然转头看了一眼，四目相对，温妙没有退缩，慢腾腾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温然极淡地弯了弯嘴角，这个妙姐儿比眼前这个二姐姐聪明多了，这么小就会做戏明哲保身了。
    庄氏和温蘅大概会因为她这几句瘫子，高兴得笑出声来吧，自认为罗姨娘和温妙都是为庄氏马首是瞻。
    梧桐书院，温境正在对学生上交治水方略做评价。
    “蓄水、引水、调水、保水、提水，均水田间，水土相得，互相表里。因地制宜，因势利导，蓝戈，你这篇不错。”
    “水散漫，深不过尺，不成大灾；筑遥堤，辅以减水坝，分减特大洪水。增堤塞溃，非上策，林峰你还要多想想。”
    被叫做林峰的少年一脸不服气，暗暗看了眼表情寡淡的蓝戈。
    下了课，他站起身高声说道，“我家在初一有春日宴，诸位同窗可一同前去。蓝兄，曹兄，你们记得来。”
    这两人来的最晚，与其他学生不那么相熟，徐林峰自然要‘好好’关照。
    “徐兄，你家的宴会我们都可以去？难道是刺史专门为我们举办的？”亲近之人嘻哈问道。
    徐林峰，青州刺史徐征的嫡长子。
    “你想得美！是我母亲想在春日里热闹热闹，还邀请了青州所有贵家世族。蓝兄你不会不想去吧？到时可以见到不少豪门世家的姑娘呢。”
    穷书生嘛，找一个得力的岳家那是常见的。
    正准备拒绝蓝戈身形顿了顿，“多谢徐公子美意，我定当前去。”
    徐林峰讥讽地弯了弯嘴角。
    那日不仅有贵家世族，还有他爹呢，青州刺史，谁见了不得毕恭毕敬的，想奉承的人，多如牛毛。
    曹武和蓝戈一同出山门，这些时日曹武已经习惯蓝戈的寡言少语。
    梧桐书院那些学子，大部分都去捧徐林峰的臭脚，他可看不惯，他喜欢蓝戈的洁身自好。
    “快，帮忙抓小偷啊！这个贼人把我一天的买菜钱都偷了！”
    街上一夫妇人边追边喊，那个贼人跑得很快，就要不见身影。
    蓝戈二话不说追了上去，曹武也不落其后。
    那贼人很是狡猾，还会点拳脚功夫，曹武本想出手，发现蓝戈几下就搞定了。
    他摸了摸下巴，他从小练武，刚才跑的时候蓝戈还隐隐快过他，刚才出手那两招，也可看出基础功扎实。
    妇人几番道谢后离开。
    曹武问道：“蓝兄你说你从小身体不好，居然跑得如此快，还会功夫。”
    “我家隔壁住了一个武师会点拳脚，小时候看我身子不好，就教我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我每日都会练上一个时辰，所以身强体魄。”
    曹武上下扫了一眼，确实比较结实，跟他这个练家子差不多。
    两人分开，蓝戈回了家。
    父亲在外面做事还没回来，母亲在择菜，他便坐过去帮忙。
    “你是读书人，怎么能做这些！你去歇着吧，上一天学，还不够累啊？”马氏一脸笑。
    “读书人怎么不能择菜了，读书人难道不是人？”
    马氏说不过他，便随口问道：“今日有什么新鲜的事啊？”
    蓝戈想随口拒绝，但看到母亲眼里的好奇，他便把追贼人的事情说了。
    “你父亲曾经是捕快的事，没说吧？”
    “没有。”
    马氏郑重地点点头，“你父亲的事一个字也不要提的，他会不高兴。”
    “马大姐，今儿还要菜不？”院门口有人喊。
    “不要了。”马氏大声回道。
    蓝戈看了一眼，之前在临州也有一个父母相识的卖菜农夫，到了青州父母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善结交贩夫走卒。
    三十那天，家里姨娘和子女都到秋月堂请安，温然也在，这是昨晚上杨婆子亲自来说让她去请安的。
    “明儿徐刺史家举办春日宴，前几日就收到请柬了，今儿叫你们来，是跟你们嘱咐几句。”老太太慈爱地看着温蘅和温珊。
    “老大媳妇明儿就你带着他们一起去，记住，一定要循规蹈矩，不得给温家丢脸！衡姐儿，你要以身作则，拿出我们温家世代书香门第的气度和风范来。珊姐儿，你原本是在禁足，现在带你去徐家，切忌不能再生事了！这里有几套成衣，你们拿去，明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给我们家长长脸。”
    “是。”温蘅乖巧大方。
    “是。”温珊活泼开朗。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
    那几套成衣，尺寸都不一样，明显有两套是专门为温蘅和温珊做的，那两套最华丽用料最好，特别是温蘅的，上等府绸，光洁莹润，爽滑轻薄。
    温妙和温瑶都极懂脸色，等温蘅和温珊挑过之后再去挑。
    温珊拿着衣服对温然挑挑眉，显摆着往自己身上比了比。
    温瑶看到青绿色那一套，还没等伸手去拿，就被温蘅抢先拿走。
    “五妹妹，你长得清丽，穿这个应该很好看。”温蘅把衣服直接放在温然腿上，温然倒是没拒绝。
    “哟，这衣服老太太看到时，也提了一嘴，认为五姑娘穿最好看呢。”老太太身边的刘妈妈笑着恭维道，“诶，我看五姑娘的手已经大好了，今儿请安正好给老太太把把脉，看下病症。”
    温然弯着嘴角，柔声说道：“我不会。”
    不会？
    什么意思？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3节

    是不会治老太太，还是说不会治这个病？
    第29章 撒泡尿也行
    庄氏压住自己嘴角，微微皱眉问道：“五姐儿，何出此言？”
    “知道病症是一回事，治愈病症是另一回事。比如天花、肺痨，当今世上无人能治。祖母的病，耽搁太久了，没得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句‘没得治’，老太太听到后怒喝道：“你休要胡说！”
    “我没有胡说，祖母，若是……”温然想了想，“半年前你把我接回来，还有得治，现在，晚了。”
    “你就是危言耸听，你这个孽障，见不得我好是不是，气死你祖父，还想气死我不成！”老太太倏地站了起来，“早知道今儿就不跟叫你来，还给你做什么衣裳！你不配做我温家的子孙，更不配踩在我温家的门第去徐家参加宴会。”
    温然轻轻呵了一声，“每套成衣尺寸都不同，分明已经定下每个人的衣裳，你以为捧着衣服出来让大家挑就是公平？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你还在为这虚假和睦掩耳盗铃？”
    温瑶低下了头，她和温珊身量其实差不太多，但是温珊肩膀更宽，那套蓝湖色的自己明显穿不上。
    老太太的偏心其实大家都知道，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公平的样子来。
    温妙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懵懂看着屋里的大人。
    “你以为我想做你温家的子孙？你照过镜子吗？没有镜子，撒泡尿也行。不过你脸大，一泡肯定不够，那就两泡。”
    世代书香门第，哪里听过这种市井话。
    老太太气得手指直哆嗦，“你，你，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就‘哎哟’一声倒下。
    屋里立时就人仰马翻似的忙起来，宋姨娘在一旁悄悄竖了一个大拇指。
    掐人中、喂茶都不管用。
    “五姐儿，五姐儿，你救救老太太呀，这里只有你懂医，快来看看。”庄氏在老太太近前大喊，声音极淡定，丝毫不慌乱。
    嗯，该有的大娘子气派。
    “缓缓就好。”温然淡淡说道。
    温瑶已经慢慢走到温然身边，“五妹妹，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毕竟你还要在家生活呢。”
    女儿家，在家靠父，出嫁靠夫，顶撞长辈那是大不孝，在家的日子就惨了，有的人家打死的都有。
    温然淡淡道：“我若是个男儿，脱族也要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家。”
    本来已经睁眼的老太太听到这话，又呜呼一下晕死过去。
    温然瞟到云霜手腕上的疤，心上轻快了许多。
    若不是老太太送她去乡下，云霜怎么会被那恶妇烫出这道疤。
    总算是为云霜手腕上伤口出了口恶气。
    庄氏道：“我在这里照顾就好了，衡姐儿，带着妹妹们出去。”
    刘妈妈看着温然想说什么，庄氏叫她，“刘妈妈，去把窗户打开通通风，母亲现在气不顺呢。”
    “想什么呢，还不快去，你想老太太出事吗？”宋姨娘在一旁说道。
    刘妈妈看了眼闭紧眼的老太太，还是去开窗户了。
    庄氏看了看宋姨娘，宋姨娘回了一个温婉的笑。
    很懂事。
    她很喜欢。
    后宅的姨娘各个都这样，就好了。
    老太太醒来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庄氏忽想起，温蘅从温然那里回来说过，这容易动怒的人，最好不要常生气，对肝不好，若是常生气，与长寿无益。
    “三弟和三弟妹把他们的嫡长女放温家，是为了养病，我那时候觉得乡下安静是对她好，没想到养成了这样的性子，说来是儿媳的错啊，她才十四岁，身子又单薄，我如何忍心罚她。母亲，你就宽宏大量原谅她吧，我定好好管教，等三弟三弟妹回来也有个交代。”
    当年要把温然送去乡下是老太太主张的，现在庄氏把这件事扛在自己身上，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
    “管教子女需严厉，你这样才是害了她！”
    “是，儿媳谨记。至于那病……儿媳觉得还是修书一封给三弟，让他推荐一位京都的医师来诊治，可好？”
    【半年前你把我接回来，还有得治，现在，晚了。】
    晚了。
    老太太脑子里回响着‘晚了’二字，怒火再次翻涌，止不住眼晕。
    刘妈妈及时道：“大娘子现在还是莫要说这个了。”
    庄氏问道：“母亲，那我就修书一封吧。”
    老太太揉着太阳穴，无力道：“去吧。”
    庄氏这才离开。
    她慢慢呼出一口气，如果京都的医师也说这病治不了，那以后老太太岂不是惶恐度日？
    若那医师说能治，那也不关她的事，反正说不能治的又不是她。
    这天真好啊。
    “大娘子，临州的人回来了。”庄氏身边的大丫鬟跑过来说道。
    “怎么说？”
    “大多数还是平常小病，最要紧的是，五姑娘救的那个司兵家公子，原是被妾室放五步蛇咬的，无人能救，五姑娘救活了！”
    “五步蛇，你确定是五步蛇？”
    “千真万确，我刚才也问了好几遍呢，真的是五步蛇！那位小公子现在活蹦乱跳的呢！”
    庄氏喜上心头。
    五步蛇都能治，那说明真有绝技在身。
    之前温然就说过，衡姐儿的病她会治。
    一想到温蘅，庄氏立马折返，往那个无名小院去了。
    只要治好了，衡姐儿嫁到徐家也不会因为子嗣问题被婆家为难，更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被妾室骑在头上。
    “五姐儿，老太太那边我已经说服了，你就放心吧。”庄氏看她没反应，自己呵呵两声，“衡姐儿的病……五姐儿，你看怎么治呀？”
    要钱她可以给，要温家的地位，她也可以给。只要能给的，她都给！
    “云霜，取药方。”
    不一会儿云霜就拿了一张药方，上面的簪花小楷确实好，不过比她衡姐儿差多了。
    上面的药材与之前医师开的差不多。
    “这药方……”
    “这药方就是寻常治女子妇病的，之前的医师也没有开错，先吃上两月，大姐姐身子调理到气血通畅，我再施针理经顺气，三五次后，再吃一个月的巩固稳定的药，就可痊愈了。”
    庄氏大喜。
    “五姐儿，你可真是福星！大伯母记你这个情了，以后有我在，老太太必不会难为你。”
    要的就是这句。
    温然回笑，“那就多谢大伯母了。”
    温蘅得了消息也高兴了许久，晚上庄氏拉着温蘅看账本。
    “这是你舅舅以前悄悄给我的铺子，你且看看有什么问题没。”
    翻开账本，上面记着一笔一笔进账，只是有的字太小不太看得清，只得凑近了看。
    庄氏看着来气，“什么都省，连蜡烛也省，这能省几个钱！”
    “母亲，祖母就是这样，今儿给四妹妹的衣裳都快赶过我去了！”
    庄氏哼哼，“那个小贱人且容她也高兴两天。杨妈妈，多点几根蜡烛来，衡姐儿的眼睛可经不起这油灯熏。”
    多加了蜡烛，果然明亮许多。
    “秋月堂那边如何了？”
    “晚上老太太让人煮了两碗安神汤呢。”
    “用不上安神汤才是好呢。”庄氏话锋一转，“明儿去了徐家，衡姐儿你可得好好表现。现在温然肯治，你便大胆地去讨林大娘子的喜欢。”
    “我知道了母亲。”
    第30章 徐家
    青州原是下州，前些年才被提为中州，这自然少不了青州刺史的功劳。
    建光五年，徐征被任命为青州刺史，纠正土地划分，请名士教农户正确种植，制衡强绅豪户，规范商铺行商，几年下来，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一万六千户涨到如今的两万七千户。
    徐征本人也受青州百姓爱戴，那些富商也对徐征又怕又服。
    今日春日宴，收到请帖的人皆来赴宴。
    徐家门口排起了长龙，都是马车，门口小厮唱迎，温家走得早，很快就进了徐家。
    有一个在京为官的温塘，温家在一众乡绅贵门面前，少不了被人恭维几句。
    看到后面被推的轮椅，又窃窃私语起来。
    温然回来，不少人都听说过了，现在见到真人，也都暗暗打量。
    “庄大娘子，快，来这里坐。”坐在正中的贵妇人招手。
    庄氏立马上前，“林大娘子，这是我家里几个淘气的女儿，快，还不见过大娘子。”
    “见过大娘子。”几个姊妹福了福身子。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4节

    温然只能颔首。
    “蘅儿越来越漂亮了，多水灵啊。”
    温蘅大方上前一步，“多谢伯母夸赞了。”
    林氏点点头，看着庄氏，“你教得好。”
    “不过是长大了，自己懂事了而已。”
    林氏扫了一眼，“这，想必就是刚接回来的温然吧，看起来身子好多了，几年未见，想必都忘了我了吧。”
    温家和徐家关系不算亲近，但年节也时常走动，林氏见过温然一次，不过都快十年了，她说记得，那是给温家的脸面。
    “我记得大娘子当日给过枣。”
    林氏肯定不记得了，不过听温然这样言之凿凿，自然也信了，“好丫头，记性真好，咱们青州的姑娘们，想必你大多不认识，让你大姐姐领着你去认识认识。”
    意思就是让她们自行去玩儿。
    温蘅看到平日与自己交好的小姐妹，按捺不住高兴，“二妹妹你带着五妹妹到处转转吧，徐府我们都是熟悉的，五妹妹恐怕还没看过呢。我先去找月儿了。”
    温珊看到温蘅走了，自然也离开了。
    温妙坐在一旁，安静地喝茶吃东西，一点没有之前那些不和瘫子一起的话了。
    温瑶也轻松下来。
    “五妹妹，可要去逛逛？”
    “不用，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徐家园子很大，中间用一人高的绿植组成一道临时的墙，隔开了男女席。
    男席那边异常热闹，时不时就有哄笑传出，温然不太喜欢。
    “其实我来的也不多，就去这个园子的西南角吧，那儿还算安静。”
    来这儿最多的自然是温蘅和温珊，庄氏不可能让所有庶女都得林大娘子的青睐。
    徐家的园子很大，往边上走越没人。西南角果然很僻静，隔壁院墙的观音竹傲然挺立，飒是好看。
    云霜和温瑶在石桌旁坐下。
    “云霜拿本杂记给我看看吧。”
    “是。”
    云霜从轮椅底下拉出一个小抽屉，里面有几本书。
    “五妹妹……”
    “给二姐姐也拿一本。”
    温瑶笑得满足。
    渐渐地女席也开始热闹起来，丝竹之声渐渐响起，想来是给林大娘子表演节目。
    “月儿，我那个五妹妹是个神医，有一个得了五步蛇的人，她都治好了。”
    “真的？那可是五步蛇。”
    “真的。所以我才说是神医啊。”
    “你那个五妹妹在乡下这么多年，居然没晒黑。”
    两人捂嘴笑起来。
    “她刚来的时候瘦的很，回家一个月，我母亲好吃好喝供着，养得白白胖胖了。”
    “她不是害你们温家被人指指点点么，怎么伯母还这么慈心，对她那般好？”
    “母亲说，五妹妹可怜呢，要对她好些。别说我了，你最近有什么趣事说来听听。”
    徐月笑笑，“哥哥在梧桐书院，被一个穷书生比下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笑起来。
    温蘅尽量让自己语气随意，“那峰哥哥可服气？我记得他的学问在书院是最好的，二叔父多次夸奖呢。”
    徐月摇摇头，“他自然是不服气，说今日作诗定要那小子好看呢，等会儿我们一起过去啊。”
    “可我们怎么能去男席呢？男女大防，你可别忘了！”
    “从西厢房的竹林小路绕过去啊，我们就是偷看，你别出声别说出去就行了。”
    温蘅看到她眼里的蠢蠢欲动，一想到可以看到徐林峰，她也抑制不住心动。
    徐月摇她的胳膊，“蘅姐姐，你对我最好了，你以后当我嫂子我一定都听你的。”
    温蘅脸一红，小声说道：“再乱说，我就不跟你去了。”
    这便是要去了。
    徐月欢呼，“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
    温蘅看着徐月不由得也高兴，她和徐月是好姐妹，嫁入徐家也多一分助力。
    “我哥哥来了，估计是被我母亲叫来见这些婶伯娘的。”
    温蘅扭头，徐林峰刚穿过垂花门。
    一身宽大的月白圆领袍，五官俊朗，眉眼带笑，那笑容明净，眼眸比日光还亮，仿佛里面有万千星辰。
    温文尔雅翩翩公子，大抵如是了。
    园子里姑娘们都暗暗捏着劲儿，毕竟不管出身还才华样貌，在青州都很出众。
    “峰儿，还不见过这些伯母婶娘。”
    徐林峰一一见过，庄氏连连点头，长得不错书读得也好，以后前程比刺史好，衡姐儿以后会享福。
    “母亲，我们那边起了一个新玩法，你们这边也试试？”
    林氏笑道：“你们读书人爱作诗，我们可不会。”
    “就是写字而已，第一个人随便写下一个字，第二字便顺着那个字继续写，看写到最后能写出什么话来。”
    “我瞧着很是新意呢，峰哥哥好想法。”温珊在一旁帮腔道，她看到徐林峰的时候，便悄悄走了过来。
    庄氏暗恨了一眼，笑着说道：“是啊，珊姐儿说得没错，大娘子，就让我们的姑娘们也试试，说不定能超过隔壁呢”
    “好吧。那就试试，去取纸笔来。”
    林氏笑道：“你可别拿你学院那一套来说姑娘们，不然我就来个女红，看你们男席一针一线，几十个人能绣出什么花儿来。”
    说完近身的人都笑起来。
    “知道了母亲。”徐林峰又站了一会儿。
    走之前他看了看园子里的人，西南角的那个就是温家瘫子？长得真丑。
    说到写字，林氏想起什么来，问道：“那个温然可会写字？”
    “会，簪花小楷写得极好。说来，五姐儿也是嫡出，虽腿不好，还有一身好医术，配得上二公子。”
    想到那个日渐被丈夫重视的庶子，林氏就头疼。
    “那五姐儿可愿意？”
    第31章 绝，真是绝！
    “我会让她愿意的。”庄氏笑笑。
    现在她把老太太气成那样，不投靠自己，在温家还有立足之地吗？
    再说，为了衡姐儿，老太太也是会让温然嫁过去的。
    不管是说服她，还是强迫她，她都必须答应这门亲事。
    她自个儿懂事，自己还能许些好处，若是死活不答应，也就只能灌一碗迷魂汤然后塞进花轿了。
    为了宽林氏的心，庄氏继续说道：“她呀是福星，之前九姐儿差点死了，她起死回生，九姐儿捡回一条命。嫁给二公子，可不算委屈他，就然姐儿那一身医术，旁人求还求不来呢。”
    林氏惊讶道：“她医术如此厉害？”
    “是呀，之前还救了一个中五步蛇毒的人，我可不是夸大，您去临州城一问，便知真假。这样的女子，嫁到徐家真是一大助力。”
    林氏点点头，是，这样的确会有所助力，但嫁给庶子，于她和大房，助力能有几分呢？
    “大娘子莫担心，她那样……稳坐二房主母，不就要全靠您做主吗？这世家大族，父母在不分家，往后的几十年里，她逃不过您的五指山！”
    林氏笑了起来。
    不管庶子发展如何，她都是徐家的主母，即使以后他取得功名，她也是他的母亲！他的内宅，她也一并说了算。
    一个瘫子，想坐稳二房的当家主母确实不容易，必须靠她这个婆母。
    这样一想，这温然的确是个宝。
    *
    那到处传送的书法纸张被徐家丫鬟带到了西南角。
    前面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大小不一，字体各异，每个人的性格也各有特点。
    最后几个是‘开诚布’，温瑶立马写下‘公’字。
    “五妹妹，该你了。”
    温然拿起笔，一气呵成，那字体与平日的簪花小楷截然不同。
    “平。”温瑶慢慢吐出，眼里带着点点崇拜，“五妹妹居然会这样的书法，厉害。”
    温然觑了她一眼，这孩子会赞扬的词语就这一个吗？
    “别乱说。”
    温瑶了连忙点头。
    丫鬟捧着大大纸从墙面另一头的的垂花门走了。
    “从这里走能到男席？”温瑶呆呆地自问。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5节

    片刻后，她拉住温然的手，“刚才长姐和徐家三姑娘也从这里走。难道？”
    “闲事莫管。”温然说道。
    温瑶松了口气，点点头，发现自己拉着温然的衣袖，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
    奇怪，不知道为何，在五妹妹面前，怎么总觉得五妹妹更像一个姐姐呢？
    温瑶侧头看去，眉毛弯弯细长，眼瞳清澈深邃，鼻梁挺直，淡淡的日光在脸上晕开。
    五妹妹神情虽淡漠，却好看得紧。
    徐月拉着温蘅悄悄来到了男席。
    “父亲应该在里面招待的伯父们，哥哥在招待他的同窗。”
    温蘅的眼睛自始至终就没离开徐林峰，看到那月牙白的袍子，她都忍不住心神荡漾。
    这样如玉般的少年，以后会是她的丈夫。
    里面的少年郎个个都春风得意。
    除了那个穿着深靛圆领袍的少年，他的神情冷淡，心思好像不在聚会上，整个人站在那里与旁人显得格格不入。
    “蓝兄，该你了！”徐林峰笑看对面的人，“春日风光，蓝兄可想到什么好词句没？”
    少年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
    他轮廓清晰，五官锐利，声音浑厚得不像个少年郎。
    徐月看得出神，她还没见过比哥哥更好看的人。
    不过看到接近少年的人时，脸色变得极为鄙夷。
    “这种时候就知道抢哥哥的风头。”徐月小声说道。
    “月儿，他到底是你庶兄，你这话可别让别人听到。”温蘅柔声说道。
    “蘅姐姐，你就是太善心，我娘说了徐正斌就是个伪君子！”
    徐正斌上前，拱手道：“蓝戈，你的诗写得真好，比我们的都要好。”
    少年简短道了一句，“多谢。”
    蓝戈。
    徐月轻声念出这两个字，看得出神。
    徐林峰虽不服气，但也输得心服口服，站在那一语不发。
    徐林峰的贴身小厮捧着两张纸走了过来，看到旁边有动静，正要大喊一声发现是自家姑娘，紧张问道：“三姑娘，你怎么来这了？还带着客人。”
    徐月立马站直身体，扬了扬下巴，“你不许告诉我哥哥，也不许告诉我父亲母亲！”
    那小厮为难道：“那就请姑娘赶紧离开吧，等会儿被公子发现，可不得了。”
    “赶紧把东西送进去！听完这个我们就走。”
    小厮也只能照办了。
    他捧着两张纸来到徐林峰面前，“公子，这是刚刚丫鬟拿来的。”
    徐林峰一掩刚才的尴尬，大声说道：“你们来看看，这是女席那边写的字。”
    于是大家开始展开卷好的宣纸，上面大多数是深闺女子喜爱的簪花小楷，少一部分有颜体、柳体、王体。
    “姑娘们平日善女红，能写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是啊是啊，我看这个阳字就很不错。”
    “诶？确实不错啊。”
    徐林峰凑上前去，细看后也赞道：“确实，这个阳字颇有颜筋柳骨之意。”
    “蘅姐姐，哥哥夸你呢！”徐月小声说道。
    温蘅瞬间红了脸，她其实不喜欢书法，只是听徐月说徐林峰日日苦练，便也跟着练，今日听他这样说，自觉没白费苦功夫。
    温蘅道：“我们……我们走吧，不然伯母问起来，我们岂不是露馅儿了。”
    徐月看了看正在仔细看书法的蓝戈，恋恋不舍地说道：“好吧，走吧。”
    园子里的少年跟寻宝一样，对上面的字逐个看起来。
    “诶诶诶！”
    “怎么一惊一乍的！”
    “你们看最后一个字！”
    平。
    一看便知是一笔而下，豪情万丈之势与纸上所有字形成反差。
    纸上其他字成仿佛一瞬间成了笑话。
    “刚则铁画，媚若银钩。”
    “这没有十年的功力，能书写成这样？”
    多看几眼，那平字居然还表现出一股沉静，初看时的震撼慢慢化为平淡，透出几分闲适的味道。
    “绝，真是绝！”
    “这真是姑娘们写的？”
    “徐兄，你可得去问问，到底谁能写成这样，莫不是哪位伯母的神作？”
    站在近旁蓝戈一语不发，只是拢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发颤。
    第32章 她样貌普通，身材扁平
    那个瘦弱的姑娘居然能书写出这样的字，比药方上的字好上几倍。
    他知道这是谁作的，真是，真是……幸运。
    曹武虽对书法不精通，但他竟然从一个字里面看出了射石饮羽的魄力，一下子便喜欢了。
    “那姑娘一定是英姿飒爽之人！”
    徐林峰看着那字，发呆一刻忽然醒悟过来，“各位莫急，我让人去问问便知道了。”
    “公子，席面马上就开始了，大娘子且忙着呢。”小厮说道。
    “这等大事，难道比不上吃饭？少废话，去给我问。”徐林峰不满道。
    “大哥，还是别添麻烦打扰客人用饭。”徐正斌说道。
    他知道嫡母不喜欢他，可父亲对他和兄长都是一视同仁，他与徐林峰的感情也是一团和气，故而这种情况下，他不愿意看徐家好好的席面生事端。
    徐林峰看了他两眼，“行，那就用完饭之后去问。”
    小厮嘴一咧，“是，公子。公子赶紧入席吧，各位公子也快快入席吧，饭菜都摆好了。”
    “听说徐家和温家要结亲了？”席上青州司马家的公子笑问道。
    听到温家两个字，蓝戈也看向徐林峰。
    温鹏在一旁笑得有些许得意，似乎承认了这个说法。
    “没有的事，你别瞎说。”徐林峰道。
    那人干笑两句，便不再说了。
    温鹏也说道：“是啊是啊，这种事没有定论还是别说了，毁人名誉。”
    至于是毁女子的名誉，还是毁男子的名誉，就耐人寻味了。
    徐正斌心里不是滋味儿，他的生母已经去世，虽是大娘子养大的，但关系一直不好，他早就听说，大娘子要让他娶温家的那个瘫子！
    他一个大好男儿，为何要去配一个瘫子，但媒妁之言，乃父母之命。
    嫡母若是一意孤行，父亲恐怕会让步。
    “二弟，你有功名在身，那瘫子如何能配你？放心，爹那边一定不会答应的！”徐林峰小声说道，“一个温家的弃女，还想嫁进徐家，简直做梦。母亲那里，我去说，你且安心。”
    徐林峰和徐正斌已经是秀才之身，别人都羡慕徐家一下子出两个秀才。
    他们年轻，家世又好，上门说亲的人多得快把门槛踩破了。
    大娘子一直以学业为主为由拒绝，可是徐正斌知道，她是想为兄长寻一位得力的岳家，最好是京都官员之女。
    而他一个庶子，大娘子大概是想他娶一个村姑吧。
    徐正斌只能点点头，谢徐林峰的一片好意。
    他也不在乎什么门第，如果是那个写了‘平’字的姑娘，就算是小门小户的庶女，他也欢喜。
    那样的女子，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庄氏与林氏忽然关系亲近，倒让其他大娘子十分意外。
    毕竟林大娘子向来看不惯温家大房。
    林家世代簪缨，自来看不上的就是商人。
    温家有个兄弟在京都做官，但到底不是大房。
    大房靠着三房的官声生意是越做越大，一跃成为青州数一数二的大户，给徐家过年过节送了不少好东西，庄氏这才渐渐在林氏面前得脸，但关系始终平平。
    这两人忽然坐一块，其中意味不免令人多想。
    “让五姐儿坐过来些，这孩子我一见面就喜欢，这些年没见，我得好好看看。”林氏笑道。
    温然被推进去几个位置。
    林氏看她样貌普通，身材扁平，越看越喜欢。
    “五姐儿，这个水晶肘子是我府上的拿手好菜，你试试。”
    “多谢大娘子。”
    林氏笑得极和蔼。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6节

    几位聪明的大娘子，对视一眼，会心笑笑，看向温然的时候多了几分怜悯。
    一个被家族所弃的瘫子，一个被嫡母打压的庶子，这一对儿啊，真是命苦哦。
    不过能嫁到刺史家，总比在温家好些吧。
    温然专心吃饭，她不爱水晶肘子，一块没夹，倒是喜欢那嫩春笋。
    至于桌上那些‘大人’眼神交流也浑不在意。
    不多时她便吃好，在大娘子们的目光下，坦然致谢离席。
    庄氏小声道：“我以后会好好教规矩的。”
    林氏摇头，“我看挺好。”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另一边的徐月和温蘅笑作一团，笑道：“年轻就是好，说什么都能高兴，我家月姐儿和你家衡姐儿真是好姐妹，能玩到一起。”
    庄氏附和道：“可不么，衡姐儿和月姐儿最是要好，恨不得住一起才好呢。”
    “她们怎么可能住一起。”林氏大概觉得这话说得不好，温蘅是不可能给她做儿媳的。
    她补充道，“都是要嫁出去的，如何能住到一块。”
    “说的是。”庄氏不觉什么，只是笑笑，反正攀上刺史这棵大树，鹏哥儿的前程不会差。
    *
    温然离席后就打算上马车，等着回家。
    未曾料想，刚出二门就遇到状元郎。
    他身上带着不符合他年纪的沉稳。
    “温姑娘。”声音也低沉。
    温然知道他认出来自己，便颔首示意。
    这次少女没有戴帷帽，清瘦脸颊白皙，琥珀色的眸子清亮又深邃，让人忍不住多看。
    温然抬头看着蓝戈，“公子为何在这？”
    被那眸子注视着，蓝戈忽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他忙垂下眼眸，“等姑娘。”
    温然不解。
    仅说过几句话，怎么就断定自己会提前离席？
    “我见过姑娘的字，字如其人，姑娘行事随意随心，所以我便来这里试试。”少年清冷的脸上出现柔和的笑，“药方的字和今日那个‘平’有许多相似之处。在下佩服，姑娘笔力甚过当代书法大家。”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我……”蓝戈深吸一口气，“一来是感谢姑娘救命之恩；二来我打听到姑娘在温家境遇不太好，在下愿帮助姑娘脱离温家；三来……听说姑娘要与徐家二公子结成良缘，我是想告诉姑娘，徐二公子虽好，但非姑娘良缘。”
    “不是让我给你解毒？
    少年郎愣怔一瞬，笑道：“不是。”
    他笑起来时，终于像这个年纪的少年，即使是深色袍子，也难掩笑容的清爽。
    有人会这样无缘无故的好心？
    温然面上不露声色，“多谢蓝公子了。云霜，走吧。”
    蓝戈还想说什么，但想到自己确实没有立场，只好作罢了。
    直到那轮椅完全走出自己的视线才转身入内。
    “云霜，去告诉蓝公子，我不想节外生枝。”温然忽然说道。
    “诶。”
    云霜小跑回去，刚好看到蓝戈背影，“蓝公子，稍等。”
    蓝戈听到声音立马转身，看到来人，便朝云霜走去，“可是温姑娘有吩咐？”
    “我家姑娘说不想节外生枝。”
    蓝戈微微点头，“我不会说的。”
    原本他也没想过告诉徐家那字的主人是谁。
    若是说了，兴许徐二还会乐意接受这门亲事。
    徐二家世人品都不错，可配不上他的救命恩人。
    想了想，徐林峰也不配。
    想罢又黯然失笑，姻缘这种事，当事人觉得配才算配，旁人说了也是不算的。
    门房的人见到温然都有些的吃惊，谁家吃席吃这么快的？
    温家的马车停得远，只能推过去，云霜推着没走两步，忽听到身后有人叫住，“温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第33章 为何写“平”这个字
    那人快速走到温然旁边，从怀里掏出一块通透碧绿的玉佩，“这是我阿姐当时为了谢你准备的，但你走得太快，没来得及给你。”
    那块价值不菲的玉佩就被曹武轻飘飘地扔到温然的腿上。
    “你这人怎么这样！”云霜生气了，她家姑娘是不能走，但总不能这样任人欺负吧。
    曹武瞪眼，“我怎么了，我就是带个谢礼而已，不用谢。”
    说完曹武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温然叹了口气，“收起来吧，改日遇到再还，遇不到就不用还了。”
    这曹武性格爽直不拘泥，倒也是另一种新鲜，不过在朝堂之上总会吃苦头。
    “姑娘，你真是好性，今儿原本就是凑数来给大姑娘当陪衬的，大娘子还想主张您的婚事，现在又来个无礼之徒，还这样让他走了。”
    温然笑道：“你还想打他一顿不成。”
    “总之，管他这玉佩值多少钱，我都想给他摔出去。他都不问问你要不要就算了，还扔到你腿上，一点礼貌都没有。”
    “罢了，去租辆车，我们回温家吧。”
    “姑娘的婚事……”
    “她做不了我的主！放心吧。”
    云霜这才点头，上了自家马车拿了帷帽就去医馆买了药，再租马车回温家。
    *
    酒过三巡，席面都用得差不多了，有些人已经离开。
    但园子里依然十分热闹，谁不想在刺史家大娘子面前露个脸，得个好印象，自家夫君的差事或者生意，也好做些。
    徐林峰拿着一张纸来到女席，他长得英俊，每次来都带着笑，于是不少闺中女子都偷偷看着。
    “你怎么过来了？”林氏问道。
    “母亲，我来找个人。”徐林峰说道。
    “什么人？”
    “之前写字的人啊。”
    “看来是有人写了好字，让你也甘拜下风了。”
    两人对话声音不小，不少人都听见，好些姑娘开始窃窃私语。
    想到刚才哥哥在男席那边对‘阳’字的夸奖，徐月立马站起来说道：“我知道是谁写的！”
    徐林峰惊喜地问道：“谁，可能为我引荐？”
    徐月眨眨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温蘅早已经心跳得厉害了，听到徐公子夸她就已经很高兴了，他还亲自找来，那更是喜不自胜。
    徐林峰看到低头温蘅，恍然道：“哦，原来是温大姑娘写的！敬佩敬佩！”
    温蘅福了福身子，“不敢当公子的赞赏，只是平时喜好书法而已。”
    温珊笑道：“公子果然好眼力，我姐姐的书法可是苦练多年呢，早也写晚也写，才有如今的笔力。”
    看似捧场，实为贬低。
    天赋和努力都重要，但努力在天赋面前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温蘅没有生气，她坦然道：“是，我天赋平平，唯有苦练。”
    女子脸颊因为羞涩白皙中带着粉，弯眉俏目，煞是好看。
    徐林峰的语气也柔和起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姑娘心志坚定，这才让人佩服。”
    温珊暗暗掐了掐手。
    温蘅更为羞怯了，“多谢公子。”
    “徐某想问，姑娘为何写‘平’这个字？这字笔画少，可要写得好，却十分考究笔力！姑娘写此字时想来已然成竹在胸，徐某佩服。”
    温蘅脸上的笑僵住。
    她写的是‘阳’字。
    为何徐公子问的是‘平’字？
    温珊捂嘴笑出声，故作惊讶道：“我姐姐写的是‘阳’字，徐公子是不是弄错了啊？”
    周边响起几声笑，犹如尖刺，扎进温蘅的皮肤里。
    她的脸像是充血一样红得不自然，徐月知道是自己一时冲动害了温蘅，她大声说道：“哥哥是不是记错了，蘅姐姐的‘阳’字，有……有颜柳筋骨之意呢。”
    徐林峰知道自己弄错了，姑娘家的面子都是薄的，他顺着徐月说道：“是，温大姑娘的字也很出彩，确有颜筋柳骨之风。”
    说完他瞪了瞪徐月，徐月心知他可能知道自己跑去男席偷看的事情，缩了缩脑袋。
    徐林峰转身又去找林氏，“母亲，那你帮我问问写‘平’字的是何人。”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7节

    林氏应道：“好好好，你先过去吧，找到了我派人去告诉你。”
    徐林峰走了，留下来更多的嬉笑声。
    温蘅借口更衣走了。
    “蘅姐姐。”徐月追了出去。
    温珊弯了弯嘴角，和她的好姐妹继续谈笑。
    徐林峰，她也喜欢。
    凭什么好东西都是大姐姐的呢，论长相她可能差一点，但论身材她可是好上许多呢，这样的好男人，她可不会让。
    “蘅姐姐，都是我不好。”徐月歉声说道。
    “月儿，不关你的事，我原以为也是来找我的。有些伤心是因为他喜欢的那个字不是我写的。”
    “放心吧蘅姐姐，我会打听到底是谁写的，就算她写再好，长得丑我哥哥也不会喜欢的，就算是不丑我母亲也不会同意的，你就放心吧。”
    温蘅露出一个笑，“谢谢月儿了。”
    “徐兄，你找到那姑娘了吗？”男席那边有人问。
    “没有。”徐林峰摇头，“能写这样字的姑娘岂会是一般人，说不定早就走了。”
    蓝戈听到后放下心来，上前说道，“徐公子，我家中还有事，先走一步。”
    徐林峰随意摆摆手，他可不在乎蓝戈要走要留。
    曹武也跟他一块走。
    *
    温家马车上。
    庄氏拍着温蘅的手说道：“这青州很难找到比咱们家世好，才情学识相貌家世都比你好的姑娘了，蘅儿，你就放心吧，母亲定为你促成这门婚事。那个写字的人，你不用担心，林大娘子看不上的。徐大公子喜欢书法，谁人不知，用这种手段勾引她儿子，她岂会满意。”
    温蘅难展笑颜，“可我的病……”
    “有五姐儿，你别再担心了。前些日子送去的衣服珠钗，够她喜欢的吧，加上在老太太面前，我护着她，她会为你治的。等她为你施针，开出稳固的药方，娘就把她和徐二公子的亲事定下，届时，林大娘子对我们温家会更满意，你进徐家就是板上钉钉的了。你现在就是把月姐儿结交好哄好就行了。”
    温蘅低低笑起来，明眸皓齿文静典雅。
    庄氏看到自己女儿生这样美，自豪起来，这样的姑娘谁会不喜欢呢？
    “今日四妹妹也太气人了。”温蘅恨恨道，“她怎么就那么按捺不住，非要在所有人面前下我的脸！”
    庄氏眼里蒙上一层阴霾。
    第一次在峰哥儿面前争着表现不说，刚才还拆亲姐姐的台，真是作死！
    贼妮子，和她娘一样，看似不争不抢，实际下作手段多得很。
    “放心，娘会收拾她的。”庄氏淡淡道。
    第34章 山猪吃不来细糠
    回了温家，庄氏先是送了一部分礼品送去了无名小院，云霜悉数全收。
    姑娘说过，不收白不收，拿出去典卖也能换点钱呢。
    温然依然在抄书，还是那簪花小楷。
    抄着抄着忽然有些后悔那时写给蓝戈的药方用了她自己的字体。
    不然蓝戈不会发现她。
    蓝戈身上的毒，很难解。
    他到临州是为了读书，还是为了解毒？
    她不希望对方是难缠的人。
    按照她的药方，蓝戈不被其他毒诱发，不受严重的伤导致气血不通，他大概能比前一世多活几年。
    前世，温然第一次见蓝戈，是魏天禹带她去巡视淮河。
    那时候蓝戈是淮县县令，皇帝器重他，想让他查清淮县田地侵占案。
    他逆着光站在田埂上，一身粗衣，身姿却挺拔如松，像是披着薄薄的一层晚霞。
    转过身时，蓝戈轮廓刚毅眉眼锋利，比同龄的魏天禹更添几分沉稳和强硬。
    行礼时也不卑不亢，介绍淮县民风民情更是信手拈来。
    她那会刚恢复双腿，比平常人更容易累，魏天禹专注于田间民生，一点注意力也没分给她。
    忽然蓝戈停下脚步道：“太子，歇息片刻吧。”
    魏天禹不好勉强，只好歇息。
    刚开始她以为是偶然，后来次数多了，她便知道这位看似冷硬的状元郎是个心软的人。
    那片刻的歇息是为了她才向魏天禹提出的。
    就像他的为官之道，即使是上官卖好，他也不买账，对百姓却平和亲蔼。
    他的强硬只用于那些心怀叵测的人。
    蓝戈耗时一年查清淮县田地案，大受百姓爱戴，调回京都时万人十里相送，当朝宰相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任谏议大夫时，更是直谏死谏，有几次逼得皇帝恨不得拔刀刺他，但往往事后皇帝只会大加赏赐。
    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但他依然穿简单的衣袍，吃简单的饭菜，照常弹劾朝臣权贵，劝谏皇帝储君。
    人来人往的贿赂，亦不能让他改变心境和原则。
    这样的状元郎，如何不令人心生敬佩。
    只可惜状元郎在魏天禹登基前半年就死了，时年二十五。
    “哎。”温然叹了口气。
    当年说他突然暴毙，想来就是因为这毒吧。
    济世救人，济世救人。
    温然合上书。
    这样人，无论谁是皇帝，他都会是一代良臣、名臣。
    “云霜，你明天把这些书送去梧桐书院，请叔父再找几本杂记吧，顺便打听下蓝公子是否住在书院，如果在，把这药方给他，代替以前的药方，还是三日一次。”
    云霜应了一声，问道，“姑娘是想治他？”
    温然低叹一口气，“随缘，既然都在青州便试试。”
    云霜有些不懂，福了福身便去收拾之前二老爷拿来的书。
    *
    晚上李姨娘被叫到喜春院站规矩，温珊知道后，跑去求情。
    庄氏哼笑道：“那你就跟着一块站吧。”
    两个时辰，腿都站得没知觉了，李姨娘都快站不住的时候，听到庄氏叹了口气说道：“明白自己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别肖想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李姨娘，明儿我要一块福禄寿的手帕。”
    要绣好蝙蝠鹿鹤三种动物，就只能今晚连夜赶工做，可祖母说了戌时之后只能点油灯，那油灯熏眼睛，庄氏还要让李姨娘绣这样难的绣品……这真是要熬坏眼睛的！
    温珊张嘴便被李姨娘拉住，她低头道：“是。”
    温珊忍着泪，对庄氏越发恨了。
    *
    翌日，温然去秋月堂请安。
    没法子，那边专门来人说以后要日日晨昏定省。
    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想的，明明不喜欢她，还指名道姓让她去。
    温然倒是没什么好怕的，就怕老太太那老身板儿经不住她气。
    “老太太，您呀每日都这样乐呵呵的，我看不止百岁，千岁也可以呢。”
    宋姨娘声音带着娇俏，很是会让人高兴。
    “哟，五姐儿来了，听说昨日林大娘子对你很是喜欢呢，快来给老太太说说。”
    李姨娘、罗姨娘只在一旁陪笑，张姨娘、田姨娘为老太太不喜，就只能坐在角落里听着。
    府里的姑娘，坐了一排，在最后空了一个位置，云霜把温然推了过去。
    “早上老太太担心你们早起来请安肚子饿，让人煮了燕窝，五姑娘，这是您的。”
    刘妈妈端着一精致小碗，里面的燕窝晶莹剔透。
    “这燕窝最是滋阴补气，老太太多疼你呀，五姑娘赶紧试试吧，也不知这甜味够不够，不够的话明儿让厨房在你那碗多放些糖。”有宋姨娘打圆场，庄氏也只能在一旁住了嘴。
    庄氏不耐地动了动嘴皮，腹诽道：不就是言中是个男胎吗，这么上赶着去讨好，果然是小家子出身。
    “祖母！”温珊活蹦乱跳地进来，立马往老太太身上扑。
    “四姐儿，你还在禁足，你怎么出来了？”庄氏问道。
    “既然出来了，就不用禁足了。罚过了就行。”老太太说道，她就是喜欢温珊这股子亲昵劲儿，这是在温蘅身上感受不到的。
    “多谢祖母，祖母最好了。”温珊搂着老太太撒娇。
    温珊得意地看了看温然。
    “快去吃你那碗燕窝。”老太太笑道。
    温珊坐下看到温然没动那碗燕窝，笑道：“五妹妹怎的不用，是吃不惯吗？”
    温然嗯了一声。
    温珊捂嘴笑道：“在乡下哪能吃到这种东西，等你吃多了就吃得惯了。不过有句话，叫山猪吃不来细糠，说不定你以后也吃不惯。”
    温蘅笑了，“四妹妹你这话是把五妹妹比作山猪？她是你妹妹，她是山猪，你是什么，父亲是什么，祖母又是什么？”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8节

    温珊脸色一变的，看向老太太：“祖母，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衡姐儿你就宽容些吧，珊姐儿又不是故意的。五丫头，你吃不惯就放着吧，明儿就把你那份换做银耳羹吧。”
    “我吃不惯是因为这是最低等的燕窝，味道不好不说，温补效果也差，不如不吃。”温然轻声说道，她做太子妃后，用过的燕窝数不胜数，这样劣等的倒也是第一次见。
    她的声音总是柔软，可话里总是暗含讽刺。
    老太太立马沉下了脸。
    “你住乡下，也能吃上燕窝？五妹妹大可不必为了刚才的玩笑话，给祖母添堵。”温珊道。
    温然用调羹拨了拨碗里的燕窝，“哪有好燕窝这样白的？要么是假的，要么是有人浸过药水或者那硫磺熏过。”
    老太太一生节俭，对这些奢侈东西也不够了解，她看向庄氏，“老大媳妇，你来说。”
    庄氏淡定得很，“我去买的时候老板说这种就够好的了。”
    “没有更好的了？”老太太堵着一口气。
    “有是有，价格……”庄氏笑笑，“过于昂贵。”
    “你是说我给的银子不够？”老太太目光沉沉地看着庄氏。
    庄氏心头一跳，面上更是不动分毫，“母亲，您给的银子是够的，是那店主欺负人。”
    “是啊，老太太，大娘子当家这么久，想来都是在同一家店拿的货，肯定是店主浑水摸鱼呢。”宋姨娘在一旁为庄氏‘辩解’。
    当家这么久，认不来燕窝的好坏？
    老太太沉默半晌不说话，自己的确节俭，不怎么吃这些东西，但她知道庄氏自己都会买燕窝来吃，她会分辨不来？
    到底谁在浑水摸鱼！
    “这样的东西，比不上一碗银耳羹，多吃无益，甚至还有害呢。”温然柔声说道。
    老太太脸色铁青，庄氏恨不得此时把温然的嘴缝上！
    “你们先都回去吧，老大媳妇，你留下。”
    第35章 徐家大公子来了
    温珊看着自己手上空空的碗，立刻放在小几上，心里一阵后怕，她吃的燕窝，好像一直是这样的。
    看到左手边温蘅的那碗燕窝也没吃，心中大骇。
    这大娘子真是好手段！
    “五姐儿快别说了。”宋姨娘小声道。
    “好我不说了，你们喝吧，改天病了别叫我来医，这种贪小便宜的行为，在青州也是独一份了。”温然道。
    老太太气得手指直颤，看向庄氏的目光像刀子似的。
    “也只有祖母这种节俭的人才做得出吧。”温然幽幽道，“抠了吧搜的，一股小家子气。”
    老太太心脏处一抽，血气上涌喘着粗气，眼前一黑身子直往前栽。
    屋里顿时乱成一团。
    “哎呀，母亲。”庄氏大喊道：“你们回去吧，我在这里伺候着就行。”
    云霜推着温然率先走了出去，云霜小声道：“姑娘真厉害，以后我们是不是不用来这里请安了？”
    温然翘了翘嘴角，“应该吧，除非她想死得快一点。”
    她侧头，又看到云霜手上的疤，她蹙了蹙眉，这种烫伤无法恢复，这是她亏欠云霜的。
    出去后温珊迫不及待想请个医师来看看自己是不是有病。
    她看着温然的背影，冷哼一声，自己就是病死也不会去求她！
    温蘅追上温然，“五妹妹，刚才你为何要那样说？若你不喜欢，大可以不吃。何必说那些让人生气的话？”
    温然不解，“祖母生气我理解，大姐姐为何生气？”
    温蘅张了张嘴，抿紧了唇，母亲手里不宽裕，少不得要贪墨一点府里开支。
    但这种事是不可能让这个野丫头知道的，不然就成她手里的把柄了。
    温然看她半天不说话，说道：“云霜，走。”
    温蘅定定地看着那对主仆的身影，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她刚才一定扇那个野丫头一个大耳瓜子。
    “姑娘，你怎么知道那个燕窝不好啊？我们在乡下的时候，没有吃过燕窝啊。”云霜小声问道。
    温然想了想，“医书上写的。”
    “医书也写这个吗？”
    “是啊。”虽然她看的那些没有写。
    “哇，姑娘那你也教我读书认字吧，我也想看医书。”
    “好啊。”
    温瑶想去追温然，被张姨娘拉住，“你还是和她少来往吧。今天分明是两边都得罪了，你和她交好，老太太和大娘子顺带连你也看不惯。”
    温瑶被连拖带拽地拉到张姨娘的院子。
    *
    “跪下！”老太太威严道。
    庄氏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跪。
    “你从中昧了多少银子？”老太太问道。
    “儿媳没有。”
    老太太气得拍桌子，“还说没有！我给你银子前都会让刘妈妈去打听价格，一两银子买不到最好的燕窝，但也能买中等了的！”
    庄氏委屈道：“母亲，这个规矩可是五年前的，现在一两银子上哪去买中等的燕窝啊，您这是为难我啊！”
    “那你为何不说？”
    庄氏擦擦眼角的泪，“我说了，母亲不信。只得以次充好了。都是……都是那个掌柜的骗我，他说这种燕窝不好，但也有效果的，就是小一点而已，我想着那也行啊，就一直买这种了。”
    老太太闭了闭眼，庄氏好像是提过一回。
    “那东西吃了对身子不好，家里姑娘们都吃，这会吃出问题来的呀！你如何能轻信那掌柜的话！”
    庄氏无法辩驳，只好撒泼哭道：“母亲，我管不好这个家，还是您来管吧，我平日里一个铜板分两半花，还要省着点来赏得力的下人，我没有母亲您那样会节省啊，连蜡烛都省着用。”
    这话如同耳光打在老太太脸上，两颊火辣辣的！
    年纪大的人用油灯怎么了！
    “老太太，您可别气着身子，喝口茶缓缓。”刘妈妈在一旁帮她顺气。
    “大娘子，您也少说两句，老太太现在精神头不如年轻时候，如何能管好这一大家子，还得您来管。可不能因为老太太说您两句，就赌气说不管啊。”
    庄氏挑挑眉，这个家五个姨娘五个姑娘，还有一个爱花天酒地的主君，老太太真能管过来真是见鬼了。
    老太太忍了忍气，“罢了，以后这种事不能再有，没银子就来说，我一次不信，还能两次不信吗！我老了，攒下的这些钱迟早是会到你手上的，我不是为自己，是为你和培儿。”
    庄氏见好就收，“是，儿媳谨记母亲教诲。”
    老太太看着自己面前温顺的媳妇，心里却是千般滋味，这个媳妇怎么年纪越大越不懂事呢。
    自己管家那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她的手段么，为了几个银子，越来越不像话。
    要不是看在是鹏哥儿生母的份上，今日早就罚禁足了。
    老太太闭了闭眼，“起来吧。”
    “多谢母亲。”庄氏顶着头顶的目光轻声道。
    “老太太，大娘子。”门外丫鬟大声禀报，“门房上说，徐家大公子来了。”
    庄氏眼里迸发出两道惊喜的光，看来昨日衡姐儿还是得了徐大公子的眼。
    “母亲，赶紧让他进来吧，还有衡姐儿，让她回来才是。”
    老太太也知道轻重，“顺便把珊姐儿也叫来。”
    庄氏愣了一瞬很快应了，心里恨不得这老太太立马两脚一蹬撒手人寰。
    *
    温然让云霜把她之前练习的字都拿了出来。
    “姑娘这是做什么？”
    “用来气大娘子的。”
    云霜吃惊地长大了嘴巴，就这些字，能气到大娘子？
    温然挑了一张是带‘平’的，“我让你送去二叔父那的书整理好了吗？”
    “收拾好了。”
    “把这张随意夹在其中。”
    云霜照做后就拿着书和药方出去了。
    庄氏想让她换温蘅的亲事，真是做梦。
    老太太把她送去乡下，一个月有二两银子，庄氏却只给那恶妇五百文，那恶妇见钱少不愿意尽心伺候，后来发现自己被遗弃，便开始使唤她们干农活，还动辄打骂云霜。
    为了那几两碎银，让她和云霜凄惨度日。
    加上大房后宅的那些姨娘和庶女……
    她也该遭点罪了。
    “五妹妹。”温瑶笑着走进院子，她的丫鬟还是留在院门口。
    她借口回了东院，觉得无聊，还是想过来找温然。
    温瑶刚坐下，温然便推过去一杯茶，“喝了。”
    温瑶很听话地喝光了杯子里的茶，还想再喝，发现壶里是另一种茶。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9节

    她好奇地问道：“五妹妹，为何这种茶每次来都只有一杯啊？而且每次你都让我喝光，这茶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温然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有毒。”
    第36章 说出去鬼都不信
    “哈哈哈。”温瑶捧腹大笑，完全不信温然的话，“五妹妹，你居然会说笑了，哈哈哈。我想着毒性还没有那燕窝大吧。”
    “那燕窝和糖水差不多，没毒的。”
    温瑶愣住，“那你刚才为什么说有害呢？”
    “吓唬温珊的。”
    “哈哈，她肯定相信了。五妹妹，昨日你走得早，那个徐大公子还过来寻你呢。”
    “你没说我吧？”
    温瑶摇摇头，“没有没有，我要是说了，母亲和长姐回来定要找你麻烦，我就没说。”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昨天回来的路上，四妹妹也好奇那个人是谁。”
    温然笑笑，“反正二姐姐别出卖我就行了。”
    温瑶嘻嘻一笑，“我不会的。”
    这时候老太太房里的大丫鬟来请，“二姑娘，老太太让你去一趟。”
    温瑶看向温然，温然点点头，她才走。
    路上温瑶小心地问道：“敏儿姐姐，祖母叫我去是为了何事？”
    温瑶在府里对下人一直都是礼貌有加，敏儿想了想说道：“徐大公子来了，说是寻一个人。”
    温瑶点点头，想到刚才和温然的话，她提着一口气进了秋月堂的院门口。
    “徐大公子，我们温家写字最好的就是衡姐儿，那个‘平’字，写那么好，肯定不是我们家的姑娘。”庄氏的声音传出来。
    “是啊，大公子要找的人应该不在温家。要我说，公子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找一个人呢，一个字而已。”温珊露出一个自以为最好看的笑。
    徐林峰笑道：“我平生就是喜欢书法，所以难得看到这样好的字，当然要找到这位奇姑娘了！”
    温和有礼，笑容明亮。
    温蘅看得心直跳。
    温珊毫不顾忌地看着徐林峰。
    温瑶一进门，徐林峰就站起身问道：“温家二姑娘，敢问你昨日在宴会上写的是何字？”
    她写的是‘公’。
    如果照实说，和她在一起的五妹妹就暴露了。
    温瑶福了福身，“见过徐公子，我昨日写的是‘开’字。”
    “敢问是何种字体？”
    温瑶掐了掐手指，回忆起昨日那张纸上的最后几个字，“学艺不精，未把欧体练到精通。”
    欧体乃欧阳先生的楷书，曾经一度誉为第一楷书。
    徐林峰皱了皱眉，转身笑看老太太和庄氏，“恕晚辈唐突，既然不是温家的姑娘，晚辈就此告辞了。”
    温珊立马说道：“公子何不用过午饭再走？”
    庄氏眼睛眯了眯，“无礼，徐公子既有要事在身，便去吧，下次再留你吃饭。”
    徐林峰笑着拱手道：“多谢伯母。”
    出了门徐林峰脸上的笑渐渐消失，“那个丫鬟不是说是温家的姑娘吗？”
    小厮道：“昨儿人太多了，她记不清也是有的。公子回去可以再问上一问。公子我们还去别家找吗？”
    徐林峰瞪了他一眼，“还要去书院上课呢。”
    两人走到门口，小厮忽然问道：“诶，公子，我们是不是漏了一个人啊？”
    徐林峰笑了，“你说那个瘫子？她那样瘦了吧唧的样子，能写出那笔锋劲道的字？说出去鬼都不信。”
    小厮耸耸肩不再说话。
    *
    今日见了徐林峰，那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样子，温蘅满脑子都是徐林峰的样子。
    想到自己身子，她忍不住去无名小院。
    她的病要是能快点好起来，就好了。
    “五妹妹。”温蘅看她一手拿医书，一手在纸上写什么，问道：“五妹妹你在写什么？”
    她瞟了一眼医书，上面写着【养生丸】。
    “在看身子保养之法，我看到一个这个养生丸方子还不错，就誊抄下来，免得医书还给二叔父后，我忘了。”温然继续写，把最后一味药写完。
    一听就是好东西啊。
    自己和母亲可以用。
    或者把方子献给林大娘子，那林大娘子不是更喜欢她了么。
    温蘅眼里止不住的激动，好奇问道：“这个有什么用啊？”
    “女子服用后月事可以到六十多岁，当然也就老得慢一些，身子骨也会好一些。”
    温蘅心头一跳，直勾勾看着温然，“多少岁可以用啊？”
    “三十以后就可以了。”
    “五妹妹真是好医术，连保养之法都会。”
    “我可不会，这是前朝医圣韩昕老人家的方子，这也得感谢二叔父，他找来这样的珍藏书，不然我也不知道。”
    温蘅瞟了一眼温然，轻声问道：“我可抄一份这方子？”
    “当然可以。”
    温蘅抄了一份，吹干后一脸喜悦。
    这样的好方子，哪个女人不想用呢。
    这样的好方子为何不传世呢？
    是啊，为何不传世呢？
    “五妹妹这方子，用了后会不会有别的不适？这样的方子怎么没被世人发现使用呢？”
    “要想这个方子有效就必须禁房事。房事频繁男子会失了阳气，女子自然会失去阴气。书上还写，要禁荤腥。食色，性也。世人贪恋食色是乃人之常情，放弃食色是世间难事，所以没有什么人用。”
    温蘅眼前浮现徐林峰的样子，徐林峰经常蹴鞠骑马，身强体壮的，她脸上莫名一红。
    她也的确做不到。
    不过想到母亲和父亲。
    母亲应该可以用。
    她还是让丫鬟收好药方。
    从刚才徐林峰来，直到现在她一口水未喝，现在有些渴了。云霜不在，温然从刚才到现在也没倒一杯水来。
    “五妹妹……”
    “大姐姐，我知道你是想问，你那个病症是否可以加快一些，病去如抽丝，大姐姐如果想好完全，便不能急。”
    温蘅咽了咽唾沫，“好的。五妹妹……”
    “大姐姐，还有一点我要嘱咐你，今日那样的燕窝。”温然摇摇头，“用不得，如果你真想好快点，可以用好一点的燕窝，还有就是平日里多走动走动，多出出汗。”
    温蘅连忙点头，“知道了，那我先……”
    “还有，大姐姐你用得香是什么香？”
    温蘅喉咙发干，但是为了自己嫡姑娘的风范，她忍了又忍，“就是一般的零陵香。”
    “还是别用了，那香里有微弱的麝香，身子康健的人用了倒是无碍，大姐姐你用了只会雪上加霜。”
    温蘅不明白为何往日温然没提这些，今日倒是说了大一堆。
    她尽量不动声色地悄悄咽了咽快冒火星子的嗓子。
    第37章 哭起来不好看
    “大姐姐，你怎么了？”温然关心道。
    说罢她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温蘅看着壶嘴里流出的茶水，只觉得嘴里更干了。
    温然颠了颠壶，自顾自说道：“没多少水了，云霜不在我可得省着点喝。”
    刚想让温然给自己倒一杯的温蘅，无奈地的抿了抿嘴。
    温然一口饮尽杯子里的水，“大姐姐……”
    温蘅实在忍不住了，“五妹妹，我，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你说的我今日都记下了。”
    温然看着急步走出房门的温蘅，唇角讥讽地勾了勾。
    看着木板上留下的脚印，蹙了蹙眉。
    *
    去了喜春院的温蘅先是灌了一大壶水，把庄氏都看呆了。
    喝完水温蘅把养生丸的事情给庄氏说了，庄氏苦笑，她女儿都知道夫君现在不怎么和她同房了。
    “也不知道宋姨娘那个狐狸精使了什么手段，怀了身子还能哄得父亲日日都宿在她房中。”温蘅气道。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0节

    庄氏其实早就看开了。
    “罢了，他不来我落得自在呢。只要你和鹏哥儿好，我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温蘅亲昵地扑在她身上。
    “你舅舅又送来些银子，下午我就让杨婆子给你买最好的燕窝，早早地把你身子养好。”
    那养生丸被庄氏放在妆奁的一个小匣子里，她的后半生可就靠这个方子了。
    午时三刻，云霜终于回来了。
    还带了两个烧饼，一小碟子卤肉。
    “姑娘，这是蓝公子买的，我在学院没遇到他，刚出山门结果就碰上了，我把药方给他时，他惊了许久呢，连道了三声谢。可是他打开药方的时候却很失落，姑娘你说那是为什么啊？”
    温然知道蓝戈是因为那药方上的字体。
    “不知道。”温然咬了一口烧饼，“你今儿没带书回来吗？”
    “二老爷说了，他还去借那些珍藏本，到时候亲自给你拿来。”
    “嗯，那就好。”
    下午温然开始给自己的腿施针。
    她看着自己瘦骨嶙峋的腿，对老太太和父母的恨意陡然加深。
    两岁那一年，秦氏知道那道士的符水没有用，便去找仙姑，仙姑说把脚浸在冰水里泡上一个时辰就会使腿下血液逆行，从而让腿恢复知觉。
    老太太知道后，二话不说，让人专门取了房檐上的冰柱子放在冷水里让她泡脚，她哭得撕心裂肺惊天动地，她的亲祖母和亲生母亲却无动于衷。
    反而是二伯母跑来不顾老太太的威压把她捞了起来。
    那时候她已经泡了半个时辰了，腿伤也加重了不少。
    这银针是她赚了银子专门去打的，但还是不够细。
    她现在只能扎部分穴位，刺激腿内血气。
    她得先让腿恢复知觉。
    半时辰她终于施完针。
    两边大腿小腿上各扎了二十根针，腿上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和酥麻感越来越强。
    温然闭着眼靠在椅背上。
    冒着细密汗珠的额头和抓紧扶手依然止不住颤抖的双手出卖了她此刻的状态。
    云霜一边哭一边给她擦汗，“姑娘，是不是很疼？疼的话，你就咬我胳膊。”
    温然有气无力地说道：“傻姑娘。”
    云霜哭得有点大声。
    她才十三岁，见到自己疼得快死了一样，会害怕。
    温然开始转移她的注意力，喘着气问道：“院门关好了吗？不能让人闯进来的。”
    云霜哭道：“关好了，我还用一块石头抵在门背后 。”
    “明儿我想喝骨头粥，可以吗？”
    “可以。”云霜擦擦泪，“姑娘，你疼就别说话了，说话就更疼了，我，我不哭了。”
    温然睁开眼对她笑了笑，“嗯，哭起来不好看。”
    那年魏天禹身边的太监来宣读的废后圣旨的时候，云霜也是这样哭，只是那时候她年岁大些，哭起来比现在难看些。
    “姑娘，皇上怎么可以那样对您！您为他断了腿，他无情无义，都怪那个齐贵妃。”
    “没事，我不是皇后，也是妃子啊，衣食无忧，比我们在乡下的时候好多了。”
    “姑娘，呜呜呜，这不公平，您为了皇上殚精竭虑，医官说你不能有孕就是以前熬坏了身子，皇上怎么能用无子这一条废您呢！这不公平！”
    准确地说，是难看多了，那时候云霜妆都哭花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现在小脸上可什么脂粉都没有。
    “姑娘，你笑什么？”
    “笑你啊，哭起来丑死了。”
    “可是你怎么……笑哭了……”
    云霜细细为她擦去眼角的泪。
    温然笑道：“可能是，太疼了。”
    心脏处疼得让人窒息。
    “这个针还要扎多久啊？姑娘，能不能每天只扎一小会儿啊？”
    “不能，你姑娘还想尽快站起来呢。”
    云霜也想自家姑娘快点好起来，到时候让老太太和主母看看，姑娘是个健健康康的好姑娘。
    “姑娘，最近我们吃肉吃得多，你好像长高了点也长胖了点。”
    温然忍着腿上的疼，问道：“难道你没有？”
    “嘻嘻，我也长了。”
    “那不就得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两刻后，温然才拔了腿上的针。
    上面留下了细小的针孔。
    不过刚才扎针时的疼痛和酥麻是那样的真实，当年师父给自己用针的时候比这还疼。
    她为了不惊动正屋里睡觉的魏天禹，愣是咬着衣袖没出声。
    “他是你夫君，你学医不告诉他，你治腿还不告诉他？那他有什么用？”
    “他是太子。”
    “哼，废太子。”
    温然气得没说话，良久她师父才说，“你和他不是良配，如果可以，和离了吧。”
    温然倔强地说道：“我才不，他很好的，真的，他对我也很好的，好吃的总是等着我一起吃，有时候最后一块肉也让给我吃。”
    想想当时真傻。
    一个男人吃不下了，把那最后一块肉让给自己，自己还觉得那是情意。
    翌日。
    “姑娘，那个徐大公子又来了。”云霜去大厨房里取了今日的米菜肉回来说道，“香云姐姐说，那个大公子昨日来的时候没有找到人，为何今日还来？”
    第38章 绝不可能是她！
    “他认为那个人就是温家人。”
    “那他是不是知道是姑娘你了？”
    “应该不会。”温瑶不说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快。
    徐林峰一身青色翻领袍子，衬得面色如玉，更加丰神俊朗。
    温蘅穿了一件淡粉襦裙，脸上扑了一点点粉，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可人。
    “见过徐家哥哥。”温蘅喊道。
    徐林峰拱手，“温大姑娘。”
    温蘅原想他会叫一句妹妹，结果，他依然生疏客气。
    刚好丫鬟端来茶水，温蘅亲手端起茶，“峰哥哥居然不像小时候那样叫我妹妹了，可是妹妹哪里做的不好，妹妹给你赔罪。”
    柔声细语，低眉顺眼，的确是个美人，但他没兴趣。
    “祖母，看我给你摘的花儿，可美了。”温珊手上拿着花冲了进来，看到徐林峰娇羞道：“徐公子。”
    徐林峰点点头。
    老太太假装生气道：“怎么越发没规矩了，冲撞了客人怎么办。”
    经过这样一打岔，徐林峰没接温蘅的茶，温蘅只好尴尬地放在小几上。
    庄氏看得起火，这个小贱人还没收敛，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温珊两步凑到徐林峰面前，小声问道：“徐公子不会怪责于我吧？”
    徐林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身子移开些，对老太太拱手道：“老太太，晚辈想问，当日春日宴，府上还有谁也写了字，或者哪个丫鬟妈妈偷偷写了？”
    老太太对视了一眼庄氏，“府上会写字的仆妇没几个，能写规矩就不错了，哪里能写得那样好。徐公子，那人真不在温家。”
    “我昨晚问过丫鬟，那人写的时候坐在西南角，烦请老太太派人问问。”
    “西南角？”温珊好奇道，“我就看到徐三姑娘和大姐姐从西南垂花门经过，难道是徐三姑娘？”
    这不就是在说徐月和温蘅一起绕过观音竹去了男席么。
    庄氏脸色发青，恨不得上去把温珊打一顿。
    老太太为了掩饰尴尬，咳了两声，“那日就是四姐儿和五姐儿在，四姐儿你上次见过，她不是，五姐儿嘛……”
    “五姐儿写的是簪花小楷，也不是她。”庄氏在一旁说道。
    徐林峰沉默了一会儿，“如此，晚辈告辞了。”
    说完就走，完全不给温蘅和温珊挽留的机会。
    出了秋月堂，温蘅叹了口气，“四妹妹好心计啊，随随便便摘了几支花就引得徐大公子的注意，可是人没有花娇。”
    温珊长相不如温蘅，她不服气地抬了抬下巴，“大姐姐这一袭粉嫩的裙子倒是好看，可是把姐姐衬得有些黑。”
    温蘅哼了一声快步走了。
    温蘅是温家的嫡女，她只是一个庶女，身份比不上，而且长相也比不上，她要是想嫁给徐林峰就必须用点手段。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1节

    只要温蘅没了资格嫁到徐家，凭借老太太对她的宠爱，她是最佳人选。
    到时候为了鹏哥儿的前途，大娘子也不得不同意这门婚事。
    都怪那个瘫子，居然能治温蘅的女子之症。
    如果，治不好……
    那，不仅是温蘅嫁不了徐家，碍眼瘫子也会被赶出温家。
    哈，一箭双雕。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小蹄子写的字让徐林峰这样牵挂。
    如果是不想承认，那最好一辈子都别承认。
    温珊暗自捏紧了手。
    当务之急，是温蘅。
    梧桐书院。
    中午贴身小厮送来了饭菜，徐林峰和徐正斌在一处用饭。
    没有找到那个人，徐林峰不是很有胃口。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里面是一张纸片，摊开来正是那个‘平’字。
    “大哥，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字？不找到那人就不罢休？”徐正斌问道。
    “是。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那你找到了又如何？”
    徐林峰愣住了，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大哥，母亲是想为你寻一门京都的婚事，那位姑娘一定是咱们青州的，你找到她又不能和她在一起，而且，她万一很丑呢，你也喜欢吗？何不珍藏之，就当是字帖，偶尔拿出来观赏就好。”徐正斌说道。
    徐林峰何尝不知道这些。
    母亲昨日知道他去了温家，发了好大的火，明说不可能和温家大房结亲，虽然他也没想过个问题，但是温家都看不上的话，青州其他人就更看不上了。
    徐林峰叹了口气，把那纸片小心收回香囊放进怀里。
    忽然，脑海里闯入一道毫无波澜的一双眼。
    好像是桃花眼，眼眸十分平静，平静地不像话。
    那日他园子里随意那么一瞥，那眼睛是西南角……
    徐林峰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不可能，温家老太太不是说那瘫子写的簪花小楷吗？
    绝不可能是她！
    “徐兄，找到那位平姑娘了吗？”
    “没有。”
    那书生失望地走开了。
    这两日书院里大多都在讨论那位写‘平’字姑娘，于是大家就叫那位姑娘为平姑娘。
    她恐怕不知道她的一个字不仅仅引发了这么大的讨论，还引起了大家争相模仿。
    可再怎么模仿，也无法模仿出那字的所有神韵。
    就连温夫子都说，能写那样的字，必定是经历过大起大伏的人。
    会是什么人呢？
    徐林峰想不明白。
    转眼看到蓝戈，心情就更不好了。
    “也不知道天天冷着一张脸给谁看。”徐林峰嘀咕了一句。
    不过这位平姑娘，他是不会放弃的。
    翌日。
    宋姨娘和前几日一样，到喜春院来给伺候庄氏起床。
    庄氏嘴上说着不用，但并未禁止她来。
    “大娘子的头发真好，又柔又亮。”宋姨娘给她梳头挽发。
    抛开宋姨娘有时候矫情，专吃燕窝海参这等好东西，庄氏还挺喜欢这宋姨娘的，说话好听，又听懂规矩。
    不像前几个姨娘，非让她亲自教导一番才懂规矩。
    “大娘子今日用点翠翡翠钗吧，衬您这衣裳。”
    庄氏点点头，她很喜欢今日宋姨娘梳的妆，好像她自己都年轻了几岁，细细打量起来。
    那钗子不常用，庄氏身边的大丫鬟立马在妆奁下找起来。
    每个盒子都拉开了，还没找到，直到最后一个。
    “诶，这是什么？”宋姨娘想都没想，把里面的那张纸拿起来看。
    第39章 五姑娘，你不简单啊
    庄氏还来不及阻止，宋姨娘已经打开了。
    宋姨娘道：“我就说大娘子怎么这些日子越来越年轻好看了，原来是有这宝贝。”
    庄氏笑道：“这是养生丸，你们年轻，用不上。”
    说到后面庄氏有些咬牙切齿。
    都是些狐媚子！
    说罢就让宋姨娘收进了小抽屉里。
    大丫鬟把钗递来，宋姨娘立马给庄氏簪上。
    镜子里，她靠在庄氏的脸，“大娘子生得真好看，衡姐儿像你才那么美。”
    哪个女人不爱听这些呢，庄氏有些得意，她若不是个美人温培也不会看上她。
    镜子里宋姨娘嘴角的笑变得有些冷。
    她的双亲被庄家的人打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到现在还没有好利索。
    这份大礼，无论如何她也得报答庄氏。
    她看了看那小抽屉。
    养生丸？
    你真有福享再说吧。
    两人一起去秋月堂请安，没看到温然，一问才知道，老太太说温然身子不好就免了每日的请安。
    呵。
    被气的滋味儿不好受是吧。
    这温家，道貌岸然。
    狗屁书香门第。
    *
    无名小院儿里，宋姨娘看着面前黑色丸子问道：“这是什么？”
    “养生丸。”温然回道。
    “你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这个又不难，想来大娘子那边差不多明天就制好了。”
    “那我怎么做？”
    “让老太太知道有这养生丸不就行了，儿媳有好东西不给婆母，这不就是不孝？”
    “可仅仅凭我看到药方，是不是不够啊？”
    温然淡淡道：“你以为前些日子我只是为了气老太太吗？她们现在生了嫌隙，不需要你多加证明，她自会相信的。”
    宋姨娘恍然大悟，“疑心生暗鬼吗，我懂了。”
    温然笑笑，“大娘子如果又新添了什么东西，那不是更好？娘家补贴银子，温家还有脸面吗？”
    经过温然提醒，宋姨娘想起，早上在那妆奁匣子里看到几个新金步摇。
    双手一拍，“你说得对。”
    难怪温然让她日日去请安，原来是这样。
    片刻后，她问道：“你怎么知道大娘子娘家补贴的？”
    “想想就知道了，老太太的例银够她买那么多东西吗？想来每个月都会补贴一点。”
    “五姑娘，你不简单啊。”
    温然笑笑，“我其实很简单。”
    这辈子报完仇就行了。
    温家每个人都不会好过，特别是老太太和她的那对黑心父母。
    魏天禹也休想再过上好日子。
    想到魏天禹，温然咬了咬牙，这个人死了才算好呢。
    宋姨娘看着温然，这个女孩子只有十四岁，心思却比她这个二十岁的人还要深。
    回来才一个月，老太太就被气晕过好几回，但每次庄氏都能保她无虞，而且家里恨她的人害不到她。
    温家现在看起来平和，其实婆媳之间、姊妹之间、妻妾之间都暗藏着一根弦，随时都会崩断伤人。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2节

    庄氏想利用这个孩子来促成徐家的婚事……
    她都忍不住想看庄氏崩溃的样子了。
    “大娘子和林大娘子已经口头说好了，我劝你早点下手。”宋姨娘说道。
    “应该是你早点动手，如果徐家和温家真定下亲事，她就不可能被休，你更不可能做上主母。”她说的温蘅和徐林峰。
    宋姨娘被人猜中心思也不尴尬，哪个女人甘愿当妾室呢。
    “她可是生了一个儿子的。”
    “你也可以生啊。再说，谁说生了儿子就不能被休了？如果她大逆不道谋害婆母，那必须得休。”
    宋姨娘笑了，那狐狸眼笑起来的时候更勾人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云霜回来的时候，宋姨娘才走。
    *
    京都，卢国公府。
    “嘉儿，我听说今日你又晕倒了，这是怎么回事？”何申智急急忙忙走进房中。
    床上的康嘉脸色还有些苍白，精气神看起来也一般。
    她笑笑，“无事，就是今日和钧哥儿玩儿了一会，医师说是累的。”
    何申智这才脱下身上官服，“以后让丫鬟陪着玩儿，你现在容易累，还是多休息。”
    近几日不知道怎么的康嘉就是容易累，起初还以为是有了身子，但月事却来得准时。
    “知道了。”康嘉握着他的手问道，“朝堂如何？”
    “今日朝堂上真是风云暗涌，太子被宰相一党狠狠打压了一回。”
    “左宰相一心扶持大皇子，皇上应该知道啊。”
    “太子思念先皇后，在宫里烧纸，被罚禁足十日。”
    康嘉叹了口气。
    先皇后是忌讳，皇帝最不喜欢有人提及。
    但太子思念亡母，是情理之中的事。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无奈。
    *
    天还未大亮，温家东院阁楼上就急忙跑了起来。
    楼下的三姊妹都被吵醒，温珊尤其生气，她大声问道：“心儿，楼上到底怎么了？”
    “听说是大姑娘忽然肚子疼，跑来跑去是打水和送东西呢。”
    温珊隐隐勾起唇角，“大娘子那边呢，派人来了吗？”
    “可儿姐姐刚去喜春院呢。”
    温珊坐了起来，“伺候我起来，我上去看看大姐姐。反正这般闹起来，我也睡不着了。”
    “是。”
    温蘅疼得满头大汗，嘴唇发白，身边的大丫鬟不断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
    “大姐姐，你还好吗？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温蘅根本不想看到温珊。
    她闭上眼，不说话。
    温珊笑笑，坐了下来，“我陪着大姐姐等大娘子，如果大姐姐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
    一刻钟不到，庄氏就来了。
    看到温蘅的样子，心疼得掉眼泪，急忙说道：“这是怎么了，去请医师来啊。”
    “母亲，去，去叫温然！”温蘅抓住庄氏的手。
    庄氏也反应过来，“去，叫五姐儿来看看。”
    温珊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母亲，请她来不是添乱吗，她一个瘫子上楼都不容易，何况，她又不会治病，还是请医师来吧。”
    庄氏转手给了她一巴掌，“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巴不得衡姐儿好不了！就算是衡姐儿不能嫁给徐林峰，也轮不到你。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就想攀高枝。”
    温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脸颊很快肿了起来。
    庄氏哼道：“你要是乖乖听话，你和李姨娘还有出路，如果你非要跟衡姐儿争，就别怪我心狠。上次站规矩的事，希望你不要忘了，你能嫁出去，李姨娘可不能！你最好安分点，不然你姨娘这辈子活活累死都未可知。”
    第40章 是五妹妹推我的
    温珊极力忍着，眼里的泪才没有落下来。
    “知道了，母亲。”温珊低声道。
    庄氏这会儿没功夫理她，转头去看衡姐儿。
    温蘅疼得整个人都开始恍惚，嘴里发出呓语，庄氏吼道：“怎么人还没来！”
    丫鬟战战兢兢道：“五、五姑娘她身子就是那样，想必已经快了。”
    是啊，是个瘫子。
    庄氏叹了口气，要不是那个瘫子还有点用，早就送出去了。
    温然被两个丫鬟推着到了东院，等到上楼梯的时候，云霜说：“我来背，你们要是背不好摔到我家姑娘可怎么办。”
    两个丫鬟撇撇嘴，说得好像她们愿意背一个瘫子似的。
    楼梯转角，温珊站在上面的走廊上。
    云霜看得心口发紧。
    “云霜，赶紧走啊，大娘子和大姑娘还等着呢。”两个丫鬟催促道。
    “走吧，没事。”
    温然柔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云霜才开始动脚。
    温珊就那样看着云霜背着温然上楼。
    越上前一步，云霜就走得越慢越稳。
    这个死瘫子……
    如果不是这个克星回来，她不会三番两次被罚，更不会在大娘子那里失了欢心。
    克星。
    温珊眯了眯眼，在云霜即将踏上最后一阶梯的时候，伸手推了出去。
    我要你主仆都去死！
    “啊！”
    身体在狭窄的楼梯间滚了下去，发出了砰地一声，惨叫声响彻了整个东院。
    赶来的温瑶目光在温然和温珊脸上游移。
    温妙则是一言不发。
    这阁楼修得早，楼梯狭窄陡峭。
    要不是后面有两个丫鬟，温珊定会摔下整个楼梯，不去半条命是不可能的。
    赶来的庄氏看到这情况，看了看完好无损的温然，又看了看摔破皮的温珊，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重重闭了闭眼，“五姐儿赶紧来看大姐儿。”
    “是。”
    庄氏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温然，往日真是小瞧了这个五姐儿。
    难道上次也是她推四姐进荷花池的吗？
    现在需要她治温蘅，也顾不得许多了。
    温然被背到温蘅的房间，诊完脉轮椅才拿上来。
    “五姐儿，怎么样？”
    “把药渣拿来。”
    没一会儿丫鬟上来说药渣不见了。
    庄氏大怒，“药渣怎么会不见的？”
    她扫过站在一排的二姐儿、四姐儿、九姐儿，随后又看向丫鬟，“再去找！掘地三尺也给我找来！”
    “都是你干的好事，你不会治病还偏偏要治，现在大姐姐这样，你是罪魁祸首！”温珊看着温然说道，“定是你的方子有问题！”
    庄氏现在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这个方子有问题，只是她没有说出来。
    “我不信大娘子没有让别的医师看过方子。”温然淡淡说道。
    庄氏猛地一震，她的确是找别的医师看过，还是好几个医师都看了，都一致说没问题。
    她扫了一眼的温珊，后者后背一凉，不敢再说。
    温然出声道，“大姐姐是服用了蔓荆子，这药最是寒凉，与温补之药相冲，之前一个月喝药的效果全没了，等会儿强行用点粥，我开服药，喝了应该就好了。”
    之前一个月的心血白费。
    这犹如晴天霹雳般落在庄氏和温蘅的耳里。
    庄氏摸了摸温蘅的脸，“没事的衡姐儿，咱们还有的是时间。”
    “母亲，他一直在找那个人，我，我哪里还有时间。”温蘅委屈地哭道，“母亲，我要马上好，我要马上嫁给他。”
    后面那句话极小声，庄氏心疼地点点头，“母亲答应你。”
    “你去买药，你亲自煎。”庄氏对杨婆子说道。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3节

    “香云，你去把东院所有丫头婆子叫到楼下，我挨个问话，我就不信，我找不出那个背后搞鬼的人。”
    温然凉凉地看着温珊，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哦，有人又要倒大霉了。”
    温珊强装镇定，“你少胡说八道。”
    为了不打扰温蘅休息，所有人都去了楼下。
    廊下，温瑶不停地去看温然，似乎想在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可是除了觉得五妹妹真好看之外，什么都没看出。
    没有害怕，没有欣喜，也没有愤怒。
    温然一侧目就看到温瑶略带崇拜的目光……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的。
    温珊捂着头，“母亲，我刚才……撞到头痛得厉害，想休息。”
    “忍忍。刚才你是怎么撞到头的？”
    温珊张了张嘴，当时她想推温然，没想到自己只扑到了那小丫鬟的一点手臂，还被温然借力推了下去。
    她看了眼温然，刚好撞到温然投过来的目光。
    这个小贱人！
    “是五妹妹推我的。”温珊大喊。
    “是吗？”庄氏转头去问温然。
    温然点点头，“没错，是我推的。云霜背着我站在楼梯下面，我伸出四尺长的手，绕过四姐姐，从背后推她下去的。”
    四尺长的手？温瑶忍不住笑了声。
    庄氏皱眉，“五姐儿，何必说反话，大伯母会为你做主的。”
    温珊一慌，“母亲，你怎么向着她，她是我们温家的克星啊，她一回来我们温家就不安宁！”
    庄氏靠在椅背上，“你以为我瞎吗？谁在闹事我心里清楚得很。好了，这件事我不与你计较，香云，挨个问，若是又躲躲闪闪的，家法伺候。”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站了三排，香云挨个问。
    一圈问下来，温珊的两个丫鬟靠近过药炉子，但她们一开始不承认，二十板子打下来，立马认下。
    “姑娘让我去把熬药的桂儿引开。”
    “姑娘说这个是药也是温补的，她想让大姑娘好快点，得大娘子您的夸，就让我把那药放进药炉里。”
    “药渣是我偷偷扔出去的。大娘子，饶命啊，大娘子。”
    “送去庄子上吧。”庄氏说道。
    庄氏掀起眼皮看向温珊，温珊噗通跪倒在地，“母亲，我，我，我都是听五妹妹说的，她，她在荷花池，看，看医书，忽然说那个药是温补的，我才偷偷买来放的，我起初真的是为了阿姐好啊。母亲。”
    嗤。
    温然的笑在逐渐大亮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庄氏怒火中烧，“来人，给我打！”
    温珊害怕地看着两个婆子，慌忙喊道：“母亲，你不能这么做！祖母最疼我，你打了我，祖母一定会责怪你的！”
    庄氏最讨厌的就是老太太最疼温珊而不是温蘅。
    也最讨厌别人用老太太来压她。
    第41章 女人的长相几日变一次么？
    庄氏气笑了，怒目而视，“残害嫡姐，陷害堂妹，母亲知道也不会怪我的。给我打！狠狠地打！今儿一定要给她长长教训！”
    温珊挣扎着，但养尊处优的她怎么可能敌得过两个力气大的婆子。
    她被按倒在长条凳上。
    沉重的板子重重地落在她屁股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顿时温珊小脸惨白，喉咙里发出惨叫，“啊……”
    刺骨的疼让温珊再也顾不得许多，向庄氏求饶，“母亲，我错了，母亲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庄氏不耐烦地说道：“把嘴给我捂上！”
    “呜呜……”温珊脸上全是泪，往日的神气瞬间没了。
    很快，裙子下就一片血色。
    院子里姑娘和丫鬟都心惊。
    “在温家，本本分分才有饭吃，莫要以为跟了哪个姐儿以后要陪嫁出去就不把我这个主母放在眼里！吃里扒外的，我绝不饶恕！”庄氏沉声说道。
    所有丫鬟都低下头去。
    “大娘子，四姐儿昏死过去了。”
    “请个医师过来吧，伤好之前，不许踏出房间一步！”
    “是。”
    “都散了吧，五姐儿，你随我来。”
    温然在温瑶担心的目光下离开了。
    到了喜春院，庄氏让人上了上好的龙井。
    换上一副亲和样子，笑道：“五姐儿，衡姐儿的病……”
    “从头开始。”
    庄氏想到徐林峰这几天日日都在找人，她也要担心那个贱人会被徐林峰看上。
    她不死心地问道：“不能快些吗？用最好的药！”
    “最好的药？如果有西域雪峰上紫晶莲，倒不是不可以。”
    “西域紫晶莲？”庄氏满脸疑惑，这个东西她听都没有听过。
    “这东西估计只有皇室才有，大伯母，还是算了吧，不过是多费一个月而已。”
    “可衡姐儿不想等了。”
    “那大伯母另请高明吧。”
    庄氏噎住。
    温然是第一个能够诊治温蘅的，她上哪儿去另请高明啊。
    温然走后，杨婆子也回来了，带着账本。
    问过温蘅已经好转，庄氏才开始看账本。
    她不管银钱，但是她可以看账本，这算是老太太的一点点良心。
    “宋姨娘上个月花了五十两银子！怀了个什么宝贝一个月用五十两！我一个主母，一年！才用五十两银子！她一个妾室，凭什么！”
    杨婆子在一旁没说话，任由庄氏发脾气。
    “老太太真是大方，对这个没影儿的孙子这么上心，要真落地了，那还得了，温家直接给那个杂种算了！”庄氏越骂越上头。
    “大娘子！”杨婆子连忙阻止，杂种不是连主君一起骂了吗。
    庄氏更气了，“那狐狸精怀了孕，他也上赶着去她房里歇，他什么东西我还不了解？忍得住一晚上，忍得住两晚上？我看是被那狐狸精下药了！这样的人，生下来的种，也好不了哪里去！”
    想到温然说那是个男胎，庄氏脑袋发晕。
    她有一个鹏哥儿，但鹏哥儿读书委实一般，将来前途……还是要靠衡姐儿夫家。
    “走，立马去徐家，五姐儿的亲事，该定下了。”
    “不用通知三老爷吗？”
    “定下再通知，能嫁出去都不错了，他还挑？”
    “是。”
    “她的庚帖准备好了吧？”
    “准备了，八字都是问过好几位老妈妈，没错儿。”
    庄氏点点头，温然啊温然，帮你找个刺史婆家，也算对得起你为衡姐儿治病的功劳了。
    不然一个瘫子，哪个肯娶。
    温珊被打，老太太知道后也说了庄氏一两句，无非就是略施惩罚就好，打那么重，每天只能趴在床上，可怜云云。
    庄氏想到自己一年五十两银子的花销，心都快气炸了，脸上更是恭顺孝敬。
    *
    这日温境想到把上次借的书还了，再借几本，开始整理案上的书籍。
    他是爱书之人，但不是爱整理的人，更不喜欢别人帮他整理。
    每一本，他都有自己的一套放法。
    一张纸轻飘飘落下。
    温境捡起来打开一看是‘公平’二字，猛地整个人变得呼吸急促起来，这，这字！
    他这里怎么会有这个字的？
    医书？
    难道，是然姐儿？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温境就呆住了，然姐儿会吗？
    不过想想她有那样好的医术，会写这么好的字，也不算奇怪。
    “夫子，我这篇读不懂，劳烦夫子再讲解一次。”门外徐林峰恭敬地说道。
    温境回过神来，脸上依然兴奋着，“林峰啊，快，快来，你看看，这可是你找的字？”
    徐林峰闻言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
    他的眼睛渐渐睁大，透出光亮，“是，夫子，你哪里来的？夫子可是认识这位书者？求夫子带我去见见这人。”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4节

    温境笑起来，“这是我家侄女所写，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啊，我和你一样，现在好奇得很呢。”
    徐林峰怔住，眼前又浮现那个一脸淡然的女子。
    “温……五姑娘么？”他迟疑地问道。
    “是啊。”温境心情十分好，“就是她，她有一身好医术就足够让人惊讶了，竟然还会写如此精妙的字，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徐林峰刚才那点兴奋被压了下去，尴尬地想到之前自己还看她不起，现在只觉得尴尬不已。
    不过看到那字，他又振奋起来。
    “夫子，劳烦你带我去拜会拜会这位女公子吧。”
    他弯腰拱手，语气真诚，温境便点头答应了。
    “正好，我送些杂记去，上次她丫鬟说她想看杂记，我收集了不少呢。这孩子啊，勤奋刻苦，又上进，就是……哎……”
    徐林峰黯然道：“温姑娘才华不下男子，不用担心她以后的……以后的、亲事。”
    说完脸又热起来。
    男子说起女儿家的事，还是有些不自在。
    温境却摇摇头，“我不是指她的以后。”
    她出生起就不被公平对待，想来心里也积怨颇多，不然不会写下‘公平’二字。
    徐林峰去温家的时候，门房第一个去了喜春院，庄氏给了点赏钱，立马吩咐香云去东院让温蘅好好打扮。
    温珊自然也得了消息，可是她被禁足，加上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她恨恨地抓了抓被子，明明温蘅就该治不好那病，偏偏那瘫子回来，一切都变了。
    都怪那个瘫子！小贱人！
    温蘅打扮光鲜艳丽地去了秋月堂，得知徐林峰问安老太太后就和二叔父去了温然的院子，震惊之余无边的怒气在胸中散开。
    庄氏告诉她，写‘平’字的是温然。
    温蘅控制不住地转身就朝自己丫鬟打了一把掌。
    那丫鬟疼得不敢出声。
    “你拿丫鬟出什么气。”庄氏皱眉道。
    “娘，那个瘫子怎么会写那么好的字，我不信。”温蘅气道，“我要过去瞧瞧。”
    *
    此时，温然正在院子里看书。
    她坐在那里，鼻梁高挺，桃花眼专注有神，奶白奶白的小脸虽然还是有些清瘦，但与她流畅利落的下颌线很是相配，微风吹起她耳边的发，清冷中带点柔和，越看越好看。
    徐林峰的脸又开始热起来。
    女人的长相几日变一次么？
    第42章 心脏啊
    “二老爷，您来啦，快请进来。”云霜看到温境热切地招呼着。
    温然抬起头，看到来人，看到徐林峰也不多惊讶。
    “二伯父。”
    她的嗓音从来都是柔柔，不会特别亲昵，也不会让人觉得生疏。
    温境介绍道：“这是徐林峰，也是我的学生，你之前去徐家应该见过。”
    温然点点头，“见过徐大公子。”
    柔声细语的，徐林峰耳朵一红，上前道：“温家妹妹好。”
    温然礼貌地笑笑。
    院门口偷听的温蘅恨不得冲进里面打一顿温然。
    这个小贱人故意耍这种手段勾引峰哥哥，简直就是无耻下流。
    峰哥哥居然没有识破，还叫她妹妹……
    他应该这样叫自己才是！
    温蘅狠狠掐了一把身后的丫鬟，那丫鬟只得忍着。
    徐林峰静静地看着她与夫子说话，看过的杂记医书她总是娓娓道来，即使她脸上淡淡的，但杂记中的事被她说得生动有趣，徐林峰又笑起来。
    他本就爱笑，笑起来更为俊朗。
    温境拿出新的杂记，温然接过，笑道：“多谢二伯父。”
    她笑起来的时候比春日的花更添几分颜色。
    徐林峰心猛地一跳，为了掩饰自己的心境，他问道：“温家妹妹是如何能写出这样的字？可有名师指导，亦或名帖临摹？”
    起初徐林峰觉得自己叫温家妹妹有些难以出口，没曾想第二遍就已经如此顺口。
    “未曾，自己练的而已。”
    “当真？”徐林峰大惊，这样的字，居然是自己练出来的。
    “我一个瘫子住在乡下，何人指导？”
    听她那样说，徐林峰顿时脸红，可心中却又激动万分，最后他站起身，拱手道：“五妹妹大才，在下佩服。”
    云霜翻了个白眼，一会儿温家妹妹，一会儿五妹妹，这人是打蛇随棍上，脸皮够厚的。
    温然颔首道：“多谢。”
    她受得起这鞠躬。
    徐林峰再次为她这坦荡所折服，双眼紧紧盯着温然，温境捂嘴咳嗽一声，他才有所收敛。
    只是嘴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两人在小院坐了半个时辰才离开。
    出了大门徐林峰才后悔没有要一幅墨宝。
    温蘅跑去告诉了庄氏，庄氏愣了一瞬，当即就摔了手里的杯子。
    “这个小贱人，深藏不露啊。难不成她一个瘫子还想嫁到刺史府做当家主母吗！”
    “是啊母亲，她刚开始就写的小楷，肯定是为了迷惑我们呢，现在怎么办啊，我还得靠她治病，她却在那边和峰哥哥勾搭上了，等我治好病，只怕峰哥哥已经被她勾走了。”温蘅气哭了，两个眼眶红了一圈。
    庄氏搂着她安慰道：“放心，我不会让那个小贱人得逞的。明天我就去刺史府，与林大娘子把她和徐二的亲事定下来，徐大公子应该不会喜欢上自己的准弟妹吧。”
    “真的？”温蘅惊喜道。
    “真的，放心吧。等会儿你去秋月堂把事情告诉老太太。”
    老太太也不可能放任温然和徐林峰好。
    “嗯，知道了母亲。”
    第二天，温然又一次被叫到秋月堂请安。
    温然看到老太太笑道：“看来祖母的身子已经大好了。”
    又经得起她气了。
    老太太还没张嘴，刘妈妈就已经在拍她的胸口了。
    看得直让人发笑，宋姨娘只会转过背把最近难过的事想一遍才转回来。
    老太太一把拍开刘妈妈的手。
    “之前徐大公子来找那个写‘平’字的人，你怎么不说是你写的？”老太太问道。
    温然略作惊讶道：“那日在徐府我离席得早，我不知道他在找这个人，后来，祖母和大伯母也没向我提及，我如何告知？”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是温然呀！
    老太太暗暗咬了咬牙，“现在你知道了！我温家是书香门第，没有长辈在场，不得和外男见面。”
    “昨天二伯父在场呢。”
    “我是说以后！你才多大，十三岁就自己给自己找男人找婆家，传出去像话吗？我温家女儿还做不做人呢，你不要脸，我们温家还要脸。”
    “祖母，我已经十四了。”
    “你不要打岔！”老太太丝毫不为自己记错孙女年纪而感到脸红。
    “我没有没有给自己找男人找婆家，倒是大姐姐在徐府私自去男席挑夫婿，这样不检点的行为传出去才是真的不像话吧。”
    屋里响起不大不小的吸气声。
    女子去男席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传出去温家女眷的声誉就毁了，温蘅自己也没有好婆家要了。
    温蘅急了，“五妹妹为何污蔑我！”
    “你急什么？”
    “我就是听不得你这样侮辱我！什么挑夫婿，你怎么说得出口！”
    “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了，是不是冤枉你，你自己知道。哦，原来大姐姐不是挑夫婿，是看中徐大公子啊？好像，徐大公子不喜欢你啊。”
    被戳中心事的温蘅站了起来，“你胡说什么！”
    老太太脑门突突地跳，“够了！五姐儿你顶撞长辈，污蔑堂姐，罚你禁足两个月，若敢偷偷联系外面，我只就得把你送回乡下了，到时候你求情都没用。”
    温然淡笑，“我能联系谁？祖母高看我了，只不过有没有人来找我，那就不知道了。”
    想到徐林峰三番两次来府里，老太太和庄氏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哦，那会儿可能我病了，不能见客。”温然笑道。
    大宅子里惯常用的借口。
    被她猜中，老太太和庄氏更没了好脸色。
    这种事说到底是不光彩。
    温然叹了口，“满口礼义廉耻的书香世家，也做得出这种事，心脏啊。”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5节

    老太太心口一紧，抽噎了一下：“你信不信，我现在马上送你去乡下？”
    第43章 我要的，你给不起。
    乡下？
    老太太还以为自己是以前年纪小、唯唯诺诺的温然吗？
    “八岁孩童您都狠得下心，我自然是信的，只不过我被送去乡下，徐大公子又找到乡下去，只怕真是我的福气来了。”
    温蘅脸色一白，当着全家人的面，她只好忍了下去，心里骂一百遍贱人都不够不解气。
    老太太心脏更疼一分，脸都煞白了。
    温然闪过一丝讥讽，“当温家什么好地方，我愿意待？要不是有人求着我治病，我早就想走了。”
    庄氏站在那里牙都咬碎了，她以前以为这个五姐儿是个软柿子，现在看来，自己只不过是给她利用了。
    最可恨的是，温蘅的病，的确是需要她来治。
    老太太也清楚这个事实，心口处更疼了，她捂着心口说道：“让她出去！关起来！”
    庄氏这次没有求情，只关心老太太的身子。
    温然出了秋月堂，心情很好。
    前世她在温家就没有如意的日子，现在有了好心情，再看温家，修得确实不错。
    回了小院，庄氏很快就来了，带了两个看守的妇人。
    庄氏走进院里，平和道：“五姐儿，你说，你跟老太太斗什么气？”
    “难道不是大伯母希望我这样做的？”
    庄氏被她说中心思没有半分尴尬，她冷笑坐下，“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治好衡姐儿，我保你在温家无虞。”
    “不治。”
    她轻飘飘一句，却让庄氏暴跳如雷。
    “你要是肖想徐林峰，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只有衡姐儿的身份才够，你一个双腿有疾不被父母长辈所喜的女子，林大娘子是看不上的。你治好衡姐儿，她顺利嫁入徐家，以后衡姐儿定为你找个好人家的。”
    “哦？大伯母不是准备把我说与徐二公子吗，是改主意了，还是糊弄我？”
    被戳破庄氏也不慌，“徐二不好吗，你嫁给他，与衡姐儿做妯娌，不正好保你这辈子的荣华富贵么？”
    “荣华富贵？”温然笑起来，“一个小小刺史，也配荣华富贵？”前世她成为太子妃，见过的珠宝华服，在青州城只怕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不需要荣华富贵。”
    “那你要什么？”
    “我要的，你给不起。”
    庄氏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子，脸上无波无澜，眼底深澈可怕。
    “温然，我告诉你，衡姐儿你不治也得治，不然你这条小命恐怕只能交代在我手上了。”
    温然微微睁大了眼睛，“是吗？”
    那双桃花眼因为面部莹润愈发明显，在温家养了一段日子，那张脸渐渐长开，好看起来了。
    “大娘子，徐家大公子来了。老太太让您去秋月堂。”杨妈妈走进来说道。
    这么早？
    庄氏眼皮一跳，看着温然冷声道：“你是温家姑娘，死在温家他都管不上你，你别指望他了，好好想想怎么能在一个月之内治好衡姐儿吧。”
    庄氏离开后，云霜问道：“姑娘，我们怎么办啊，大娘子不会真的想害死我们吧。”
    “看谁动作快了。”
    “什么意思啊姑娘？”
    忽然墙头那边传来细碎的说话声，主仆俩停下一起看向墙头。
    “你别动啊，你动我站不稳。”
    很快那墙上就冒出个头，巴掌大的脸，比往日多了许多生气。
    温瑶担忧道：“五妹妹，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吗，你刚才惹祖母生气做什么，真把你送乡下怎么办？”
    温然看着脸上都是土的温瑶心中一暖，前些日子那些茶没白给。
    “我没事，她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说罢她让云霜端出来一杯茶，“喝了吧。”
    温瑶气道：“什么时候了，五妹妹还惦记让我喝茶！”
    温然笑笑，“喝吧。云霜捧着可不容易。”
    温瑶看着努力垫脚的云霜，当即就伸手端来喝了。
    随即她扔下一个包袱，“这个是我那个屋子里所有吃的，我怕你的用例会减少，我以后每日给你送来些，你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子，可别饿着。”
    “多谢二姐姐了，我很好，你放心吧。”
    “祖母和母亲那边……还有，还有徐大公子那边，有什么消息我会立马来告诉你，你别着急。”
    徐大的消息她要来做什么……
    “五妹妹，我丫鬟支撑不住了，我先下去了，我明日再来。”
    温然还没说温瑶就已经下去了。
    云霜捧着那个小包袱，里面有糕点、果干，还有两个包子。
    温瑶本来也不受宠，这点东西只怕就是她屋里所有的了。
    “姑娘，二姑娘真好。”云霜道。
    “嗯。”温然笑笑。
    温家第一个真心实意待她好的人。
    温然眼眶有些微热。
    前世她的亲妹妹知道她嫁给废太子，对她十分冷漠，从不叫她一句长姐。
    后来魏天禹解了禁，还赐亲王身份赏了府邸，亲妹妹便常到王府，一口一个长姐，还对自己撒娇耍赖，自己当时受用得不得了，宫里的赏赐眼都不眨地都送给她。
    只要她开口，自己都舍得，只为了那句长姐。
    魏天禹复位，她却说想一起伺候姐夫，魏天禹那会儿念着自己的医术，明确拒绝了她，她还是常来。
    阿娘说，她小不懂事，多担待。
    于是自己一直担待，只等她长大些，懂事些，给她找个好人家。
    哪曾想魏天禹登基第二天，她就自己脱光了爬到龙床。
    还赐为柔妃。
    呵。
    骨肉亲情，到底算什么呢？
    现在想来，温柔从未给她任何东西，反倒是顺走不少东西去招摇过市。
    没事，她会去京都的。
    那些人，一个个，她都不会放过。
    *
    徐林峰看着温蘅温妙，脸上依然笑着，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老太太说温然病了。
    他知道那是老太太的说辞，忧心道：“那要不要请医师？晚辈想去探望，不知可否？”
    温蘅心里暗恨，柔声道：“五妹妹自己就是医师，不碍事的，只是这几日要静养，不好打扰，峰哥哥还是不要去了。这是我昨日写的《兰亭集序》，峰哥哥可指点一二？”
    徐林峰笑笑，“温大姑娘问错人了，我不会王体。老太太，我还要去书院，不多打扰了。”
    温蘅就那样看着徐林峰走了。
    喜春院里，庄氏把温然不肯乖乖治病的事说了。
    温蘅瞪了一眼自己的大丫鬟，想上手被庄氏止住，“衡姐儿，你这习惯得改改，她们又没做错什么。”
    “女儿生气！”温蘅哭道，“我这病怎么办啊，母亲，我就是喜欢峰哥哥，不嫁给他我这辈子只能当尼姑了。”
    “胡说！娘会帮你如愿的。”
    “四姐姐，那个徐公子又来了，找五姐姐的。”温妙跑到温珊房里，吃着糕点。
    温珊的伤好了许多，不过依然是趴着。她气道：“真是那个小贱人写的？”
    温妙点点头，“我刚才去找母亲，听母亲与大姐姐说，五姐姐不治大姐姐了，大姐姐哭呢。”
    温珊心思一转，这不正合她的意吗？
    温蘅嫁不了，自己可以啊！
    “四姐姐，那个徐大公子只怕以后天天来呢，我看得出来他不喜欢大姐姐。”
    看着温妙傻气的样子，温珊摸摸她的脑袋，“九妹妹，以后我的点心都留给你，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
    第44章 不忘四姐姐的情
    “什么？”温妙天真问道。
    “明日徐公子来的时候，你就来告诉我。”温珊柔声说道，“到时候不仅有点心吃，还有我那支蝴蝶簪一并给了你。”
    温妙睁圆了眼睛，“真的吗四姐姐？”
    “真的！”温珊笑道，此刻心中已经有了一条妙计。
    嫁给徐林峰，她就是温家最有出息的姑娘，以后看谁还小瞧她，小瞧她姨娘。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6节

    第二天徐林峰果然来了，手里还有一盒子。
    “这是送给五姑娘的笔，烦请老太太让人带路，我亲自交于她。”徐林峰笑道。
    少年郎长得俊，笑起来一口白牙，谁见了都会喜欢。
    “这，五姐儿病着呢，那会传染人的，公子还是别去了，东西我会让人交给她的。”老太太僵硬地笑道。
    庄氏死死捏着自己的绢丝帕子。
    她昨日去了徐府，徐刺史觉得温然委屈了徐正斌，不答应徐二和温然的亲事，林大娘子也没办法。
    林大娘子好像比她还愁，她也只能放弃了。
    现在徐正斌和温然定不下来，那徐林峰和温蘅自然也定不下来。
    徐林峰思考片刻，“老太太，我不进去，我就放在院子门口，让她身边的丫鬟来拿即可。”
    老太太和庄氏对视一眼。
    徐林峰笑道：“难道五姑娘不是生病，而是被你们软禁起来？”
    他假笑的时候有一种摄入的威力，让人心下一颤。
    “怎会？”庄氏用帕子遮掩了下鼻子，笑道：“我让我身边的丫鬟香云带你去。”
    “多谢伯母。”
    徐林峰走过一路记得路，步子迈得又大又快，香云在后面跟着小跑。
    刚到荷花池边，就看到院子门口两个守着的仆妇。
    徐林峰冷哼一声，对着院子里大声喊道：“五妹妹，我有东西送你，烦请出来一下。”
    云霜往外面瞧了瞧，进了屋，片刻后推着温然出来。
    徐林峰笑开，如阴转晴，“五妹妹，这是湖州产的上好白羊毫，望妹妹收下。”
    温然摇头，“此物贵重我不能收。”
    徐林峰还想说什么，温然继续道：“我很好，徐公子不必担心。”
    瞧她气色确实还不错，徐林峰不再纠结，“既如此便好，夫子也可放心。那，我就去书院了。”
    转身那一刻也有些泄气，他刺史之子，什么时候连个礼都送不出去了？
    “峰哥哥，你怎么来这儿了，五妹妹正在罚禁足呢。”温珊忽然出现在小院前。
    徐林峰礼貌性叫了一句四姑娘。
    温珊柔柔一笑，悄声道：“我正好有点五妹妹的事项告诉徐公子。”
    徐林峰侧目，“什么事？”
    “烦请公子到那边说话。”温珊左右看了看香云和院子旁的仆妇。
    徐林峰也看了看，原来她就那样进院子了。
    两人走到池边，温珊悄声说这温然在温家的所为，“她气晕祖母几次呢……”
    声音越来越小，身子越往徐林峰身上靠，忽脚边一歪，身子往池子里倒，她像是抓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徐林峰。
    徐林峰立马抽回自己的手。
    没了支撑，温珊立马掉了下去。
    “救命，峰哥哥救命，我不会水……救命。”
    温珊身边的丫鬟刚要开口，徐林峰已经抬脚走路，留下一句，“自己救。”
    温珊不敢相信徐林峰就那样走了，她是真的不会水啊！
    而且她屁股还疼着，使不上劲。
    最后还是仆妇借着长木棍把她救了上来。
    香云目睹全过程。
    庄氏知道后，大骂小贱人，罚了她两日禁食一个月禁足。
    温珊躺在床上，身上一会儿热，一会冷，整个人不断发抖。
    可是庄氏没有给她请医师，也不让李姨娘来照顾。
    不知道是身上痛还是烧得脑子糊涂，温珊呜咽起来。
    原本是想着她不小心失足落水徐林峰将她救起，她再传出去，她必定能嫁给徐林峰，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直到晚上，她靠着三床棉被发汗降了温。
    “我来看四姐姐，我只是看看，刘妈妈，求您了让我进去吧，一小会儿就行。”门口出现温妙的声音。
    不知道怎么的，刘妈妈果然给她开了门。
    “四姐姐，我来看你了。”温妙坐到她床边，悄声说道，“给你带了好吃的。”
    温妙从怀里拿出馒头，热乎的。
    温珊确实也饿得慌，拿过馒头就吃了起来。
    “多谢九妹妹，我不会忘了你的情。”
    温妙笑起来，“我也不忘四姐姐的情。”
    十岁的孩子笑起来和大人一样深沉，温珊只当她又在学温蘅了，也不在意。
    很快温妙就走了。
    半夜温珊又饿了，想起温妙留下的馒头。
    她强撑着身子，就着冷茶水冷得发硬的馒头吃了起来。
    吃到后面才发现，面头上有红色的斑点。
    吓得温珊立马扔了出去。
    这……这是发霉的……
    之前妙姐儿就因为吃了发霉东西差点死了……
    温珊死命地抠嗓子。
    呕……
    呕……
    还有一点没吐出来的，加上之前吃完的那个，温珊彻底慌了。
    她用力拍着门，“来人，我要请医师，我要死了，快来人啊！”
    “四姑娘少说点谎，不然大娘子又罚您了。”门口的婆子冷笑道。
    温珊绝望了。
    以前她也给温妙吃过馒头，还不少，都是庄氏让她带给温妙的。
    没想到现在庄氏也让温妙给自己送这种发霉馒头。
    真是一招鲜，吃遍天。
    馒头在天冷时发霉，就会出现这样的红斑。
    它神奇之处在于，蒸热后红斑会消失不见，吃的人看不出是发霉馒头。
    【我也不忘四姐姐的情。】
    温珊忽然明白那个时候温妙说这句话的含义。
    这个小贱人，等她解了禁足去老太太面前告一状，不罚她吃立马二十个馒头，她就不叫温珊！
    还以为自己真在大娘子面前得了脸，什么东西！
    天刚刚亮，温珊就被吵醒了。
    一堆丫鬟婆子在她房间里翻翻找找。
    她哪里受过这种气，“你们做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来翻我的房间？”
    “我给的。”庄氏走进来说道，“怎么，你不服？”
    温珊低声道：“不敢……”
    “找到了！大娘子，找到了！”
    第45章 救温蘅嫁徐二，二选一
    激动的声音让温珊也好奇她找到了什么。
    刘妈妈从温珊床下找到一个破布娃娃。
    拿到庄氏面前，庄氏一看，怒气冲天，“好你个温珊，我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温珊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母亲，这是什么？这不是我房里的东西。”
    “你自己看看，上面写着衡姐儿和我的生辰八字，你是想巴不得我和衡姐儿早点死是吗？”
    温珊定睛一看，果然是温蘅和庄氏的八字，顿时慌了，“我没有啊母亲，我没有！”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板子硬！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我看她招不招！”
    这动静，楼上楼下都醒了，温蘅温瑶温妙都到了温珊房间里。
    “母亲，我真的不知道，这不是我弄的！”
    “拖出去。”庄氏不耐烦地道。
    温珊看庄氏一副等不及的样子，心思百转，吼道：“是你，是你知道大姐姐的病治不了了，嫁不到徐家去，你怕我嫁给峰哥哥，你就用这种招数！你配当主母吗？”
    “你住嘴！”温蘅上前打了温珊一耳光。
    “还是说，是大姐姐你害我的，你是不是嫉妒我！”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7节

    几个妇人将她扭到早已经准备好长凳上，用绳子绑得结结实实。
    “哈！刑具都准备好了，还说不是害我！父亲，祖母，你们快来啊，珊儿要被打死了啊，祖母！”
    沉闷的板子和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温珊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裂开，很快裤子就染了血。
    温瑶都不敢再看下去，温蘅冷着一张脸，眼都不眨一下。
    温妙怯怯地躲在温瑶怀里，只是双眼还是看着的温珊。
    很快老太太、温培和几个姨娘都来了。
    李姨娘猛地扑到温珊身上挡板子。
    宋氏受了惊吓一下子躲进温培怀里，温培拍着她的背柔声细语让她别怕，看着庄氏真是火冒三丈。
    “怎么回事！”老太太怒道，“赶紧放开，看把珊姐儿打成什么样了！”
    几个妇人不敢违背老太太的命令，还是解了绳子。
    庄氏恭敬道：“母亲，珊姐儿在屋里扎小人诅咒我和衡姐儿呢，这就是证据。”
    老太太看了那两个破布娃娃，上面八字确是庄氏衡姐儿的。
    温珊摇头大喊：“祖母，孙女冤枉啊，是大娘子，她故意陷害我！父亲，您相信女儿啊。”
    温培向来不管内宅的事，不过女儿现在模样确实太凄惨了。
    他问道：“大娘子你是怎么知道她有这个娃娃的，难不成你梦见的？一来就去搜。”
    庄氏冷笑，“九姐儿昨天吃不下饭，我一问她她就害怕，我就问她在怕什么，她说看到四姐儿床下有两个扎满针的娃娃，可怕得很。”
    “是这样吗？”老太太目光冷淡看着温妙。
    温妙吓得大哭，“我以后看到再也不说了，姨娘，姨娘。”
    这下老太太和温培再无话说。
    温珊心思一转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敢乱说，昨日还送发霉的馒头来。原来是你，是你陷害我，母亲，是九妹妹陷害我。”
    “她才十岁，她陷害你？她害你她有什么好处啊！之前五姐儿的事，我们还没忘！三番两次挑拨姊妹亲长的信任，母亲，昨日她还妄想落水勾引徐大公子！”
    庄氏越说越气，要真让她得逞，衡姐儿怎么办！
    “母亲，这样枉顾家风，会连累温家名声的，我看打死也不为过！”
    温珊一直辩驳自己没有，新伤旧伤，身后一片血迹。
    老太太心疼得不得了，“你衡姐儿瞒着大人去男席偷看，我说什么了？”
    庄氏被问得一愣，睁大了眼睛
    “母亲……”
    “她旧伤本就没好，你还打这么重了，你疯了吗？她也是你一手养大的，你就这么狠心？你个狠毒妇人，不是自己亲生就下死手，有当家主母的气度吗？”
    大概被这席话刺激到，庄氏撒泼似的说道：“抠抠搜搜就是你的主母气度，那我是真没有！”
    老太太惊愕地看着庄氏，这个懂事的儿媳居然顶撞自己！
    温培预感大事不妙，连忙说道，“杨妈妈扶大娘子去休息，刘妈妈扶母亲回去，至于珊姐儿，先禁足。”
    老太太和庄氏自知都有失口的地方，有台阶她们自然就下了。
    宋氏小声说道：“郎君就是厉害，没有你，这个家都散了。”
    温培十分受用。
    “姑娘，我问过外面的妈妈了，她们说四姑娘因为诅咒大娘子被打了一顿又禁足了，而且没有说禁足多久。”云霜一脸欣喜，“这是老天助我们啊！”
    温然停笔看了看天。
    “老天爷是公平的。”
    “是，姑娘，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解禁足了。”
    “哪有这种好事。”
    何况现在她巴不得不出去呢。
    他们一家人狗咬狗，自己还免得被他们怀疑。
    温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极为轻松。
    一个‘平’字，就能让大房那边闹成这样子，她是完全没想到的。
    当初她只是想让她们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别天天姐妹情深，结果那边闹成这样，出乎自己的意料。
    院门口响起声音，云霜紧紧看着门口。
    “大娘子。”
    “五姐儿，救衡姐儿和嫁徐二公子，你选一个。”庄氏开门见山。
    “我都不选呢。”
    “你之前说好治衡姐儿的！”
    “我说的是，她还温珊打在云霜脸上的那一巴掌，我就治她，她没还，我自然不治。”顿了顿，温然补充道，“现在还，晚了。”
    庄氏冷笑道：“上午温珊被打得遍体鳞伤，你要是不想这样，我劝你识相点。”
    本以为能吓到温然，结果温然笑了起来。
    她鲜少笑，笑的时候脸上变得生动活泼，清冷的脸明媚起来。
    “大娘子，不妨你识相点，我们很能相安无事些。”
    “就凭你？也敢威胁我？温然，要不要我提醒你，你是什么身份，你在温家是什么地位！”
    “请便吧，大娘子。”
    庄氏来得快，走得更快。
    温蘅知道温然不治她是因为这个破原因，气得砸坏了房间的所有杯具。
    “芬儿，你去买一包砒霜，最毒的那种！只要一点点就能毒死那个贱婢！”温蘅愤怒地说道，眼里犹如狂风暴雨。
    第46章 我要休了这个泼妇
    天微微亮，还泛着青灰色，宋姨娘悄悄起身，不知怎的不小心碰到温培，把他惊醒了。
    “起这么早作甚？”
    “我去伺候大娘子洗漱。”
    “你怀着身子，不必这样辛苦！她那么大的人，一堆丫头婆子，还伺候不好吗？”
    “大娘子喜欢我伺候，主君再睡会儿吧，等会儿我回来陪夫君用早膳。”
    温培无奈背过身去。
    宋姨娘看了他几眼，确定他继续睡，才从箱笼里取了另一件裙子穿上。
    喜春院里庄氏已经起来了。
    宋姨娘如往日一样伺候她，只不过动作比平日慢了许多。
    别簪子的时候，她问道：“大娘子可知，我父母现在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
    手上一用劲，狠狠戳了庄氏头皮。
    庄氏吃痛，转身往宋氏身上拧，“你皮痒了是不是！当时给你五千两，你还不知进退，没打死你都该感谢我手下留情！”
    宋姨娘轻笑一声，双手用力去挥妆台上的东西。
    庄氏还没来得及大骂，宋姨娘就摔倒在地。
    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从正屋响起，惊动了内外所有丫鬟仆妇。
    宋姨娘下身全是血。
    庄氏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她，这是要害我啊！”
    杨婆子立即说道：“大娘子，还是请医师来看看吧，一尸两命就不好了。”
    “什么一尸两命！”温培走了进来，看到地上宋姨娘和血迹，“琴儿。”
    琴儿，宋氏闺名。
    “培郎，培郎救我，救我和孩子……”宋姨娘哭道。
    温培怒瞪庄氏，庄氏辩解，“她自己摔的，妾身什么都没做。”
    啪——
    温培给了庄氏狠狠一耳光。
    庄氏不敢相信，成婚快二十年，这是温培第一次动手打她，就为了一个姨娘。
    *
    温然被叫醒的时候，脑子里还闪着梦里魏天禹的冷眼。
    路上，婆子满脸焦急：
    “五姑娘，主君请您过去看看宋姨娘，宋姨娘摔倒，流了许多血。主君和老太太都盼着这个哥儿呢，五姑娘到时候可稳点儿，别任性了。”
    可别再说什么不会不治的话了。
    “谢妈妈提醒，我不会的。”
    喜春院里已经站满了人，老太太尤其严肃凝重，庄氏也满脸忐忑不安。
    温蘅看到温然那一刻露出惊愕的表情，温然却笑了。
    温瑶上前和云霜一起推她，小声道：“五妹妹，宋姨娘一直说肚子疼，我看着流了许多血。”
    “没事的，我会处理。”
    温然为宋姨娘把脉，片刻后她说道：“宋姨娘摔了一跤，加上体内还有一点砒霜的毒素，已经是死胎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8节

    死胎。
    这消息对老太太和温培来说就是晴天霹雳。
    可是毒是什么意思？
    宋氏也有些不明白。
    她眼珠子一转，立马哭道：“我自问尊你敬你，为何大娘子如此嫉恨与我。就算是不喜欢我，可孩子是无辜的，你居然歹毒到用砒霜来害我！”
    眼泪涟涟，悲痛欲绝。
    老太太心疼那个快成型的男胎，气得拍桌子：“你是主母，有鹏哥儿孝敬着你，你有什么容不下的！”
    温培脸红脖子粗地质问道：“这就是你想的一尸两命？”
    庄氏否认道：“我没有推她，她自己摔的，我也不知道什么砒霜！她就是想污蔑我！”
    温蘅的身子不可抑制地抖起来，脸色惨白。
    宋姨娘恰到好处地插了一句，“大娘子知道我把养生丸和你娘家补贴的事情告诉了母亲，你不高兴，你大可明说，何必用下毒这种手段来害我一命呜呼，我那未出世的哥儿……我对不起你……”
    “什么养生丸，什么娘家补贴？温家养不起你了吗，还需要你娘家人来补贴？”温培抓住了重点。
    老太太身边的刘妈妈已经去妆奁匣子里找到了药方，“主君，这个养生丸衡姐儿找五姐儿要来的，说是延年益寿，大娘子自己天天服用，却不孝敬老太太，这不是盼老太太不好吗？至于娘家补贴，可能是大娘子觉得老太太给的例银给少了吧。”
    老太太脸上一冷，“她已经心生不满许久了，这事也怪我，没有早点发觉。”
    “母亲是为了整个温家，有什么不对的。她一个媳妇过得比大多数大娘子都要好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毒妇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毒害妾室，来人拿纸笔来，我要休妻！”
    庄氏尖声道：“我没有下毒，若说我下毒，那便找出证据来！温培，你想休妻，抬这个寡妇？做梦！我不答应！除非我死了！”
    “搜搜不就知道了。”温然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
    温蘅气极，“你这个贱人胡说什么！”
    看她猛地朝温然冲过去，温瑶立马上前拉住，“大姐姐想动手吗？”
    宋姨娘哭道：“培郎，要不算了吧，大姑娘在呢。”
    温培垂头丧气地坐下，大声道：“搜。”
    片刻后刘妈妈就拿来一包东西，“五姑娘，您看看，是不是砒霜？”
    温然稍微闻了闻，“是。”
    庄氏彻底疯了，“你个小贱人，居然和宋琴那个狐狸精一起陷害我！早知道就不该把你接回来，抢我衡姐儿的风头，还祸害我们温家！贱人，你就该死在外面！”
    她全然不顾体面，张牙舞爪破口大骂起来。
    温培仰着头，大口吸气，快速走到庄氏面前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那声音极响亮。
    温蘅温瑶都吓了一跳。
    温然有趣地看着装害怕的温妙，昨天温珊的事，她通过温瑶已经知道了。
    实难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的能布置这样精妙的局。
    庄氏都被她耍得团团转。
    温培吼道：“你疯够没？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大伯母，我一直在禁足，我怎么和宋姨娘联合害你？这砒霜谁买了，去药铺一查就知道。”温然细声说道。
    “大姐姐，你踩我做什么？”温妙忽然说道。
    众人都看过去，温蘅手足无措的样子直接让温培相信，庄氏就是罪魁祸首。
    “温培，你敢打我！你敢打我？”庄氏捂着脸一脸难以置信。
    “我为你生儿育女，伺候公婆，你这样对我，你不想过，我也不想过了，大家都别过了！”庄氏气急败坏，直接上前去挠温培的脸。
    温培脸上和脖子上都划了几道血印子。
    老太太看了心疼得不得了，气得发抖，“残害温家子嗣，大逆不道，把她押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母亲，不必关了，我要休了这个泼妇！把她送回庄家去！”
    庄氏见他坚决，崩溃大喊：“温培，你敢休了我，我就让你身败名裂，无法在青州立足！”
    老天爷啊，以往贤惠恭顺的大娘子成了这样子。
    老太太怒道：“快拖下去吧！”
    休妻是大事，庄氏虽然做错了，但好歹生养了鹏哥儿，哪里轻易就休了去的。
    庄氏被强行拉下去，她嘴里喊着宋氏陷害之类的话。
    温培累极，看到床上昏迷的宋姨娘，叹了口气。
    “五姐儿，你看宋氏的身子？”温培道，姿态略放低了些。
    温然不计较，“还好性命无大碍，先挪回芷兰院吧。”
    芷兰院里。
    “姑娘要给宋姨娘施针，你们都出去吧。”云霜说道。
    宋姨娘点头后，所有丫鬟婆子都出去了，云霜守在门口，无人靠近。
    “你这月事来得真是巧。”温然柔声说道。
    宋姨娘得意笑了笑，问道：“五姑娘，现在我可以真的怀孕了吗？还有那个砒霜是怎么回事？”
    第47章 求姑娘去看看吧
    温然笑道：“你总得装装样子养好身子，一个月总是要的。至于砒霜嘛，是温蘅用来陷害我的，被我发现了而已，那一丁点砒霜粉，只是寻常药粉，不是医者很难闻出来。”
    “只要我怀孕生下儿子，温家地位就稳固了，多谢五姑娘让我得偿所愿。”
    “不过是两张方子的事。”
    想到那一真一假的方子，宋姨娘不吝夸地说：“那张假孕方子真是神了，五六个医师都没摸出来，五姑娘医术精湛，只是在温家可惜了。”
    温然回了一个笑没再说话。
    告知了一声温培，温然就回了无名小院，门前的仆妇已经走了。
    想来这禁足已经解了。
    旭日东升，霞光满天，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除了祠堂。
    庄氏看着里面冷冰冰灵牌终于冷静了下来，心里却想着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这一切都是那个瘫子害的！
    如果她不逃出庄子，回来的时候不去清水街买什么狗屁蜜饯，哪里会招来这么一个狐狸精。
    还有老太太！
    自己十几年如一日的孝顺，她却狠心罚自己跪祠堂，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还任由温培打了自己。
    那老不死的实在可恶！
    她怎么不早点死？
    庄氏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天，出来之后就说病了，老太太也懒得过问。
    府里上上下下都在议论，温然和云霜倒是清净自在。
    “五妹妹，今日我没有那杯茶了吗？”温瑶问道。
    她每日来都会喝的那一杯茶今日倒是没有喝到。
    “没有了，以后也不用喝了。”
    “为何？”
    温然没回答，反而问道：“最近睡得如何，手肘膝盖等关节如何？”
    温瑶回忆了下，“睡得很好，不会半夜总是做噩梦，关节也不怕冷了。”
    顿了顿她睁大了眼睛，“难道，是那杯茶？”
    温然点点头，“没错。”
    温瑶惊喜地握住温然的手，“多谢五妹妹！”
    “谢你自己吧。种善因得善果。”
    温瑶却不以为意，“明明是五妹妹心善，哪里是因为的我。”
    “今日我去请安，长姐也被发去跪祠堂了，原因祖母也没说，难道是长姐做错了事？”
    “她买了砒霜，自然要受罚。”
    温瑶一惊，“五妹妹的意思是，母亲叫长姐去买的砒霜，毒害……宋姨娘？”
    “不，是温蘅自作主张买了砒霜，想要毒害——”温然声音拉长，“我。”
    “你？”温瑶拉着温然的手左右看，“五妹妹可有事？”
    “没有。她把毒粉放在米里，云霜煮好了我才发现，还好是云霜那日做的普通白粥，不然尝一口便一命呜呼了。”
    温瑶后怕地看着温然和云霜，久久不能平静。
    “我小时候，因为得了父亲的夸奖被长姐推下水过……那时候，母亲就说我是失足掉下去的，祖母也信了，我姨娘哭了许久，让我以后千万别再出头冒尖，只盼着我平安长大嫁了人。”
    “张姨娘是为了你好。”
    温瑶点点头，“我知道。”
    “那她不让你跟我来往，你为什么不听？”
    温瑶愣了一瞬笑道：“五妹妹你太聪明了，姨娘她的确不让我跟你来往，可是我前十几年已经很憋着了，看到你让祖母和大娘子吃瘪，我觉得过瘾。”
    她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有些不孝？可是我就是这样想的。我希望也能像五妹妹这样，我行我素，做一个真实的自己。”
    温然摇摇头，“父慈子孝，父慈子才孝，他们对你没有疼爱，为何要孝顺？”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9节

    温瑶抬起头，眼睛亮亮的，一如第一次她们在秋月堂外面说话那时那么亮。
    杨婆子伺候着庄氏喝药，劝道：“大娘子莫伤心，那狐狸精是个不安分的贱人，老太太迟早会发现的，这十几年来，老太太一直都信着大娘子，只是这一次那个狐狸精没了孩子才生气的。”
    “那就是个浪荡货！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用什么手段让主君日日宿到她房中，老太太根本就不信我，那么多疑点她难道看不出来？分明就是想借此机会罚我！”
    “大娘子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吧，现在老太太收回管家权，对咱们不利啊。”
    庄氏半眯着眼，腮帮子鼓动着，“要管家权还不容易么。”
    杨婆子担心道：“大娘子可不要做傻事。”
    一碗药喝完，杨婆子端着碗出去，忽想起什么转身走到庄氏床前，“大娘子，我想起之前在临州接五姐儿时，她说一句……”
    “什么？”
    “她说，是你们请我回去的，到时候别后悔。这些事会不会都是五姑娘做的啊？”
    庄氏嗤笑一声，“她才多大，之前一直待在乡下，她有那手段，何必再回来。这一切都是宋琴那个狐狸精精心设计的！
    我在祠堂想了一天，宋琴那贱人必是恨我庄家人打了她父母和两个小丫鬟，不惜拿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我，真是……愚蠢！用孩子，换我跪会儿祠堂，简直没脑子。
    温然也是个蠢的，那贱人能承诺的东西，难道我一个大娘子承诺不了？”
    杨婆子想了想，面露难色，“可是……我带她回来第一日，去清水街就是五姑娘提出来的。”
    “你不是说她是嘴馋吗？”
    “当时是那样认为，可现在……”
    庄氏思索了片刻，还是摇头，“十四岁的姑娘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心思，宋氏怀孕她会算？温家的桩桩件件也会算？”
    想罢还是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我衡姐儿都不可能做到，何况她一个学都没上过的瘫子。不可能的。”
    杨婆子垂下眼退了出去。
    温家因为庄氏生病，温蘅禁足，温珊养伤，宋氏坐小月子，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温境又来送了几次书，不乏温然感兴趣的手术纪要。
    温然在云霜的支撑下，能站起来一会儿。
    云霜高兴坏了，温然却很是觉得慢。
    每天自己扶着墙不断练习站立，从一瞬间到一弹指，这都花了温然五日时间。
    转眼进入五月。
    云霜帮温然擦汗，哽咽道：“姑娘真厉害，能站一盏茶了呢。”
    温然笑了，脸上虽然依然清瘦，可那双桃花眼却好看得紧，一笑就变成弯月。
    “五姑娘，五姑娘。”
    院子里闯进来一妇人，是老太太身边的刘妈妈，一脸焦急。
    “姑娘快去秋月堂吧，今儿早上老太太不知怎的就起不来了，我叫了许久她都醒不过来。”
    “求姑娘去看看吧，老太太始终是您祖母啊。”
    刘妈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真是看笑了温然。
    第48章 你怎么哭得出来
    “所以呢？”
    刘妈妈愣住，“嗯？”
    “云霜，关门。”温然淡淡道。
    有求于她的时候就扯亲情，这是温家人天性吗？
    前世温塘就是这样，要钱了，弟弟妹妹闯祸了，母亲病了，就说她可是你的亲人啊。
    亲人？
    她没有把她弃之不顾的亲人。
    刘妈妈无奈回了秋月堂。
    “五姑娘不肯来。”刘妈妈回话道。
    “她眼里还有没有尊长了？吃我的喝我的，让她做点小事还敢拿乔，惯的她这臭毛病！去，帮她给我绑来！不然断她的吃食用度！”温培气道。
    温境听闻老太太病了的消息匆匆赶到。
    “绑谁？”他问道。
    “还能有谁，那个孽障。”
    刘妈妈小声说了刚才的事情，温境沉了脸，“大哥，当初三弟三弟妹怎么对她的你也知道，她也是温家孩子，你这种态度，怪不得她不肯来，我也不愿意来。”
    温培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怒道：“说到底不是一个肚子出来的，你就巴不得母亲不好是不是？母亲被那个孽障气过多少次，说不定这次也是那个孽障气的，你还偏帮她说话。”
    温境不想和他斗嘴使气，“你到底救不救母亲？”
    “是我不想救吗，是那个孽障不肯来，还有你，我的好二弟！家里孩子那么多，你居然喜欢那个瘫子。”
    温境冷声道：“大哥要是想救母亲，就亲自去请然姐儿，不然就是你这个嫡长子借机害死母亲。”
    温培睁大眼，这庶弟怎么说得出这种话，还是个读书人吗？
    自己一个大伯父，亲自去请一个晚辈？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好，大哥不去，那我去，只是母亲治好后，别怪我告知母亲，和州里的一些朋友。”
    温境是夫子，教了不少学生，州里的朋友不是官就是名士。
    这传出去还得了！
    温培紧跟着温境脚步去了无名小院。
    温蘅看了看屋里的姨娘姑娘们，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我也去看看。
    出了秋月堂，温蘅悄声道：“去把三公子从书院叫回来，要快，还有记得跟他说……”
    温培忍着怒气，这个侄女儿是个瘫子，他好心好意养着，让她有人伺候衣食无忧，她居然不肯去救老太太，那学医有个屁用啊？
    不过老太太的命……
    温培干笑两声，低声道：“五姐儿，那些医师都看不出是怎么了，眼下只有你行，去看你祖母也不白费你这身好医术啊。”
    只是他面部有些扭曲，温然实在不喜欢，侧过脸不说话。
    温境道：“然姐儿，去看看吧，总归温家是给了你一条命。”
    温然抬起头看了看温境，这个被老太太嫌弃了一辈子的庶子，骨子里尊崇儒家仁义礼智信。
    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温然点点头，“看在二伯父之前借予的那几本医书的份上，我给祖母看看。”
    温培皱着眉率先走在前面，几本医书能管饱？他给的饭食衣衫难道比不上那几本医书？
    还看在二伯父的面上……难道他这个大伯父没有几分面子？
    我呸，读书的都一个样，傻样。
    温然看了看坐在床前看了看，面容苍白，气短而急，印堂发黑，偶尔惊颤。
    “祖母是中毒。”
    屋内所有人倒吸一口气，谁敢给老太太下毒？
    “中毒？什么毒？”温培急问。
    温然把了把脉，“斑蝥，俗称孔雀胆，是一味药，量多就成毒，一般医师不轻易开这味药。”
    温培炸了，在屋内的大声质问谁下毒，姨娘姑娘们害怕得都低头不语。
    “然姐儿，你先救救老太太吧。”温境出声道。
    温然在一边施针，温培温境就在一旁审问刘妈妈和秋月堂的丫鬟。
    “老太太最近为每日都在喝安神汤，吃食我们都是小心伺候应该不会有问题，那安神汤是之前服用许久的，真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刘妈妈苦着一张脸。
    “还有谁在吃药？然姐儿不是说这是一味药么。”温境问道。
    温蘅登时脸变得惨白。
    “大娘子和四姐儿，她们……身子不好，就一直在吃药。”刘妈妈回道。
    温培沉默一瞬，“查，把他们的药和药渣都拿来，让……让五姐儿看看，是不是有孔雀胆。”
    刘妈妈很快回来，药渣和刚抓的药，都拿了过来。
    “没有孔雀胆。”温然看了一眼药材。
    “不过还是请大伯母来一趟吧。”温然看着暗自松气的温蘅轻声道。
    温蘅立马又紧绷起来。
    很快庄氏被叫到了秋月堂，未施粉黛，连耳环都懒得戴。
    温培看得心烦。
    她神色悲戚，看到床上的老太太猛地扑过去，“母亲，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哭得情真意切，哭得死去活来。
    “祖母还能救，大伯母这眼泪可以省省了。”温然笑道。
    这样对她说话，这个瘫子怎么敢！
    庄氏惊愕抬起头，“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还在禁足？”
    “多亏了大伯母，不然出不来。”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0节

    想到温然联合宋琴那个贱人陷害她，庄氏恨不得现在咬死温然，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温然面对庄氏的恨意，淡然得很。
    半个时辰后，老太太终于醒了，虽然难受，看是看到温然的一瞬间立马皱下眉头。
    “母亲，您终于醒了。可吓坏儿子了。”温培挤到床前，一脸担忧。
    “母亲，您终于没事了！儿媳真是害怕极了，呜呜呜母亲。”庄氏也跑到床前哭道。
    温然冷声道：“大伯母快收起你的眼泪吧，是你下的毒，你怎么哭得出来？”
    温蘅厉声说道：“温然，你不是说药里面没有孔雀胆吗，怎么说是我母亲下毒？你休想再陷害我母亲！”
    老太太虽然还是虚弱，但听到这些心中不免火急火燎，看向庄氏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温培冷静许多，“五姐儿，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些药材确实没有孔雀胆，但据我所知，大娘子开的药方应该有孔雀胆，不然这味蔓灵花就不可能在这里。”温然从新开的一包药里面的拿出一朵干枯的花。
    “蔓灵花和孔雀胆必须同时用才能确保蔓灵花的药效，不然单独开在药方里，还和这味白砂一起煮，也会有毒。大伯母单独把孔雀胆拿了出来，是吗？”
    庄氏脸色瞬间苍白，双唇抿紧，越看温然越恨。
    第49章 二伯父无须可怜我
    “你……你害我，我杀了你！”庄氏大叫一声扑了上去。
    所幸温培离得近，拦着了庄氏。
    他早就想休了庄氏这个看似温柔贤惠实则泼辣蛮横的妻子。
    他看着老太太，一脸悲怆，“这个毒妇居然下毒害您，这回不管怎么说，我都要休了她！”
    老太太对他这些话反应了好一会儿。
    她万万没想到庄氏居然给她下毒，她叹口气，脑仁儿开始疼起来。
    庄氏立马爬到床前，“母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母亲，我是猪油蒙了心，不是真的想害您啊，我就是被家里这些事气疯了。母亲，呜呜呜，儿媳真的不敢了，原谅儿媳一次吧！”
    温培一脚踹开她，“你这毒妇有何颜面求母亲原谅！我今天必须休了你！”
    这次正好休了了事。
    “父亲，你不能休母亲。”忽然温鹏闯了进来。
    他猛地跪在地上，“祖母、父亲，我不能没有母亲，母亲是一时糊涂，您罚她日日为您诵经祈福，日日跪祠堂都可以，求您不要休了母亲！”
    温蘅自然也跪了下来。
    温鹏是唯一的男丁。
    他如果有一个被休的母亲，以后的科举之路，恐怕少不了闲言碎语。
    老太太虚弱道：“鹏哥儿，起来吧。你父亲不会休了你母亲的。”
    此言一出，庄氏伏地大哭。
    “老大媳妇，我知道你怪我更心疼珊姐儿，缩减你们的用度，让你管家却不让你管家里的银钱，你不满我都知道。可是我做这些为的，都是为了老大和你，更是为了鹏哥儿。
    我年纪大了，管不了家，还得靠你，只是你这次实在令我失望，你每日去祠堂跪一个时辰吧。”
    “多谢母亲……多谢母亲！”庄氏伏在地上，眼里的恨意埋在眼泪中。
    温培不满，“母亲，她下毒害您，您怎么能这么算了？”
    温鹏跪在地上的挺直了背，大声说道：“父亲，这都是她害的！”
    温鹏指着温然，“她一回来温家就变了天似的，祖母您把她赶出去吧！她就是我们温家的克星，是祸害！”
    温培也觉得温然是克星。
    可是庄氏他也想休啊。
    “鹏哥儿你这话的对得起你读的圣贤书？枉我教你这么久，真是叫我失望！”温境怒道。
    “二叔父你为何要帮这个害我们温家名声受损、害我们温家家宅不宁的人？”温蘅在一旁问道。
    “她是温家人，是你们的妹妹，难道你们不顾念亲情吗？大哥，这事儿你管不管？”
    温培挑挑眉，刚才他一个长辈低声下气去求一个晚辈，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温然？
    他恭敬道：“一切由母亲做主。”
    庄氏收了哭声，也恳求道：“一桩桩一件件的，以前我们家可从没有过啊，五姐儿一回来，就变了，母亲，鹏哥儿说得对，让五姐儿走吧。”
    这个瘫子回来，说好治衡姐儿的，居然不肯治了；原本想利用她嫁给徐二攀上林氏，现在也不能了。
    还有这次！
    她为什么要把这个老不死的救活？
    老东西一死，她就是温家唯一的女主人！她也不会被罚跪祠堂，管家权现在也没还给她。
    之前还以为是福星……这是哪门子福星，这就是个灾星！
    “母亲，儿媳这次真是气糊涂了，以前哪有这样啊，这都是因为五姐儿啊……母亲！”庄氏还在哭。
    说得好像她下毒完全是因为温然给她下蛊一样。
    滑稽。
    温境气得发抖，“母亲，然姐儿刚刚可是救了你一命！如果不是她，您就醒不过来了！”
    老太太哼道：“她不回来，我能有此一遭？”
    加之先前温然不给她治病，还说什么不会治，现在她看透了，这个孙女就是来讨债的！
    “五姐儿，你还是去乡下养病吧，这里容不下你！你医术再好，我们温家也享用不得，沾光不得，回乡下，你也不用这么辛苦苦看诊，还乐得清静。”
    温然全程没什么反应，木木的，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仿佛是在看一场戏。
    这模样落在温境眼中就是被无情家人伤透了心，让人心疼难受。
    温境倏地站起来，神色格外严肃，眉眼间还带着怒气，“母亲难道不问过三弟吗？”
    “这个家，我在做主，我是他娘，他敢不听我的？”老太太强横了一辈子，早就习惯‘做主’这件事。
    “既然如此，母亲，就把然姐儿过继到我名下，她在书院养病就行了。”
    不只是老太太温培惊讶，那些姨娘也目瞪口呆。
    谁会过继一个女儿？
    哪个家族不是过继男儿好继承家业与血脉。
    过继一个要嫁出去的女儿有什么意义？而且还是一个没人肯要的瘫子，那不就是给自己添加一个累赘么！
    温然也抬头看着身边这个刻板的老书生。
    这可不像是一个迂腐书生做出来的事。
    “然姐儿，你肯吗？”温境温声问道。
    “二伯父无须可怜我。”
    “不是可怜，我膝下无儿无女，多你一个我也体会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情，正好你二伯母前几日说想来看看你呢。”
    二伯母……那个不顾老太太和生母把她从冰桶抱起来的那个妇人？
    梦里二伯母看她的眼神心疼极了。
    “好。”温然轻声道，这样以后去京都也可以免了不少麻烦。
    温境转身说道：“母亲，过继文书我会写好然后交给族中耆老，族谱上我也会让人改过，望母亲知晓。”
    老太太眼前又发晕，她是嫡母，过继这种事居然不问她同意，只是让她知晓！
    可温境是进士，加上开了书院，青州颇有威望，族中耆老也对他赞不绝口，必然同意他的决定。
    “然姐儿，你回去收拾东西，收拾好就去门口等我，我们一起回书院。”
    温然点点头，“是。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祖母，我刚才主要是让您清醒，并没有把您体内毒素全部解了。”
    这话就是一个炮仗，立马点燃了老太太心里的火，“孽障！你，你……”
    话没说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庄氏扑了过去，只是眼里却有隐隐的得意。
    温培走了过来扬起手要打人。
    第50章 郡主的病来势汹汹
    云霜害怕地挡在温然面前。
    “大哥，我的女儿我自会教导，无须你动手！”温境出声道。
    温然勾了勾唇，极为讽刺，“大伯父还是尽快去请医师吧，不然误了解毒的时辰，您可又要来找我了。”
    如果医师解不了毒，只能再来找她。
    这，这是威胁！
    温培的手硬生生止住了。
    真打了她，老太太的毒再无回转的余地。
    温培冷哼道：“你居然有如此下作的手段，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温然耸耸肩，“温家人的血脉如此，天生的。”
    温培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可偏偏打不得。
    他实在找不到说辞，怒喝道：“滚吧！”
    温然的东西原本就不多，云霜很快就收拾好了。
    和来时一样，一个小包袱，一个炉子，一个小锅，几只粗碗。
    只是她带走了温瑶送给她的墨锭。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1节

    温境坐了一辆马车来，现在也只能挤一挤。
    温境问：“那毒其实已经解了是不是？”
    温然点点头，“是，二伯父聪明。”
    被晚辈夸，温境有些哭笑不得。
    他道：“在书院就当是你自己家，你二伯母那个人是个软心肠，很好相处的。不过就是喜欢养些小动物，你见了别害怕，都是为咱们好。”
    温然不是很懂，养小动物怎么是为了她和二伯父好呢。
    “还有过继的事，你也不用过多放在心上，你原来怎么生活，就怎么而生活，别拘束。”
    “多谢二伯父。”
    温然知道他说的是称呼，她现在也的确叫不出口。
    何况她一说到母亲父亲，总想咬牙切齿。
    余氏得了消息早早就等着了。
    “见过二伯母。”温然只能颔首来示礼。
    余氏眼圈有些红，“一家人还客气什么，上次见你的时候还瘦得可怜，简直让人心疼，现在好了，来了书院，我天天给你炖汤喝，给你养好身子。”
    一家人……云霜有点想哭。
    姑娘这么好，温家其他人却不把她当一家人。
    余氏道：“以前我就想有个女儿就好了，现在真是如愿了。云霜啊，你把你家姑娘照顾的很好，别怕，这里没人敢欺负你们。”
    “好了，让人准备房间吧，然姐儿应该也累了，让她先去休息。”温境道。
    毕竟他们多年没有接触，就是想一股脑儿地对她好，她现在也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余氏点点头，“已经打扫好了，吴妈妈，你带着五姑娘去。”
    “是。”
    “多谢二伯父二伯母，温然先告退了。”
    即使知道温境和余氏以后会待她如亲女儿，温然还是很难开口叫句爹娘。
    这两个称呼，于她而言，更多只有仇恨。
    所以，她叫不出口。
    好在温境和余氏并没有过多放心上，毕竟叫了十几年伯父伯母，忽然改口确实有些难。
    他们不想温然为难。
    晚上余氏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还说都特别新鲜，给温然夹了满满一碗，席间又问了她许多她的习惯和喜好，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夸了又夸。
    “我这手就写不出那样的字。”
    “我们然姐儿长得好看，不知道多少臭小子觊觎呢。”
    “我们这里没什么规矩，你呀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干嘛就干嘛，只是前院学生多，夫子们上课，少去打扰就行。”
    “是。”
    一切比温然想象中的好。
    如果她真有这样一对父母，她也不必被魏天禹那几句话就骗得死心塌地。
    五月了，魏天禹七月就会被废，之后就会给他挑选王妃人选。
    京都现在应该是波谲云诡暗流涌动了吧。
    *
    何申智下了值立马往卢公国府冲，一路疾驰，惹起不少百姓的抱怨。
    刚进二门上就看到医官江潮。
    “江医官，我夫人如何？”
    “郡主的病来势汹汹，……不好说，不好说啊。”
    “江医官有话直说。”
    “恐有性命之忧啊。”
    何申智愣在原地，片刻后他飞快跑入嘉岚轩。
    “嘉儿，嘉儿。”
    康嘉却一直昏睡，没有清醒的迹象。
    前些日子一直好好的，上月开始说头晕容易累，请了不少医师来，都说没事，可能是赶路身子还没完全恢复。
    这才一个月，人就开始昏迷不醒，身子也跟着消瘦。
    一切都太突然了。
    京都的医师，宫里的医官，他都快请遍了，没有一个会治，不是摇头就是丧气。
    何申智恨不得把那些庸医通通都打一顿。
    此时乳娘抱了何彦钧过来。
    “世子，奴婢刚才喂公子喝粥，可公子不喝还一直哭，奴婢不管怎么哄都没用。”
    孩童张嘴哇哇哇地哭，哭得一抽一抽的，让人心疼极了。
    往日康嘉哄钧哥儿最有效，现在……
    何申智抱过孩子拍背轻声哄，看到床上昏沉的康嘉，心中焦急，悲切万分。
    “嘉儿，嘉儿，你看看钧哥儿，钧哥儿哭呢。”
    “钧哥儿，你叫叫你母亲，你说句话，让母亲醒醒。”
    何彦钧始终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啊啊的哭。
    康嘉身边的王妈妈走过来小心问道：“公子是不是想吃那肉粥了？”
    何申智不耐烦说道：“他要想吃肉粥便给他做，何苦馋着一个孩童。”
    王妈妈为难道：“那肉粥是我们回京都路上那个温家姑娘给的，回来后公子一直没想吃，刚才可能看到粥就想吃了，可是那食方是郡主在收，收在什么地方只有郡主知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世子，您看……”
    “找！你们全部都找，总归是在嘉岚轩，找到了给钧哥儿做，看都哭成什么样子了。钧哥儿不哭，马上找到了就给你做。”
    何彦钧当真慢慢停下哭声。
    何申智看他不哭，才慢慢放下心，回想王妈妈的话，他忽然问道：“温姑娘，哪个温姑娘？”
    王妈妈答道：“就是路途中做了肉粥给公子吃的那个……”
    何申智忽想起康嘉给他讲过这事情，那个女子说——
    【大娘子，你的病最多还有五个月，不能再拖了。】
    他猛地厉声问道：“就是说嘉儿有病不能拖的那个？”
    王妈妈吓了一跳，直点头，“就、就是她。”
    如今才过去两月，康嘉就昏迷不醒……
    那女子……
    何申智瞬间头皮发麻后脊发凉，大喊道：“去，去请那个温姑娘来！她能救嘉儿！”
    还有三个月，快一点的话路上只耽误一个月，还能救。
    一定还有救。
    第51章 厨房，后堂……温然！
    天刚亮，温然和云霜就被刺耳的鸡鸣声叫醒了。
    温然没想到自己到书院能睡这样沉，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恍然。
    早起固然好，可她现在走不得，也有些无聊。
    云霜说到处走走，温然没反对，就当是熟悉熟悉书院。
    前院是学子读书的地方，西厢房是学子的住处，东厢房原是夫子的住处，但学院的四个夫子山下都有宅子，东厢房一直空着。
    后堂便是温境和余氏的住处，后堂再往后走，是一大块院子。
    鸡叫声就是这后院传出来的。
    左边有鸡舍，里面公鸡雄赳赳的，母鸡也肥溜溜的，公鸡正站在石头上伸长脖子嘶叫。
    右边是搭了牛棚，有一头黑白花纹的奶牛，有一个妈妈正在挤牛奶，这……真够鲜的。
    中间砌了一小水池，里面的鲤鱼游得可自在。
    再往里走还圈了一块地专门给鹅，白大鹅长得很壮实，长长的脖子到处转，看到温然忽然就不动了，悄悄打量这个陌生人。
    嘎嘎嘎——
    大鹅朝温然跑过来，奈何被围栏挡住。
    看得温然发笑。
    云霜也跟着笑。
    两人好像许久没有这样轻松笑过。
    鸡鸭鹅在乡下不少见，但是那会儿她们和它们没有什么区别，总是有人在后面吆喝驱赶她们。
    难怪二伯父说，二伯母喜欢养小动物，是为了他们好。
    “然姐儿这么早就起了？是不是鸡叫声吵到你了？”余氏从鸡舍那里出来，篮子里还有许多鸡蛋。
    与昨天不同的是，她穿着粗布衣衫，头上包了一块色深蓝色的布，和乡下那些农妇没什么差别，只是脸上没有什么皱纹，皮肤也白皙透亮。
    “这个鸡蛋营养好又美味，等会儿我让厨房给你蒸鸡蛋羹，还有那个牛乳，你也喝，对你身子有好处。”
    温然笑笑，“多谢二伯母。二伯父呢？”
    温境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睡懒觉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2节

    “你二伯父去后山爬山了，老习惯了。”
    “嗯，二伯父这样也挺好，对身体好。”
    余氏和她慢慢回后堂，一路上说起温境的趣事，温然也忍不住发笑，原来那看起来迂腐酸臭的老书生一点都不迂腐。
    连抢亲他都做得出。
    用过饭后温境下山去借书了。
    他知道温然居然誊抄了之前的医书，便承诺今日再去借几本来。
    温境是张府熟客，很快就被仆人带去书房见客。
    “见过夫子，学生今日又来借书了。”
    “借医书？”张霖笑问道。
    张霖是当代大儒，当今天子为太子时，张霖是太子太师，后任吏部尚书，年纪大了便辞官了。
    “是。我那侄女在医术方面悟性极高，之前那几本都看懂了，故特来求夫子再借我几本。”
    张霖是爱书之人，专门建了两层书阁来放书。
    张霖哈哈一笑，让身边的管家去取来。
    “那孩子依你看，如何？”张霖放下手里的书，问道。
    “很好，基础功非常扎实，读书不急不躁，才思开阔举一反三，头脑聪明敏捷不死板，实属难得啊。”温境脸上浮现得意之色。
    不过片刻后又叹道：“就是身子……”
    张霖摸了摸胡须，“没事，你家现在不是来了个神医么？想来她也许能治。”
    说道神医温境笑着摇摇头，“然姐儿确实医术精湛，但……希望吧。”
    张霖笑道：“温境，凡事往好处想，他如今有这样的见识，心境只怕更为广阔，你是他夫子，不可悲观啊。”
    温境站起身，“夫子教训的是。”
    张霖挥手让他坐下，语气沉重，“邓阔要来了。”
    “又来？”
    “是啊，他们来得越频繁说明他们越心急，所以一切小心为上。”
    温境凝重道：“是。”
    *
    温然的到来很快传到了前面书院。
    “夫子，就让五姑娘出来见一见，给我们说说这字怎么写的？”
    “是啊夫子，我们可听说您把五姑娘过继到您名下了，您就让五姑娘出来教教我们吧，这书法我们都想学！”
    “听说五姑娘还会看病，夫子，是真的吗？”
    温境的嘴就没合拢过，他这个侄女儿啊，真是优秀，被一堆少年人追捧，说出去谁人敢信？
    可这就是事实。
    一个女子，用书法，赢得了这些自命清高的学子们的称赞和钦佩。
    “她还没及笄呢，臭小子，少想些有的没的，她这张字你们能临摹七八分都够你们学几个月了。”
    他从书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是她写的‘天公地道’四个字。
    徐林峰看得激动，立马冲上前，“夫子，挂起来吧，就挂学堂里，我天天看，天天学。”
    温境正有此意，“行，那你来办吧。”
    那纸交到徐林峰手中，徐林峰兴奋地手抖，视若珍宝，嘴里念叨着要用最好的卷轴挂起来。
    蓝戈的眼睛就没离开那幅字。
    那墨迹还很新鲜，想来是夫子专门去找她写的。
    想到这里，蓝戈弯了弯嘴角。
    不过这嘴角刚扬上去就放了下去。
    门外有一只乱跑的鸡。
    “夫子，你家后院的鸡跑出来了！”
    温境也头一遭遇到这情况。
    不过学生们已经自发去捉鸡了。
    好容易逮到了，发现鸡脖子下流出血，那个学生吓得松了手，还好蓝戈机敏，把鸡抓到自己手里。
    “夫子，我送去厨房吧。”蓝戈道。
    温境点点头。
    徐林峰看着直皱眉，君子远庖厨，见其生而不忍见其死。
    这鸡明明逃过一劫还要抓去厨房，真是……非君子！
    徐林峰看着手里的字，唇边笑意放大。
    厨房，后堂……温然！
    徐林峰咬咬牙，蓝戈就是个小人。
    早知道就该自己去送那只鸡，错失良机啊！
    “大哥，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后悔的样子？你要是不想裱这幅字，我去吧。”徐正斌说道。
    徐林峰立马说道：“不用，我去。”
    徐正斌笑笑，他知道温然是那平姑娘后，心里也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所不耻。
    父亲坚决不同意他和温然的婚事，他高兴后又觉得空落落的。
    现在再看到这豪气冲天的字，忽明白自己不过是庸人自扰。
    这位平姑娘压根就不会把这些放心上。
    可看自己大哥这样子，明明是对那姑娘上心了。
    *
    书院的后堂蓝戈来过几次，是夫子让他来拿东西的。
    但厨房还是第一次来。
    刚进门就被院子里那辆轮椅吸引，她神情专注，手里抓着一只鸡，袖口和裙子都沾了鸡血，但她的眼眸却淡定。
    他悄悄走过去，不想打扰她。
    她一针一线地在……在缝鸡脖子！
    那鸡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昏死，一动不动，她的手很稳，每一针都又快又准。
    她背着日光，低着头，眉弯细长，眼眸清澈深邃，鼻梁直挺，嘴唇不点而红，下颌连接细长的脖颈，越显清冷优雅。
    “剪刀。”她说道。
    她伸出的手修长纤细指节分明，食指指尖侧面还有薄茧，是握笔出来的，手上还有鲜红的血。
    第52章 哥……她想攀高枝
    蓝戈没有片刻迟疑，拿起一旁的剪刀递给温然。
    指尖微微触碰到她的掌心，那一刻他的心都跟着紧缩一下，有些微微发烫。
    她利落地剪了线。
    蓝戈将手握成拳，藏于袖中。
    “姑娘，这个纱布可以吗？”云霜从院外走进来。
    温然抬了抬头，“可以。”
    于是她开始给鸡包扎。
    余氏走了出来，“哎哟，然姐儿你怎么去救一只鸡？那是给你炖来补身子的！这鸡……还能活吗？”
    “正好用它来试试我在书上看的手术缝合的方法，它活不成，照样可以炖来吃。”
    余氏有些无奈，看到蓝戈手里的鸡，“就杀这只吧，早上没找到它，没想到蓝戈你抓住了。”
    余氏抓过鸡，交给了厨娘处理。
    她看了看院子里的蓝戈和温然，笑道：“云霜进来帮忙。”
    云霜喜滋滋道：“大娘子是不是又有好吃的给我？”
    余氏哈哈一笑，“云霜啊，你除了惦记吃还惦记什么？”
    “自然是我家姑娘。”
    “行，快来，炖好这只鸡第一碗鸡汤给你喝。”
    “诶。姑娘，你有事唤我。”
    云霜来了书院，性子也开朗许多，温然很希望她能一直这么快乐。
    蓝戈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从旁边的桶里舀了水打湿，“姑娘若不嫌弃，先用着这个擦吧。”
    温然看了看手上的血，接过手帕，双手细细地擦起来。
    “多谢。公子到后堂来就是来送鸡？”
    蓝戈的视线倏地从她白嫩的手指上移开。
    “是。”
    温然抬头打量这少年来，少年长得好看，五官锐利，自带一种老成持重的气质，头上的璞头交叠整齐，身上的青色圆领袍布料普通却干净。
    和前世一样，少年老成。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3节

    “吃我新开的方子了吗？”
    少年笑着点头。
    “推我过去。”温然扬扬下巴。
    蓝戈很乐意，他推着温然到那边的石桌旁，自然地坐下。
    “伸手。”
    蓝戈不解，还是听话伸出手。
    他的手指修长但有些粗大，指节突出，不太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读书人。
    手背上的青筋鼓起，结实有力。
    “你练武？”温然问。
    “嗯。”轻轻的一声仿佛是胸腔里发出来的，莫名地好听了。
    温然笑了笑，显然，她也被这声音吸引。
    她轻轻捏住蓝戈的手，蓝戈手一颤。
    温然把他的手翻了过来，手心朝上，摸上他的脉搏。
    蓝戈的手指忍不住蜷缩。
    “你心跳怎么这么快？”温然随口问。
    蓝戈没回答，他看着面前清冷少女给自己把脉，偶尔眨眨眼，她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如果笑起来必定很好看。
    可她很少笑。
    八岁被家人所弃，如果是他，也会很难笑吧。
    “这毒暂时压制住了，你再吃一副药，然后来这里，我给你施针，尝试着解毒。”
    “多谢温姑娘。”
    他的声音很平稳，与他狂跳的脉搏很不同。
    “先说好，我只是试试，可能会有解，可能没有。我医术有限，不能给你保证。”
    “生死有命，温姑娘尽管治。”
    半倚在厨房门口的余氏看得欢喜，她觉得蓝戈和然姐儿配得很，两人都有超越年龄的成熟。
    特别是然姐儿。
    学院里其他学生都太稚嫩，哪能猜得中然姐儿的心思。
    “大娘子，您这是做什么啊？”云霜手上拿了一个葱油饼问道。
    余氏捏捏云霜脸上的肉肉，“云霜啊，你真可爱。”
    云霜嘻嘻一笑，“姑娘也说我脸上的肉肉可爱，我们逃出庄子能吃饱吃好，脸上的肉肉就养回来了，姑娘说以后不能让我脸上的肉肉消失呢。”
    余氏内心感慨，“好云霜，以后在家里敞开了吃啊，大娘子保你这小圆脸一直这么可爱。”
    余氏十分好相处，在梧桐书院的这几天温然过得很舒心。
    每天晒晒太阳，看看书，写写字，练练双腿，就已经十分充实。
    “姑娘，刚才您站了两刻钟呢！”云霜惊喜道。
    “嗯，等我能站半个时辰，我就能开始慢慢走了。”现在双腿的支撑能力太差。
    站一会儿就疼得不行。
    云霜端了打开刚端来的牛乳羹，“姑娘累了吧，赶紧补补。”
    “哦，你这个瘫子还挺逍遥的嘛。”一道女声打破了气氛。
    “你是何人？”云霜问道。
    “徐月。徐林峰是我大哥，青州刺史是我父亲。”徐月带着不屑的目光走到院子里。
    徐月长得很幼态，圆脸圆眼睛，小翘鼻再加两个小酒窝，笑起来很可爱。
    现在盛气凌人的模样，却因为这张幼稚的脸没了该有气势，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怎么进来的？”云霜问道。
    “余伯母准许我进来的。”徐月鼻子里轻哼一声，“庄伯母和蘅姐姐被你害惨了，蘅姐姐现在还在禁足呢！”
    温然把桌上牛奶羹推过去，“香甜软糯，试试。”
    徐月嗤笑一声，却闻到白瓷碗飘来浓浓的奶香味，里面混杂红枣和杏仁香气，那味道越闻越浓郁。
    徐月抿抿嘴，“余伯母做的好东西让你吃也是浪费！”
    说完就端着碗吃起来，香香甜甜软软糯糯，还有浓浓的红枣香气，她吃得眯起了眼睛。
    “还有你骗温伯父的事，你这个人也太有心机了吧！”
    温然把面前奶枣推过去，“在牛奶里浸泡了两个时辰，烘干，反复三次，奶香十足，比刚才的牛奶羹还香甜。试试。”
    徐月悄悄拿眼看温然，看她一直看书，没看自己，挑挑眉拿了一颗。
    嗯……嗯？
    徐月迫不及待地去拿第二颗。
    温然又把果干推过去，“余伯母自己晾晒的，比外面的好吃。”
    徐月也不客气，一碟一碟接着吃。
    吃到后面手指上全是果干红枣牛奶的味道。
    “我告诉你啊，你现在已经不在温家了，我呢……你是不可能收买的！你少打我哥的主意！”
    “什么主意？”徐林峰忽然出现在的院门口。
    徐月怯怯地喊道：“大哥……”
    “母亲平时对你的教导你都学到哪里去了？”徐林峰严肃的时候和他微笑的时候判若两人。
    “徐公子若是教训妹妹不必在我这里，大可回你家去。”温然淡淡道。
    徐月暗暗瞪了一眼温然，一转眼便对上徐林峰的眼神，脖子缩了缩。
    “哥……她想攀高枝，你难道看不出来？”
    第53章 到我这儿来，小美人
    “闭嘴！你哪里来的底气说你哥是高枝？还不给我回去！说是来看我的，结果自己去看别的人，还跑到后堂来撒野，回去抄十遍《女诫》。”
    徐月灰溜溜走了。
    徐林峰拱手道：“家妹无礼，五妹妹莫怪，我回去自会教训。”
    “无碍。”
    她声音总是很轻，徐林峰竟觉得就这样站在这里看她看书也挺好。
    “这是之前我去书局买的杂记，五妹妹可以看着解闷。”他从怀里拿出两本书。
    “徐公子是专门来送书的？”云霜好奇地问道。
    他其实就是借口找徐月过来的……
    “多谢公子，只是这等小事公子不必挂怀，公子是读书人，还是多看温习功课，祝公子蟾宫折桂金榜题名。”温然笑道。
    “多谢五妹妹，那……那我就先告辞了。”
    这是一种拒绝吗？
    徐林峰只是心情有些复杂，到前院看到自家妹妹去找个冷脸说话，徐林峰更不爽了。
    “走了，难不成你还跟着他回家！”他不允许自己妹妹喜欢这个冷脸。
    蓝戈原本也想避嫌，他匆匆说了一句告辞就走了。
    *
    “马大姐，今儿有新的菜，要不要来一点？”门口的菜贩子声音很大。
    正在灶头忙的马氏一听声音，擦了擦手就出去了，“来点吧。”
    “这个菜是刚从地里摘的，新鲜得很。”菜贩子声音响亮，从箩筐里拿出已经捆好的一把菜，小声道：“这可是菠稜国传过来的菠稜菜，好吃得很。”
    “那我今晚炒来吃吃。”马氏接过菜一抬头就看到自己儿子，“回来了啊，快进去歇着。”
    那菜贩子已经挑着菜走了，进了院子蓝戈看着满面笑的马氏，问道：“娘，你刚才给钱了吗？”
    马氏愣了一瞬，“哎哟我给忘了，我去叫他。”
    “不用了娘，他已经走了。”
    马氏笑笑，“没事，他经常来，我下次补给他就是了。”
    蓝戈收回打量的目光，“嗯。”
    那个小贩丝毫也没想起来没收钱的事，这是不是太巧了？
    饭后蓝戈就回自己房间读书了。
    *
    马氏看着蓝五，有些忐忑，“说什么？”
    蓝五把纸条放在油灯上，顷刻间纸条烧为灰烬。
    “邓阔要来了。他每年不是都会巡视一圈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还是要嘱咐戈儿两句。”
    “不用嘱咐，他现在……”蓝五咧开嘴，脸上止不住的得意，“大了，又聪明，咱们自己做好就行，他原本什么都不知道，能露出什么来。”
    马氏呼出一口气，也笑了，“可不，现在温姑娘又给他治病，只要治好了……”
    眼神变得光亮，快把那油灯都比了下去。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4节

    蓝五眼里却透着狠厉，“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邓阔一旦发现什么，就必须除掉他。”
    马氏点点头，“好了睡吧。你明日发了工钱，记得给买两匹布，给他做身新衣服。”
    蓝五嗯了声吹灭了灯。
    *
    五月的风开始变得干燥，温然的心也跟着躁动。
    今儿早上京郊的皇庄出现暴动，魏天禹带人去平乱了。
    一同前去的，还有京都府尹。
    京都府尹万宁是大皇子的人。
    夺嫡之争已经愈演愈烈，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可魏天禹被乱军杀死，大皇子在皇贵妃和左宰相的扶持下，会顺理成章成为太子。
    “云霜，叫人套了马车来，我要去皇庄。”温然不想这样空等。
    等待只会失去良机。
    京郊那片山林是皇帝赏给大皇子的。
    大皇子年年涨租，从原来三成粮食涨到了六成，收成好的时候佃户还能吃饱饭，可要是收成不好，家家户户都吃不饱，大人饿得干不动活儿，小孩饿得直哭。
    可大皇子租契在手，那些租户是进不得退不得，这才被逼得造反。
    魏天禹想借此机会扳倒大皇子。
    现在反而被困在山林里。
    山风一吹，浓烈血腥味混杂在空气中，温然后背发冷。
    带了府兵就往山上跑。
    山路不好走，可她一刻都不敢停，血腥味越来越重，杂草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咚咚咚心跳声越来越强烈，温然脚下更快了。
    尸首遍地都是，都是平民的装扮，但他们手上的兵器都是朝廷精铁所铸的刀。
    刀兵相接声音越来越响。
    “殿下！”
    她带的府兵很快加入战局，对方都是由精兵装扮的暴民，实力不容小觑。
    一支冷箭从树后窜出，温然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朝魏天禹扑过去。
    强烈的刺痛从腿上猛地蔓延全身，锥心刺骨的疼。
    *
    温然猛地坐起。
    看了一圈房里的摆设，剧烈跳动的心才慢慢平息下来。
    她不自觉抚上右腿，眼底翻滚的波涛汹涌最后化为一丝冷意。
    梧桐书院许久不像现在这样热闹了。
    学生们眼里都露出喜色，他们第一次见这样的大人物，青典大都督，管辖青州临州典州等十个州，手握五万兵马 ，是他们这群学生难以接触到的人。
    “见过邓都督。”众人行礼。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我是粗人，你们随意都好。”邓阔笑道。
    他身上穿着紫袍，束玉带，方脸高额，粗眉细眼，身材魁梧，昂首挺胸坐在上首。
    一看就是武人。
    “温境，你这个书院越办越好了，你这些学生个个都是年轻才俊啊，让我都认识一下吧。”邓阔看着下首的温境说道。
    温境点头，对学生们道：“你们每个人自己介绍下吧。”
    “学生柳显，父亲是青州司马，已过院试。”
    “学生徐林峰，已是秀才之身。”
    邓阔都看起来也颇为高兴，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过每一个走到前面的学生。
    “学生蓝戈。”
    “你姓蓝？这个姓可不多见啊。你父母是何营生？”邓阔来了兴趣。
    “临州蓝家村大部分都姓蓝，父亲在铁铺帮工，母亲偶尔帮人家洗洗补补”
    徐林峰扬了扬脖子，臭冷脸，这家境还敢招惹他妹妹。
    “那你现在可有功名在身？”
    “学生是秀才之身。”
    邓阔沉吟一会儿，“看你身子骨不错，还会武？”
    他有病的事，只有曹武知道，而且只知道是病不是毒。
    蓝戈沉着道：“花拳绣腿，强身健体而已。”
    邓阔走过去用力拍了拍蓝戈的肩膀，蓝戈身形不动，邓阔扬了扬眉。
    “不错，不错，有健康的体魄才能更好为国效力嘛。”
    蓝戈微微颔首退回学生中间。
    邓阔又问了些不痛不痒的，看着时间不早，见温境不主动说，他哈哈一笑，“中午了，下山费时，我就在你这儿蹭一顿饭了。”
    温境笑道：“那就请都督移驾后堂。”
    还好今儿一早温境就嘱咐过温然不要出来，只管待在自己房间。
    到了后堂膳厅，余氏才张罗起饭菜，简简单单，鸡鸭鹅全没有，只有几盘素菜、一盘猪耳、一盘猪心、一盘猪肚。
    丰富程度连邓阔的早饭都比不上。
    邓阔兴致缺缺用完饭，刚出后堂就看到一个小美人。
    小圆脸，大眼睛，还有两个小酒窝，就跟没长大的女童一样。
    正是他的心头好啊。
    看来温境还是会审时度势的嘛，现在也会送点好处来巴结自己了。
    真是不容易啊。
    “过来，到我这儿来，小美人。”
    他笑吟吟地看着小美人，丝毫不知自己快流出口水的样子多么令人嫌恶。
    第54章 跟我走保你享富贵
    徐月有些不知所措，她一看这人的紫袍就知道是三品以上官员，她爹才四品呢。
    看着慢慢走向自己的老男人，她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后的小丫鬟也一脸慌乱。
    “温伯父。”徐月叫了一声。
    邓阔停下脚步，看着后面的温境，笑道：“我道是你还和以前不懂风月，现在看来你老弟才是厉害人物，在哪里找来这么标志小美人？”
    温境正色道：“这是徐刺史的千金，都督怕是误会了。”
    邓阔脸上的笑收了收，小官之女还好说，他收了便收了，刺史的女儿，还是有几分忌惮。
    “那便是我侄女儿了？”
    邓阔一副长辈模样，上前几步想揽徐月的肩膀，吓得徐月小跑躲到温境身后，“温伯父，我原本是来找……找温然的。”
    温境温声道：“她在梧桐院，你去找她吧。”
    徐月福了福身，立马跑了。
    邓阔看着消失的背影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
    *
    转过弯，徐月捂着胸口的双手轻轻颤抖着。
    “姑娘，我们还去梧桐院吗？”
    “去。”
    后堂客厅不见蓝戈，那有可能去梧桐院了。
    温然那个贱人，勾引哥哥还不够，还勾引蓝戈？
    结果梧桐院里只有主仆俩在廊下发呆。
    她刚才被一个糟老头子轻薄，温然居然这么悠然自得。
    徐月气呼呼地走过去，“你还挺安逸的，书院来了大人物，你都不想去看一看？”
    “一个都督而已，什么大人物？想来是个年近四十大腹便便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徐月没说话，眼圈儿红了。
    嘴巴瘪着，眼睛水润润的，一副要哭的样子。
    温然看向她身后的那个小丫鬟，“你家姑娘怎么了？”
    “那个都督是个老色胚，看到我家姑娘就叫小美人，就差没流口水了，还想充作长辈抱姑娘呢，姑娘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徐月的泪啪嗒啪嗒地掉。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是在这里吃了一会东西，跟这个贱人坐了一会儿，她看到温然就觉得更委屈了。
    “云霜，去把红豆卷和山药糕拿来，再去要点牛乳来，小心些别叫那个都督看到了。”
    “是。”
    红豆卷和山药糕摆在徐月面前，徐月一动不动。
    “大中午来，难道还没饿？”温然看着后面那个小丫鬟，“你也吃，跟着你家姑娘不容易，还要挨饿。”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5节

    小丫鬟怯怯的不敢动，“没有……奴婢不饿。”
    徐月左手抹了抹眼泪，左手抓红豆卷，右手抓山药糕，“秀儿，吃，别给她留！”
    肚子没那么饿，徐月心情也好多了。
    “那个大都督长什么样，你知道吗？”温然看她吃得差不多了问道。
    “就是五大三粗的，脸方方的，额头很高，眼睛小，跟个老鼠眼差不多。”
    这描述，应该是邓阔。
    温然记得他是左宰相的人。
    这个人武功好，做事也有魄力，但一直没机会去京都，因为他有一个特殊的癖好。
    那就是喜欢长得幼态的女子，如果年龄也小，他就更喜欢了。
    当年魏天禹为了控制青临典十州，特地调查的。
    也因为这个癖好，邓阔断送了他的官路和性命。
    徐月长相符合，她还跑上门来，可不就让邓阔看上了。
    还好她的家世好，应该也没多大事。
    “秀儿去倒茶，我口渴。”徐月道。
    啪——
    温然猛地拍在扶手上！
    “喝你点茶，你这么不满意？”徐月嘟囔道。
    温然面容有些沉，不过话语依然温柔，“没有。你让秀儿推我出去，我看看云霜。”
    徐月看着面前空了的两个点心碟子，“秀儿你去吧。”
    “你就在这儿，哪里也不许去。”温然说道。
    徐月知道温然是怕她遇见那个都督，她哼了一声，乖乖坐在那里。
    “去大厨房那边。”
    云霜也是这类长相！
    出去拿牛乳如果被撞见就麻烦了。
    昨晚温境根本没说是谁要来，如果知道是邓阔，她绝不会让云霜出去。
    *
    “你是这个书院的丫头？多大了，有没有十三？”
    “在这个书院有什么前途，不若跟我走，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也不用低三下四伺候人。”
    云霜端着牛乳连忙摇头，福了福身子的，想走，却被邓阔拦着。
    跑了一个，又送来一个。
    他不过是到处转转，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这梧桐书院是宝地啊。
    这小手滑溜溜的，比那些二十出头更加鲜嫩可口啊。
    “这位大人，请放过我丫鬟吧。”
    眼见快抱上手了，还有人来打扰，邓阔有些不高兴，怒气十足地转过头。
    一个坐着轮椅的丫头？
    瘦叽叽的，不合他胃口。
    见到温然，云霜松了一口气立马跑到温然身边。
    “大人，这丫头有癔症，如果发作起来口吐白沫浑身痉挛，叫人看了，还以为她惹怒了大人，自己吓破了胆，岂不是坏了大人美名？”
    朝廷大员吓坏老百姓，传出去不太好听。
    主要是癔症发作口吐白沫，确实令人倒胃口。
    “你是何人？”邓阔敛眉问道。
    “家父，温境。”
    温境名声在外，邓阔怎么也要给几分薄面。
    “哦？你就是他过继的那个女儿？”邓阔上下看了一眼，又点点头，“没错，没错。”
    手下的人说是个瘫子，这不就是个瘫子么。
    “这丫头手里牛乳我还等着用，小女就先告退了。”温然说道。
    “这丫头跟我走，她的癔症嘛，我找人给她治，回头我给你送三四个更好的丫头。如何？”
    云霜怕得牙齿打颤。
    温然笑了，声音更加柔和，“我一个瘫子，生活起居多有不便，用她用习惯了，大人送来几十个丫头也比不上这一个。大人来书院，带走一个丫鬟，说出去怕是惹人非议了，特别是这书院的学生多，别的可能不会，写文章编故事那是一等一的。”
    邓阔的脸拉下来。
    “小女告退。”温然颔首，云霜和秀儿便推她离开。
    这一次，邓阔没有阻止。
    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小姑娘的，虽然他确实很喜欢。
    温境他倒不怕，主要是那个张霖，天下读书人的头头，他惹不起。
    “大人怎么到这里来了？这是我家私人宅院，大人莫要误闯。”温境脸带怒气。
    邓阔也不放心上，随便哈哈两声便走了。
    出了山门，邓阔脑子里一直浮现那两个小美人的样子，特别是受惊吓的时候，跟小白兔一样让人怜爱。
    “回去找两个年轻的来。”邓阔对轿外说道。
    “是。”下面的人立刻懂是什么意思。
    武人，精力旺盛嘛，何况今天大人遇到可心的美人。
    “那大人还找那个人吗？”
    第55章 我去徐府自然是私事
    邓阔自己乱走那一圈，没有发现书院有什么隐秘角落可以藏人。
    但是一想到那个肉嘟嘟的小美人，他心里发痒。
    “找。过几天找个机会再去一次。”
    到时候打晕直接带走，岂不美哉。
    至于徐家那个，呵，他是徐征的上峰，威逼利诱不就行了。
    梧桐院里徐月被徐林峰接走了。
    云霜也有些惊魂不定，“好在姑娘你来得快，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温然的神情却没有放松下来，魏天禹说邓阔对于这种‘幼女’很是执着。
    “这几日你哪里都不要去，只跟在我身边。”
    云霜只是梧桐书院的一个小丫头，就算是死了，也只是捕快来装模作样找找线索，接着就是不了了之。
    而徐月，只要徐家不松口，徐月就是安全的。
    晚上吃饭温然把邓阔和云霜相遇的事情说了，余氏又让吴妈妈拨来一个丫鬟伺候，温然没有拒绝。
    温境面色也有些沉。
    往年邓阔可没有往内院打探，今年恐怕是急了。
    急了好，狗急跳墙他们才有机会。
    “然姐儿，蓝戈的病，你能治吗？”温境问道。
    “我只能试试。”温然知道温境是舍不得这样的栋梁之才。
    “尽力而为即可。我问过他，你之前有开过药方，那个药方能让他不发病，也挺好的。”
    “不是长久之计。”
    因为他不是病，毒素在体内久了，会侵入五脏六腑，到时候那药方可不管用。
    “明日他会来扎针？”
    “嗯，我试着阻止他毒素在筋脉流动的速度。”
    温境点点头，不再问。
    徐家则没有这样平和的气氛。
    徐月哭起来简直跟小孩子一模一样，“呜呜呜，我又不是故意去碰见那狗屁都督的！”
    徐征气道：“那你大中午去干嘛！你哥哥每日中午都是回来吃饭，你去干嘛？”
    徐月不说话。
    徐林峰皱眉道：“还不是看上那个冷脸！”
    林氏一听，忙问道：“谁？月儿看上谁了？”
    “蓝戈，就是一穷书生。”
    徐征挑挑眉，那蓝戈才华横溢，以后定有作为啊。
    “蓝戈的话，还不错。”
    林氏不干了，“不错什么不错，就算是考上状元，我的月儿也得熬个十年左右才能有好日子啊，我不答应。”
    说到这个，林氏又看着徐林峰，“我告诉你，那个瘫子，你就别想了，二哥儿原本要和她定亲，你父亲都不答应，更别说你了！你以后去中了进士，你父亲一封信，你就能有更好的前途，娶个官家姑娘那才是最好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6节

    徐林峰憋着气，“她怎么不好了？她长得好，字写得好，医术好，说话也好，书也读得好！”
    林氏也吼道：“就是腿不好！”
    她哽咽道：“我造了什么孽，生你们两个不省心的。我告诉你们，婚姻大事，由不得你们做主。”
    徐征道：“峰哥儿，那个温然我知道，确实是好姑娘，但与你，确实不是良配。”
    徐月没有和往常一样附和，其实她觉得，那个瘫子还行吧……
    “别说我了，说妹妹的事吧！”徐林峰心烦气躁地说道，“邓阔看上她了，麻烦大了。”
    徐月赌气，“我也觉得哥哥和瘫子不配。”
    徐林峰一瞪她，她就低下头去。
    徐征说道：“这几日哪都不许去，待在家里陪你母亲。等邓阔走了，再说。”
    徐月求救，“娘……”
    林氏更气了，“以后都不许在随意出去！”
    翌日。
    蓝戈起了大早，他昨日一想到今天要去见温然，就激动地有些睡不着。
    后来迷迷糊糊睡了，天亮了，他立马就起了。
    在院子里打了两套拳，冲了澡，马氏已经做好了饭。
    “昨天邓阔没发现什么吧？”蓝五随意地问道。
    “没有。就是知道我姓蓝，多问了两句。”
    “嗯，以前当捕快，得罪过他，咱们还是避着点。”蓝五随意说道。
    蓝戈掠起眸子，又迅速低下去。
    一个捕快，如何得罪都督？
    得罪了当时没有被处置，十多年后难道还会被肆意报复吗？
    蓝戈没问，吃完饭就匆匆走了。
    早上黄夫子讲时政。
    “皇后早逝，加上蓝家一门因叛国罪全部斩首，太子没有外戚支持，当然比不过左宰相扶持的大皇子，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立了太子，当然支持太子。”徐林峰振振有词道。
    “嗯，也有理有据，可太子现在好像没有什么才能啊，大皇子已有军功傍身了，若有贤臣辅佐，太子不就完全被比下去了吗？”
    “学生以为，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知人善任才是大才。”蓝戈答道，“文治武功不过是辅佐，太子当前虽没展现才能，但不代表没有才能。”
    “所以你也认为维护太子才是正道？”黄夫子笑问。
    “是。”
    徐林峰挑挑眉，死冷面，居然和自己一样，他嘀咕道：“看来也不是不学无术。”
    “大哥，蓝戈好像一直是第一名。”徐正斌悄声说道。
    徐林峰鼻子里轻哼一声。
    中午蓝戈没有去公厨用饭，而是等人都走了，再去后堂找温然。
    “脱衣服。”
    温然说得容易。
    蓝戈做起来却十分艰难。
    他向来守礼，天气再热衣襟总是扣好，如今叫他在一个女子面前脱衣服，脸上有些发热。
    “我都看过了。”
    “嗯？”
    蓝戈愣在原地。
    温然笑了笑，“上次在客栈，你娘把你脱光了。”
    蓝戈的脸肉眼可见地迅速变红，一直红到脖子。
    他讷讷道：“这次呢？”
    温然歪着头，仿佛在思考他的话。
    片刻后，她大笑，“脱上衣就好。”
    她大笑时桃花眼会变成月牙形状，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清冷的气质一瞬间变得活泼起来。
    很是明媚。
    比今日的阳光还要明媚。
    蓝戈心里莫名轻松下来，开始解自己的扣子。
    新来的丫鬟翠屏和云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羞红了脸。
    温然看着耳根发红的蓝戈，心想再老成也是个少年。
    温然扎针时没有之前那么快，目光总是专注。
    明知道她看的是穴位，可蓝戈忍不住胡思乱想，最后闭上眼，不再去看少女清冷的面庞。
    另一边都督行馆内，邓阔很无聊，昨天的那两个女子年龄虽不大，但手段太好，他不喜欢。
    他就喜欢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羞怯的小姑娘，特别长得可爱的小姑娘，尤其昨天那个有酒窝的小姑娘，深得他心。
    “去徐府。”
    “大人去徐府试探徐征？”亲近随从问道。
    “这会儿徐征的衙门公干呢，试探他做什么，我去徐府自然是私事。”
    “私事？”
    “府中冷清，该多个人，热闹热闹。”
    随从拍了拍脑子，“是啊，先夫人过世十年了，是该添新夫人了。”
    邓阔哈哈笑起来。
    第56章 嫁给我做续弦
    “都督这是说笑呢，我家月儿还不到十四，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哪里能做得了您的夫人。”林氏笑道，眼神恨不得撕碎了面前这个老色魔。
    一个孩子，下得去手？
    “没事，我就喜欢照顾比我小的女子。”
    老畜生！
    林氏绞着手里的手帕，一直拿眼看门外。
    “都督不知道，这个女儿我们骄纵惯了，哪里会管家，更不懂得迎来送往人情世故了。”
    “在青临典十州，她就是最尊贵的夫人，她不需要懂这些，自然有人巴结迎合。不如，你把月儿叫出来，问问她的意见。她嫁给我，徐家还可以再上一层楼，你家儿郎在官场上只会如虎添翼。嫁给我做续弦，不委屈令爱。”
    林氏脸皮有些发抖。
    她是想儿子前途好没错，但哪有人拿女儿的婚姻去换的。
    邓阔动了动眉心，“不然徐征今年的考绩，我可能要重新评估一下了。”
    大陈每年会考察官员的政绩，邓阔每年都会以考察为借口巡视各州。
    以往徐征每年都是优，今年再得优，就有机会调去上州任刺史。
    林氏脸上已经没了笑，正当她慌乱不已时，门外出现一道正气凛然的声音，“大都督这是威逼利诱吗？”
    林氏如蒙救星，“老爷。”
    邓阔哈哈一笑，“玩笑而已，徐刺史不必放心上，不过我的话，徐刺史好好琢磨琢磨，徐家终究靠的是徐家子弟，徐林峰是不错，就是性格差了点，若有宰相提拔，前途不可限量啊。”
    徐征面无表情，“不送。”
    邓阔挑挑眉，“行吧，我先走了，若改变主意，随时来行馆找我。”
    “徐家不识好歹，都督就这样放过了？”随从问道。
    “不急不急。徐征不在乎升官发财，难道还不在乎他儿子的前途么。宰相那里，不是谁都说得上话的。”
    梧桐院里，翠屏正捧着几本书走进的屋内。
    “姑娘，徐大公子找来的书，说您会喜欢。”
    翠屏也是十五六的年纪，但比云霜稳重许多，这几天只要出院子的事都是她在办。
    温然喜欢她不多话的性格。
    “放那儿吧，让你打听的事呢？”
    “没有人知道都督会停留几日。刚才徐家小厮找徐大公子说都督去徐家了，徐大公子匆匆忙忙地回家了呢。”
    温然眉头一皱。
    邓阔难不成上门要人？
    不过这事徐家人会处理好的。
    翠屏看着廊下打瞌睡的云霜，笑道，“云霜这性子跟了姑娘是她的福气呢。”
    谁家小丫鬟能在主子眼皮子底下偷懒耍滑的。
    温然笑笑，“是我的福气。”
    上辈子她就站起来那么两年时间，云霜背了她一辈子，最后因为她还被杖毙。
    这样好的丫鬟才是难得。
    翠屏笑笑，她来了几日，觉得五姑娘也不像温府说的那样牙尖嘴利刻薄刁钻。
    反而平和得很。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7节

    “姑娘站了两刻钟了，赶紧歇歇吧。大娘子知道您在治腿，让大厨房里熬了浓浓一锅骨头汤呢。”
    温然轻微喘着气坐下，“等会儿你把药拿去煮了，我要泡个脚。”
    翠屏应了。
    “瞧，大娘子亲自端了汤送来。”翠屏上前接过吴妈妈手里的汤。
    “然姐儿，欲速则不达，没必要每日这样辛苦。”
    余氏的手指干燥温暖，给她擦汗的时候带着疼惜，温然一时有些晃神。
    “这个汤我足足熬了两个时辰，把油都撇了，你趁热喝，对你腿有好处的。”
    温然笑笑，其实这个汤什么用都没有。
    她端起碗，一饮而尽。
    “多谢二伯母，汤很好喝。”
    余氏高兴地说道：“明儿我还给你熬，这里面我加了猪骨、鸡骨、鸭骨、鱼骨、鹅骨、乌龟、羊骨……”
    温然听她慢慢讲如何选骨头，如何熬，如何让汤变好喝，声音缓和轻柔，语气自然亲昵。
    这些些无聊的话，温然听得津津有味，心里某处如暖流滑过，带着热度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
    “二伯母，您手上的镯子真好看。”
    温然撩起余氏的袖子，借看镯子将手指搭在她的脉上。
    就这一瞬间，温然眼神稍显黯淡。
    “这个镯子啊是你二伯父去年送我的，款式还算新鲜，然姐儿你带啊，正合适。”余氏立马要取下镯子。
    温然按住她的手，“不用了二伯母，我就是看个新鲜。”
    “这个镯子你得收下，这镯子又不贵重，你二伯父那个人啊……”
    说起温境，余氏眼里总是泛起柔光。
    这样的女人受尽丈夫宠爱，有没有孩子又有什么打紧的呢。
    “二伯母，您帮我做双鞋吧，我还没试过走路的感觉呢，第一双走路的鞋子比镯子重要。”温然出声道。
    “好呀，那我得抓紧点，在你走路前做好！”余氏拉着温然的手，说以后她给温然做多少款式的鞋，让她这辈子不愁鞋子穿。
    云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听了这话，“大娘子，我要学做鞋子，以后我也给姑娘做鞋子。”
    屋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屋里的光束暖黄暖黄的。
    温然鼻子微微发酸。
    连续几日，余氏都来，有时候还陪着她站。
    初十这天，温境结束了一天的课业，回到后堂，看到一桌子的好菜松懈下来。
    温然喜欢和他们一起用饭。
    余氏喜欢说话，饭桌上总是热闹的，温境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
    “然姐儿救的那只鸡，今儿终于是不行了，明儿咱们炖来吃。”余氏松了一口气，那鸡要死不死的，看着就难受。
    她笑了笑，“说来然姐儿那个缝合伤口的手术真不错，那鸡多活了五六日呢。”
    “多亏二伯父借来的那些医书。”温然想起之前余氏目瞪口呆的样子也有些过意不去，“下次我不拿鸡练手了。”
    “是你自己厉害。”温境笑道。
    第二天邓阔又来了。
    他在前院和学生们说话，那些学生都眼含激动。
    徐林峰和徐正斌站在一边冷冷不开口。
    若这人不是都督，徐林峰只怕冲上去打一顿才能解恨。
    他歪着头哼了一句，看到蓝戈也不冷不热的。
    徐林峰难得没有对蓝戈翻白眼。
    “姑娘，这会儿日头大了，你在屋里看书吧，免得伤眼睛。我在院子里给您舂药材。”
    反正是不出院子，温然点点头，“好。”
    温境借来的这本书比较晦涩难懂，看到不解的地方，她总是要沉下心想许久。
    还好屋里安静……
    温然喝茶的动作一顿。
    院子里舂药的声音已经没了。
    温然推着自己出去，院子里哪里还有云霜的身影！
    第57章 嫩才好呢
    温然叫了许多声都没人回应，翠屏此时也从小厨房里出来，跟着温然喊云霜。
    “姑娘，云霜会不会贪玩出去了？”
    “不会的，她最听我的话。”
    温然止不住心慌，“翠屏，推我出去找找。”
    “是。”
    两人一出梧桐院就碰到满脸焦急的徐林峰。
    徐林峰道:“五妹妹，月儿在你这儿吗？”
    温然摇头，“她怎么会来这儿？”
    “刚才府里母亲派人来说月儿不见了，下人说来书院找我了，我想她可能会来找你。”
    “她没有来梧桐院。云霜也不见了，叫上人一起找找吧。”
    “云霜怎么也不见了？”
    “她在院子里舂药，忽然就不见了。”
    “她是不是去后院了？”
    温然不答，反问道：“邓阔走了吗？”
    徐林峰没想到她直呼邓阔姓名。
    愣神片刻他道：“马上就要走。”
    温然道：“云霜一直在院子里没出去，刚不见了，他就要走？两个活人，不可能说不见就不见的。”
    徐林峰惊道：“你是说……邓阔想带走云霜？”
    温然看着徐林峰，一字一句道：“还有徐月。”
    徐林峰脑子嗡的一下半天回不过神。
    他气得想骂娘，碍于温然骂不出口。
    “邓阔来的时候带什么东西来没？”
    “带了两箱书，给学生的。”
    “多大的箱子？”
    “就一般的箱笼。”
    “能放得下人吗？”
    徐林峰张了张嘴，两个小丫头体形小，一般的箱笼直接就能装走。
    温然道：“去让你弟弟缠着邓阔，不让走，然后把蓝戈叫来。”
    徐林峰想说蓝戈有什么用，但想到这时候多个人多个帮手，不再计较那么多，转身往前院跑去。
    *
    前院。
    徐林峰沉着脸把徐正斌叫来，附耳几句，徐正斌大惊失色，随即恢复。
    徐正斌笑着凑到邓阔面前，问起了其他州的民风习俗。
    邓阔又侃侃而谈起来。
    蓝戈到了偏厅，身边还有曹武。
    既然蓝戈信得过，温然也不好说什么。
    “蓝公子，劳烦你去看看邓阔的行队，特别是他的箱子轿子，只要容易藏人的地方，都找一遍。”
    此时曹武走了过来，“放心吧，你的丫鬟出不了梧桐山。”
    “多谢曹公子。”温然点头道，“徐公子，你赶紧让人回去找你父亲，派人在大街上找，要快，要让所有人知道徐家千金跑出去玩儿了，声势一定要浩大。”
    顿了顿温然道：“还有，刚才二伯母已经让家里的小厮找起来了，你待会儿借机让学院的学生们也找起来。”
    “为何？他们知道有什么用？”
    “照做便是。”
    看到温然不容拒绝的样子，徐林峰这才发现温然不像那些世家姑娘，遇事慌乱毫无决策，她冷静清醒，还能发号施令。
    找不找得到是一回事，重点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梧桐书院丢了两个人。
    温然看着自己的双腿，恨不能站起来亲自去找。
    这就是一个瘫子的坏处。
    遇到事，只能等。
    *
    邓阔嘴巴都讲干了，喝了口茶，看到门外随从的眼色，邓阔起了起身。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8节

    想走了。
    “大人再给我们说说您的治军方策吧！”徐正斌大声道。
    “是啊是啊，大人，说说您是怎么治军的吧！”
    十几个学生渴望地看着邓阔，邓阔想罢，身子又往后靠，吹嘘起他的军纪和手段。
    “您广招贤才不看出身，大人是如何做到如此胸襟的？”
    “还有前年名震天下江州盗窃案，也说说吧。”
    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邓阔恨死这帮学生了，在课堂上不见得问这么问题！
    可他心里再急，面上也是宽和大方的样子。
    *
    “翠屏，你带我往前院那些厢房去找，还有偏僻一点的屋子也去。”温然道，她不能坐以待毙。
    不能走，那就让人推着去找。
    邓阔能去徐家让徐月做续弦，说明他急，来这里掳人，说明急不可耐。
    急的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
    半个时辰后，前院里充满了邓阔洪亮的笑声，“你们呀，是我见过最好学的学生了。我先下去更衣，等会儿再和你们说话。”
    人有三急，不让人如厕确实不行，何况这是都督。
    徐正斌也找不到理由把人留下来，好在邓阔不是要走。
    邓阔出了门，随从立马贴上来，挤眉弄眼道：“都督，都办妥了，还有一个意外收获。”
    “哦？”
    “徐家姑娘来了，兄弟们把她截下来了。”
    邓阔喜上眉梢，一想到徐月的小模样，他就按捺不住。
    他兴奋地问道：“在哪里？”
    随从附耳几句。
    邓阔搓搓手，“金三儿，办得不错，你去告诉温境一声，我得等一会才去前面，让学生们别着急。”
    一听这话金三就知道自家都督等不及要去开//苞了。
    “小的寻个好地方？”
    “干净就行。别惊动旁人。”邓阔点点头，毕竟是个没长开的小美人，加上是第一次，在肮脏小杂房那肯定不行。
    邓阔走了，徐林峰想起温然的话，大声问道：“夫子，我看你家小厮像是在找什么，是丢东西了吗？”
    “家里丢了一个小丫头。”温境补充道，“然姐儿的贴身丫头，也会写字，不知道是不是贪玩儿，忽然不见了，这不就找起来了么。”
    徐林峰走出来，“学生愿意帮着找。”
    他这样说，所有学生都自发说帮着找。
    温境也不推辞。
    学生们怕邓阔回来，也不敢走远了去找，不过徐林峰借机走远了。
    *
    温然和翠屏在西厢房一间一间地找，这里是学生的住处，不管有没有人住她们都开门找了一遍，没有人。
    可邓阔想掳走人，就会把人带到前院。
    “邓阔的行队是在哪里歇脚的？”
    “门房那里的耳房，刚才蓝公子和曹公子就是往那里去的。”
    温然点点头，忽然眼尖看到花圃里掉落了粉色的东西。
    “翠屏，你看那个是不是徐月的香囊？”
    翠屏捡了起来，“好像是，我之前见徐三姑娘戴过。”
    “那应该是带到这附近了，不是西厢房就是东厢房，赶紧找。”
    西厢房找遍了，也没找到其他线索。
    温然道：“去东厢房看看。”
    东厢房是夫子住处，离西厢房有些远。
    翠屏推着轮椅走得没那么快，温然脑子里把所有细节都推理一遍，放下心来。
    只要邓阔不离开前院，云霜和徐月就是安全的。
    越靠近东厢房，温然心跳就越快。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这里如果没有，那就只有邓阔行队那里才有。
    “你们几个小心点，三爷说了，房间干净就行。”
    “这姑娘长得是好看，就是太嫩了。”
    “你不懂，嫩才好呢。都督就喜欢这一口”
    “走吧走吧，外面守着，等都督来。”
    翠屏推着温然躲到一边的树后，“姑娘，里面是云霜吗？那两个兵，咱们打不过……”
    第58章 除非人死了
    那两个兵一个矮瘦，一个高壮。
    再怎么说也是成年体健男子，温然和翠屏两个女子，肯定是打不过的。
    “到那边厢房背后去。”温然说道。
    这些厢房虽然都是空房间，但里面也会存放些东西。
    不消片刻，另一头就出现了魁梧的身影。
    那两个兵丁看到邓阔，连连拱手，“都督，这间。”
    门被打开，邓阔笑着走了进去。
    翠屏腿已经开始发软，强撑着轮椅的手臂抖个不停。
    “叫。”
    翠屏颤声问道：“叫？叫什么？”
    温然沉声道：“叫救火。”
    可是没有火啊？
    “大声叫，别怕。”
    温然的声音坚定沉稳，翠屏安定了不少，立马大声叫起来，“走水了，走水了！”
    翠屏的声音依然得着颤抖，惊慌失措下，翠屏的声音依然没有停。
    她走了出去，看了那两个兵丁，喊道：“走水了，兵爷帮忙救救火吧！”
    守在院子里的那两个兵丁看到这个丫鬟的瞬间警觉起来，不过他们第一时间是打量哪里起火。
    两人走了过来，看到两个丫头片子，其中一个还是个坐轮椅的瘫子，蓦地放松下来。
    眼露轻蔑，凶巴巴问道：“哪里起火了？不要瞎叫！打扰我们都督休息！”
    “这不就是起火了吗？”温然指了指侧面。
    窗户上的窗纸猛地烧起来，加上最近天气逐渐炎热，木头干燥，很快那一面墙都烧起来。
    两人皱起眉，这火烧起来，势必会烧到都督那边，可是都督办事最不喜被人打扰，那些无缘无故上去打扰的都没命了。
    噼里啪啦，房顶瓦片已经开始碎裂落在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也有些无措。
    “走水了，救命啊，走水了！”温然高声喊起来。
    翠屏见状也跟着喊起来。
    “别喊了！听见没，这房子烧了就烧了，别打扰我们都督休息。”
    “翠屏，快去敲都督的门，起火了，可不能休息！”温然大声道。
    两个兵丁想拦住翠屏。
    结果不知道哪里飞出一本烧起来的书落在高壮的兵丁身上，那火接触干燥的衣物，砰地一下就烧起来。
    “啊！”那高壮兵丁大叫起来，瞬间倒在地上灭火。
    矮瘦兵丁见状看着温然怒道：“你这女子，信不信我……”
    “信你什么？我是温境之女，你敢做什么！你敢打我，你这条命也没了！”温然悠悠得靠在椅背上，脸上却是睥睨天下的姿态。
    声音轻柔，却有不容忽视和抗拒的气势。
    那矮瘦兵丁完全没想到一个瘫子也会有如此威严的魄力……
    愣怔一瞬，翠屏已经在拍门了。
    砰砰砰——
    “都督，走水了，别休息了，都督，快起身！”
    地上高壮兵丁身上的火已经滚灭，他一骨碌爬起来，“你敢往小爷身上扔火！”
    他猛地拔出刀，朝温然砍去。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9节

    只是刀落下前就被人挡住了。
    “你是什么狗东西，敢在这里撒野！”徐林峰怒不可遏，一脚踹向那高壮兵丁。
    他是刺史之子，高壮兵丁只能生受。
    “都督，走水了，可别休息了！”徐林峰大步走向中间的房屋。
    徐林峰随从则推着温然跟在后面。
    翠屏一直在拍门，心里怕得不行，看到徐林峰后松了一口气。
    “翠屏去叫人来灭火，叫学生和仆人都来。”温然说道。
    翠屏一溜烟跑了。
    徐林峰此时已经怒火中烧了，他正要踹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邓阔打着哈欠，“本都督刚睡下，怎么外面如此吵闹！”
    他身上衣服的带着些许凌乱，扣子还扣错了，一看就是才穿上的。
    徐林峰往里面一看，看到一袭粉色裙角，那是徐月喜欢的裙子。
    徐林峰腮帮子鼓起来，脖子上青筋凸起，“你他娘！”
    他想去提邓阔的衣襟，反被邓阔按住手扭在后背，“少年郎，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我可不管你姓什么，直接打得你娘都不认识！”
    “都督还是解释解释徐三姑娘为何在你房中吧。”温然淡淡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过来休息，我的兵丁是提前找好了房间，想必她打探好了来献身吧。”
    意思是徐月来勾引他。
    “你这老色魔，敢污蔑我妹妹，你……你放开我！我打死你这个老色胚！”徐林峰的气得整张脸都红了，在邓阔手下不断扭动身子，可奈何他抵不过邓阔的手劲儿。
    邓阔一双利眼看着温然，语气有些重，“小小年纪，有心机得很啊！”
    他刚把自己的衣裳脱了，就听到外面走水的声音，本想快速脱了小美人的衣裳三两下就解决，哪成想就有人来敲门了。
    慌乱之下，他只好马上穿起衣服。
    可惜，还不能和徐征闹翻。
    不然，他刚才直接把小美人办了，徐征那老小子再怎么不愿意，还是得把女儿嫁给自己。
    “你这个无耻之徒，竟对未及笄的小女儿下手，信不信我一纸御状让你人头落地！你这个卑鄙小人，我杀了你！”徐林峰瞥到那抹粉色衣裙就忍不住心痛。
    厢房的火势越来越大，马上就烧到隔壁房间了。
    “都督放人吧，您总不想徐月被烧死，徐家大闹朝廷，今上严查，到时候左宰相保不保您，两说呢，毕竟他需要的是忠心又不会节外生枝的人，不必要的麻烦，他可不想惹。哦，还有，大皇子那个人，不喜欢好色误事的人。”
    邓阔心中一凛，仔细打量起这个瘫子。
    上次见不过是觉得她伶牙俐齿，现在她居然搬出左宰相，还知道左宰相为人，不简单啊。
    果然是温境认下的女儿，连朝廷形势都说得如此清楚。
    哼，说是办书院，其实就是隔岸观火。
    左宰相说得对，温境不是个没抱负的人。
    “就是这边，快救火，不然伤到都督。”
    翠屏带着家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学生。
    邓阔甩开徐林峰的手，“放心，我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手段，除非人死了我不想要，不然我早晚弄到手。”
    徐林峰破口大骂：“畜生！”
    “要想你妹妹清誉还在，你小声点吧，徐大公子！不然我保不齐我手下的人嘴漏不漏风。”
    “你！”
    邓阔大喇喇地走了，徐林峰捏紧拳头，眼眶发红。
    他妹妹不能落在这老畜生手上。
    “还是徐月要紧。”温然出声道。
    徐林峰回过神，立马把温然推进去，“……五妹妹是女子，更方便看我妹妹是什么情况。”
    推到床附近，徐林峰就背过身子。
    翠屏懂事地过来帮忙。
    徐月身上衣物凌乱，一看就是被人动过了。
    温然带着悲凉的心情从徐月裙底探入。
    第59章 有何不敢！
    腿间干燥。
    温然松了一口气。
    “她没事，徐公子，背上徐月走吧。”
    温然让翠屏扯下玄色蚊帐，盖在徐月身上，严严实实的，任何人也看不出是谁。
    外面的火势已经扑灭大半了。
    有人看到徐林峰背人出去，都靠过来。
    “这是谁啊？”
    “是受伤了吗？”
    “第一个发现火情的小厮，吸入大量烟雾，昏迷过去了。”翠屏解释道。
    “那得好好休息。”
    温然却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徐月救下来了，云霜呢。
    *
    曹武潜入行队休息的耳房，蓝戈则是在外面和那些兵丁攀谈。
    那些兵都一副痞样，不过对蓝戈手里的酒却感兴趣得很。
    几杯下去，神情也就开始放松了。
    屋里曹武找到原本装书的箱笼，打开一看，其中一个里面正是昏迷的云霜。
    看着微微打呼的云霜，曹武气笑了。
    所有人都在着急，她睡得安安稳稳的。
    小丫头轻得很，曹武抱着云霜从另一边窗户走了。
    “蓝公子，夫子找你呢，叫你马上去。”一仆人走来说道。
    蓝戈一听就知道曹武已经找到人了。
    “各位兵爷，在下先走一步。”
    那几个人喝着酒挥挥手，爱搭不理的。
    曹武抱着云霜腿脚极快，蓝戈紧紧跟着不落分毫，曹武心里暗暗称奇。
    他没想到蓝戈武功这般好。
    改天还是要打一架才行。
    *
    温然的院子。
    “放心吧，徐月没事，邓阔……只是脱了她的外衫，她的清白还在。”
    女子名节，脱了外衫就足以让世人唾弃了。
    而且邓阔刚才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放过徐月。
    难道徐月以后就不出门了？
    而且云霜在院子里都被掳走，徐月在徐家也未必安全。
    一想到这里，徐林峰大怒，“那个贼子！我真是想刮了他！”
    “那就刮。”温然语气平平，心里却早已动气。
    如果云霜出什么事，刮了他都不能解气。
    徐林峰没想到清瘦柔弱的温然能这样轻轻松松说出这句话。
    惊诧之余又佩服。
    他刚才一直暴怒，而温然则十分冷静。
    他不如眼前这个女子，他呆呆地看着那清瘦的面颊，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原先的勇气忽然消沉了些。
    院子里杂乱脚步声响起，温然立马望去。
    蓝戈和曹武一起走了进来。
    徐林峰又挺了挺胸膛，对比起来，自己还是不错的吧，至少比曹武好多了。
    曹武在翠屏的带领下，进了屋把云霜放在床上，温然立马上去把脉。
    “姑娘，云霜怎么样？”翠屏紧张地问道。
    “只是中了迷药。”温然道，语气里也多了几分轻松。
    翠屏也拍了拍胸口，放心下来。
    蓝戈道：“应该是他们掳走云霜，怕她醒了被发现，放进箱子的时候喂了迷药。”
    温然郑重地看着蓝戈曹武，稽首叩谢，“多谢二位公子救回云霜，如有需要，温然必当竭尽全力。双腿有疾，未能周全礼数，二位公子海涵。”
    稽首是跪拜之礼。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50节

    少年都惊诧愣神。
    这般庄重！
    一个小丫鬟而已啊，值得主子行稽首礼？
    翠屏有些眼热，早就说过，有这样的姑娘是云霜的福气。
    蓝戈连忙说道：“些许小事而已，若是旁人我也会这么做。”
    这个状元郎有颗赤子之心，温然是知道的。
    “旁人自有旁人去谢，你救了云霜，我自然要谢。曹公子也一样，温然感激不尽。来日当报今日之恩。”云霜对她来说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如果是邓阔带走，生死恐怕都不能再相见。
    曹武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好啊，我记住了。”
    蓝戈道：“之前我就说过，姑娘大恩，我必相报，云霜之事，就当是我报了一点点恩吧。”
    大恩？
    什么大恩？
    徐林峰瞪大了眼睛。
    两人早就有其他接触了？
    徐林峰不客气地赶人，“你们赶紧回前院吧，我和五妹妹还有事商量。”
    曹武早就看不惯徐林峰傲然视物的样子，笑道：“什么事要避开旁人商量？既如此，温姑娘，刚才你不是说报恩么，现在我要留在这里听听你们商量，就当是你报恩了，行不行？”
    “行。”温然答得很快。
    徐林峰有些别扭，“他们听不合适吧。”
    “合适。”温然很肯定。
    曹武嗤笑一声。
    徐林峰冷哼一声。
    蓝戈问道：“温姑娘是有事让我们做？”
    温然点头笑道：“是。”
    状元郎就是聪明。
    “邓阔不得到徐月和云霜誓不罢休。”温然道。
    蓝戈曹武同时皱起眉，两个都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子都没长开，那个邓阔真是个禽兽。
    “所以呢？”曹武问。
    “杀邓阔。”温然道。
    曹武腾地站起来，“什么？”
    徐林峰笑起来，眼睛变成月牙，阴阳怪气地说道：“不敢？那就离开，不然对大家都不好。只是你别去告密就行。”
    曹武白了他一眼，激动地额上青筋鼓起，“有何不敢！”
    他就是兴奋的。
    温然看向蓝戈，蓝戈笑笑，神色极坦然，“为民除害。”
    徐林峰努努嘴，臭德行，装起来了，他在温然和蓝戈中间一站，“为了月儿，我第一个杀他！”
    “怎么做？”曹武问道。
    温然听出了一种摩拳擦掌的味道。
    她看向徐林峰，“还要靠徐月。”
    徐林峰有些不同意，“她？靠她做什么，她不添乱就够了。”
    “不，没有她我们杀不了邓阔，别说杀他，碰都碰不到。邓阔好歹是武状元，那一身功夫，可不是摆设。就算是强行杀了他，难道朝廷不会追究吗？一个三品大臣，死在青州，徐刺史怕是也要受牵连。”
    徐林峰紧锁眉头，“要是我爹知道他对月儿做了什么，恐怕比我更想杀那老畜生！”
    “徐家满门性命不要了？”
    徐林峰不说话，徐家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所以，一步也不能错。”
    第60章 当我怕是怎的！
    徐月醒后就一直哭，说自己刚进书院就被人打晕了。
    徐林峰骂她不长脑子，“让你待在家里，你非要出来，现在被人掳了去就知道哭，要不是五妹妹，你现在就跟着邓阔回行馆了，以后还能不能见到父亲母亲，都未可知！”
    徐月哭个不停，看向温然多了几分感激。
    “哥哥，我要问温然几句话，你……先出去。”
    徐林峰知道她是担心什么，也只好出去了。
    徐月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是不是，被那个老色鬼……”
    翠屏说道：“没有，徐姑娘还是清清白白的呢，你自己也可以想想有什么不适，不过你的肚兜系带是松开的，不过姑娘没有对徐公子说，以为你只是被脱了外衫……”
    那不就是被那个老色鬼看过自己身子了。
    徐月哭得更大声了，“那个老畜生，我要去杀了他！”
    温然道：“好，你记住你这句话。”
    徐月抽抽噎噎问：“什么意思？”
    “去杀那个老畜生，你敢不敢？”
    徐月看着温然，“什么意思？难道你敢去杀他？他是都督，我爹都都不敢动他，你敢杀他？你疯了吧温然。”
    “哦，那就留着他，让他去找你父亲几个错处，把你父亲降职，然后在科举中动点手脚，你哥哥直接名落孙山，再无出头之日，你再找个落魄书生嫁了。一家人倒也是平平安安。”
    徐月不哭了，吓得坐了起来，“他会这样做？他有这本事？”
    温然睨了她一眼，“朝廷三品大员，手握两万精兵，宰相亲信，你以为呢？”
    徐月愣住，她从未想过这些事，她父亲是刺史，在青州谁人不巴结奉承！
    一个都督就能让她家家道中落，一败不起？
    “当然，你要是愿意嫁给邓阔做续弦，这些都解决了，你父亲会高升，你哥哥一定金榜题名，而你，不仅仅可以在青州耀武扬威，还可以在青临典十州飞扬跋扈。”
    徐月眼神幽幽，“我从没有耀武扬威飞扬跋扈，我父亲可不是这样教我的。”
    温然不再解释，让她自己去想。
    “好了，你现在醒了，就跟着你哥哥回家吧。”
    “我没好，我不走。”徐月又躺了回去，她看着头顶鹅黄帐子，半晌她才说道：“温然你有办法，是吗？”
    “是。”
    父母待她如珠似宝，她还未回报一二。
    “好。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还是先休息吧，休息好才能做好这件事。”
    *
    邓阔回行馆路上，看到路上到处是官差，“这是怎么了？”
    金三随便抓了一个人来问。
    “刺史千金失踪了，正在找呢，城门都封了。”
    那人声音大，邓阔在轿中也听到了。
    邓阔眯了眯眼，“借调一部分兵，帮着找徐家姑娘。”
    想造势？
    他又不是蠢的。
    徐家姑娘他今日就没见过！
    “快点回去！”邓阔吼道。
    今天憋了一天的火，还好还有一个小美人。
    不然梧桐书院真就是白走了。
    “你们几个把箱子抬到都督房间里去。”金三说道。
    其中一个人说道：“三爷，这个箱子轻得很，应该是那个。”
    说完还嘿嘿的笑。
    金三还没来得及说话，抬另一个箱子人也说：“我们这个箱子也是轻的……”
    金三脸色一变，让他们打开一看。
    空空如也。
    “人呢？人呢！”金三吼道。
    “我们也不知道……”
    “可能是那个书生……”
    “什么书生？”金三追问。
    “那个叫蓝戈的书生，送了……几坛子酒，可是我们一直在外面守着啊，他也没进去，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
    “蠢货！中了别人的声东击西！”金三不解气地踹了一脚，“让你们看紧箱子，你们就去喝牛尿马尿！娘的，怎么跟都督交代？”
    那几个唯唯诺诺不敢动，他们又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书院里还有武功高手呢……
    再说喝点酒怎么了……天气炎热，不喝喝酒怎么解乏……
    金三看他们这副老油条的样子就来气，“还不去领罪！二十军棍！”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51节

    二十军棍……
    几人张大了嘴，也不敢反驳，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邓阔冲了澡，进房间看到床上空无一人，气不打一处来。
    “金三！怎么回事！”
    金三解释了一遍经过，说道：“他们一人在前面掩护，一人潜入房间把人带走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无知小儿坏我好事！”邓阔气得来回踱步。
    砰地一声，屋内的桌子四分五裂，邓阔又踢飞一个凳子。
    拿凳子擦着金三的头撞到门上，金三心头狂跳，犹豫道：“那几个学生怎会无缘无故地管这闲事？那只是个丫鬟。”
    丫鬟，是啊，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丫鬟而已。
    没有人会愿意因为一个小丫鬟得罪他这个都督，除非是有人请他们帮忙。
    这是那个瘫子的丫鬟。
    “是那个瘫子！”
    瘫子？
    不，不会是那个小瘫子。
    是温境。
    她是温境的女儿，一切都是温境在撑腰。
    呵。
    温境也敢惹自己？
    温境和张霖究竟想干嘛？
    “拿纸笔来，我要给宰相写封信，这个温境在青州不老实，我就让他这个书院办不下去。”
    此时一兵丁走到门边，“都督，蓝家那边已经查过了，他们确实是蓝家村的人，蓝戈是院试第一，来青州读书，那老两口就陪着来。哦，路上那个蓝戈还发病了，恰好是温然救了蓝戈一命。”
    “那个瘫子居然真的会治病。”金三道。
    “能治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那蓝家人不必查了，那些人躲了这么些年的，怎么也要隐姓埋名，用蓝姓岂不是引人注意。而且那蓝戈身强体壮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我们要找的人。”邓阔道。
    “是。那徐月……”
    “哼！我就不信我弄不到手。”邓阔没好气道，“这信，立马送出，不得有误。”
    “是。”
    *
    “什么！我去？为什么不是云霜去，反正那个老色狼也喜欢云霜！”徐月气鼓鼓道。
    “因为她身份不够格，她没有刺史爹，也没有秀才哥哥，更没有被邓阔想娶来当续弦。”温然说道。
    徐林峰头上青筋隐隐浮现。
    可是温然的话，他又无法反驳。
    徐月低头，一言不发。
    曹武和蓝戈也只能在一旁喝茶。
    “去就去！当我怕是怎的！”徐月大声吼道，只是眼神里除了几分倔强还有几分怯意。
    温然弯了弯唇，柔声道：“放心，按我说的做，你不会受到一丝伤害。”
    不知怎的，徐月那颗狂跳不止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她觑了觑温然。
    莫名其妙。
    第61章 快让老子亲亲嘴儿
    蓝戈回家比以往晚了些，马氏问了几句，就被蓝戈绕开了。
    “你不知道，今天徐刺史的千金不见了，满大街地找呢，也不知道找到没，刺史的女儿都敢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马氏一边盛饭一边说道。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找到了。”蓝戈道。
    “那就好，我看啊最近不太平，戈儿你要不休学两日？”
    蓝戈抬头看向马氏，马氏神情平常，他道：“不用。”
    马氏却不放心，“那你下了学就直接回家，别遇到歹人。”
    “我一个男子怎么会遇到那些歹人。”
    “你娘也是为了你好，听她的话。”蓝五补充道，语气里不容拒绝。
    见他们态度如此紧张，蓝戈点点头。
    看来当年父亲惹上了很大的麻烦，让他们在十几年后都如此担心。
    杀邓阔，是对的。
    晚上蓝五确定东屋的蓝戈已经睡下，才悄声出了院子。
    很快，一道黑影翻墙入院。
    “邓阔派人查了一番，今日还送了信件出去。”
    “信件可截到？”
    “没有，是他亲信送的，我们不敢打草惊蛇。”
    “嗯，且再看看。如果邓阔再有动作，那就只有冒险杀了他。”
    “知道了。”
    “去吧。”
    *
    余氏知道邓阔的所作所为后，后怕不已。
    她拉着温然的手，“还好然姐儿你机敏，不然徐月和云霜可就遭大罪了。”
    温境叹了一声，“十几年了，邓阔的这个毛病就没改过，这些年不知道多少好人家女儿被他糟蹋。可他身份地位在那里，青临典十州无人能动他啊。现在又留下话，只怕他不得手不甘心啊。”
    温然乖巧道：“没事，我们小心些。”
    温境点点头，“明日我去夫子府上一趟，让你带着云霜和徐月去住，邓阔绝不敢在太师府胡作非为。”
    “多谢二伯父。”
    “一家人，何须言谢。”
    温然垂下眸子，前世她听得最多是：
    【一家人，你不帮你妹妹你想帮谁。】
    【一家人，你摆什么太子妃的架子？】
    【一家人，哪分你我，你的东西柔姐儿怎么就用不得了？】
    【一家人怎么了，你弟弟也是出了力的，要个官职怎么过分了？】
    温然闭了闭眼，平和地继续用饭。
    第二日温然要带着翠屏下山买药，余氏不同意。
    “二伯母，邓阔哪里看得上我这个瘫子。”温然失笑道。
    “可你会书法，会读书，会治病，青州城找得出几个来？而且，你长得比蘅姐儿还好看，惦记你的人一大把呢。”
    至少徐家那小子是惦记上了。
    温然笑笑，真是母不嫌子丑。
    “二伯母放心，我会和曹武曹公子一起，他会武功，会保护我的。”
    “你认识他？”
    “在临州城姑娘救了他小外甥一命。”云霜补充道。
    余氏这才点头答应。
    下山的路不算难，云霜背着温然走得极稳。
    曹武在她们身后远远跟着，下了山几人就分开。
    马车驱赶到药铺，翠屏先拿轮椅下马车，然后再背着人下车。
    伙计一看又是坐轮椅又是戴帷帽，立马招呼道：“温五姑娘又来买药啊？”
    “嗯。”那声音极短。
    伙计却不当回事，笑着接过翠屏拿出来的药方。
    *
    隔着行馆一条街，有一家云间客栈，因为邓阔的原因，生意惨淡，掌柜不在，伙计打盹。
    蓝戈背着温然到二楼上房，徐林峰徐月曹武已经在等着了。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慢慢给徐月的脸上脖子上手上涂抹着。
    徐月的心狂跳不止，她一想到那个糟老头子就忍不住恶心和害怕。
    “别怕，你一定不能怕，你怕了就露馅了。”温然轻轻道，就像是在讲一个温馨的故事。
    “这药加了多种花蜜，香气扑鼻，但你要切记不能触摸到眼口鼻。他若是出格，你就撒撒娇，跟他谈条件，无论他说什么你都记得一点，一盏茶时间，必让他尝到甜头。”
    徐月双手绞着，眼神焦灼，“哥哥，你可得快点来。”
    徐林峰重重点头，声音沉稳道：“放心，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
    徐月勉强笑笑，两个小酒窝可爱极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52节

    “对，就这样，去吧。”温然道。
    徐月深深吸了几口气，走出房间。
    *
    行馆内邓阔正在处理堆积的公务，一听徐月主动来访，高兴地撂下笔就往外走。
    “我说什么来着，当官当到这地步，哪有不想更进一步的。这不还是把女儿送来了。”他心情愉悦道。
    “还是都督有远见。”金三拍着马屁。
    “为什么不直接带到后院来？”邓阔不满道。
    “徐姑娘执意不肯，属下觉得她既主动来了，咱们也不好用强了不是。”
    “嗯，也罢，正厅也行，你撤点人，别把她吓到。”
    办起事来，小姑娘还是要点脸皮的。
    金三哪里不知道邓阔的那点心思，“明白。”
    小美人穿着粉蓝交领短衫，鹅黄齐胸襦裙，脖颈间肤色胜雪，发髻简单，随意戴了两根簪子，却更显得她娇俏活泼。
    金三识相地下去了。
    “月儿，你怎么来了？”
    邓阔的眼睛黏在徐月身上，徐月觉得恶心，但想到徐家，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见过都督。”
    邓阔连忙去扶她的手，“诶，不用行礼。”
    徐月抽了抽手，抽不出来，“都督，请先放开月儿，月儿有话说。”
    邓阔不舍得那滑腻嫩软的小手，“这样也可以说。”
    他粗粝的手不断摩挲徐月手背，徐月颤声道：“月儿是来请都督放过徐家的，我父亲在青州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督莫断了我父亲的官路，还有我哥哥，他那么优秀，必定高中得皇上赏识，他的前途还请都督莫插手。”
    邓阔抬起徐月的下巴，美人眼里噙满了泪，可怜又好看，更让人忍不住欺负。
    他凑到徐月脖颈，“好香啊。你既然如此有诚意，我怎么会忍心害你父兄。”
    他欺身上前，舔了一下徐月的脖子，徐月吓得想惊叫。
    徐月想到温然的话，她闭紧双眼，尽量放软声音撒娇道：“都督~都督别着急，我还有个条件。”
    邓阔没想到这个小女子还带条件，他煞有兴致问道：“什么条件？”
    “都督娶我为继室，那以后府里不能有别的女人，也不能有外室。”
    “我当是什么事。”邓阔不屑道，又揽着徐月要亲她红艳艳的嘴。
    徐月偏过头，急中生智道：“还有！让我父亲到京都任职！”
    调任京都只有吏部尚书才能做主，重要职位还要问过皇帝才能决定。
    邓阔一个都督也不是那么轻易做到的。
    “你爹让你说的？”邓阔问道。
    徐月慌乱点头。
    邓阔眼睛一眯，先把人弄到手再说。
    “我答应你。”
    说完抱着徐月不撒手，徐月不断躲，邓阔便亲到她外露的脖子上。
    “真香，我的小美人儿，老子忍不住了，快让老子亲亲嘴儿。”
    徐月吓得失声大叫，嘴里不断喊着救命。
    第62章 都督死了……
    徐月娇小的身躯敌不过体魄魁梧的邓阔，她开始哭起来，恨不得现在自己一头撞死，也不想让邓阔抱着恶心地舔舐自己的脖子。
    “畜生，你放开我妹妹！”徐林峰忽然出现，一个箭步冲上去拉开徐月护在身后。
    他身后还跟着一小队人马。
    “都督，属下……拦不住。”金三惶恐道。
    邓阔不爽地看了一眼，那个叫曹武的学生居然打得过金三……
    怀里美人已经没了，邓阔怒道：“徐林峰，别给脸不要脸，今天可是你妹妹自己送上门的。”
    徐林峰看到不断颤抖的徐月，再顾不得什么形象，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老畜生！必不得好死！”
    不待邓阔反应，徐林峰强行带着徐月走了。
    金三也不敢去拦，刺史儿子在行馆出了事，那可不得了。
    而且还有一个曹武呢，临州司马之子，也不是个善茬啊。
    即使是都督，也不能真的为所欲为啊……
    就这样，邓阔眼睁睁看着徐月走了，他一脚踢飞了客厅里的桌子，其他椅子也不能幸免。
    他觉得心里燥热不已，那种渴望，他再熟悉不过。
    “老子火都上来了，人跑了，娘的！”骂完之后那股邪火更甚，“金三，去找两个的女人，懂得伺候人的！”
    行馆外两个兵丁急匆匆地往青楼方向去了。
    曹武和蓝戈这才悄悄潜入行馆内。
    *
    徐月整张脸哭花了，喉咙也哭哑了，看到温然哭得更凶了。
    “我差点就被那个混蛋得手了，我，我再也不干这事儿了！”徐月后怕道。
    温然点点头，“以后也没有这种事了。劳烦徐公子叫人打水来，我给徐月清洗残留的毒。”
    徐林峰吩咐了他的贴身随从去，他问道：“接下来我是不是马上叫我爹来？”
    “等徐月清理好换身衣裳吧。去太快，也不好。”
    徐林峰点点头，坐了下来。
    不到一会儿又站了起来，在房内来回踱步。
    “曹武行吗？”他问道，“我们都不知道邓阔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不行也得行。”温然打湿帕子给徐月擦手擦脖子，“这个药里也加了些毒性，不过怕仵作发现，分量不多，但也足够了。”
    徐林峰又点点头。
    清理完毒素，温然坐在窗边，神色自然地翻阅带来的医书，完全没有焦急和忐忑。
    徐林峰那颗忐忑的心好像安定了许多。
    *
    两个妓子进了屋，长得不错，身段也妖娆。
    可邓阔脑子里想的是徐月那副面孔，“哼，分明就是勾引老子来的，浪货，装什么矜持。”
    几次发泄后，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邓阔渐渐察觉出不对了。
    “娘的，骚货，给老子用药了还不让老子上，早知道就该直接办事。”
    一炷香时间过去。
    邓阔喘着气，吼道：“金三！”
    很快门边来了人。
    “再去叫两个来！”
    “诶！”
    再看床上晕死过去的妓子。
    邓阔哼道：“无用。”
    可是现在也只有两个妓子可以用……
    娘的。
    人看着不大，用这么猛的药，也不知道从哪个药贩子手里买来的。
    金三招来一个兵丁，“你，去怡红院再叫两个来……算了，叫三个！”
    “三爷，今儿都督也太猛了吧。”
    “废什么话，赶紧去。要花样多的。”
    “嘿嘿，好嘞。”
    金三守在院门口，心里也暗道奇怪。
    都督火气旺，他向来是知道，以往两个妓子就够了，今儿怎么这么凶？
    四十岁了，还那么厉害？
    看来徐家那个姑娘对都督刺激不小啊。
    正当他胡思乱想中，刚才那个兵丁又回来了。
    “三爷，那个徐刺史带人来，说是有逃犯的要紧事禀报都督……”
    “你没告诉他都督现下没空？”
    “说了，他不信，他非要闯进来，我要出去，他还让人拦着不让出，说怕逃犯跑了。这，都督发起火来，可怎么得了哟！”
    金三咂咂嘴，这女人叫不来，他都得挨板子。
    啧。
    烦。
    只能亲自走一趟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53节

    他是都督亲随，怎么也有几分颜面，加上这些嘴笨的，唬不住徐征啊。
    出了二门，远远望出去，就看到徐征、徐林峰带着一大群人堵在门口。
    来者不善啊。
    “徐刺史，现在都督有要事处理，请改日在来吧。”金三不冷不淡地说道。
    “站住！”徐林峰大吼，他指着那个小兵丁，“你上哪儿去？”
    那兵丁被徐林峰吼破嗓的声音吓了一激灵，用得着吼这么大声么……
    给都督叫妓子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
    那兵丁支支吾吾，徐征也恼了。
    徐征大声道：“退回去！今日我必须抓到那逃犯，我怀疑逃犯躲进了行馆，我要进去搜查，挨个盘问！”
    金三腹诽，老东西，就是给自己女儿讨公道的，说什么查刺客……
    金三自然不能让。
    *
    邓阔对着毫无反应的妓子实在没劲，可是药物又在体内作用，他看到桌上的茶壶，想喝点凉茶让自己冷静冷静。
    茶水还没倒出来，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吼道：“是谁！”
    回应他的是破门声和一记铁拳。
    拳风刚烈，邓阔还是接了下来。
    “蓝戈？你怎么进来的？”邓阔惊道。
    话音刚落，窗外闪进另一人。
    “曹武？”
    还没等邓阔反应过来，蓝戈曹武就同时向邓阔出手。
    邓阔武功虽高，可中了春药和毒药，对付两人也有些吃力。
    就在邓阔疲于应付时，蓝戈袖中飞出一根银针，刺入了邓阔的膻中穴。
    邓阔手脚僵硬，很快发现自己不能动了，想喊也喊不出，心里发慌，心跳快得他大喘气。
    他看着二人将他甩到床上。
    可他全身只有眼珠子可以动，周身血液快爆了似的。
    *
    金三和徐征在门口僵持着。
    青州官兵进不去，行馆的人出不去。
    金三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里已经急得不行了。
    可无论他怎么说，徐征就是丝毫不肯退让。
    金三对着门口的小兵道：“看住他们，一只苍蝇也别放进来。”
    他要进去请示邓阔。
    徐林峰不自觉握紧双手，后背发凉，额上也冒出细汗，不知道曹武得手没……
    金三急匆匆往后院走。
    “都督，那徐征堵在门口不让咱们的人出去，您看如何是好啊？”
    “府里的丫鬟行吗？姿色可能平常些……可也能救急一下。”
    “都督。”
    “都督？”
    没听到声音，金三的心猛地一跳。
    他拔高了声音，“都督？”
    房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金三推门进去。
    邓阔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都督？”金三无比紧张地喊道。
    走进去看，邓阔七窍流血，胸膛毫无起伏。
    金三倒吸一口气，急步上前探邓阔的气息。
    顷刻间，房里传出哀嚎。
    外面的兵丁走进来，问怎么了。
    “都督死了……”
    麻烦大了！
    第63章 马上风
    温然刚看完一页书，两道身影就从房顶上顺着窗户进了房间。
    蓝戈从袖口上拿出一枚银针。
    温然接过，问道：“看着咽气的？”
    曹武抱胸道：“那是自然。”
    蓝戈道：“我们尽量没有留下交手的痕迹。”
    温然问：“现在行馆内如何了？”
    蓝戈道：“金三惊慌失措让徐刺史进去，徐刺史叫人去请仵作了，我们看院子里的人太多了，就出来了。”
    温然举着那枚银针，问两人：“看出什么了？”
    曹武皱眉，“不就是一根银针，有什么？”
    蓝戈摇摇头。
    温然目光再次回到针尖上，针尖泛着极淡的青色，一般人很难看出。
    上面有她淬的毒，唯一作用就是让邓阔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加上之前中的春药。
    邓阔只能暴毙而亡。
    “那就回去吧。”温然道。
    曹武还是从窗户走了。
    温然带上帷帽，被蓝戈背着从窗户一跃而下。
    转过两个街口，一辆马车安静地等着。
    *
    徐征怎么也没想到，他来找邓阔理论，邓阔居然死了。
    而且死态难看至极。
    两个妓子醒了吓了一跳，徐征问什么就说什么。
    “都督力气太大，奴家、奴家晕了过去，后面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是啊，奴家是风尘女子，哪有那么大胆子杀都督。”
    “刺史大人放了我们吧……我们身上还都是伤呢。”
    说罢两个女子就开始脱衣服，徐林峰偏向一旁，脸红透了。
    “穿上穿上！”徐征喊道。
    两个妓子身上多处淤青，一看就是遭受了暴力对待。
    徐征看向金三，金三哼道：“都督喜好如此，她们是妓子，有何不可？”
    呵，还强词夺理。
    徐林峰恨得牙痒痒。
    “大人，仵作来了。”
    “嗯，查验吧。”
    徐林峰大气不敢出，看着仵作仔细检查邓阔的尸体。
    仵作刚站起来他便问道：“如何？”
    仵作看了一眼徐林峰，还是走到徐征面前，恭敬道：“都督死于马上风。”
    马上风便是脱症。
    因为房//事极度激烈兴奋，心脏受不住突然猝死。
    此症发作很急，通常都是事情还没结束人就没了，
    金三皱眉，都督房事再频繁，也从没这样过啊……
    不待他问出口，徐林峰已经问了，“有何凭证？”
    仵作走到邓阔尸体面前，举起邓阔的手，“公子瞧，都督掌生红圈，掌布红筋，长强亦之有圈。圈口若闭，命乃休矣！就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力。”
    金三说道：“可都督身强体壮，此前从未有过类似的情况。”
    仵作道：“这种病症往往来势凶猛，加上……刚才那妓子身上痕迹……”
    仵作叹了叹气，精尽而亡不光彩，精未尽而亡也不光彩啊。
    这可是朝廷三品大员，因为房事过激而亡，不仅仅是邓阔自己，朝廷也会被耻笑。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54节

    朝廷颜面何存？
    金三脸上也不多好看，“难道刺史大人就查了？我们都督身强体壮，不可能死于脱症！”
    徐征挑挑眉，下结论道：“都督心绪激动而亡，我会如实上报朝廷。你们就待在行馆，朝廷派钦差查访，也好快速找到你们。”
    金三不服气，可也只能这样。
    俄顷，他笑道：“宰相大人一定会派更好的仵作和查案人员来追查此案。”
    徐征不在怕的，“哦，那就看钦差大人的本事了。”
    徐林峰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
    出了行馆，徐征嘟囔道：“会不会有点巧？”
    徐林峰紧张问道：“爹，你说什么？”
    “邓阔死得太巧了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是武状元呐，身子骨不虚啊，这么些年什么女人没玩儿过，能兴奋而死？”
    徐林峰干巴巴道：“爹，仵作都说是马上风了，你何必计较那么多，再说了，他死了不正好，月儿不用怕了。”
    徐征深吸一口气，“哪有那么简单，三品大臣死了，朝廷定会派人来问的。”
    徐林峰接道：“咱们州的仵作又不是吃素的，祖上也是医官。”
    “嗯，先这样吧，反正与咱们无关 。”
    徐林峰心里一跳。
    哪里无关了，简直就是凶手之一啊。
    想到徐月，叹了口气，回去还得好好警告一下。
    梧桐书院。
    云霜推着温然从后堂走，余氏奇怪，“云霜，你什么时候出去了？不是让你好好待在梧桐院么？你可别再像上次那样被人打晕带走了，你大娘子我心脏不好。”
    云霜笑道：“我只是去山门口接姑娘回来，不曾出去。”
    余氏笑笑，“然姐儿，你的药买回来了吗？”
    温然点点头，“买回来了，多谢二伯母关心。”
    傍晚温境回来了，还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死了？邓阔就那样死了？他怎么死的？”余氏三连问。
    温境点头，“确实死了，我去问过徐刺史了。”
    他看了看温然，不自然道：“是马上风。”
    余氏吓得张大了嘴，随即拍手道：“死得好，让他祸害小姑娘。死在这事上面，便宜他了。”
    “好了好了，吃饭吧吃饭吧。云霜现在不用怕了，高兴了吧。”温境笑道。
    “嗯，我不怕了。”云霜高兴道。
    温然也露出一抹笑。
    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
    蓝戈回到家发现马氏做了一大桌菜，问道：“娘，何事如此高兴？”
    马氏哼着小曲儿，“你爹挣着钱了呗。”
    每回马氏高兴都是这个理由，蓝戈也懒得问了。
    他知道，娘一定是知道邓阔死了才这么高兴。
    家里的大仇人死了，不用提心吊胆了。
    的确值得高兴。
    *
    “这当然值得高兴。”
    京都宰相府的书房灯火通明，左鸿笑道：“找了这么多年，温境张霖终于露出马脚，就足够我们顺藤摸瓜，找到蓝家的余孽。”
    “大人，我们在张太师和温境周围设了那么多的眼线，十几年从未发现过，怎么邓阔忽然就却发现了。”
    左鸿把信件放在桌上，“上面不是说了么，温境过继了一个孩子，如果是你，你膝下无子，你会过继一个女儿，还是一个瘫子吗？你肯为了一个小婢女得罪三品都督？”
    “下官不会。”
    “没错，为了保证安全，怎么可能会多管闲事。这里面……”左鸿敲了敲那张信件，“有问题啊。”
    “下官立马调派人去查？”
    “小心些。”
    第64章 用亲情胁迫我，没用
    翠屏磨了些药粉，用温水化开，“姑娘您看是这样吗？”
    温然点头，从袖子上取出一根银针，将针尖放于水中。
    “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云霜问道。
    “祛毒。”
    “祛毒？”翠屏好奇地看着那碗水。
    片刻后她惊呼道：“姑娘，这水变黑了！”
    “祛毒嘛。”温然拿起那根针，针尖已经不发青了，“把针包给我，这还能继续用，别浪费。”
    云霜笑了，“这银针可是花了我们二两银子呢！”
    翠屏伺候着温然开始泡脚，“过几日是大老爷的寿辰，估计府里的人会来请呢，姑娘去吗？”
    云霜在一旁捂嘴，“庄大娘子和老太太恐怕是不想让姑娘回去。”
    温然也弯了弯嘴唇，“依着礼数她们会请，我也会依着礼数去。”
    翠屏微微睁大了眼，“我也想看看姑娘是怎么把老太太气晕的，听云霜讲还不够过瘾呢。老太太以前对我们大娘子可挑三拣四了，每日还要数落大娘子不孝敬她，大娘子没有子嗣，因着这个被老太太罚了不知多少次跪祠堂。”
    说起来翠屏言语里隐隐透着生气，旋即话锋一转，“还好老爷心疼大娘子，带着大娘子来书院住了。”
    温境都讨不到好，何况是余氏。
    老太太哪是怕温境没后，是怕别人说她对庶子不好，毁了她好母亲好婆母的名声。
    名声就那么重要吗？
    魏天禹以她无子废她，可世人哪里会知道，魏天禹根本不想让她生下孩子。
    她的腿疾是天生的，他害怕她生的孩子也会有腿疾，他不想让自己和皇室蒙羞。
    哪怕只有微弱的风险，他也不肯。
    “以后都是好日子了，放心吧。”温然轻声道。
    这句话说给翠屏也是说给自己的。
    *
    温培寿辰当天，温府确实来人了。
    “要真心实意也不用临了当天再来派人请，不想让人去，就别请。”余氏放下筷子不快道，“老爷，然姐儿，你们想去吗？”
    “去。”温然立马道，“我很久没见二姐姐了，想和她说说话。”
    温境了然点点头，在温府，就温瑶和她关系好，有一个说得上的朋友不容易。
    “那就去。”
    余氏也不再说什么，让人立马去准备东西。
    寿礼嘛，随随便便就好。
    寿星才想起请他们，他们自然也来不及准备寿礼。
    庄氏为了带着温蘅还出来迎接，庄氏的衣服更宽大了，就连温蘅也清减了几分。
    看到温然的那一刻，庄氏堆满笑。
    她亲昵道：“然姐儿去书院气色好多了，看来梧桐山上的空气养人啊。今儿中午我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菜，等会儿多吃点，衡姐儿，你愣着干嘛，你五妹妹来了，怎么不招呼。”
    温蘅僵硬笑笑，“五妹妹好。”
    温然颔首，“我很好，希望大姐姐也好。”
    温蘅面皮抽了抽，这个贱人，她不好还不是因为这个贱人不肯治她！
    庄氏心里也不高兴，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衡姐儿的病必须得治！
    一路上，庄氏走得很慢，虽然是用说话掩饰，温然还是看出来了。
    庄氏腿痛不方便。
    秋月堂里，老太太看到余氏和温然不假颜色地挑挑眉。
    温珊依然带着得意之色，只有温瑶笑得开心。
    温珊状似无意地瞟了瞟温然。
    白色短衫淡青齐胸襦裙，都是上好烟罗，头上只有一只金步摇，可一看就是珍宝阁最新的款式，一支抵得过自己头上所有簪子。
    她咬咬牙，轻哼了一声，刚想说话就对上庄氏的目光，又怯怯地低下头去。
    温蘅勾了勾嘴角，蠢货。
    另一边温培把温塘的信件给温境看，上面对温境过继温然的事很是同意。
    不过，那字迹……像温塘，又有点不像温塘。
    温培快速收起信，温境便也没问。
    “二弟，那个瘫子能治好弟妹的内症吗？”温培问道。
    温境扫了扫温培，看得温培心里发虚，躲开眼神。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55节

    “大哥，我过继然姐儿，仅仅是我喜欢这个孩子。至于子嗣，我和内子顺其自然。大哥不用过于关心我的家事了。”
    “我就是关心关心你，怎么跟我有错似的。”
    温境不再说话。
    温培干笑两声，“喝茶，喝茶。”
    用过午饭，庄氏便让温然去无名小院歇息，说是那边收拾的干干净净，直接去住就好。
    温然也没有推辞。
    “姑娘，歇个晌吧。”云霜道。
    翠屏已经铺好了床，温然摇摇头。
    云霜还要再劝，庄氏和温蘅就来了，身后跟着杨婆子，在没有别的丫鬟，杨婆子手里拿着一个匣子。
    “五姐儿，之前是大伯母不好，说错了话，你就原谅大伯母吧。”
    她使了使眼色，温蘅立马挤出几滴泪，哽咽道：“五妹妹，我当时就是气蒙了，被温珊蒙骗一时糊涂才陷害你的。”
    她认错认得快，说哭就哭。
    “我这一辈的幸福就在五妹妹手中了，咱们是一家人，二叔父说要姐妹互助，你总不能有眼睁睁看着我因为这个病嫁不出去吧。”
    温蘅哭得难受极了，她这辈子都没认过错，做错事，母亲就帮她抹平了。
    第一次认错，居然是在这个瘫子面前。屈辱至极！
    温然不冷不淡道：“用亲情胁迫我，没用。”
    温蘅僵在那里，难以置信！
    她都这样低三下四了，这个贱人居然不答应！
    她回头去看庄氏，庄氏放低声音道：“然姐儿，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衡姐儿真的知错了，你给衡姐儿治吧。你给衡姐儿治好病，衡姐儿以后嫁了贵人，她会报答你的，我也会感激你的。”
    说完她把匣子打开，里面全是金银珠宝。
    可是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出里面都是不值钱的珠花，金首饰少得可怜，更别是那些花花绿绿的石头，一看就是不值钱的石头。
    温然看都不看一眼，“不用。”
    温蘅看她油盐不进，心里恨毒了，但又不敢真的拿她怎么办。
    “五姐儿……大伯母之前对你还是很不错的，以后还会更好，我——”
    “大伯母请回吧。我说过了，她当时没有还温珊那一巴掌，就没有机会了。”
    温蘅急着辩驳，“我可以现在去。”
    温然抬眼，温蘅顿时觉得耻辱加倍，脸颊涨红。
    心里明明那样恨这个瘫子，可她自己却又这么上赶着讨好。
    温蘅死死掐住自己的手才没有拔腿就走。
    第65章 查案的钦差
    温然轻声道：“可我不需要了。”
    温蘅一气之下就走了，庄氏无奈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若然姐儿你还想回温家，我可以帮你。”
    温然不说话，庄氏只好走了。
    “还有这个匣子。”云霜出声道。
    杨婆子只得抱着走了。
    人都走了，翠屏忍不住道：“我道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她们嫌弃的便宜首饰来打发姑娘，什么大娘子！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温然自然地喝茶看书，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翠屏暗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姑娘这般心境就好了。
    再看一旁的云霜，开心吃着零嘴，也不把刚才事放在心上。
    “五妹妹，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温瑶雀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温然露出笑来，“二姐姐。”
    温瑶从怀里拿出一块墨锭，“还是安庆的墨。”
    温然看着云霜，“收下吧。”
    “五妹妹你不知道，你去了书院后，大娘子每日都去祠堂跪一个时辰，跪得人都瘦了一圈。后来不知怎么的，祖母知道九妹妹吃的发霉馒头是大娘子让四妹妹拿去的，祖母便让她每日跪两个时辰。
    四妹妹和长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得祖母又不让我们去请安了，现在大娘子对妙姐儿可是很好，以后啊，四妹妹的日子可能比我的还难。”
    活该。云霜撇撇嘴。
    “温鹏呢？”
    “三哥儿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是宝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每日除了上学回来就是和他院儿里丫鬟卿卿我我。父亲让他接触家里的生意，他不肯，他说他以后是当官的，不做商人。”
    温瑶悄声说道：“最近有布庄一个染色的老师傅又说加工钱，父亲不肯，那老师傅就走了，好几笔大订单的布匹找不到人做，父亲正愁呢。”
    温然偏头问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之前温瑶读杂记，温然就发现温瑶头脑灵活，懂得变通，这样的人适合做生意。
    温瑶掰着手说了自己的看法，如何管束老师傅，如何培养新人，如何收纳人心……
    头头是道。
    温然笑道：“你该接手家里的生意。”
    温瑶蓦地红了脸，“我是女子，不可能的。”
    不仅是女子，她还是个庶女，怎么都不可能接手家里的生意。
    “可是你没说你做不到。”
    温瑶愣怔。
    “你有信心，也有才能，就足够了。女子如何，男子又如何。大陈第一女商人，这个名头也不错啊。”
    温瑶眼里似乎真有了憧憬，眼睛亮亮的，可很快就灭了。
    她低下头，“哎，算了吧，我阿娘只盼着我嫁个待我不错的夫君。”
    温然不再说话，继续看书。
    晚上匆匆用过饭，温境和余氏就带着温然走了。
    庄氏又赶来，当着余氏和温境的面求温然。
    “五姐儿，你就好心发发慈悲救救衡姐儿吧，她这辈子能不能嫁一个好婆家，能不能在婆家抬起头做人就全靠你了啊，你医术高明，怎么就不能救救自己亲姐姐呢？”庄氏满脸泪痕，哭得伤心极了。
    温然相信她是真的伤心。
    “我说嫂子，你可说错了，衡姐儿和然姐儿是堂姐妹，可不是亲的，你说是亲的，我可要怀疑你，或者三弟妹了。”余氏冷冰冰道。
    庄氏气得结巴，“二弟妹，你、你、你什么意思！”
    自己嫁来温家这么多年了，一直恪守妇道，怎么可能和小叔子……
    余氏挑挑眉，“我只是在劝嫂子注意言行，别让大哥三弟妹听到，引起什么误会就不好了。云霜，还不推着你姑娘走，晚上风大，别吹着了。”
    云霜一笑，“是。”
    庄氏就这样看着温然走了。
    *
    月底，天气越发热起来，茶肆的人多了起来，百姓们依旧喜欢讨论邓阔的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邓阔因为房事激烈而死，终究是被百姓们知道了。
    正当讨论火热时，城门口来了一队人马，个个都穿着兵服。
    中间一顶软轿。
    “不知道坐的是什么大人物。”
    “这就是来查案的钦差吧。”
    “来得太快了吧，不过十来日，就从京都到了这里。”
    行馆外金三早在门口候着了，看到行队立马上前，“丁大人，里面请。”
    下轿之人身穿深绯官袍，身高不足七尺，清瘦白皙，眼小而神聚。
    “把那两个妓子提来！”
    金三一怔，“屋内备好酒菜，大人不如用过饭后再审问。”
    丁项眼神犀利，“你提来便是。”
    金三一抖，“是。”
    这人看着没甚力气，却比都督可怕。
    很快两名妓子就到了行馆。
    丁项换了一身常服，期间金三已经把过程讲了一遍了。
    他在铜盆里洗着手，金三恭敬地递帕子。
    温和问道：“你们俩当时伺候都督伺候了几次？”
    两个妓子看他面善，也不怕，大胆说起来。
    “四五次总是有的，后面我们晕了过去就不知道了。”
    “你们怎么晕过去的？平常你们接客一天四五次不是很正常吗？”
    丁项走到饭桌坐下，开始拿起筷子吃饭。
    “害……大人您说得不错，可是那日都督力气可大了，我和她是痛得晕过去的。”
    “打你们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56节

    “也不算吧……有些客人就是喜欢这些，力度嘛，因人而异。”
    妓子拉开肩膀的衣服，“大人请看，我这处淤青十几日还没好，可见都督下手多重。”
    丁项看向金三，“你们都督有这个喜好？”
    金三讪讪，“偶尔，大多数是没有的。”
    那就是有了。
    丁项默了默，“带她们出去吧。”
    “是。”
    丁项用好饭便让金三带去看尸体。
    这刑部侍郎真是厉害，刚吃过饭就去看尸体……十几日都开始发臭了，那不得吐出来吗。
    想到这里金三胃里一阵恶心。
    当时金三据理力争没有让徐征带走尸体，邓阔的尸身在房里就没动过。
    过了这许久，尸体早已僵硬苍白。
    现在看手掌也看不出什么来，他就捏邓阔的机体。
    丁项又捏了捏的邓阔手臂，指着肩膀处，“你们都督这里骨头受过伤？”
    金三摇头，非常肯定道：“都督就没伤过骨头。”
    “你们都督当日打架还是练武了？”
    “没有，当日他一直处理公事，后来徐家姑娘就来了，再后来和妓子也不可能用武啊。”
    丁项眼睛一眯，抬脚往外走，“去徐家。”
    第66章 问心无愧，有何可惧？
    徐征得知丁项来了，立马往行馆去，结果刚到门口就遇到往外出的丁项。
    “丁侍郎。”
    “徐刺史。”
    两人官阶一样，但丁项是钦差，徐征还是要见礼。
    “正好丁某有些事要问徐刺史，就一同去徐府吧，顺便把徐家二位公子叫回来。”
    这便是要审问了。
    只不过是在自己家审问。
    徐征只能让人去把徐林峰和徐正斌叫回来。
    林氏有些忐忑，听到丁项让把徐月也叫出来，更慌张了。
    很快徐月就被带到客厅，客厅只有丁项一人。
    丁项笑得和善，可徐月心虚，不敢去看丁项的眼睛。
    当日温然就说过，京里会来人，现下真的来了。
    她心里直打鼓，坐在那里如坐针毡，只管低着头。
    丁项观察一会儿，温声问道：“当日徐姑娘为何去行馆，明知道邓都督对你……有想法。”
    徐月脑中一片空白……她努力地想要如何回答，“我，我，我……”
    【哭就行了。】那日在客栈温然是这样说的。
    【哭不出来就想想邓阔轻薄你的时候。】
    脑中只要想到邓阔搂住她舔她脖子的画面，徐月身子一抖，哽咽道：
    “他威胁我，说寻个错把我爹降职甚至罢了他的官，让我哥哥考不中，一辈子也不能翻身。”
    眼泪啪嗒啪嗒掉，双眼红通通的。
    “我害怕极了，我死了没什么，可是我父亲和哥哥的前程不能毁在我手里，还有家里的几个妹妹，都还小，我就是去……答应那个混蛋，做他的续弦……他就，他就呜呜呜……轻薄我……”
    徐月哭得有些撕心裂肺，她本就才十四，长得幼态，哭起来着实让人心疼。
    丁项也有些觉得自己欺负了这个小小女子。
    邓阔已死，有些东西死无对证。
    不过他头脑清晰，仔仔细细想了一遍徐月的说辞。
    “本官知道了，你下去吧。”丁项喊道，“把徐林峰带来。”
    徐林峰长得不错，也不像徐月一进来就害怕，从容镇定，眼神还透出隐隐的恨意。
    刺史养出来的儿子，确实不错，不过年轻气盛总会吃亏的。
    随随便便问了些问题，丁项才进入主题，“你当日如何得知徐月去了行馆？”
    【实话实说。左鸿的人是不会做蠢事的，你妹妹名声保得住。】
    徐林峰眼皮一掀，没好气道：“他觊觎我妹妹，还被他掳了去一次！我们当然要派人跟着保护她了。”
    这个理由确实说得过去。
    “那你为什么带走徐月之后还要去找你父亲？”
    徐林峰气道：“自然是气不过，我妹妹从小就是捧在掌心的长大的，我去的时候那畜生……”
    徐林峰闭了闭眼，“讨个公道，难道不应该吗？”
    丁项慢悠悠道：“哦？一般女子被轻薄，生怕声张，哪里会想要讨回公道。”
    【问心无愧，有何可惧？】
    “问心无愧，有何可惧？”徐林峰说出这句话，仿佛看到那女子淡淡的笑。
    他挺了挺身子，他们杀邓阔，何错之有？
    问心无愧，无所惧！
    丁项挑挑眉，他又问了许多，对邓阔的印象，在书院是不是与邓阔起冲突。
    半柱香后，丁项道：“出去吧，金三，请徐刺史进来。”
    徐林峰出去看到自己父亲那一刻，心跳漏跳一拍。
    那日，父亲说太巧了。
    父亲也起疑过的。
    徐征看出他的紧张，轻声道：“没事。”
    【你父亲为官十几载，不用担心。】
    徐林峰深吸一口气才离开。
    外面徐月眼巴巴望着徐林峰，徐林峰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林氏倒是很淡定，“人又不是我们杀的，别怕。”
    兄妹对视一眼，没说话。
    “确实没有逃犯，我就是去找邓都督的要个说法的！”徐征大声问道，“我要为自己女儿做主，为她讨一个说法，不行吗？不可以吗？如果不可以，我只好上书问一问宰相大人，问一问皇上，我究竟能不能！”
    丁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稳重老道的刺史，脾气还挺大。
    “徐刺史见谅，查案的一般手法而已。”
    徐征想到女儿哭得跟核桃似的眼睛，就怒不可遏。
    “丁侍郎，你要查案，就好好查案，不必各种激将法来问我，邓都督即使死了，我对他依然保持我的看法。为官一般，为人，哼！”
    丁项笑笑，开始询问案件其他细节，与金三说的并无二致。
    之后林氏、徐正斌，还有外院管事、徐月身边的婆子丫鬟，他都一一问询。
    徐月被掳以及求娶为继室送我细节与金三说的都对上了。
    出徐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大人，可有收获？”金三问道。
    “徐家暂时没有嫌疑，每个人的证词都颇有可信度，虽有动机，但他们家没会武功的人。”
    “大人的意思，我们都督不是马上风死的？”
    “直接死因应该是。仵作的验状我看过，详细清晰，不像是作假。”
    “那是？”
    “你家都督的肩膀处骨头断裂，以前没受过伤，那就是死的当天与人打了一架，还被打伤了。”
    “那他们是请的高手刺杀？”
    丁项没说话，片刻后他道，“你把墨染叫来，他来了这么多天应该查到点什么了吧。”
    “墨染大人去临州了，大概明日才回来。”
    丁项笑了笑，一个死士，也能被叫一声大人。
    翌日，一大早丁项就让金三带路去梧桐书院。
    看到温境的那一刻，丁项也有过几分羡慕。
    置身事外啊。
    可转念一想，究竟是不是真的置身事外还是两说呢，如果不是只怕下场凄惨。
    “温兄，许久不见啊。”
    二人是同一年的进士。
    “丁侍郎。”
    寒暄几句丁项就说出来意。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57节

    “我当天去夫子府上了，你可以去问夫子。至于然姐儿，她去抓药了。其他人都没出书院。”
    丁项道：“还是让温五姑娘出来一下吧，我还有其他问题问。”
    余氏想说什么被温境拦下了，“去叫她来吧。”
    丁项笑笑，和善得很。
    他见到温然的第一印象便是，跟徐月那样的姑娘，没什么不同，大概是因为天生腿疾不太爱笑。
    余氏大气不敢喘地站在一旁，云霜低头站在一旁。
    温境也有些紧张，坐在那里紧锁眉头。
    温然细声轻语回答丁项的问题。
    “看医书自学，浅薄不精，恐大人见笑。”
    “当日起火确实是我而为，我的丫鬟习惯放火折子在轮椅下。我以为那屋里是我的丫鬟，所以着急救人。”
    “都督言行，我不敢妄加揣测，不过是看小丫鬟消失就着急满院找而已。”
    “我当日下山买药了，是曹武曹公子陪着一起去的，抓了药又去买了蜜饯，之后就回书院了。医馆和蜜饯铺子的人，都可以作证。”
    “当日是翠屏陪我去的，因为都督看上我的小丫鬟，为了安全起见就没让她出门。”
    没有任何破绽。
    丁项看了看云霜问道：“你就这一个丫鬟？”
    “是，不过邓都督来了后，还有一个翠屏伺候我。
    “叫来。”
    翠屏很快就来，丁项随便问了几句就走了。
    温家也没有会武功的人。
    一个瘫子，两个柔弱丫鬟。
    和徐家一样，有动机，但没有能力。
    回去路上丁项一直沉默。
    这些证词都没有问题，可就是没有问题，他才觉得可疑。
    他闭上眼慢慢回想今日所有问答。
    最后停在那张清冷的脸上。
    远胜同龄人的成熟和从容。
    他的直觉认为是这个小女子。
    丁项也被自己想法吓一跳。
    温然才十四岁！
    如此精妙的局，如此滴水不漏的回答……
    不太可能啊。
    “去医馆。”
    “是。”
    第67章 请温老爷救命！
    医馆的伙计刚开始还很惶恐，可丁项平易近人，聊了几句，那伙计就不怕了。
    “温五姑娘啊，时不时来一下，她每次都是戴个帷帽坐个轮椅，错不了。”
    “这么确定？”
    “小的确定，那日停在门口的车是书院的，身边还换了个丫鬟，细问才知道大娘子多指派了一个丫鬟。而且那日还有蓝公子在呢，两人说了一会儿话。”
    “蓝公子？”
    “就是书院的学生，叫蓝戈，应该在书院认识的吧。”
    没有得到任何可用的证据，丁项又去了蜜饯铺子。
    一样的。
    都证实那日温然去买了东西。
    她双腿有疾，自小被送去乡下，这样的人能有几分聪明和胆识呢？
    丁项摇摇头，怪自己多疑。
    “金三，你说书院里就是曹武好武功是吗？”
    “是。”
    有的新的怀疑对象，丁项才甩开脑子里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
    温府。
    “老太太的身子没有太大问题，好好睡眠即可。至于那等不治言论，老太太理都不用理。”
    老太太一喜，夸道：“还是京都的医师厉害啊，我们这小地方哪里找这等医术高明的医师。”
    “老太太您要保持心情舒畅，火大伤肝啊，不生气才是最好保养身子的法子。”
    “好好，刘妈妈，快，把那个方子给医师看看。”
    庄氏咬咬牙，之前中过一次毒，身子怎么还是这么健朗，不应该啊。
    五姐儿不是说了影响寿数吗！
    看着刘妈妈把那个养生丸方子拿出来，庄氏眼里就快喷火似的。
    这方子她得来不易，结果还是被老太太拿去了。
    老东西还真想长命百岁不成？
    “这方子是前朝医圣韩昕老人家的方子，可以用，只要禁荤腥禁房事就可以。”
    老太太老脸一热，她这个年纪早就没有房事了。
    “多谢医师。”
    刘妈妈送上一大笔诊金，送走医师。
    老太太心里轻松了许多，“我就说她的医术是不行的，我这样一个小病也说成大病，说不定她说能治衡姐儿也是假的，不然她有什么理由不治呢？
    以后别让她上门了，晦气。她就是我们温家的瘟神，克星。人好好的，别让她给克病了。”
    言语中嫌弃不加掩饰，温瑶捏紧帕子，“祖母，五妹妹救了九妹妹，还给您解毒了。”
    老太太厌烦道：“你懂什么！她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运气好而已！”
    “就是，她就是个祸害，二姐儿你也别和她来往了。”温培附和道。
    一想到他一个长辈低声去请她一个晚辈，就来气！
    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庄氏心下对温然的医术也产生了怀疑。
    温蘅因为这事，激动了好一阵。
    温然是个骗子，根本就不会治她的病。
    *
    “你是说她会解五步蛇的毒？”丁项猛地站了起来。
    “是，属下打听到，曹司兵家的小公子就是被她治好的。还有其他多年关节痛，头痛，手颤这些病，她都治过，被医治的人都夸她医术好。”桌子对面站着一身劲装男子。
    丁项沉默地坐了回去，片刻后，他抬起头，“你明天去试试那个叫曹武的，你看他的功夫能不能伤了邓阔，或者说，什么情况下才能伤到邓阔。”
    “就是曹司兵的公子？”
    丁项惊道：“什么意思？”
    “曹司兵的公子就是来梧桐书院读书了，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丁项喃喃道：“原来两人还有这一层关系。明天你去试探曹武身手时不要漏了身份。”
    “是。”
    *
    深夜，几匹快马匆匆来到城门之下。
    其中一人出示了路引和帖子，城门打开，几匹马立马冲入城内。
    空旷的街道上被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打破原有的宁静。
    “主君，主君？”
    温培刚睡下，十分不耐，“怎么了？喜春院的事别来烦我！”
    “是卢国公府来人了。”
    温培腾地一下坐起来，连忙开了门，“你说谁？”
    管家把名帖递给温培。
    温培打开一看，惊道：“真是卢国公府！可是有什么事？”
    “那个朱管事没说，说是见了主君才说。”
    温培迅速穿好衣服，“应该是好事，不然第一个找的是三弟不是我。”
    能是什么事呢？
    难道布庄的大生意？
    这样一想温培脚步加快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58节

    堂中来的是几个男人，个个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但气度依然不凡。
    “朱管事，在下温培，敢问，有什么吩咐？”温培赔笑道。
    “请温老爷救命！”男人拱手道。
    救命？
    温培心里一颤，他一个商人，能救国公爷的命？
    朱管家说道：“我家郡主现在病重在床，还望温老爷同意我们带您家五姑娘去京都，为我们郡主诊治。”
    温培好像没听清，“您说的，是谁？”
    “您府上的五姑娘，温然。您姑娘医术超然，早看出我家郡主身体有恙，可当时郡主不信……现在病情加重，恳请温老爷答应。”
    温培脸上的笑僵住了，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两步。
    怎么会是她？
    朱管事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温培干笑两声，“没事，没事，不过她现在去书院养病了，明日我让人把她接回来。”
    “温老爷是同意了？”
    “同意！怎么会不同意呢！能为郡主治病是我家然姐儿的荣幸啊，更是我温家的荣幸！”
    朱管事见过不少谄媚嘴脸，对温培这样子已经司空见惯了。
    “这是见礼，温老爷先收下吧。”
    朱管事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根人参。
    一看就知道年份必定两百年以上啊！
    温培美美地看着那人参，若是治好了，那不得一箱一箱的珠宝送来！
    他激动得手抖，语气越发恭敬，“朱管事就在府里歇下吧，明儿一早然姐儿来了，便能立马见面，商量去京都诊治的事。”
    这样也好，能节省许多时间，朱管事便应了。
    温家的管家很快让人准备了厢房。
    温培又惊又喜地去秋月堂找老太太商量此事。
    朱管事想起府里王妈妈说，温然好像不受家里喜欢。
    他忽觉得是不是有些不妥……
    “敢问，为何温五姑娘去书院养病了？”他问那个带路的小厮。
    “五姑娘过继到二老爷名下，自然就跟着去书院了。”
    “为何要过继，你家主君也同意？”
    那小厮笑笑，“您误会了，五姑娘是我家三老爷所出，过继这事儿我们主君也做不了主，是老太太做主的。”
    看来这五姑娘不受家里人待见，是真的。
    朱管家顿时觉得有些不妥。
    可以想到明天一早就能见到温然，就又觉得没什么。
    温家嘛，不管是在二房还是三房，都是温家人，五姑娘还是要听长辈的。
    第68章 两百年的人参
    老太太也是刚刚睡下，听到温培来了，心想肯定是出大事了，立马叫刘妈妈给她穿衣。
    “怎么了，是不是布庄又出事了？”老太太只想到这一个可能。
    温培把手里的盒子打开，“母亲请看。”
    那人参长两尺多，根茎粗壮横纹多，须多且老。
    老太太双手颤颤巍巍，“这人参哪里来的？这可是钱买不来的好东西啊！”
    温培笑道：“卢国公府送的，而且说是见礼，事成之后想必还有丰厚报酬啊！”
    “卢国公府？他们让我们做什么？”老太太问道，声音里透出几分警惕，“我们跟京都贵人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怕不是让你去做违反律例的事吧？”
    温培大笑，“娘，你就放心吧。他们是来找然姐儿去京都治病的。”
    老太太睁大眼，“找她治病？会不会弄错了？老三也没有来信啊。”
    “听那个朱管事的意思，然姐儿早先就看出长宁郡主身子有恙，但郡主没信，现在病重了，就赶忙来请我们然姐儿呢。”
    老太太撇撇嘴，之前还是五姐儿，现在就是然姐儿了，还是我们然姐儿……
    不过能搭上卢公国府真是天大的好事啊，而且长宁郡主是武陵候的女儿，说不定也能和武陵候交好。
    那以后老三的仕途，鹏哥儿的前途……
    老太太激动道：“那就让五姐儿去啊，让她尽心治。”
    温培为难道：“她不是在书院么，而且她还过继到二弟名下，二弟不答应怎么办？他那个人一向对这种名利不上心。”
    老太太正色道：“这事关我温家未来的荣宠和地位，老二他不让也得让，不然就是对我这个嫡母不孝。明儿刘妈妈你就去书院把然姐儿接回来，给她好好说说，京都热闹繁华，只要治好了郡主，想要什么都有。”
    刘妈妈在一旁应了。
    温培道：“娘，你把这人参收好。等来日，恐怕还有别的好东西呢。”
    老太太笑得满脸褶子，见面礼就是两百年的人参，治好了那得送几箱子金元宝吧！
    发财了发财了呀！
    “诶，老大，你看然姐儿一个人去京都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您的意思是？”
    “让鹏哥儿或者珊姐儿陪着去京都见识见识，若是认识国公府的公子姑娘，那……咱们以后也不用靠五姐儿总中间转圜了不是。”
    是呀，那个丫头跟自己不亲，而且之前也不拿自己当长辈，靠她肯定是靠不了的。
    “鹏哥儿要专心读书不能去。让瑶儿去吧，衡姐儿、珊姐儿……和然姐儿都是有不和的，她们去只怕然姐儿不同意啊。”
    老太太不满道：“需要她同意？”
    温培难堪道：“蘅姐儿的事……不就摆在那里么，她不肯谁也不能勉强。再说，她万一不肯去京都，咱们就白费心思了。”
    “她敢！她不想去，绑也绑去！”
    温培不太同意，“治病的事儿，绑去不肯治也没用啊。”
    老太太也无奈，偏偏又奈何不得。
    “就按你说的办吧。”
    温培走后，老太太把人参抱来看了又看，最后才说道：“锁在那个柜子最里面吧，别叫人知道了。”
    “是。”
    一夜无梦。
    温然睡得好极了。
    刚洗漱好就听翠屏说老太太身边的刘妈妈来了。
    “她来做什么？”云霜问道。
    “说是请姑娘回府呢。”翠屏不快道。
    话音刚落，刘妈妈的声音就从院子里传来，“五姑娘，五姑娘。”
    刘妈妈一脸笑，那谄媚的样子令云霜大吃一惊，这妈妈在老太太身边伺候，一向看不起姑娘。
    “姑娘，老夫人想你想得紧，想让你回府去住几日。”这是老太太说的，先把人诓回去再说。
    温然没说话，左右转头看着外面。
    刘妈妈懵了。
    云霜也懵了。
    “姑娘，瞧什么呢？”
    “我看今日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云霜和翠屏忍不住笑。
    刘妈妈一脸尴尬，“五姑娘别不信，今儿老太太和主君都说让你回家呢，给你准备了好多吃的用的，回家看看就知道。”
    现在还用这种小恩小惠来诱惑自己？
    温然笑了笑，“到底什么事？”
    刘妈妈咧嘴道：“没事，就是老太太想你了。”
    “既然没事，就不回去了。反正前几日才见过。”
    刘妈妈为难道：“五姑娘，回去吧，二姑娘都想您了呢，老太太让大厨房准备了一大桌饭菜。”
    “我家姑娘说了不回去，你是听不懂怎的？请妈妈快些走吧，我家姑娘还要用饭呢。”翠屏不客气地说道。
    刘妈妈没法子，只能把卢国公府来人的事情说了。
    “那朱管事就住在家里呢，姑娘你回府就知道了，那管事肯定带了好东西做酬谢，姑娘难道不想要？”
    温然挑挑眉，好东西？
    “不去。”
    刘妈妈僵在原地，登时喊道：“哎呀，好姑娘啊，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卢国公府来请，那是别人想都想不来的福气！老太太也是为了你好啊，治好了，三老爷也跟着沾光不是。”
    温然扫了她一眼，“治不好可能会死，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还有，我现在是二房的人，妈妈别说错了。”
    “这……”
    云霜和翠屏连忙把她推了出去。
    “什么！她不去？还把你推了出来？”老太太难以置信，顿时火上心头，“她是我温家一口饭一口饭养大的，需要她报答的时候，居然敢拿乔！”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59节

    “娘，我都说了，对然姐儿就是好好说，您偏不听，还让刘妈妈诓她。”
    “把她给我绑来！绑来！”老太太气得胸口疼，“这等好事，她还不愿意，我温家怎么有这样蠢笨的人！”
    另一边在客厅等着的朱管事一行人，从辰时一直等，却一直等不到温然出现。
    朱管事着急了，“请问，你家五姑娘什么时候能到？”
    管家心虚道：“家里妈妈已经去请了，可能路不好走，路上耽误了一会儿。”
    很快另一个何家的小厮走了进来，朱管事和他走到另一旁小声说话。
    听小厮说完，朱管事的脸立马变色。
    这分明就是被赶出去，二房可怜才过继的，难怪请不回来呢！
    怪他，早知道先打听清楚再上门。
    “管家，我等想了想，请人治病还是得亲自去，我等就先去书院找五姑娘了，劳烦转告温老爷。”
    管家想留，但朱管事已经带人往外面走了。
    无法，只好去请示温培。
    温培知道后，立马叫刘妈妈再去跑一趟，给朱管事带路。
    老太太更是气道：“她要是不肯，就给她说温家以后就不认她了！看她还敢不敢猖狂！”
    “娘，说什么呢，不认她，她再去卢国公府，咱们什么好处都没了！”
    老太太心一抽，眼看快到手的金元宝没了，她得心疼死。
    “是是是！娘气糊涂了。跟她说，去卢国公府，我就给她更大的院子，以后给她找个好夫君。”
    第69章 我的人参啊
    翠屏瞪大了眼，没听错吧，真是京都卢国公府啊？
    余氏笑道：“稍坐片刻，我去让人叫然姐儿出来。”
    朱管事点头，“多谢。”
    翠屏立马说道：“大娘子，姑娘在后院喂兔子呢，不能去打扰。不然兔子急了会咬人。”
    后面那句话是对刘妈妈说的，刘妈妈面色一尬，她刚才就不该答应再来一趟，白白让这个小丫鬟讥讽。
    朱管事脸色也不太好，府里郡主病情那般严重，他们耽搁不起啊。
    “大娘子，您瞧……”
    “朱管事，我知道您很急，但您先别急。我家姑娘看诊是有规矩。”
    “什么规矩？”
    “心情好就看，心情不好就不给看。您多少也知道家里一点事吧……我家姑娘可不吃威逼利诱那一套，若真是想治病，那烦请您耐心等着。”
    路上，他已经详细听小厮打听来的消息。
    温蘅的病，温然说不治就不治。
    这就是例子。
    朱管家笑道：“这是我们从京都带来一点小小心意，可拿去问问温姑娘喜欢与否。”
    匣子里是一对白玉手镯，通透无瑕，一看就是上品。
    翠屏福了福身，“我家姑娘平日里不爱戴这些。”
    无奈下，只能等了。
    余氏让人添茶添糕点蜜饯，好好招待。
    日上中天，温然还是没出来。
    朱管事已经急得坐不住了。
    可是一想到那丫鬟说的，温然治病全看心情，他就越发不敢轻举妄动。
    而余氏则是让人不断添水，“朱管事，喝茶喝茶，我夫君一会儿教习结束就回来了，到时候他能陪你们说说话。”
    他喝了一肚子水，如厕三次了。
    可人家大娘子待客周到，他也不好说什么。
    哎。
    失策啊！
    昨晚就不该去温家。
    午饭是余氏和温境陪着用的，温然一个影子都见不到。
    温境陪他们坐了一会儿，前院说是什么钦差来了，就走了。
    客厅就只剩下他们何家的人。
    “朱管事，这么等下去不是事儿啊！”
    “我知道！可又有什么法子，人家不想见总不能强势闯进去吧，闯进去了，人家不治又怎么办？”朱管事比他们更着急。
    “把她抓去牢里关几天，看她治不治！”
    “混账，世子爷专门说了，礼遇！再说了，你刚才没听到吗，兔子急了会咬人！这姑娘根本就是软硬不吃！”
    “为什么啊，平常人一听咱们卢国公府的名头就一个劲儿巴结呢。”
    朱管事叹了口气，这姑娘恼了，恼他们没来亲自请，让那个刘婆子来请她去温家，偏偏她又厌恶温家。
    哎。
    朱管事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
    刘妈妈则是在余氏那里劝说。
    “五姑娘要是肯去，老太太要给五姑娘说一门好亲事呢。”
    余氏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我现在是然姐儿的母亲了，我会操持的，老太太不必费心。”
    “大娘子，你要是说服了五姑娘，以后在老太太面前就是顶好的，想什么时候回府就什么时候回府，老太太再也不提二老爷纳妾的事情了。”
    没有子嗣，老太太一直让温境纳妾，余氏是知道的。
    她道：“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五姐儿想治就治，我可不逼她。”
    刘妈妈眼里快喷出火来。
    “大娘子，你是温家的儿媳，你这样做，恐怕不适合做温家大娘子。”
    “难道你适合？”
    刘妈妈被噎得说不出话。
    前院每个学生都被叫去问话。
    蓝戈和曹武排在后面，皆沉默不语。
    他们那日在客栈已经商量了对策，现在丁项来盘问，胸中早已备好答案。
    “你是说，当日东厢房起火，邓都督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徐林峰背着一个人走了？”
    “是啊，那是受伤的人。”
    “温姑娘也在？”
    “当然，就是她身边的翠屏来前院叫救火的。”
    后来又问了几个学生，他脑中渐渐出现了那日的画面。
    书院里就想对小姑娘胡来，邓阔死得也不冤。
    “书院里甚少有其他人来。”
    “夫子平日就是讲课，听说也去老太师家，别的我也不知道。”
    “夫子交好的都是名士，没听说交好平头百姓的。”
    “大娘子一直深居简出。”
    面对蓝戈和曹武，丁项审得也很快，因为他们不在场的证据很充足，一点嫌疑都没有。
    他随后又让所有小厮仆妇来问话。
    这架势连朱管事也觉得不对劲，一问才知道青临典都督被杀了。
    不过他们卢国公府向来中立。
    日光西斜。
    钦差大人盘问完所有人走了，而朱管事还在厅堂叹气。
    什么兔子啊，得喂一天？
    外面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朱管事才抬头。
    小女子穿着青色襦裙，鹅黄大袖衫，长相清冷，神色淡然。
    仅凭那轮椅朱管事就知道那是温然。
    虽然起初他听王妈妈说的时候，很是惊讶这么小的姑娘居然看一眼便诊出病症，现在看到依然很惊愕。
    这年纪是不是太小了点？
    他激动地站起来，“温姑娘。”
    你终于是来了！
    他言辞恳切道：“我家郡主现在已经十分病重了，请姑娘跟随我等去京都救救郡主吧，国公爷和世子必有重谢！”
    温然柔声道：“我知道。你家郡主现在必定全身僵硬每日昏迷，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吃不下喝不下，偶尔还会抽搐不断。”
    朱管事愕然。
    起初他还有些不信，现在……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60节

    他颤声道：“姑娘，您说的都对，想来这些时日，郡主的病更严重了。”
    他撩起衣袍猛地跪在地上，叩首道：“姑娘，救命啊！”
    翠屏和云霜也吓了一跳。
    这可是国公爷府上的管事啊！
    跪得这么干脆……
    温然道：“你说，有谢礼，是什么？”
    朱管事不明白为什么她忽然又对钱财感兴趣了。
    他实话说道：“具体谢礼应该是国公爷看姑娘需要什么给什么，不仅仅是钱财。”
    “来的时候，没带东西？”
    朱管事歪歪嘴，这要东西也太自然了吧。
    “带了一支两百年的人参，一对白玉镯。”
    “人参呢？”
    ？
    人参？
    朱管事这才反应过来，她哪里是要东西，明明是……明明是知道他把东西给温家人了，现在要要回来啊！
    这姑娘，记仇着呢！
    可这人参只有一根，他现在不可能变出一根两百年的人参来。
    “东西在温府，没带来，我立马让人给姑娘取来。”
    虽说收回送出去的东西丢人，可是郡主的性命才是大事啊。
    闻风而来的刘妈妈刚到听到这话，立时站在原地不动。
    何家一个小厮笑道：“请妈妈带路，让小的去取人参吧。”
    刘妈妈咬咬牙，转身走了。
    秋月堂里，老太太心痛地看着刘婆子开锁拿出最里面的匣子。
    她上前把匣子抱在怀里，“我的百年人参啊！”
    “这国公府的人也不要脸，送出去的东西还要拿回去。”
    “我的救命宝贝啊！”
    “那个孽女！居然跟自己亲祖母抢东西，真是不像话啊不像话。”
    她打开匣子看了看那白白胖胖的人参，凑上去闻了一口。
    “我的人参啊……没了。”
    刘婆子忍不住了，道：“老太太……那人等着呢……”
    老太太不舍地把匣子给刘婆子，刘婆子拿到一刻，她又抢回来。
    “这是我的人参！”
    温培看不下去了，抢了匣子给了刘婆子。
    刘婆子把匣子抱出去还能听到里面哀怨的声音。
    我的人参啊，我的人生啊……
    第70章 蓝家后人
    “朱管事，请喝茶。”温然笑道。
    说罢，自己喝起来。
    朱管事现在很难受，他今天已经喝了不下二十杯茶了。
    温然来之后也是让他一个劲儿的喝茶。
    好嘛，他喝。
    结果就是喝得他尿都白了。
    他笑笑，艰难地喝了一口。
    这他娘的拿个人参怎么就这么慢，天都快黑了！
    一杯下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管事，管事！”
    朱管事立马松了一口气，人参终于到了。
    他笑着把人参打开，让温然过目，“这人参也是皇上赏下来的，关键时候可以保命。”
    温然颔首，“多谢。既然世子这么有诚意，我自当前往京都救郡主。”
    朱管事大喜，没想到就这样事成了！
    他站起身拱手，激动道：“多谢温姑娘，不知，几时动身？”
    温然反问：“难道你家郡主还经得起耽误？”
    朱管事汗颜，“那明日姑娘准备准备，后日就请姑娘随我等去京都。”
    “好。翠屏你叫人送朱管事去温府歇息。”
    “不用不用！”朱管事连忙说道，“我们住客栈，昨夜实在是太晚，加上盛情难却才歇在温府，我们其实是想歇在客栈的。”
    怕温然不信，朱管事道：“我们的东西已经都在客栈了。 ”
    温然扬起笑，“如此，便不送了。”
    “不必相送，不必相送。”
    朱管事出去的时候擦了擦额头的汗，要是今晚还宿在温家，这温姑娘指不定又心情不好了。
    还好，还好。
    还好自己反应快。
    *
    天完全黑下来，路上已经没有行人，曹武拎着一壶酒慢慢走回家。
    最近因为丁项大范围的询问和调查，弄得他也有些内心惶惶。
    好在今日蓝戈说，丁项应该是没有怀疑他们，他才放心些。
    穿过小巷便是自己租的宅子。
    曹武习惯走这条安静狭窄的小巷。
    他的脚步不重，可他好像听到了另一个脚步声。
    他停下。
    又安静下来。
    他往前走，那声音又响起。
    曹武拎紧手里的酒，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走。
    直到走完小巷，都没有任何异样。
    难道是自己错觉？
    曹武耸耸肩继续。
    身后忽掠起一道风，曹武心里一紧，翻身跳跃，躲过一刀。
    “你跟着我做什么？”曹武怒道。
    那人什么都不说，把刀一扔赤手空拳朝他打来。
    曹武刚开始还能应付，后面渐渐力不从心。
    他心内大骇，他生平可没有仇家，除了……最近杀了的邓阔。
    难道是邓阔的人？
    砰——
    一拳打在胸口，曹武有些反应不过来。
    正当他以为自己没命的时候，那人拿着刀便走了。
    *
    “不是曹武。”墨染一身夜行衣出现在行馆书房内。
    “这么肯定？”丁项问道。
    “他应该是善用兵器，拳头没甚力气，就算是邓都督处于下风，他也打不出那一拳。”
    丁项背靠着椅子，思索着所有的线索。
    “走，再去看看尸体，你是练家子，你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打出那一拳。”
    这是丁项的习惯。
    只要没线索，那就再去看尸体，尸体会说话。
    停尸房内邓阔的尸身已经发臭。
    墨染不习惯，用手捂着鼻子，但丁项却神色自然。
    丁项让墨染好好看肩膀的伤。
    他看着手里的蜡烛有些出神，若不是邓阔肩膀上的伤，他几乎都认为邓阔就是马上风死了。
    准确来说，马上风确实是死因，但绝不是唯一死因。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61节

    嗯？
    丁项伸手去摸着邓阔胸口地方，邓阔胸毛重，之前他没注意。
    膻中穴居然有一个针眼。
    “大人，此人绝对是用拳的高手，里面骨头有部分细碎如渣，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的。”
    丁项嗯了一声，“拿把刀给我。”
    墨染从怀了拿了匕首，丁项把膻中穴的皮肤削下来，里面的肉已经腐黑了。
    “这是……”
    “毒。看来还有一个用针的高手，针上抹了毒，加上这个用拳的高手，邓阔死得不冤枉。”
    “大人，以你所见，会是谁？”
    “总之不是徐家温家曹家，他们都不太有时间来作案，加上动机却是不太足。”
    温然总不能因为一个丫鬟杀邓阔吧，而徐征，他那个脾气只会直来直往，告御状才是他会干的事。
    “您是说，蓝氏余孽？”
    “嗯。告诉宰相一声，青州，确实有蓝氏一党。”
    “是。”
    这可算是一个好消息。
    *
    梧桐院内，云霜和翠屏正在搀扶着温然走路。
    说走路有些夸张了，只是温然试着下地动动腿而已。
    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不过走了五步，温然已经浑身是汗了。
    “看来还是不行。”
    “姑娘，您现在就已经很厉害了。”云霜道。
    “是啊姑娘，刚才走了五步呢，下个月就能走五十步了。”翠屏道。
    温然笑笑。
    “翠屏你把人参拿到二伯母那里去，让她保管好，别趁着我不在，让人偷了。”
    翠屏笑了，“姑娘现在越来越喜欢说笑了。”
    “顺便打听打听，今天钦差大人来都做了什么。”
    “知道了姑娘。”
    翠屏本就是梧桐书院的人，打听事情自然会比云霜便利些。
    “云霜，你那日说，邓都督专门问了蓝公子？”
    云霜有些懵，“哪日？”
    “就是邓阔第一次来那日。”
    “哦，那日啊，邓阔问了蓝公子父母营生，还夸他身子骨好呢。”
    今天丁项细细盘问所有人，温然就有所怀疑了。
    他们好像是在找人。
    “蓝公子有什么特别的，值得邓阔细问。”温然喃喃道。
    “不知道呢。”云霜在一旁说道。
    翠屏回来后细细一说，温然就更确定了。
    左鸿在找人。
    而且丁项怀疑那个人和温境有关系。
    什么人呢？
    “姑娘，休息吧，不早了。”
    温然点点头，任由两个丫鬟伺候着睡下。
    “姑娘，明日蓝公子来扎针，让他去客厅还是来梧桐院啊？”翠屏问道。
    “来这里吧。”
    云霜笑道：“刚才姑娘还在问蓝公子有什么特别的呢，我看他身上的病就是特别的，姑娘治了这么久还没治好。”
    翠屏也笑了，“蓝公子这个姓也很特别啊，我之前都没听说过呢。”
    “走吧，我们出去，别打扰姑娘休息了。”
    “嗯。”
    帐内温然瞳孔微怔。
    蓝？
    魏天禹的外祖父——镇国大将军，就姓蓝。
    蓝驰剑。
    曾经大陈的战神。
    战功赫赫，颇具民心。
    先皇还与蓝家联姻，于是蓝家出了第一个皇后。
    后来蓝家与突厥勾结，满门斩首，只有蓝皇后逃过一劫，因为那时她已经怀有身孕。
    可是她生下魏天禹后，还是撒手人寰了。
    蓝家难道还有后人？
    蓝家被斩时，她还没出生呢。
    这些事，她也不清楚内情。
    温然闭眼开始回忆上辈子魏天禹的事情。
    魏天禹刚恢复太子之位时，他什么都告诉她，后来渐渐就不说了。
    不过她隐约也知道，魏天禹好像也在找什么人。
    难道也是在找蓝家后人？
    蓝戈。
    是蓝家后人吗？
    第71章 乖孙女
    余氏知道温然要去京都为那位郡主治病后就忙起来。
    吃的用的穿的，恨不得把梧桐院的东西都包起来给温然带上。
    温然在房里看着她忙忙碌碌，心里某个地方胀胀的。
    “翠屏你也带上，云霜年纪小些，加上她一个人肯定也忙不过来，翠屏这丫头一大早就来说想跟你一起去。”
    “多谢二伯母，翠屏我就带上了。”
    “这个人参，你还是带着，万一救命什么的，你用得上，我和你二伯父就在书院，哪里用得着这么名贵的东西。”
    温然笑笑，她那个祖母她知道，昨天拿走这人参怕是要了她半条命。
    亲与不亲，这些值钱东西最容易看出来。
    “二伯母你就收下吧，你们自己珍藏着关键时候用得着。”
    “京都居大不易啊，然姐儿，那地方繁华是真，复杂也是真。这人参你带着，万一有个什么难处，它也有点用处。”
    “二伯母放心吧，想来卢国公府和武陵侯府不会轻易让我陷入麻烦的。人参你收着，以后给我当嫁妆好了。”
    余氏听她那样说，也不再推辞，“好，我给你收着。”
    之后叫来翠屏和云霜细细说了规矩，还有一些伺候的注意事项。
    蓝戈来扎针，余氏才走。
    温然看见他一时之间有些复杂。
    他若真是蓝家人，就是魏天禹表兄弟。
    治还是不治呢。
    “温姑娘，可是有什么事？”蓝戈敏锐地察觉出温然的不对劲。
    “脱衣服吧。”温然道。
    若蓝戈真的是魏天禹的表兄弟，后来也不会一直任谏议大夫，大可去尚书省任命，顺理成章成为六部尚书。
    蓝戈垂下眸子，“是不是邓阔的事？”
    温然望着他，眼露不解。
    “你是因为丁项查案所以心烦吗？”蓝戈犹豫道，“你眼下发青，昨晚没睡好。”
    温然迟疑一下，飞快点点头，“可能是我庸人自扰了。”
    蓝戈道：“我们做得周密，应该很难发现。”
    温然轻摇头，“丁项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善于伪装，更善于观察。”
    蓝戈不懂她为什么会了解丁项的。
    不过既然说没事，便就是没事了。
    他双手按在的衣襟上，有些脸红。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62节

    不过想到自己已经被看过多次，也没什么好矜持的，三两下就脱了衣服。
    “现在你体内的毒已经抑制许多，后面可以慢慢吃我给的新药方。还是五日一服。”
    “不用再来扎针了？”他的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失望。
    “我明日要启程去京都，暂时不扎了。”
    “京都？”蓝戈猛地转头，“姑娘去京都做什么？”
    “治病。”
    蓝戈慢慢扭过头去，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握成拳。
    “我和曹武后面也会去京都考试，希望不要错过了。”
    “嗯？”
    “我们去了，你刚好回来了，不就是错过。”
    温然笑笑，她不会那样就回来。
    京都，她可是有好多事要做。
    第二天城门口。
    余氏拉着温然的手恋恋不舍，哽咽道：“然姐儿你在京都千万别委屈自己，这五百两银子，你拿着，遇到事别怕使银子，不够就写信回来。”
    温然点头，“二伯母放心吧，卢国公府待我肯定如上宾，不会叫我在京都吃不饱的。”
    余氏破涕而笑，“这时候了还玩笑！翠屏啊，银票你收好啊，千万别让你家姑娘吃苦受累的。”
    翠屏福福身，“是。”
    温境从怀里拿了一个信封，“然姐儿，若遇到难处就去找礼部侍郎夏文远，他是我同窗好友，他职位不算高，但家里是隆昌伯爵府，在朝廷也能说得上几句。”
    温然心下一震，她恭敬道：“多谢二伯父。”
    温境温声道：“记得来信，不论好坏，总叫我们知道。”
    家人的细细嘱咐和不舍，温然听得感动，这辈子没想到能到这样的真心对待。
    后面阵阵马蹄，几人往后看，是温家的马车。
    老太太从马车上下来，健步如飞，到温然面前就开始假哭，“然姐儿，我的乖孙女啊，此次去京都可别拘着自己，别舍不得吃喝，这二百两银票你拿着，祖母看不得你吃苦受累啊。”
    “你在京都一定要尽心尽力诊治长宁郡主，不可懈怠，温家以后就靠你了。你三哥哥将来也是要金榜题名的，你多在国公爷和世子面前多提提他。”
    “好孙女，你要是把郡主治好了，祖母回来奖励你……最新的头面一套，可好？你要是得了卢国公府的好东西，可别乱花销，拿回来给祖母，祖母给你存起来当嫁妆。”
    余氏皱眉道：“母亲，然姐儿的亲事我自会操持的，您就不用担心。”
    老太太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就算了吧，多操心操心子嗣吧！还想要然姐儿从国公府拿回来东西，你有资格吗？”
    温然冷声道：“祖母，她现在是我母亲，她当然有资格！”
    老太太暗恨，当时就不该答应过继！
    温然道：“多谢祖母的银票了，少是少点，孙女不会嫌弃的。”
    闻言，身边的云霜手快地‘接’过银票。
    老太太愣住，这是明抢啊！而且，二百两还少？
    那可是二百两！
    青州城老百姓一年的花销不过十两银子。
    这可够普通人花二十年的了！
    她肉痛死了，这丫头还嫌少！
    余氏因为温然那句母亲，泪眼朦胧，“然姐儿，在京都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别的不用多想。”
    “你乱说什么！”老太太气道，“治好郡主，顺便再给鹏哥儿衡姐儿他们牵个国公府的线，才是正经的。然姐儿，你听到没？”
    温培看到温然面上不愉，赶紧上前拉开老太太。
    “然姐儿，这二百两是大伯父的一点心意，你且拿去。怕你路上孤单，大伯父让温瑶陪你一起去，你，没意见吧？”
    温培也有些拿不准。
    “没意见。”
    温瑶在一旁笑了。
    温培松了一口气，“那就不耽误你们行程了。朱管家，一路上，我们家的然姐儿就拜托你们了。”
    朱管事在一旁瞧得真切，这温五姑娘压根就跟主宅里的人不亲。
    他拱手对温境余氏道：“两位放心，我们定会好生照顾温姑娘的。”
    温培尴尬地瘪瘪嘴，他是温然的大伯父，温家的主君！
    要交代也是跟自己交代啊，怎么跟温境交代！
    云霜背着温然上了马车，温然撩开车帘，看着余氏温境道：“父亲，母亲，保重身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余氏一听哭得更厉害了，温境面上不显，心下也激动着。
    “温姑娘！”
    一道响亮的男生穿过人群。
    “蓝公子？”温然有些惊讶，昨日不过是说了一句，他怎么就来送行了。
    “温姑娘，路途遥远，望珍重。”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很快去京都，若遇难事，且等着我，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和上次一样。”
    蓝戈面上说得顺畅无比，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紧张。
    他隐隐觉得耳尖发烫。
    “多谢公子。”
    声音还是轻轻柔柔，蓝戈抬眸，看到她眸子清澈如水，那双桃花眼更惹人了，他翘起嘴角，轻声道：“多保重。”
    车马慢慢向城外走去，温瑶和温然坐同一辆马车，说着温宅里最近的新鲜事。
    徐征听着手下禀报这些时日丁项的行动，“他去梧桐山去了三次？”
    “是，两次是去书院，还有一次就是在山上转。”
    “是在找什么人吗？”
    “这就不清楚了。”
    看来邓阔的死不简单啊。
    难道还有凶手？
    刚好他看到门外的徐林峰，喊了一声，“峰哥儿，你去哪？”
    “我去给五妹妹送行，我才听说她今日要去京都。”
    “去京都？”
    “说是卢国公府请她去诊病。”
    “你进来。”
    “爹，我得赶紧走了，不然来不及了。”
    “进来！”
    徐林峰叹口气还是进去了。
    徐征看着徐林峰，上下打量，忽问道：“你没有什么瞒着我的？”
    徐林峰心里一紧，“没有。”
    回答太快。
    徐征问道：“真的没有？”
    “没有！”
    徐征沉默片刻，“行，你走吧。”
    徐林峰悄悄松了一口气，离开了。
    徐征又把徐月叫来，“你和你哥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徐月眼神飘忽，蓦地想到温然的话。
    【哭就行了。】
    哇一声，哭得惊天动地。
    林氏匆匆赶来，问怎么回事，徐月委屈巴巴地说道：“爹爹审我跟犯人似的。”
    林氏护女，说了一顿徐刺史，直接把徐月带走了。
    徒留徐征坐在那里叹气，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女！
    徐林峰骑了一匹快马，匆匆赶到城门的时候，没看到书院的马车。
    一问城门的守卫才知道，温然已经走了。
    晚了一步。
    徐林峰心里怅然若失。
    第72章 我要救他
    “阁老，下官以为郁辉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是元武十九年的武探花，手段颇硬，有他在，青临典十州也会牢牢在我们的把控之下。”
    “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只是帮助陛下管着而已。”左鸿慢声说道。
    “是，下官不严谨了。”
    “咱们做臣子的就是为君分忧，梁巍资历也够，就他吧。太子那边选谁啊？”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63节

    “太子好像没有打算推举人选。”
    “哦？聪明。但还不够。你让他们推举杨天旭吧。”
    “阁老？杨天旭是太子的人啊，若真是陛下答应，那咱们青临典十州……”
    “去吧。”左鸿打断道，“陛下能答应，他这个太子也不会当得这么委屈。”
    那人走了，左鸿才开始拆青州的信件。
    蓝氏余孽，果然还有。
    当年漏掉的人里面有蓝氏血脉吗？
    朝堂上关于青临典十州都督的人选争吵了好几日，何申智还是心烦。
    下了朝里立马往家赶。
    “郡主今日怎么样？”
    “郡主刚才醒了一小会儿，现在又昏睡了。”王妈妈退到一边答道。
    “用了多少东西？”
    王妈妈抹着泪，“就几口粥，郡主就说吃不下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何申智看到清瘦得只有皮包骨的康嘉，心疼不已。
    “大哥！”
    外面院子响起弟弟的声音，何申智看了一眼康嘉便出去了。
    “你怎么没去国子监的？”
    “我听说青临典都督人选已经下来了，想问问是谁。”
    何申牧与何申智一母同胞，长得有些像，不过何申牧五官都偏秀气，叫人看了都会认为他是个乖学生。
    “郁辉。”
    “太子是不是又被申斥了？”
    何申智皱眉，“忘了家训了？这不是你关心的，你现在就是把书读好，考个好名次！”
    家训就是只忠于皇帝，不参与党争。
    何家虽有荫封，但何家为了中立，何家子孙都是自己考取功名。
    何申牧撇撇嘴，“知道了。”
    何申智年少时也有过这样的疑问。
    他们何家不算是皇帝最信赖亲臣，可父亲说，这样就是最好的。
    以前他不懂得，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伴君如伴虎，亲儿子尚且如此，何况他们这种臣子。
    蓝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皇帝要的不是忠心，是放心。
    “赖医令这边请。”丫鬟领着一位中年男子往嘉岚轩走。
    何申智看到连忙出来迎，“赖医令，我夫人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医令能不能想个法子让她多进食，不然就消瘦得不成样子了。”
    赖春雨行礼完，叹道：“世子，不是我不想，实在是郡主的病我也没见过。我昨日配了新的药方，烦请世子让人熬了来。”
    赖春雨是医官署的医令，是大陈最好医官。
    他这样说，何申智以为有了希望，连忙让人去熬药。
    “脉象越来越虚，越来越浮，不是好兆头啊。世子，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把完脉赖春雨感慨道。
    何申智大惊失色。
    “我夫人才二十出头啊！”
    “这样的病症我从未见过，恕下官无能为力。”
    药熬好了，何申智亲自喂给康嘉。
    “这药方主要是调理郡主气血的，治病其实就是治气，这药能让郡主不再气促，夜里也不会虚汗湿衣。不过，世子，还是我刚才那番话，郡主只怕回天无力了。”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何申智悲凉地问道。
    赖春雨摇摇头，这病这样罕见，他也束手无策啊。
    何申智送走赖春雨后坐在床边，“别担心嘉儿，那位温姑娘很快就来了，你再多坚持一会儿。”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医令都说没有办法治，一个小姑娘真的能治好吗？
    越想越悲戚，何申智竟小声哭了起来。
    “世子，世子，是朱管事的信！”
    外面王妈妈的声音响起，何申智连忙擦擦眼泪，走到外间拆信。
    信上朱八说温然说中了康嘉的病症，他们马上就启程来京都。
    何申智拿信的手激动得颤抖，他跑到里间。
    “嘉儿，这个温姑娘一定能救你的。还有半个月他们就到了，她一定能救你。”
    *
    “按照这个路程，半个月后我们就能到了。姑娘，你累不累，要不要歇歇？”云霜给温然轻轻打着扇子。
    连日来都是疾行，虽说是坐马车，但也颠得人骨头都快散架了。
    “到了州府好好歇歇吧。”她的腿因为赶路，好久没泡药了，站立也没有好好练习。
    翠屏立马撩开帘子，跟朱管事说。
    朱管事有些为难，“姑娘，不是我着急，实在是我家郡主那个病情现在……我怕慢了来不及。”
    “姑娘说，没死就有得救。”翠屏道。
    这……
    这是什么话嘛……
    没死就有得救。
    “我家姑娘累病了，才是耽误呢！”翠屏气呼呼道。
    这倒也是……
    “我们马上到典州了，到了州城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日，姑娘，您看这样可以吗？”
    翠屏看温然点头说道：“可以。”
    *
    典州是上州，从阔气的城门看就知道，典州是顶有钱的州府。
    城门口摆了不少小摊，即使幌子发旧，也有许多人坐下吃饭喝茶。
    城内人就更多了，大小食肆酒肆茶肆遍布街道。
    天热起来，茶肆的人最多，老少爷们儿兴致昂扬地说着州府的新鲜事。
    街边包子摊有个小乞丐伸着手想让老板给两个馒头，老板看他可怜，倒也拿了两个馒头给他。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城门逐渐靠近，最前面的是白衣少年，路人纷纷让开，温然一行因为有两辆庞大的马车，那少年想靠边走，却因为面前出现的乞丐吓得勒马。
    咴……
    马儿惊得抬起高高的马蹄。
    而那少年被马摔落在地。
    “哪里的小乞丐，竟敢挡小爷的马！不想活了是不是！”
    “明明是你自己猛冲，吓得我手里的馒头没了，你赔我馒头。”
    “我赔你馒头？好啊！我赔。”
    说完那少年拿着手里马鞭打向那个小乞丐。
    一鞭子打破得小乞丐皮开肉绽。
    有人看不下去去求情，也被少年用鞭子吓唬。
    “知道小爷我是谁吗，忠勤伯爵府也是你们能惹的？”
    温然皱眉，轻撩帘子看了看，那少年即使是背影，但那吊儿郎当的站像，温然就认出那是廖如新。
    魏天禹的狗腿子。
    “我要救他。”温然说道。
    朱管事难以置信地看向温然。
    救一个小乞丐？
    惹忠勤伯爵府？
    “我家姑娘说要救那个小乞丐。”云霜重复了一遍。
    朱管事：我谢谢你，我不是没听清。
    第73章 我想早点去京都
    忠勤伯爵府因为三代都没有出过四品以上要职人员，家中威信已经大不如从前，也就空有一个伯爵头衔。
    所以魏天禹给廖如新承诺时，廖如新立马就站在他那边。
    魏天禹确实也聪明。
    忠勤伯府的衰落让左鸿直接忽略了廖如新的作用。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64节

    他帮魏天禹拉拢了不少寒门学子，声望日渐大过大皇子，再立太子时，皇帝依然选择魏天禹。
    就连她这个皇后，也是廖如新提议废掉的。
    当然也是魏天禹想，廖如新才会那样做。
    前世，他可没少说自己闲话。
    *
    朱管事很是无奈。
    他们卢国公府比忠勤伯府确实要高出那么一大截，但，国公爷是不同意他们摆国公府架子的。
    他叹口气摇摇头，下了马挺直腰杆走到廖如新面前，“这位公子，人家小乞丐没碍着你什么事吧，要不是你自己策马疾行，也不会摔下来。”
    廖如新嗤笑一声，“你惹得起忠勤伯爵府吗，多管闲事！”
    “忠勤伯府难道会欺压百姓吗？”
    “哼，他就是一乞丐，不是良民，我欺压一下怎么了？你要是不让开，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朱管事原本心里还挺不情愿的，现在真是被他惹怒了。
    “打，来，你动我一下试试！”
    另一边传出一道温柔的女声，“忠勤伯府原来是喜欢仗势欺人的，不知道是哪位公子，可否报姓名，这样我们典州老百姓也好认识认识。”
    “廖如新！你敢怎样？”
    周围老百姓都窃窃私语，看得廖如新有些泄气……
    “我可不敢怎样。不过我听家中长辈说过，圣祖皇帝念廖公忠勇勤政，爱民如子，才封忠勤伯爵。我看你是打着忠勤伯府名号来吓唬人的，廖公怎会有你这样的子孙！”
    “我好像也听说过……”人群里有人说道。
    “是啊，这人看着不像伯爵府出来的。”
    “估计是冒充的，长得人模狗样的，居然是骗子。”
    朱管事眼珠一转，“是啊，廖公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忠勤伯爵府的人看到乞丐只会发好心给银子，哪里会这样打人！”
    “这样的人就该抓去衙门认罪。”女声道。
    “抓起来，送衙门！”
    廖如新看着周围的人，背脊慢慢发冷。
    现在他要真是认下，忠勤伯爵府的名声不就没了，如果闹到京都，恐怕皇上那里也讨不到好，父亲还有可能吃排头。
    “抓起来，抓起来！”
    “送衙门吃板子，看他怎么横！”
    廖如新一慌张，爬上马，“一群刁民！我不跟你们多费唇舌！走。”
    一行五六个人骑着马灰溜溜地走了。
    周围百姓一阵叫好。
    小乞丐看得目瞪口呆。
    朱管事松了一口气，摸了摸怀里世子的名帖和国公府的腰牌。
    还好没给府里惹事啊。
    他看向那辆马车，多了几分考究。
    这女子几番话就能让民众对她发出义愤，不简单啊。
    “姑娘，我们去那边客栈落脚，可否？”朱管事的语气多了几分恭敬。
    他可不想因为她的几句话被世子骂得狗血淋头。
    “可以。”温然道，“给那个小乞丐一点钱吧。”
    不说差点忘了这个小乞丐。
    朱管事看着他身上长长的鞭痕，从荷包里拿了好几块碎银，“小孩儿，拿着，自己去买吃的和看伤吧。”
    “贵人，贵人！”小乞丐跑到马车旁，一个劲儿磕头，“贵人收下我吧，我，我什么都会做！”
    朱管事抽抽嘴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拿银子还挺快，眼力劲儿也好。
    啧。
    “姑娘，带上他，路上会耽误不少时间，”
    温然从帘子缝隙中看到那个小乞丐，瘦小但眼睛有神，而且心思活泛。
    “走吧。”她道。
    她不需要。
    朱管事骑上马走在前面，车队稳稳前行。
    小乞丐看着远去的马车，咬咬嘴唇，起身在马车后面跟着。
    到了客栈，用过饭后，温然让翠屏去买药材，她在房间扶着墙练习站立。
    云霜走过来小声道：“那个小孩儿居然跟着马车到客栈，在门口被掌柜撵了好几次。”
    温瑶笑道：“看来他是跟定你了呢五妹妹。”
    温然从窗户看下去，那小乞丐坐就在墙边。
    温然收回目光，“不管他。”
    *
    天不见亮，蓝戈就已经在院子里打拳了。
    这套拳法他已经很是熟悉，按他师父的话来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蓝五起来后走到院子里有些惊讶，“你最近好像都这么早起来。”
    “我想把武功练好。”
    上次邓阔中毒的情况，他才有机会打出那一拳，若有比邓阔更厉害的人，他不就是帮不到她了么。
    “好事，好事。”蓝五笑道。
    练好武才有自保能力。
    以后他们才不好有后顾之忧。
    蓝戈又开始打起另一套掌法，这是蓝五亲自教的。
    当年，他这套掌法是大将军亲自教的，他和大公子不知道挨了多少打，才将这套掌法学会。
    蓝五心头酸涩不已。
    年头越久，那些事越清晰。
    大将军，公子，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套掌法，他练得多好，颇有当年大将军的气势。
    他背过身深吸一口气，进了屋。
    天微亮，马氏就做好了饭，蓝戈刚好洗完澡。
    “爹娘，我想早点去京都。”
    马氏看向蓝五，蓝五问道：“为什么？夫子说的？”
    “不是，就我自己想早点去。”他不想错过和温然见面相处的机会。
    见爹娘不说话，他继续道：“你们就留在青州，待我考取功名，有任命的话，我再来接你们。”
    走马上任其实就是各处奔波。
    他们这种没有世家大族背景的，一定会调到各州各县去历练一番。
    蓝五不认同地道：“我和你娘跟你一起去京都。你一个人，身上有毒，我们不放心，万一你自己晕倒身边没人，那可是要命的。”
    蓝戈点点头，这次来青州，他们就是这样说的。
    犹记得小时候，他去学堂，爹还亲自送去学堂，有几次他发现他爹居然就在学堂外一直守着。
    直到他学武熟练打一套拳法，他爹才放心。
    他不愿父母伤心，爹娘要跟，他便带着。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吃好饭蓝戈就去书院了。
    马氏紧张问道：“真这么快去京都？”
    “去！丁项不是说的邓阔就是死于马上风吗？可他依然留在青州，想来可能是察觉到蛛丝马迹了。你等会把消息递出去，我们提前去京都。”
    他们蛰伏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重返京都，昭告天下人当年真相，以及拿回属于原本就是他们的东西么！
    马氏问道：“什么时候告诉戈儿真相？”
    “再说吧。”其实他也没想好这个问题。
    第74章 抵达京都
    蓝戈要走，温境也没有拦着，只是让他不要在路上耽搁功课。
    这消息传出来后，曹武也说要走，路上还能搭个伴。
    徐林峰不干了，回徐府提了一句，被徐征虎着脸说了一顿。
    林氏直接被气病了。
    “她以后去京都，就是大人物面前的红人了，哪里还看得上你，你巴巴儿地上赶着去，你是真不拿你自己当回事了。”
    “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她一个瘫子，不知道是给你下什么迷魂药了，让你日日温习功课，竟想去京都！作孽哟……”
    徐月看着林氏那样子，动了动嘴，其实温然还不错吧，至少挺聪明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65节

    “一个瘫子怎么生儿育女，生下来孩子，难保不会也是瘫子，我老天啊，居然看上这样女子，比那小门小户的女子还不上台面啊。”
    “咳咳，我的命怎么这么苦，生个儿子不如不生啊……”
    徐月叹了口气。
    温然那样子确实是挺难孕育子嗣的。
    徐林峰被林氏哭得心烦，但也不好再提去京都了。
    不过想到蓝戈那小子近水楼台先得月，就不由自主捏紧拳头。
    之后徐林峰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就为了能让温境说一句‘稳了’。
    *
    出了典州西城门，官道上也有不少人，商队也挺多。
    到了空旷地带，许多人都停下歇脚，温然一行也不例外。
    “姑娘，那个小乞丐还跟着我们呢。”云霜看了看后面说道。
    他们是马车，比人腿可快多了。
    那个小乞丐挨了鞭子，还跑着跟在马车后面。
    温然蹙了蹙眉，她没到过这种情况。
    “再给点银子吧。”此刻她只想让这个小乞丐离得远远的。
    “五妹妹，我看他是跟定你了。”温瑶笑道。
    翠屏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姑娘，我去问问？”
    温然扭头看去，那小乞丐身上还是脏脏的，拿着一个饼慢慢啃着。
    身后那两鞭子不去医治么？
    似乎察觉到温然的目光，小乞丐扭头对温然笑笑。
    那笑容比路途中身着锦衣华服的人纯粹干净多了。
    “带他过来。”温然道。
    一直注意温然动静的朱管事却按捺不住了，“温姑娘，不好吧。”
    多一个人，他们就得多管一个人。
    银子是小事儿，主要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小乞丐的底细，贸然带在身边，有风险啊。
    世子说了，最近都得低调行事。
    “挺好的。”温然道。
    朱管事极力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女子声音极温柔，偏偏话却不中听。
    “你叫什么？”温然轻声问道。
    “我叫阿川。”小乞丐第一次看到温然，虽是惊诧温然坐在轮椅上，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
    “多大了？”
    “十一了。”
    “怎么当上乞丐的？”
    “我爹赌钱，欠了赌坊一大笔债，他把姐姐卖了，后来我娘也被卖了，我爹被赌坊的人打死，就剩我一个人了。”
    忽然的沉默让小乞丐低下了头。
    倏地他跪在地上，“姑娘，你就收下我吧，我无路可去，我也不想当一辈子乞丐。”
    “你怕不怕死？”
    嗓音越轻柔，这句话越让人毛骨悚然。
    朱管事觉得自己后背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是在诱骗小孩子么？
    “我不怕死！”小乞丐道，“我知道你们是去京都的，我姐姐就是被带去京都的，我要去找我姐姐。”
    朱管事挑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去京都的？”
    “那个打我的人就是京都的，你们不怕他肯定也是京都的，而且是比他还厉害的人。”
    朱管事暗自点点头，挺聪明。
    “等会儿到镇子上买身干净衣服。你留在我身边，只一条规矩，听话。”
    小乞丐大喜过望，“小的明白，姑娘放心吧。我一定听话。”
    朱管事咂咂嘴，‘听话’二字说得容易，做起来极难。
    听话不仅仅是忠心，重点是不要自作聪明、自作主张、自以为是。
    犯错的，往往都是有点小聪明的人，比如这小乞丐。
    不过这事他一个何家人，管不着。
    带吧带吧，只要能治好郡主，什么都行。
    小乞丐洗洗漱漱换身干净衣裳，立马变得不一样了。
    皮肤有点黝黑，可身子骨长得还不错，快赶上云霜那么高了。
    尖尖下巴，眼睛炯炯有神。
    他不会骑马，也不适合跟着两个姑娘坐一辆马车，就坐在车辕上跟着马夫学驾车。
    他倒是也聪明，三五天就学会了，后面就自告奋勇为温然驾车，可朱管事却不敢。
    出了事儿，他的命可就不保了。
    八日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京都。
    城门口依然有卢国公府的人来接。
    月白袍子身姿挺拔，面如冠玉眼神明亮，笑起来就是一口大白牙，一看就是出身名门。
    “五公子，怎么是您来，今儿难道不用去国子监？”朱管事连忙下马，拱手施礼。
    何申牧笑笑，“大哥这几日忙得很，没空。温姑娘千里迢迢来京都，自然得有人来接。”
    卢国公身份贵重，自然不能来接温然。
    除此之外就是他这个嫡子合适了。
    既显得尊敬，又不失了体面礼数。
    “五公子，我腿脚不便就不下车了，现下我们还是尽快到府上看看郡主的情况吧。”温然撩开帘子，露出奶白清瘦的脸。
    她声音温柔，加上长得清冷，这样矛盾结合的出现，何申牧惊讶一瞬连连点头。
    “说的是。朱八，赶紧回去。”
    噗嗤。
    云霜和翠屏笑起来。
    道是朱管家为什么没有说自己名字，原来是没有名字的，又排行第八，朱八。
    温然看了她俩一眼，两人没再笑，只是她自己也弯了弯唇。
    过去二十年，穷人家的孩子根本不配有名字，都是按照排行来叫的。
    云霜翠屏那是买进温家主母给起的名字。
    朱管事好歹还有一个姓呢，他现在在国公府当管事，他自己的孩子应该是不会用贱名了。
    那阿川？
    按照他的说法，他从小家里就很穷，还有一个赌鬼父亲，那他是怎么有名字的。
    “云霜，你等会儿问问阿川姓什么。”
    “知道了姑娘。”
    翠屏二十出头，年长许多，为人也稳重，阿川不敢找她多说话。
    云霜大他两岁，比较能说到一块去。
    第75章 我要先用饭
    到了卢国公府，翠屏先一步下去拿轮椅，云霜背着温然下车。
    何申牧虽早有心理准备，可看到这样柔弱漂亮的姑娘坐在轮椅上，竟有些感慨。
    他侄子口不能言，以后长大了，或许身边也会跟一个帮他说话的仆人。
    后面马车又下来一个年轻姑娘，身材偏瘦，皮肤白，鹅蛋脸杏眼，也好看，长相颇符合他的喜好。
    “公子，这是我二姐姐，家里担心我一个来京都无人照料，就让她跟我一起来了。”温然解释。
    “无碍，朱八在信里已经说过，准备的院子房间也够。”何申牧笑道。
    院子昨前天就已经收拾好了，就连之后的仆妇也都安排妥当。
    过了三门，再走一段路就到了嘉岚轩。
    “赖医令。”何申牧拱手道。
    “这位就是世子说的温姑娘？”赖春雨抬高着下巴问道，言语里有几分不屑。
    何申牧尴尬一笑，伸出手对着轮椅上的温然道：“这位正是家兄提到的姑娘。”
    赖春雨挑起眉低头上下扫了一眼温然，“是吗？”
    尾调上扬，明显的难以置信。
    他身边的小厮在一旁说道：“医令，我们留在这里看看这位女医师有何高招吧，若是……您在一旁也好施救。世子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请您来的么。”
    事实的确是这样。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66节

    何申牧脸上有些不快。
    他哥这样做，是有些不对。
    既然大老远请来，居然不信人家。
    温然笑笑，“看吧，看了你也学不会。”
    赖春雨立马涨红了脸！
    “你什么意思，你这无知小儿，知道怎么治病救人么，就敢妄言？你还怕我偷师？你有什么医术绝技值得我偷的？”
    还学不会！
    他都快五十了，用得着偷学一个十三十四岁女娃的技艺？
    坐上医令就是凭他的一手医术！
    他是大陈最好的医师！
    “我妹妹就是心直口快，医令大人请海涵。”温瑶在一旁紧张说道。
    温然迎着赖春雨的目光，语速轻缓道：“你，看似根骨不错，但缺少天赋，完全是后天努力才得到医令的位置。”
    这，这，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
    赖春雨只觉得脑部充血。
    他祖上三辈起就在医官署任职，现在居然被一个小丫头说自己没天赋！
    赖春雨急得脸红脖子粗，“好，好，那就让我看看你医术有多好，居然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温然柔声道：“我刚才不就说了，你看不会的。”
    赖春雨整个人都快呼吸不过来了，他喘着气道：“老夫今日偏看！看你这个小丫头到底能不能治好郡主，若是不能你就好好地给老夫低头认错，以后也不要再行医！”
    “若是能，你鞠个躬道个歉就行。”温然淡淡道，“我不难为老人家。”
    赖春雨胡子一抖，“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何申牧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和稀泥，“二位赶紧进去吧，我大哥等着急了。”
    赖春雨没好气地哼了一下。
    刚才小丫头以下犯上的时候不拦着，现在都快被气死了，才出来说话，安的什么心！
    何申牧就当没看到没听到，领着温然往里走。
    到主屋的时，他不由分说，叫王妈妈一起抬着温然的轮椅上阶梯。
    康嘉现在已经是瘦骨嶙峋的状态了。
    何申智简单说了几句康嘉这几个月的变化。
    他无比紧张地看着温然，希望从她嘴里知道康嘉要怎么救治。
    “我要先用饭。”温然道。
    什么？
    这种时候居然说用饭？
    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先把脉看病人么！
    赖春雨吹胡子瞪眼，还翻了个白眼。
    何申智怀疑自己没听清，愕然地看向自己弟弟。
    何申牧大方笑道：“走了那么久确实也该饿了，我这就让厨房准备点吃的。”
    赖春雨的小厮阴阳怪气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治不好，就开始推脱了？”
    “我家姑娘施针很费力气的，你什么都不懂就别乱说。”云霜立马说道。
    她见过自家姑娘施针，特别是救曹文儿子的那次，姑娘可累得满头大汗。
    一点都不轻松好么！
    温然看向何申智，“世子，欲速则不达。”
    何申智还有几分理智，“姑娘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何申牧倒是殷勤地去张罗饭菜。
    看到颇有兴致的弟弟，何申智有些无奈，这个弟弟骨子里还是叛逆的。
    他不在乎世俗的一些东西，比如刚才，他就一点没想过给赖医令解围。
    何申智无奈摇摇头，也不知道以后他的婚姻大事要怎么让父母头疼了。
    很快一桌子菜上来了。
    温然拉着僵硬地温瑶一起用饭。
    周围的仆妇伺候得也局促不安。
    她们也没见过哪个医师到了国公府诊病，第一件事不是治病，而是吃饭的。
    温瑶三两口便不敢吃了，她一个劲儿朝温然使眼色，温然都当没看到，神色如常地用饭。
    何申牧笑道：“温二姑娘可是不喜欢这些菜色？”
    温瑶紧张摇摇头。
    何申牧拿起桌上的筷子，给她夹了许多菜，“都是我觉得好吃的，姑娘多尝尝。”
    温瑶红着脸点点头，又继续吃起来。
    半个时辰后，温然才被云霜推到康嘉床前。
    温然皱起眉。
    何申智心里一紧。
    赖春雨讥讽地动动嘴角。
    “我的针包好像在马车上。”她给自己扎腿，云霜没收到轮椅下面。
    何申智松了一口气，让家里人赶紧去取来。
    赖春雨抽了抽嘴角。
    何申牧看得发笑，这个姑娘，很好笑啊。
    这比去国子监有意思多了。
    “用我的金针吧。”赖春雨说道，他迫不及待想看她摇头忏悔说自己治不了的样子了。
    药侍拿出针包，展开放在温然面前的小几上。
    温然看了看那套金针，“你这套针不行。”
    赖春雨差点气背过去。
    他这套金针是家里祖传下来的，那可是给五代君王针灸过的！
    她还嫌弃！
    无知小儿！
    王妈妈气喘吁吁把温然的针包拿了进来。
    云霜打开针包，里面的针比那套金针多了足足一倍。
    “针用什么做不重要，重要的是行针手法。”
    温然说完就一针扎到康嘉手背上。
    又快又狠。
    不只是何申智心惊，就连赖春生也一抖。
    他没见过这种施针手法啊。
    他爷爷说过，施针就是要稳，切不能胡来。
    这么快，能准吗？
    只是一晃神的时间，康嘉脸上已经扎了许多针。
    时间过得很快，康嘉依然紧闭双眼，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赖春雨终于平和了。
    看吧，我就说不行吧。
    脉都不把，一上来就施针，铁定是不行的嘛。
    他爷爷说过，望闻问切，一步都不能少。
    “我等会儿还要在郡主背上施针。留一个妈妈来宽衣。”
    赖春雨哼一声去了外间。
    我看你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别到时候，我给你擦屁股。
    害死了郡主，那可是掉脑袋滴。
    第76章 我要扬名立万啊
    何申智何申牧就同赖春雨在外面等着，何申牧看自己大哥和医令都一脸紧张，他也就什么都没说，悄悄看起一旁的温瑶来。
    在京都，温瑶的长相只能说是中等，可何申牧就觉得这个温瑶长得挺好看的。
    那张鹅蛋脸下像是有说不出的美来。
    外面一个婆子急急走进来，“世子，老夫人问郡主怎么样了？”
    国公是从一品，国公的大娘子自然也能有个二品三品的诰命。
    一句夫人，那是应当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67节

    “温姑娘还在诊治。”
    那妈妈也不着急，站在一旁道：“老夫人一直担心呢，奴婢等个确切的消息再回去禀报。”
    康嘉是武陵侯的嫡女，又是太后亲封的长宁郡主，老夫人自然十分重视。
    加上这个儿媳敦厚善良，管家又是一把好手，老夫人也喜欢得紧。
    生了何彦钧这么几年，何彦钧不会说话，她也没催过何申智两口子再生，也是体谅这个儿媳。
    何申智焦急地看向屋内。
    里面的情况他看不到，可是一点声响都没有，也着实让人心忧。
    又过了两刻钟，屋内才响起咕噜咕噜的轮子声。
    即使温然头上的汗已经被拭去，可脸上依然掩不住的疲态。
    温瑶虽是担心，却也知道规矩，没有开口。
    “温姑娘，如何？”果然，何申智第一个开口。
    赖春雨屏着气听。
    “世子，你不要着急，你听我把话讲完。”
    何申智心里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赖春雨晃晃脑，这是治不好找借口吧？免得世子降罪。
    “郡主已经醒了。”
    何申智一喜，肩膀放松下来，想到刚才话，他努力压抑冲进离间的冲动。
    “我等会儿会开一副药，郡主先用饭再用药。这期间，伺候的人不用过多，郡主还是要静养。其次，多开窗通风，别再关这么严实了。”温然继续道。
    何申智不住点头。
    门口妈妈问道：“姑娘，奴婢可否进去看一眼？老夫人那边很是担心。”
    温然点点头，“可以。”
    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温然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何申智和那位妈妈进去了，何申牧上前说道：“姑娘施针许久已经累了吧，青雅居那边已经收拾好了，马车上的东西也搬了过去，姑娘可以过去休息了。”
    “不。”温然摇头。
    不？
    不休息？
    赖春雨有些也有些不明白，脸上血色都没有了，还不去休息，也太尽责了吧！
    “他还没鞠躬道歉呢。”温然意有所指道。
    呸呸呸！
    赖春雨眉毛一竖，亏他还以为温然是尽职尽责呢！
    不过话都说出去了，他一把年纪又怎么好反悔否认。
    何申牧摸摸鼻子，赖春雨是医令，他可是不敢逼迫，不过他是刚才的见证人，也不好坐视不理啊。
    还没等他想出好办法，赖春雨已经走到温然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姑娘大才，能让郡主转醒，赖某道歉。不过郡主能不能治好还是另一回事呢。”赖春雨也不得不服气。
    他试过许多次，都不能让郡主从昏迷中救醒，用饭吃药自然就成问题。
    看他这么直接，温然也有些措手不及。
    毕竟一个做到医令、年过五十的男人，怎么会这样直接向一个小丫头低头。
    “你等会儿可以进去看看郡主的脉象，便知道我能不能治好了。”
    温然扭头看向何申牧，“劳烦公子让人带路。我确实累了。”
    何申牧立马让王妈妈带温然温瑶去青雅居。
    刚好何彦钧也被乳母带了过来。
    温然看了一眼，何彦钧这几个月身子长了一大截，与同龄人无异。
    一直忐忑不安的温瑶这下彻底放心了。
    到了青雅居，她看着温然又多了几分崇拜。
    “五妹妹真厉害，那郡主瘦成那样子，昏迷不醒还呓语，你都救醒了呢。”
    “术业有专攻。经商头脑，我就比不上你。你到了京都，有机会去了解了解京都是经商的模式吧。”
    温瑶不解，“我了解有什么用，你治好病，我们就回青州了，回青州我就待在温府不出来，哪还能经商啊。”
    温然笑道：“我不回去，你自然也不回去。”
    温瑶心头一跳，回不回去，她们还能自己做主？
    “拿笔来，我先写药方，再给父亲母亲写封信报平安。”
    翠屏一听高兴地转身去，姑娘说的是主君和大娘子吧。
    真是太好了，等回了青州，一家人团圆，主君大娘子亲口听姑娘叫，会喜极而泣吧。
    温瑶也说要写信。
    “出门时，父亲和祖母让我把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写信回去。”温瑶道。
    翠屏忍不住道：“二姑娘会吗？”
    自家姑娘治好了郡主，以后那自是不一样，而且京都多少人都会来让姑娘看诊呢，家里主君和老太太知道，那不得赶上来巴结啊……
    “当然会，不过有粗有细。五妹妹的‘嚣张跋扈’着重写，治病救人忽略写。急死他们。”温瑶这样说也是让温然放心。
    她不想让温然觉得自己是来专门监视温然行动的。
    那个温家，除了她姨娘，她也不亲近不起来，怎么会听他们的。
    药方和信件写好了，温然就去休息了。
    温瑶也回自己房间去了。
    “姑娘，阿川说，他爹叫许大，不过他娘不让他跟他爹一个姓。所以他说他没姓，只有名，如果姑娘要给他一个姓，他以后就姓温。”
    温然笑笑，她都不想姓温，要一个小乞丐姓温干嘛。
    “他娘呢？他说去找姐姐，难道他不去找他娘吗？”翠屏插嘴道。
    “死了吧。”温然道。
    云霜张大嘴，“姑娘，你怎么会知道？今天您让我去问他姓什么，我就知道您对他疑心呢，我就详细问了，他娘被卖到一个员外家干粗活，有一年冬天掉井里死了。”
    翠屏叹道：“阿川还挺可怜的。”
    “那他怎么知道他姐姐在京都的呢？”
    “他说那年买他姐姐的人是京都口音。”
    温然点点头，慢慢躺下。
    之前她以为小乞丐就是个普通小乞丐，没有对他身世多上心，后来发觉不妥才让云霜去多问问。现在看来，阿川身份确实普通，她也放心了。
    “京都居大不易，以后接触任何人任何事，都得小心。”温然说道，“不能有这样的疏忽了。”
    这个道理大娘子在家可是说了不下十遍呢，她们都懂。
    翠屏问道：“那您今日惹那个医令做什么？”
    “我要扬名立万啊。”温然语调极轻松。
    “姑娘扬名立万做什么？”两个丫鬟都不懂。
    “我自有打算。”她成了京都名人，左鸿还会上书推荐她嫁给魏天禹吗？
    不会的。
    特别是知道她有一手好医术，左鸿更不会这样做。
    他希望魏天禹娶的是一个对魏天禹什么用都没有的人。
    如果这个人有用，还是大用，左鸿能推荐才怪。
    两个丫鬟不再言语悄悄退出去了。
    外面王妈妈又来了，不再是之前在临州那样摆谱，倒是十分客气。
    她笑问道：“翠屏姑娘啊，医令问这个药方上的甘步草为什么要加？”
    第77章 想学吗？这是鼎文
    翠屏和云霜对视一眼，笑道：“王妈妈，我们哪里知道。不过姑娘刚刚睡下，又吃了安神丸，怕是不容易叫醒。不如等姑娘醒了我再问问？”
    王妈妈有些为难。
    医令看了郡主的脉，大惊大喜，一直说神了神了。
    她虽然不懂医术，但能治医令都治不好的病，可不是神了。
    医令看了药方，就说药方不合理。
    世子也一脸担心，连忙让她来问问。
    她刚才出去拿衣服碰到朱管事了，朱管事说了一路上事情，还说这姑娘治病看心情。
    她心里记着呢。
    现在可好，人家神医已经睡下了，还吃了安神丸，怎好再问！
    真怕她因为这个叫醒了温然，人家一个不高兴说不治了，她一个婆子怎么赔罪……
    郡主的命，比她一家子的命都尊贵。
    王妈妈只好走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68节

    “翠屏姐姐，为何骗王妈妈？”
    “你还想不想姑娘好好休息了？”
    云霜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你可见姑娘错过？”
    云霜想了想，摇头，姑娘没错过！
    *
    何申牧听得恼气，“人家都救醒嫂子了，你们还不信这个药方？”
    赖春雨道：“公子不知，实在是甘步草在这药方里极不合理，没有哪个医师会这样开。”
    何申牧无语，“也没有哪个医师能把嫂子救醒啊！”
    赖春雨张张嘴，不再言语。
    何申智见状也无奈。
    这药方，用，还是不用？
    赖春雨道：“医官署还有事，下官先告退。”
    何申智急道：“医令，这还需要你照料呢。温姑娘已经睡下了，我夫人只能让您随时看着啊。不然出点什么状况，可怎么办。”
    赖春雨很气。
    他的话，世子不听。
    他要走，世子不让。
    “大哥，赶紧让人抓药煎服吧，别等嫂子饭都吃完了，你药还没抓回来。”何申牧说道。
    何申智看了看脸跟锅底一样赖春雨，还是把药方给王妈妈了。
    毕竟，人家把康嘉救醒了嘛。
    康嘉醒后精神头还不错，直到用了药何申智才强制让她休息。
    赖春雨守着也不是发呆。
    他努力在想，为什么药里有鸡血藤了，还要加甘步草。
    康嘉服下药，好像也没有别的不好的症状。
    难道真是自己错了？
    赖春雨陷入了自我怀疑。
    *
    一连数日温然施针的时候，赖春雨都在场，不过也只能看到手背和面部的几针，后背上的他是看不到的。
    但那也够了。
    因为康嘉不会无缘无故昏睡了，用饭吃药也正常了。
    赖春雨看温然的目光已经慢慢发生变化。
    初十这天，康嘉终于能下地了。
    在王妈妈和大丫鬟的搀扶下，也能慢慢走动两步。
    康嘉喜极而泣，“温姑娘，要不是你，我怕是早就没命了。还好当初，在临州官道上咱们说过几句话，不然，我这病……”
    康嘉叹了口气，“医官们都无能为力啊。”
    赖春雨在外面想反驳，却也找不到的反驳的词。
    小老头坐在那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天赋。
    温然笑道：“是天意如此。”
    真不是她说话玄乎，如果她没有重生，康嘉估计差不多要咽气了。
    康嘉这几日醒来经常和温然说话，她已经习惯这个明明只有十四岁的姑娘，说却比她还老成。
    咚咚咚的跑步声响起，是何彦钧来了。
    自从康嘉好转，他总是会在这个时候跑来看康嘉。
    他虽不说话，脸上始终有笑。
    他把手里的玩具给温然，大大的眼睛似乎在说：这个可好玩儿了，你玩儿吧。
    温然接过了。
    这是一把小木剑。
    男孩子都喜欢这样的玩具。
    “钧哥儿是真喜欢温姑娘你，每次都不忘给你带点他喜欢的东西，平时我们郡主都摸不到呢。”王妈妈在一旁笑道。
    她这样说不仅仅是给温然脸，也是为何彦钧解释。
    “多谢小公子。”温然道。
    何彦钧笑着摇摇头。
    温然出去的时候，何彦钧也跟着出去了。
    他牵着温然的手，想跟着她回青雅居，他的乳母也不敢拦着。
    “温姑娘，赖某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云霜和翠屏倒是有点敬佩这小老头了，他每日来就了看温然那一点点扎针的手法，听何五公子说，还是小老头去找世子求来的。
    现在问问题态度也尊敬有加，丝毫没有第一次见面那样轻蔑讥讽。
    “什么问题？”
    温然态度也陡然变好，没有针锋相对。
    这让赖春雨心里好受了许多。
    “为何要加甘步草，药方里不是已经有鸡血藤了吗？”
    “因为要刺激。”
    不待赖春雨问，温然说道：“你自己想想吧。”
    云霜推着温然走出去后才小声说道：“之前王妈妈来问过……奴婢忘记了。”
    温然柔声道：“没事。”
    何彦钧跟着温然回青雅居，院子里的仆妇见了都觉得奇怪。
    这小公子性格其实是有些孤僻的……最不喜欢和哪家姑娘或者小公子一起玩儿，家里来了客人，都是独自一人在别处玩儿。
    这么喜欢一个外人，倒是稀奇。
    想归想，可谁也也没表现出来。
    温瑶看她带回一个小公子，虽是好奇，可看到何彦钧身上的衣服就知道，肯定是府上小公子。
    何彦钧很稀奇地看着青雅居布置。
    看到温然拿出纸笔出来，他又好奇看着温然。
    温然见他上钩，便开始慢慢写字。
    写字其实不奇怪。
    何彦钧因为不说话，家里早早就请了一个夫子。
    写字也在慢慢学。
    可温然写的东西，像字，又像画。
    着实令何彦钧好奇。
    “想学吗？这是鼎文，也是文字的一种，但是很少有人会写。或许你夫子也不会。”
    学会了是不是说明比夫子还厉害，是不是就不用读书练字了？
    何彦钧说不出来，可是他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温然慢慢道：“郡主肯定会大吃一惊，别的婶伯娘也会惊讶。”
    那她们是不是就不会说母亲的坏话了？
    何彦钧重重点头。
    他要学这种像画一样的鼎文。
    何申牧带着西市小吃来青雅居的时候，看到何彦钧跟看到什么新鲜事儿一样。
    他这个侄儿好动，片刻也静不下来的那种，现在竟然乖乖地握笔写字。
    温瑶的心狂跳起来，上次何申牧给她夹菜她每每想起都觉得羞赧。
    长这么大，从没有一个陌生男子给她夹过菜。
    温瑶知道，她可能是喜欢上这位五公子了。
    她只是一个小商户的庶女，做妾国公府都不一定看得上。
    她和何申牧是走不到一起的。
    何彦钧其实已经写了快半个时辰了，他才四岁，早就坐不住了，看见叔父来，笔一扔就翻下凳子，朝他跑去。
    何申牧抱起侄儿转了两圈，何彦钧咯咯笑，笑声充斥整个房间。
    廊下的仆妇和一旁伺候的乳母都忍不住悄悄打量。
    因为小公子是个不爱笑的人。
    他孤僻，自然也不爱笑。
    哭的时候，更多些。
    也不知道这温姑娘厉害，还是自家五公子厉害。
    温然还在写，何彦钧玩儿了一会便又跟着去写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69节

    何申牧从怀里拿出一包油纸递给温瑶，“很好吃。”
    温瑶无法拒绝。
    她打开油纸，里面是一块油炸之物，闻起来很香。
    在何申牧的目光下，她难为情地咬了一口，还是热的，酥酥脆脆，她的眼睛都亮了。
    何申牧笑着看她吃完，小声道：“我下次还给你带。”
    *
    “你们听说了吗，卢国公府来了一位神医呢！”
    五六个妇人坐在一处说话聊天，眉飞色舞的。
    长宁郡主生病，京中人人得知，当初都说是快没了，现在却说好起来，可不是一件新鲜事儿。
    “也不知道什么神医那么厉害，医令都医不好，他却能医。”
    “长宁郡主那是多受宠的人啊，锦衣玉食的，得了那种病，有时候真是命运造化啊。”
    “秦大娘子，可别这样说，如果真是命运，那郡主的命也真够好的，这样的病都找得到人来医治，若是你我，怕……惨了哟。”
    被叫做秦大娘子的女人，头上带着几根金灿灿的金簪，一听这话连忙点头，“说的是说的是啊。”
    她紧紧捏着袖口，有些懊悔，怎么就说那样话，若是被人当做把柄，卢国公府武陵侯府岂不是会记恨她。
    不过想想那话，真是对啊。
    长宁郡主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儿子，就算是郡主也会被人议论。
    何况她生下一个天生瘫痪的女儿。
    还好没带来，不然，她哪里还敢出门，跟这群官家大娘子说说笑笑。
    她只会成为今日议论的主角。
    别人忌惮国公府侯府不会说难听的话，可她家呢，一个四品小官之家，只怕都是些揶揄嘲讽的难听话。
    还好啊还好啊，那个瘫子没带来。
    第78章 秒啊，实在是妙！
    “我懂了我懂了！”赖家书房爆出一阵惊呼。
    门口的小厮吓了一跳，又习以为常。
    他家医令就是这样，偶然遇到什么好方子就得喊上一嗓子才痛快。
    “这和虚不受补是一个道理，鸡血藤虽然是活血化瘀的，但郡主现在体质弱，气血都不足，鸡血藤的疗效根本吸收不了，甘步草恰好能够助推筋脉吸收鸡血藤的药效。”
    “妙啊，实在是妙！”
    “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难怪说是刺激呢！这是刺激筋脉吸收药效呢。”
    “来人我要去卢国公府！”
    “老爷，现下都黑透了，想来世子他们都歇下了。”门口的小厮说道。
    赖春雨点点头，“是，现在这么晚了，师父她老人家一定休息了，还是明日去吧。”
    小厮不解，老爷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师父了？
    要是老太爷听到，那不得气得发脾气。
    医药世家，最怕就是歪路子了。
    赖春雨满脸笑，哪里顾得上小厮心里想什么。
    *
    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
    温然起早就在屋里站了一会儿，府里丫鬟端来了早饭，她和温瑶便开始用饭。
    廊下的妈妈站在门口道：“温姑娘，府里正准备裁新衣，老夫人说顺便给二位姑娘也做两身，请了人来为二位姑娘量尺寸，您看用过饭后量怎么样？”
    温然笑道：“可以。那就多谢老夫人了。”
    仆妇后退几步转身回话去了。
    温瑶有些心惊，“老夫人可能就是顺便问一下，五妹妹你怎么应下来了，难道你没有带夏衣吗？”
    “二伯母为我做了好几身。”想到这里温然的脸色柔和了许多，“一两件衣服对国公府没什么的，二姐姐不用担心。”
    国公府要真是不想做，干嘛差人来问呢。
    既然有意要给她们做，那就收下。
    扭扭捏捏，反而失了气度。
    这也是前世宫里嬷嬷教的。
    小东小西的，说人情还算不上，大大方方接受了，双方都开心，反倒是拒绝了显得小气，甚至会得罪对方。
    温瑶看她十分有把握，也不再说什么了。
    女裁缝量尺寸的时候，也犯难。
    温然是瘫子，她怎么好量，叫一个瘫子躺下量？
    跟死人一样，那怎么行！她能被国公府拖出去打死。
    府里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说了，温然是贵客，不能得罪，叫她小心伺候。
    现在她可咋量……
    “扶我起来，云霜。”
    温然是可以站立的，现在她已经能稳稳当当站半个时辰。
    女裁缝暗暗松了一口气。
    “姑娘身量真好，个儿高，腿长，腰细，背薄，手臂也长，是我见过身材最好的姑娘了呢。”女裁缝真是头一次看身有残疾还长这么高的。
    腿瘦可以长肉，骨头短那可是长不起来的。
    “五妹妹，你快跟我一样高了。”温瑶惊喜道。
    她比温然大两岁呢。
    温然也笑了，她比前世长得更高些了。
    女裁缝说话好听，温然温瑶都夸了个遍。
    温瑶的脸红得不成样子。
    什么胸前鼓鼓的……发育得特别好，她一听就觉得脸烫。
    好在屋里人不多，不然真想找个缝钻进去。
    正好过来请温然去嘉岚轩的王妈妈看着站起来的温然，眼前一亮，这姑娘一站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清瘦的身材，清冷的气质，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儿，微微一笑就惹得人挪不开眼。
    能自己站，那是不是以后能走……
    这么一想王妈妈高兴得合不拢嘴，前几日郡主还可惜温姑娘有腿疾呢。
    这不，她自个能治呢。
    她传了话喜滋滋就回嘉岚轩了。
    康嘉一听也激动了好一会儿。
    “五弟喜欢去青雅居，定是有她的关系，她若是能站起来，母亲那边好松口。然姐儿好看，和五弟站起来一定很养眼。”
    王妈妈转念一想，“您呀，先别高兴，五公子喜欢是一回事，温姑娘那边还不知道会不会答应呢，我瞧着温姑娘是个特别有主意的。”
    没主意也不会从乡下庄子跑了不回温家。
    康嘉点点头，慎重道：“说的是，我本意是想为她找个好人家，五弟确实不错，但能不能处到一块儿还真说不准。”
    话音刚落，温然就来了。
    康嘉现在极喜欢她，她说话好听，为人处世落落大方，丝毫不像是温家那样小门小户养出来，更不用说还去乡下待过六年。
    处处周到，处处熨帖，像是京都好人家的女儿。
    若不看家世，和五弟太般配了。
    何申牧刚好来找康嘉要借出去的一本书，走到门口就碰到温然温瑶，他对温瑶眨了眨眼。
    温瑶便和他在外面说话。
    温然去里面看康嘉。
    “郡主，现在您身上的脉象稳定多了，我新开一副方子，您也要每日下床走动走动。”
    “郡主站一会儿就晕呢。”王妈妈说道。
    “没事，能站多久是多久，站习惯了可以慢慢走，不着急，但是也不能完全懒着不动。”
    “你是医师，自然都听你的。”康嘉拉着温然的手，“王妈妈去你院子看你站起来了，你老实告诉我，你的腿是不是能治好？”
    “是，我的腿能治好。”
    康嘉高兴极了。
    温然长得好，懂礼数，还会医术，这样好的姑娘，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还没等她问出口，外面丫鬟说赖春雨来了，她便忍下了。
    温然看赖春雨到了，便开始给康嘉施针。
    赖春雨还以为赶不上了，昨晚他太兴奋失眠了，早上就起晚了，匆忙赶来饭都没吃。
    看到温然这才开始施针，他很确定，师父是专程等他的。
    多好的师父啊。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70节

    虽然只能看几针，但也足够了。
    赖春雨看到温然出来，立马鞠了一躬。
    温然吓了一跳。
    “师父，多谢您细心为徒儿考虑，不然徒儿可就错过今日的施针了。”
    温然扯了扯嘴角，其实是量尺寸耽误了时间……
    “你是医令，怎么随便叫我师父？我不是你师父。”
    赖春雨不干了，“要不是师父的点化，我哪里明白甘步草的作用，还有观摩您施针，这可是绝技啊，您肯让我看，那就是把我当徒弟了。”
    温然求助地看向王妈妈。
    她也第一次遇到莫名多一个五十岁徒弟这种事啊……
    王妈妈赶紧扶起赖春雨，“医令，您现在的身份拜她为师，不是把温姑娘架在火上烤么，现在京都谁不知道我们府上来了一位神医，您拜师就是害她。”
    在京都一夜成名不见得是好事啊。
    而且长远来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出了名不算，还收个医令徒弟……
    皇帝都要起疑她是神仙还是巫婆了。
    赖春雨能坐上医令也不是仅仅是医术拔尖，头脑还是十分清楚的。
    “这事儿劳烦妈妈别传出去。”
    王妈妈点点头，这就对了。
    “我绝不外传，也只在私下叫师父。”
    王妈妈皱皱眉，这不对啊。
    温然失笑，赖春雨这个人，就是醉心医术一根筋。
    “我累了，要休息了。”温然道。
    “恭送师父。”赖春雨拱手道。
    温然哭笑不得。
    王妈妈也只能随他去了。
    换了三副药方，康嘉终于能慢慢走动了，卢国公府上下都高兴极了。
    这时候正好可以谈谈‘诊金’了。
    第79章 二百两黄金
    卢国公夫人姓屈，年轻时候也是个大美人，嫁到卢国公府算是高嫁，她打理家务孝顺公婆，整个京都都是知道屈大娘子贤惠的名头，后来赐了二品诰命，大家也都叫一声夫人。
    屈老夫人四十出头，脸上保持着成熟韵味的美，她笑得祥和，比其他高门大娘子更显得的慈眉善目。
    看向温然和温瑶的目光也都很慈爱。
    “温然、温瑶快坐吧。”康嘉笑道，她拿温然当妹妹，自然也会高看一眼温瑶。
    屈老夫人并不责怪儿媳在她面前‘自作主张’。
    她笑道：“温五姑娘，你看嘉儿的病，还需多长时间才能完全康复啊？”
    温然道：“吃我现在的药，每日锻炼一个时辰，大概半月也就完全康复了。”
    屈老夫人感激道：“这多亏了你啊，不然嘉儿的病还不知道会怎样呢。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望姑娘收下。”
    她身边的妈妈捧了一个匣子，打开一看全是金饼，金灿灿的，晃得人眼晕。
    这应该有二百两黄金。
    不仅是云霜和翠屏，就是温瑶也暗暗心惊。
    国公府就是不一样，一出手就是一匣子黄金。
    康嘉还说道：“然姐儿这点小意思你就收下吧。”
    百两黄金和她自己性命，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她不觉得这二百两黄金有多值钱，甚至还觉得不够呢。
    温然笑笑，“老夫人、郡主，这些金子就不必了，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两位贵人帮忙。”
    康嘉以为她要说温家的事，这事儿就算温然不说，她也必须帮一帮。
    屈老夫人面不改色道：“你说。”
    “我和姐姐不会那么快回青州，但也不好一直叨扰国公府，想买座宅子有个栖身之所，也不用多大，二进院子就足够了。”
    要对付魏天禹，必定是要住在京都的。
    卢国公府再好，他们也不会沾惹任何争储的事情。
    这辈子，魏天禹休想再复位，再登上皇位！
    京都地皮贵不错，但要买一处地界不偏、房屋牢固、无官民纠纷的宅子，那就非常耗钱了。
    若是不懂行情的，被宰一顿不可避免。
    不怕花钱多，就怕耗时。
    买宅子得去看，她一个瘫子，云霜辛苦，她自己也辛苦。
    如果是国公府出手，宅子必定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纠纷，更不用怕买到危宅。
    省时省力。
    国公府也不用耗费这么多金子，动动小指头就能办到。
    不是皆大欢喜吗？
    康嘉双手一拍，“好，你能在京都住下就再好不过，到时候你还可以天天过来陪我说话，陪钧哥儿玩儿。”
    回到温家，她还担心呢。
    屈老夫人一看自家儿媳那样，笑道：“那这事儿你就让人去办吧，我记得咱们在明德坊有一处宅子，就卖给温姑娘吧。”
    明德坊地段不错，周围都是本地人，那儿还算安静，离东市也算近，日常居住倒是很好的。
    康嘉对自家婆母投去感激的表情，其实买宅子这事儿她刚才就想让自己娘家那边出一处好宅子的，婆母这样说，她更欢喜了。
    屈老夫人不知道温然有什么打算，但是看到活过来的儿媳，她不吝啬把自家那三进的宅子送给温然，而且自家儿媳更感激自己，不也是一举两得吗。
    宅子的事情说定了，屈老夫人便让何申牧带着温然去那个宅子看看。
    “母亲，你觉得然姐儿跟五弟怎么样？”
    屈老夫人知道温然的腿能治好后，也确实放开了许多，何申牧是她亲儿子，既然不用承袭爵位，娶一个他自己喜欢的女子也不错。
    温然举手投足都落落大方，说话做事也体贴周到，只是性子看起来冷了点，不过那也没关系，懂礼数明事理就行了。
    “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五哥儿和温姑娘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康嘉打包票，“我看他们挺合适的。”
    屈老夫人没说话，这温姑娘来京都要了宅子，难道就是为了找个京都的夫君？
    不见得吧。
    京都繁华，处处热闹。
    大人小孩身上的衣裳都比青州人日常穿的好看许多。
    蓝戈站不受喧哗影响，平静地看着街上的光景，没有丝毫的怯场，反而隐隐有一丝莫名的归属感。
    奇哉怪也。
    曹武之前写了信给家里，家里早早就安排了院子。
    到了京都两人也就分开了。
    “戈儿，我们先住客栈，我和你娘去找院子，最好是离国子监近一点的，你就休息会儿。”
    蓝戈不想父母这样辛苦，可抵不过父亲的坚持，他便说自己去国子监登记。
    *
    “院子安排在安庆坊，我们先去看看，太好的，咱可住不起。”蓝五道。
    他们现在就出老实本分的良民，手里哪有那么多钱租好院子。
    “买菜的换成谁了？”
    “老七。”
    马氏点点头，他们每换一个地方，都会换个菜贩子，在临州他们每三年也会换一个，就是怕别人疑心，更怕蓝戈疑心。
    两人迅速地往安庆坊走去，一点没有要问路的意思。
    *
    “温姑娘，这一处宅子其实挺安静的，你可以安心读书写字，我听……温二姑娘说，你最近准备练习走路，我先提前恭喜你痊愈了。”何申牧在门口介绍宅子。
    他很高兴温瑶不会那么快回青州。
    “温姑娘？”
    看温然在看巷子另一边，他不由得也看过去，刚才就是走过去几个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抱歉。”温然柔声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刚才那是蓝戈的父母吗？
    他们行色匆匆，是为了什么？
    这是三进的宅子，有四处独立的院子，格局和细节都不错。
    温然很满意。
    国公府，就是大方。
    康嘉大病初愈的消息不胫而走，许多官家大娘子都递来帖子来探望她。
    说是探望康嘉也没错，不过更重要是要来看看那个神医。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71节

    瘫子神医，她们没见过。
    再说，康嘉好了，巴结卢国公府和武陵侯府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天天都有人上门求见。
    康嘉恼怒着不见，那些人背地里说什么她可是知道的，现在又来卖好，她又不是软柿子。
    加上温然是他们何家请来的，这些人就想请温然去看诊，真是做梦。
    “什么看病规矩，就是小气不让人家出来呗。”
    “就是，哪有傻子放着大笔银子不赚的。”
    “长宁郡主也太霸道了，说什么凭心情看诊，鬼都知道是她哄人的。”
    “我家婆母一直头疼，愁得不行，天天让我上门来求长宁郡主，可人家也要让我进门才行啊。”
    秦大娘子默默笑笑，在京都她没有婆母，家里也没有大病大灾，她就是想攀上卢国公府，可没想到门房连她的帖子都不看。
    在这一堆大娘子面前，她都不敢说，只敢演出一副她就是好奇那个神医长啥样的样子来。
    不然自视清流的谏议大夫家的大娘子去讨好卢国公，岂不是会让人耻笑。
    温然在那宅子没有打扫安置好之前，一直都在国公府里读书写字，顺带带带孩子，国公府来了多少人，她一点不知道。
    何彦钧自从上次来找她写字后，她就有意地引导他喜欢写字，磨炼他好动的性子。
    现在看来也颇有成效。
    何彦钧现在已经能写上百个字了。
    康嘉越看温然是越喜欢。
    她也悄悄问过温然何彦钧的病，可答案和佩弘大师一样，也有些泄气。
    可温然带着何彦钧性子沉静许多，还练字，她心里舒坦得很。
    虽然知道是婆母给了一套三进宅子的缘故，但她依然越发看重温然，恨不得温然是她亲妹妹才好。
    何申智最近因为太子的事情，每每下值都晚上许多。
    好在康嘉身体慢慢恢复，他没有后顾之忧。
    人还没去后院，给何彦钧请的夫子就来求见了。
    恐是学问问题，何申智也不敢怠慢。
    “世子，求世子让文某见见小公子的书法夫子吧。”
    何彦钧懵了，他就请过一个夫子，就是面前这一位。
    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书法夫子？
    第80章 再见魏天禹
    何申智笑道：“文夫子，平常都是您在教钧哥儿习字，怎反倒来问我？”
    文树急了，从怀里拿出一张字，“世子，这是我给小公子布置的习字课业，上面的鼎文我可没有教过呀，而且小公子的书法，看起来虽生涩，可这字形间颇具章法，肯定是有夫子教的啊。”
    何申智拿着看了看，上面的确是鼎文。
    鼎文是一百多年的文字，他倒是见过，但是没学过。
    府中会有人写吗？
    “文夫子别急，我找人来问问。”
    何彦钧身边的妈妈立马被叫来回话。
    “你是说，是温五姑娘教的？”何申智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是。小公子喜欢呢，刚开始能写半个时辰，现在都能写满一个时辰了！”婆子的语气从也难掩激动。
    小公子坐一个时辰，她们就能歇息一个时辰，可不激动么。
    何申智睁大了眼，把何彦钧那张字又看了看，上面的鼎文他就认识一个‘何’别的都不会。
    这温五姑娘是不是太厉害了点，居然会鼎文。
    婆子退下后他才走进书房，“文夫子，这是家中客人教的，没有请夫子，小儿玩闹，惊动夫子了。”
    文树点点头，“世子可否引见？文某实在是很想见见这位大家啊。”
    何申智为难了，温然医术厉害，但也不是书法大家啊……
    “文夫子别客气，明日我让夫人带你去见她可好？”
    “多谢世子。”
    翌日。
    温然照例来看康嘉病情恢复情况，康嘉一说文树求见的事，温然便答应了。
    见她答应得干脆，康嘉不由得开心。
    都说温然脾气不好，在她看来，明明就好得很。
    由于温然的情况特殊，文树也年过半百，加上院里一大堆仆妇，请他到后院也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
    “郡主，这位大家是女子？”文树不吃惊是假的，当今女书法大家也有，不过懂鼎文的，他没听说过。
    “是。文夫子见了便知。”
    文树一路上都在想见到这位书法大家该说点什么，毕竟面对同龄女大家，他可是没有交流经验。
    一进青雅居，他就目不斜视地跟着康嘉，廊下有几个婆子，正屋只有两个年轻女子，想来那位大家在室内练字。
    “文夫子，这位就是。”康嘉站在温然身边道。
    文树有些迷糊，这位女子坐着轮椅，年岁青葱，怎么看也不像好几十的大家啊。
    “文夫子，我是温然。”嗓音轻柔，礼貌有加。
    文树还是不敢相信，“请姑娘叫大家出来见上一面，我想问问关于鼎文之事。”
    康嘉笑了，“文夫子，教我儿写字的就是这位小姑娘。”
    文树身躯一抖，这十三十四岁的小姑娘，就是书法大家？
    这时候他才看到，桌上还有一幅字。
    ‘风平浪静’。
    一笔而就，豪情万丈。
    他立马鞠躬拱手道：“文某失敬，还望海涵。”
    温然道：“文夫子，我受不起这礼，您快坐下说话吧。”
    文树这才坐下，细细问鼎文和书法的事。
    温然有问必答。
    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文树对这位温大家的印象好极了。
    “不知，可否赐墨宝一副？”文树请求道。
    “可。”
    文树对她的直白有些惊诧，也有些喜欢。
    自己写得本就好，自称墨宝也没问题。
    年轻人就是要这般直爽才好。
    ‘任重而道远’，文树要求的。
    看着温然写完后，文树激动得手抖，好啊，真好。
    五个字有一股挥斥方遒气壮山河之姿。
    这书法在大陈无人能比！
    文树带着墨宝走了，他是很想再聊聊的，可毕竟卢国公府后院，周围全是女子，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离开时步伐轻快地不得了。
    这幅墨宝必须挂在书房啊。
    不，还是收起来，偶尔拿出来欣赏欣赏就好，不然损坏了怎么办。
    送走文树，温然这才提出要离开卢国公府请求。
    “五公子的人来说，那边宅子已经布置好了，我想明日就搬过去。一直待在卢国公府不是长久之计。”
    康嘉想挽留，不过她知道温然是留不住的。
    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不会想一直待在这后院。
    母亲说得对，她买宅子必定有自己的打算。
    “好。我不强留你，日后钧哥儿要是想和你玩儿，我便带他过去，你别烦。”
    温然笑笑，“怎会。”
    “郡主，太子来了！”一个大丫鬟跑得气喘吁吁。
    康嘉拧眉，“太子来做什么？”
    卢国公府不参与任何党争，他是知道的啊。
    “是皇上知道您身子大好，赐下不少东西，还有，还有给温五姑娘的。”大丫鬟看了看温然。
    康嘉松了一口气，皇帝制衡了宰相太子，但也需要中立派拥护他的地位。
    因此皇帝一向卢公国府不错。
    能让太子来，说明皇帝对卢国公府的看重。
    “走吧，也不用紧张，听个圣旨而已。”康嘉笑道，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72节

    温然面上淡淡点头，胸中却早已翻涌着无边怒气。
    这一世，居然这么早就见面了。
    魏天禹此时还没有被废呢。
    温然深吸一口气，自乱阵脚是最不可取的。
    魏天禹生得很好看，只是眼角偏阴柔，若是单看上半张脸，绝对会被误认为女子。
    好在他鼻梁挺直，口方下巴宽，弱化了他的眼角的影响。
    “奉天承运……”
    魏天禹眼角瞥到后面跪得不稳的女子，刚才他就看到了，是个瘫子。
    那张脸清清冷冷的，不同于京都那些娇俏活泼的姑娘，别有一番美。
    可那双腿不行。
    这样的女子自然是有一股傲气的，现在得了皇帝赏赐，大约心里也高兴得很吧。
    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演得还不错。
    眉眼弯弯，低眉顺眼……
    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哪里见过。
    “钦此。”
    老夫人康嘉带着府里的人领旨谢恩。
    “老夫人，可否介绍下，治好郡主的神医？”魏天禹把圣旨双手递给屈老夫人问道。
    他是太子，问不问的，难道还能拒绝么。
    温然被云霜和翠屏扶着坐在轮椅上，这样不太体面的行为，居然还……挺大方自如的？
    “太子，温五姑娘出青州温家，她医术好，可您也别用神医这两个字才是，捧那么高，我恩人还心惊胆战的呢。”康嘉出来和缓气氛。
    神医就是顶高帽，带不稳那是要砸死人的。
    “温五姑娘。”魏天禹看向那个始终淡定如一的女子。
    “见过太子。”温然柔声道，只不过言语里的了冷淡疏离，任何人都听得明白。
    魏天禹挑挑眉，“老夫人，孤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不对他有好脸色，自己还凑上去做什么。
    他再次看了一眼温然，她小脸清瘦，皮肤奶白，表情寡淡，垂着眼时另有一番孤傲之美。
    确实比宫里的女人有趣多了。
    他弯了弯唇，转身走得干脆。
    女子他不缺，而且他喜欢听话的。
    康嘉看了眼自己的婆母，没有任何不妥，这才走到温然身边，问道：“你不喜欢这位太子？京都好些姑娘都喜欢呢，长得好看，彬彬有礼，又是储君。”
    温然笑道：“卢国公府不是中立派吗？我亲近他也没什么好处，不如第一次见面就拿出态度来。”
    另一旁的屈老夫人暗自点头。
    温然治好康嘉，和卢国公府的关系自然是亲近的。
    若是得了太子青眼，还以为是卢国公府默许的。
    这样一来，不会给卢国公府惹麻烦，即使太子真让她去医病救人之类的，卢国公府也可以出手保她。
    这姑娘，聪明。
    比京都大多数女孩儿都聪明。
    第81章 怎么差距那么大
    丁项回京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去宰相府。
    邓阔脱症而死，已经盖棺定论了。
    现在就是青临典十州都督的人选还没定，不过这不是他操心。
    邓阔究竟是怎么死的，他大概已经猜到了。
    “你是说，邓阔中了春药，又被人用毒针麻痹神经，这才被蓝氏余孽杀了？”
    丁项应了声是。
    左鸿沉思了一会儿，道：“说明邓阔那封信是真的，温境确实和蓝氏余孽有关系。你去青州，查出点什么来没？”
    “学生不才，没有查出任何蛛丝马迹。温境十分小心谨慎，除了老太师府和温家，他哪里都不去。学生想不出他怎么接触蓝氏余孽。”
    “温家呢？”
    “不太可能，温培和温境不合，他是商人，重利弊，怎么可能和温境一起遮掩余孽。”
    “老太师呢？”
    “有可能。但老太师更是足不出户，难以查证。”
    左鸿笑了笑，“反正有一点眉目了，总比过去十几年强，一点影子都见不着。温境那个人，学问不错，就是死读书，迂腐了些，当年我给他机会，他居然直接拒绝了。”
    说到这里左鸿眯了眯眼，拒绝他的人，可不多。
    “康嘉的病好了，你到时候让你家大娘子也可以去看看嘛，医令都治不了的病，居然有人能治。”左鸿笑道，仿佛前一刻狠厉是假象。
    “是叫温然吗？”
    “这就不知道了。听起来，还是女子闺名？”
    “她就是温境过继的那个女儿。”
    左鸿坐直了身子，“她去卢国公府治病，是想拉拢卢国公府？”
    “学生看还不至于，卢国公府是中立派，温境肯定也知道。”
    左鸿没说话，救命之恩，就算没拉拢，那也有个人情啊。
    *
    何申牧知道温然温瑶要搬去明德坊的宅子就自请相送。
    康嘉巴不得呢。
    阿川这段时间在卢国公府不是白待的，驾车稳稳当当，还熟悉了不少路。
    见到温然那一刻，立马冲到前面。
    他觉得自己姐姐应当也是这样，好看有本事。
    王妈妈也跟着，她后面的仆妇丫头拿了新衣裳新被子，还有温然这段时间练的字。
    都知道卢国公府来了一位神医，这不，看到几辆马车在门口，都纷纷停下脚步看。
    “那就是神医吧，戴着帷帽也看得出长得好看呢。”
    “神医旁边的那个瘫子是谁？到底谁是神医啊？”
    “废话，当然是站着的那个，瘫子怎么当神医，她要是神医，怎么不治好自己。”
    “神医这是搬出卢国公府了吗？我们能不能找她看诊啊？”
    “你有多少银子？又不是绝症，费那个钱干嘛！”
    温宅。
    匾额上的字是温然自己写的。
    何申牧看到也不禁赞叹，这书法若是放在国子监，只怕要被夫子供起来了。
    “五公子，怎么了？”王妈妈问道。
    “看字。”
    “哦，这字很好看啊。”王妈妈说完就带人进去了。
    何申牧不由得失笑。
    不喜书法的人，自然看不出这字的惊艳之处。
    五个仆妇收拾了许久才收拾好。
    不是王妈妈不信任云霜和翠屏，只是这些东西那都是顶好的，得好好嘱咐她们怎么用怎么拆洗怎么熨烫。
    温然拿出走之前康嘉给的五百两银票，她看着何申牧道：
    “五公子，我想开个医馆，想请你帮我看看铺子。地段不用好，地方足够大就行。银票可能不够，我后面会补上。”温然说道。
    “在京都开医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温姑娘，你想好了吗？京都几乎都是老字号，你现在虽然名动京都，但不见得老百姓愿意来你的医馆。”
    “这个我自有办法，就请公子帮我看看铺子吧，这方面可以多和二姐姐说，她懂经营，我只懂看病。”
    何申牧看了看温瑶，立马答应下来。
    何申牧还要去国子监，温瑶送他出去，何申牧从袖中拿出一小方盒。
    “什么？”
    “你自己看。”
    温瑶脸红地点点头。
    *
    送走何申牧，温瑶回去问道：“何必这么急？之前不是说再等等吗？”
    见到了魏天禹，温然不想等了。
    “二姐姐是生气我利用你，让五公子帮忙？”
    温瑶脸一红，嗔道：“跟我什么关系，即使没有我，他也是会帮忙的。”
    五公子为人正直仗义，肯定会帮忙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73节

    “所以接下来就麻烦二姐姐了，帮我选一个大一点的铺子，再慢慢选伙计。以后经营之事，就归你管了。”
    温瑶看她严肃起来，也正色道：“五妹妹放心吧，之前咱们就说好的，我会尽我所能经营这个医馆。只是五百两怕是买不下一个大的铺子吧。”
    “别担心，有人会送银子来的。”
    “谁？”
    温然但笑不语。
    *
    京都里官家大娘子一会儿一个茶会，一会儿一个花会。
    秦大娘子刚来的时候也露过怯，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习惯了。
    这次茶会就是她办的。
    与她交好的，夫君品级都和温塘差不多。
    “今日那个神医离开卢国公府了，你们知道吧？”
    “不知道，你知道？”
    “我过来的时候刚好经过，这才知道。我让人去打听了一圈才知道，那个神医啊，是个瘫子！”
    “什么？钱大娘子可别玩笑了，瘫子怎么会是神医！”秦大娘子立马反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瘫子’二字，让她格外激动。
    “怎么不是！”那位钱大娘子把手里的茶一放，绘声绘色地说起来，“起初都以为是另一个站着的姑娘，我使了银子问何家的门房才知道，真神医是那个瘫子。”
    “叫什么，是什么来历？”
    钱大娘子泄气似的叹口气，“哎，那门房怎么都不说。那神医来历，是一点都不知道，只知道是个瘫子。”
    “知道了，让你去找人家看病啊？你有几个钱，几个面子？神医嘛，那都是不出世的，估计回深山老林了吧。”
    一阵哄笑，秦大娘子勉强跟着笑了笑。
    都是瘫子，怎么差距那么大呀。
    别人家的瘫子女儿，是卢国公府的座上宾，是人人都想巴结的神医。
    自己家的，就是个累赘。
    *
    快到下值时辰，那些大娘子都走了。
    很快，温塘就回来了。
    最近朝堂风云，让他这个谏议大夫都不敢说话了。
    他一个没根基的，能弹劾谁，谁就能弄死他。
    皇帝什么时候给他换个职位啊。
    秦大娘子一边给他宽衣，一边说了今日之事。
    她忽然兴奋道：“夫君，你说那个神医会不会就是咱们的女儿啊？这世上没几个瘫子的。”
    温塘皱眉道：“她八岁就去乡下了，读书写字都不会，哪里会看病！再说了，如果她真那么厉害，大哥在信件里早就说了，可大哥都没来信呢。好了别瞎想，神医不可能是咱们家的那个祸害。”
    秦大娘子想了想，也觉得温塘说得对。
    她那个女儿蠢笨如猪，怎么可能是神医。
    第82章 济世堂
    大约是换了地方，温然昨晚并没有睡得多好。
    梦里秦氏各处找来偏方，什么奇怪她用哪个，锅底灰加蚯蚓都让温然吃过。
    一想到那画面，她就觉得眼前的粥也腥臭无比。
    她摇摇头，不准备吃早膳。
    院子里那棵石榴树开花开得极好，如火一般红灿。
    原本石榴是在五月开花的，这颗却晚了这么久。
    时间晚一点没关系，开得浓烈就好。
    翠屏扶着温然围着院子慢慢走路。
    不过一刻钟，她就累得满头大汗，翠屏心疼得不行，云霜也让她休息，温然咬牙坚持。
    两刻钟后，她才坐在廊下休息。
    阿川一阵风似的跑来，“那个赖医令来了，姑娘，请进来吗？”
    “请吧。”
    赖春雨是去了卢国公府后才知道温然搬到这里来了，还是他去找世子几番恳求才找到这个宅子。
    “师父，你搬走怎的不说一声，这是我路上匆忙买的新宅乔迁之礼，礼数不周，师父莫怪。”
    赖春雨把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随意坐下，丝毫不见外。
    云霜瘪瘪嘴，这个小老头一开始可是针对姑娘的。
    “你来找我做什么？还有，我不是你师父。”
    赖春雨脸上一顿，“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来是请教师父为何施针如此快，若是错了怎么办，病人岂不是病情加重？”
    “慢针治慢病，快针治快病。下错针，只能是自己学艺不精，跟方法没关系。”
    温然毫不遮掩。
    针灸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学会的，何况她那样行针方式，不刻苦练个三四年是不可能的。
    赖春雨坐在那里想了许久，还是没想通，外面自己小厮催起来，他才拱手告辞。
    身为医令自然要按时上值。
    学生也得按时上学。
    国子监里除了蓝戈曹武这等准备院试的学子，大部分都是京城的世家子弟，就算是小官之子，也会和高官之子结成一党。
    蓝戈还是那一身麻布做的圆领袍，他昂首阔步，挺胸抬头，目不斜视地走向空着的书案。
    问好的基本礼数都没有，清高啊。
    “不知道哪里来的穷书生，居然还敢来京都读书。”
    “你就不懂了，混个九品县令，家里都得放鞭炮。”
    “哈哈哈哈哈。”
    他们大多数都有荫封，就算不考试也不愁官做，穷秀才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蓝戈目不斜视，自行温书。
    “瞧那样儿，真当自己是块料了。”
    “您不读书也能荫封五品，他就算是进士及第也不一定能有您厉害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一群人又哄笑起来。
    “够了，夫子马上就到，你们还是闭嘴吧，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还不是靠家里父兄！文章写得文不对题不知所云，恐怕连个院试都过不了，还敢在案首面前大言不惭，这就是家中教养？”
    刚才讥笑的人渐渐没了声音，谁叫他们惹不起卢国公府的五公子呢。
    不过，这穷秀才居然是案首？
    啧，人不可貌相，小白脸居然还真有几把刷子。
    何申牧看向蓝戈，“真金不怕火炼，蓝兄的文章我瞧过，令人钦服。”
    蓝戈微微颔首，“多谢。”
    “有卢国公府五公子撑腰，还这么傲，真是活见鬼了。”
    说话的是晋王之子，皇亲国戚，谁敢惹。
    蓝戈看了看何申牧，居然是卢国公府的人，那他应该知道温然吧。
    还没开口夫子就进屋了。
    直到下学，蓝戈才找到机会和何申牧说话。
    “你是问温五姑娘？你怎么知道她的。”何申牧很谨慎，毕竟家里嫂子可把温然当成宝，不想随意被人知道消息后打扰温然。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梧桐书院时就认识的。我这里有余伯母的一封信，要亲手交给她。”
    何申牧松了一口气，“走，我带你去找她，她现在已经不在我家了。”
    路上何申牧温然如何气赖医令如何治病的事讲得很仔细，蓝戈听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到了温宅，蓝戈看到那两个字便知道温然真的在这里。
    开门的是一个半大小子，刚刚到自己肩膀那么高。
    一路上也没看到什么仆役。
    过了二门就看到院子里眯着眼晒太阳温然，他不禁扬起嘴角。
    她好像在哪里都比较自如。
    “温五姑娘，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温然睁眼看到蓝戈那一瞬间也有一些惊讶。
    很快她就恢复如常了，“公子居然来得这么快。”
    蓝戈笑道：“学得差不多就先来熟悉下京都。还有，我带了余伯母的信。”
    他不敢说，他是怕错过她才会来这么快。
    “多谢。”
    云霜接过信。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74节

    “温五姑娘，我看到一个铺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预期。”
    “公子去找我二姐姐吧，她懂得比我多。”
    何申牧便去隔壁院子了。
    蓝戈居然有些拘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伸手。”温然道。
    蓝戈蓦地放松下来，随意坐在她旁边，伸出手让她把脉，只是那颗心怎么都安分不了，一个劲儿地怦怦跳。
    “还不错，我虽然还没想出解决的办法，不过，也压抑它的毒性。你可以安心考试。你现在住书院吗？”
    “没有，我爹娘也来了，租了一个小院子，就在安庆坊。”
    温然点点头，那之前看到的人就是他父母。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一会儿话，蓝戈就静静看着她的侧脸。
    那桃花眼渐渐展现出它该有魅力，水润中带着朦胧，让人不知觉沉溺下去。
    阳光穿过石榴树的缝隙，落在她脸上像碎碎的金箔，轻柔的声音，让她像只小懒猫，柔软惬意，引得人想靠近。
    可是他知道，一旦靠近，这姑娘就会伸出锋利的爪子。
    何申牧过来，蓝戈便告辞了。
    温瑶开始忙起来，天天出去看铺子，顺便还要去人牙子那里去看奴仆。
    好在大多数有何申牧陪同，温然很放心。
    温然就在温宅里教何彦钧习字，偶尔康嘉也会来说说话。
    期间蓝戈过来施针过一次。
    十五这天，温然定做的匾额到了。
    ‘济世堂’。
    医馆的名字。
    上面也是她亲手所书，铁画银钩刚健柔美，就连云霜和翠屏都说好看。
    “云霜你拿一百两银子给阿川，让他到处宣扬宣扬，要让整个京都知道有一个‘济世堂’的医馆要开业了。”
    “是。”
    第83章 谁不想要名利？
    天气热起来，茶肆里人满为患。
    茶博士提着茶壶游走在各个桌案间，为客人的茶碗里挨个添水。
    “什么济世堂，有什么医师坐馆啊，别是骗子吧。”
    “是啊，京都好些年没有新医馆了。”
    “你们不知道，听说是神医开的。”
    “哪个神医？”
    “就是治好长宁郡主的那个神医啊。”
    “……是个女医师……”
    “她只会给贵人看诊吧，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她给看？就算她给看，咱们给得起诊费吗？”
    “而且她不一定什么病都会治啊，我听说啊，她就是只会治长宁郡主那一种病，别的都不会。”
    “女人会看病的少，医术好的，根本没有，别去凑热闹了，老老实实去仁春堂看病，那儿的医师负责。”
    短短几日，‘济世堂’就传遍了整个京都，不仅是老百姓爱讨论，就连官宦人家也喜欢谈论。
    那些官家大娘子没有老百姓的‘短见’，她们倒是认为这个神医包治百病，是个医术高明的医师。
    不知怎么的，温然的名字也赫然出现在人们的口中。
    温然神医，连三岁小孩都知道。
    济世堂成了人们最喜欢谈论的事，就连医馆内也少不了。
    康寿堂里，看病的人不多，但没有一个是穿的粗布衣衫，病者大多肤色白皙细嫩，不像劳苦之人。
    一个穿着绸缎的大娘子问道：“以后神医要开医馆了，你们康寿堂的诊金是不是要少些了？”
    康寿堂嘛，看病拿药都比仁春堂贵，所以人少。
    来这里的人，就是为了不打挤，能够快速看病，而且这里的伙计一个个长得都很清秀，看着也舒服。
    “大娘子说笑了，那神医到底什么来头我们都不知道呢，能治什么病谁清楚呢。咱们医官署可是严格分了科的，哪个医馆也没有说有个什么科都会看的‘神医’啊。”
    太常寺卿为了规范管理天下医药，将病理分了针科、妇科、儿科、骨科、按摩科等多个科。
    “医博士都只是精通一样，哪有医师医官什么都会啊。”
    拿药的伙计调笑道，言语里毫不掩饰的轻蔑和鄙视。
    那大娘子捂嘴笑笑，“看来还得是你们康寿堂。”
    伙计双手捧上包好的药，笑道：“大娘子慢走。”
    康寿堂和仁春堂是京都最大的医馆，和仁春堂不一样的是，康寿堂看诊的人，达官贵人更多些。
    故而康寿堂的铺子比仁春堂气派恢弘得多。
    甚至还有单独的小房间供贵人休息。
    “大人，您看那神医是什么来头？现在她名气可真够大的，仁春堂倒是没甚影响，咱们康寿堂可不一样，那些贵人们可能就去找她治病了。”
    “京都是什么地方，她说开业就开业，她想用那点名声就抢走医馆的生意，哼，天方夜谭。”
    被叫做大人的男子，摸了摸下巴短胡子，“钱五，你只管做好你的事，别的不要杞人忧天，就算她开得起，难道她还有我的关系吗？卢国公府，呵，我们碰不得，但她也靠不起。”
    钱五闻言松了一口气，恭维道：“您老说的是。再说了，医师、药材还不都是您说了算。”
    男人面上隐隐带着得意，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什么小角色也敢跟他抢生意。
    别以为治好了长宁郡主，卢国公府就能为她撑腰。
    卢国公府是什么立场，她一个外乡人，肯定不知道。
    所以说，女人就是见识短。
    “钱五，你也是知道的，我这生意是要孝敬上面的大人物的，最近你给金贵的贵人们看诊，多上心，知道吗？”
    “是是是，大人放心，小的晓得。”
    片刻后男人走出康寿堂。
    靠近门口的医师问道：“掌柜的，孙大人怎么说？”
    钱五嗤笑一声，“安心坐诊就行，诊金记得多收点。”
    给上面挣钱，也是给自己挣钱。
    神医有什么了不起的，在宰相面前，根本不够看。
    钱五哼着小曲进了后堂。
    *
    “母亲，你说然姐儿这是图什么，别人都知道她的医术，王侯将相让她诊治，她还敢不治吗？”康嘉有些苦恼。
    “或许这就是她要的呢。”屈老夫人说道。
    “不会吧……母亲，难道你也认为她是为了名利而来。”
    “谁不想要名利？名利又不是坏东西，干嘛不要呢。”
    “会引祸啊。”
    “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就说明她承担起后果，嘉儿啊，你别担心了。最近钧哥儿去温然那里练字，我看效果不错，但人家要开医馆了，该忙起来了，以后少去。”
    康嘉敛眉，“儿媳的命是她救回来的，怎么呢翻脸无情呢。”
    屈老夫人没再说话，年轻，就是冲动，等惹了祸就会自动远离的。
    康嘉放心不下，带着何彦钧去了温宅。
    何彦钧十分兴奋，阿川一开门，他就往后院跑，一看就是熟门熟路的。
    云霜看见他立马去把奶酪酥拿出来。
    “郡主。”温然微微颔首。
    “然姐儿，你真的要开医馆吗？”康嘉开门见山问道。
    “是。”温然点头，“郡主不用费心，我会应付，卢国公府也不必为难，您的病治好了，我得了宅子和银子，公平交易。”
    “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如今……”康嘉降低音调说道，“如今朝局不稳啊，还是等过一阵子再说吧。”
    “不行，我等不了。”
    “如何就等不得了？”
    温然说起另一件事，“郡主，正好我有一件事想问郡主，在国公府的时候我不敢问，如今在这里，斗胆一问。”
    康嘉看她郑重起来，叹口气道：“你说吧。”
    “当年镇国将军蓝驰剑到底因何判罪，连累满门？”
    康嘉怔怔地看着温然，母亲果然说对了，温然来京都不仅仅是为了治她的病。
    “郡主若是为难不必说，我都明白。”
    康嘉看了看廊下和云霜玩儿的起劲的何彦钧，小声说道：
    “当年我也才七八岁，许多事情我也不知道。”
    “蓝大将军是大陈人人称赞崇拜的战神，突厥来犯，他当然是出征的第一人选。蓝大将军去了前线后，战报传回来的都是战败。堂堂战神打不过突厥，可想皇上有多愤怒，左宰相说军中可能有奸细。”
    “皇帝让左宰相负责查，最后查到蓝家人送去蓝将军的家信中有京城布防。”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75节

    “左家的亲信在军营秘密杀了蓝驰剑和他的两个儿子，还搜出蓝将军通敌的信件。之后大军大获全胜，班师回朝，军权也回到了皇上手中。”
    “蓝家除了嫁出去的女眷，全部获罪被斩，蓝皇后生下魏天禹当天大出血而死。”
    “蓝家是皇上的忌讳，更是他的心病，你最好不要做出格的举动。就连太子，也不敢提起蓝家和故皇后。”
    康嘉脸上尽是悲痛之色。
    温然弯眉皱起，“多谢郡主，此事我绝不外传。”
    蓝家不可能会通敌。
    这是魏天禹说的，他是那样的笃定。
    她记得后来他还为蓝家平反了。
    所以蓝戈是蓝家最后的骨血吗？
    一代战神，最后的血脉。
    何彦钧跑进屋直勾勾看着温然，温然笑道：“一起写字？”
    何彦钧重重点头。
    刚才严肃低沉的气氛才慢慢消失。
    第84章 真是她女儿！
    温府。
    秦氏看着自己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眼里带着宠溺，这是她第一个健康的孩子，是为她正名、为温塘正名的孩子。
    “娘，那个神医，她居然和姐姐同名，你说会不会就是姐姐啊？”温柔天真烂漫的语调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秦氏拉着她的手道：“你爹说了，同名同姓也不可能是你那个姐姐。”
    “不只是同名同姓，她们都是瘫子，娘，你该去看看，如果真是姐姐，那咱们家里不就出了一位神医了吗？京都谁人不高看咱们一眼。”
    秦氏有些心动。
    家里出一位神医，可以巴结上官，可以与京中权贵交好。
    而且还有一个医馆，以后就会有数不尽的财富。
    温柔拉着秦氏袖子撒娇道：“娘，董家姑娘居然有金嵌宝玉蝴蝶簪，我也要。”
    “多少银子啊？”秦氏笑问道。
    她舍得在女儿身上花钱，以后挑一门显贵的亲事，他们温家就水涨船高了。
    “五十两。”
    “无事两！什么簪子的宝玉值这么多钱啊？都是些破石头。”
    温柔瘪瘪嘴，“那女儿就不要了，娘别生气。”
    秦氏目光沉沉，“买，董家买得起，我温家也买得起！”
    温塘的俸禄一个月就二十两银子，要不是家里有两个铺子和大房每年的补贴，光靠那点俸禄他们在京都根本活不下去！
    秦氏捏紧手中的帕子，心里在想温柔的嫁妆该怎么办，少了就会被婆母看轻了去，她可不想女儿被婆家嫌弃。
    京中人人都唱衰济世堂，偏偏又感兴趣得紧。
    赖春雨最近去温宅都小心翼翼的绕道而去，但还是有有心人知道了他的行踪。
    医官署的医令，去小小温宅干嘛？
    温宅又是谁家？
    种种疑问，都被京都的小摊贩小老百姓们摸得一清二楚。
    堂堂医令居然去见神医温然，那还了得。
    神医到底是名不虚传还是名不副实？
    有人专在下值后堵住赖春雨。
    “医令，您去温宅到底是干嘛？是您去传授她医术吗？”
    这人居然就是医令？
    许多老百姓站在那里不动了。
    赖春雨很后悔今日没有坐马车。
    他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你是何人，敢来问我的私事，让开！”
    “大人就说说那位神医姑娘是不是有真本事。”那人嬉皮笑脸地问道。
    “当然有真本事，不然怎么会治好郡主！”
    “那您去她府上干嘛？”
    两人不会是好上了吧……一老一少，怎么这么不正经。
    几个男人笑得不怀好意，连周围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看赖春雨的眼神都变得难以置信和鄙夷。
    赖春雨正颜厉色道：“本医令是去请教问题的！温姑娘医术在我之上，还肯解疑答惑，实乃我之大幸！你们懂什么，无知！”
    说完赖春雨便大步离开。
    刚才问话那人收起笑，“去给掌柜的说一声。”
    第二天就有人去温宅敲门，“听说神医还给医令答疑解惑，我们这些小小医师，可否请教啊？”
    这哪是请教，分明是闹事！
    阿川见状，立马关上门往后院跑去。
    “姑娘，来了好些人在门口，说是要请教温姑娘问题呢！”
    翠屏年长，看出端倪。
    她道：“姑娘，我去请卢国公府的五公子来吧，他们这是聚众闹事呢！”
    温然弯了弯唇，“不用，来得正好。云霜，推我出去，翠屏阿川，拿一张长案，拿一炷香和香鼎。”
    “是。”
    众人围在门口，有人抬头看到匾额，心想还挺好看。
    “神医不会是怕了吧。”高个汉子大声道。
    “能教赖医令，不能教我们是吧。”瘦脸麻子附和道。
    “可能教的是其他的东西。”另一人哼笑道。
    几人哈哈一笑，有人正言道：“身为医者，怎能空口白牙说这种事！”
    刚才的几人对视一眼，“他们敢做，不敢让人说？”
    他们就是来找麻烦。
    抢康寿堂的生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他们可是有朝中大人物撑腰的！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
    刚才那个门房抬了一张长案出来，众人纷纷退开，让他放下长案。
    这是要干嘛啊？
    长案能做甚？
    紧接着出来一个大丫鬟，手上捧着香鼎，上面插着一炷香，烟雾袅袅飘向空中。
    咕噜咕噜的轮子声音响起，一小丫鬟推着一人走了出来。
    这就是瘫子神医？
    太小了吧，及笄了吗？居然敢自称神医。
    就是一黄毛丫头！
    刚才那几人再次对视一眼，别怪他们心狠手辣，要怪就怪自己。
    若去给贵人诊病也能过好日子，非要开医馆跟大人们抢银子。
    高个汉子挤到案前，居高临下看着温然质问道：“神医，敢问太阳病，发热、汗出者，此为荣弱卫强，故使汗出。如何？”
    “欲救邪风者，宜桂枝汤。”
    居然对了！
    高个汉子愣了一瞬便嗤笑一声，还真有点东西。
    温然看向众人，嗓音柔和，“诸位，不管是讨教还是请教，每日这个时候，我会点一炷香，香尽便次日再来。”
    那就是应下这些人挑战了。
    瘦脸麻子歪着嘴上前问道：“下利腹胀满，身体疼痛者，如何？”
    “先温其里，乃攻其表。温里宜四逆汤，攻表宜桂枝汤。”
    又对了！
    几人面面相觑，开始沉默。
    其他人因为这个更加热烈起来，他们不信，就考不到这个黄毛丫头！
    每个人都抢着问，问题再多，温然微笑着回答。
    那柱香，很快就只剩下三分之一。
    *
    秦氏坐了一顶小软轿，多番问询才知道医令居然去请教过自己的女儿！
    手上的扇子扇得更快，扇面下的嘴角越来越高。
    街上有人说去明德坊看神医的热闹，秦氏立马叫人跟上。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76节

    温宅前面站了黑压压的一群人，秦氏看得心里直打鼓。
    那个神医究竟是不是她的女儿。
    她希望是，这样温家以后就有了保障。
    她派自己身边得力妈妈去一探究竟。
    很快那妈妈就大惊失色地回来，“大娘子，就是咱们家的姑娘啊！”
    秦氏手里的扇子啪嗒掉在地上，表情愕然。
    她连忙下车，她要亲自去确认。
    帷帽也不带了，快步走到温宅门前，在人群后面垫脚偷看。
    终于在缝隙中，看到了那张有些熟悉的脸。
    真是她女儿！
    虽然几年未见，但她肯定自己没认错，那清瘦脸颊，那桃花眼，那好看的口鼻，是她女儿没错。
    天可怜见，她的好日子就快来了。
    “回家回家！”她忙不迭地就转身走。
    脸上全是喜悦，好似看到金山银山的喜悦。
    温然早已瞥到那一抹身影，恰好一炷香燃尽，她道：“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来。”
    不管众人如何说，阿川搬起长案就往里走。
    “阿川，明日若是有姓秦的妇人来，就让她进来。”
    “是，姑娘。”
    第85章 母亲来了，别怕
    秦氏从酉时就开始在门口等温塘。
    她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看得门房都纳闷。
    只要想到以后源源不断的银子，以及攀附那些侯爷伯爷，她的心就砰砰地跳个不停。
    温家马车一停下，她就迎上去，脸上五官乱飞，温塘见状叹气道：“这么多年了，你这个性子还是没改过来。”
    “夫君，赶紧进去说话吧。”
    秦氏拽着温塘跨进门槛，心绪一激动，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那个神医，我今日去看了，就是我们家的然姐儿！夫君，我们现在可得让所有人知道这神医是我们温家的，顺便你再去卢国公府露个脸，说不定国公爷还能提点你一下。”
    温塘被这个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站定在那，直直看着秦氏，“当真？”
    “当然是真的，我亲自去看的，自己女儿长什么样难道我不知道？那宅子我也打听了，是卢公国府赠给她的，那可是三进院子！”
    秦氏眼里冒出星光，那宅子怎么也值两千两银子，以后留给柔姐儿做陪嫁正好。
    温塘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胸膛不断起伏，一个人在那里来回踱步。
    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一个好女儿！以后调个职，不是轻轻松松？
    他搓着手，声音愉悦，“既然是我们的女儿，自然是要住在家里！她一个人住那边多不方便，你等下就收拾一个院子出来，明天接她回来住。”
    秦氏犹豫道：“她会跟我回来吗？她如果想来家里，来京城这么久，早就有卢国公府的人上门请咱们上门了。”
    温塘哼道：“她是我女儿，哪有自己住外面的道理！不回家那就是不孝，不孝之人，医术好也没用！你把这个道理细细说与她听，她应该会明白。”
    孝，天下至仁。孝道二字，她敢反抗？
    温塘道：“她身上流的是你我的血，难道还能让她自己在外面胡来？明儿你多带点人去。”
    秦氏有些勉强，“强行带人，卢国公府知道了，怕是……会怪罪啊。”
    “你是她母亲，你时时刻刻无不想念她，做梦都在想她，她怎么会无动于衷。我记得，上次回去，她对你还是有感情的。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
    秦氏这下稍微安定了些，“行，明日我就去。”
    片刻后她笑道：“等她回来，我们也可一起去卢国公府致谢，还有她要开医馆，这个医馆啊，她年纪小不好掌管，我们得多看顾着点。”
    温塘脸上浮现笑意，这女儿是他不愿提起耻辱，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神医。
    世事难料啊。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他们这不就有一棵摇钱树了么，而且卢国公府的关系也攀上了。
    经过温瑶的多日努力，铺子终于选好了。
    对方要价两千两银子，这还是看在卢国公府的面上，才放宽了些。
    先前给了何申牧五百两，还差一千五百两。
    温然从青州来，二伯母拿了五百两，老太太和温培各拿了二百两，这九百两没动过。
    之前曹武给五百两银子，在青州也用了些，还剩四百两。
    全拿出来也差一百两。
    温瑶拿出二百两银票，“我来青州父亲给了一百两，加上姨娘和我的一点私房钱，加上五妹妹你这里的，够了。”
    温然把那二百两推了回去，“难道我们就不过日子了吗，再说，之前我就说过，有人会送银子来。”
    温瑶想了半天，道：“你是说蓝公子？”
    温然失笑，“他家的情况哪里一下子能拿出几百上千两银子。”
    温瑶摇摇头，她实在是想不出了。
    片刻后她讷讷道：“之前五公子说，我们银子不够，他可以借……”
    “不用。二姐姐，你记得连伙计也挑好，还有这个院子，也得买几个下人。”
    温瑶有些不明白，也只能点点头。
    “姑娘，秦大娘子来了。”外面阿川的声音传来。
    温瑶心中一紧，秦大娘子？
    她只认识一个秦大娘子，就是她的三叔母。
    秦氏身后跟着五六个仆妇，个个身强力壮，一看就知道是气力好手。
    温瑶看了看温然，站起身，“见过三叔母。”
    秦氏没想到这里还有温瑶在，她堆起笑，“原来二姐儿也在啊。快坐吧，站着做什么。”
    看到温然她哽咽道：“然姐儿，母亲来了，别怕，母亲在呢。”
    作势要上前俯身去抱温然。
    温然皱眉，翠屏立马挡在前面，“大娘子别激动。”
    秦氏恨恨看了一眼这个没规矩的丫鬟，等把然姐儿接回家，非发卖了不可！
    她去看温然，温然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
    秦氏有些下不来台，干笑一声随意坐下，“你们来京都，怎么也不送个信来家里，要不是我听到外面传言，神医姑娘也叫温然也是个……双腿有疾的，我还不敢信呢。母亲见到你真是高兴。”
    看来秦氏还不知道她已经过继到二房了。
    温然看着眼前的茶杯，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温瑶笑道：“我们一到京都就去卢国公府了，国公府规矩多，我们不敢递消息。”
    “那你们搬出来后，也可以让人去家里送信啊。”秦氏不依不饶道。
    温瑶看出她生气，只得去看温然。
    温然抬眼冷冷看着秦氏，“没送，又怎样？”
    秦氏暗暗后悔，她怎么忘了今日是来拉拢的，不是兴师问罪的。
    她讨好道：“不怎么样不怎么样，然姐儿，你一身医术哪里学的？”
    “乡下。”
    秦氏抚了抚鬓角，“瞧，当初说送你去养病你还哭，现在学成一身本领，总算不白费家里一番苦心。”
    把吃苦说得这么不要脸，云霜是第一次见。
    她愤愤地拿着茶壶出去了。
    翠屏可忍得住，她要看看这秦大娘子究竟是来干嘛的。
    见没人接话，秦氏抽了抽嘴角，强笑道：“然姐儿，母亲来了，你连叫都不肯叫一声吗？我在京都这些年，日日都想着你，每月还去寺庙上香，求得就是让菩萨保佑你平安健康。”
    说罢她用扇子掩面，吸鼻哭起来，“母亲那些年也是为了你，青州那些人个个都是碎嘴子，你祖母说送你去乡下，母亲也是为了让你清净啊。”
    “你怎么心狠怪我呢，不过无论你怎么怪我，我都是念着你宝贝着你的。”
    “然姐儿，二姐儿，你们跟着我府去住，你们这个院子伺候的人这么少，年长的婆子一个都没有，如何照顾得好你们。”
    温瑶看向温然，她是不想去温府和叔父叔母住的。
    可她又没立场拒绝。
    温然看着面前保养得还不错的妇人，她的脸虽不如少女的细嫩，可依然白皙紧致。只有眼角有几根细细的纹路。
    没有瘫子女儿的日子很不错啊。
    “我要开医馆，你知道吧？”温然忽然问道。
    “知道，我听说了，母亲也是支持的。”秦氏激动地说道，“你有好医术，济世救人再好不过，你父亲也很支持！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她皱起眉，像是担忧得不行。
    “是。”
    秦氏内心一喜，机会不就来了么。
    她抓住温然的手，亲昵道：“什么难处只管说，你父亲好歹是谏议大夫，会给你解决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77节

    外面的谣言两个小姑娘没权没势的，如何能解决。
    温塘再不济也出谏议大夫，到时候朝廷上说上两句，京都就没人敢再放肆了。
    这点道理，这个瘫子不会不懂吧。
    温然抽回自己的手，“我缺两千两银子。”
    秦氏愕然，呆呆地看着温然。
    银子？
    自己还没从她身上赚银子，她居然朝自己要银子？
    还是两千两！
    真当她们在京都过的神仙日子啊。
    第86章 管你是谁
    秦氏笑道：“开医馆铺子这么费钱？什么地段的铺子租金这么贵？”
    “三叔母有所不知，我们是买铺子，不是租铺子。租了铺子不长久，医馆若是受百姓信任，房主加价我们不是划不来么。”温瑶在一旁解释道。
    她总算是知道送钱的人是谁了。
    既然如此，三叔父三叔母出这个银子，也正好合适。
    秦氏有些不满，“外面那些谣言都没有破呢，怎么就知道受老百姓信任。然姐儿你跟我回家住，我们一家人细细商量一下。”
    “医馆我自有主张。你不是说你念着我，宝贝着我吗，两千两银子又不多，卢公国府随随便便就是二百两黄金。”
    秦氏听到二百两黄金，内心狂跳。
    卢国公府居然给了二百两黄金。
    她陡然拔高声音，“你既然有二百两黄金应该是不缺钱了吧，还有啊，然姐儿，你拿着那么多黄金，不安全，你交给我，我给你保管。”
    温然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秦氏一眼。
    秦氏莫名心惊，这个女儿好像不一样了，以前她总是想来亲近自己，现在不仅生疏不少，眼神也大胆了不少，这是怎么了？
    她讪笑解释道：“以后都是你的嫁妆，母亲不是贪你的银子。”
    温然淡淡道：“我没要黄金，不然这宅子哪里来的。”
    秦氏暗道她蠢。
    蠢上天了。
    二百两黄金不选，居然选宅子。
    “看来你说的都是假的，我就不跟你回家住了，我在这边和二姐姐住，挺好的。”温然冷不丁说道。
    “那怎么行！”秦氏急道，声音中带着责怪。
    温瑶侧目而视，秦氏慌乱解释道：“你父亲心疼着你，他整日上值，你住这边，你父亲看你也不方便。再说了，哪有姑娘自己在外面住的，别人知道了会说你不孝顺的。”
    孝道算什么？
    温然笑了，“开了医馆，何止两千两银子，就是两千两黄金，我也不放在眼里。”
    这口气，轻狂至极。
    秦氏听在耳里却大受震撼，两千两黄金，她们家就真的不愁吃喝了啊。
    她呵呵一笑，“我回去跟你父亲商量，看看家里能拿多少银子，若是凑不齐两千两，然姐儿你也莫怪。”
    温然端起茶碗喝茶，不想说话的姿态，让秦氏看得发火。
    自己放下身段客客气气请她回家，她还摆谱了！
    也不看看，谁生的！
    秦氏忍得腮帮子疼，“那你跟我回家住，回家我就给你拿银子。”
    “卢国公府小公子会来我这里练字，我不能走。”
    秦氏脸上一喜，“让小公子来家里练字也可以啊，长宁郡主也可多来做客啊，你这丫头，这等好事，还瞒得挺紧。”
    卢国公府的小公子居然跟自己女儿一起练字，那说出去，脸上多有光！
    那群大娘子可不得羡慕死自己。
    而且她听说五公子还没说定亲事呢，柔姐儿也十三了，可以接触看看。
    “小公子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曾是何家的宅子，小公子什么情况，难道你不清楚？得罪了长宁郡主，什么好处都没了。”
    秦氏一想，好像也是，因为小公子不会说话的原因，长宁郡主只带他去武陵候府，别人府上从没去过。
    “算了，不想帮就算了。我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
    秦氏一听连忙说道：“你是我们女儿，怎么可能不疼惜你。”
    夫君说的是，还是要多给好处的。
    “明儿我去找相熟的大娘子借一借，一定会借够两千两银子的，到时候然姐儿你可得在长宁郡主面前多说好话，让小公子来咱们家练字。”
    温然可不信秦氏真的需要去借钱，她回了一个笑。
    在秦氏看来，就是答应了！
    她一高兴，说话也温和了许多。
    只是屋里没人想听她说话，她自己也觉得无趣，很快就走了。
    刚出去就看到一年轻男子带着四五岁的孩子从外面进来，也没人带路。
    见对方点点头，她也就福了福身。
    到门口，她走到阿川面前，“刚才进去的是谁？”
    阿川不说话。
    秦氏竖眉道：“问你呢，没规矩！刚才进去的是不是卢国公府的小公子？我是温然的母亲，你居然对我无礼，信不信我叫然姐儿把你卖了。”
    “管你是谁！”
    阿川扭头就走。
    秦氏气得说不出话。
    这个宅子的下人怎么都这样无礼！
    走着瞧，过几日，她就把这些下人全部赶出去。
    马车上她有回味那宅子，就连壁影也好看有气势，更别说里面的房屋构造和前院后院的景了。
    真真是好宅子。
    必须立马约个茶会，好好说道说道这个消息，那些大娘子恐怕会大吃一惊，然后就是……奉承自己。
    想想就觉得开心。
    何申牧从怀里拿了一千两银票给温瑶，“绵薄之力。”
    温瑶把银票推了回去，“不用了，银钱的事，五妹妹已经解决了。”
    “这么快？”何申牧惊道，“怎么解决的？”
    温瑶摇摇头，“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了。”
    “刚才那个大娘子是谁，是她解决的吗？”
    温瑶纠结一会儿，她说道：“那是五妹妹的生母，秦大娘子。”
    “秦大娘子？”
    “对，也是我的三叔母。三叔父是谏议大夫，很多年前就搬来京都了。”
    何申牧怒道：“那样的人也配做谏议大夫？”
    温然早年的经历朱八说得十分清楚。
    祖母嫌弃便罢了，生身父母也嫌弃，实在可恨！
    “现在我们开医馆还差一样。”温瑶说道。
    “什么？”
    “药材。我问了好几家药商，他们价格都偏高。”
    何申牧看她微微皱起眉头，拍了拍胸脯，“放心，我帮你找。”
    温瑶抬眸，何申牧看她什么目光，她很清楚。
    可两人身份太悬殊。
    她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说话的机会。
    “多谢公子。”
    “不必客气。”
    何申牧从怀里拿出的一根簪子，“昨日下学忽然看到的，觉得好看，送你。”
    他的脸忽然涨红，但伸出去的手没有缩回来。
    温瑶心跳加速，“公子，这太贵重，我不能收。”
    何申牧诧异地看着她，“为何不能收，不贵重我也不能送你。”
    温瑶怔怔地看着何申牧。
    时光好似停驻，两人越离越近，温瑶好像听到了两个人的心跳，她的脸越来越滚烫。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明明该拒绝的，却忍不住想靠近这个人。
    嘴唇轻轻贴上那一刻，温瑶一惊，想后退，腰被何申牧紧紧箍住，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温瑶浑身发酥。
    “别动。”何申牧声音微哑。
    他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贴在温瑶的唇上。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78节

    软软的。
    还有很香的口脂。
    碾磨了一会儿，他才把温瑶轻轻搂在怀里。
    怀里的人轻轻喘着气，他舔了舔唇，仿佛上面还有刚才酥酥麻麻的感觉。
    温瑶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腰上被握住的位置一片灼热，心里发烫。
    第87章 来骗秘技的吧？
    “放开。”温瑶的声音细小如蚊。
    何申牧虽舍不得，还是放开了。
    “我家不是死古板，不会只看出身，你且安心，我心悦你，必不叫你担心受怕。”
    何申牧声音不知觉降低，他喜欢温瑶柔顺的样子，更喜欢她柔顺之下有一个坚韧的心。
    女子经商本就不易，她非要迎难而上，自己只能在背后默默帮她。
    时间一到，何申牧就带着何彦钧走了。
    申时，温然依言去门口面对那些医师的刁难。
    今日的人更多了。
    里里外外站了三层。
    云霜咋舌，“京都所有医师都来了吗，怎么这么多人。”
    翠屏警觉道：“说不定是别人叫来为难咱们姑娘的。”
    云霜诧异地看向温然，担心道：“姑娘……”
    温然笑笑，“没人能为难我。”
    原本吵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
    还是昨日那张长案，香鼎的香刚刚点燃，烟雾飘向空中然后消散。
    “问吧。”温然淡淡道。
    声音交杂，温然也不是听得很清楚，正要说话，有人大声问道：
    “一个病人头疼、手疼、脚疼，怎么治？”
    是昨日那个高个汉子，他站在靠后的位置，声音压过了前面的人。
    他紧锁着眉头，一副质问的样子。
    温然淡淡瞥了他一眼，“几岁，是男是女，骨痛或肉痛，后背痛吗？”
    “二十出头的妇人，如今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后背——”他犹豫了下，“也痛。”
    温然直直地看着他，他笑道：“怎么，答不出来了？”
    人群里大部分人都看着温然，也有一部分人思索着要如何治。
    “你这说的也太少了，怎么治！”有人很是无语。
    “就是，疼多长时间，哪里最先疼，你都不说。”
    高个汉子面上闪过恼怒，“前后不过三个月，最开始应该是头疼，之后就脚疼手疼不能走路，终日只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三个月就不能走路了，这病来势汹汹啊。
    有人还要问细节，那高个汉子大手一挥，“你们烦不烦，我问的是神医呢！”
    他故意加重‘神医’二字，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温然对他挑衅的目光，笑问：“你是想问和长宁郡主一个病，怎么治，是吧？”
    此言一出，瞬间寂静。
    是啊，坊间传言长宁郡主三月回京后不舒服的。
    最开始也是头疼，请了许多医师医官都没看出什么病症，后来就长病于床，还昏迷不醒。
    但长宁郡主的症状就是是如何，只有去卢国公府的医师医官才清楚，而且这些人是不敢随意透露病症的，这人穿着普通，如何得知的？
    高个汉子慌乱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和长宁郡主一样，反正就是这症状。”
    温然柔声道：“长宁郡主的病早于三月，只是三月初见端倪。起初是站立或者转身的时候站立不稳，但身体上并没有任何疼痛。”
    “走不了路是她的脊柱出了问题，于是她后背会痛，躺床上久了，手脚都会酸痛，肉痛有，骨痛也有。”
    “所以你家医师连长宁郡主的病症起因、症结之处都不知道吗？”
    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
    语气柔和，却掷地有声。
    那汉子没想到温然居然直接把长宁郡主的病挑开来说。
    周围的人都紧紧盯着高个汉子，他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问那个妇人得了什么病，怎么治！我家医师可是治好了的！”
    人群里鸦雀无声，等待着温然的回答。
    香烟袅袅上升，燃过的一小节灰烬陡然落下，掉在香鼎中。
    温然轻轻摇了下扇子，嗤笑道：“这样的病人是用寻常跌打损伤的治法就行了。若真有你说的那样严重，我独门针灸便能救命。”
    那人紧逼，“什么针法？”
    这针法定是这女子的绝技，只要说出一点点相关的内容，康寿堂凭着那位大人，就能找到相关医药典籍。
    那他们康寿堂的医师就可以取温然而代之。
    想到这里高个汉子挺起胸膛，眼神如火，仿佛能把温然盯出一个窟窿来。
    “不是说了独门针法吗，独门的意思，就是只有我知道。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们。”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都很想知道，可是听她不肯说出来，才觉得那是正常的反应。
    独门嘛，说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不是独门针法，怎么可能治好长宁郡主！
    这样一想，心里也释怀了许多，神医这个名头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谁叫人家有独门秘技呢。
    高个汉子道：“什么穴位总可以说吧！”
    问出什么穴道，康寿堂的医师也能摸索出来。
    敏锐的人已经看出这个高个汉子问题刁钻，出言道：“你不是来骗秘技的吧？”
    周围的人开始露出鄙夷的目光，秘技的意思就不传外人，他还想妄想用这种手段骗出来。
    “是啊，你不会是想骗人家祖传的针法吧。”
    “看人家年纪小不懂心计就欺负是吧。”
    “瞎编个病症一样的患者，还用激将法，笑死了。”
    高个汉子梗着脖子不回话。
    “真是为人所不齿！”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那汉子的脸涨得通红。
    没有实证的事，他是不可能承认的。
    高个汉子声音更大了，“放屁！老子就是试试她的医术！”
    说完自己也有些慌乱。
    他是康寿堂的学徒，目前跟着一位医师学伤寒论，他自己都是个半吊子，质问温然，终归少了点底气。
    温然声音淡然，“我说的穴位和治长宁郡主的不一样，你也要？”
    高个汉子愣住，起初掌柜说用长宁郡主的病症套出来，可病症都不一样，听了也是白听。
    可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别无选择。
    “当然，这是治那个妇人的。”
    温然点点头，“合谷、后溪、太渊、关内、迎香……定喘、命门、天突、膻中”
    高个汉子舒了一口气，二十多个穴位，这样他也算交差了。
    “知道穴位也没用，针法不同对穴位的刺激不同，没有我，就算是告诉你怎么治，你也不会。”
    小女子声音柔柔细细，说出来的话怎么这般轻狂！
    真是大言不惭。
    众人撇撇嘴，不屑之意尽显。
    “难道是你们治好长宁郡主的不成？”云霜忍不住了。
    这些人才是轻狂，医术不好还狗眼看人低！
    一部分人自惭形秽地低下头去。
    是啊，他们又治没治好长宁郡主。
    转而他们去看那个高个汉子，“你不会真的是来骗绝技的吧？”
    高个汉子受不了那眼神，愤然离去。
    “等一下。”温然叫住他。
    那高个汉子转身，僵硬地问道：“有何赐教？”
    第88章 如此没家教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79节

    温然淡淡道：“赖医令在旁边看着我施针都没学会，你让你家主子少费心思了。”
    血液直冲脑袋，那高个汉子的脸更红了，脑子发晕，他转身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开了。
    居然赖医令都没学会，那是怎样一种针法啊？
    个个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温然，浑然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这些人的眼神从轻蔑到重视，再到崇敬，炽热的眼神让云霜翠屏都有些紧张。
    “还有问题吗？没有就到此为止了。”温然轻声问道。
    “有！”
    “有有有！”
    讨教变成请教，往往只需要这样一点小插曲。
    来的医师大多不是名师，有的连深奥医书都读不明白。
    起初是来看笑话，结果现在成了好学生。
    “宜桂枝二麻黄一汤和宜桂枝二越婢一汤什么区别啊？”
    “少阴病和太阳病到底什么区别啊？”
    “我有位患者伤风久不治愈，我用了金毛七一钱、驴蹄草三钱、牡蒿根七钱、阴地蕨五钱，哪里有问题？”
    ……
    温然有问必答，不管难易程度，总会给出答案。
    瘦脸麻子已经看呆了，香还没烧完他也拨开人群走了。
    香鼎里只剩下一支短短的竹签。
    “今日到此为止吧。”温然说道。
    “温姑娘，明日还继续吗？”
    之前是接受挑战，现在是乐于助人，还是不一样的。
    “继续。还是这个时辰。”
    众人露出笑来，那就好那就好啊。
    严师出高徒不假，但名师出高徒才更容易。
    虽然没拜师，但相当于恩师不是，能学有所成，他们才不管怎么学来的呢。
    天黑，温宅大门上点亮了两盏灯笼。
    明德坊这一片，到晚上就格外宁静，大多数人家的院子里都亮堂堂的。
    除了温宅。
    昏灯黑火的，里面什么样子也难以琢磨。
    中年男人左右张望后，轻轻地扣响门环。
    叩叩叩——
    很快，门开了，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小厮。
    “你是谁？”
    男人愣住，一般不都是问来找谁呢，怎么这小厮问是谁。
    他拱手笑道：“我是杏林堂的主要医师，特来请教几个问题。”
    下午发生的事情，医馆学徒一回来就说了，他今儿恰好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医馆的医师都商量不出一个药方来，他就只好来这儿了。
    “我家姑娘说了，每日申时至酉时才回答医术方面的问题，其他概不回答。”
    “诶，小……小兄弟别那么死板，你进去问问。”
    说完就掏出一锭银子。
    还没等送到小厮手里，砰地一声门就关上了。
    吓得男人手里的银子都掉了。
    还好没夹到鼻子。
    男人惊魂未定地后退了两步。
    这还是神医呢，神医就是这样看轻病患的？
    同行友好交流交流，怎么了？怎么了！
    男人狠狠地踢了两脚墙根才走。
    “诶，段医师，你怎么在这里？这离医馆离你家好像还挺远的啊。”那人一身酒气，眼神意有所指地看向巷子后面。
    男人支支吾吾道：“用了饭消消食。回见。”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段医师加快了步伐。
    他再也不来了！
    第二天一早，秦氏就来了，身后只带了一个妈妈和大丫鬟。
    夫君说，这丫头吃软不吃硬，不能强来。
    她也松了一口气，要真是绑回家，路人瞧见了，成什么样子，温然这两天露面讲医，好些人都认出她了。
    一想到这里，皱起了眉。
    他们温家虽不是高门大户，好歹也是书香世家。
    女子抛头露面作甚，以后柔姐儿和锦姐儿也不好说亲，她们铁定是要嫁入勋贵人家的。
    还是要让她以后少在大街上露面。
    看到院里云霜，她骤然笑起来，眼神也柔了三分。
    “然姐儿，母亲来了！”她高喊一声，直直地入了院。
    温然还在用早膳，一碗细面，上面铺了卤好的猪肉和煎得焦香的鸡蛋，汤汁色泽浓郁，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秦氏才不管这些，她惊道：“哎哟，怎么这个时辰才用早膳，这两个丫鬟怎么这么不上心！”
    “大惊小怪的，生怕别人家听不见吗？”温然放下碗筷。
    秦氏僵住，这是三进院子，三进！
    别人家如何能听见，又不顺风耳！
    这不是胡搅蛮缠么。
    她强笑放低了声音，“母亲不是那个意思，实在是看你这么晚用早膳，我心疼！”
    她叹了好大一声气，“然姐儿，我看到你瘦成这样，心里不是滋味儿啊。这样吧，我的大丫鬟就留在这里好好伺候你，定将你的身子养好。”
    “雀儿，一定要尽心伺候，听见了吗？”
    蓝裙丫鬟福身道：“是，大娘子。见过大姑娘。”
    在京都，家里是不用青州排名的。
    云霜和翠屏带着警惕看了一眼，那大丫鬟不惧地看回去。
    温然视而不见，问道：“带银子了吗？”
    秦氏有些不悦。
    自己是她的母亲！
    早上没问好，还说自己大惊小怪便罢了，张口闭口就是银子，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只知道找自己要钱，还不如不生！
    额上的青筋鼓了出来，她忍了又忍，放缓声音道：“然姐儿，昨日我同你父亲商量了，家里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你父亲半夜出门找同僚借了些，凑够了这一千六百两银子。”
    后面的妈妈把匣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几张银票。
    温然看了一眼，点点头，“好。你走吧。”
    从进门到现在，连看都不看一眼自己，银子到手就翻脸不认人了？
    秦氏太阳穴突突直跳，爆怒道：“我是你娘！你什么语气跟我说话？”
    温然停下手里动作想了想，“我什么语气？”
    她嗓音一向温柔，说话从不厉声急色。
    秦氏胸中尽是火气，“你根本就不把我放眼里！我是你娘，是你长辈，你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啊？如此没家教！”
    呵。
    温然发出一声轻笑。
    温然终于抬起头看向她，那双水润的桃花眼，透着寒冰似的利剑，她心里蓦地一紧。
    “我是有娘生没娘教的野丫头，当然没家教。”
    秦氏睁圆了眼，她怎么会有这样粗野俗鄙的女儿？
    胸中之气直冲脑门，秦氏觉得头晕。
    旋即她又有些愧疚。
    她生了温然，一岁就扔开了，确实是没教养过她。
    可，她当时受过的委屈，谁能知道，谁能体会！
    后面妈妈拉了拉她袖子，压下那股火气，颤声问道：“你，你这是怪我？”
    第89章 吃软不吃硬
    温然注视着秦氏，轻声问：“你请道士请大仙请神婆求偏方，让我喝了那么多无用又难喝的东西，加重我腿疾，难道我不能怪你吗？”
    秦氏解释道：“那是为了你的腿！我想让你的腿疾好，难道也是错？”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80节

    “到底是为了治病还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只有你自己知道。”
    秦氏嘴唇轻颤，却说不出一个字。
    “祖母与将我送去乡下，你可心疼过？去乡下后到如今十四岁，六年你回青州不超过三次，哪次关怀过我？”
    “我在乡下，被一个恶妇如麻欺凌无力还手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快病死在那间闷热潮湿的杂间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一个瘫子还要砍柴洗衣的时候，云霜为保护我被打伤的时候，村里孩童都笑话我的时候。”
    秦氏不敢直视温然的眼睛。
    “我每年的生辰！你在哪里！”
    秦氏几乎想落荒而逃。
    云霜忍不住轻轻抽泣，那些年她们受了不少罪，姑娘没有过过一个舒心日子，好不容易过年回去聚一回，大娘子也没有问过一句姑娘过得怎么样。
    秦氏有羞愧，更多的是恼怒。
    “你我母女，岂是这样计算的？”秦氏掩面哭泣来，“我错了，然姐儿，是母亲错了，你就原谅母亲吧。”
    “母亲……母亲也是被你祖母逼的呀。我看你哭，心疼得不行，可是为了你的名声，为了你以后有个体面的亲事，母亲只能忍痛啊。”
    哭着哭着，她便要去拉温然的手。
    温然立马躲开，嘴角勾起，眼里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重活一世，她还相信这个‘娘’，不如直接撞死。
    秦氏越哭越小声，悄悄打量温然的脸色，“然姐儿，看在我是你母亲的份上原谅母亲吧，以后我一定加倍补偿你。我倾尽一切，给你最好的！”
    “好。”
    温然一出声，秦氏就止住了哭声，她抬起袖口拭泪，眼里生出欢喜。
    “然姐儿，我就知道你是我最贴心的孩子。”
    “既如此，银子留下你走吧，我还有医馆的事要忙。”
    秦氏心思一转，“银子本就是给你的，你拿去。我就在这陪你，我不吵你，不打扰你，就静静看着你，便高兴了。”
    “我的然姐儿已经出落得成如此美丽大方了，清新脱俗的模样，真真是连那公主都不及。”
    “你见过公主？”温然冷不丁问道。
    秦氏张张嘴，“武陵候府马球会上，远远见过。”
    “哦。”
    秦氏见温然搭话，喜上心头。
    这是个好兆头，夫君说得对，她吃软不吃硬。
    “回去吧。”还没等她高兴完，就听到温然说回去。
    那怎么可以！
    她今日就赖在这里了。
    “母亲许久没见你，就让母亲好好看看你吧，我保证安安静静不打扰你。”
    温然不动声色地说道：“云霜，扶我进去再睡一会儿。”
    “是。”
    云霜动作极快，推着温然进了里面，翠屏也不落下，连忙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外面前厅只剩下的秦氏。
    秦氏捏紧了手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她深吸一口气。
    “雀儿，你留在这里尽心伺候着。”
    “是。”
    秦氏走了，走的时候还是气不顺。
    不过想到她和温然的关系缓和，她又悄悄得意了一下。
    出了门，巷子里人不多，但都看着秦氏，仿佛在看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秦氏挺直胸膛，带着惯有的笑上了马车。
    她是神医母亲，这些人以后得了大病，都要求到她头上。
    特别是那些命很金贵的贵人们，和她说话那都得客客气气的！
    原本还很心疼那一千六百两银子，现下也不心疼了。
    以后还会有很多个一千六百两银子。
    她这个秦大娘子，以后要响彻京都了。
    哎呀，以后的日子，只怕比现在舒心百倍。
    “明儿让她们都来，我这个神医母亲，也得让人知道知道。”秦氏说道。
    那妇人心领神会道：“是。”
    关于神医的传言，开始变了风向。
    都说她只是有秘技和秘方，两日来，那些医师的问答，整个京都都知道了。
    “这济世堂啊，开得起来咯。”
    “难说难说啊。”
    “为何？”
    “能治大病是大本事，可咱们老百姓小病就治，大病就死，谁会去她那个医馆。”
    “诶~那些贵人们可以去啊。”
    “你当康寿堂是摆设啊！人家背后可是有大人物呢。”那人竖起一个大拇指，声音小了许多。
    他继续说道：“再说，这么些年了，有几个是长宁郡主那种罕见的病，大部分都是贵人病罢了，而且那个神医除了治这个，还治别的疑难杂症没？”
    确实没有……
    就治了长宁郡主的病，京都这么多人，也就长宁郡主一个人有那种病。
    “所以嘛~难说啊难说。”
    坐在另一边的蓝戈和曹武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青州确实不比京都，随便一个老百姓都知道京中形势时局。
    两人放了几枚铜板就走了。
    今日休息，两人约好去温然那里。
    曹武看着匾额上的‘温宅’，问道：“是不是比青州时候更好看了？”
    蓝戈扬起嘴角，“是。”
    她就是这样厉害，好似不断在进步，就算不精于书法的曹武都看出来了。
    温然看到曹武有些意外，只不过没表露出来，她没想到曹武和蓝戈这么要好。
    这是温然从康嘉口中知道蓝家旧事后第一次见蓝戈。
    他淡淡笑着，仿佛比之前更爱笑了。
    他本就英俊，笑起来比一旁的曹武好看许多。
    这少年，前世相见时有着远胜他年龄的沉稳和内敛，大概是已经知道蓝家真相。
    当初在临州，他父母说，他是被收养的。
    现在想想，他这个年纪，应该还没有察觉自己身世不一般。
    那他的父母，知道不知道呢？
    “先施针吧。”温然收回目光。
    过程比之前快了些。
    曹武也听说了这两日温宅门口的事情。
    ‘温宅’两个字在国子监都能听到。
    一群读书人说得比说书的还精彩。
    他问起云霜，“有什么特别好笑的事？”
    屏风后蓝戈竖起耳朵开始听起来。
    他也想知道。
    关于她的事情，他想全部都知道。
    云霜细细讲了那个高个汉子的挑衅。
    她得意说道：“姑娘一下子就让他灰溜溜地跑了，哈哈。”
    蓝戈心思敏锐，一脸凝重。
    就连曹武也察觉出不对了。
    或许，不是要知道什么秘技那简单。
    第90章 神医的用药他们不懂
    “秘技当然要，如果她聪明就该知道，京都不是她想待就待的地方。”
    “大人，我看是不是让人去说一声，拜在大人门下，她这辈子也少不了荣华富贵啊。”
    孙淼摆摆手，“她若是有心去打听就早知道京都开医馆不易了，她那般轻狂，自然是不肯屈居人下的。”
    “可她每日在外面和那些医师讨论一个时辰，在那些医师之间，声誉变好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81节

    “不过是些半吊子，学有所成有几个啊。不必放在心上，这个医馆重要的病患相信谁，而不是医师相信谁。”
    “小的明白了。”
    孙淼起身，钱五立马走在前面为他开门。
    康寿堂的人纷纷侧目多看了两眼。
    孙大人最近怎么来这么勤快，往日都是一月来一次。
    看来那个神医太惹眼了。
    *
    “你要多加小心。不如你推迟一个时辰，下学后我过来帮你。”蓝戈看着温然说道。
    一旦有人挑事，他能立马护住她。
    眼里的认真，十分明显。
    “不用。”温然笑道，“他们还不敢明着做些什么。”
    蓝戈还要说什么，院子里响起杂乱的脚步。
    “姑娘，今儿有一个叫段衡的人，来两回了，说想见你。哦，应该是三回，他说他昨晚也来了。”
    阿川就站在院里，姿态恭敬。
    “让他申时再来。”
    “已经说了，他胡搅蛮缠的，说病患等不起，让姑娘赶紧救人。”
    室内沉默了一会儿。
    曹武看着温然，眼里多了几分探究。
    见死不救吗？
    人命在温然眼里究竟是什么？
    “让他申时再来。”
    “是。”
    阿川飞快出去了。
    曹武微微皱眉，视人命如草芥？
    “应该不是急，只是难而已。”蓝戈出声道，“若是急，那病患直接上门了，怎么会是医师上门来。”
    温然回了一个笑，清冷的脸上明亮了几分。
    曹武战略性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
    段衡满头大汗，拿出身上所有的银子，“那妇人此刻浑身难受，温姑娘如何能见死不救？”
    他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怎么会来问她？
    仁春堂他都去过了，老医师都想不出法子啊。
    这症状，难治啊。
    说罢他抓着阿川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松开阿川他转身就走了。
    阿川抚平了衣领，这可是姑娘新给他做买的呢。
    日头没那么烈的时候，温瑶要出门去谈药材。
    她在温然的院子里看到两个陌生男子，吓了一大跳。
    “这是我家大伯父家的二姐姐。这两位都是梧桐书院的学生，如今在国子监读书。”温然笑道，“临州城案首蓝戈，临州司兵家公子曹武。”
    一个刀削斧刻，一个浓眉大眼。
    温瑶微微点头，“见过二位公子。”
    蓝戈曹武都站起来回礼。
    “五妹妹，我要去和药商谈生意了，二位贵客请海涵。”
    “二姐姐，这个银票，你拿上。医馆的铺面可以买下来了。”
    云霜递上银票，温瑶一喜。
    看了看，“怎么还有多的五百两？”
    说罢就要把银票退回云霜手上。
    温然说道：“若是和药商谈成，可以按照我给你的药材名字买些，这是定金。”
    如此，温瑶便收下了。
    “你二姐姐会经商？”曹武问道。
    “有天赋。”
    温然也是后来才想起来，前世，温瑶因为不满庄氏将她嫁出去做妾，庄氏便将她嫁给了一个庄户人家。
    那庄户人家还好是个老实的，对温瑶言听计从，温瑶开起了脂粉铺和布匹铺，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后来还扩了铺子。
    再后来，自己死了，便也没听说了。
    “女子抛头露面，她不介意？她家里知道怕是不得了。”曹武说道。
    “找个稍微有权势的人家，压住温家不就得了。”
    “有权势的人家能接受一个正经大娘子抛头露面？”
    温然反问：“如何不能？你不能，还不许有人能？”
    曹武被噎了回去，不再说话。
    “温二姑娘怕是早就被你说服了，不怕世间流言，更不怕日后婆家。就算真的面临这个问题，你也会帮她找个不错的婆家，是吗？”蓝戈笑道。
    温然也笑了，何家就是不错的选择。
    婆母开明，公公也还不死板，还不参与党争。
    高门大户又安全，这是她目前能给温瑶找到最好的人家了。
    翠屏这才恍然大悟，姑娘每次都让何五公子自己去隔壁院子找二姑娘的用意了。
    曹武定定地想，其实他家是武人之家，好像也不重这个。
    不过管它呢，自己现在根本不会考虑儿女情长。
    *
    申时还没到，温宅门前就渐渐聚集了许多人，好些都是熟面孔。
    众人没有不耐烦，都安安静静地等着。
    因为他们知道，这位神医是很守时的。
    果然，申时一到，门就开了。
    一张长案，一个香鼎，一支香。
    “开始吧。”
    “我先，我先！”
    一道温柔的嗓音之后，一道冲破喉咙的声音在人群中突兀得厉害。
    微胖的男人站在最前面，圆脸上一双眼睛小小的。
    阿川小声说道：“这就是来过三四回的那个医师。”
    温然微微点头，“你说。”
    “病人发热、头痛、身疼、恶寒，脉浮紧，我用桂枝汤、麻黄汤都没用，后来又用了小柴胡汤，还是高热不止，现在的病人已经发热快一天一夜了，如何救治？”
    他的声音很大，不少人都听见了，皆在想什么对策。
    “是不是霍乱啊……”有人小声说道。
    霍乱是传染病啊！
    “听症状很像。”
    “放屁！霍乱难道我会诊断不出吗？”段衡气得转身大吼。
    他在京都行医二十载，看过的病人数以万计，不可能不认识霍乱。
    想当年典州霍乱，他还自愿去典州救人呢。
    这时后面的人才看清他的脸。
    “这不是杏林堂的段医师吗……”
    “是吗，他也来问温姑娘？怎么不去仁春堂问问。”
    “你傻啊，定是问过，但都不会呗。”
    声音再小，可离得这么近，段衡还是听见了。
    不过现在是关心面子的时候么？
    病人的病情更重要！
    “病人无痢，不是霍乱。”温然说道。
    刚才谈论的声音渐渐没了。
    她看着段衡道：“大青龙汤方里面加牡蛎加细辛干姜便可。”
    “敢问，是何缘由？”段衡真心发问。
    但凡有点良心的医师也不敢随随便便用一个不明药方。
    是啊，他们都没听过大青龙汤里加的牡蛎的。
    这加进去，药性不会相冲吗？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82节

    神医的用药，他们不懂。
    所有人将目光放在轮椅上的清瘦女子身上。
    第91章 医术不精
    “她定是热多寒少，服用麻黄汤桂枝汤发汗，是加重她的病情，故而她高热不退，加细辛干姜可治。加之，她的脉象时而沉浮，时而浮紧，不仅身疼，还有心脾气痛，加牡蛎可治。”
    “病人没有说心脾痛啊？”段衡皱眉说道。
    “病人痛而不知罢了。”温然微微摇头道，“若病人都这么敏锐，还会有旧年沉疴么，早就初见端倪之时就治愈了。”
    “她的脉也没有沉浮。”段衡又说道。
    “那便是你医术不精。”温然淡淡道。
    噗嗤。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先出来，之后人群里发出一阵爆笑。
    段医师也有被人说技术不精的时候。
    真是难得一见啊。
    哈哈哈……
    还经验老到的老医师呢。
    “老是老，只不过只老在年纪，不在医术。”有人小声说道。
    段衡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行医二十载！
    二十载！
    居然说他医术不精。
    “不信，你多把几次脉，就会发现了。”温然说道。
    段衡不说话。
    温然看出他的不服气，笑道，“瞧你年纪大我许多，所以看到这样症状当做寻常伤寒来治，所以把脉也只是把一小会儿吧。”
    段衡被说中，脸已经变成紫色。
    他梗着脖子说道：“我回去问过再说！”
    他确实没有多次把脉，开始把脉之后，就直接开药方了。
    二十载啊，让他变得自大起来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解答问题的女子，人群里，她坐着，瘦瘦小小的，脸上却洋溢着比他这个四十岁的人还强大的自信。
    后生可畏啊。
    他加快步伐回杏林堂去。
    “段医师，刚从温宅回来啊？”有人问了一句，“哈哈哈哈，段医师是去看笑话还是去请教的？昨晚我就看到你从那巷子出来，不会是去请教的吧。”
    “牛医师，你们康寿堂现在都没事做了吗，整天在街上瞎晃悠。我就是去请教的怎么了，碍着你了吗！”段衡没好气回呛了一句就走了。
    被称作牛医师的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段衡的背影。
    那小女子这么厉害？
    难道她不是只懂治长宁郡主的那种病？
    其他疑难杂症，也懂？
    段衡回了杏林堂小厮立马围了上来。
    “师父，您去哪了？刚才宁家又来人了，说大娘子更严重了。”
    “走，去永和坊。”
    一路上段衡脸色不太好，药侍也不敢多问，段衡很少收弟子，他勤快加上有点小聪明，段衡也收下的。
    康寿堂虽是大多官眷喜欢看病的医馆，可其他老字号医馆也有一些贵人信赖。
    永和坊宁家主君是六品武库署令，可宅院都比得上四品大臣的府邸了。
    就是因为这家大娘子会营生，赚了不少银子。
    进了二门自有婆子带他们进三门到最深的后宅去。
    “见过大娘子，先让段某把脉吧。”
    段衡把脉的神情比以往凝重许多，宁家大娘子都不敢大喘气。
    片刻后，他松开手，问道：“大娘子心脾可疼？”
    “好像有点。”
    好像？
    段衡问道：“请大娘子现在仔细感受下，心脾是否疼痛。”
    宁家大娘子点点头，俄顷，“是有点疼，段医师，你怎么知道？我因为身上疼，都没察觉出来。”
    段衡点点头，叹道：“我再为大娘子诊一次脉。”
    宁家大娘子很意外，但也伸出了手放在脉枕上。
    不消一会儿，段衡脸色就变了。
    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愕然。
    “段医师，怎么了，我这病很难治吗？”宁大娘子慌了。
    “不是。”段衡摇摇头，“我写药方，大娘子服用后，不管出现任何不适，只管让人来找我。”
    药方他反反复复检查了三遍，那用量，是他路上就斟酌好的。
    应该没错。
    出了宁家大门，段衡才发觉自己手心一片冰凉，后背也湿了。
    这不是天热的热汗，是他惊愕的冷汗。
    即使太阳高照，也止不住身上发冷。
    二十载行医，他竟忘了师父说的反复把脉、反复询问。
    师父也说，病人有时候确实会不清楚自己病情。
    四十出头不如一个十四的小姑娘
    他还有何颜面…………
    那个小姑娘说得对，他就是医术不精。
    医术不精害人害己啊！
    段衡走在路上真是头重脚轻，歪歪倒倒。
    忽然有人拉住自己，他转头，只看到徒弟的嘴巴不断张张合合，耳里只有嗡鸣声，最后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师父，师父！”
    眼前模糊的人影变得清晰，他看了看，是杏林医馆后堂的厢房。
    “你师父只是一时气血上涌罢了，现在没事了。”同馆的医师说了一句就去前面看诊去了。
    小徒弟端了一杯茶，段衡一饮而尽。
    小徒弟也不敢问，只是说道：“师父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段衡没听，反而起身趿拉着鞋子就往外面走。
    医馆现在也有些人排队等着诊病，有人看见他出来，呼喊道：“段医师来了，段医师快看看我病症吧。”
    那人走到段衡的书案前等着，段衡却一言不发往外走，脸色有些晦暗，病人们都不知所措，小徒弟连忙上前安抚。
    夕阳西下，街上的房屋镀上一层金色，夏风凉爽了起来。
    明德坊温宅外面空旷一片。
    叩叩叩——
    “你来了？”阿川脸上看不见任何意外，也没有之前的不耐烦。
    “来致谢。”段衡郑重说道：“多谢温姑娘的提醒，也多谢温姑娘的药方。”
    “我家姑娘说了，不用谢，人救到就行。她还说，你能为一个病人跑四次就足以见医者仁心，便胜过绝大多数人了。若为此事感到羞愧、耻辱、恼怒就是蠢，蠢人是没有药医的。”
    段衡怔了怔。
    他走出宁府的时候，就是气晕的。
    醒来后还一度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甚至不想再行医。
    他眼眶发热，深深一鞠躬，大声道：“多谢温姑娘。”
    再起身，脸上的落寞已经不见了，他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病人的诊金，如数奉上。”
    阿川拿走一锭，笑嘻嘻道：“姑娘真是神了，居然猜出你会给把诊金拿出来，她说五五分账，公平得很。”
    段衡看着阿川脸上没心没肺的心，自己也笑了。
    值了。
    跑四次，值，太值了。
    他收回剩下的那锭银子，“那段某便告辞了。”
    再回杏林医馆，他走回自己书案，语气和缓道：“老丈，你是哪里不舒服？”
    老丈手摸着腹部，“脾胃有些胀气。”
    *
    “这种事我能不气吗！”钱五一巴掌打飞面前的茶碗。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83节

    “牛医师，明日你寻个难一点的病症，去问问那位‘神医’！她怕不是和段衡一起联手来迷惑众人的。”钱五哼道。
    第92章 你先捡绿豆吧
    雀儿愤愤地看着面前混着绿豆红豆的大缸，嘴都翘到天上去了。
    “看不惯我便罢了，还说什么这是最轻巧的活儿，这算哪门子轻巧！”
    她把手里一把绿豆放进另一个小缸里面，里面已经有大半缸绿豆了。
    “个个都出去瞧热闹，偏不带我，我一个体体面面的大丫鬟，用来捡绿豆？果然是粗野丫头。”
    这绿豆捡了快一天了，还没捡完，她心里气得不得了，可偏偏又不能不捡。
    “等回了温府，且看她嚣张不嚣张得起来。”
    外面杂乱脚步传来，她才闭上嘴。
    看到温然和她那两个毛丫头进了院子，她立马扬起笑：“姑娘回来了，可累了吧。”
    她站起身，从屋里倒了一杯茶，递给温然。
    温然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进了屋，云霜从厨房提来一壶热水，拿起干净杯子倒了一杯，翠屏端起来递给温然。
    温然这才接过喝下。
    雀儿暗暗咬牙，自己放下杯子站在一旁，就同云霜翠屏一样。
    “书。”温然轻轻道。
    雀儿反应极快，“是，姑娘。”
    她从一旁架子上随便拿了一本，放在温然面前。
    云霜看了她一眼，从架子另一端拿起一本医书递给温然。
    温然拿起云霜手里的就读。
    雀儿脸涨得通红。
    她是秦大娘子身边的大丫鬟，是认得字的，她只是一时疏忽才没拿对书，如果久一点，绝对比这个小蹄子做得好。
    云霜斜过眼问道：“绿豆捡完了吗？晚上姑娘是要吃绿豆糕绿豆汤去暑气的。”
    这几日主仆三人天天都在外面待了一个时辰，怕中了暑气，便日日都要用绿豆汤。
    不过，绿豆糕是云霜自己加上去的。
    雀儿看她不过十三岁的样子，居然使唤自己，心中不是滋味儿。
    她笑了笑，为难道：“云霜妹妹，我年纪比你大四岁，你这般无礼对我，叫别人知道了，只会说姑娘没教好你，坏的是姑娘的名声。而且我是大娘子叫来伺候姑娘的，我做这等杂事，大娘子知道了，不仅会怪我，也会怪姑娘。”
    云霜果然有些迟疑。
    雀儿心中得意，这种小蹄子也敢跟她叫板。
    翠屏笑道：“别人知道？谁知道？这屋里姑娘不会说，我和云霜也不会说，别人怎么会知道？”
    旋即她恍悟道：“姑娘，这雀儿‘姐姐’居然想外传您的私事。这种丫鬟咱们可要不起。”
    温然淡淡道：“我从没说过要她。”
    雀儿闻言立马跪了下来，“姑娘，大娘子叫奴婢来伺候姑娘的，姑娘不要奴婢，大娘子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啊，姑娘求您收下我吧。”
    “云霜和翠屏是没有月钱的，你还愿意？”
    雀儿不断磕头，“愿意愿意！”
    声音里带着哭腔，甚是可怜。
    对上温然的目光，她哭得更厉害了。
    温然道：“那你先捡绿豆吧。”
    雀儿一愣，她说了这么多，磕了这么多，都白费心思了？
    “愣着做什么，快些，待会儿还要碾呢。”翠屏道。
    雀儿有些为难：“可以去买刚磨好的绿豆泥啊，咱们自己碾，那要碾到什么时辰去……”
    云霜笑道：“所以雀儿姐姐，你要快些啊！”
    雀儿不甘心，可是想到秦大娘子的吩咐，还是转身去廊下捡绿豆了。
    *
    不要脸，叫一声姐姐，还真当自己能做姑娘的主了。
    翠屏和云霜对视一眼，立马去了里间。
    温然睡觉习惯极好，屋内摆设搬过来后又增加了一些，两人轻手轻脚地左摸摸，右看看。
    过了一会儿，翠屏出来小声说道：“姑娘，她果然动了咱们的东西！”
    温然一点都不意外。
    云霜小声道：“还好咱们藏好了银票，不然这贼人定要偷了去。”
    “偷倒是不至于，只是秦氏一定会知道。”温然道。
    外面阿川一阵风似的跑进院子，他站在廊下，笑道：“姑娘，这是段医师送来的诊金，按您说的，我都说了，诊金也只拿了一半。”
    另一边的雀儿看到阿川手掌上崭新发亮的银子，眼里尽是震惊。
    这可是十两一锭的银子。
    除了康寿堂，谁家看病能这么贵啊，几十文几百文常见，贵一点就是几两银子。
    这十两，还是一半……大姑娘看病这么贵？大娘子果然没错，大姑娘就是摇钱树啊。
    只见云霜拿过银子，又掏了几块碎银给阿川，在阿川耳边说了几句，恰好阿川转头，与自己对上，她立马转过头继续捡绿豆。
    “包在我身上。”阿川对温然施了个礼又匆匆跑了。
    翠屏偷偷问道：“干嘛？”
    云霜小声道：“买石磨啊，咱们又没有，不是说好吃绿豆糕么。”
    两人捂嘴偷偷笑，温然也没忍住勾了勾嘴唇。
    石磨还是翠屏支开雀儿，阿川悄悄拿进来的。
    雀儿看着那小石磨，又看看自己那双白白嫩嫩的手，犹豫再三还是开始碾磨。
    大娘子说了，会给她说一门体面的好亲事。
    现在受点委屈没什么，只要留在这里，留意大姑娘卢国公府之间的事情，她就不用为奴为婢，可以给正经人家做正头大娘子
    *
    温然还是第一次去温瑶的院子。
    这院子跟她那边的差不多大，温瑶的丫鬟看到她来，即刻就往里面请。
    “我家姑娘今儿买了叫花鸡，正想去请姑娘过来尝尝呢。”
    温瑶正在写东西。
    看到温然来笑了笑继续写。
    上面是她和药商谈话的一些内容，药材给她们的价格，对济世堂的疑虑，上面有两家药商的名字画了叉。
    还有几家写着待询问。
    温然拿出几张单子，上面都是药材。
    “明天二姐姐和何五公子去西市的药铺问问，我听蓝公子说那里有一家春来药铺还不错，二姐姐多费心谈谈。”
    “上次你不是给了一张药材单子吗？”
    “这是新的，不一样。”
    温瑶看了看，药材都差不多吧。
    不过她并不多言，便收下了。
    温瑶在家地位尴尬，来京都也只带了一个丫鬟采莲来，所以打扫院子做饭都是采莲。
    她连忙去厨房做做饭，云霜也跟着去帮忙。
    温然说：“买仆妇的事怎么样了？”
    “这个还可以缓缓，咱们铺子还要布置一番呢，药材柜子也要用上好的木材，钱还是省着花。”
    “不碍事，该花就花。银子嘛，想要就会有的。”
    温瑶笑起来，“你有好医术，自然不怕没银子，但总不能让你一直辛苦。”
    温然道：“那你舍得让采莲一直辛苦啊，买几个丫头没几个钱，不用省。”
    翠屏又拿出两张银票，各一百两。
    都能买二十个丫头了。
    温瑶知道温然性格，她不客气地收下了。
    她当初带来的那一百两，这几日各地走，买些见面礼，也花得七七八八了。
    可没有一个药商答应合作，她心里愁呢。
    这二百两能帮她多撑些时日。
    第二天早上，趁着天气还算凉快，温瑶用过早膳就出门去了。
    刚出门就碰到何申牧，他是来送何彦钧过来习字的。
    何家知道温然申时会在外面与那些医师‘打擂台’，就让何彦钧早晨来习字。
    知道温瑶要去西市，他连忙说道：“西市那地方鱼龙混杂的，我陪你一起去。长青，你送小公子进去。”
    “是，公子。”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84节

    两人到了西市，在胡人做生意街上，看到了春来药铺。
    里面掌柜的是汉人。
    他看两人的穿着，特别是男子，穿着上好蚕丝圆领袍，立马从柜台后走出来。
    “二位，买什么药材啊？”
    第93章 收揽人心
    “我们是来谈药材合作的。”何申牧说道。
    掌柜的说道：“二位请里面坐。”
    里面有专门待客的茶水间。
    “我们这里的药材不管是中原的还是西域的，品类齐全！敢问公子是哪家医馆？”
    药材铺谈合作的，必然是医馆。
    “济世堂。”温瑶道。
    济世堂？
    就是那个今日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的济世堂？
    看来其他药商不敢把药材卖给济世堂啊。
    掌柜的不露声色，笑问道：“二位为何想到我这个小铺子来，在东市北市大药商多的是，我一个西市药商，恐不是最好的选择。”
    能在京都立足的商家，哪个背后没有人关照着。
    东市那边更是。
    背后不是三品大员就是二品大员，不少还是宰相那边的关系呢。
    “你能把铺子开到西市，你东家就不是一般人！”何申牧说道，“西市胡人多，能在胡人铺子中占据一席之地，掌柜可不要再说什么小铺子了。”
    掌柜的脸上笑了笑。
    他家主子，确实比那些什么几品官要大一点。
    可康寿堂现在明显盯住济世堂了，他们春来药铺没必要惹孙淼啊。
    “济世堂的生意，小的不敢做主，待问过东家后，再说罢。”
    这就是体面的借口。
    温瑶并不慌乱，“这是我们药材单子，请掌柜的务必让东家过目。”
    采莲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案上。
    掌柜的并没有被这银子吸引，他又不缺钱。
    “我是卢国公府何五，你背后的东家我回去便问，若你不让他看过药材，休怪我不客气。”他是书生，说这些话倒也不吓人。
    吓人的是卢国公府。
    掌柜的连连点头，答应了。
    他知道那位神医就是因为治好了长宁郡主才名动京都的。
    何家帮她开医馆，也说得过去。
    *
    国子监有国子学、太学、律学、算学、书学。
    大陈科举不考算学书学，故而这两个科目的学子最少，都当做是兴趣科目来读。
    文树一大早就去了书学那边的学堂，看到数学博士魏湛上完课才出来拉他走。
    魏湛这人虽是皇室宗亲，但极喜欢书法，自己也算是书法大家，故而身上没领任何朝中差事，就在国子监教习书法。
    他本人没甚架子，许多夫子都喜欢和他来往。
    “文树，你慢点。”
    “不行，我有好东西让你看。”
    “除了书法，我对其他东西不感兴趣。”
    “就是书法！”
    “哦？”
    魏湛顿时来了兴趣。
    到了魏湛素日休息的房间，文树才拿出身后的锦盒，打开拿出卷轴。
    两人展开放在桌上。
    魏湛惊呼，“这这这，这是何人所书？这笔墨运用得太好了。他用的什么字？飞白？不，比飞白更好看，更有魄力！”
    他站在案边，想伸手去触摸，又立马收回手，惊喜地看着上面的‘任重而道远’。
    整个人忘乎所以地欣赏起来，全然不顾被他挤到一边的文树。
    “看吧，我说是好东西吧。”文树笑道，“我也很喜欢，但不是行家，看不出这副书法的价值，这不就想请你来看看，能写出这副字的人算不算得上大家？”
    魏湛俯身细细看每个字的笔锋筋骨，连连点头，“算，当然算！”
    他猛地站直，“文树，你哪里来？肯定不是你买的，就算你倾家荡产也买不来这样一幅字啊。”
    他手指轻轻放在卷轴上，抚摸着空白处。
    “这字，齐大家都不一定能写出来啊。”
    文树笑道：“不能说。”
    魏湛板起脸，“为何不能说。”
    因为卢国公府世子和郡主再三叮嘱不能说嘛。
    那女子还会鼎文呢，说出来魏湛能把房顶拆了。
    “就是不能说。”
    说罢他就上前挤开魏湛，准备收卷轴，“有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魏湛拉住他的手，“你卖给我吧。”
    他皱着眉，一副恳求的样子，“反正你也不是书法博士，你拿着没用嘛，我拿着，正好研究。”
    文树甩开他的手，“可是我也喜欢书法啊，我虽不是博士，可是懂得欣赏啊。”
    魏湛气道：“你这老东西，偏拿东西来勾引我。”
    文树是国子学博士，一听他这样说话，哭笑不得，“这词不是这样用的。”
    “文树，你我多年好友，你卖给我，卖给我。”
    “不卖不卖。”
    “你再去求一幅不就好了。”
    “她当初也是看在……别人的面子上才写了这几个字，我去求，可没有那个脸面。”
    “那你告诉我，我去求。”
    “不说不说。”
    魏湛拉着他不让他收卷轴。
    文树道：“魏湛，别以为你是燕王，我就不敢对你动手！”
    魏湛，先帝最小的弟弟，就是当今皇帝按辈分也得叫一声皇叔。
    “你敢打皇亲国戚，文树，你吃不了兜着走！”
    “兜着走就兜着走！”
    魏湛这下没招儿了，连忙拉住他的手，声音软了下来，“让我多看会儿，多看会儿，我临摹临摹也好啊。”
    “行吧，让你多看看。”文树大方收手。
    听魏湛说临摹，他觉得他必须在卷轴上做个记号之类的，防止这老小子临摹了找什么理由给他偷换了去。
    这老小子年轻时候可是个混不吝啊。
    要不是先帝偏宠，早就在文臣上书奏请下挨板子了。
    可先帝心疼他是嫡亲弟弟加上年纪最小，只罚他禁足。
    看了一个时辰，快到中午了，文树说什么也要走，魏湛无法，只得让他走了。
    文树走之后他就觉得挠心挠肝的，吃喝不下。
    脑子里想了十几个办法，想把文树那幅字给偷了或者换了。
    *
    牛医师在马车上看了看，温宅门前已经开始聚集人了。
    他望着香炉里的香灰，纠结着要不要抹抹脸让人认不出。
    可抹了脸让人认出，那就真是丢脸了。
    哎。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下了马车。
    钱掌柜说得对，这女子若是开起了医馆，别的医馆受影响或许不大，他们康寿堂就不好说了。
    达官贵人都去济世堂，自己也得饿死啊。
    轰的一声，大门开了。
    香鼎里的香一点燃，就有人抢先问。
    这群人不知怎么的，问完就等下一个人问，就像是约好了一样，颇有秩序。
    牛医师看得惊奇。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85节

    短短三日，就已然有了规矩？
    “看似是互相讨教，现在看来是神医教他们医术啊？”他大声说道，脸上带着轻蔑的笑，“神医还需要收揽人心吗？”
    他原本是准备了医患问题的，可看到这架势，医术问题不值一提了。
    “你是谁？”不等温然问，人群里自然有人问。
    牛医师嗤笑一声，这帮没见识的土狗，看穷人看多了，他这样的名师都不认识。
    “他是康寿堂的牛泉。”有人回答道。
    牛泉这个名字在京都还是有些出名的，想拜他为师的不在少数。
    “他难道和段医师一样，来请教的？”
    “哼，段衡也配和我比？”牛泉怒道，“想学医术该走正道，你们居然走歪路子。”
    “何为正道，何为歪道？”温然问。
    牛泉挤开那些人，走上前，这才看清楚这女子的模样。
    长得还不错，可惜了，是个瘫子。
    更可惜的是，得罪了康寿堂。
    “拜师学艺为正道，去医官署下设的学堂学医为正道。歪道嘛，就是这样一问一答的笨办法。”
    “黄狸黑狸，得鼠者雄。正道歪道，学成便是成道。”温然笑道。
    “是啊，不管怎么学，学会了就行了呗。”有人附和道。
    “学堂还要收束脩呢，拜师不难，拜一个好师傅难，这有现成的免费的神医，干嘛不来。”
    “就是啊，听说他收徒弟始终不会把自己的医术全部传授。”
    “留一手，牛一手嘛。”
    “哈哈哈。”
    都是老百姓，谁怕谁啊。
    “耽误我学习，就是耽误我赚钱。”
    “温姑娘只讲这一个时辰，牛医师还是请让开吧，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是啊是啊，你一个人耽误一刻钟，这么多人，你算算，那是多少刻钟？”
    这他娘的是什么算法？
    牛泉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一群无知的人！
    他们能学有所成，他这个医师就不必做了！
    任何事都得看天分，没有天分，脑子又笨，能学个屁！
    “这就是你的目的？收揽人心后，帮你说话做事为你所用？”牛泉目光锐利地看着温然，质问道。
    第94章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让他们为我所用，我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温然淡笑道。
    她嗓音柔柔的，与牛泉的厉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人群里有人问道：“牛医师，你不是来捣乱的吧，温姑娘当初是被迫的。”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当初可是他们聚集在温宅门口“请教”她，她才出来与他们互相赐教。
    说是互相赐教，其实是人家单方面的教。
    “我说，这位医师，能不能不耽误我们问问题了？”
    他们都是想学医之人，奈何家里不看好不给学费，或者家境不好，只能自己去买医书来看。
    好容易有一个免费的夫子肯教，就是被利用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牛泉看到这群油盐不进的人，怒斥道：“你们懂什么！滚开！”
    他一把冲到前面，问道：“这就是你的目的？用你那一点不够看的医术，笼络人心，为你正名，是吗？”
    温然淡声道：“我的医术，不需要任何人来正。”
    “那你教他们做什么，又不收银子，真这么好心？”
    “天下的病人那么多，我又治不完，自然要有人来分担。”
    “既如此，你开医馆做什么？教医术不就好了么。”
    “天下的病人这么多，你们治不完，我自然要分担。”
    顿了顿，她笑道：“何况有些病，你们不会治。”
    长宁郡主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
    牛泉脸色有些难看，不就是手有秘技么，会点针法算什么！世上不是所有病都靠针法的！
    年纪轻轻如此妄自尊大，总有一天会因此葬送性命。
    他嗤笑道：“那这样说，你还心怀天下了？你替天下病患教出这么一群——不三不四的医师？那不是为病患负责，那是害了病患！”
    谁不三不四了？
    谁害病患了？
    人群里发出阵阵不满的声音。
    温然正色道：“他们之中确实有人笨了点，天赋也极差，但那又怎样呢，哪怕他只会治一种病，那也是有用之才，那也可以为人治病疗伤。”
    “京都不行，可以去其他州府，州府不行，可以去县里，去镇上，去乡里。救人可不分三六九等，佛祖都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们是在实现济世救人理想抱负，而不是只看到救人后的区区几两银子。”
    温然说完，人群里不少人抬起下巴。
    就算只会治一种病，那也是会治病！
    他们都是有济世救人远大抱负的人！
    “你去救贵人，我们去救穷人。你们巴结贵人是为了银子，我们救人只是为了让病人少受点苦。”有人忽然大声道。
    这话引来不少附和之声。
    温然认得他，这个人就是属于天赋不强的类型，每次问的问题都很简单，可他每天都来，从不缺席，其他人的问题，他也多牢记于心。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牛泉气急败坏，怒目而视。
    “牛医师，强词夺理的是你。他们愿意学，我愿意教，碍着你什么事呢？若有人觉得我另有所图，大不了以后我不教了，我还省事了呢。”
    众人不行了。
    一个个比牛泉还急。
    “温姑娘，你少听他胡说，我们就爱来让你教。你要是哪天给我们讲讲医书，那就更好了！”
    “是啊，这牛医师是康寿堂的，平日都巴结贵人了，哪里会想让我们学有所成，到时候他们康寿堂不就没人去了么。”
    “牛医师，你赶紧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牛泉甩了甩袖子，对温然勾了勾唇，眼里尽是不屑，“你别以为治好了长宁郡主，你就真是神医了，天下疑难杂症多得很，你再治好几个再说吧。咱们走着瞧！”
    牛泉走了。
    一阵欢呼。
    *
    “这小女子口舌竟如此厉害。”巷尾一辆马车上，一只手放下了车帘，“走吧。”
    “大人，还去刑部吗？”车夫问道。
    “去。邓阔的案卷还要写最后的结案语。”
    想起刚才看到那一幕，丁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牛泉也是三十几的人了，说不过一个小姑娘。
    温境过继她看来是知道她不凡的本事了。
    就是心高气傲了点，不懂韬光养晦。
    出名有什么好的，在京都，默默无闻才是最重要的。
    那女子会用针。
    针？
    丁项神色一凝，随即摇摇头，那女子又不会武功，如何刺中的邓阔。
    *
    魏湛一脸晦气地回了王府，管家不敢问何事，立马叫人去沏茶。
    “王爷，药材铺子的管事来了，说有要紧事。”管家道。
    “嗯，让他过来回话。”魏湛有气无力道。
    他这药材铺子是先帝特批的，不然哪里能在西市屹立这么多年。
    “见过王爷。”管事见礼。
    “什么事？”魏湛拿过管家端上来茶杯说道。
    “今儿铺子来了医馆济世堂的人，说要合作。”
    “这种事有什么稀奇的，你自己处理就好了。”魏湛有些不耐烦。
    “王爷，来的是卢国公府的五公子。”
    “他家要开医馆了？”魏湛好奇道。
    “也不是，是那个救了长宁郡主的神医。”
    “呵，什么狗屁神医。老子就不信他是个神医。卢国公府肯帮他这个忙？”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那姑娘说让您务必看看药材单子。”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86节

    魏湛嫌弃道：“什么药材单子用得着我亲自看，你看不就行了。”
    “何五公子说，您不看，他到处打听药铺东家呢。”
    啧。
    魏湛一把拿过管事手里的药材单子。
    一打开，那字虽小，笔锋收敛，但他一眼就看出与早上文树拿来的书法有相似之处。
    他示意管家把茶杯拿走，小心翼翼地把纸铺在小几上。
    管事有些不明白，这药材单子怎么了，去看管家，管家轻轻摇头，自家王爷老毛病，遇到好字都得细细看一番。
    “你刚才说是救了长宁的神医开的医馆？”
    刚才还说不信是个神医，现在又叫上了。
    哎……
    “是。”管事恭敬道。
    长宁，卢国公府。
    文树就在给何家小公子当夫子。
    再看那字，起笔、折笔、收笔，如出一辙啊。
    他兴奋地手一拍，这不就对上了么！
    “去吧。”魏湛说道。
    管事看到魏湛那近乎痴迷的模样，也不敢多问，只能去看管家。
    管家善解人意地说道：“我送你出去。”
    出了门，管事着急地问道：“管家，依您看，王爷的意思是……”
    “卖。那济世堂不管要什么药材，你都卖给她。”
    “为何啊？”
    管家问道：“你没打开看看？”
    管事也很无奈，“药材单子都差不多，有什么好看的。”
    管家笑笑，“咱们王爷痴迷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管事想了想，旋即拍了拍脑门，“多谢阳管家提点。”
    王爷中意的字，想必是好得不得了的。
    管事出了王府，没有回家，反而去了温宅。
    第95章 我女儿来京都了
    温瑶看着笑容可掬的洪掌柜，便知道药材的事，稳了。
    两人一番详谈后，定下了药材的价格。
    “之前那张药方是姑娘写的？”
    “这字不是我写的，是我五妹妹写的。”
    “就是治好长宁郡主的那位神医？”
    温瑶笑了笑，“什么神医呀……我们两姊妹，从青州来，势单力薄的，也不知道这些话是怎么传出来的。”
    洪管事点点头，“温姑娘这几日在宅门前‘不吝赐教’的事，洪某也有所耳闻，温五姑娘医术想必不在医令之下啊。若再有东风，定能乘风而起啊。”
    温瑶不动声色道：“我五妹妹她自己说过，她不是神仙，不是什么病都会治。至于东风，有没有的不打紧，医馆能正常开业正常开张就行。”
    洪管事原本想要一幅字，听这话便打住了。
    人家不要东风。
    *
    雀儿早上是被吵醒的，一睁眼就看到对面空了的铺位。
    她昨天磨了一个时辰的绿豆，又烧火，又挑水，手都磨破了，手臂也肿了起来。
    穿衣服的时候，嘴里不停发出‘嘶嘶’的声音。
    外面的云霜和翠屏笑个不停，她也没心思打扮了，随便梳好头就出去了。
    艳阳高照，照在人身上有一股灼热的感觉。
    “你俩在笑什么呢？”她笑着走过去。
    “我们院儿里来了只喜鹊，这可是好兆头呢。”云霜说道。
    喜鹊？
    走近一看，地上有一只鸟，黑头白腹黑尾，翅膀是蓝色的，上面还有一大块白斑。
    可不就是喜鹊。
    “可是真有什么喜事？”雀儿问道。
    翠屏笑道：“雀儿姐姐说对了，我们医馆的药材已经定下来了，这不就是喜事。医馆开业啊，估计不远了。”
    雀儿欣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这样大娘子就会把大姑娘带回温家住了，她也不用干这些活儿了。
    咕噜~
    雀儿不好意思捂着肚子，“昨天恐是累着了，两位好妹妹有没有给我留点什么吃的。”
    云霜笑道：“雀儿姐姐是睡傻了吧，马上就快中午了。姑娘说喜鹊来是好兆头，让阿川那小子去买点烧鸡烧鸭来吃。”
    雀儿实在笑不出，她睡到了中午……
    她当丫鬟从来没睡这么死啊！
    真是干活太累了。
    “大姑娘没怪罪吧？”雀儿急问。
    “没有，姑娘说你累了，让你多睡会儿，反正没什么事。”
    雀儿松了一口气，她怕大姑娘用这个理由把她赶回温家，那大娘子可不会饶了她。
    “那大娘子来过了吗？”
    “来过了呀，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姑娘为你说情了，大娘子不怪罪你。”翠屏笑盈盈道。
    雀儿刚放下的心摔得稀巴烂，苦着一张脸。
    她今天没跟大娘子禀报那银子的事儿呢，大娘子肯定会怪罪的。
    “那早上还有人来吗？”雀儿又问道。
    “没有呀，雀儿姐姐你指的是谁？”
    “卢国公府的小公子。”
    翠屏收了笑，“雀儿姐姐，我们姑娘心善，可你也别打蛇随棍上，打听这么多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翠屏扭头喊道：“云霜，走，进屋去，外面晒得很。”
    云霜看着雀儿：“哼。”
    雀儿看两人生气，跺了跺脚，神气什么呀！回了温家叫你们两个好看，到时候还得求到我头上来呢。
    阿川手里提了两包东西，跑得飞快，把雀儿直接撞倒在地。
    “哟，没看见，对不住了。”
    “姑娘，姑娘，我买了今朝居的烧鸭、炖肘子、神仙鸡、红烧鲤鱼。”
    “你这猴儿居然去今朝居，听说那可贵得很，一桌菜得四五两银子呢。”翠屏的笑骂道，“你身上还有银子吗？”
    “还有呢翠屏姐姐，不用给我。”
    “拿着！你丢人就是姑娘丢人。”
    雀儿看着那白花花的碎银子，心中暗恨，不是说没有月银吗？
    一个门房小厮随随便便就给几两碎银？
    她这个大丫鬟一个月月银才一两银子呢。
    “去叫二姑娘过来吃饭。”云霜看着雀儿说道。
    自己可是大丫鬟！
    居然被一个小丫头使唤！
    雀儿咬咬牙转身去隔壁院了。
    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两个小蹄子好好教训一顿。
    另一边温府。
    秦大娘子让人准备了一大桌的好菜。
    她高兴啊，医馆的药材解决了，医馆终于要开业了。
    一旦开业，她就让温然回来住，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必须回来。
    那时，全京都的人都知道，神医是她的女儿。
    卢国公府的长宁郡主和小公子那不还是要来温府，让她女儿教小公子写字。
    到时候，她在这群大娘子中间，就是最有脸面的人。
    “秦大娘子，你今儿是不是捡着钱了，这么开心。”
    秦氏收了收没合拢的嘴，“没什么没什么。”
    “诶，大家都是好姐妹，你可别藏着掖着，有好事让大伙儿都开心开心啊。”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87节

    桌上的人都看着秦氏。
    秦氏这才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扭捏道：“那我说了啊。”
    “说吧，说吧，赶紧的。”
    秦氏笑道：“我之前不是说过有一个大女儿在青州养病吗。我昨儿收到家里的信，才知道，我女儿来京都了。”
    “是吗，那确实值得高兴，叫出来见见呗。”
    “那见不了，我女儿不在这儿。”
    “那是在哪儿？”
    秦氏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在明德坊呢。”
    众人有些惊奇，自己女儿不和自己住，还这么高兴，不会是傻了吧。
    “她一个人？”
    “还有大房的侄女儿，陪她来的。”
    “那她为何不住温家。”
    秦氏拿眼看了一圈人，道：“她救了长宁郡主，卢国公府送了一套宅子，她自然要带着她姐姐去住住的。”
    这些妇人多精啊，立马就知道她说的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神医。
    “那她一开始来京都，你不知道啊？她没给你写信？”
    秦氏暗瞪了那妇人一眼，随便扯了个谎，“信件被耽误了，昨日才到呢。”
    “那她不来寻你？”
    “她不知道家在哪里，还是我听说了那个神医和我女儿有些相似，这才偷偷去看了，这一看，立马认出来是她，我是又高兴又担心，你们说一个女儿家从青州的京都，一路上舟车劳顿的不说，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几个大娘子眼中闪过一瞬讥讽。
    这样子也不知道做给谁看。
    但谁也不会死心眼儿地去给人家添堵，人家家里可是有神医啊。
    “那你女儿就不回来住了？”一妇人笑问道。
    若是不回来，跟这个家好像也没什么关联吧。
    大家都静静看着秦氏。
    第96章 不可告人的关系
    秦氏笑道：“怎么不回来，这是她家，当然会回来住。只不过，她说要教卢国公府小公子写字，住温府不方便，我当然依着她了。”
    要不是不知道卢国公府规矩，还真以为她攀上卢国公府了呢。
    几个大娘子附和地笑笑。
    “好事，好事，确实值得开心。”
    “是啊，等你家大姑娘回来住，可得让她给我们诊诊脉啊。听说她就是看了一眼郡主，就知道郡主得了病，只是那时候郡主不相信呢。”
    “诶，我也听何家的下人说这个了。”
    “秦大娘子，你可不许小气啊。”
    秦氏享受她们的追捧，享受他们众星捧月般的感觉。
    家有神医，就是好啊。
    等医馆开起来，何止这些四品五品六品官眷娘子，就是那二品三品官眷娘子，有诰命的夫人，也得对她和颜悦色。
    秦氏礼貌地回应，全身轻飘飘的。
    这不比喝酒强？
    一想到这些人找她女儿看诊，还有一大笔诊费，她心都在狂跳。
    推杯换盏间，招呼着一桌人吃好喝好。
    温柔听大丫鬟说着正厅里的情况，她点点头。
    她是母亲最心疼最宝贵的女儿，就算大姐姐回来，也夺不去她的宠爱。
    “三姐姐，母亲说的是哪个姐姐？”
    温锦儿，家里最小的妹妹，今年六岁，正是纯真时候。
    今儿家里有客人，母亲待客去，她便照顾妹妹。
    “就是我们的大姐姐啊，是神医，还要开医馆呢，以后开了医馆，你就有穿不完的新衣服，戴不完的珠钗，开心吗？”
    “开心。”温锦儿拍手道。
    “大姐姐来家里住，你就对大姐姐好一点，她就对你好，知道了吗？”
    “知道了。”
    “真乖。”
    温柔给她夹了一块瘦肉，哄着她多吃点。
    温柔下意识摸了摸承浆处的痣，人人都说，她这颗痣极好，以后是不愁吃喝大富大贵的命。
    起初她不信。
    父亲就是一个四品官，多番想拜在宰相门下却未果，母亲家族也普普通通，有时候，母亲还要偷偷接济些银子。
    如今她信了。
    只要是人就吃五谷杂粮，就会生病，大姐姐是神医，这京中世族，以后她家家都去得，人人都得高看她一眼。
    医馆会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她自己肯定会嫁给王侯将相，做诰命夫人。
    “姑娘，不吃了吗？”彩月问道。
    “不吃了。”温柔说道，她不能吃太多，男人都喜欢弱柳扶风的。
    想来要劝母亲早点把大姐姐接回家住。
    “大姐姐的医术是怎么学成的，你打听了吗？”
    彩月摇摇头，“奴婢知道的就是去乡下看医书学来的。这可以让大娘子去问啊，大姑娘还敢不说？”
    温柔思索片刻，“我看大姐姐已经不同了。我记得三年前回去的时候，她眼神总是躲闪，也不喜欢说话，这样的人居然敢在几十个人面前侃侃而谈，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彩月也想不通，她呆呆地站着。
    “拿纸笔来，我要给家里蘅姐姐写信，问问大姐姐究竟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在青州的时候，她们难道一点没有发现？”
    “是。”
    哪有人变这么快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本性，哪能这么容易就改的。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大姐姐在乡下说不定是遇到什么高人，经过点化才有如今的医术和性格。
    那个高人，若是自己也能遇到，照自己聪明的头脑，这京都的神医，说不得就要变一变了。
    温锦儿不懂这些，只是安静地吃饭。
    家里除了庶出二哥哥，三姐姐四哥哥对她都很好，她不需要操心这些。
    *
    永裕街三马信铺的小伙计正在打盹儿，看到来人说要寄信去青州温家，立马笑脸相迎。
    “一百文。”
    采莲立马从钱袋子拿出准备好的铜板给伙计。
    伙计接下后说道：“大约十日后会送到。”
    等采莲走远，伙计才拿着信件走去后堂，“掌柜的，温家的信。”
    “嗯，留下吧。等会儿江林来给他就行。”
    *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与牛泉对话的关系，今日温宅前的人更多了。
    每个人都有机会问三到四个问题。
    “温姑娘，医馆开业后，你还出来讲医术吗？”有人问。
    “会。若是有事，我会让人竖个牌子在外面。”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众人都很担心她以后去医馆坐诊，没时间出来讲解了。
    “等开业后，我会尝试给你们讲医书。”
    众人眼神都透着惊喜。
    他们其实都是埋头苦读的人。
    也不会系统地去学习医术，医书看得也不成体系，遇到难处要么自己硬解，要么厚脸皮去问的仁春堂的医师，或者直接不管。
    现在温然说讲解医书，他们发自内心的欣喜和感谢。
    “多谢温姑娘。”有人弯着腰拱手道。
    或许这个礼不那么标准，可里面有最真挚的感情。
    其他人见状，也都照着做。
    “多谢温姑娘。”几十个人的声音叠在一起，足以让街上的人侧目。
    他们弯下腰来求学，这片赤子之心，不比学堂里的学子少，更比那些拜师学艺的人更单纯。
    云霜和翠屏看得激动和开心。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88节

    姑娘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温然笑笑，“不必客气，希望各位牢记，哪怕只会治一种病症，那也是医师，医师就要有医德。”
    一个身穿青色麻布的人轻声叹道：“没有天赋，我们能学多久。到头来，不过是成为杂医罢了。”
    他们因为天赋不佳，不被医馆医师收徒，也不被学堂收下，家里人更是日日劝他们放弃。
    无人知他们内心的煎熬和辛苦，无数个夜里，他们也挣扎过，犹豫过，短暂的放弃过。
    温然已经认得他了，她不太赞成道：“不断学习，不断进步，本身就是一种天赋。”
    那人猛地抬头，看着温然几乎要落泪。
    温然指着他们身后，“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众人转身看才看到后面的人。
    这人是谁？
    他身上的衣服好像是医官……
    “是医令。”
    医令？
    医令天赋还差？
    温然道：“今日就这样吧，你们回去细细想今日问的问题。”
    赖春雨忍下激动喊师父冲动，眼眶也有些微红。
    因为父亲也说他天赋低。
    人都走了，赖春雨才走近小声说道：“师父，你怎么在众人面前说我没天赋？”
    温然笑笑，“今儿又遇到什么问题了？”
    那些相继离开的人，看到赖春雨进了温宅，奇怪道：“难道赖医令也是来问问题的？”
    “不是说一炷香么？”
    “人家是医令！”
    “他俩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啊！你打我干什么？”
    “温姑娘那样好的人，不许你说这些侮辱她！”青色麻布的青年双眼瞪着说道。
    那人也自知理亏，不再说话，可心底也有些不服气。
    两人干嘛不在门口说话，进了院子，谁知道呢。
    第97章 我还缺点银子
    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孙府已经亮起了灯。
    每个院子都亮堂堂的，仆妇丫头穿梭其中。
    前院就肃静了许多，没什么人到处走动。
    正厅内，小厮端来两杯茶，挨个给孙淼和客人上茶。
    “一个屁都不敢放的谏议大夫还敢跟我对着干？”孙淼笑了，“我说她怎么那么有底气开医馆，敢康寿堂对着干，原来她父亲是温塘。”
    “内子回来说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之前那温塘不是好几次给宰相示好么，大人您看？”身穿绯色官服的人坐在下首拱手道。
    “宰相几次都推了，说明什么？说明根本看不上温塘！都说文人骨气，可温塘那个人就是墙头草，又胆小，宰相能看重他才怪。”
    “大人说的是。”
    “行了，我之前还真以为卢国公府搭线给济世堂找来药商，现在看来是温塘做的。”孙淼哼笑，“既然是温塘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大人，若有人此时去求医，她若是治不好……不就是我们的机会了么。”
    京都这么大，还能缺了病人不成。
    随便去个郊区，就能找到久病缠身的人，那些有怪病异病的人，也有。
    “冒险的事情不做。”孙淼摇摇头，“她的医术，目前我们都不知道深浅。若她治好了，反倒是助推她一把，真让她成神医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得不偿失啊。”
    “属下明白。”
    孙淼云淡风轻地地笑笑，“人在最得意的时候掉下神坛，才是致命的。她这个神医名头，且让她风光几天。她喜欢教人医术，那就让她教，教个够！”
    “大人高明！”
    温宅。
    温瑶和温然正吃着饭，她俩都省事，不需要丫鬟伺候。
    云霜他们就在外面廊下吃。
    姑娘们一旦有点事，他们能立马进去伺候。
    雀儿不是个安分的，吃饭就开始问，问今日外面讲解的情况，问医馆什么时候正式开业，问阿川平日都跟温瑶去哪了。
    云霜翠屏采莲阿川都用其他话打岔过去，雀儿看问不出也就不问了。
    里面温瑶小声问道：“五妹妹，你真的要去三叔母家住吗，现在你过继给了二叔，和他们就只是亲族关系，三叔母拿孝道压你是站不住脚的。”
    温然轻声说道：“怎么能不去，他们可是欠我呢，总不能一千六百两银子就算了吧。二姐姐，你就住这里医馆的事你多费心。”
    “你不坐馆？”
    “哪有真菩萨坐庙里的？”温然对上温瑶担忧的目光说道，“二姐姐不必担心，医师我会找到的，而且都是好医师。若真遇上疑难杂症，我会出面的。”
    “那就好，这医馆，大部分都是冲着你来的。那外面那个，怎么办？”
    温瑶指的是雀儿。
    温然想起今天雀儿洗衣服累得直不起腰，笑道：“翠屏稳重，知道怎么防着她。”
    用完饭，温瑶就回去了，她还要计划医馆准备的东西，医馆运营管理的细则。
    晚上，一人一碗绿豆汤。
    雀儿喝得干干净净，满足地放下碗。
    在温宅，吃喝都不错，若是不干活就更好了。
    喝完没多久，雀儿就去睡了，毕竟干活太累。
    “我放了足足的安神粉，她明日还是会睡到日上三竿。”云霜鬼机灵地小声说道。
    翠屏在一边铺床，“姑娘，不如把她赶回去吧，吃饭的时候，她总是打听咱们的事儿。”
    温然放下书，“没有她也会有别人。秦氏可不会死心。”
    “秦大娘子今儿是气走的，明儿雀儿还起不来，她会不会怀疑啊？”
    “怀疑就怀疑，只要没有证据，她也没法。她还想靠我发财呢，不会和我撕破脸的。”
    温然一想到秦氏故作亲昵的那些动作和话，眼底覆上一层冷意。
    “拿纸笔来，我给母亲父亲写信。”重活一世，她能看清谁才是真的对她好。
    “是。”翠屏高高兴兴地去拿笔墨纸砚。
    第二天。
    卯时，温然起床。
    在翠屏搀扶下走了五圈院子，累得满头大汗。
    洗完澡出来云霜已经做好早饭了。
    阿川一口气吃了五个包子，说话也不顾及声音，反正那个鸟儿雀儿也醒不过来。
    辰时，何彦钧来习字，老老实实坐了半个多时辰，得了奶糕和绿豆糕吃，美滋滋地走了。
    巳时，秦氏来了。
    她左右看了看，笑问：“雀儿呢？”
    “昨儿累了，还睡着呢。”翠屏道。
    秦氏面上险些绷不住了。
    她除让那个小贱人来打探消息监视人的，居然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来，难不成把自己当姑娘来享福了？
    “去叫醒来。”她对身后的婆子说道。
    “是。”
    那婆子进了房间看到呼呼大睡的雀儿，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响亮的声音让门口的云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正厅里，秦氏亲和地笑道：“然姐儿，你什么时候跟母亲回家住啊，母亲真是日日都想你。”
    一个三十好几的妇人对着自己发嗲，对着秦氏那张脸，温然是止不住的恶寒。
    温然微微皱眉，“等医馆正式开业再说吧。”
    秦氏放下心了，这是温然第一次松口要跟自己回家去住。
    “我还缺点银子，大概一千两。”
    还没等她高兴完就听到这个惊雷。
    秦氏脸上表情已经僵硬，“哪里还需要这么多银子啊？”
    “请医师，请伙计，布置医馆，买药材，都得花钱。”
    秦氏干笑两声，“药材我明白，布置医馆我也明白，伙计也该请，这医师请来做什么？你自己不就是医师？”
    “我是个瘫子。”
    温然看着秦氏，秦氏险些不敢对视。
    “我身子弱，不打算坐诊，自然是需要医师。再说了，别人的医馆至少两个人，我那么大的铺子，也要五六个啊。”
    “也……也不必那么多，等忙不过来再说啊。”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89节

    “一个人挣的是一份银子，六个人挣的是六份银子，你难道不想快点回本吗？”
    这说中了秦氏的心事。
    她可太想回本了。
    家里的铺子虽然能挣几个钱，到底是不多，之前一口气拿了一千六百两，家底没了三分之一，已经心痛得不得了了。
    现在还要一千两，秦氏觉得头晕。
    “大娘子。”
    雀儿发抖的声音出现在门口，秦氏立马走上前给了一巴掌，“我让你来伺候姑娘，结果你过得比姑娘还自在！”
    刚才在温然那里受得气，她立马转移到雀儿身上，“再有下次，你就给我回温府！丢人现眼的东西。”
    “是，大娘子恕罪，大姑娘恕罪。”雀儿跪在地上不断恳求。
    温然道：“不怪她，她太累了，多睡会儿有什么关系。”
    秦氏直觉有些不对劲，可她一时也想不明白，“下去吧。”
    雀儿下去，秦氏才坐了回去，看着温然打着商量的口气：“能不能再少点儿？你爹那点俸禄，刚刚够一家人的口粮。”
    第98章 他家一定有秘密
    “不能少。”温然拒绝得很干脆直接。
    秦氏有些懵。
    她觉得这个女儿有点不一样了。
    以前，她说什么，女儿总是点头，若是自己表现一点点的亲近，女儿眼里的欣喜和脸上的笑是骗不了人的。
    不过三年没见，女儿怎么和自己生疏了。
    “大娘子，济世堂以后会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医馆，您多理解理解姑娘，医馆的人一旦多起来，再停业整修，那多不划算。”翠屏在一旁说道。
    秦氏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能一劳永逸是最好的。
    秦氏咬咬牙，“这钱，母亲真是拿不出，母亲只能去借。借的话……母亲希望能尽快还上，然姐儿，你懂吗？”
    “当然，你那些交好的贵妇人，我定更上心，资金很快就会赚回来。”
    那些妇人都是有钱的，一个个的收个二十两三十两，也不成问题啊。
    秦氏一喜，“那就好，那我回去找那些交好的大娘子借借。雀儿，你出来，伺候大姑娘的规矩，还得再教教你！”
    秦氏起身出去，雀儿就跟在后面。
    出了院子，雀儿说起之前有人上门送了十两银子的事，秦氏面上这才露出笑来。
    看一次病就二十两，这京都的有钱人多的是，名声传开来，以后二百两，二千两，那都是有可能的。
    “那小公子呢，你可见到？每日都来吗？”
    “奴婢……奴婢未曾见到。”
    秦氏拧眉道：“她不是说那个小公子每日都来吗？难道她骗我的，就是为了不回温家住？跟我耍起心眼儿来了？”
    雀儿知道是自己睡过头不清楚早上的事，可她现在不可能承认。
    “奴婢就是没见到，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她恭敬地回道。
    秦氏沉着脸，看着雀儿的头顶，“你以后警醒点，别再让我知道你睡懒觉！不然你就跟我回家去，滚回你老子娘那里去。”
    那就是要赶出温府。
    雀儿颤声道：“雀儿一定会监视大姑娘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细节。”
    秦氏嗯了一声走了。
    一想到自己还要拿一千两，心里就跟有石头压着一样，喘气都不顺。
    回了家，温柔立马凑上来，看到这个水灵灵伏在自己膝上撒娇的女儿，秦氏心里熨帖极了，刚才堵着的一口气这才顺了下来。
    这才是自己贴心的小棉袄。
    那个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像是自己的女儿。
    就是来找自己讨债的，一千六给了，现在还要一千两。
    安庆坊。
    “马大姐，你家的鸡跑出来了！”有一个妇人逮了一只鸡站在院门前。
    “哎，多谢多谢。”马氏连忙走出来，“刘二姐，赶紧进来坐会儿吧。”
    被称作刘二姐的妇人，头上裹着蓝色的布巾，挽着袖子，一副干练模样。
    “好，就进去喝喝茶。”
    周围邻居也不过多关注，这个马三娘刚搬过来不久，但为人大方说话也中听，家里还有一个秀才儿子，都说她是有福气的。
    马氏和刘二姐就在院子里说话，经过院门的人都能看到，不过没人凑上来听她俩说什么。
    “许言当年得了左鸿一大笔钱，就离开了京都。我们查到他在典州，江林赶过去才知道他因为赌钱被赌坊的人打死了。他死得也蹊跷，应该是左鸿动的手。”
    “他当年伪造将军与敌军的信件，可是个重要的人证！”
    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落在他人眼中就是话家常。
    “别急，他有一儿一女，许言那人不笨，应该是留了证据在他儿女身上。”
    “那现在就是要找他的那对儿女。”
    刘二姐叹了口气，“我们只知道他女儿被卖到了京都，后面因为左鸿的势力，我们中断了线索。”
    马氏道：“我们已经到了京都，会找到的。”
    刘二姐眼里亮了亮，“公子长得有几分像老爷，读书读得好，武功也好，真是……”
    她哽了哽，嘴里却只发出气声，“太好了，太好了。”
    马氏也哽咽道：“二姑娘地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当年把他带出京都多难啊，耗尽了二姑娘心血，即使是最后几口气，也是打算着他的将来蓝家的将来。
    “老太师身体怎么样？当年要不是他……我们不可能带走公子。”
    “好着呢，还搜集了许多医书，都是为了公子身上的毒。”
    两人絮絮叨叨聊了一会儿，蓝戈就回来了。
    “刘婶。”他尊敬道。
    刘二姐笑着点点头，慈爱地看着他，如今看他那挺拔身姿刚毅沉稳的样子，止不住眼热。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匆匆离开了。
    马氏进了厨房开始做饭，蓝戈进了屋。
    从小到大，他就知道自己父母善结交，不管在乡下村里还是在临州青州，隔壁住的邻居都会处的不错。
    如今在京都也是一样。
    这些邻居个个看他都带着几分看孩子一样的和蔼。
    他知道他家一定有秘密。
    他的父亲，就算曾经是捕快，但他的功夫太好了，以前不觉得，和曹武打过之后，曹武难掩的惊讶和夸赞，他就知道，他的父亲可能不只是一个捕快。
    他的母亲，平时笑吟吟的，干活利索，浆洗缝补、洒扫做饭，样样都在行，可他吃过村里其他人的饭，看过其他同窗身上的衣服，不难看出他母亲在这方面的优越。
    还有一点就是，他家从不缺钱。
    即使穿得一般，可吃喝上从不节俭，书本想买就买，纸笔都是往好的买，就凭父亲搬搬扛扛，可是承担不起的。
    他想抄书代写信件补贴家里，爹娘坚决不同意。
    蓝五回来，看到蓝戈难得的在发呆，笑道：“怎么，国子监里博士讲的课，听不懂了？”
    蓝戈道：“还好。”
    顿了顿，他问道：“爹，最近找到什么活儿了？”
    “去粮行里当看守去了。”
    蓝五身体壮实，又有拳脚功夫，找这种活儿，不难。
    蓝戈点点头，看到蓝五脚底新鲜的泥，不再说话。
    温宅里，又到了喝绿豆汤的时候，雀儿长了个心眼儿，没喝完。
    云霜翠屏对视一眼没管她。
    只是晚上雀儿睡着之后，一根安魂香悄然在房间角落里燃起。
    第99章 且等她被其他医馆讨伐吧
    何申牧今日把何彦钧送来时，路上还买了早点。
    何彦钧这些时日活泼了些，他喜欢和温然交流，不仅仅是会教她写字，而是相处起来他很轻松。
    这里没有人时时刻刻教他说话呢，不会有人张大了嘴在他面前教他发出各种声音。
    这里安静。
    他喜欢这种安静。
    而且他觉得他和温然很像。
    他不会说话，温然不会走路，但是他们都是正常的人，不会拿异样的目光看他。
    “今日学《长恨歌》的鼎文。”
    何彦钧点点头，自己开始铺纸，研磨。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90节

    温然写了一遍，他照着写，温然便开始写其他的。
    他遇到不是很懂的地方，想去拉温然的衣袖，看到她那边龙飞凤舞的字，睁大了眼。
    这字，就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字呢？
    他爬下凳子走到温然身边拉她的袖子，小手指指了指那字，再摇摇袖子。
    “这是我自创的字。国子监的博士都觉得好，你要学吗？”
    何彦钧用力点点头。
    “很难的。”
    何彦钧眼神坚定，他要学。
    “好，那你先临摹我的这个‘水’字。”
    何彦钧拿走那张纸开始临摹。
    他才四岁，那么难的字，是不可能临摹得十分相似的。
    温然余光一直留意着何彦钧的状态。
    他一开始很沉静，后面开始急躁，小小的人也皱着眉头，他多次抬头看温然，可温然当做没看到，他就继续临摹。
    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他啊了一声。
    温然笑道：“我说过很难的。”
    何彦钧开始比划，温然笑道：“我看不懂，可以写下来，之前咱们学了鼎文。”
    何彦钧犯难了，他认识字，可只认识一些简单的字。
    那些鼎文，他是当画一样在临摹，可是根本不认识那些字。
    他急得抓耳挠腮，“啊，啊！”
    小男童的声音还是清清脆脆的。
    温然柔声说道：“别急，咱们慢慢来，这张纸你可以先带回去慢慢学。”
    何彦钧不明白为什么温然变笨了。
    “啊！！”他气得拍桌子。
    可何申牧在隔壁院子，他自己的小厮在门口和阿川聊天， 云霜和翠屏听到了也当没听到。
    “啊！”何彦钧对着温然叫了两声。
    温然一直保持着柔柔的笑，“没事，我知道很难，但我们可以慢慢学。”
    她的语速很慢。
    从何彦钧第一次跟她写字，她说话总是放得很慢，确保何彦钧可以听清楚每一个字。
    何彦钧气呼呼地看着温然，“哼。”
    他扭过头，不去看温然。
    “那我们吃点东西？”温然笑道。
    何彦钧还是不去看温然，不过他还是点头了。
    等他心情变好，何申牧已经从隔壁过来了。
    送走何彦钧，温然开始想明日的事。
    济世堂要开起来，还需要一股东风，她是知道的。
    东风，就是何彦钧。
    今日能开口，明日也能。
    可秦氏越逼越紧，她得快点。
    *
    秦氏很快把银子送来，这回雀儿倒是醒了。
    不过她也就在秦氏来之前一刻钟才醒，整个人也有些懵。
    秦氏带来的婆子把她拎到一边问话，她说道：“大姑娘这边没什么动静。昨日还是老样子去外面找那些人说医术，今儿早上……早上起来就是吃饭，然后看医书。”
    婆子打量她不敢说谎，嘱咐了两句盯紧点就让她走了。
    雀儿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她不知道大姑娘早上究竟做了什么，不过大娘子知道了和不知道应该也没什么两样吧……总归大姑娘是要回温家的。
    等回了温家，自己这差事也就到头了。
    “然姐儿，你之前说你的医术是你看医书自学的，你能把你看过的医术给娘几本吗？家里妹妹们一时好奇，想看看你看过的医书。”秦氏带着几分讨好的口气说道。
    “云霜，你去取来。”
    秦氏心下一喜，顿时觉得之前温然不亲近自己是错的。
    温然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这倒也是，自己是她的母亲。
    母亲，只有一个，也不能变，她不依赖自己，还能依赖谁。
    秦氏身边的婆子接过云霜手里的五本书。
    秦氏看着变冷的茶，借口家里有事走了。
    下午的讲解也是照常进行。
    但也有眼尖的人，看到几个其他小医馆的医师，大医馆的学徒来了。
    刚开始还遮遮掩掩，用折扇遮眼睛，举久了也就放下来了。
    好在大家并没有觉得稀奇。
    本来嘛，医令都来问题，他们这些医师来，也很正常啊。
    嘿嘿，说起来，他们先来的这批人算起来还是师兄呢。
    酉时到，温然说道：“稍等，有件事要通知一下。”
    众人都捏了一把汗，不会反悔了，说以后不再讲解医术了吧。
    “济世堂开业广招贤人，妇科、儿科、骨科、肠胃科、伤寒科各两名。感兴趣的可以看看，通过考核者可以进医馆，医师一个月五两银子。”
    众人倒抽一口气，在京都，普通五口之家，一年差不多就是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就已经过得不错了，再往上就是官宦之家。
    一月五两，一年就是六十两啊！
    京都大多数医师一个月就二两银子，资历深的，也就三两。
    济世堂这么做，不会亏钱吗？
    “这五两银子里面包含了辛苦费。”
    辛苦费？
    大家都不是很能理解。
    “至于学徒，也可以来，人数就暂时定十人，以后若有变，再另行通知。”
    “温姑娘，在你医馆除了月钱多，还有什么其他好处吗？”
    “病例丰富。”
    病例丰富……这……也能是好处？
    有几个人隐隐激动。
    这当然是好处。
    一种病，病患细节不同，药方就会不同，这，这比医书强太多了啊！
    “考核是你亲自考吗？”
    “我会出题的。”
    这下，京都医馆又跟那油锅里炸东西似的噼里啪啦。
    济世堂居然还要招贤纳士！
    哈哈，每月五两银子，阔气啊。
    不少医馆的坐堂医师面上不显，可心里都在想要不要换个东家。
    毕竟每个月五两啊！
    “她现在不仅是得罪了康寿堂，还把京都所有医馆都得罪了。五两银子，康寿堂的医师每个月都只有四两。”
    当然贵人的赏赐或额外的谢礼那是另外一回事。
    “且等她被其他医馆讨伐吧，咱们康寿堂，隔岸观火就行。”
    “去，告诉孙大人一声，这济世堂啊，可能用不着咱们出手，就没了。”
    第100章 何彦钧用尽力气喊出一句
    青州温家，温培收到温塘的信，上面问为什么不说温然的事，温培挑挑眉，不是都说过了 吗……
    他细细回想了所有事，把上次没说的又补上去。
    写完便放在一旁晾干，打开另一封温瑶寄来的。
    长宁郡主已经治好了。
    温培激动得手抖，立马带着信去秋月堂找老太太。
    庄氏也跟着开心。
    前几日老太太终于发话说不用跪了，还把原来管家权还给她，她也不敢得意忘形，事事都稳着来。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91节

    “没带其他东西回来？”老太太问道。
    卢国公府的诊金肯定不少。
    温培眉头一皱，“娘，您不能只看着银子啊，咱们现在对卢国公府有大恩，以后的好处只会多不会少！
    我听说卢国公府还有一位嫡出的公子，虽说不能袭爵，但以后的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让然姐儿多介绍介绍咱们家的姑娘，这才是头等大事！”
    温珊都心里一动。
    “说起这个，女儿也想去京都见识见识呢，不为别的，就看看京都的风土人情也值了。”温珊笑道。
    庄氏笑道：“哟，四姐儿你这是想嫁人了？”
    温珊一愣，脸迅速红了。
    温培看得皱眉，哪有大姑娘自己想男人的。
    宋氏道：“老爷，妾说句不好听的，乡下的亲戚来府上咱们都嫌弃来打秋风，贸然地把女儿介绍出去，显得咱们温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似的，这种事急不得。”
    温培点点头，“你说得对，这种事要从长计议。”
    庄氏暗暗瞪了一眼，她衡姐儿的年纪，可等不了啊！
    说了好一会儿话，温培回书房看到桌上的信没了，以为是管家已经帮他寄出去了。便写起另一封给温瑶的回信。
    京都。
    济世堂成了街头巷尾最多人讨论的对象，表面上大家好像都看不上那个自封神医的女子，但心底又蠢蠢欲动。
    不少人医师偷偷看医书，生怕题目太难自己做不对。
    济世堂布置得也差不多了，只等完工就正式开业。
    老百姓原以为济世堂是治贵人的，只有神医坐堂，听说还有好几个科目医师坐堂，便开始不再说神医，而是关心坐诊的医师会有谁。
    温然不管外面说什么，她每天还是照常那样过日子。
    此刻正在温瑶的院子里教何彦钧习字。
    何申牧和温瑶就在廊下说话，商量着济世堂开业的事情。
    何彦钧还是不会临摹那个‘水’字。
    没过一会儿，他就手舞足蹈地拿着纸到温然面前，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那字，终于临摹得有些像样了。
    温然笑说道：“很棒，有一分神似。”
    何彦钧激动得面红耳赤，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温然拉着他的手，轻扣他的脉搏，急而烈。
    她拍了拍何彦钧，示意他看自己，温然自己撑着轮椅慢慢站起来，何彦钧眼睛瞪大，张大了嘴，不敢信温然温然能站起来。
    砰——
    温然还没完全站起来就倒了下去，倒下后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何彦钧急得去拉她，可他才四岁，不可能拉得动温然。
    “啊，啊，啊！”他试图通过叫喊吸引外面下人的注意力。
    他不断看向门口，没有人来。
    “啊！”
    还是没人来。
    他小脸上隐隐急出汗，立马跑出去去廊下拉何申牧。
    何申牧笑问：“怎么了？今天不能再吃蜜饯了。”
    “啊！啊！”何申牧大声叫喊着，用手指着屋里，一边用力去拉何申牧的下摆。
    何申牧：“淘气了是不是？”
    何彦钧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何申牧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怎么了呀？”
    何彦钧气得使劲拉何申牧，可怎么都拉不动。
    他深吸一口气，一张嘴张张合合，反复多次，却没有声音。
    何申牧心里揪成一团，可他面上还是一副看不懂听不懂。
    “救！”何彦钧用尽力气喊出一句。
    这声音如同冲破牢笼的呐喊，何申牧忍不住眼热，他按捺心中焦急，问道：
    “救？救什么？”
    何彦钧真是急得跺脚，“救、人！”
    “救人！救人！”有了第一句，后面的话顺畅了许多。
    只是说得不够标准，但也能听得懂了。
    何申牧恍然大悟，立马进屋，和温瑶一起把‘摔倒’的温然扶起来，进行‘施救’。
    温然醒后，多番谢他。
    何彦钧捏着自己的衣摆，还是有些后怕。
    温然轻轻把他搂在怀里，“别怕，就像你写字一样，第一次不对，就写第二次，你看你这个‘水’，不就临摹得很像了么。”
    何彦钧点点头，望着温然，他以为温然会问他说话的事情，然后和那些医官一样，掰开他的嘴，看他的喉咙舌头。
    “你看，你本来就会说话，所以不存在你笨你学不会。不断练习，我们就会了。”
    何申牧感激地看了一眼温然，带着何彦钧回卢国公府了。
    何彦钧开口说话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何家。
    屈老夫人和康嘉最开心。
    “温姑娘说钧哥儿舌头偏大，说话可能会比别人更费劲，之前可能是因为开始学的时候被人嘲笑过，所有他不愿意开口。现在他能开始说，就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逼他学，不然适得其反。”何申牧说道。
    “母亲，儿媳想把那两个乳母还有钧哥儿的屋里的人都换了。”
    屈老夫人自然也明白康嘉是怀疑乳母和那些丫鬟笑话过何彦钧。
    她点点头，“选几个伶俐的，不用多，上心最好。”
    康嘉应下。
    何彦钧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了，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母亲和他说话变多了，不像之前，他会忽然看到母亲忧郁不快的神色。
    她现在总是笑，爱给他念书，父亲也常常陪着自己读书写字。
    他喜欢现在这样子。
    “好了，钧哥儿睡吧，你睡着了母亲才走。”
    何彦钧闭上眼开始睡。
    身上还被康嘉轻轻拍着。
    何彦钧忽然睁开眼，轻轻唤道：“母亲。”
    康嘉神色一怔，不住地点头，“母亲在呢。”
    “以后，我，学说话，我，不怕。”
    何彦钧说得很慢，有几个字他说得非常不准确，可康嘉还是听懂了。
    “不急，咱们不着急。”
    哄睡何彦钧后，康嘉连夜去了温宅。
    第101章 咱们家底儿都没了
    温然还没睡。
    她料到康嘉会来。
    雀儿早就上床呼呼大睡，安神香的作用让她根本不知道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会想要银子，那我便给你一个承诺。只要不危及卢国公府和武陵侯府，我都可以帮你。”
    温然没拒绝。
    魏天禹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有一个康嘉的这句话，说不定关键时候能有大作用。
    “郡主，我想问一下，蓝家当年真的没留下一个活口吗？”
    “没有。”康嘉说得很直接，“左鸿那个人，就连厨房里活着的鸡他都恨不得杀了，怎么会留活口，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是……知道什么了？”
    温然淡然地说道：“我就是可惜镇国大将军那样英名盖世居然没有后人，觉得可惜。”
    “当时蓝家大公子膝下有一儿一女，蓝家三公子的大娘子身怀六甲，都没有逃过一劫，如何能留后。”
    说完又是一阵叹息。
    温然垂下眸子，眼里多了些许探究。
    蓝戈是怎么活下来的，他难道是蓝家公子外室所生？
    康嘉走后，她独坐了一会儿才去睡。
    *
    秦氏这几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了两千六百两银子，睡得都不踏实，中间老忽然醒来。
    温塘又连日宿在妾室那里，她更是心烦气闷。
    “大娘子昨日又睡得不好？不如今儿去大姑娘那里，让她给你开个方子。”
    秦氏看了看镜子，她原先也是县里的美人，不然温塘也不能三番四次上门求娶。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92节

    可岁月不饶人啊。
    她才三十一岁，眼尾隐隐见细纹。
    “那就问问她，总不能妇人保养之方她都开不出来吧。京中妇人哪个不爱美，为了一张脸能永葆青春，花再多的银子也肯。”
    温宅。
    雀儿比往日醒得早一些。
    她悄声左右走动打探，屋里没有任何人来访，用早饭也没有异样，她这才松了口气。
    秦氏带了几样点心来，说是京都最出名那家点心铺子做的，不少人天不见亮就排队去买。
    “然姐儿你瞧，你不跟我回去住，我是日日都想，日日都念，睡都睡不好。”
    温然早就看到她眼下的青色，“那今日就搬过去吧。每日未时末我再过来。”
    秦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么轻易答应了？
    今儿怎么这么容易？
    银子花得不冤啊，不冤！
    “好好好，赶紧叫你丫鬟收拾东西吧，咱们马上回家！你父亲知道了，别提多高兴了，还有你弟弟妹妹，想必更是开心。”
    温然道：“翠屏你去收拾，记得把医书带上。”
    “是。”
    秦氏是真的高兴，趁着这兴奋劲儿她问道：“然姐儿可知道女子保养之法？这京中贵女都十分重视这养颜之术。”
    温然点点头，“略通一点。”
    略通一点那也好啊！
    一瓶药收个五两十两，卖药都能赶上她两个铺子的营收啊。
    这样一想，原本早起的不爽利瞬间没了。
    她催促着雀儿去收拾其他东西，又让婆子赶紧多去叫几辆马车来，那模样，真像是一位慈爱的母亲。
    温然收回自己冷冷的目光。
    现在可以分出精力对付她的那对生身父母了。
    回到温府，秦氏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温柔带着温锦儿一起到玉婷轩用饭。
    “大姐姐，可还记得我，我是柔儿啊。”温柔推着温锦儿，“五妹妹，快，叫大姐姐。”
    温柔不过十三岁，可已经能想见日后一定会出落成标致的美人。
    她与温然的清冷不同，她如她的名一样，温柔和婉。
    温然没回答，她丝毫不觉得委屈或者尴尬，自顾自说起温府的情况。
    温塘有两房姨娘，其中的柳姨娘生下了温扬，比温然小几个月。
    还有一位赵姨娘，年轻貌美，温塘很喜欢，不过也比不上秦氏。
    温柔、温昊、温锦儿都是秦氏所出，十二岁的温昊平日在外面学堂读书，六岁的温锦儿在家由乳母暂时教女红。
    饭桌上，秦氏极为殷勤地为温然夹菜，温柔也介绍着桌上的菜肴。
    “这道金钱虾饼里的虾是母亲专门叫人多花钱去买新鲜的，买回来还活蹦乱跳呢，里面加了猪肉和马蹄沫，马蹄沫增添了鲜甜，大姐姐尝尝。”
    看似温柔和善，实际暗藏着她隐隐的炫耀。
    温然夹了一块咬了一口。
    “好吃吧！”温柔笑说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得意。
    “猪肉肥瘦比例错了，马蹄不是最新鲜的。有些难吃。”温然把剩下的的放在盘中。
    温柔面上一僵，这野丫头怎么会懂得吃金钱虾饼？这都是胡说的吧，她家厨娘做的金线虾饼可是别家大娘子也赞不绝口的！
    秦氏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温柔，连忙说道：“这菜一般人吃不来，然姐儿不喜欢就算了，吃别的。柔姐儿，你自己吃，不用照顾你姐姐。”
    这不就是说温然不会吃吗？
    温柔心里舒服了点，继续吃饭。
    温然放下筷子，“桌上没有我喜欢的，我想吃今朝居的烧鸭、神仙鸡、金线虾饼、水晶肴肉、飞龙汤、鸡髓笋。”
    这几道菜，没有十两银子买不下来。
    秦氏看了看桌上的鸡鸭鱼肉，这么丰盛，她还吃不惯？
    这女儿真真是来讨债的！
    温柔笑道：“大姐姐在卢国公府是这样吃的？难怪看不上咱们家的菜。娘，我也想吃，你叫人去买！”
    语气羡慕得很。
    温然柔声道：“卢国公府的菜肴比这桌上的好吃不知道多少倍，难不成你还能让卢国公府厨子做了送来？”
    温柔被温然怼得一口气下不来。
    她在家是最得宠的。
    就连昊哥儿有时候也不敢跟她争。
    这个野丫头是怎么敢的？
    不就是去了一趟卢国公府了吗，当自己上天了啊，得意什么劲儿。
    她眼里浸满了泪水，“大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柔儿？”
    “恶心。”
    温柔半信半疑地看着温然，刚才她说了什么，恶心？
    谁看了她哭不会心软啊？
    这个瘫子，就是嫉妒自己！
    “你不是说会好吃好喝待我，弥补我？饭都吃不饱，我看没必要住下来。”温然看着秦氏说道。
    云霜立马要推着温然走，秦氏立马站起来，“然姐儿，怎么还使小性子！买买买，立刻马上去买，你且等着。”
    说完后槽牙都咬碎了。
    谁家一顿吃十两银子啊，又不是有大喜事。
    “柔姐儿，你少说两句。”秦氏看了一眼温柔，她其实也心疼，可现在摇钱树才是最重要的。
    秦氏笑道：“然姐儿，你放心，母亲说了对你好，就不会作假。”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明儿我有几个好姐妹来府里玩儿，你能不能帮她们看看？”
    “看什么？”
    “看病呀，你这孩子。”秦氏要笑不笑的，很难不怀疑温然是故意这么问的。
    “收诊金吗？”
    秦氏心想，这个女儿还不是那么笨。
    “看你。”
    温然问道：“既然是你姐妹，我就不收了。”
    秦氏急了，“诶，然姐儿！”
    她扭捏道：“还是可以适当收一点儿。咱们家底儿都没了，你忘了？”
    二千六百两银子啊。
    这都能忘么。
    第102章 问你话呢，你聋了？
    温然笑道：“好。”
    秦氏双手一拍，喜滋滋地叫人去催促去今朝居的人赶紧回来。
    她细细说道：“明儿一个是太仆寺少卿家的孟大娘子，她最爱护她那一双纤长双手，什么膏啊粉啊都要抹个遍，另一个是工部侍郎家的全大娘子，她别的不喜欢，就是喜欢喝养生茶。然姐儿，你可以提前想想怎么‘对症下药’。”
    温然轻轻点头。
    秦氏相信温然已经听懂了她的暗示。
    明儿的诊金怎么的也能把今日的饭钱赚回来了吧。
    桌上温锦儿倒是不嫌弃，吭哧吭哧就是吃。
    温柔还在不停地给她夹菜。
    她才六岁，整个人都是圆滚滚的，看起来比同龄的小孩壮实了不少。
    大户人家哪里会教得孩子这样不知饥饱，何况大家闺秀从来注重饮食，肥胖者少之又少。
    温柔用心，温然大概也能看出一二。
    温锦儿才多大，就开始防着？
    秦氏这时候也发现了，惊呼道：“锦姐儿，不能吃了！你现在可不是三四岁的年纪，该有节制了。”
    温柔出声道：“娘，妹妹也小呢，且让她欢快地吃个够吧。”
    秦氏虽溺爱孩子，可也懂究竟怎么做是对的。
    她立马叫乳母收了温锦儿的碗筷。
    温锦儿哭道：“娘坏，还是三姐姐对我最好。”
    秦氏不为所动。
    温柔小声安抚温锦儿，一抬头，冷不丁撞上温然的目光，她心头一跳。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93节

    不，她不会看出来的。
    自己就是爱护妹妹的好姐姐，她是看不出来的。
    今朝居的菜终于买回来了。
    丫鬟挨个端上桌，温然这才开始开始动筷。
    秦氏愣了片刻，又暗骂一句没家教。
    长辈没动筷，居然就自顾自吃起来了。
    这菜钱谁付的心里没点数吗？
    “娘，尝尝这个金线虾饼。”温柔夹了一块给秦氏。
    她自己也尝了一口。
    外焦里嫩，鲜甜松软，确实比家里厨娘做得好吃。
    她悄悄抬起眼去看温然，温然的吃相好极了，动作优雅含蓄，一点看不出急色，这不是乡下吃不起肉的野丫头该有的素养。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你这样看着我，我吃不下。”温然冷冷看着她。
    温柔尴尬地收回目光，又委屈地看向秦氏。
    秦氏恨不得好好教训一顿温然，可她知道是不行的。
    “然姐儿，柔姐儿是你妹妹，你不能这样说她，你得关心爱护才是。”
    温然没理会，继续吃着自己的。
    吃饱了后喊了一声云霜，就回意梅轩了。
    留下秦氏和温柔在原地惊诧。
    意梅轩是秦氏为温然准备的院子，偏僻了些，小了些，跟温宅的院子真是差了许多。
    “偏僻有偏僻的好处，姑娘练习走路，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了。”翠屏说道。
    温然知道她是宽自己的心。
    “嗯。”温然轻轻嗯了一句。
    没一会儿，意梅轩来了一个婆子和一群丫鬟。
    “大姑娘，大娘子把我们拨到您屋里了，以后有什么吩咐，大姑娘尽管说。”
    为首的是一婆子，她继续道：“我姓冯，之前是大娘子的陪嫁，后来嫁给府里的管事，也就一直在大娘子跟前伺候着。”
    冯妈妈指了指后面的两个丫鬟，“这是雀儿和可儿，雀儿您已经见过了，婆子我就不说了。这可儿，原本也是伺候大娘子的，梳发髻格外好。如今和雀儿就是您贴身的大丫鬟，专门伺候姑娘了。其他的就是做洒扫的活儿。”
    她笑道：“咱们府里，一般就是一位妈妈两个丫鬟贴身伺候，您和柔姑娘锦儿姑娘，是一样的。”
    这是秦氏专门吩咐要强调的。
    家中姊妹都是一样的。
    秦氏希望温然听明白心生感恩。
    翠屏道：“贴身伺候有我和云霜就够了，其他人都做洒扫的活儿吧。”
    冯妈妈眼一挑，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做姑娘的主了？”
    她笑看温然，“大姑娘，您就是太和软了，这丫鬟都爬到您头上了，管教下人可是一门学问，以后我慢慢教您。”
    雀儿在后面笑得得意，这回翠屏还不得让冯妈妈骂个半死，居然敢这样说话。
    “你算什么东西，敢教我？”温然凉凉道。
    冯妈妈挺了挺胸膛，“老婆子进府已经跟大娘子二十余年了。京中闺阁姑娘的规矩那也清清楚楚，大姑娘从青州来，还是要虚心学习才好。”
    “规矩？”温然呵呵笑道，“你教我规矩？”
    翠屏走上前，冯妈妈自然不甘落于下风，头挺得比那公鸡直。
    啪——
    响亮的耳光让后面的丫鬟惊掉了下巴。
    这大姑娘的丫鬟居然敢打冯妈妈！
    雀儿简直不敢信眼前这个泼辣的翠屏和之前温和的翠屏是一个人。
    冯妈妈可是的仅次于江妈妈的婆子，在大娘子面前很是得脸。
    冯妈妈虽上了点年纪可这些年也算是过上不用操劳的好日子，她恨得牙痒痒，想反手给翠屏打去，被翠屏拿住了手腕。
    她气急败坏道：“大姑娘！您瞧瞧，这没规矩的小蹄子，居然敢打我，您可要为我做主啊，不然大娘子知道了，只怕后果更严重！”
    雀儿撇撇嘴，就是啊，这不是打大娘子的脸面么。
    “你也配威胁我？”温然哼道，“滚开些，不然就不只是一个耳光了。”
    冯妈妈不动，大有不给说法，就不走的意思。
    她资历老，在这些小丫鬟面前丢了面子，那定是不会这样轻而易举走的。
    不然以后就拿捏不住这群小丫头。
    雀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温然笑了笑，桃花眼比往日更会看了几分，她慢条斯理地身子后仰，靠在轮椅上，掀起眼皮睨着冯妈妈。
    冯妈妈不知怎么的，手上卸了力，挺直的背脊也微微弯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不然还以为你是主子我是奴才呢。”温然笑道。
    冯妈妈心里发毛，这大姑娘哪里像是乡下来的丫头，这，这比柔姑娘都有气势多了。
    “主子的话就是规矩。你是这府里的老人，难道还用我教你？”
    冯妈妈心思千转百回，这府里的主子就是主君和大娘子，大姑娘算是哪门子的主子？
    “问你话呢，你聋了？”翠屏在一旁颇有气势。
    第103章 这个女儿心狠手辣
    要不是她年纪小，那架势真误以为是快二十的大丫鬟了呢。
    雀儿在一旁看得咬牙，这跟她想的怎么不一样啊，冯妈妈不应该跟大姑娘吵起来，然后跑去正屋找大娘子做主，大娘子再把翠屏打一顿吗？
    怎么翠屏神气起来了？
    “大姑娘说的是。”冯妈妈回过神，附和道。
    语气里的敷衍，是个人都能听出。
    啪——
    又是一耳光。
    冯妈妈身后丫鬟都跟着抖了抖。
    雀儿依然还处在发懵的状态，在温宅大姑娘和翠屏都不是这样的啊。
    “我看你这老货不挨打不长教训！”翠屏喝道。
    冯妈妈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温然，“大姑娘，我做错什么了，您这样侮辱人！哎哟我不活了，我这辈子都在伺候大娘子，如今老了还要受这样的委屈！不活了，不活了！”
    那些丫鬟也不敢动。
    雀儿想动，但被翠屏扫了一眼，她也不敢了。
    如今还是不要管了。
    可儿却不一样。
    她飞快跑开，跑去找秦氏了。
    秦氏没想到送仆人来也能闹起来，怀着满腔火气到了意梅轩，看到在地上撒泼的冯妈妈，眼皮跳了跳。
    “这是怎么了啊？”秦氏走进去威严道。
    她走到廊下，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最后落到雀儿脸上。
    雀儿正打算说，温然开口了。
    “这个冯妈妈想做我的主，不过是挨了两下打，就有耳报神去报与你听，我看这些仆人就不用了，我一个乡下来，用不起他们。”
    秦氏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就打发了这群人。
    “冯妈妈跟我时间久了，虽说有些拿架子，可干活利索，忠心耿耿，然姐儿，你怎么说打就打？”
    这不是打冯妈妈，这是打自己的脸！
    不看僧面看佛面，这道理温然会不懂？
    “可我已经打过了，又怎样呢？”
    院子这么多人，秦氏不想让别人以为她这个大娘子还怕自己的女儿。
    况且，也该给温然立立规矩了。
    她正色道：“然姐儿，这大宅子里呀都是有规矩的，你原先在青州不懂，如今到了母亲身边，母亲定好好教你如何管理下人。”
    “下人嘛，都是要严加管束的。”秦氏目光移到翠屏身上，“把这个不懂事的丫头拖下去关在柴房，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放出来。”
    她身后大丫鬟把翠屏的手反扭到背后。
    温然冷声道：“放开！”
    秦氏不悦道：“然姐儿，这丫头知道我现在看重你心疼你，三言两句就能让你与我起干戈，这实在不是良仆，我今天必须替你管教管教！”
    这话说的是翠屏，可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说的是温然。
    别仗着她现在对温然好，就敢跟自己叫板。
    今儿冯妈妈挨了两耳刮子，秦氏咽不下这口气。
    温然笑道：“让你我起干戈的是冯妈妈，你打她罚她可以，打罚翠屏不行。不然，你那银子可就打水漂了。”
    银子，现在还有脸提银子！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94节

    一顿饭就花十两银子，吃两口就不吃了，她原本就一肚子气！
    秦氏是真的动气了。
    她养了一子两女，没有一个敢跟自己对着干的，哪个都是贴心听话极了。
    这个……这个简直不像她亲生的。
    “哦，在京都做官应该比较注意家庭和睦吧，修身齐家都做不到，谈何治国？”温然柔声道。
    那柔柔的嗓音，听起来有些莫名的毛骨悚然。
    秦氏如遭雷劈地愣在那里。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这个女儿用银子和温塘的仕途做威胁！
    秦氏牙关咬得死死的。
    “放了。”秦氏说道。
    她重重闭了闭眼，“你在青州如何，在这里便是如何，但有一点，不能再随意打人了，这些仆妇都是来伺候你的，不是让你随意打骂的。”
    说得好像温然有暴力倾向，爱打骂下人。
    温然毫不在意地说道：“她们懂规矩，自然相安无事，如有那以为我好欺负的，我就制一种毒粉，放糕点里，让她吃了了事。”
    毒粉？
    她居然还敢毒死人？
    这是一个十四岁姑娘能说的出口的话吗？
    那张白皙清瘦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如同说天气一样。
    “我一定让那人，死得七窍流血、痛苦不堪、惨不忍睹！让她去了地下阎王爷都认不出，投胎无门，一辈子做冤魂飘荡于黄泉！”
    死了还不算，死了还被诅咒不能投胎。
    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胆小的，怕得脸色惨白，口齿打颤咯咯作响。
    秦氏睁大了眼，若说刚才的威胁只是让她觉得温然有些胆大不孝，后面的一席话，却让她觉得这个女儿心狠手辣。
    这真的还是三年前看到自己就心生欢喜、懦弱胆小的女儿吗？
    秦氏不自觉倒退两步。
    温然自然看到她眼里震惊，怀疑，以及害怕。
    呵。
    “愿意留下的人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人，你带走。不然，哪天发现一具尸体，会吓到人。”
    秦氏很想问问她是不是疯了。
    可她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最后恍恍惚惚地走了。
    院子里的下人心惊胆战地都跟着走了，雀儿跑得比谁都快。
    走之前，她还去看翠屏和云霜，那两个丫头居然捂着嘴偷笑，难道不怕哪天死在那个可怕女人的手中吗？
    未时末，温然要出门去温宅。
    云霜去玉婷轩禀报，秦氏也只得点头。
    她还想医馆赚银子呢。
    只一眼，温然就看到许多陌生的面孔，里面有医馆正儿八经的医师。
    这也得益于杏林堂段衡的宣传。
    他来了四次，治好了宁家大娘子。
    这下，其他医馆医师也不装了，遇到不会的，或者心中早就有疑问的，就跑到温宅来问温然。
    人越多，每个人提问的机会变少。
    好的地方是，那些正经医师问的问题，是许多自学者想不出的，也是增加了一些经验。
    故而，一个时辰下来依然有秩序。
    “温姑娘，听说卢国公府的小公子，会简单说几个字了，敢问，是您治好的吗？”
    这消息其实还没有传开，不过有心人嘛，总是能听到点风声。
    第104章 我要打一套金针
    “是。”
    全场哗然。
    何彦钧不会说话的毛病，整个京都都知道，何家把京都所有医馆医师都请去看过。
    医师都说，何彦钧嗓子没问题，应该是可以说话的。
    可偏偏，两三年了，何彦钧愣是没有的说过‘啊’以外的字。
    温然是怎么做到的？
    “心病还须心药医。肌体的病可以用药，心灵上的病症，只能解开心结。”温然回答道。
    顿了顿她又说道：“说来，我认为除了我们现在知道病理科，应该有一个心理科。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我需要更多实例和时间来验证。”
    心理？
    这是什么？
    医官署可都没有这样的说法呢。
    而且，心理怎么生病？
    真是闻所未闻。
    一部分人觉得荒诞，一部分觉得超前。
    窃窃私语间，便听到温然说——
    “后日便是医馆的考核了，有兴趣的抓紧看书吧。”
    刚好一炷香燃尽。
    人群散开。
    温然让何彦钧开口说话这件事随着人群，散开到京都各处。
    温然再一次让京都的人刮目相看。
    这消息比温然快一步传到温府。
    温塘下值回了府，知道温然已经回来住，他面上带着笑，任由秦氏给她宽衣。
    “我说过了，母女连心，她是你女儿，你放软态度，她必定听你的。现在她有治好了何家小公子，以后卢国公府的门，那不是随便进。”
    秦氏笑了笑，随即又垮下脸，把下午意梅轩的事情说了。
    “她才十四，动不动就是毒死人，投不了胎，我看她就是个心肠歹毒的，咱们可得警惕些。”
    温塘嗤笑一声，骂她胆子小。
    “她就是说些狠话而已，又不是真做了。她就是怕家里的仆人欺负她，怕你和以前在青州一样不护着她，这才这样说的。她一个养在乡下五六年的丫头，难道还真敢杀人不成？”
    温塘严肃道：“你明儿好好安抚安抚，你别老给她下马威，她现在可是咱们温家福星，你可不许再像以前那样了，不然你儿子女儿的前程，就毁了。”
    当然，这里面还有他自己的前途。
    秦氏看他说得认真，就只好应下了。
    “明儿我叫了两个姐妹来家里坐坐，让然姐儿给她们看看，咱们探探这里面的行情。不说王公贵族，以后四五品及以下的人，都可以按照这个价格收费，超过康寿堂啊，指日可待。”
    温塘点点头，“不错。还有柔姐儿昊哥儿锦姐儿，你得教好了，千万别说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如果说了，严惩不贷！”
    秦氏心里一抽，柔姐儿就是抱怨了几句，这总不能罚吧。
    “柔姐儿说，她也想学医，夫君，你看怎么样？”
    “学医？她学医做什么？治病救人不是闹着玩儿的。”
    “还能有什么，就是觉得新鲜呗。”
    “随她吧。”温塘随意说道，温柔骄纵惯了，学医是要吃苦头的，他相信，温柔坚持不了几天就不会想学了。
    晚上正厅里温家人就到齐了。
    柳姨娘生庶长子温扬，只比温然小半岁，脸细长，眉宇挺括，看到温然主动见过。
    “长姐。”
    温然微微点头。
    温柔在一旁装作没看到，自顾自和温锦儿说话。
    温塘的嫡子温昊，如今十二岁，不知道是不是爱和家里女人在一堆玩儿的原因，说话动作都不够大方爽朗。
    他看到温柔不喊人，他也扭过头和温柔说话，丝毫不顾之前的秦氏的叮嘱。
    孤立，有时候能让人挫败，有时候却能让人成长。
    端方有礼的温扬不就是一个好例子么。
    说来温塘在儿子的教育上，和其他大家族一样，并不是那么十分看重嫡庶之别。
    反正都是要分出去的，让庶子多学一点，自立门户以后，嫡子也少个上门求助的穷亲戚。
    故而温扬读书上学从没耽误过，也正因为他自己还算争气，温塘也不腻柳姨娘，经常去柳姨娘那里夜宿。
    “怎么不叫你长姐？”温塘板着脸，“平日就是这样教养你们的？”
    他能出人头地，自然也不笨。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95节

    温柔笑道，“刚才没瞧见。见过大姐姐。”
    温昊和温锦儿也有样学样。
    温然没说话。
    温柔尴尬地去看温塘。
    温塘刚才说那句话不仅仅是在说温柔，也是在点温然。
    见父母，怎么不问安请好。
    温塘心想，温然还是需要有个年长的嬷嬷来教教礼数，不然以后怎么见客。
    柳姨娘和赵姨娘只是安静地坐着，这里没有她们说话的份。
    秦氏出来和稀泥，“好了，吃饭吧。然姐儿，快尝尝这狮子头。”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温然的脸色，希望她不要再像中午那样气人，再说什么要吃今朝居的东西。
    温然慢条斯理地吃着，未置一词。
    秦氏放下心了。
    果然，夫君说得对，中午就是柔姐儿说了两句，温然也顶回去的。
    现在的温然就是浑身是刺，不能惹她。
    哄一个小女孩儿还不容易么。
    秦氏给她夹了一块鸡翅，“很嫩的，尝尝。”
    温然没动。
    秦氏又夹了其他的，温然还是不动。
    这下一桌子的人都看明白了，温然不吃秦氏夹的菜。
    “好了，孩子大了，你不必如此。”温塘给了她一个台阶，秦氏这才不夹了。
    饭吃得差不多，两个姨娘和其他子女都走了。
    温塘柔声问道：“然姐儿，以前我和你娘对你多有疏忽，以后我们会加倍弥补的，你且安心住下。”
    温然道：“好，我要打一套金针。”
    温塘还没从她这样直接要东西的话中回过神来。
    什么意思？
    表面客气两句笑一笑都不肯？
    他去看秦氏，秦氏冷着眼，看吧我当时就是这样被要银子的。
    温塘像一个好父亲，耐心问道：“要金针做什么？”
    “王公贵族的身份，哪能用银针。他们的地位，得用金针。”
    温然的语气还算平和，加上天生嗓音柔婉，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带了几分可信性。
    温塘沉吟一会儿，好像有些道理，他有一次恰好看赖医令就是用的金针。
    “那好，为父找人给你打一套。”
    温然弯了弯嘴角，“好。”
    这在温塘这个老父亲的眼里，温然是温柔和婉的，没叫自己多半是敏感胆小，加上不常待在一处，有些害羞也是有可能的。
    “听你娘说明日还要给其他大娘子诊病，那你就先回去歇息吧。”
    “我还有一件事。”温然说道。
    秦氏脑门儿突突的跳，不会又是要钱吧。
    一套金针，就得一两百两银子了，还要什么东西！
    第105章 可是吃不起！
    温塘也有些惊诧，可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一副慈父模样。
    “然姐儿，你说，只要我做得到，我都答应你。”温塘温声说道，双手难以抑制地去想去碰温然肩膀，可他控制住了。
    温然看着温塘眼里虚伪的泪光，淡淡道：“以后我在自己的院子吃饭，我独来独往习惯了。加上，府里的饭菜，实在不符我的口味。”
    秦氏在一旁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她巴不得呢。
    日日都吃今朝居的饭菜，她可养不起！
    温塘面上为难，“我每日上朝都起得很早，只有晚饭时间能看看你们这些孩子。”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罢了，既然喜欢你自己丫头的厨艺，便自己用饭吧。其他事情，你也可以像现在一样的，给爹说，爹为你做主。”
    “没有了。云霜，走。”
    温塘看她出了门，片刻后他问道：“她说过一个谢字吗？”
    秦氏道：“未曾。”
    温塘皱起眉，“这孩子就是真是不懂父母生养之恩。你明儿托人找个嬷嬷，好好教教规矩，不然以后如何说亲。”
    “说亲？”秦氏惊道，“她这个样子如何说亲，京都这些人家哪个看得上！你怕不是在说笑！”
    “怎么不可以！她有那样好的一身医术，多少人求着上门呢！没有嫡子，也有庶子，若遇到出息的，照样能帮衬到家里！”
    秦氏怀疑道：“真的？真会有人不介意她是一个瘫子？”
    “娶回去好好养着不就行了么，生儿育女，有妾室就行了。这方面，你可以留心了，她那医馆，等她嫁人了，你不正好接下来了吗？不然带去夫家，那不是白白让夫家捡便宜。”
    秦氏一想到自己可以接手医馆，喜上眉梢。
    “夫君说的是，明儿我就开始留意着。”
    翌日。
    云霜一大早就端着糕点蜜饯去和温府的下人说话，有几个是在温塘面前伺候的小厮，看到云霜可可爱爱的样子，都忍不住和她说多话。
    加上吃人手短嘛，云霜问什么他们知道的都答。
    要用饭的时候，云霜回到意梅轩了。
    “怎么样？”
    “姑娘我问了，最近府上根本就没什么信件，更别说青州来的信了。”
    温然之前听秦氏一直叫自己女儿时就有些奇怪，今天见温塘也一副慈父模样，她现在更相信了，温塘秦氏或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过继事情。
    虽然其中蹊跷她还不知晓，但目前看来也没坏处。
    今日她可得好好为其他两个大娘子治病。
    另一边秦氏跟孟大娘子闲聊了一会儿，全大娘子就来了，秦氏便带他们去意梅轩。
    温柔忽然出现，说也要去看大姐姐诊治，长长见识，秦氏立马答应了。
    她们到意梅轩的时候，温然刚好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哟，这就是你家大姑娘，长得真好看！这小模样，跟京都那些一味矫情的姑娘，可真不一样。真是，就应该早早带来京都啊，京都风土更养人。”孟大娘子说道。
    “听说然姐儿你救了长宁郡主和小公子，这医术在京都也找不出第二人来，真真是厉害，你就是这京都女子的榜样啊。”
    全大娘子也不甘落后，把温然夸了一遍。
    温然看着两位妇人，笑道：“多谢大娘子，我的医术还没有外面传的那样神乎其技。不过是，比别人会一些秘技而已。”
    孟大娘子和全大娘子对视一眼，瞧瞧，这多会说话，谦虚了的同时也自夸了一下。
    落落大方的模样，丝毫没有秦氏说可能胆小怯懦的模样。
    “二位大娘子，谁先来？我看诊都是单独看的。”温然笑问道。
    “孟姐姐你先吧。”全大娘子说道。
    孟大娘子也不推脱。
    “大姐姐，我……我也想看看。”温柔脸上一片红，眼里还有几分渴望和崇拜。
    这么多长辈在场，怎么也要做做面子吧？
    温柔微微嘟着唇，她撒娇的时候，爹娘从来不会拒绝。
    温然转头看着秦氏，“你带她回去吧，这里不需要闲杂人等，不然影响我看诊，反而起反作用。”
    已经是单独看诊了，还会怎么影响？
    秦氏和温柔不理解。
    孟大娘子和全大娘子很是能理解，神医嘛，总会有些古怪的。
    “秦妹妹，你看……”孟大娘子开口道。
    这影响了看诊，受罪的可是她们这两个病人！
    秦氏咬咬牙，带着温柔走了。
    温柔很不甘心，可知道这时候不能逆了秦氏的心意，她是一个‘听话贴心’的女儿。
    温然笑着看向孟大娘子，“大娘子，随我去里面吧，翠屏，好生招待全大娘子。”
    孟大娘子激动得不行，把自己的丫鬟婆子也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跟着温然进去了。
    温然看着孟大娘子额头上冒出来的痘，道：“大娘子晚上做梦多，神思容易倦怠，肠胃容易积食，喜甜食？”
    孟大娘子连连点头，眼里也有惊叹，这还没把脉呢，怎么看出来的？
    真不愧是神医啊。
    不过一盏茶时间，孟大娘子就出来了，脸上带着喜色，全大娘子看到了，心里也安定了许多。
    又一盏茶，全大娘子也面带喜色出来。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96节

    身体没大毛病。
    小毛病也不用吃药，药膳就行。
    还有养生茶配方。
    好，真好。
    “大娘子，诊费一百两银子。”翠屏笑着把药膳方子分别给孟大娘子和全大娘子。
    两人当场愣住。
    一百两？
    怎么不去抢？
    她们身上可没有大毛病。
    看出二人的疑虑，翠屏皱眉道：“大娘子莫怪，我们姑娘看诊其实……不贵的。而且您二位如果是在济世堂看的话，二两银子都用不上。”
    “那是为何？”孟大娘子忍着脾气说道。
    翠屏支支吾吾道：“……我家大娘子说……说要收诊费……”
    秦氏？
    孟大娘子堵着一口气久久下不来。
    这么多年的姐妹，她来敲自己竹杠啊？
    孟大娘子不说话，还是让人掏出一百两银票。
    全大娘子也一样，甩了一张银票就走了。
    秦氏专门让冯妈妈在院子外面守着，一看到两人，便迎上去笑问道：“二位大娘子请去玉婷轩吧，我家大娘子叫人准备了您二位午饭。”
    孟大娘子不说话，只管往外走。
    全大娘子没好气道：“可是吃不起！”
    两人气呼呼地走了。
    *
    “什么？生气走的？”秦氏倏地站了起来，“不会是然姐儿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吧。”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
    “大娘子，意梅轩的翠屏来了。”外面雀儿说道。
    秦氏坐了回去，“叫她进来。”
    她定要问个明明白白，然姐儿是怎么诊治的，怎么把两位脾气极好的两位大娘子给气跑了。
    以后还怎么拉其他大娘子来看诊？
    翠屏进来后福了福身，“见过大娘子，这是诊金。”
    不等秦氏问，她就拿出两张银票放在小几上。
    秦氏拿起看，两张一百两，顿时额头上浮现一根青筋。
    脑门嗡嗡地响。
    第106章 为何不带娘一起去？
    这哪是给她长脸挣银子，这是给她惹事啊！
    孟大娘子和全大娘子可是她相交七八年的好友了啊。
    看一次诊就一百两，要是真遇上大病，那不得千两银子打底？
    秦氏真是恨不得此刻眼前一黑晕过去。
    她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为何收这么贵？她是给长宁郡主看过病，难道就因为这个她坐地起价吗？”
    翠屏不解，“我们姑娘看诊是视病情收诊金的，从不坐地起价。这难道不是大娘子要求的吗？着急让我们姑娘还那两千六百两银子。”
    秦氏指着翠屏，“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收一百两了？”
    翠屏做惊吓状，“二百两？”
    秦氏气得翻白眼，无力道：“你下去吧。”
    看来翠屏是真的不懂。
    这温然怎么一会儿聪明一会儿蠢笨的。
    昨天说的时候，她以为温然什么都明白呢，果然不是养在身边的，小家子气，眼里只有银钱。
    “齐妈妈，赶紧备车，再备点好礼。”
    “这是去做什么啊？”
    “登门致歉啊！还能做什么！”这两百两银子，她敢收吗。
    银子不能收，还搭点进去，遭了老罪了。
    至于温然那，回来再收拾。
    可是去柯府上，门房说孟大娘子病了不见客。
    秦氏想让他们把礼物带进去，门房也坚决不收，说家里主子没点头，他们可不敢随便收。
    碰了一鼻子灰，她接着去蒋府上，全大娘子也不见客，也不收礼。
    秦氏带着一肚子气回了温府。
    她怒气冲冲直接去意梅轩，结果扑了个空。
    “现在大中午的，她去哪儿了？”秦氏在意梅轩院子里快疯了。
    “她一个闺阁女子天天不在家里待着，成天想出去抛头露脸，还把我这个大娘子放在眼里吗？”
    这院子只有齐妈妈、冯妈妈、雀儿、可儿在外面守着，秦氏毫不顾忌地骂道：“这样的野丫头，居然是我的女儿，当初就不该让她活着！”
    “我今天这脸面算是丢大了，不出半日，那些大娘子就知道我家看病得要一百两，以后我还怎么给她介绍大娘子？”
    “真是蠢得像猪一样！她收那么贵诊金，以后谁敢找她看诊？”
    “贪名逐利，取快一时，没有我和她爹，她以为她真能在京都开医馆啊？早就被那些杏林堂仁春堂康寿堂赶出去了。”
    “等她求到我面前时，看我不仔仔细细教训一顿！”
    等秦氏说完，心里怒气也降下去一点。
    回到玉婷轩，温柔带着温锦儿已经过来用饭了。
    “娘。”
    “娘。”
    看着一大一小扑向自己撒娇，秦氏心里才舒坦些，这才是女儿嘛。
    饭桌上，她问道：“家里哪辆马车跟着温然去了，门房上没问她去哪里？”
    可儿刚刚打听回来，“是温宅的马车来接的，问了那个赶车的小子，套不出话来。”
    秦氏拧眉道：“她回来，叫她来见我！”
    “是。”
    *
    温然在卢国公府很是自在，康嘉自不必说，屈老太太和国公爷都和善极了。
    今日其实就是为了感谢温然治好康嘉，又让何彦钧开口说话。
    卢国公府和武陵侯府两家人都想要答谢一番。
    武陵侯府康家人待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康家有几个同辈姑娘，对温然是好奇得很。
    “温姑娘，你要是男子，这医令就该是你来当了。”康十姑娘说道。
    “我可不想担着掉脑袋的风险去诊病。”温然玩笑道。
    几人一阵哄笑，她们觉得这温姑娘，不像面上看着那样冷淡，还是很好相处的。
    “听说你最近回温塘温大人家里住了，他现在不是你三叔父吗？怎么还去？”
    青州过继的事情，何家康家都是知道。
    她旁边的姐妹轻轻捏了她一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温然倒不在意。
    “秦大娘子说要弥补我，又说孝道大于天，生恩养恩都是恩，说不清楚的。”温然眼里带着几分落寞，“我学不来哪吒，只能回去住了。”
    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她一介凡人自不可效仿。
    康家的姐妹相互看了一眼。
    这温姑娘真是可怜。
    明明生身父母从未有过养育恩，眼看女儿扬名了，就想来分一杯羹。
    “那你弟弟妹妹呢？”
    “不太喜欢我。妹妹想学医。”
    小一点的康十三姑娘惊掉了下巴，这不是明着抢温然手上的秘技吗？
    “温姑娘，以后我天天给你下帖子，你来我们武陵侯府玩儿，可好？”康十姑娘说道。
    其他姐妹自然也附和。
    “好哇，你个康小十，抢我家的客人！”何四姑娘忽然从背后窜出来。
    “我可没抢，咱们可以一人一天去请，你觉得呢温姑娘？”康十姑娘问道。
    她常常出来，家里父母和姊妹兄弟不就不能欺负她了吗。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97节

    “多谢。”温然道，“但有时些事只能靠自己，多谢各位姑娘的美意。”
    “若你一旦有事，只管让人递信来，我立马带人冲进去把你救出来。”何四姑娘豪气云天地说道。
    她到了议婚的年纪，屈老夫人可是为她精打细算，她是一个庶女能有这样待遇，她真不明白温然作为嫡女为何会被看轻和抛弃。
    温然点点头，“多谢。”
    今日目的已达成，温然更轻松了，笑起来的时候更添几分柔和，令人心生好感。
    未时末去了温宅，照常答疑解惑，酉时才回温府。
    冯妈妈堵在门口，要带她去玉婷轩，温然欣然前往。
    秦氏看到温然那一刻真是想一通骂了一顿才好，可她看到翠屏捧着几个锦盒，她心思多了几分。
    这是给自己的赔礼？
    还是用来讨好自己的？
    她压住内心的火气，道：“你今日去哪儿了，也不跟门房说一声，家里仆人找了个遍没找到，急死娘了知道吗？”
    “是啊姐姐，娘都急得上火了。”温柔在一旁说道。
    “去卢国公府了。”温然道。
    “卢国公府？”温柔心里一动，问道，“是卢国公府下帖子请姐姐去的？”
    “不然呢？”
    “那姐姐为何不带娘一起去？”顺便也带上自己。
    温柔小声道：“难不成你觉得娘去了是丢你的脸？”
    秦氏攥紧了手里的锦帕。
    自己是四品官眷大娘子，丢脸？
    自己生下这个不孝女的时候，才是丢脸！
    第107章 我？安抚她？
    “自己想去就让卢国公府下帖子啊。”温然毫不客气地说道。
    温柔无辜道：“大姐姐，你什么意思？这不是我们想去不想去的问题，是你收到了卢国公府的帖子，不给娘说，也不带娘去，这是何道理？”
    温然笑道：“帖子上可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我怎么带？说是伺候我的婆子？”
    温柔还想说什么，秦氏气道：“够了！”
    “卢国公府的事情，我不计较，我想问问，孟大娘子和全大娘子的诊金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一分不少的给你了呀。”
    秦氏动了动下颌，忍气道：“你收一百两做什么，他们又不是勋贵人家，就算是勋贵人家，也收不了一百两啊。”
    顿了顿她看着温然道：“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温然挑了挑眉，“你觉得呢？”
    不答反问！
    秦氏心里的火那可是噌噌地往上涨。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明天你跟着我登门致歉！”
    “你从小无人管教，言行粗鄙，尊卑不分，这是我和你父亲的失职，所以——”
    “从明日起，由冯妈妈教导你规矩，你若是不好好学，那就打戒尺，直到你学会为止。”
    “至于看诊的诊金，济世堂的事情，你必须事事问过我才可以，不然丢的就是咱们温家的脸面。”
    “然姐儿，母亲也是为你好，你好好学，学到了，以后才能为你找个好婆家。”
    温然听完后问道：“冯妈妈是个贱婢，死了的话，京兆府尹不会查的，是吧？”
    秦氏手一抖，“你什么意思？”
    温家毒死一个用老了的婆子，传出去那多难听，温塘的官还做不做了？
    “我以为我上次说得够明白了，你还不懂吗？我的生活，不需要任何人来指手画脚。”
    温然直直地看着秦氏，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如果你不喜欢，看不惯，我大可搬出去。”
    “大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娘亲是心疼你、关心你，你这样简直是伤透了娘亲的心。”
    温柔此刻立马站起来走到秦氏身边，秦氏立马会意，用帕子遮掩口鼻小声哭起来。
    “我虽然对你不起，我到底是你母亲啊……我……”
    “云霜，走了。我没有兴趣看戏。”
    温然就这样走了，秦氏哭都没办法继续哭。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这孽女！
    要不是看在前期投了三千两银子，她定要好好教教这个孽女，什么是‘孝悌’！
    温柔慢慢给秦氏顺背。
    “娘，大姐姐为什么不带我们去国公府啊，她，她是不是不喜欢咱们啊……”温柔怯怯地问道。
    “哼，柔姐儿不用担心，咱们会去的，不过就是去过几回，得意什么！”
    “真的吗？女儿很想去国公府见识见识。”
    “真的！”
    秦氏自己也想去。
    “再等等，娘一定带你去。”秦氏笑道，“卢国公府的世面，咱们柔姐儿那是必须见的。”
    现在人家没来请，怎好去？
    拿着帖子上门被人拒绝，脸上能有光？
    再等等，等温然济世堂站住脚，她也好上门感谢他们之前对温然的照顾。
    而且早上出门去，她可是听说了，温然把何家那个哑巴治好了。
    这么大的恩情，何家难道会把恩人的爹娘拒之门外吗？
    “谢谢娘。”温柔甜甜说道，抱着秦氏脖颈不撒手，活像几岁小孩一样撒娇。
    在秦氏看不见的地方，勾起的嘴角渐露嘲讽之意。
    这个温家，她才是最得宠的。
    不管是温然，还是温锦儿，都必须往后靠。
    国公府，朝臣中最高的勋爵，大陈都是开国元勋才得封的，后面三百年可没有一人得封过。
    京都的闺阁姑娘们，把归宿分为五等：
    第一等，自然是嫁给皇子，最好是太子，其次就是受宠的皇子，不过朝中时局，没人想把女儿嫁给地位岌岌可危的太子。
    第二等，皇家宗室子弟，好歹也是皇亲，吃喝不愁，有权有钱；若是像燕王府那等受皇帝宠信的，最好。
    第三等，勋爵人家或二品以上官宦人家，勋爵就分公、侯、伯、子、男，越靠前越好；还有就是那左宰相家，可能比侯爷家还要好。
    第四等，二品以下四品以上官宦人家，这里也分权官和闲官，司农寺就比不上大理寺。
    第五等，四品以下官宦人家，当然，京都最优，后面依次为上州、中州、下州。
    按她家如今这四品小官的地位，若是嫁给勋爵人家就已经不错。
    那卢国公府又是只效忠皇帝，祖祖辈辈的富贵和权势比宰相家、天下都安稳许多呢。
    自己若是嫁到国公府，这泼天富贵，就能把她那些闺中密友通通甩出一大截。
    那个时候，看温然还有没有这个胆子和骨气跟自己对着干！
    忽想起刚才温然身边丫鬟捧着的那几个锦盒，应该是卢国公府的谢礼。
    明儿那个瘫子还会出府去，那……
    她目光闪过一瞬势在必得，和秦氏开始说起济世堂的事。
    直到温塘下值回来，母女俩才停住话头。
    “就等爹爹回来用饭了。”温柔上前笑道。
    温塘笑了笑，女儿就是贴心棉袄啊。
    坐上饭桌，温塘说道：“你关心下然姐儿晚上吃的什么，她的吃穿用度可不能省。”
    秦氏敷衍点点头，“冯妈妈，你去问问。她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做。”
    “是。”
    温塘有些不满意，“你是她母亲，你该上上心。你自己不上心，还怪她对你薄情。你就算是做做表面功夫，也不至于这般冷淡。”
    秦氏撇撇嘴，“你是不知道她今儿做了什么！”
    秦氏说完，一想到在柯家和蒋家受的气，秦氏就吃不下饭。
    温塘愣了愣，倒是不生气，笑道：“这孩子比你有魄力。她小时候没人管过，大一点又在乡下长大，居然一开口就找京中大娘子要一百两，这真是出乎意料。我看，就是换做柔姐儿和衡姐儿，都没这胆子。”
    温柔不明显地瘪瘪嘴，她可是知礼懂礼的大家闺秀，做不出那急功近利的傻事来。
    秦氏气道：“你还笑！我明儿还要带她在上门道歉呢。一百两没收到，还得搭进去点礼钱。”
    温塘对这种事不上心，想了想，他皱着眉道：“当时你为何不坚持留下来。若她故意这样做，就不是好苗头了。”
    “我问她是不是故意的，她居然反问我，说‘你觉得呢？’，夫君，这孽女实难教化，我看还是得用强硬手段。”
    温塘皱眉道：“你自己问得就很有问题，她才十四岁，加上你又没养她，有点逆反心理很正常。明儿你好好安抚她才行。”
    “我？安抚她？”秦氏声音都快破了。
    “当然！明儿济世堂就是考核医师了，再过几日就会开业，你不安抚她，还要跟她作对？”温塘严肃地看着秦氏，一点没有说笑的样子。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98节

    温柔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小声劝道：“娘，爹爹说得对，咱们可得靠她挣银子呢。”
    秦氏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应下。
    “大娘子。”
    冯妈妈回来得很快，她说道：“刚刚我看到云霜提了两个食盒进去，我问她是什么，她说是今朝居送过来的菜。”
    啪嗒——
    秦氏筷子掉了。
    第108章 你这镯子真是好看
    “你是说，她一个人在意梅轩，吃两食盒今朝居的饭菜？”
    冯妈妈点点头。
    这是多大的肚子，一口气吃十两银子！
    “瞧瞧，她现在还用得着我去安抚么？”秦氏阴阳怪气地说道。
    温塘皱眉，“这是有些奢侈，可她没花你的银子，你就不要去管了。”
    “怎么没用我的银子了，说不得之前骗我的银子就剩很多！”
    温塘脸色一凛，“吃饭！要不吃就下桌！”
    秦氏这才收了声。
    “妇人之见。”温塘不满道，“你只需要想到想到以后她能给你挣成千上万的银子，你现在就该好好团拢她，而不是把人惹生气推远了。”
    秦氏咬咬牙，“知道了。”
    要不是桌上还有孩子，温塘是真想好好给秦氏上一堂课。
    罢了罢了，女人就是这样，想事情简单得很。
    永乐坊内一处宅子。
    “爹，我想好了，我要去济世堂。”
    刘亚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很有天赋的苗子。
    刘家祖祖辈辈都行医救人，后来在京都开了仁春堂，到如今，在京都哪个不是竖起一根大拇指，说仁春堂不仅医师医术好，还有医德。
    家里四个儿子，都在医馆帮忙，小儿子还是受欢迎的。
    偏偏，他要去济世堂。
    “为什么？”刘亚问。
    “爹，温医师提出那个心理科，我觉得十分有道理。心病还须心药医，可心药到底是什么咱们都不知道，那个何家小公子您也是去看过的，他就是心病，如今温医师治好了，我想她确实有过人之处，儿子要去那里学习。”
    其实他们也不是耳目堵塞，温姑娘讲解医术的一些内容，多少知道点。
    就说段衡治好宁家大娘子，也少不得温姑娘的帮忙。
    “那就去吧。”
    刘一味一喜，笑道：“爹，您答应了？”
    “怎么不答应！人家真材实料，又无私讲解，你总能学到什么。学医嘛，只学自家的，不就成固步自封了。”
    刘一味高兴地回了自己房间，开始看书，其实他准备了许久，自信会通过考核，但他依然不敢懈怠。
    *
    早上温塘去上朝了，秦氏也起来了。
    “去看看她起来没，说好了今儿要去赔礼道歉的。”
    “是。”冯妈妈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约一盏茶时间，冯妈妈回来了。
    “大姑娘说她不去，今日济世堂医师考核，她不能缺席。”
    “考核而已，又不需要她亲自在场。叫她过来，就说带她去其他大娘子府上看看，混个熟脸，以后她们才会去济世堂看诊。”
    “可……大姑娘已经出门了。”
    室内一阵沉静。
    仆妇丫鬟都不敢大声出气。
    好一会，秦氏才说道：“用膳吧。”
    温柔迅速用完早膳就告退了，秦氏一肚子气也没细细追究。
    温柔带着彩月去了意梅轩。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温柔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姑娘，咱们来这里做什么啊？”
    “找东西。”
    温柔进了正厅，桌椅都和家里样式一样，没甚特别的。
    进了里间，床上铺蚕丝制作的锦被，上面的花色不是牡丹、蝴蝶这些俗不可耐的东西，而是她见都没见过小花，满满当当铺了整个被面，上面还绣了金丝，看起来流光熠熠。
    温柔忍不住想去抚摸，最后还是抑制住了。
    转身看到一旁的木架上放着三个锦盒，她一把拿下来。
    嵌红宝石珊瑚蝙蝠花簪、钳绿松石葫芦耳坠、一对白玉镯。
    那白玉质地油润细腻、通透无瑕，一看就是上上品！
    温柔下意识去摸承浆处的痣，相师说过，她这是不愁吃喝的福痣。
    眼神一暗，立马取出镯子迫不及待带上，把袖子挽得高高的，那白玉镯在她手腕上散发着高雅不夺目的温润光泽，温柔喜欢极了。
    她把簪子拿给彩月，“给我带上。”
    “姑娘，这不好吧，这是大姑娘的东西。”
    “你废什么话！戴在我身上，就是我的了。我警告你，不许说出去。”
    彩月哪里敢违背她，给她簪上簪子，温柔跑到镜子前一看，那红宝石和红珊瑚真是交相辉映，把她的脸都衬得红润起来。
    她就得配这样的首饰才对。
    对镜自照了一会儿，她把那对耳坠拿上，把那几个锦盒放回去，急急地去找秦氏，想和她一起去柯家和蒋家。
    秦氏看她那样贴心，就答应了。
    *
    济世堂的大堂里、院子里坐满了人，个个都在答题。
    蓝戈和曹武也到了。
    他们主动说要来维护秩序。
    温然也由得他们去。
    题不多，就十道，可没有一个人在一个时辰内答完。
    答完的几个人，看着自己满满的答卷也不敢交，没办法，一直不怎么突出，那些正经医师都在答题呢，他们可得在看看是不是写漏了。
    两炷香烧完，两个伙计开始收试卷。
    “这不是仁春堂小刘医师吗？他家也答应他来济世堂？”
    “说不定只是来凑热闹的，他又不缺银子。”
    “他来也不稀奇，谁叫温姑娘厉害呢，治好了长宁郡主又治好了小公子。”
    “诶诶，你看，还有春晖堂的徐医师，葛医馆葛医师的儿子也来了。”
    “没机会了看来，个个都比咱们厉害。”
    “没事，温姑娘说了，开了医馆还讲解呢，咱们继续去听。”
    *
    另一边，柯府，刚好全大娘子也在。
    “好姐姐，我是真的一点不知道诊金的事情！你们不留下吃饭我就知道坏事了，问了然姐儿好几遍，才知道她收你们诊金了。”
    “我真是恨不得打她一顿，可你们也知道她那身子弱，我心疼，下不去手啊。两位好姐姐就原谅我吧！这是我一点心意，可不要嫌弃啊，我挑了好久呢。”
    “我郑重地告诉过她，让她以后就按照普通医师收诊金，对你们二位姐姐那直接免费看。但我那个姐儿，向来有主张，我也不能完全做她的主，不过这种事，我敢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孟大娘子挑挑眉，你自己的女儿，你做不了她的主，哄鬼呢！
    再说了，才十四岁，又是没见过大世面的，能一开口就是一百两银子？
    人家丫鬟又惊又怕地说是大娘子的意思。
    秦氏真好意思！
    可也不能这样一下子撕破脸闹翻了，以后可能还要相互照应呢。
    毕竟她家那夫君是谏议大夫。
    “妹妹，这事儿竟是这样，是我们误会了。你这个礼，我可就收下了。”孟大娘子笑道。
    全大娘子也附和道：“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要黑我们银子呢。”
    秦氏赔笑道：“怎会！是我管教女儿不力，两位姐姐莫怪。”
    外间。
    柯四姑娘和蒋四姑娘都在细细看温柔手上镯子。
    “柔儿，你这镯子真是好看，是什么玉的，这不少钱吧？”
    “还是一对儿呢，柔儿，你爹娘对你真好，真心疼你。”
    温柔得意一笑，很快隐下去。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99节

    第109章 你忍心不带你妹妹去？
    温柔带着一点羞赧说道：“是大姐姐给我的，是从卢国公府拿回来的，估计是长宁郡主给的谢礼。”
    “哇，你大姐姐可真好！不像我姐姐，有好东西也不跟我分。”
    “你大姐姐居然这么舍得！”
    温柔笑道：“是啊，大姐姐也很疼我。”
    “柔儿你的命怎么这么好。家里父母疼爱，弟弟妹妹也以你为首，现在大姐姐得了这么贵重的礼，也送你。”
    “是啊，你家人好宠你啊。我就不行了，亲姐姐对我和对那些庶女没区别！”
    温柔脸微微红，她就是家里最宠的孩子，必须是。
    “诶，柔儿，你这个簪子也好好看！”
    “快取下来我们看看。”
    温柔取下簪子，羞涩道：“也是……大姐姐送的。”
    “这簪子上的红宝石太好看了吧！”
    “我也好想要一个这样的簪子。”
    两个姑娘极其羡慕温柔在家里的地位，更是羡慕有那样一个好姐姐。
    温柔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相师说了，她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可不是？
    谁都是她的垫脚石，她这辈子必定嫁入勋贵人家。
    “后日武陵侯府组的马球会，你们去吗？”柯四姑娘问道。
    “我母亲说要去。”蒋四姑娘说道。
    柯家有一个姑姑嫁到忠勤伯府，蒋家有一个嫁到武安伯的嫡姑娘，武陵侯府定是下了帖子到忠勤伯府和武安伯府，她们都能跟着去。
    但温家没有一门这样姻亲。
    温柔眼里划过一丝不甘，笑道：“大姐姐去我就去，大姐姐不去我就不去。你们知道的，她最近都忙着医馆的事。”
    柯四姑娘和蒋五姑娘都表示理解，又让她一定要去的，可以一起玩儿，还能看看侯爵家伯爵家的那些公子。
    温柔也动心。
    那些意气风发仪表堂堂的公子，里面一定有她的夫君。
    几人于是开始说起京都里有名的那些公子。
    申时。
    温然就在济世堂讲解起来，先用半个时辰回答问题，再讲《伤寒论》。
    刘一味也准备了几个问题。
    今日人实在很多，有人争抢着问。
    早先他们是默认了依次问问题的，现在有人用声量压过其他人，自然遭到大家的不满。
    “不是说了随便问么，怎么我问不得？今儿我问不到，你们也甭想！”那满脸络腮胡的男人说道。
    他脸上黝黑，膀大腰圆，怎么看不像是细皮嫩肉的医师。
    几个少年气不过就要动手，那汉子一手推一个，把少年推倒在地。
    “温姑娘，你说呢？”络腮胡看着温然，眼里有少许挑衅。
    温然不理他，去看蓝戈和曹武，“有劳两位公子帮个小忙。”
    于是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曹武就提溜着络腮胡的领子扔到大门口，“请吧。”
    络腮胡大汉没想到，自己这体格居然被一个看起来比他瘦弱许多人拎了起来。
    而且还很丢脸地被扔到了门口。
    他恼怒道：“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答疑解惑吗，难道你看着我穿得落魄，就不让人问了？狗眼看人低的货色！大伙儿说说，敢去她这里看诊吗？”
    门外刚好有一些看热闹的老百姓。
    “我们济世堂不欢迎闹事的人，我温然更不欢迎这种别有用心的人。”温然冷声说道，“你回去给你家主子说，我这医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闹的。”
    “各位，济世堂是堂堂正正开门看病救人的，今日本就是考核医师，这个人一身横肉，面露凶相，一看就不是来真的来考核医师的人，大家不要被误导了。”蓝戈趁机在门口对门外的百姓说道。
    蓝戈五官虽硬朗，可并不凶，反倒是透着和善。
    老百姓在往里面一看，还有几个认识的医师，就对那个络腮胡汉子摇头撇嘴。
    那汉子看讨不了好，转身走了。
    “好了，继续吧。”温然看着院子里的人说道。
    刘一味看着镇静的温然，心里默默多了几分佩服。
    酉时，温然又给蓝戈把脉。
    他最近都没有在施针，身上的毒压住了，但这么久却只解了半分。
    温然斟酌着写了新的药方，细细叮嘱他如何服用，以及忌口。
    蓝戈好容易见到她一回，只想把她现在的一颦一笑都记住，虽然她极少笑。
    温然看到门边的曹武，说道：“你们真是好兄弟，看诊还专门等。”
    曹武笑了笑，“现在我都搬到他家附近了，可以一起上学下学，他娘还常叫我去他家吃饭，我也是没办法。”
    蓝戈也笑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几人在济世堂一起吃了饭，才散。
    回了温家，温然一进院子就看到秦氏站在廊下，脸上的不耐烦在看到温然的那刹那消失得干干净净。
    “然姐儿，怎么才回来，急死母亲了。”
    秦氏急步上前，想拉温然的手，温然躲开了。
    秦氏尴尬地收回手。
    “今儿母亲给你带了今朝居的饭菜，叫你丫鬟去小厨房热热，一样好吃。”
    “有什么事？”温然问道。
    她还不了解秦氏么，无事不登三宝殿。
    大家分开住，秦氏比她还高兴。
    现在来，还带了今朝居的饭菜，少不得有点要求。
    秦氏笑道：“昨日母亲说话可能大声了点，你不要放在心上，母亲也是为你着急。现在高门大户里，哪个不是看重规矩，你明年就及笄了，到时候议亲，也能议个好人家。”
    温然静静地等她的下文。
    翠屏已经悄声进了内室。
    秦氏笑道：“今儿我去柯家，就是孟大娘子府上，她们说武陵侯府要办马球赛，然姐儿你想去吗？去的话，咱们一起啊。”
    温然轻轻勾起嘴角，武陵侯府根本不可能给温家下帖子。
    秦氏想通过自己说想去，就跟着一起去武陵侯府。
    温然笑道：“我有帖子，我自己可以去，不用跟着你们。”
    秦氏笑道：“那我们一起去好了。”
    “济世堂的事情还很多，还没决定去不去。”
    “这……这有什么，你把帖子给我们，我们去，你来的时候我叫人去接你就行。”
    “你没有帖子？”
    秦氏沉默了。
    温然天真地问：“你没帖子，怎么去？”
    “所以说， 你把帖子给我啊。”秦氏换上更和蔼的笑，“然姐儿，你都回家来住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什么你的我的，你的帖子不就是咱们温家的帖子么。”
    翠屏悄悄回来，温然稍稍抬头看了眼翠屏，翠屏不着痕迹点点头。
    “你妹妹啊，想和柯家蒋家的姑娘一起玩儿，不然在家里太无聊了。她今儿跟那两家姑娘夸了好大一通你这个大姐姐，你忍心不带你妹妹去？”
    温然眯了眯眼。
    温柔想戴着自己的东西去炫耀一番？
    第110章 温然还有这种好东西吧？
    “那就一起去吧，不过是多两个人而已。”温然说道。
    秦氏一听心里安稳了。
    今天在今朝居的八两银子花得值。
    出了院子秦氏又叹了口气，这个女儿就是个财迷，有钱好办事，没钱就冷着一张脸。
    温柔听到秦氏说明天可以一起去马球会，开心地原地转圈。
    “娘亲，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让你以后在孟大娘子和全大娘子面前高人一等！”
    “果然是娘的心肝宝贝。柔姐儿，明儿你早点起来梳洗打扮，定要让那些勋爵人家瞧瞧，咱温家有一个模样才华皆出众的好姑娘。”
    “知道了娘。”
    “那武陵侯府的公子，也是个顶个的英俊，我女儿生得这般好看，我看以后有机会做侯夫人。”
    温柔羞涩地笑了，若是做侯夫人，那自然是比卢国公府的大娘子要尊贵许多。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00节

    她下意识地又要去摸嘴唇下面的痣，这是颗福痣，一定会给自己带来福运。
    意梅轩里，翠屏把那三个空空如也的锦盒放到桌上。
    “还好是姑娘聪明，在内室门口撒了一点香灰，一看就知道是有没有人进去过。”云霜道，“不然咱们都不知道东西被她们偷了。”
    “什么好东西都没有了，大娘子真是厉害！”翠屏气道。
    其实按照温然的了解，秦氏还稍微有那么一点骨气。
    “是温柔拿的。不过没关系，明儿她肯定是会戴上的，到时候看她怎么圆谎。”
    这里面的东西，武陵侯府张老夫人送的簪子，屈老夫人送的镯子，长宁郡主送的耳坠子，她要是都戴上，那才好看呢。
    温柔虚荣心强烈，她肯定不会忍着不戴那些首饰。
    “那些都东西扔了。”温然道。
    翠屏立马把食盒拿出去把饭菜倒在潲水桶里。
    睡前她和云霜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内室的东西。
    “还少了三本医书。”云霜说道。
    “她拿医书做什么，她看得懂吗！”翠屏没好气道。
    温然笑笑，“估计是能取代我成为卢国公府的座上宾了。”
    翠屏忍不住想骂人，可想到在温然面前，生生忍住了。
    卯时。
    天边一片绯红朝云，铺洒在树枝上，树叶都透着暖暖的橙光。
    云霜和翠屏一个做饭，一个伺候温然洗漱。
    温然一如之前的打扮，淡青色窄袖短衫外套了淡青色的齐胸襦裙，发髻上只有一根余氏送的簪子。
    到了大门口，秦氏和温柔已经在等着了。
    温柔穿得很艳丽，打扮也亮眼。
    不过暂时还没有戴簪子。
    只一瞬，温然就移开目光。
    “走吧。”
    到了马球场，翠屏拿出了请帖，那小厮才放她们进去。
    秦氏和温柔都松了一口气。
    马球场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温五姑娘，你可来了。”康十姑娘一眼看到她便朝她挥手。
    她穿着是上好软纱，襦裙上大片的花儿引人夺目，头上的簪子，耳上的坠子，都说明她的身份不一般。
    饶是温柔那么精心打扮一番，也立马被比下去。
    秦氏去看温然，想让她介绍一下，这是哪家的姑娘，顺便也介绍介绍下自己和柔姐儿。
    温然当没瞧见。
    “这位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水灵。”秦氏不得不主动问。
    “我是康家的，大娘子自行方便吧，我带温五姑娘去见我姐姐。”
    秦氏点点头，这侯府出来的姑娘落落大方又气派，真是不一样。
    她笑道：“康姑娘，然姐儿现如今到了京都和我们一起生活，家中行一，不用青州的行第了。”
    叫温大姑娘就行了，叫温五姑娘，这不是连着青州那些人也沾光了么，秦氏可不愿意。
    康十姑娘刚想反驳，可想起温然之前说过，秦氏最不喜欢提过继的事，便忍下了。
    总要给温然几分薄面。
    “我推你去见我姐姐。”她笑看着温然说道。
    “你推得动吗？”温然笑了。
    “哼，小瞧我。”康十姑娘绕到温然后面，和云霜一起推轮椅走了。
    秦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虽说有门第之分，可她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冷面相对，脸上有些挂不住。
    而且，这康家姑娘给温然推车，还被温然打趣，她们关系这么好？
    温柔有些嫉妒的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迟早有一天，她也会有这样的待遇。
    她这几日可是看完了两本医书，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入门。
    再去把温然藏着的秘技拿回来学，她就会是另一个神医。
    一个身康体健、知书达理、姿色秀丽的女神医。
    按照礼数，秦氏得带着温柔去见一见组办马球会的主人。
    帷幕正中，正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大娘子，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举手投足都透着矜贵优雅。
    这便是武陵侯府世子的大娘子，苏玊（su）。
    “柔儿，快见过苏大娘子。”秦氏也不过分亲近，只是礼貌地说道。
    “见过苏大娘子。”温柔福了福身道。
    苏玊客气笑道：“来了便坐吧，丽儿带秦大娘子过去。”
    苏玊可一点都不想和这抛弃亲女的秦氏说话。
    不过骨子里的教养使得她礼貌周全。
    秦氏原本想苏玊怎么也要说一两句客套话，说她养了一个好女儿，救了康嘉，治好了何家小公子，再顺便夸夸柔姐儿。
    怎么一下子就让人去那边坐了……
    “大娘子这边请。”
    丽儿带着她俩越走越偏，都快靠近角落了才请她们坐下。
    秦氏压着心里的不愉，僵硬地坐下。
    温柔倒是不介意。
    离康家、何家远，她们就看不见自己了。
    秦氏去找其他大娘子说话，她悄悄把藏在袖子里的簪子和耳坠都拿出来戴上。
    这时候柯家姑娘和蒋家姑娘也到了，见过苏玊后立马去找温柔。
    几人去找平时玩儿得好的闺中好友一起说话。
    温柔就这样认识了忠勤伯爵府和武安伯府的几个待字闺中的姑娘。
    世家姑娘规矩严，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恶意的。
    “你这头上的簪子是珍品阁的吧，上次我见了这上面钳的红宝石也喜欢得紧，可实在太贵，没舍得买。”忠勤伯府的廖三姑娘说道。
    她想不到一个四品官家的姑娘居然舍得买一百两的簪子。
    温柔露出怯怯的笑，“是我大姐姐送我的。”
    最近温然出入温府的事情都传遍了，现在从温柔口中知道温然，更令人吃惊和感兴趣。
    温柔说，温然在卢国公府极得信任，几番推却不了才收下三件礼物，回到温家更是拉着她的手说要送给她。
    “我根本就不想要，可大姐姐说她从小到大没送我什么东西，现在长宁郡主送了这么多，我是她最喜欢的妹妹，她自己又……所以自然都是要送给我的。”
    温柔没说出的话大家心里明白，一个瘫子打扮再好看又如何，还不是一场空。
    送给温柔确实是情理之中。
    “快把镯子拿出来看看。”廖三姑娘又说道。
    温柔羞怯地伸出皓腕，那白玉镯即使在强光下，光泽也是柔润的。
    “这手镯真好看，至少得一千两银子才能买到吧。”武安伯府的贾姑娘吃惊地说道。
    温柔没想到这镯子这么贵，她家一年也不过近千两的收入，除开日常开销和人情往来，左不过留下两三百两银子。
    她家花二十年也买不到这镯子。
    若是京都普通老百姓，一年花销二十两银子，这镯子他们一辈子也买不起。
    温柔的心强烈跳动着。
    温然那里应该还有这种好东西吧？
    第111章 取下来擦干净后给然姐儿
    刚才廖三姑娘眼中轻露嘲讽，这种一看就没见过世面的人，还硬装什么世家女，这点好东西也值得心惊？
    “廖燕，快过来，这里有西域来的蜜瓜。”康十三姑娘喊道。
    廖燕是廖家八姑娘，十一岁，和康十三同龄，两人从小就一直要好。
    康三姑娘这会听见了，说道：“走，我们也过去吃。”
    她可不想在这里看这个温柔得意享受的样子。
    温柔看了看，那边没有何家的姑娘，应该不会看出她的首饰，就算看出来，她也有说辞。
    西域的蜜瓜真是甜，温柔吃了一块，甜到嗓子眼儿立马咳起来。
    廖三姑娘不耐地皱皱眉，稍微走开几步。
    “你怎么带着我祖母送给温姐姐簪子，还有我二姐姐送的耳坠子？”康十三姑娘看着温柔大声问道。
    她这年纪声音还带着尖细，十分有穿透力。
    周围不少人看过来，廖三姑娘立刻上前去吃瓜。
    温柔没料到一下子被一个小姑娘认出簪子和坠子来，心里一紧。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01节

    被这么多人看着，脸有些发烫，她说出了自己预备好的说辞，“这是家里大姐姐送给我的。”
    “不可能！当时温姐姐说了，别人送的礼物一定会视如珍宝，绝不送给他人。她怎么会送给你？”
    周围那些姑娘们的眼睛变得戏谑，场上的马球都没有这帷幕里笑话好看。
    那衣裳，那些普通的珠钗，和那名贵精美的簪子坠子十分不搭。
    嗤，小家碧玉妄想当世家千金。
    “我是她亲妹妹，我不是别人。”温柔涨红了脸解释道，“大姐姐亲口说送给我的。”
    康十三姑娘哼了一声，别以为她不知道，温姐姐都过继了，才不是这个女子的亲姐姐。
    “温姐姐，温姐姐，你说说，你是不是把我祖母姐姐送你的礼物，送给他人了？”
    康十三想不到方法对付这个厚脸皮的人，可她声音大会喊人啊。
    在不远处吃蜜瓜的温然听到后，云霜立马推她过来，同行的还有康十姑娘。
    她看到温柔举着瓜的手，问温然：“屈老夫人镯子你也送了？”
    这时候秦氏也过来了。
    她心里一跳，温然那等贪财的人，怎么可能把东西送给温柔。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可没看到温柔戴那些东西。
    用膝盖想也知道是温柔自己拿来戴的。
    她悄悄走到温然背后，低声道：“然姐儿，一门荣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离得近的康十姑娘也听到了，她隐含怒气地瞪了一眼秦氏。
    秦氏这会儿已经知道她的身份，虽然后悔，但是温柔的名声温府的名声才最重要的！
    “然姐儿，她可是你亲妹妹。”
    温然眼里划过一抹狠厉。
    “我没送。我说过，别人送给我的东西，绝不转手于人。”温然柔声道。
    秦氏后背发冷，看向温然的目光里尽是责怪和恨意。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
    不，这不是她的女儿！
    温柔涨红了脸，一包眼泪唰地落下，“大姐姐，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能这样陷害我啊。”
    陷害？大家的目光从温柔身上转移到温然身上。
    康十想说话被温然拉住了手。
    这是她自己的家事，自己解决。
    “我确实不怎么喜欢你，但我不可能把这样贵重的东西送给你，我也是女子，我也爱美，我身上的衣衫就是屈老夫人叫人做的，我很喜欢。”
    是呀，女子哪有不爱美的，腿不行又不是毁容了。
    温然身上的衣服是上好凌烟罗，这料子也贵得很，温家那家境应该是穿不起的。
    “我今早起来想戴着侯夫人送的簪子，表示我很喜欢这礼物，但没找到。”
    顿了顿温然说道：“还有镯子，屈老夫人说这是谢我治好钧哥儿的礼，这等贵重，我不可能送人。”
    廖三姑娘想了想，自己若是有这样一对镯子，也是不舍得带，更不舍得送人的。
    一千两银子啊，若不是重大宴会，才不会这样戴出来招摇。
    温柔手心发汗，她看向秦氏求救。
    可秦氏也没什么法子啊，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温柔咬咬牙，“大姐姐……昨晚你说过要送我的，你不能这样陷害我。”
    她声音娇滴滴，一开口就是楚楚可怜。
    可这周围都是女子，更有在内宅生活几十年的大娘子，哪里看不出这是温柔自己偷拿来戴的。
    温然笑了笑，“若我真为了你的名声说送给你的，你以后怕是不会还给我了。”
    这时候年纪小的姑娘也反应过来了。
    若温然现在为了温柔的脸面说就是她送的，温柔顺理成章地得到首饰，之后温然开口要，她就会以此当做理由霸占首饰。
    温柔就被戳破心思，心跳加剧。
    最后她眼睛一闭。
    晕倒了。
    让她当场取那些首饰是不可能的！
    温然看着小心倒下不让手镯被碰到地面的温柔，发出极小的轻笑。
    这个妹妹，视财如命这点，从来没变。
    “丽儿，快扶温二姑娘去休息。”苏玊眼看闹剧结束才站出来说道。
    “是。”
    丽儿叫了两个丫鬟去抬温柔。
    “她身上簪子耳坠子手镯，你记得取下来，擦干净后才拿来给然姐儿。”苏玊又说道。
    晕倒温柔身子一紧，心底发恨。
    原以为这样可以躲过一劫，可以保住首饰，结果还要被人取下来。
    她是真的快要被气晕了。
    秦氏察觉周围目光里的不善，她想跟过去照顾温柔。
    苏玊道：“大娘子这女儿，还要多费心教导啊。”
    秦氏面上一僵，不得不低头道：“是。”
    转身那一刻，她瞪了一眼轮椅上的人。
    回去她定要好好收拾这个吃里扒外的温然！
    柯四没想到温柔居然是这样的人，她和蒋家的姑娘对视一眼，决定以后少和温柔来往。
    康十姑娘和康十三姑娘拉着温然继续吃瓜看球赛。
    没一会儿帷幕后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
    柯四姑娘看着场上的少年，忽然愣住。
    “柯四姐姐，你是看到我哥哥了吗？”廖三姑娘问道。
    几人顺着柯四姑娘看去，场上的一位月牙白圆领袍的少年正在策马慢走。
    廖如新是忠勤伯府世子，好些姑娘其实都喜欢，即使知道廖家大不如从前了的，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廖家也是很富贵的。
    廖如新正好抬头看向帷幕，柯四姑娘紧紧捏着手帕。
    廖如新并没有注意那群小姑娘，而是看到正中那个坐着轮椅的人。
    当时在典州，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可事后回过神，派人去跟着那马车，下人说是个瘫子，马车是卢国公府的。
    世间瘫子何其少，加上卢国公府马车为证。
    他深信，帷幕下那个瘫子，就是典州遇到的那个。
    第112章 是柔儿的福气
    “见过苏大娘子。”
    廖如新下马走上看台帷幕，见礼苏玊。
    “大郎今儿进了那么多球，怎么不继续打了？”苏玊笑问道。
    廖如新在家中行第一。
    “总得给别人一些机会。”廖如新笑道，带着少年的意气，“这位就是名震京都的温神医吧，没想到啊——”
    他故意拖长声调，“居然是这样好看的姑娘。温姑娘，我们之前见过吗？”
    苏玊出声道：“怎么会见过！温姑娘来京都后这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聚会。”
    廖如新目光直直地看着温然，“是吗？我以为我们在典州见过。温姑娘本事这么大，真是令人意外啊。”
    他把‘典州’二字加重。
    能让武陵侯府这样维护，果真是本事。
    之前在典州发生的事情，他可不会忘！
    他的眼神里暗含轻蔑，温然笑道：“本事不本事的，术业有专攻，各凭本事罢了。”
    廖如新眼眸一暗，旋即笑道：“对，各凭本事。听说姑娘要开医馆，廖某先祝贺了。”
    温然笑笑没接话。
    廖三姑娘带着柯四姑娘过来找廖如新说话，他自然而然地走开了。
    *
    后堂。
    温柔身上簪子耳坠手镯被丽儿取了下来，细细擦拭。
    秦氏看得心烦。
    她女儿戴了一下而已，用得着这么擦吗，嫌弃谁啊！
    少女体香那是最好不过的。
    “柔姐儿……”她轻声唤道。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02节

    “娘。”温柔就势醒来。
    “温姑娘好生歇息吧，我等先去回话了。”丽儿说完让人捧着首饰走了。
    等人走远，秦氏说道：“柔姐儿你糊涂啊，你怎么就去……拿她的东西戴，咱们现在还不能动她的东西。”
    温柔委屈道：“女儿原本只是想见识一下，可实在喜欢就没忍住……娘，我们走吧。”
    今天算是丢人丢大发了，她片刻也不想待了。
    “不行。等会儿你出去好生给她道歉。”
    “娘！凭什么我要道歉，刚才她都不帮我，就看着我被人笑话！”
    “你见过几个公子了？”
    温柔愣住，都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话都没说一句，哪里能近处见一面。
    “那不就得了，你今天来是为了让那些公子们知道，温家有你这样出色的姑娘，你一个都没见，咱们不是白来了吗，还落下话柄。你大大方方承认错误，人家还说你知错能改呢。你还小，认错不算什么。”
    温柔思索着，自己才十三岁，确实还小，认错好像是没什么。
    刚才场上的少年郎，她看到一两个长得英俊的。
    想通了温柔撒娇道：“知道了娘，还是娘心疼我，真心知道为我打算。大姐姐太自私了，她也不想想，那些首饰她收着也发挥不了作用，就算她戴了，也没有人真去喜欢她啊。”
    秦氏笑道：“所以啊，柔儿你更要争气些。没有这些首饰，你一样比柯家的蒋家的好看啊。”
    温柔点点头，自己就是比她们出众些。
    两人收拾了一番，才去到前面帷幕。
    温柔看到柯家姑娘和廖家姑娘围着一位公子说话，那公子长相斯文面容英俊，像是勋贵人家的公子。
    她心里一动。
    她酝酿了一下，眼角发酸，走到温然面前，“大姐姐，是柔儿错了，母亲已经教训过了，大姐姐原谅我吧，我就是一时没忍住。”
    秦氏在一旁说道：“是啊，柔姐儿还小呢，是个孩子，然姐儿你就别生气了，原谅她吧，回家去自有家法惩处。”
    苏玊原以为这母女俩还会有点羞耻心早早离开，结果还想留在这里。
    温柔心里直打鼓，刚才温然明显是得理不饶人的。
    她低着头，感受到头顶上无数的目光，手心里全是汗。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轻柔的嗓音响起，温柔惊讶地抬起头，她虽不知道温然为什么此时原谅了自己，但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就行。
    “多谢大姐姐。”温柔眼里湿润，“柔儿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秦氏在一旁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温然也不算笨。
    刚才她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不是假的。
    温家名声臭了，对温然也不是好事，何况她要开医馆呢。
    苏玊和其他大娘子看到后只觉得温然懂事，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做派。
    人后不管怎么样，人前都是要大度的。
    温柔见没事了，便去找柯四姑娘去说话。
    “梅姐姐。”温柔轻声喊道，“这位公子是？”
    “在下廖如新。”
    这名字好像是忠勤伯府的世子。
    温柔看他一眼，瞬间又低下头去。
    娇羞之貌，甚是惹人怜。
    “这位是？”廖如新问道。
    不等柯越梅介绍，温柔便小声说道，“我是谏议大夫温塘之女温柔。”
    “人如其名，果真温柔。”
    温柔瞬间羞红了脸，不敢回话。
    “温然是你的？”
    “嫡亲大姐姐。”
    廖如新挑挑眉，“哦——原来如此，我说呢，你与她有几分相似。”
    温柔羞涩低头，“与大姐姐相似是柔儿的福气。”
    廖如新嘴角勾了勾，旋即笑道：“温姑娘来这边坐，一起看马球。”
    柯越梅捏紧了手帕，暗恨了一眼温柔。
    温柔毫无察觉，竟真的挨着廖如新坐下。
    说话间时时带着娇羞，看得廖三姑娘想吐立马走了。
    “哎呀，二妹妹，五郎，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刚才我们还在说你们是不是被家里琐事绊住了。”苏玊看到来人笑道。
    康家何家是姻亲，关系亲近，众所周知。
    “嫂嫂你真说对了，这小顽皮非要跟着来，在家缠人哩，五哥儿心疼他，这才带来一起玩儿。”康嘉笑道。
    众人都看去，康嘉身后走出一个小男童，白净可爱得紧。
    这就是卢国公府世孙何彦钧？
    大家心知肚明，这长宁郡主心高气傲，以前可从不带小公子出席这种场合，看来这小公子说话已经利索了。
    “我看全京都最心疼小侄子的就是五郎了。”苏玊看着何申牧说道。
    何申牧笑道：“苏嫂嫂可别说了，不然嫂子得说我太宠钧哥儿了。”
    温柔看向温润如玉的何申牧，心里顿时有些看不上旁边的廖如新。
    廖如新在坊间也是有些纨绔名头的，不然温柔也不可能听过他的名字。
    这何五公子可不一样，名声好着呢，长得也比廖如新俊朗多了。
    “温姐姐！”何彦钧看到温然立马跑去找她。
    温然搬去温府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钧哥儿最近可有认真习字？”
    何彦钧点点头。
    何申牧自然而然地挨着温然坐下，他现在还不急着上场。
    这一幕看惊了一群姑娘。
    何家五公子，难不成喜欢这个瘫子？
    不会吧……
    屈老夫人和国公爷会同意？
    温柔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廖如新一眼看尽，意味深长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叫何申牧，是卢国公府的五公子，嫡出的哦。正准备考功名呢。”廖如新对温柔说道。
    有爵之家还去考功名，这公子真是好志气。
    温柔更喜欢了，心里默念着‘何申牧’三个字。
    铛——锣声响起。
    “红队胜！”
    “好！”廖如新大声说道。
    姐妹相争？这戏好得很。
    下面的人捧着托盘走上来，“廖公子，刚才您进球最多，这金翅蝴蝶簪的彩头归您了。”
    廖如新对温柔说道：“温姑娘，这彩头送你吧。”
    柯越梅死死盯着温柔，若温柔敢收下，她就和温柔断交！
    第113章 只是可怜大姐姐罢了！
    温柔根本没注意柯越梅的神情。
    她第一次来这样大的场合，就有一位伯爵府世子送礼物。
    满京都也找不出几个来。
    她温柔，就是那极少数，以后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极少数。
    温柔脸红地小声道：“多谢公子。”
    她更喜欢何申牧不假，可这廖如新是世子，以后能承袭爵位的，她不想失去这样的备选。
    柯越梅手里的杏仁咔嚓被捏碎，看向温柔眼里再藏不住怒气。
    *
    何申牧去换了一身窄袖劲装，准备上场。
    康嘉从苏玊口中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从头上取下一支珍珠簪。
    “然姐儿，你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头上怎么只有一只簪子。”康嘉走过去，给温然簪上。
    那簪子上的珍珠硕大圆润、晶莹夺目、光彩照人，不比刚才看到的蝙蝠簪差多少。
    西珠不如东珠，东珠不如南珠。
    康嘉送出的珍珠簪就是上上品南珠。
    好几个闺阁姑娘看到都隐隐羡慕，那是有钱也难买到的货色。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03节

    温然笑道：“这簪子是家母送的，所以一直戴着。”
    她声音不大，康嘉也听到了，温然口中的家母自然是余氏。
    “你有心意的话，以后也多戴我送你的。”
    温然点点头，“好。”
    话里有几分郑重，谁能把一句玩笑话答得这样郑重其事啊。
    康嘉怔住片刻后更喜欢温然了。
    场上何申牧挥着球杖用力一击，红色木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
    砰——
    木球穿过球门最后落在的地上。
    “哇！”
    帷幕下响起许多赞叹声。
    温柔心旌荡漾，眼里只有那个策马的少年。
    廖如新把温柔的神情尽收眼底，他摩挲着杯子，侧头看了看正在和康嘉说话的温然，勾了勾唇。
    由于医馆那边依然有医师考核，温然就先一步走了。
    场上何申牧看到温然离开，立马下场追去。
    康嘉和苏玊都是乐见其成的。
    温然双腿有疾时康嘉都不反对，何况是知道温然现在已经能慢慢走小半个时辰了。
    “温姑娘，这个——”何申牧和怀里拿出一个方形小盒，“劳你交给温瑶。我最近国子监课业太多，又不敢单独去见她，恐惹人是非，望她见谅。”
    以前何申牧可以借着送何彦钧大大方方去温宅，现在温然搬走了，他不好再去。
    “我会想法子的，让她别急。”
    留下一句话，何申牧就走了，他相信温然会带到的。
    温然把盒子给了翠屏，云霜背着她上了马车。
    何申牧返场，仆从把球杖递给他。
    帷幕下不少唏嘘之声。
    “瞧见没，长宁郡主可开心呢，想必是不反对的。”
    “想来屈老夫人也不会反对。”
    “那可是神医，娶了她，一家人平安无虞，五公子自己也喜欢，何乐不为。”
    “是呀，皆大欢喜呢。”
    温柔死死掐住自己手指，她怎么可能比不过那个瘫子姐姐。
    五公子那样的温润公子，只是可怜大姐姐罢了！
    济世堂内，院里坐满了人。
    蓝戈和曹武是告了假来帮她的，此刻院内一片寂静，只有毛笔落于纸上的唰唰声。
    大概是仁春堂刘一味来这里考试的消息传出，好几家医馆掌柜的儿子也来了。
    温然来了后，就开始批阅昨天的答卷。
    时间到，蓝戈和曹武让伙计开始收卷。
    蓝戈朗声道：“明日辰时会张贴正确答案和考核结果，若有人后悔了，录用的人则往后推一个名次。”
    院里人散了，不管认不认识，在路上便开始对答案。
    有人喜气洋洋，有人唉声叹气，有人沉默不语，有人成竹在胸。
    蓝戈走到内堂，看着温然在试卷上用朱笔写下她的批语。
    “我帮你。”
    说完便开始看批改过的试卷，他虽不懂医术，可聪明过人，看过一张甲等试卷，再问过温然，心里便有了所有正确答案。
    此时温然写的是一般的簪花小楷，蓝戈便不客气地仿照她的笔迹写起来。
    他脸庞刚毅，认真起来，竟颇有一番气势，仿佛他批的不是试卷，而是官方文书。
    温然看着低头的蓝戈，觉得这个角度来看有些熟悉。
    可想不起跟谁相似。
    蓝戈忽然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
    蓝戈弯起嘴角笑了笑，刚才批阅的肃穆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柔和了起来。
    细看之下，他看似寡淡的眼神里透露着些许无法抑制的柔情。
    温然第一次有些心慌地错开眼，继续批阅试卷。
    *
    “姑娘，在马球场上为何要原谅柔姑娘啊？”翠屏端上热茶问道。
    “斤斤计较，反而失了人心。”温然头也不抬道。
    刚才那么多大娘子闺阁姑娘都看着，不原谅温柔倒是简单，不过在其他大娘子眼里看来就有点小家子气了。
    原谅了温柔，那些大娘子看温然的目光多了几分肯定和欣赏。
    翠屏慢慢也回味过来了。
    “再说，也不能把人逼急了。”片刻后，温然又说道。
    “我知道，兔子急了会咬人。”云霜笑道，之前在青州就是用这句话对付朱管事的。
    温然笑了笑，“兔子咬人又不疼，它真咬了，杀来吃就行。豺狼虎豹才真的不能逼急了。”
    温柔在她眼里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云霜问：“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医馆吗？”翠屏说道，“现在医馆马上要开业了，若是有人闹起来，三老爷怎么也是朝廷官员，能镇住一些小人不敢乱来。”
    “有这一部分原因。最主要是，挡灾。”
    挡灾？
    不都是些小混混来闹事吗，怎么称得上灾。
    济世堂能有什么灾？
    翠屏和云霜也不懂，对视一眼，两人噗嗤笑了。
    不懂就不懂，反正姑娘懂了就行。
    “那也便宜她了。”翠屏气道。
    温然笑道，“你当家里的一家之长是摆设吗？自是有人收拾的。”
    *
    两张试卷的内容立马被济世堂的‘考生’复刻了出来，稍有名气的医馆掌柜和医师都人手一份。
    康寿堂也不例外。
    钱五恭敬地把试卷递给孙淼。
    他不懂医术，但是也不得不感叹温然的聪明。
    为了防止有人透题，试卷的题目都不一样。
    钱五说，两张试卷的难度几乎一致，看似难的题目，实则简单。
    那题干字数最少的，反而是最难的。
    康寿堂一共五位医师，只有三位能在规定时间全部答对。
    牛泉都超出一盏茶的时间。
    出题者能出这样的题，就足以说明她的医术功底。
    “大人，我听说，温家的那个大娘子带着许多大娘子去她家，让温然看诊。这样下去，其他大娘子也会闻风而去啊。我看这温然就专门针对咱们康寿堂的啊。”
    两位和许多位差了不少，可为达目的，钱五可管不了那么多。
    他心里着急啊，这两日有两位大娘子说不必去请平安脉了。
    请平安脉是来钱最容易最快的了。
    每次上门把把脉，为那些大娘子宽宽心，再顺便推荐一两款最近研制的保健药丸、养颜方子、瘦体方子，就能赚一大笔钱。
    现在只有两位取消，那以后呢？
    “温然一个小丫头能懂什么！她开个小医馆，自己坐诊便是，和每家医馆都犯不上。”
    “现在济世堂要请八个医师，一个月五两银子，这是她一个小姑娘敢做的事情吗？都是温塘那个狗东西想出来的吧。”
    沉吟片刻，孙淼重重拍了下桌子，怒道：“他温塘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该我作对？”
    “去，查查他有什么把柄！全部收齐，我要在圣上面前告他一状，让他知道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他惹不起！”
    而此时的温塘正拿着戒尺，怒气冲冲地看着哭成一团的温柔。
    第114章 姿态做足才没有话柄
    “爹爹，爹爹，柔儿知错了。娘。”温柔哭得泪眼涟涟。
    秦氏小声道：“老爷……”
    “住嘴！”温塘怒道。
    “养你十几年，你居然做起了偷鸡摸狗的事！”
    温塘是真生气。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04节

    偷东西这种行为，下九流的人才做得出来。
    他的女儿是娇养起来的，居然会偷东西！
    外人只会说他这个做父亲的管教不严。
    温塘气得胸膛不断起伏，“手伸出来，还有十戒尺！”
    温柔不想伸手，可在温塘的逼视下，闭着眼伸了出去。
    啪——
    一戒尺下来，温柔整个身躯都抖了抖。
    原本打了十戒尺，手掌已经肿了起来，现在再打，疼得温柔再顾不得什么脸面，大喊起来。
    十指连心，痛得她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了。
    二十戒尺打完，温柔里面的内衫都湿透了。
    秦氏扑过去，“可怜我的柔儿，你有本事也去打那个孽女啊。走，跟娘进屋擦药。”
    “走什么走！去道歉！”
    温柔瘪嘴，泪眼汪汪看着秦氏。
    “柔姐儿在马球场上就已经道歉了，还去什么！”
    “爹爹，大姐姐已经原谅我了。”
    温塘长叹了口气，“慈母多败儿啊！女儿叫你养坏了！来人，扶着二姑娘去意梅轩跪着给大姑娘道歉！”
    “爹爹，我不要去道歉。啊——”温柔被两个仆妇拖了起来。
    秦氏吼道：“你该去管管你那个孽女，她若是说送给柔姐儿，哪里有这些事！分明，分明是她害你丢面子，关柔姐儿什么事！”
    温塘把手里的戒尺重重放在桌上。
    “她原本就没有完全接纳我们，你们就去要她的东西，她能给吗？是你你也不会给！所以说，蠢啊！”
    温塘真是恨铁不成钢，“温柔以后必须严加管束，不然就是害她。在温然面前，你和她都得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秦氏惊了，“我是她娘，我对她客气恭敬？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今日被当众送了南珠，你难道不明白这是长宁郡主对你的警告吗？她身后有卢国公府和武陵侯府，你拿什么跟长宁郡主作对啊？”
    秦氏嗫嚅着没说话，她确实不敢跟长宁郡主作对。
    “柔儿是我的女儿，我难道不心疼她吗？姿态做足，才没有话柄，学着点吧。”
    秦氏恨恨地看着温塘的身影，也不知道赵姨娘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温塘最近总喜欢去她那。
    “大姐姐，柔儿错了，爹爹已经打过柔儿了，大姐姐原谅柔儿吧。”
    院子里温柔跪在地上大声哭喊。
    翠屏走了出来，“姑娘今日太累已经歇下了。”
    温柔大声道：“大姐姐，柔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呜呜呜……”
    翠屏见她那样哪里有半分知错的模样，转身走了进去。
    砰。
    门一关，屋里果然清静了些。
    内室里温然还在批阅试卷。
    云霜又添了两盏烛火，免得温然伤了眼睛。
    一张试卷刚刚批完，翠屏走进来说道：“刚才柔姑娘又晕倒了，秦大娘子让江妈妈、冯妈妈带柔姑娘走了。”
    “原本也只是做给我看的。”温然道。
    第二天辰时，门外张贴了一张榜单，以及两张考卷的正确答案。
    前八名自然入选，没有一人犹豫。
    “咱们掌柜的也是个女的。”
    “女的怎么了？怎么你不喜欢在女的手下做事啊？那你走啊，你还没走出这门，自有人来顶上。”温瑶听到后大声说道。
    “嘿嘿，掌柜的莫气，我就是没见过您这么漂亮的女掌柜。”
    刘一味、牛建、张廷、莫雨、吴贵、郑吉、韩科、唐维八人的信息都被记录在册后，温瑶才拿出雇工契约。
    济世堂的五年契，和其他医馆一样，这些医师看了没问题都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温瑶叫人去铺了鞭炮，鞭炮一响门匾上红布被揭开。
    济世堂正式开业了！
    来看诊的老百姓不算多，但也不是完全没人。
    因为好些医师有很多信赖他们的病患群体，特别是刘一味，因他来看诊的人不在少数。
    “五妹妹，除了看病，其他事交给我。你在温府放心吧。”温瑶说道。
    温然没说话，瞧了瞧温瑶头上的发髻，“这金镶珠宝蟾簪可真好看。”
    温瑶顿时红了脸。
    这簪子是何申牧送的，她很喜欢。
    “五妹妹，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商户庶女和国公府嫡公子，怎么看都不般配。
    “我觉得很好。”
    温然的话给温瑶多了几分鼓励。
    “最近有青州的信件让你给温塘吗？”温然问道。
    温瑶并不因为温然直呼温塘名字感到意外。
    “没有，爹的信都是问你有没有得到卢国公府另眼相看的。”
    温然点点头，最近温府那边也没有青州信件。
    温塘秦氏对她已经过继的事情依然毫不知情。
    中午蓝戈、曹武、何申牧下了课过来一起吃饭。
    后堂里，大家都以茶代酒庆祝开业。
    “温五姑娘，你日日都来坐堂吗？”
    “看心情，不过最近没什么事，可以来。”
    主要是，刚开业少不了有些许麻烦。
    “之前就不少人来闹事，我看开业了也避免不了，你们还是多加小心才是。”蓝戈说道。
    “对，我叫几个人来给你们当伙计，就当是多几个打手。”何申牧也赞同蓝戈的话。
    卢国公府里的护院，都是经过训练的，一般闹事者都构不成威胁和伤害。
    “好啊，必须保证二姐姐毫发无伤。”温然笑道。
    温瑶微微红了脸，何申牧赶紧自己喝了一杯茶。
    “若是无事，我也来帮忙。”蓝戈笑道，“就当是聊表这段日子以来疗伤的感激之情。”
    温然笑道：“多谢。”
    他们都是要参加明年春闱的考生，桌上不免说起功课。
    何申牧对蓝戈那是佩服得不得了，“之前在京都，我们国子监的夫子，一个人都没夸过，蓝戈来了后，文夫子夸了，张夫子也夸了，就连魏夫子也夸。”
    曹武也笑了，他上学这么久就没被夸过。
    他说道：“我父亲知道临州案首要去梧桐书院，立马让我也去梧桐书院，还让我多向他学习呢！来了京都，好家伙，我父亲安排的院子就在他隔壁，你说巧不巧？”
    的确是巧。
    几人又笑着举杯。
    温然心里一动，忽然问道：“曹司兵一直都在临州任职吗？”
    “家父最早是在银州任仁勇副尉，后来得到提拔，去了临州做司兵。”
    何申牧没有因为曹父官职低、蓝戈家里穷就看轻，反而佩服他们的坦荡。
    温然看了看蓝戈，他面上神色始终平静。
    银州，曾经是蓝大将军长子驻兵戍守的地方啊。
    蓝戈对自己的身世一点没察觉吗？
    以蓝戈的聪明才智来看，不太可能。
    他自己不想探究，就没有人能影响他。
    这倒真是他的性格。
    另一边，阿川带着上好的药材去了柯府。
    第115章 给你施针，我免费
    “我家姑娘说了，之前诊金的事情她非常过意不去，这下济世堂开业了，命我给大娘子送上好的阿胶来。”
    阿川手上两大包阿胶，一看就价值上百两银子。
    孟大娘子身边的大丫鬟笑道：“难得温姑娘记得，其实我家大娘子都忘了这回事了，这阿胶就拿回去吧，医馆更用得着。”
    主要是孟大娘子已经收回了那一百两银票，还额外得了秦大娘子的赔礼呢。
    阿川笑道：“姐姐赶紧收下吧，我家姑娘说了，她觉得有违良心，内心难安，务必求大娘子收下。”
    不等那丫鬟再说，阿川把阿胶放到地上，“我还要去蒋府呢，劳烦姐姐转达我家姑娘的意思。”
    说完阿川就走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05节

    丫鬟进了内院，把事情完完整整说了。
    打开那纸袋，里面的阿胶的确是上品。
    孟大娘子喃喃道：“看来上次银子的事儿，真是秦氏做的！哎，这然丫头心善啊，回了温家，不得被秦氏剥一层皮才怪。罢了，看在这阿胶的份上，能帮一把是一把。”
    另一厢的全大娘子和孟大娘子的想法差不多。
    待到姐妹聚会，孟大娘子和全大娘子好好地把温然夸了一番。
    “大大小小毛病都说了，她还不开药，就说药膳粥就行，这不，我吃了没几天，脾胃好多了，胃口也大开了。”
    “我和孟姐姐差不多，只不过我肝火旺的，用了温医师的药膳方子，瞧，脸上不长痘了。皮肤都好多了呢。”
    周围的大娘子细细瞧了，果真如此。
    秦氏高兴坏了，看吧，我就说不能收那一百两银票，不然哪里来今日的推荐啊。
    她在一边装作谦虚的样子，“我家然姐儿是医师，看病是应该的嘛。你们去济世堂啊，保准用最低的价格，拿最好的药材！”
    她可不会傻到说免费。
    好几个大娘子都跃跃欲试。
    连续几日生意平平的济世堂忽然来了好几位大娘子，这把医师们激动的。
    结果人家只要温然看诊。
    温然笑道：“大娘子，这几位医师都是我亲自挑的，医术都是好的。您呀，给他们一次锻炼的机会，我在一旁替他们把关。”
    这样既能够证明医师的能力，又能安抚大娘子的心。
    有温然提前说过，医师把脉后开的都是药膳方子，温然都点头说没问题。
    接二连三下来，这些大娘子也信了医馆里这些医师的医术。
    以往在康寿堂十两银子才能买到的方子和药，在济世堂三两银子就能买到。
    一传十，十传百，济世堂又宽敞，这下京都里的达官贵人家的女眷都爱去济世堂了。
    还有一些高门贵府里的体面婆子和大丫鬟，也来这看诊求药膳方子。
    “掌柜的，他们那铺子大啊。而且有八位医师，严格分了哪个堂给贵人看诊，哪个堂给普通百姓看诊。这样下来，咱们康寿堂的那些老主顾就没了。”
    牛泉当初还笑话济世堂请八个医师有五个都是混日子的。
    现在看来，人家早就想好了，贵人平民两手抓啊！
    钱五也烦着呢。
    可他也没别的办法啊。
    晚上温然回了温家，刚坐下秦氏就来了。
    秦氏带着一分讨好的笑容，“然姐儿，这几日医馆的生意还不错吧？好些大娘子都是母亲劝去的，你可别生母亲的气了。之前马球会上，娘不是偏心柔姐儿。”
    温然看着她舔着脸的样子就想笑，她问道：“有什么事吗？”
    “济世堂比康寿堂都大许多，不好管吧？”
    秦氏说出温塘教给她的话，“你和瑶儿想必每日都累得很，母亲心疼啊。这样吧，我原先铺子里有两个可靠忠实的管事，你拿去用吧，他们的月钱还是我来出，他们做什么事不用向我禀报，你要是不放心，我把他们的身契都给你。”
    这话乍一听真是全心全意为她好呢。
    温然抬眼看着秦氏，“两个管事，是不是一个管账目，一个管药材采买？”
    原本秦氏就是这样安排的，她想起温塘的话说道：“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管什么我都不过问。”
    温然笑道：“不必了，何家已经派管事来了。”
    秦氏急道：“然姐儿，我们才是一家人，何家的人给你两个管事，那是想掌控医馆，特别是那些老手，做空账目吃回扣那是不留痕迹的，然姐儿听话，退了那两个人吧。”
    “你的人就不做假账不吃回扣了？”
    秦氏大义凛然道：“怎会！我们是一家人，有血脉相连的，怎会害你！”
    温然直直地盯着秦氏，秦氏目光坚定。
    “柔姐儿拿了三本医书。”温然忽然说道。
    “啊？”秦氏还有些懵，这怎么说到医书了？
    “上次，她偷拿首饰，还带走了我的三本医书。”
    什么偷拿？
    这么难听！
    秦氏尴尬地摇了摇手上的团扇，笑道：“柔姐儿是崇拜你，也想学医术呢。”
    “哦——那便给她看吧。”
    秦氏没想到温然居然不趁机要回医书，腹诽道：这时候怎么大方起来了？
    看来她对柔姐儿学医并不排斥。
    想到柔姐儿说的那些话，秦氏试探地问道：“然姐儿，听说你有施针的秘技？”
    “是。”温然并不瞒她。
    “柔姐儿想见识见识，行吗？”
    多看多学不就会了么。
    秦氏知道直接找温然要，温然定是不会给的。
    “如果是用在你身上，倒也是可以。”
    摇团扇的手停住，这什么意思？
    拿她当活靶子？
    “然姐儿太会说笑了。”秦氏干笑道，“府里丫鬟婆子那么多，身上有疾的也不在少数，让她们来试不就行了。”
    温然截声道：“不行。”
    秦氏拧眉，“为何不行！”
    “我施针很贵的，她们给不起诊费。”温然抬眼看着秦氏，“给你施针，我免费。”
    秦氏僵住。
    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给自己施针免费，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温然现在明显不如之前那般与自己亲近了，万一她故意扎错穴位……
    她可是不敢呐。
    “大娘子，大娘子。”
    这时候院里想起雀儿的声音，秦氏松了一口气。
    她不敢答应温然拿自己当示范对象。
    但一口回绝也又怕以后没有余地。
    “何事？”秦氏问道。
    “忠勤伯府的人送帖子来了，让大娘子快快看了给个话呢。”
    第116章 抓住五公子的心
    秦氏打开看，帖子上写邀请温家的姑娘去马球会呢。
    秦氏抑制不住的欣喜，上次柔姐儿不就是挨着忠勤伯府世子坐的吗。
    她看了看温然，“这帖子的事我去问问你父亲，先走了，明儿我再来看你。”
    出了院子，秦氏立马说道：“快去回话，温家姑娘一定到场。”
    柔姐儿嫁入忠勤伯府也是泼天富贵了啊。
    秦氏一脸欢喜地回去找温塘分享这个好事。
    “让然姐儿也跟着去。”温塘说道。
    秦氏怀疑自己没听清，“夫君你在说什么？”
    “我说，带着然姐儿一起。”温塘耐着性子解释道，“一来，济世堂现在已经有不少大娘子去了，然姐儿去忠勤伯府说说话，那些还没去过大娘子和姑娘说不定也动心想去；”
    “二来，你以为这张请帖怎么来的？以往那些侯府伯府公府的马球会，请过你吗？放正你自己的位置。”
    秦氏不服气，可是想到那三千两银子，也不得不考虑了。
    “你问过这几日营收了吗？”温塘又问起。
    秦氏一噎，她刚才还没问呢，就说到柔姐儿拿医书学医的事情上来了。
    “没问？我不是教过你了吗？两个管事的事你也没说？”
    秦氏没说话。
    温塘叹了口气，“一个十四岁孩子你都说不过，你能做什么啊。”
    说完温塘就去柳姨娘的院子了。
    秦氏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冯妈妈，你去给然姐儿说一声，明儿去忠勤伯府的马球会，让她好好想想如何笼络更多大娘子和姑娘。”
    秦氏再无奈，也明白温塘说的是对的。
    他那个人，要是不聪明，也不能从一个小小司马做到如今的谏议大夫。
    温柔倒是欢天喜地，并不认为温然会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娘，我这相貌你还担心她抢我的风头吗！”温柔得意说道，“这帖子分明是给我下的。”
    “怎么说？”
    温柔羞赧道：“上次……廖公子把彩头都送我了，你说呢。”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06节

    秦氏惊讶地张了张嘴，“果真？”
    “骗你作甚？”
    秦氏笑道：“我就知道我女儿是个出息的。”
    此刻冯妈妈回来了，“大娘子，大姑娘说医馆事多，她不去了。”
    温柔哼道：“不去就不去呗，反正也不是请她去的。”
    秦氏也觉得是这个理，温然就该好好在医馆坐诊挣银子才是。
    第二天温柔早早就起来了。
    为了配廖如新送的那支金翅蝴蝶簪，她试了好几套衣服才选中烟云蝴蝶襦裙，再配上精心梳好的随云髻，整个人非常出挑。
    忠勤伯府选的鞠场和上次武陵侯府的一样。
    温柔和秦氏去得不早不晚，廖三姑娘看到温柔立马上前去接她。
    廖晴很不喜欢这个温柔，不过想到大哥的交代，她也不敢违抗。
    “今儿卢国公府的五公子也要来呢。”
    温柔心中一动，语气平平道：“是吗，上次就好些姑娘喜欢五公子呢。”
    “何家已经有世子袭爵了，对他的亲事不会那样严苛，就看她们有没有本事抓住五公子的心了。诶，你大姐姐不来吗？”
    “医馆忙呢，没时间来。”
    “我听说长宁郡主有意撮合你大姐姐和五公子呢，而且屈老夫人也没有反对。看来没多久你府上就有喜事了。”
    温柔捏着手里的帕子，淡淡道：“是吗，我没听大姐姐提起过。”
    “卢国公府的妈妈说的，那还能有假！”
    温柔不说话了。
    廖晴眼里划过一抹轻蔑，“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没错，可五公子要是喜欢上别人，非要和那女子成亲，屈老夫人也只能妥协。”
    “还有那生米煮成熟饭的，家中父母也只能答应了。”
    温柔愣神片刻。
    柯越梅到了，廖晴立马拉着温柔过去，“梅儿，你今日来得有些晚啊。”
    柯越梅看到温柔头上的金翅蝴蝶簪就来气。
    “柔儿，你来得好早。”柯越梅笑道，也不知道来这么早是为了什么。
    那边廖如新已经上场了，廖晴拉着他们专心看球赛。
    场上廖如新进了球，柯越梅拍手叫好。
    温柔却看着入口方向，心底盼着何申牧快些到。
    她这般模样，廖晴和柯越梅自然看在眼里。
    “这茶水有些凉了，碧儿你去换一盏来。”柯越梅对自己的大丫鬟说道。
    就在温柔以为何申牧不会来的时候，他出现了。
    深蓝色圆领袍，身长如玉，自有谦谦公子的风度和气质。
    不少姑娘都被他吸引。
    “啊！”
    一声惨叫转移了她们的注意力。
    温柔的衣衫被滚烫的茶水打湿，脖子露出的皮肤登时红了一大片。
    她发髻上、脖子上、衣衫上还有零星的茶叶。
    周围立马响起嬉笑声。
    温柔气恼，涨红了脸。
    “柔妹妹，真是对不住，碧儿这丫头手滑，没拿稳茶盏，烫到你没有？”柯越梅关心道。
    就凭刚才的一声惨叫，想也知道被烫到了。
    温柔看她一脸焦急，加上往日交情还不错，她也不好直接责怪。
    衣服不仅湿了，还因为茶水染上了黄褐色，看起来脏得很。
    “梅姐姐、晴姐姐，我先去更衣吧。”
    “去，看有没有烫伤膏药给温姑娘。”廖晴对身后的丫鬟说道。
    何申牧刚来，温柔不甘心就这样走了，可她上半身短衫和襦裙都湿了，黏在身上不舒服。
    刚好要与何申牧错开，她连忙走上，福了福身子，“五公子。”
    何申牧认出她就是偷温然首饰的那个妹妹。
    “嗯。”
    随便应了一声，便走开了。
    徒留温柔一个人僵在原地。
    她被泼一盏茶水，身上说不定还有茶叶，这可怜的模样，难道何申牧没瞧见？
    怜香惜玉，他不会？
    难道他是看自己这出丑模样嫌弃了？
    温柔转身去看何申牧的背影，他并没有去帷幕，而是走到场上找廖如新说话。
    “姑娘，快些换衣衫吧，不然就风寒了。”彩月说道。
    温柔恨恨地走了。
    秦氏正打算去找温柔，偏偏听到隔壁的大娘子小声交谈的内容。
    “真是笑掉大牙，她以为是她的人情呢。”
    “可不嘛，那丫头送了上好的阿胶给柯家蒋家，又半点不提医馆的事，人家两个大娘子这才如此推崇，她道是她的脸面有多大呢。”
    “还有何家和康家，人家也去济世堂请医师看诊，难不成也是因为她的脸面？”
    “哈哈哈，姐姐说笑呢。”
    “咱们去也不是买她的账，纯粹是那丫头懂事会做人，又有郡主推波助澜。”
    “她医馆的医师确实也不错，个个都是年轻人呢。”
    两人又笑起来，更小声地说话。
    秦氏自然听不见了。
    她坐在那里，心底越来越沉，心底对温然越发讨厌起来，渐渐地，她觉得温然快要超出她和温塘的预期了。
    若掌控不了她，温家把这样的助力推到何家去，不如毁了她。
    第117章 他再跑去济世堂闹……
    “温姑娘，我家姑娘说，后堂有人在等你。”
    一个陌生的丫鬟说完就跑了。
    温柔懵了，她警惕地想着。
    孤男寡女共处一处，被人瞧见了，她什么名声都没了。
    打球的人还是那些，只是不见何申牧。
    难道约她的人是何申牧？
    是想见她，还是想让她带话给家里瘫子？
    温柔拿不准。
    廖如新一下马柯越梅就凑了上去，那羞涩的神情和殷勤的样子……
    难怪看自己不顺眼呢。
    原早就是喜欢上了。
    若自己不让，她又能如何！
    今儿这杯茶，自己必找个机会还回去。
    廖如新忽然离开，往后堂的方向去了。
    难道是廖如新？
    不管是何申牧还是廖如新，她都要去。
    “姑娘，去不得啊，万一被人家骗了，就糟了。”彩月急道。
    “快跟上！”温柔厉声道。
    刚才廖晴说得不错，抓住了何申牧的心，就算何家老夫人不答应，只要五公子坚持，也能入何家的门。
    这样她不就直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么。
    福痣，福痣。
    你可给我点福气吧。
    后堂两排厢房，静悄悄的，温柔轻轻地走着。
    吱呀一声，门开了。
    是何申牧。
    他换了一身打马球的窄袖袍子，显得他身姿更挺拔了。
    “何公子，请问公子叫我来是有何事？”温柔走上前，娇羞问道。
    “你找错人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07节

    何申牧看也不看她一眼，从一旁走。
    “公子。”温柔作势去抓何申牧的衣袖，急急道：“大姐姐有话让我带给你。”
    何申手一抬，温柔抓了个空。
    “我和她没私交，何须带话，温姑娘好自为之吧。”
    何申牧走得极干脆。
    他身边的小厮轻笑了一声追了上去。
    温柔虽然很是气恼，可何申牧那句‘没私交’她也没多生气。
    就说嘛，她比温然可看好多了，温然那张了冷冰冰的脸，哪有小女子的温婉柔美。
    “姑娘，咱们快走吧。”彩月颤声道，这里不是好地方啊，被人知道姑娘主动去拉外男的手，那怎么得了。
    温柔走了，心中暗自庆幸廖如新还好不在，不然就会失去这个备选。
    后堂又静下来。
    另一房中的廖如新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贴身小厮赶忙出去了。
    温柔回去，才发现廖晴和柯越梅都不在。
    过了一会儿，廖晴才回来，她悄声说道，“我听说何公子这几日每日中午都去济世堂，不知道是为家中哪位女眷拿药。”
    温柔刚放下的心紧缩了一下。
    何申牧是骗自己的，他们私下分明一直来往。
    温柔恨死温然了，明明是个瘫子，什么都争不过自己，非要争！
    回头让她吃吃苦头就知道自己的厉害！
    西郊校场。
    士兵正在进行日常演练。
    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是真刀真枪。
    耳边尽是刀兵碰撞的声音，杨耀光一边检验一边说道：“一个月的高强度训练果真有效。现在的士气比上个月好多了。”
    “刀都是没开刃的吧？”
    跟在他身边的校尉回道：“是，都检查过了。”
    “啊！”一声惨叫让右侧的士兵停了下来。
    杨耀光立马上前检查情况。
    一滴血迸射到他脸上。
    地上的士兵，左臂出现一道深长的伤口，鲜血流了一地。
    砍伤队友的士兵愣在原地，手上的刀刃上鲜红一片。
    杨耀光一把夺过那刀，看向校尉怒道：“你他娘不是说都是没开刃的吗！”
    那校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战战兢兢没说话。
    受伤的士兵在哀嚎。
    “王启，他要是手废了，你这个校尉就不要当了！”
    王启一惊，大声道：“是。”
    他迅速用布紧紧勒住伤口，伤者血流慢了下来。
    他背起伤者取过一匹马往城里疾驰而去。
    “快来医师！”
    老百姓一看那满是血已经昏过去的士兵，都吓到一边去了。
    一位医师看到立马说道，“快，用止血散来。”
    一包止血散都用光了，那血还在往外渗。
    伤者的脸已经惨白了。
    “大人，请去别家医馆试试吧，咱们这小医馆可不行。”
    王启怒道：“没用的东西！”
    可现在保住自己官位才是最重要的。
    他背起伤者立马去下一个医馆。
    “大人，这军爷的伤我们康寿堂治不好，伤口太深，这止血散都不管用。”
    铿——
    王启抽出随身的刀，架在钱五脖子上，“你们康寿堂不是自诩京都最有名最厉害的医馆吗？你居然不会治？”
    钱五并不怕。
    这人身上穿的是禁军官服，禁军杀人也是犯法的，何况这还是个校尉呢。
    “大人可去明德坊济世堂试一试，那有一个叫刘一味的，兴许能治。”钱五毕恭毕敬地说道。
    “当真？”济世堂，他可没听说过。
    “当真！”
    王启深深看他一眼，“谅你也不敢说谎。”
    人一走，牛泉问道：“掌柜的，为何不治？”
    “你没听那个校尉说吗，得保住那士兵的胳膊，那么深的伤口如何保得住，不丢性命就算不错了。”
    “那你为何又说去济世堂啊，万一他们真能治得好，不是给他们增添名气吗！”
    “刘一味能治？”
    “不能。”牛泉察觉到不对，问道，“为何不提温然，提刘一味？”
    “现在什么时辰？”
    “申时三刻。”
    “温然在何处？”
    “温宅。”
    钱五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牛泉琢磨片刻后，哎呀一声，拱手对钱五道：“掌柜的高明啊！”
    “那人已经流了那么多血，去济世堂已经是非常棘手了，刘一味的医术还差点火候，必定要去找温然来，温然再到济世堂，一来一去中间耽误的时间，伤者恐怕要奄奄一息了。”
    “她就算是神医，恐怕也难以施救，就算保住性命，也难保住那伤者的手。”
    “伤者手不行了禁军就不会再留他，到时候，他再跑去济世堂闹……”
    两人相视一笑。
    后面的话不必明说了。
    *
    王启带着人去济世堂问道：“哪个是刘一味？”
    济世堂的人惊讶地看着来的几个官兵，看到担架上昏死过去手臂依然滴血人，更是发出惊呼。
    “我是。”堂内左侧桌后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
    王启立马上前提起他的衣领，“去，给我把他治好，保住他的手！他可是守卫京都的禁军，如果你保不住他的手，你的人头也保不住了。”
    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刘一味并不惊慌，仔细看了看伤者的情况。
    温瑶也走了出来，“如何？”
    刘一味皱眉道：“不乐观，我恐能无力。”
    温瑶立马看向伙计，“去，快请温医师过来！刘医师，你先治着，至少先止血。”
    周围的民众也上前看。
    “这伤口这么深会不会截肢啊？”
    “你懂什么，他只是被砍了，怎么会截肢啊？”
    “我听说战场上的士兵，中了箭都有可能被截肢……”
    “这么严重啊？”
    刘一味解开缠在伤者手臂上的纱布，上面露出来鲜红血肉，止血散上过了都没止住血……
    “可不，你看那个人的手臂，噢哟，都看到骨头啦。”
    刘一味眉头皱得极深。
    医馆的其他医师也过来帮忙。
    能用的金疮药立马撒上去，还让药侍现煎药。
    可脸上的神情都如同死灰。
    “没事，温医师说不定能治。”
    “不一定吧，长宁郡主和这个人的刀伤不一样，这人流了这么多血呢……”
    听到百姓的谈论，王启随便抓来一两个来这里看诊的男人，问道：“温医师是谁？”
    他刚才就听到这个人，可他从没听说京都温医师出名。
    “温医师啊，她救了……”
    不到一盏茶，温然就到了。
    她刚要上去看伤者伤口，就便被一柄刀拦住前路。
    “我刚才听他们说了，你是神医。你若是治不好，我就送你去地底下跟他道歉。”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08节

    ————
    关于中箭截肢的题外话：
    （正文有2500字，不是水。）
    古代医疗水平底下，伤口也来不及及时清创，加上也没有现在的无菌手术环境，很容易感染，加上箭杆的碎屑、木炭粉没有清理干净，即使伤口愈合也会反复感染，最后不得不截肢保性命。
    就算不截肢也有可能反复复发，比如关羽和宋太宗。
    “羽尝为流矢所中，贯其左臂，后创虽愈，每至阴雨，骨常疼痛”
    “太宗自燕京城下军溃，北人追之，仅得脱。行在服御宝器，尽为所夺，从人宫嫔尽陷没。股上被两箭，岁岁必发。其弃天下，竟以箭疮发云。”
    第118章 神医说了，能治愈
    刀口贴在温然的脖子上，光滑的刀身反射着温然跳动的脉搏。
    温瑶和一众医师都紧张起来，其他人也被这寒光森森的刀吓得不敢说话。
    皮肤的一丝沁凉让温然掀起了眼皮，她凉凉地看着面前这个衣袖被鲜血染红一片、拿着刀却气息不稳的年轻校尉。
    “我要是不治，你能拿我怎么办？”温然冷声道。
    她重活一世，还没有被人这样威胁过。
    她坐在那里，眼中隐隐带着不容拒绝的压力。
    王启被这不经意间的目光一慑，心口一紧，手中的刀立马收回。
    他拱手道：“请姑娘尽力救治。”
    温然收回目光说道：“云霜去找个合适的桌子来。”
    她坐着不方便，需要一个高度合适的桌台。
    在临州温然就是那样治曹文孩子的，云霜立马找人用两根长凳和废弃木板临时搭好一个低矮的‘桌子’。
    刚才温然门前听讲《伤寒论》的人也跟过来了，他们就是想亲眼看看温然是如何治病的。
    看到这场景什么都不问，只是站在温然不远处静静看着。
    这样一来，医馆的医师和病人也没心思看病了，围了一圈看温然如何施救。
    整个院子无人发出一丁点声音，生怕干扰到温然。
    伤者已经失血过多昏迷，好在医馆的医师用了许多金疮药，伤口流血之势已经减缓。
    约三寸长的刀口，最重的地方已经见骨，那血肉模糊间仿佛还能看到骨头上划过的刀痕。
    哎。
    好几个医师都开始叹气。
    金疮药用了四五瓶都没有完全止住血。
    这模样怕是要失血而亡啊。
    “拿酒和麻沸散来。”
    “拿匕首和火来。”
    “翠屏把针线拿出来。”
    有医师递上麻沸散，温然摇头，直到温瑶身边的采莲拿了一小瓷瓶，温然才点头。
    混着酒，强行灌给伤者。
    温然清水净手后将匕首在火上烧得泛青后，再去割伤口处的肉。
    好几个妇人吓得捂起了眼睛。
    温然的手很快，割下来的肉只有薄薄一层。
    刘一味看得心惊，他自认为他没有这般精准的力道和手速。
    “针线。”
    “我这有绣花针，最细的那种！”有妇人说道。
    “我也有我也有。”妇人身上带针包很常见。
    “不必。”温然哑然失笑。
    “为何？”妇人问道。
    “你那针一用力就断了，再说如何穿透皮肉？”刘一味解释道。
    他思考得很快，比其他医师都敏捷，温然看了他一眼，接过翠屏递上来的针线。
    那针不是常见的绣花针，而是像鱼钩一样弯曲。
    穿破皮肉拉线时，众人都倒吸一口气，甚至有妇人失声惊叫，被其他人一瞪脸红捂住嘴。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温然的动作。
    那弯针能轻松勾起两侧皮肤，丝毫不见穿破皮肉的阻滞，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丝滑得就如同缝制衣衫那样。
    众人都看得神情呆滞。
    这针，这么好用吗？
    黑线被血液染透，时不时还会滴下一两滴血。
    三寸伤口，用了长长的一截线，缝了几十针。
    伤者居然没有被痛醒，刘一味想起刚才采莲递过来的麻沸散。
    “剪刀。”
    断线后，温然又撒上金疮药。
    “好了，抬走。”
    抬走？
    抬出去，还是抬进去？
    抬出去的话，那就是没得治了。
    “他必须留在这里，每日需要有医师细细查看伤口愈合情况，调整药方。大约十五日拆线，三到五月后痊愈。”
    这……这就好了？
    刘一味如梦初醒般看着那伤口，看向温然目光多了敬重和肃穆。
    心中越发肯定，当初来这里当医师，是正确的决定。
    其他医师，两两相望，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这十四岁的女娃，忒厉害了。
    腰杆挺得更直了，他们可是通过温然考核的医师，以后跟着温然学，前途无量啊。
    目瞪口呆的王启听到‘痊愈’二字噌地站了起来。
    “能痊愈？”他颤声问道，他早已做好了被贬的心理准备了。
    温然看着他质问道：“怀疑我的医术，你大可叫你们自己的军医来。”
    军医告假了，不然他也不会带这个兵到城里来治病。
    王启摸了摸自己胸口，又去摸自己的腰带。
    “这是我的腰牌，先押在你这里。这十两银子，先拿着，我明日再带银子来。”
    “还有，刚才是我不对，不该拿刀威胁你。”
    他的态度很诚恳，温然点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
    王启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济世堂的。
    他没有回营地，而是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细细思考刚才那鬼魅一般的缝合手法，以及，今日那莫名开刃的刀。
    济世堂里百姓就不一样了，叽叽喳喳的让济世堂热闹了起来。
    路过的人还以为这是食肆呢，个个眼睛发光，嘴角带笑，一点不像是病恹恹的人。
    “温医师果然是神医啊。”
    “是啊，温医师，你真厉害，这么长这么深的伤口你都能治。”
    “我就说嘛，能治好长宁郡主，治这个小伤口那不是手到擒来。”
    “你刚才不是说长宁郡主和这个人的刀伤不一样……”
    “呃，你别瞎说，温医师啊，你看诊一般多少银子啊？”
    刚才那十两银子对普通老百姓或许很多，但一些富庶人家还是能负担得起的。
    温然礼貌点头，丝毫不见刚才面对王启时的强硬迫人。
    “我看诊费用二十两起。大家散开吧，该看病看病，该抓药抓药。”
    “二姐姐，叫人收拾一间房给他，让人煮清淡东西给他吃。”
    “翠屏拿纸笔，我写药方。”
    医师们心中有许多问题，关于麻沸散，关于伤口未见腐烂为何刮去，关于缝合伤口的针线。
    可他们还要给百姓看病呢，加上，这样的手段，人家也不一定会告知。
    “各位医师，若是感兴趣，稍后我再给大家讲讲这缝合术之要。”
    刘一味以及其他医师一听这话，神情愕然，旋即高兴。
    这都是别的医馆学不来的东西啊。
    “我们呢，温姑娘，可能旁听？”
    “还有还有，今日还讲伤寒论吗？”
    一炷香的时间可是没到。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09节

    “能听，不过得等医馆打烊后。《伤寒论》继续讲，等我洗手写好药方就讲，就在此处吧。”
    那些学医少年惊呼一声，想起这里是医馆又闭上了嘴。
    今天可以看温姑娘缝合伤口的全过程就罢了，还能听她讲要点，这是买都买不来的运气啊。
    还好他们生了兴趣，跟了过来。
    不然就看不到才那么精彩的伤口缝合术。
    几个妇人抓了药就急急往门外冲，也不急着回家，直接去人最多的地方，那是她们常常消遣时光的方法之一。
    “诶诶，你们知道吗，济世堂的温医师，给人治伤，缝伤口呢！”
    “就跟缝衣裳一样，那么老长的伤口，一下就缝好了！”
    “那针不一样哩，弯的，像鱼钩一样，只不过没有鱼钩那么弯。”
    “眼看着就要失血死了，结果，被救活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可不嘛，都说她只会用针灸，人家神医，什么都会！”
    “我骗你我是狗！”
    “神医说了，能治愈。”
    ————
    这一章别细究，它经不起，它不配。（正文2400字。）
    另：纪录片《手术两百年》有一个案例，2500年前的一具新疆男性干尸，腹部有缝合伤口的迹象。
    所以在华佗之前就有缝合手术了。
    华佗在东汉发明了麻沸散，国外麻醉药是19世纪才发明的，在那之前国外就用打晕灌醉的方法……
    第119章 都是悄悄的
    钱五怎么也没想到，他原本是想济世堂和温然的名声一落千丈，甚至是惹上禁军校尉，结果，反促成她再一次扬名。
    可木已成舟，再无余地。
    “掌柜的，那人不是还没醒，还没恢复么？万一死了，她今日之推崇，就是明日之祸因。”
    钱五看着牛泉，哈哈大笑起来，合掌一拍，“牛泉，你不愧是我们康寿堂第一医师啊。”
    牛泉医术不是最好的，可那些大娘子最喜欢他，给的赏钱比别的医师多。
    就是因为他脑子活泛，能讲出那些大娘子最喜欢听的话。
    牛泉摸了摸鼻子，他最近也在刻苦钻研，势必把这第一医师的名头坐实。
    钱五有了这个点子，转身进去细想安排了。
    毕竟被人发现，这就惹怒禁军了。
    *
    温柔也没想到自己不就是出去看了一场马球赛，怎么温然的名气大涨了呢。
    她看着金翅蝴蝶簪，想起廖晴的话。
    何申牧和温然一直私下有联系。
    这说不定就是何申牧故意帮她制造的一出戏。
    如果她能揭穿……
    不行，娘说了，以后她的嫁妆多半都会出自济世堂。
    济世堂……
    何申牧喜欢去，自己也去，不就能常常见面了吗？
    见了面就有机会。
    温柔去找秦氏，央求了好一会，秦氏才答应她可以去济世堂。
    温塘下值回来听到管家说了今日之事，连连笑道：“我温家竟真出了一个神医。”
    “好啊，这济世堂真是好啊。”
    “以后我温家，只会青云直上。”
    管家问道：“老爷，那是不是现在就安排人？”
    “再等等，等她戒心再少点吧。”
    昨日温然把自己将麻醉效果加强的麻沸散配方说了后，济世堂的医师个个都把温然当师父。
    医道和读书不一样。
    就算是教授者没有这个打算，他们心底也要视她为师。
    这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吃这口饭就得守规矩。
    “我之前就想不通为何有些伤口明明都长合了，血肉中居然还有脓包，现在终于明白了，只是她那刮肉刀法，有得练啊。”
    “说到这个，我今儿一大早就去铁器铺子，让铁博士给我也打两枚弯针。”
    “莫兄，把铁器铺子也分享给我。”
    莫雨和郑吉半道上遇见，就一起来济世堂，路上说说笑笑皆是昨日温然对于缝合术的内容。
    结果一到济世堂，两人看到人满为患的济世堂，愣神片刻，相视一笑。
    是啊，昨日救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今日没人上门看诊，那才是奇怪呢。
    这里不乏穿着上好丝质衣裳妇人和女子，他们没有戴帷帽遮盖面容，想必是大户人家里的仆人。
    两人立马进去走到案前开始看诊。
    快到中午，温柔大摇大摆地进了济世堂。
    “姑娘可是看诊？”伙计上前问道。
    “你瞎了？”温柔哼道，“我是温家二姑娘，这医馆的主子，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戴着帷帽如何认得？伙计腹诽。
    而且他是卢国公府的下人，不认得温府的人不是很正常嘛。
    正想着如何答话，刚好温瑶出来了。
    “你下去吧。”温瑶道：“七妹妹是来找五妹妹的？”
    温柔自来就看不惯这二姐姐，可想到廖晴说何申牧常常中午来，她堆满笑柔柔问道：“二姐姐，何公子来过吗？”
    温瑶心里一紧，面上不慌，“七妹妹说的哪位何公子？”
    “就是卢国公府的五公子。长得很好看，身上总是穿锦缎，你见过没？”
    温瑶也不知道温柔到底想问什么，又怕自己和何申牧的关系暴露，她摇摇头。
    温柔瘪瘪嘴，这二姐姐就是个傻的。
    “罢了，我进去等着我姐姐一起用饭。”温柔道，“彩月，进去把饭菜摆好。”
    她可是找了‘送饭菜’这个正当理由来的。
    温然刚刚和刘一味看完那名受伤的士兵，就看到了温柔。
    温柔讨好道：“大姐姐，母亲怕你在这边太忙照顾不好自己，让我来给你送饭菜。”
    温然对刘一味说道：“我刚才说的你记下，上午下午各来一次看他的情况，如果发热严重立马来叫我。”
    “好。”
    快到用饭的时间，温柔就在后堂院子里守着。
    她想看到何申牧，可又不太想。
    若何申牧来，那说明他真的经常来，温然和他必然有私交，那就难办了。
    午时三刻，还是没等到人，温柔松了一口气。
    想着廖晴可能是骗她的。
    一连数日，温柔都会在临近午时到济世堂送饭菜，用完饭菜后就走了。
    医馆的下人，她挨着问了个遍，都说没见过什么公子来后堂用饭。
    温柔放下心来。
    心里想着要不要去国子监那边的街上试试偶遇。
    “二姑娘，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这几日听说你在打听什么人。”忽然一个伙计走来说道。
    “是啊，你知道？”温柔此刻也不怪他居然敢贸然找她说话的错了，满心都在想何申牧。
    “小的知道。就是卢国公府的公子嘛，开业后来过一两次。”
    温柔睁大了眼，“你知道卢国公府的公子？”
    “之前见过，所以认识。”那伙计笑道，“感觉和咱们温医师关系不错呢。”
    “怎么说？”温柔追问道。
    “我见温医师找何五公子说过几次话。”那伙计压低声音，“都是悄悄的。”
    温柔瞪着那伙计，难怪这几日问的伙计都说不认识何申牧，原来是温然悄悄拉着何申牧说话，没人瞧见过。
    “这几日倒是没怎么见到了。”那伙计接着说道。
    温然果然想攀卢国公府的高枝！
    不管温柔什么表情那伙计继续说道：
    “这几日温医师忙着照顾那个士兵，所以没空请何公子来吧。不过也是，如果那个士兵没有治好，或者忽然病重死了，温医师的名声可就完了，谁还找她看病啊。”
    温柔眼眸一动，看向那个伙计，“那个士兵没带走吗？”
    “没呢，就在后堂养病。”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10节

    温柔点点头，“行，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温瑶刚刚在大堂和药柜伙计说完话，就看到一个面生的伙计从后堂那里出来。
    这个人身上穿的是济世堂的衣服，可她没见过这个人。
    她心生警觉，立刻去找温然。
    温然笑道：“那人可能是冒充的吧。”
    她神情轻松，温瑶有些着急，“五妹妹，他是不是对咱们不利啊，之前康寿堂的人就一直找咱们的麻烦。”
    温然倒了一杯茶，“恶人，都是要自食恶果的。”
    第120章 那人，好像没气儿了……
    进入七月，依然残留着夏日的暑热。
    外面蝉叫声倒是少了些，屋里听着也不那么让人心烦气闷了。
    温柔带来的饭菜，每次都只有她自己吃，温然和温瑶都不动。
    “我吃好了，阿姐，二姐姐，你们慢慢吃，我吃太饱，出去消消食。”温柔乖巧地说道。
    “外面日头还大，七妹妹别贪玩儿。”温瑶嘱咐道，她倒不是心疼温柔，只是怕她到处走动惹是生非。
    温柔随口应了声就出去了。
    她走到后堂厢房，悄悄地推开一间房门往里瞧。
    空的。
    空的。
    还是空的。
    温柔逐渐失去了耐心。
    走到最后一间房，温柔不再小心翼翼，直接推门而入。
    “刘医师？”床榻方向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温柔回头看了看，彩月还守在院子入口处，她关上门走近一看。
    榻上之人左臂有一大圈白纱，皮肤比一般人要黑，大概是受伤的缘故，很虚弱，眼神不是十分清明。
    可依然能从平滑细嫩的皮肤看出，他年纪不大。
    “你是谁？”那人又问，眼里透着疑惑和警惕。
    他嘶哑的声音与他略显稚嫩的面容完全不搭。
    温柔不禁有些疑惑，他才多大就进军营了？
    一直皱着眉，伤口还没愈合吧。
    【如果那个士兵没有治好，或者忽然病重死了，温医师的名声可就完了，谁还找她看病啊。】
    她不再去看士兵的眼睛。
    心要狠，才立得稳。
    温然绝不能和何申牧有来往，她的风头也不能盖过自己去！
    病人一般都是怎么病死的？
    流血而亡，窒息而亡，发热而亡，溃烂而亡。
    窒息，是最快的吧。
    温柔慢慢地一步步走到床榻，榻上之人还没反应过来，她便扯过床上的棉被死死捂着那男人的头。
    男人虽然受伤虚弱，也恢复了些气力。
    他慌乱间摸到温柔的手，‘刺啦’一声，扯破了温柔的衣袖。
    温柔拉住棉被的手使劲往下按。
    很快手腕上那只不属于她的手，慢慢滑落。
    温柔后退几步，心有余悸，气息都是颤抖的。
    她双手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可她并没有慌张逃出。
    她很想确定这个人到底死了没，可又怕那人死状太惨，自己会做噩梦。
    她犹豫着……
    “姑娘，姑娘，快出来，有人来了。”
    门口彩月惊慌的声音把温然拉回现实。
    她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在廊下踱步，嘴里念叨着，“下次不吃这么多了，撑死了。”
    年轻伙计手上端着托盘，迎面走过来。
    温柔看到托盘上有一碗白粥，一碗青菜，一碗肉菜。
    是给这个伤者送饭的。
    “二姑娘。”那伙计喊了一声，便推门而入。
    温柔在不远处凝神静听。
    ‘咣当’一声，那伙计慌张地走了出来。
    “出了何事？”温柔问道。
    “那人，好像没气儿了……”伙计颤声说道。
    温柔说道：“我去叫大姐姐，你在这里守着。”
    温柔心跳如雷，走到偏院子，“阿姐，刚才我走路消食，听说厢房那边好像有声音，过去问那伙计，伙计说什么人没气儿了，什么人啊？”
    对上温然的眸子，温柔面上镇定地表现出好奇和一丝害怕，“阿姐快去看看吧，说是没气儿了呢。”
    抢先一步在伙计面前说出自己只是恰好路过，温然应该就不会起疑心了吧。
    温然的脑子全用在医术上了。
    短时间内定是想不通这种细微之处的异样。
    温柔这样一想，心里安定了些。
    温然和温瑶果然立刻去厢房。
    温柔戴上帷帽，和彩月匆匆走了。
    只要回了家，母亲就会保护自己。
    即使温然怀疑，可只要没证据，父亲母亲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彩月怕得不行，温柔又威胁又利诱，让她必须三缄其口，一个字都不能往外吐。
    “说了，你就是共犯，被温然发现，你也会被报复！说不定被她悄悄毒死！”
    彩月吓得直摇头，“奴婢不说，奴婢不说。”
    温柔笑道：“好彩月，我以后嫁入高门，你就是体面大丫鬟，我找给你找个好人家，你后半辈子不用愁了。”
    济世堂厢房内，刚才慌里慌张的伙计正平静地在给阿川拆左臂上的纱布。
    “姑娘，云霜真是厉害，给我画的，老了好几岁！”阿川嘿嘿笑着，指着自己的脸说道。
    温然笑笑，当初她手上的伤口便是云霜画的，蒙蔽了庄氏和老太太的眼。
    “还好阿蒙来得快，不然她揭开被子，我就要被识破了。”
    阿川脸上妆因为被子的摩擦，有些地方开始掉色了。
    温然道：“好了，快去吃饭吧，给你留了好吃的。”
    阿川看手臂纱布拆完，立马拉着阿蒙出去了，走之前还把温柔衣袖的碎布给了云霜。
    阿蒙是卢国公府的人，两人在卢国公府就认识，现在又在一起做事，两人成了好友。
    “千防万防，居然是自家人下狠手。我还怕她万一瞧见血腥场面，会吓得尖叫让那贼人跑了，结果，她就是那贼人。”温瑶轻轻摇头说道。
    “七妹妹居然能这样果断杀人，我……我真是想不到。她不过十二岁吧？”
    “有的人，天生就是坏种。”温然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温瑶回头去看温然，发现她眼里仿佛如一潭死水，好像她根本不好奇也不在意温柔杀人的事情。
    温瑶心下免不了震惊，可她又有什么立场去安慰或是责怪温然呢。
    她没有。
    所以，她选择沉默。
    *
    康寿堂这几日因为看诊的人少，更加冷清了。
    有两个常常被请去府上看诊的医师，也都在堂里坐诊。
    牛泉吃了饭就在案后看书。
    他觉得这样能利用工作时间看书学习，也很不错。
    一个穿着粗麻布的男人跑到康寿堂，也不去医师那里看诊，直接去了柜台找掌柜的。
    不过片刻，柜台就传来爽朗的笑声。
    其他医师不懂，牛泉知道，这是钱掌柜害温然得手了。
    想来那个禁军校尉会把济世堂砍个稀巴烂吧。
    牛泉笑了笑，叫你猖狂，叫你牙尖嘴利。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一句昆曲畅然而出。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11节

    这词曲原本慷慨苍凉，却被他唱出了幸灾乐祸的滋味，其他医师都纷纷看向他问他何事。
    牛泉只是笑着摇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第121章 凭什么说柔姐儿杀人
    明德坊的一家客栈内。
    王启抱胸坐在床榻边，看着这个叫刘一味的医师把脉。
    “恢复得不错，我给你换一副药方，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饭后服用。大概五六日后，就能拆线了，到时候去医馆就好。”刘一味收回脉枕。
    “你不过来拆线？”王启问道。
    “他身体强壮，恢复良好，我不用再过来了。王校尉，你也可以带他回军营了。小心养着，吃点好的，忌发物忌鸡肉鸡蛋。”刘一味解释道。
    “多谢刘医师了。”
    刘一味摆摆手，“那我就先走了，这是药方，请收好。”
    王启看着床上的人问道：“涛子，你等会儿跟我回营里。说说你当时和小冬为什么训练之前没有检查刀刃。”
    “哥，额和小冬在训练前都检查过，刀真是没开刃滴，额也不知道咋回事。”
    小冬也是这样说的。
    王启想不通，这刀是怎么被替换上的。
    “我们或许被人盯上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军营。”
    “诶。”
    “这次能保住你的手，多亏了济世堂的温医师，下次去拆线，好好谢谢人家。”
    “额晓得捏。”
    趁着夜色，两人上了马车，很快离开了明德坊。
    华灯初上，温府各处也亮起了灯。
    温塘和秦氏用饭后在玉婷轩正屋安静地等着。
    等温然。
    秦氏有些不耐烦了，哪有父母等女儿的道理？
    这么晚，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叫人知道了，不知道怎么猜测呢。
    柔儿从医馆回来就躲在自己房间，晚饭也没怎么吃。
    两人是不是在济世堂闹矛盾了？
    温然不会因为这个不想回温府了吧？
    秦氏看了看看书的温塘，她有些不敢说。
    温塘现在明显是把那丫头看到比柔姐儿还重要了。
    温然不回来才好。
    可是不回来，她的三千两银子……就打水漂了。
    秦氏焦躁不已，江妈妈递过来的茶她也不想喝。
    戌时五刻。
    温然回来了。
    温塘立马扔下手里的书，“然姐儿回来了，要不要用点姜蜜水？”
    温然淡淡道：“晚上吃姜如吃砒霜。”
    秦氏撇撇嘴，别人家想喝还没有呢，比如青州老家，老太太抠门儿得连绿豆汤都没有。
    温塘笑道：“有一个医师在家就是好啊，咱们以后能在饮食上多注意了。”
    温然没说话。
    “然姐儿，前几日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想必，现在济世堂人满为患了，铺子里的人手肯定不够用，我这里有两个得力的人，就送你了。”
    温塘温声说道，脸上毫不掩饰的慈父面容。
    “他们一个是做了二十年的掌柜，一个做了十五年的账房，经验老道，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做事。”
    “遇到那难缠的病人，也能应付自如。若有那，仗势欺人的，更不用怕他们生是非。”
    他温塘的名义，也不是谁都能拿来使的，至少现在温然就用不得。
    温塘希望温然能听懂他的暗示。
    “掌柜和账房就由他们来担？”温然轻声问道。
    温塘就是这个意思，他怕温然不喜，解释道：“他们都是家里用老了的人，你不用担心是偷懒奸滑之辈。”
    温然浅浅一笑，暖黄烛光下，那张脸不见白日清冷，添了几分柔和。
    “济世堂说不定明日就要被人拆了，你还想塞人？”
    温塘嘴角的笑意骤然消失，“什么意思？”
    “翠屏。”
    翠屏从怀里拿出一缕布，福了福身子道：“老爷，这是从二姑娘衣袖上扯下来的。”
    秦氏一眼就认出那是今早温柔出门的衣裳。
    温塘拿起布条，看了看温然，神情凝重。
    翠屏继续道：“我家姑娘救了禁军里的一个士兵，老爷刚才您说您也知道了，那士兵可是校尉送来的，原本姑娘救了那士兵，留他在后堂养伤呢，结果二姑娘今儿去后堂用被子想捂死那人，这截衣袖就是那人从二姑娘身上扯下来的证据。”
    “你胡说！你这个小贱婢没大没小，居然敢诋毁家里的姑娘。”秦氏出口骂道。
    她太过急迫，原本尚存一丝怀疑的温塘，知道翠屏所言非虚。
    他沉声道：“叫温柔过来。”
    秦氏咽了咽口水，“柔姐儿学医累了，早早就睡下了，夫君让她歇着吧。”
    “那就叫起来！”温塘大声道。
    温塘是读书人，说话做事自诩文人风骨，很少高声说话。
    现在这般，一定是生气了，而且是非常严重的怒意。
    秦氏不敢去惹他，只能叫冯妈妈去把温柔带来。
    “那人，死了吗？”温塘问道。
    “看今晚什么情况，或许会醒，或许不会。”
    温塘猛地去看温然。
    他当了十几年的官，难道还听不出她话语里的意思吗？
    温柔若是被处置得当，那士兵就不会死。
    若轻轻放过，那士兵就会死。
    秦氏吼道：“你是医师，难道你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可别打谜语了，直接告诉我们不就行。”
    温然冷冷看着她，“你还没弄懂情况？”
    秦氏气笑了，“能有什么情况？那个人死了，济世堂开不下去了，我的银子就打水漂了！届时，你好好想想如何赚银子还我。你还以为你能顿顿今朝居饭菜吗？我看到时候只有吃糠咽菜了！”
    啪——
    “够了！”
    温塘的声音如惊雷般响起，秦氏吓得整个人魂都快掉了。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秦氏小声抱怨道。
    温塘指着秦氏，恨恨道：“无知妇人，温柔杀了人，济世堂开不开得下去我不知道，你女儿要被抓进牢里杀头去抵命了！”
    杀头抵命可能夸张了点，他运作一番应该能保住。
    可哪家女儿会上公堂进牢房啊！
    传出去，温家名声那不就全完了。
    别说温柔自己完了，温塘自己家教不严就有可能被人弹劾，扬哥儿、昊哥儿以后如何在国子监学习，锦姐儿日后如何能找到好婆家……
    秦氏也想到这些，吓得跌坐在椅子上，“什么意思？柔姐儿她不可能杀人的，不可能的！”
    她吓出一身冷汗，打了个冷战。
    “你们凭什么说柔姐儿杀人啊？”
    翠屏凉凉说道：“证据摆在眼前呢，大娘子还是认清状况的好。”
    秦氏登时就把那截布条收起来。
    “蠢货！”温塘骂道，“能这么轻易销毁，她拿出来做什么！”
    温塘终于正视这个他从未疼爱过的女儿。
    她长得很好看，五官更像自己，若是男子，自带文人雅士的清高风流。
    生为女儿家，与那些莺莺燕燕之流相比较，独树一帜的清冷直接让她脱颖而出。
    此刻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仿佛真的很开心。
    温家倒霉，她就高兴？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是我的女儿，荣辱一体啊。”温塘说道，他意识到温然很聪明，甚至是比那些读书人都聪明。
    他想用家族荣辱提醒她、告诫她、劝说她，他们有血脉关系，他们是一体的。
    温家没了，她和济世堂也不会好过。
    温然笑了，发出轻微的鼻息声。
    温塘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过继了么？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12节

    她那个大伯父啊，居然这么久都没来过一封信，想来庄氏在背后出了不少力吧，她一心想越过三房，更看不得秦氏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爹爹，娘亲，你们叫我来做什么？”温柔甜甜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看到温然那一刻，她的笑变得有些不自然。
    “大姐姐也在呢。”温柔声音有些发虚。
    第122章 搜集到关于温塘的‘东西’
    温府。
    温然笑盈盈的，和白日里冷漠大相径庭。
    温柔却有些毛骨悚然。
    那人都死了，她不应该生气发疯吗，她怎么笑得出来？
    “跪下！”温塘吼道。
    温柔身躯一震，怯怯地说道：“爹爹，柔儿做错了什么？”
    她斜眼看了一眼温然，“是不是大姐姐说了什么……”
    她又去瞟秦氏，秦氏朝她瘪嘴挤眼，温柔心里一跳，慢慢跪下，脑子里飞速运转。
    “你说说，你今日去济世堂做什么了？”
    “……女儿就是去给大姐姐送饭。”
    “没做其他的？”
    温柔刚想开口，温塘继续说道：“实话实说兴许还能减罚。”
    他希望温柔还没有完全被秦氏养坏，还知道悔改。
    不然……温塘几不可闻叹了声气。
    温柔闭上微张的嘴，沉默片刻她说道：“女儿什么都没做，爹爹不能听信大姐姐的一面之词！”
    “娘，娘，你是相信柔儿的对不对，爹爹都被大姐姐骗了。”
    啪——
    温塘拍案而起，“到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还诬赖你大姐姐？你知不知道杀人是要抵命的？而且那是个禁军，你杀他，还要连累你老子我！”
    “你才多大，你就能动杀人的心思？柔儿，平时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温塘生气不完全是温然的威胁，里面对温柔失望的成分更多。
    温柔不知道为什么温塘就这样笃定自己杀了人。
    她万分害怕，哭道：“爹爹，女儿没杀人，娘，都是大姐姐，她，她嫉妒我……嫉妒我能跑能跳，自己医馆里出了事就赖到我头上，她就是见不得你们疼我！”
    “她就是恨你们当年把她扔在青州不管不顾，想要害死我，然后害你们，爹爹明察啊，她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温柔拉着温塘的衣角，脸上眼泪交错纵横，眼眶发红。
    此时她还不忘挑拨离间。
    温塘看着这个自己以前百般宠爱的女儿，现在却觉得异常陌生，心里是一阵悲凉。
    他一个进士，怎么会教出这样大逆不道心狠手辣的女儿。
    他用力闭了闭眼，“来人，拿戒尺来！”
    今日不矫邪归正，往后她就真的会因为此等无法无天的性格害了全家。
    温柔看到戒尺，转去求秦氏。
    秦氏看着满身戾气的温塘，求情道：“柔姐儿还小呢，略施惩戒就可以了吧。她以后会改的，是吧，柔姐儿？”
    温柔连连点头，“改，柔儿改！爹爹，柔儿一定改！”
    温塘看着那张稚嫩的脸，即使流着泪，眼里却没有半分悔意，只是害怕挨打而已。
    小时候，每每温柔犯错，秦氏和温柔都是这样讨乖求饶的方式躲过惩罚，于是养成了这样性子。
    “伸手！”
    温塘再控制不住满腔怒火吼道。
    温柔颓然地跌坐地上，抽抽噎噎地伸出了手。
    啪——
    温塘用了十分的力气，温柔的哭声戛然而止，钻心的疼让她整个人蜷缩起来。
    “按住她！”温塘转头看着后面的丫鬟说道。
    雀儿看了看秦氏，温塘恨恨道：“你这个婢子分不清谁是真正的主子吗？明儿叫人牙子领了去。”
    “主君息怒主君息怒！”
    雀儿只能扑上去按住温柔，可儿上前将温柔缩回的手拉出来。
    啪——
    戒尺打在手心里的声音让秦氏都忍不住抖了抖，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温然，温然依然浅笑着，仿佛在看戏。
    秦氏绞紧手里的帕子，心里琢磨着怎么收拾温然。
    啪地一声被戒尺声音打散思绪。
    “打你妄动杀心，滥杀好人！”
    “打你居心叵测，陷害手足！”
    “打你满口谎言，挑拨离间！”
    温柔的手很快高高肿起。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温柔的掌心已经破皮流血，温柔也痛昏了过去。
    温塘扔下戒尺，“让她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真心悔过，什么时候起来。”
    彩月后怕地去扶温柔，和雀儿一起，把温柔抬到祠堂去。
    温塘脱力一般坐回椅子上，声音哑然，“然姐儿，那人还救得回来吗？”
    救不回来，若是被禁军的人发现了，花钱赔罪是小，对方较起真来，他恐怕还要贬官。
    “救得回来。”
    柔柔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温塘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秦氏身子发软。
    救得回来就好，柔姐儿不用被这个孽女害得上公堂了。
    秦氏看向温然的目光，如同猝了毒，恨不得此刻扑上去挠花温然的脸。
    柔姐儿若是被打坏了，她就再不顾什么母女情分，定要狠狠教训一顿这个孽女。
    “那你回去歇着吧。”温塘说道。
    他此刻开不了口提管事的事。
    云霜推着温然出去了。
    温塘看着那轮椅上背影，眼里多了探究，这个女儿怎么变了这么多？
    “大哥还没有回信吗？”温塘忽然问道。
    秦氏不知道他怎么问这个，回道：“没有。”
    “你修书一封，问问大嫂，然姐儿去乡下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给庄氏写信，秦氏心里是不愿意的。
    她低低道：“知道了。”
    “以后柔姐儿要出门，或者要做什么，先来问过我。”
    “为何？”
    “为何？你说为何！”温塘声音猛地拔高，“你女儿想害人啊，你说说你平时都在做什么，和那群大娘子喝茶赏花，自己女儿教成这样，你难道不羞愧吗？”
    温塘站起身，“柔姐儿这段时间哪里也不要去，背熟了女诫再说吧。”
    他去了书房，他要写信给温培问问温然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了想那个亲大哥，他又写了一封信给温境。
    某些事情上，温境可比温培靠谱多了。
    *
    身着红衣的妙龄女子端着一壶热茶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一个红衣女子。
    两人走动间居然没有半点声音，行到走廊尽头，身后的女子上前推开门，前面的女子目不斜视地进去。
    到案边自然跪下，后面关上门的女子上前跪着取过茶壶，拿起桌上的茶盏倒上七分满的茶水，分别放于两位尊客面前。
    茶壶放于案上，两名女子起身低头走了出去。
    哗一声茶室的门被掩上。
    “大人，事情都办好了，再过几日，京都就没有济世堂了。”钱五满脸笑地说道，“这都是温家的好女儿做的，跟咱们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孙淼听后，尝了尝刚刚倒的茶。
    “这茶真不错。”他笑道。
    “刚来的明前龙井。”钱五道，他从怀里拿出一叠纸，“这是我们搜集到关于温塘的‘东西’。”
    孙淼接过看了看，眼神颇为满意，“好。钱五，这事办得不错，记你一功。”
    钱五笑道：“大人能想到小的就行。”
    “这济世堂啊，倒也不必消失。”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13节

    “大人有其他打算？”
    孙淼把那几张纸放于案上，手指轻敲，“刚刚想到的。”
    *
    “姑娘，为何不直接去告三老爷和二姑娘啊？那样岂不是能直接把他们都教训了。”云霜给温然通头。
    “不急，自有人去告的。”温然闭眼享受，缓缓道。
    “谁？”云霜傻傻地问。
    “你忘了，那个康寿堂派来的奸细，自然是康寿堂去告！”理床铺的翠屏抢先道，“咱们姑娘一般不会亲自动手。”
    温然弯了弯嘴角，翠屏跟她久了，摸清她脾性和习惯了。
    第123章 臣要检举谏议大夫温塘
    温培这几日高兴坏了，因为宋氏又怀孕了。
    他想修书一封给温塘报报喜，结果发现靠墙的书架下有一张纸，上面还有字。
    他捡起来一看，就是上次他写给温塘的信，上面说了温然过继温境，温然上京都治病的全部详细过程。
    不是被寄出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来福。这信怎么没寄出去？”
    “老爷，我不知道这封信，您没说要寄啊。”
    温培想起来，他当时从秋月堂回来，没看到信件，以为来福已经寄出去了。
    “那信怎么会在书架下面，下人打扫的时候没发现吗？”
    “老爷，您忘了，之前您说书房重地，您说打扫才让人打扫。”
    ……
    温培挑了挑眉，之前布庄抓到一个同行奸细，他怀疑府里也有奸细，这才对来福说不让打扫。
    如今布庄生意恢复正常了，他说道：“以后就常打扫吧。”
    来福点点头，“是。”
    “拿信封来。”
    想来三弟不会怪我，只是和然姐儿晚团聚一个月嘛……
    来福拿来一个信封，温培想了想，“拿两个来。”
    这样三弟就会知道不是自己没给他寄，只是可能在路上耽误了。
    嗯，他是不会承认他有点怵这个做官的三弟的。
    *
    昨晚温塘一晚没睡好。
    因为柔姐儿的事，他在想还是请个教养嬷嬷进来教教规矩的好。
    再有就是然姐儿。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在放任温然以后任何不规矩的举动，包括用他的银子开起来的医馆，他却没有半分权利和红利。
    他是她的父亲。
    昨晚却让他这个父亲发现自己在子女管教上的失职失责，还有当时压不住脾气的失态。
    颜面无存。
    他这个父亲在她面前还有威严吗？
    “夫君，柔姐儿跪了一夜，已经知错了，别让她跪了吧。”
    早膳秦氏让人准备了一大桌，又亲自给温塘盛粥。
    “让她跪！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十三岁居然就敢用被子捂人了，哪天我不顺她的心意，她岂不是想把我捂死？”
    秦氏皱眉道：“怎会，我们那么疼她，她也敬重我们，不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的。”
    “就是你这副宠溺的样子，把她惯坏了。你要是心疼她就陪她一起跪，晚上我回来若是发现你偷偷让她起来，你这个主母也就歇歇，让柳氏帮帮你管家。”
    秦氏不再说话了。
    “然姐儿那边，你找人看着。她现在都能忤逆父母，以后很难再管束了。”
    提到这个温塘就不舒服，他两个大女儿怎么都这样不省心？
    剩下的锦姐儿，可得好好管束。
    秦氏气道：“还不是你，说什么不用去管她，瞧，出事情了吧。”
    温塘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聪慧，你和柔姐儿加起来都比不上。她若是孝顺，你我以后都是富贵日子。算了算了，跟你说不上！”
    温塘走后，秦氏就去祠堂看柔姐儿，两只手肿得高高的，破皮地方开始结痂了，心疼得秦氏直掉眼泪。
    “娘，她和卢国公府五公子私下有来往，你知道吗？她那样的癞蛤蟆，怎么可能攀上五公子那样的人。”
    “我不要她当姐姐，我不要！娘，赶她出去吧……呜呜呜”
    秦氏只能安慰温柔，毕竟她还牢牢记得那三千两银子呢。
    银子没收回来，赶温然出去做什么，而且眼看济世堂现在一日比一日好，让她收手，那不可能。
    *
    朝堂之上，禁军被不知道哪里开刃的兵械砍伤的事被左鸿说了出来。
    “库部司员外郎万军松散度日，连这样的事情都有疏忽，皇上，臣以为万军不能再担此职。”
    “宰相大人，这是不是有些重了？”
    “齐大人，以小见大。兵械之事从无小事。”
    说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还有齐大人你，下属做出这样的事，你居然想包庇，不知意欲何为？”
    齐思礼看了一眼魏天禹。
    后者毫不在意，他便退下了。
    万军这颗棋子留不下了。
    “好了，宰相说得有理，万军不适合这个位置，吏部重新推荐人选吧。”魏轩一锤定音。
    “陛下圣明。”左鸿大声道。
    魏天禹眨了眨眼，看向龙椅之上，眼神清明并无愤懑或者委屈。
    “皇上，臣有事起奏。”孙淼站了出来。
    “讲。”
    “臣要检举谏议大夫温塘，多次收受官员贿赂，小到几十两，大到几百两。还有刚才宰相大人所说的那名被开刃刀器所伤的士兵，送去济世堂医治，听说被温塘的女儿捂死了。”
    温塘心头一跳。
    这等事，孙淼如何得知？
    难道温然和孙淼早就勾连？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许多，立马跪了出去。
    “皇上，臣冤枉！孙大人这是诬枉臣啊！那名伤者正是臣女儿所救，之后便在济世堂养伤，怎会杀害与他呢，那人可活着呢！至于贿赂之事，也是，莫须有啊！”
    温塘是肉跳心惊，脊背发凉。
    哪个当官的没有被贿赂过，小官被百姓商户贿赂，上官被下官贿赂。
    千百年来，自古皆是。
    但任何朝代的皇帝对贪墨也是深恶痛绝。
    他不能认，绝不能。
    “温大夫，你没说清楚，我替你说。开医馆的是你的大女儿，杀人的是你的二女儿。皇上，那士兵死了没，臣暂且不清楚，不过京都府尹一查便知。”
    “能做出此等恶毒之事来，温塘对子女甚是疏于管教，这样的人如何能做谏议大夫？”
    魏轩在龙椅上看着跪在地上惶恐不已的温塘，这位谏议大夫他印象一般，谏议大夫就是要弹劾纠察百官，他好像很少弹劾？
    好像是有点有负皇恩了。
    “可有证据？”
    “都是臣下属无意发现的，臣可将证据交给大理寺，让大理寺卿查证。若是冤枉了温大夫，臣可以道歉。”
    魏轩以为孙淼会把证据当庭呈交呢。
    不过也是，大理寺就是来审理中央官员罪犯之事，交给大理寺合情合理。
    “潘冰，你查吧。没查清之前，温塘就在府里好好反思。”
    潘冰，大理寺卿。
    和温塘是同年进士。
    不巧，两人不怎么对付。
    回到家，温塘脸色阴沉，秦氏不敢多问。
    她和温塘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了，每当温塘公事上有麻烦，就是这副模样。
    她端上茶，“夫君，喝茶。”
    “温然什么时候回来？”温塘阴沉沉地问道。
    “晚上吧……”
    “把柔儿身边的那个丫鬟叫过来，我要问话。”
    无风不起浪，他不信温柔无缘无故就去杀一个人。
    而刚好，这么快被孙淼知道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14节

    他想立马弄清楚，这里面到底有没有温然的参与。
    或者说，他有没有被自己的亲生女儿陷害出卖！
    第124章 我才不去卢国公府添麻烦
    “姑娘听了那伙计的话就认为何五公子被……被大姑娘勾引，于是就想让大姑娘身败名裂，让她的医馆开不下去，何五公子就不会去医馆私会大姑娘，甚至厌弃名不副实的大姑娘。”
    彩月说得哆哆嗦嗦。
    “奴婢……原本以为姑娘她只是去看看那个伤者，压根没想到她会捂死那个人，不然奴婢说什么也会劝阻的。”
    温塘脸色发青。
    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妄想攀卢国公府的高枝。
    还敢自己去后堂私会外男，温塘狠狠瞪了一眼秦氏。
    秦氏肩膀一缩，眼神颇埋怨，柔儿想嫁个好人家又没错。
    “下去吧。”温塘淡淡道。
    “是。”彩月抹了抹泪走了。
    “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为了一个根本攀不上的男人，陷害自己的姐姐，还要赔上医馆，赔上你的银子。”
    “怎会攀不上？只要温然肯从中牵线说和，柔姐儿或许真能嫁给那个五公子。”
    温塘心累啊。
    秦氏长得美，原先老太太是不同意他和秦氏的婚事，认为秦氏小门小户出来的，不够识大体，也不够知书达理。
    可他一心想娶，和秦氏偷尝欢好，秦氏怀了身子才进了温家的门。
    早先她见识短浅，温塘愣是给她灌输了不少官娘子的做派、书香世家该有的教养礼数，她学得不错，那几年在外地做官时人情交往很周到。
    来了京都刚开始也不行，可温塘还是把她教会了。
    现在看来，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是改不了的。
    他第一次后悔娶了秦氏。
    若是门第相符的妻子，他根本不用担心女儿们的教导。
    这里面当然有他疏忽的责任。
    他把大多精力放在了两个儿子身上，以为女儿听话乖巧就行。
    结果养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蠢货。
    居然痴心妄想嫁卢国公府。
    呵。
    他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那个从未在膝下长大的女儿，除了不知礼数外，反倒成了他觉得最符合世家标准的女儿。
    “她到家来叫过你我没？”温塘忽然问道。
    秦氏愣了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温然叫过‘爹娘’没。
    她摇头，“一次也没有。说了她不懂规矩，你还偏袒。”
    一次都没有。
    这个女儿，真是记仇啊。
    “她回来后，让她立马来见我。”
    温塘丢下一句话就去书房了，他要去算算，这几年他到底收了多少银子。
    济世堂这两日聘请了厨娘，饭菜还挺合口，温瑶和温然不用再去外面花银子买饭菜了。
    中午，何申牧来了，同行的还有蓝戈曹武。
    “长河说你……”何申牧想了个合适的词，“说谏议大夫温塘被太常寺卿孙淼在朝堂上弹劾贪墨，现在让大理寺卿查，温姑娘，这对你可有影响？”
    一下课，小厮就凑上来说这事，他倒是吓了一跳，连忙叫上蓝戈曹武一起过来。
    这样就算被人瞧见了，也可以说青州同乡好友相聚，他和温然就避开私会流言了。
    前几日温柔日日来，他都不敢露面。
    “没影响，他要是被贬官，才好呢。”温然凉凉开口道。
    几人都不意外她这样说。
    “你怎么知道贬官不是罢黜？”曹武问道。
    数额巨大，不仅要罢黜，还要抄家砍头。
    温然笑了笑，“他没那个胆子。”
    他能调入京都，是因为他做事稳妥机警，这性格说难听一点，就是胆小。
    稳是稳，但缺乏魄力。
    左鸿就看不上温塘这副鸟样。
    蓝戈问道：“说不定你今天回去，倒叫你想办法。”
    “我能想什么办法？”
    蓝戈看了看何申牧，“他。”
    何申牧笑道：“诶，我可什么都做不了。”
    “我才不去卢国公府添麻烦。”
    若上门，卢国公府看在康嘉和何彦钧病好的份上会帮一帮，但从此就会和她断了来往。
    她不可能为了温塘做这种事。
    温然看向何申牧问道：“除了这件事呢？”
    “什么？”
    “除了温塘的事，就没有别的新鲜事？”
    “比如？”
    “比如那个禁军，他受伤不是偶然吧。这种事，可大可小，朝堂上难道不说？”
    她记得兵部尚书齐威是魏天禹的人。
    只是一直隐藏，左鸿没发现，才让齐威帮魏天禹收了许多年轻武官将领。
    何申牧摇摇头，“我得去问我大哥。”
    温然笑了笑，“不必，只是好奇而已。”
    她不能露出破绽。
    “多谢。”温然端起茶对何申牧说道。
    她知道这是何申牧特意来告诉她让她早做准备。
    “不谢。”何申牧笑道，这也是大哥让人告诉长河的。
    几人吃饭倒是高兴，席间对温然之前救人的缝合术大加赞叹，叹惜没有亲眼看到。
    “说到这件事，我告诉你们一个好笑的。”曹武说道，“那天我正好去安庆坊买东西，看到那校尉背着伤者进了康寿堂，结果没一会就背了出来。康寿堂的医师，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
    蓝戈听后却道：“我看他们是故意的。”
    温然和他看法一致，“偷鸡不成蚀把米罢了。”
    “康寿堂背后的人就是孙淼。”蓝戈忽然道。
    “之前叫人查都没查出，你如何判断出来的？”何申牧问道。
    不是卢国公府查不出，是他这个五公子没法动用家里那些大关系网。
    “一个太常寺卿怎会无缘无故去弹劾谏议大夫，除非有私仇。”
    曹武何申牧点点头，认可了这个想法，他们看着温然。
    温然事先也不知道康寿堂背后的人是谁，可刚才何申牧一说温塘被弹劾时，就想到了。
    原本她就是利用温塘来挡灾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太常寺卿也抵不过大陈律法。除非他找刺客来暗杀我。”温然淡淡道。
    曹武和蓝戈目光怪异。
    “好歹是三品大员，不至于的。”
    邓阔不也是三品都督吗，抢民女也做得出，搞暗杀有什么难的。
    “他还想要我手里的秘技呢，不会轻易杀我的。若真想杀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温然笑道。
    曹武眼里隐隐见激动，蓝戈喝了口茶。
    何申牧不知道为什么曹武和蓝戈有些怪，特别是温然说‘不会坐以待毙’的时候，不过他不是好事之人，便没问。
    晚上温然回到温家，就被一直等着的冯妈妈请去了意梅轩。
    温塘长话短说，大意就是让她去卢国公府走动走动。
    “银子你不用担心，只要世子肯为我说两句，潘冰就不会动真格。”
    “然姐儿，我的官位保住了，济世堂才能长久啊。”
    他没有半分威胁的意思，而是一种教诲的语气，他想这个女儿这么聪明，一点即通。
    第125章 姑娘，我们搬走吧
    “我开的是医馆，靠的是医术。没有你，我的济世堂也会长久。”温然冷声说道，“身正自然不怕影子斜。”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15节

    温塘恼羞道：“我自然行的端坐的正，这不是怕孙淼联合潘冰来陷害于我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你总懂得吧？”
    “云霜翠屏，回去了。”
    温然走得干脆，温塘又气又恼。
    秦氏端着参汤进来，“她是不是不肯？”
    温塘没说话，秦氏嫌怨道：“我早说过了，她恨着咱们，怎么可能帮忙。”
    “柔姐儿说得对，她就是个白眼狼。”
    “过几日我非得让她把银子吐出来，你找找你其他同窗，想想别的法子吧，不能指着那孽女给你想办法。”
    温塘叹了口气，现在只能如此了。
    这个女儿不能为自己所用，可惜啊。
    “你明日再去问问，实在不行，找个由头送回青州去吧。济世堂你找人看着，实在开不了就算了。”
    放一个对自己有恨的人在眼皮子底下，他温塘可做不到。
    家里的事情，温扬温昊多多少少也知道些，不过温塘向来不让他们参与后院的事，温扬是真是不过问，可温昊不行。
    他亲姐姐跪祠堂，这样的大事，他不可能不闻不问。
    他问了秦氏身边的江妈妈冯妈妈了解了大致经过。
    结果意外知道温塘有可能被申斥贬官，他就气得跳脚。
    “温然，你给我出来！”
    温昊不顾小厮的阻拦，跑到意梅轩，大声喊道。
    他冲进正屋，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去卢国公府求他们救爹？”
    温然轻声问道：“你是谁？”
    温昊没想到温然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他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说道：“我是温昊！”
    家中嫡子，以后家业都是他的！
    噗嗤——
    翠屏笑出了声，“我家姑娘的意思是你没有资格来过问她的事，不是真的问你名字。”
    温昊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丫鬟耻笑。
    脸涨得通红。
    他上前把桌上茶壶茶盏扫落在地，“我告诉你，爹娘当年就算是对你不好，对你不住，你也不能借此报复他们！没有他们根本就不会有你，你必须遵守孝道，不得忤逆！不然……”
    “不然怎样？”
    温昊看她如看仇人，“不然我就叫爹娘再把你丢回乡下，让那恶婆子管你！你最好明天去卢国公府让国公爷帮忙！”
    温昊放完狠话就走了。
    “姑娘，我们搬走吧，在温家也闹够了。”翠屏道。
    温然想了想，温塘被贬官是必然的了。
    “嗯，等左迁文书下来就走。你们准备着吧。”
    “左迁是什么？”云霜呆呆地问道。
    “就是降职。右迁就是升职，明白了吗？”温然好脾气地解释。
    “嗯，知道了。”云霜乖乖道。
    *
    勇毅坊此刻歌舞升平，街上大大小小的酒肆茶肆歌舞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清茗茶肆却不一样，安静得很。
    走动的婢女伙计都是静悄悄的。
    潘冰在红衣婢女的带领下，走到楼上尽头的房间。
    “潘大人，快快请坐！”
    孙淼站起身客气地指着对面的软垫说道。
    潘冰客气地入座跽坐。
    “孙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在朝堂上把温塘这个烫手山芋推到他这里，这里面没有文章，他可不信。
    “潘大人别着急，先尝尝这里的茶。”
    红衣婢女倒了茶便退了出去。
    “他女儿救了长宁郡主，孙大人这是给我挖坑啊。”
    早上潘冰拿到孙淼的证据，就知道温塘确实贪墨了。
    可卢国公府他潘冰还不想得罪。
    “卢国公府什么情况，老兄你难道不知道？”
    “世孙都能开口说话了，他女儿上门，卢国公府难道会真的袖手旁观？管过之后再到皇上面前陈情缘由，他卢国公府依然是忠贞之臣。”
    “所以嘛，我找老兄你来商议此事。”
    “哦？”潘冰挑挑眉。
    “潘大人的令堂不是身患顽疾么？温然的医术想必潘大人也有所了解。”
    “赖医令说治不好。”
    “当初的长宁郡主，赖医令也是这样说的。”
    潘冰喝了口茶，孙淼继续说道：“家有神医万事不愁，至少这身子能保养得当，老兄你说是不是。”
    潘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孙淼笑了笑，心想，谁都没法拒绝长寿安康这种诱惑。
    待到宵禁前一刻，两人才从清茗茶肆离开。
    翌日。
    秦氏赶在温然出门前拦住她。
    “你爹现在遇到难事了，然姐儿你总要帮上一帮才对啊。你看，之前你要开医馆需要资金，爹娘二话不说就支持了。”
    “咱们是一家人，你爹爹倒了整个家就倒了，你马上就及笄了，之后就要议亲，你有个四品官的爹，和一个七八品小官的爹，议亲的人家那可差太多了。”
    温然没好气说道：“昨儿温昊来院儿里耍了一通威风，你不会不知道吧？软硬兼施的好手段你用在孙淼潘冰身上，比我强。”
    秦氏当然是知道的。
    她正要辩解，温然说道：“墙倒众人推，知道吧？若我去卢国公府说一声，只怕明日大理寺就能全部核实罪状了。”
    秦氏惊愕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去卢国公府让人跑大理寺给自己亲爹快快定罪？
    秦氏气得话都说不出，这，这到底是个什么女儿啊！秦氏身子晃了晃，冯妈妈江妈妈立马上前搀扶。
    “我没有落井下石你就该谢谢我了。”
    温然的声音极冷，秦氏听得心惊。
    翠屏云霜推着温然走了。
    秦氏气弱道：“柔姐儿说得对，该把她送回青州去，送到鸟不拉屎的乡下去，她就是来讨债的啊！”
    冯妈妈小声道：“大娘子，还是去看看柔姐儿吧，跪了两日了。”
    提起这个秦氏立马去了祠堂，这回不管温塘怎么说，都要把温柔接回玉婷轩。
    温柔听见外面大门被推开，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跪在蒲团上。
    见到秦氏才又坐下，她用了秦氏给的膏药，手没那么肿了，哭哭啼啼说痛说累。
    秦氏心软道：“知错了吗？”
    温柔哭道：“女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娘，救救柔儿吧。”
    “走，跟娘回去。”
    回了意梅轩温柔才知道温塘惹上麻烦。
    四品本就不算大官，还被贬，她真的就难嫁高门了！
    “娘，你说忠勤伯府能不能帮上忙？”
    “柔姐儿，你什么意思？”
    温柔羞涩道：“廖公子不是送了我一支簪子吗，我想，或许能让他帮帮忙。”
    秦氏想起温塘的话，叹道：“柔姐儿，你现在是禁足的。至于廖公子何公子，你就别想了。”
    温柔怯怯说道：“娘……我只是想帮忙。”
    秦氏点点头，“我知道你是想帮你爹爹，这件事是大人的事，你别担心了。”
    秦氏走后，温柔找到那只金翅蝴蝶簪，看得出神。
    何家如果进不了，廖家也是不错的。
    若父亲被贬出京都，她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温塘这两日是睡不好吃不好，他到处去求人，可昔日同窗都说帮不了忙。
    潘冰还来盘问过一次。
    他急得上火，秦氏让他直接去找潘冰，温塘想了想，觉得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温塘揣着家里的三千两银票出了门。
    潘冰看到他一点不意外，留他在书房，两人单独说话。
    “什么？你要娶温然？”温塘大惊。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16节

    温然才十四，潘冰和他同一年的。
    第126章 嫁妆要带上济世堂
    潘冰笑道：“温兄误会了，不是我娶令爱，是犬子潘泽。他今年十八，在国子监读书，明年春闱参加科考，前途绝不差，温兄可以放心。”
    潘冰有四个儿子，嫡长子潘策已经成婚，潘泽是嫡次子，余下还有两个庶子。
    温然有腿疾，说来也是高嫁了。
    温塘心知潘冰是看中了温然的医术。
    左思右想，也没想到和潘家结亲的坏处，天底下哪有掉馅饼的好事。
    温塘问道：“二公子愿意？”
    他可不信。
    温然若不瘫，倒是有两分可能。
    “两人出身差不多，令爱医术精湛，上次在武陵侯府马球会远远见过一面，令爱长得清丽动人，他如何不愿意？”
    论出身，京都潘家可比青州温家好多了。
    温塘可不是傻的。
    他问道：“只有这个？”
    潘冰笑道：“令爱嫁妆要带上济世堂。”
    什么嫁妆不嫁妆，就是想要医馆！
    温塘冷笑：“潘大人，济世堂当初买铺子买药材，都是我内子出资的，如今济世堂红火了，大人就想巧取豪夺？”
    “我可以补给你——三千两银子。”潘冰可是算过那铺子的成本了。
    “现在济世堂可远远不止三千两！”
    “那就五千两。”
    “不可能！连人带医馆，潘大人至少得出五万两聘礼。”
    这五万两一部分是温然的聘礼，一部分是济世堂的补偿。
    潘冰没搭理温塘的狮子大开口，说道：“温大人你如今的前途，就值五千两。”
    温塘怔了怔，他这些年贪的不多，就五千两左右。
    潘冰悠悠说道：“五千两啊，够京都普通的五口之家吃喝两百年，若是下州，够吃喝三百多年，也够罢黜抄家流放。温大人，还是多考虑考虑，你的前途和医馆，哪个重要。”
    至于女儿嘛，他潘家算不错的了，他又舍得一个嫡子，温塘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不着急，等着温塘细细考虑。
    温塘自顾自喝了一杯茶。
    京中比他贪得多的比比皆是，像孙淼之流，一年就能贪五千两，他为官十几载，算得上清廉的了。
    可偏偏，他被弹劾。
    “那我家然姐儿的聘礼……”
    “放心，按照京都的规矩，五千两，一分不会少。”
    潘冰一个三品大员，根基也在京都，家底厚得很，不是温塘可以比的。
    五千两对潘家来说，不算什么。
    温塘沉默片刻，举杯道：“那就烦请潘大人还我清白了。”
    意思就是答应了。
    潘冰笑道：“亲家何须客气。”
    温塘回了家，一身轻松。
    和潘家结亲，其实已经超出他的预料。
    对方又是嫡子，不失为一门好亲事。
    聘礼加上那五千两，一共一万两，也算弥补之前贴到医馆的钱了。
    *
    “夫君，谈得如何？”秦氏看他一脸笑意，连忙上前问道。
    “然姐儿嫁给潘家次子，加上济世堂。”
    秦氏愣了一会儿，“潘家看得上然姐儿？”
    “怎么看不上，然姐儿长得不错，又有医术。”
    秦氏有些发酸。
    温然凭什么啊？
    “为何不说给柔姐儿？”
    秦氏这几日想明白了，他们家的女儿嫁入勋爵人家确实太难，再看那朝中大臣，三品大员家就很不错。
    门第稍高，柔姐儿也算高嫁，但又不高那样许多，嫁过去不会被婆家看轻。
    “人家指明要然姐儿。”温塘没好气道。
    秦氏撇撇嘴不再说话。
    这天大的好事怎么就让温然赶上了。
    原本是叫人把她送回青州的。
    现下好了，不用送走了。
    “你那副表情怎么回事，能和三品大员结亲，这里面只有好处，你反而不高兴了？”
    秦氏叹道：“没有。”
    只是有些气不顺而已。
    “你想想，你以后就是潘家二公子的岳母，你那些姐妹，总有羡慕你的。”
    秦氏想了想，除了孟氏全氏家和勋爵家结了亲，其他家好像比不上自己。
    她笑了笑，又忐忑问道：“聘礼应该是按规矩来的吧。医馆没了，又没聘礼，咱们可亏大发了。”
    “按规矩来，再补五千两银子。”
    不等秦氏高兴，温塘说道：“你记得备好嫁妆，太寒碜，你我脸上也无光。”
    秦氏不回话。
    温塘叹道：“她不高兴，嫁到潘家后小心给你使绊子。”
    秦氏这才不情不愿地说道：“知道了，把柔姐儿的分些给她好了。”
    “都给她，柔姐儿还早呢。”
    秦氏无奈应了声转身走了，她怕再不走，家底都没了。
    秦氏想去偏院找温柔说说话，结果刚到门口就遇到小丫头说人不见了。
    “我被彩月姐姐叫去大厨房吩咐做清淡饮食，冯妈妈好像也有事，我回来就没看到彩月姐姐和姑娘了。”
    秦氏厉声道：“闭紧你的嘴。姑娘一直在房中，知道吗？”
    “知、知道了。”
    秦氏回到房中，想到温柔之前说的话……
    “江妈妈，你赶紧去叫你家里的人出去找柔姐儿，可千万别出事了。”
    秦氏拉住江妈妈，悄声说道：“记得在忠勤伯府附近多找下。”
    江妈妈心一颤，应了声出去了。
    现在温塘好容易对温柔不再生气了，万一发现偷溜出去，还是去找廖家公子，她可真就保不住温柔了啊。
    *
    温柔穿着和彩月一样的衣裳，在明德坊忠勤伯府外的街道上偷偷打量。
    忠勤伯府的大门巍峨气派，就连那石狮子都比温家门口的那两只大一倍。
    “姑娘，咱们回去吧，要是被发现，您的名声可就完了。”彩月急急道。
    温柔皱皱眉，爹爹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想来是没找到关系了，温然那个瘫子又不肯去国公府，她只能来这里试试机会了。
    廖如新是喜欢自己的吧？
    温柔有些摸不准。
    她和彩月从小巷里走出去，快到大门口时，温柔摸到那只金翅蝴蝶簪。
    迎面一辆马车行来稳稳停在忠勤伯爵府。
    温柔认出那是柯家的马车。
    果然，只见柯越梅从车上下来。
    柯越梅喜欢廖如新。
    一想到这个温柔又有些得意，那日的彩头，廖如新可是毫不犹豫给了自己。
    “柔儿？”即使温柔戴着帷帽，柯越梅很是认出来了。
    “梅姐姐。”温柔亲切笑道。
    “你来忠勤伯府做什么？”难道廖欣也请她来了？
    温柔张张嘴，正想找个什么理由合适，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姑娘，真是叫奴婢好找。”
    江妈妈笑着上前，“柯姑娘，我家大娘子让我跟着柔姑娘出来看点布料，结果适才下马车人太多，被冲散了，二姑娘出门坐车不识路，居然走到这里来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17节

    有江妈妈这番说辞，温柔就顺着说了下去。
    “是啊，我乱走走到这里来的。”
    柯越梅收回打量的目光，笑道：“既如此我先进去了。”
    “柯姑娘快快进去，别耽误了你。”
    柯越梅笑笑转身走了。
    上了台阶，想想有些不对，转身看到温柔是被江妈妈拽着走的。
    门房看了帖子，请她进去，柯越梅才若有所思看着自己的大丫鬟：
    “碧儿，你去……”
    柯越梅悄声说了几句，碧儿点点头，跑出了忠勤伯府大门。
    ————
    前面马球会上，柯越梅丫鬟叫冰儿。
    但潘冰大人说：你什么档次和我一个名字。
    于是，冰儿改名为碧儿。
    第127章 我早就过继了，三、叔、母！
    济世堂最近人多了许多，不仅仅是病人，铺子外面老榕树下坐了不少人。
    一来是无聊打发时间。
    二来是万一济世堂又来什么罕见病者伤者，他们也能亲眼见见那‘缝合术’‘秘技针法’。
    忽然街上来了两匹马，榕树下的一妇人立马认出，“这就是上次那个缝了几十针的军爷。”
    “又来做什么？是伤口又复发了吗？”
    “……想起来了，好像是来拆线的。”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跟着那两人进了济世堂的院子。
    伙计去后堂请温然。
    不少人没见过那瘫子神医，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去望。
    很快两个丫头推着轮椅出来了。
    轮椅上的小姑娘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没啥表情，那眼睛挺好看的，大概笑起来会更好看。
    老媪老丈们却觉得这才是神医该有的样子。
    不苟言笑才有威严。
    “脱衣服。”
    哎呀呀，一个小姑娘叫一个大男人脱衣服，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的。
    倒是那禁军红了脸，脱衣服的时候扭扭捏捏的，引来了哄笑。
    他的脸就更红了，像是能滴出血来。
    “哟，这军爷身材不错啊。”一妇人调笑道。
    众人笑得更大声了。
    涛子低着头不敢回话。
    他们军营里训练可辛苦了，一身腱子肉可不是白来的。
    心里也偷偷窃喜，凭这身肉说不定能找个好娘子。
    看温然拿着剪刀，涛子手臂绷紧，屏着呼吸，一副就死的模样等她拆线。
    温然剪断线露在外面的线，之后再利用剪刀尖端绞着挑出来。
    涛子不禁问道：“怎么不疼？”
    “因为你的伤口已经愈合，所以不疼。”
    他发自内心地感激道：“温医师，真是多谢你了，不然额滴手废了，要遣回去种地捏。”
    “谢你家校尉给的银子。”
    这神医声音真好听，温温柔柔的，和那冷冷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涛子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位年轻好看的神医，神医怎么这么好看。
    忽然察觉有一道强烈的视线，他抬头去看，是一个面色冷肃的少年。
    看起来是个读书人，但看人的时候怎么比他们校尉还吓人。
    这人是谁，怎么这样看自己？
    “好了。”
    涛子眼睁睁看着那个少年走到人前亲自推着温然走了。
    院子里的人散了。
    涛子摸了摸脑袋，转头去看自家校尉，努努嘴，你没机会了。
    王启瞪了他一眼，“还不走！”
    “哥，你不去问问？”
    “问什么？”
    “额上次听见你说梦话叫温医师了……”
    “想加训是吧！”
    涛子缩缩脑袋，跟着王启出门了。
    王启翻身上马，扭头神色不明地看了看济世堂，喝道：“驾。”
    榕树下，依然热热闹闹。
    远处身穿绯色齐胸襦裙的妇人一脸八卦地走来，“你们听说没，谏议大夫温大人家的二女儿，居然在忠勤伯府门前的大街上装闲逛，想偶遇伯府世子呢！”
    这一下又沸腾了。
    “她是学戏本子吗？”
    “那不是温医师的妹妹吗？前几日好像来过。”
    “拖累人家温医师。”
    “没想到啊，大官的女儿也有想勾引男人的，还说什么大家闺秀。”
    “哈哈，可不是，那些姑娘出门都是坐车，谁闲逛啊，闲逛能逛到明德坊去？”
    外面伙计立马把这番话说给了掌柜的。
    温瑶又去找温然。
    温然此刻正在给蓝戈施针。
    “七妹妹去那里是为了救三叔父？”
    “都有吧。”温然淡淡道。
    救三叔父，和勾引廖如新，都有。
    “那对三叔父岂不是雪上加霜？”
    “忠勤伯府会帮忙吗？”蓝戈插嘴道。
    “谁帮，廖家都不会帮。”
    在典州惹恼了他，他巴不得温塘被贬，她在京就无依无靠，他就能不知不觉给自己使绊子了。
    蓝戈听出来了，廖家和温然有过节。
    他垂下眸子不再说话，一直留在济世堂。
    温然看医书，他就写夫子的课业。
    静谧时光悄悄溜走。
    晚上蓝戈在济世堂用过饭，温然回温家他才回家。
    不过温然的马车慢慢离开济世堂，‘已经回家’的他便悄悄跟上。
    温然的马车走得不快，他脚力不错，轻易能跟得上。
    看着温然进了家门，他才折返回自己家。
    蓝五看着蓝戈问安后就去提水沐浴。
    他知道，这几日蓝戈日日都去保护温然回家。
    马三娘悄悄问，“戈儿是不是喜欢温姑娘啊？”
    不等蓝五说，她继续说道：“可喜欢人家怎么能日日跟踪，被发现人家姑娘肯定不高兴。”
    她有些高兴。
    蓝五想了想，温然可是腿有疾啊。
    马三娘瞪他一眼，“二姑娘若在，定不会嫌弃，只会喜欢戈儿喜欢的人。”
    蓝五正叹气，窗户传来几声异响。
    两人对视一眼，蓝五悄悄出去了，看到黑影脚上一蹬身子就飞了出去。
    “五哥，有动静。”
    “什么动静？”
    江林从怀里摸出三封信，“老太师的，温培的，温培的。”
    “你把温培的信拿来做什么？”蓝五略有嫌弃。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18节

    “你不是说帮温姑娘吗？”
    “那是因为在客栈咱们没帮上忙，让她强行被带回青州。后来知道她要过继，为了报她救治蓝戈的恩，怕他老子不同意过继，咱们才截了信的。现在不用了？我看咱们公子对温姑娘很上心，你真不看？”
    蓝五默了默，立马拆了信。
    “哥，温培的信，说什么？要不要送去温家？”江林问道。
    “一封是说温然从乡下回青州，以及在青州过继的事情。”
    “另一封是让温塘对温瑶多照顾，有机会可以介绍一个京都的人家给家里的温蘅温珊，还问卢国公府有没有机会和温家交好，多给温家好处。”
    “现在温家是什么情况？”蓝五问道。
    “温塘今天去找潘冰，回来倒是挺高兴的。”
    蓝五沉吟了一会儿，“看来他那点破事已经解决了。明天来拿回信。”
    “包括温家的？”
    “嗯。”
    “哥，要我说，直接让温塘知道温姑娘已经过继，让他少惦记温姑娘的济世堂。”
    “我瞧着那温姑娘比你聪明。用不着咱们多操心。”
    江林没否认，那姑娘确实厉害。
    “以后温家的信，都截来。包括家中姊妹的。”蓝五说道。
    江林笑了，“知道了哥，我们绝不给公子的婚事拖后腿！”
    蓝五笑骂了一句滚。
    回了屋，蓝五在柜子里找东西，马氏见到立马问他找什么。
    “之前从温境那里拿来的温塘的信。”
    准确说来，是偷的。
    马氏从一本破书里拿出一张叠起来的纸，正是温塘的信。
    蓝五拿出来仿照字迹开始写回信。
    “五哥，你这字写得只有三四分像啊。”
    蓝五笑道：“这也够了，温培那个草包，脑子里只有做生意，看不出我这字迹。”
    第二天，温柔去忠勤伯府门口‘闲逛’的事情，已经传成温柔去忠勤伯府勾引廖家世子了。
    温塘知道后气得不行。
    叫了几个丫头婆子对温柔严加看管，又让她抄五十遍《女诫》。
    孟大娘子全大娘子还有其他几个大娘子忽然上门。
    秦氏暗骂她们贱人。
    知道温柔的谣言，就急着来看笑话。
    几个大娘子走到二门上，看到温然的两个丫鬟一个小厮手里抱着东西，像是细软之类的。
    她上前问道：“温医师这是做什么，搬出去？”
    温然笑笑，“是，搬到温宅住。”
    赶来的秦氏刚好听到，她连忙上前笑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这是你的家，怎么搬出去住。”
    潘家的人还要上门来提亲呢，聘礼必须得送到温府才行啊，搬出去，聘礼怎么送到自己手上。
    几个大娘子纷纷对视一眼，这里面，有事儿呢！
    孟大娘子装作惊讶地问道：“是呀，温医师为何搬走？”
    “然姐儿快快回去吧，母亲等会儿叫人给你想要的金镶珠宝蟾簪，你别闹脾气了。”
    温然冷笑，这还倒打一耙说自己闹着要首饰。
    “您说什么呢，三叔母！”
    孟大娘子眼睛瞪大了，这是什么意思？
    三叔母？
    秦氏不是生母吗？
    几个大娘子皆是一副看戏的样子，这回真是来着了啊。
    秦氏急了，怒喝道：“然姐儿，你再胡说就去跪祠堂！”
    “我早就过继了，三、叔、母！”
    温然把‘三叔母’三个字咬得极重。
    第128章 温然这段时间打扰了
    三叔母……
    秦氏难以置信后退两步。
    什么意思？
    过继是什么意思？
    她可从没听青州那边说然姐儿过继啊。
    孟大娘子挑了挑眉，过继一个女儿这种事，真是闻所未闻啊。
    谁家都是过继男丁，哪有过继女儿的。
    温家人不是疯了吧？
    可看温医师说得这么肯定，想必不是作假。
    孟大娘子柔声劝道：“然姐儿，这是真的吗？你可别跟……秦大娘子说笑了，她现在为了温大人还有柔姐儿的事儿恼着呢。”
    原本是过来‘关心’秦氏的，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好戏。
    孟大娘子怎么都遮掩不住脸上的笑。
    “大娘子，我早就过继给家中二房，温境余晓才是家父家母。”温然看着面色苍白的秦氏，“不信的话可以去青州问问家中族老。家父已经写过过继文书了。”
    孟大娘子看着面色苍白的秦氏，嘴角轻扬。
    想攀上忠勤伯府也不问问自己答应不答应。
    梅儿喜欢的人，她这个做娘的，怎么都要帮忙得到。
    她笑道：“哎哟，温医师，你这两个瘦丫头抱这么久的东西累了吧，玉竹，还不帮忙！”
    孟大娘子身后的丫鬟上前帮云霜和翠屏。
    “帮忙送到马车上吧，这一路，怪累的。”
    秦氏喊道：“不行！然姐儿，你不能走。”
    走了，和潘家的亲事怎么办？
    温塘的前途怎么办？
    温然看向孟大娘子，“多谢大娘子，改日我再叫人送些阿胶给您作谢礼。”
    提到阿胶，秦氏就想起在马球会上那些人说的，孟氏全氏是看在阿胶的份上才到处推荐济世堂，而不是她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她此刻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如果温然不听话，她就有些采取强制措施。
    “告辞三叔母，温然这段时间打扰了。”
    秦氏依然无法接受从温然口中说出的‘三叔母’这个称呼 。
    “是啊，妹子，你先处理柔姐儿的事吧，咱们都听说了，那柔姐儿名声没了，以后还怎么议亲。”
    几件事在秦氏脑子里回荡，乱糟糟的。
    倏地，整个人倒了下去。
    “大娘子，大娘子！来人，扶大娘子回去。”江妈妈连忙扶着秦氏。
    孟大娘子笑道：“看来今日咱们来得不是时候，姐妹们就去我那里坐坐吧。温医师，走，我们一起出去。”
    原本她对秦氏是没什么恶意的，谁让温柔非要跟自己女儿作对呢。
    有了其他丫鬟帮忙，云霜和翠屏确实轻松许多。
    到了温府门口，孟大娘子还请温然去柯家坐坐，温然以医馆忙推辞了。
    温塘原本心情不错，结果听到江婆子来说秦氏晕倒了。
    他过去看秦氏，秦氏被喂了点水已经开始转醒。
    “夫君，那个孽女，居然过继给二哥他们了！难怪不肯叫咱们啊，她是故意耍咱们呢！”秦氏呜呜哭起来。
    那句‘三叔母’真是戳自己的肺管子啊。
    秦氏不知道为何伤心得很。
    那个她嫌怨无比的女儿，过继出去原本该高兴的，但她心里空落落的。
    秦氏说得断断续续，温塘转去问江婆子，江婆子一五一十说了。
    温塘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砰——
    他踢翻了床前的小几。
    “过继这么大的事，我自己的女儿，问都不问一声就过继了，还有没有天理？”
    “夫君，你不知道，她叫我三叔母的时候，是何等冷漠无情。那个、那个……没心肝的啊。”
    秦氏忽然想起这些年，他们把她扔在青州不闻不问，老太太把她送去乡下，两人从没说过一句。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19节

    心底莫名有些发虚。
    温塘兀自道：“她可能不会答应婚事。潘冰那边如何交代？”
    “现在她不嫁过去，我这官位就保不住了。”
    温塘吼道：“别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想想怎么让她答应婚事，把济世堂交出来。”
    她在自己名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嫁。
    济世堂也当嫁妆送去潘家，之后那医馆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现在，嫁她都难了，还何况把济世堂送出去。
    秦氏清醒了几分，哭道：“要不，换柔姐儿？”
    温塘白了她一眼，“他就要温然。”
    “那怎么办？”
    “让她回来！”
    不然她答应了婚事，聘礼送去温宅，他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可是一万两银子！
    “她如何肯？”
    “潘家算是不错的了，我去跟她说明里面的利害，想来她是明白的。至于济世堂，那是她的，她走哪带到哪，嫁到潘家后咱们就不管后面的事了。”
    秦氏抽了抽鼻子，“她如今……只怕不愿见我们。”
    “不愿意见就躲得过去吗？”温塘说起另一件事，“家里最近有来信吗？”
    秦氏摇头，“都两个月没有家里的信了。”
    温塘想到自己去了两封信，一直没回信，心想是不是家里故意隐瞒。
    他准备再写一封，质问自己的亲大哥，为何不写信说过继的事情！
    若温然在来京都前就过继，他那时大概是会答应的。
    可温然来京都，他也绝不会让秦氏那般去讨好温然。
    也不会有后面的诸多麻烦。
    *
    清茗茶肆。
    “医馆分红，我要四成。”潘冰说道。
    原先说的是三成。
    毕竟他不是开医馆的，孙淼医馆手下还有那么几个得力的医师，那三成是孙淼答应的感谢费。
    可他叫人仔细去打听了那济世堂。
    三成红利，太少了。
    孙淼有些不太高兴。
    潘冰看出他有些不悦，说道：“我搭进去一个嫡子。若是庶子，我也用不着这么心疼。”
    孙淼笑了笑，腹诽道，老狐狸，明明是为了让温然更心甘情愿地为老太太治病，长远看也对他自己更有利，这才选了嫡子，现在反倒说是为了得到医馆。
    以后账本都是自己的账房在做。
    多一成少一成有什么关系。
    “那就四成，潘大人，你可不许再变了。”孙淼半开玩笑道。
    潘冰笑笑，“祝贺孙大人拥有京都最好的两家医馆。”
    孙淼倒是真的高兴了。
    温然有秘技不假，可他要是想得到那还不是简单。
    送她一个夫君，再送她一个天资好的徒弟就行了。
    时间一长，那针法那缝合之术不就到手了么。
    第129章 立志考状元啊
    江林带着蓝五写的一封信去永和坊的信铺。
    大陈的驿站只传送官方的文书信件，老百姓一般是托人带信，后来就衍生信客。
    有眼光的商人便开了信铺，有好多信客专门去往不同州县送信件。
    刚到永安巷就看到温然和两个小婢女抱着东西上马车，还有一群大娘子说说笑笑的。
    这是干嘛？
    收拾细软不住吗？
    江林看了一会，马车走后，他才转入永裕街，熟门熟路地进了三马信铺。
    他也不拿信出去寄，和掌柜的点点头，就去了后堂。
    他预感温家发生了什么事，静静坐着喝茶，等着消息。
    大约两刻钟，掌柜的拿着一细长竹筒走进来。
    “温家的信，还是加急。”
    江林笑了笑，揣着长筒就走了。
    晃晃悠悠走过两个坊，到了正大粮行。
    买了一斗米就去小巷口的茶肆里面坐着。
    很快，穿着麻布短衫蓝五就来了。
    那细长竹筒是用蜡封住的，蓝五稍稍用力，竹筒就捏破了。
    江林眼珠一转，“五哥，咱们就扣下呗，温培的信也不用回了，咱就看他们急得跳脚。”
    蓝五看着看着脸色沉重了起来。
    “怎么了五哥？”
    “温塘说给温姑娘说了一门好亲事，大理寺卿的嫡次子，让温培去说服温境答应亲事，还说，过继的事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江林啧了一声。
    “我说呢，温塘怎么从潘家回来就高兴了！咱们未来的大娘子可不能嫁给潘家小子。”
    蓝五竹筒和信给他，“信不用寄了，这个你看着办。”
    意思就是扣下来销毁掉。
    江林一喜，“知道了五哥。潘家怎么办？”
    温姑娘，可是他们公子看中的人，潘家算个球。
    “静观其变，温姑娘恨那对黑心父母，想来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万一答应了呢？”
    蓝五沉声道：“那就是没缘分。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平反是恢复身份。”
    他不会故意阻止，但绝不会花更多心力在这上面。
    *
    国子监一到下课，十二岁至十九岁的少年郎们连忙往外面冲。
    “何兄。”
    “潘兄，怎么了？”
    脸型略长身形偏瘦的少年眨了眨眼说道：“我……我最近觉得有些上火，想去济世堂，我听闻你常常去，能不能引荐一下，让温医师帮我看看。”
    上火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何申牧倒也没拒绝。
    “你这小事，让其他医师看看就行。”
    曹武倒是没什么。
    蓝戈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个潘泽性格偏内向，一向话不多，怎么一开口就是去济世堂找温然。
    到了济世堂，何申牧连忙拉过一个伙计，“找个医师给他看看上火。”
    潘泽拉了拉何申牧，小声道：“我是想问问我祖母的病。”
    潘家老太太有眼疾，京都好些人家都知道。
    潘冰也上书皇帝，请医官瞧瞧，最后好像没治好……
    何申牧想到这个就让伙计走开，带着潘泽去后堂。
    “潘兄，不必紧张，温医师脾气很好，她若是能治就会尽力治，若是不能……你也别生气，生死有命。”
    何申牧看潘泽不停抿嘴，料想他是担心潘家老太太的病，索性安慰了一番。
    潘泽点了点头。
    他跟着何申牧到了后堂，看到廊下有一女子正在看书。
    她右手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左手拿着书，神色平平，极冷淡，与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仿佛察觉到来了人，她抬起眸子看向他们这里。
    那眸子清清亮亮，干净透彻。
    “他是谁？”
    嗓音低柔，细听下，依然能听出淡淡的疏离。
    潘泽喉咙上像是堵着什么，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20节

    何申牧介绍道：“潘家的二郎，来问问他祖母的病可有得治。”
    那双眸子看过来，他立马拱手结结巴巴道：“我、我祖母，眼睛几年前开始视物模糊，后、后来看东西会变得扭曲，还有重影，黑仁儿也开始变白……”
    “能、能治吗，温医师？”
    他几乎不敢去看对面这个女医师。
    “听描述是可以治，不过要看过病人才知道究竟能不能治。”
    “多、多谢。那、那今日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何兄多谢。”
    潘泽转身就要走，随后他又回身道：“改日，改日请温姑娘上门诊病。”
    蓝戈目光有些沉。
    用饭的时候，一言不发。
    下午到了国子监，在课堂上问了许多艰难晦涩的问题。
    夫子有些吃力。
    连连示意何申牧赶紧阻止阻止。
    蓝戈却较上劲，继续问。
    课后，夫子单独叫他出去，问他问那样难的问题要做什么。
    蓝戈道：“学生今日中午立誓，定要考上状元，故而多学多问。”
    立志考状元啊。
    怎么今天中午立誓？
    夫子叹了一口气，考状元就考呗，问些不会考的问题做什么。
    夫子随口鼓励两句，摇摇头走了。
    何申牧问蓝戈，“你怎么了？下午有些不对劲。”
    蓝戈问道：“那位潘公子的家世是？”
    “哦，他爹是大理寺卿。”
    蓝戈沉默看书。
    他定要考上状元。
    *
    潘家。
    潘冰下值回家，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大娘子在那里等着。
    他上前问道：“何事？”
    没事不会到大门来等。
    肖大娘子说道：“今儿我听说一个消息，柯家大娘子亲眼所见，那位温医师说她已经过继给二房了，温塘夫妇已经不是她名义上的父母了。”
    潘冰脚步顿了顿，神色有些凝重。
    过继了？
    谁家过继一个女儿啊？
    “此事当真？”
    “当真！孟大娘子亲耳听到的，不会有假。”
    “温塘昨日可没说他和温然的关系。”
    潘冰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事儿恐怕成不了了。
    “我看婚事就算了吧，咱们泽哥儿找个什么好姑娘找不到，就算是给母亲看病，咱们请她上门来，不是一样么。”
    “那姑娘除了腿不好，其他都挺好的。”不然也不会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开一个让孙淼都忌惮的济世堂。
    巧了，肖大娘子唯一不满意的，就是那腿。
    又不是走投无路了找个坐轮椅的儿媳。
    以后子嗣恐怕都艰难。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受这苦。
    “我去问问。”潘冰说罢就转身走了。
    肖大娘子看得直叹气。
    恰好儿子放学回来。
    她笑道：“今儿国子监有什么好事，让你这样高兴。”
    潘泽低了低头，“没什么，母亲，父亲昨晚说的婚事，我、我答应了，父亲看中的女子，想必不会差。”
    肖大娘子张大嘴不知道说什么。
    这儿子是不是傻了？
    居然答应娶一个瘫痪的女子？
    *
    温塘听到潘冰来了的那一刻，心下恨不得自己和秦氏一样病倒在床。
    他绝不会让自己的仕途毁在温然身上。
    ————————
    信客：唐朝就有的称呼和职业。
    第130章 用我的婚事换三叔父的前途吗
    “温大人，你家的事情，我听说了。温然的婚事你还能做主吗？”潘冰问得毫不客气。
    “潘大人尽管放心，于情于理我都能说服她的。再说，我二哥远在青州，我现在是她叔父，自然能做主。”温塘信誓旦旦地说道。
    他现在不敢在潘冰面前露出一丝犹豫。
    潘冰现在手上握着他的罪证，他温塘不说荣登二品、一品，后半生做个三品大员也是有望的。
    他绝不能在此时断了仕途。
    “潘大人放心，温然定会嫁入潘家。”温塘肯定道。
    潘冰深吸了一口气，脑中思绪不断，最后说道：“人，我可以不要，医馆，我必须到手。”
    钱和人，还是钱靠谱些。
    温塘心下一紧，这医馆可比人难多了。
    温然嫁过去，自然是带着医馆去的。
    若单独要医馆，他如何能把医馆拿过来？
    温塘送走潘冰，开始筹谋如何让温然心甘情愿嫁到潘家去。
    温然嫁入潘家以后，两家还要继续来往，自然不能把温然逼急了，不然，她嫁到潘家，不就给自己添堵嘛。
    左思右想，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去讨好温然。
    秦氏自然是不肯。
    “她就是个骗子！骗我银子，骗孟大娘子全大娘子可怜她，骗长宁郡主送她珍珠簪子，而我的柔姐儿……”
    柔姐儿挨了打，跪了祠堂，罚抄书，罚禁足。
    她，钱有了，铺子有了，神医的美名也有了。
    秦氏越想越气，气得头痛。
    “那你就等着我们家抄家流放吧。”温塘说道。
    秦氏闭嘴了。
    这好好的官娘子日子不过，干嘛要去过那流放的苦日子。
    *
    次日一早，温塘和秦氏就去了明德坊温宅。
    叩叩叩——
    门环叩响，很快门后就响起了脚步声。
    “找谁？”
    秦氏看到这小厮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还说温然跟她回家，就让温然把他卖掉，结果这小厮没卖掉不说，现在还敢装作不认识她。
    “你说找谁！瞎了你的狗眼，不认识我了？自然是找我自己的女儿。”秦氏高高在上地说道。
    “我们是温然的生身父母，过来看看她，你带我们进去吧。”温塘暗暗瞪了一眼秦氏开口说道。
    那小厮笑道：“我们姑娘说了，今儿不见客。”
    什么不见客，分明就是不见他们。
    秦氏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我们怎么算是客呢，我们是家里人。”
    “姑娘去医馆了，你们进来也见不到人。”
    “你就别骗我们了，这会儿街上已经不少人了，闹起来不好看。”
    秦氏可是天不见亮就让人在在这里守着了，人走没走，她还不清楚吗。
    温塘道：“你拦着我们，我们就只有去济世堂，到时候影响济世堂的生意，得不偿失啊。”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21节

    阿川沉默了片刻，这才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这会儿有两个小厮正在扫院子。
    都是秦氏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越往里走，还能看到一两个端东西的仆妇。
    秦氏恨得牙痒痒。
    自己的三千两银子让她开起了医馆，挣了银子，买了仆人，搬出来住过起了逍遥日子！
    等她嫁到潘家，潘家人抢她医馆的时候，有她哭的时候！
    “然姐儿！”
    到了后院，秦氏熟门熟路地进去，声音悲戚，“然姐儿，我和你父亲来看你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住得可好？”
    “你这孩子，过继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就算是过继了，你也是我们女儿。”
    “以后我们和二哥二嫂一起疼你，你别怕。”
    温然嫌弃地抽回自己的手，“我只怕打秋风不安好心的亲戚。还有——”
    语气略带嘲讽，“三叔母，别再叫错人了，我只是温境余晓之女。你的‘疼爱’我要不起。”
    秦氏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抬眼去看温塘。
    温塘知道温然说的是小时候秦氏对她做的那些荒唐事，还有乡下那些时日。
    “在乡下，那恶妇是不是欺负你了？”
    温塘大义凛然道：“等我修书一封，让你大伯父把那恶婆子打一顿，给你出气。”
    “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晚了？”温然浅浅笑了下，“想弥补我，还是想求我？”
    秦氏和温塘对视一眼，难道她已经知道和潘家的婚事了？
    “弥补我大可不必，想求我也不用多此一举。”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温然对面前这对夫妇可了解得很。
    “有事说事，没事走人，我没功夫跟你们闲扯。”温然冷声说道。
    温塘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
    这个女儿真是机警聪明。
    但也太无情冷漠了。
    秦氏语气尽量柔和道：“大理寺卿，然姐儿你知道吗？朝中三品大员，极得皇帝信赖，家里更是富庶。大理寺卿潘大人啊，家里有两个嫡子两个次子，嫡长子已经成亲，嫡次子还未成亲，潘大人觉得你——”
    贤良淑德、恭顺和婉、蕙心兰质、秀外慧中……
    秦氏实在说不出口。
    她抽了抽嘴角笑道：“他觉得你好极了，想让潘家二郎和你议婚。”
    秦氏看着温然的脸色，心里直打鼓。
    她有点怕这个女儿再‘语出惊人’，吓得自己头晕目眩。
    “那潘二郎在家中颇受宠，潘家是世家大族，这是门特别好的亲事，我和你父亲——”
    “是三叔父。”温然开口打断。
    温塘脸色有些不自然。
    小时候温然叫自己爹爹，他总是冷脸，现在想来，心里不是滋味儿。
    温然若是肯与他们夫妇亲近，那国公府定会出面相帮，何须被潘冰威胁，说不定他为了他母亲的病还要对自己好言好语。
    还有那医馆，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银山。
    温塘把恼恨抛开，劝说道：“然姐儿，潘冰官拜三品，他肯让嫡子与你成婚，诚意十足，你嫁过去，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秦氏重复道：“是啊，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婚事真真是最好不过的了，以后柔姐儿都不一定能有这样的好人家。”
    “哦，难道她不是想嫁忠勤伯府？”温然冷笑。
    这是在说温柔不知羞耻想去勾引廖世子。
    秦氏脸色一下变了，“你怎么这样说你妹妹！”
    温塘也有些看不过去，“然姐儿，柔儿是被人诬陷的，她——”
    “关我什么事？”温然蓦地说道。
    温塘口里的话，最终被咽了下去。
    现在他才终于知道秦氏说温然完全变了个人是什么意思。
    这样咄咄逼人，这样步步相逼。
    “你们家的事，我不关心，请回吧。”温然说道。
    “我们说的是你的婚事啊，然姐儿。”秦氏急急道。
    “用我的婚事，换三叔父的前途吗？”
    若不是这样，秦氏肯把这门好婚事让给自己，而不是给温柔？
    温塘解释道：“可这门婚事的确是门好亲事啊。我都为你细细打算过了，潘冰那个人，有逸群之才，不然也不能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他家家风严谨，他自己也知情达理、公正严明，你嫁过去没有半点坏处。”
    “听你这样说，我还以为议亲的不是潘二郎，是潘冰呢。”
    潘二郎是个什么人，半点不提，夸了半天潘冰。
    还仔细打算？
    温塘愣了愣立马说道：“我已经叫人去打听潘二郎的情况了，想来不会差的，然姐儿，你就听我的吧，我是为你好！”
    温然冷着一张脸，那双水润的桃花眼变得如冰窟一样，寒得让人心惊。
    ‘为你好’三个字说得好听，其实都是为了自己！
    温塘哪里知道温然为什么忽然变得尖锐起来，他叫人去打听潘二郎为人，难道不好吗？
    虽然他还没来得及这样做……
    温然冷声道：“出去！”
    秦氏道：“然姐儿，我们到底是你的生身父母，你总不能看着你父亲被抄家流放吧！”
    秦氏呜咽哭起来，她可不管什么叔父叔母，他们就是温然的父亲母亲。
    温然再没耐心，“云霜，叫人来赶他们走！”
    温塘看了一眼秦氏。
    只能用两人商量的最后一招。
    第131章 我明儿就去找潘家二郎
    “那你把那三千两银子还来吧。”秦氏说道。
    “什么银子？”
    秦氏梗着脖子，用食指指着地，“当初就在这屋里，我借给你的三千两银票！真金白银地让你买了铺子开起了医馆。你这么有骨气，自己搬出来住，不借家里的势，不可能还不起那三千两银子吧？”
    见温然不说话，秦氏道：“怎么，想赖账？你一个神医赖账，传出去不好听吧。要不然，你就拿医馆来抵！”
    济世堂这些时日，病人确实多，但不可能一下子赚到三千两银子。
    他俩可是算过的。
    温塘细细去看温然的神情。
    若她一时赌气，立马交出医馆，他们今日就算成功。
    温然挑了挑眉，身子一放松，靠在椅背上，“借条拿来，我就还。”
    秦氏一僵，当时他们可没有写借条。
    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这孽女过继了呀！
    不然她怎么可能借银子出去。
    “你…那时候你没说过继的事，我们以为你还在我们名下，这才没写借条。”
    “我没说，你不知道，怪我吗？生身父母不知道自己女儿过继了，说出去，谁信啊？”
    秦氏慌了。
    这事说出去肯定没人信。
    “再说，你有人证吗？”
    秦氏刚想说冯妈妈江妈妈，结果温然说道：“仆妇都不算，得外人，才行。”
    当时就在这间屋子，哪里来的外人？
    秦氏张着嘴，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姑娘。”阿川在院子里喊了声。
    “把他们都赶出去。”
    阿川嘿嘿一笑，“知道了。”
    说罢就挥挥手，另外两个高高瘦瘦的小厮拿着扫帚，去轰秦氏温塘。
    两人哪里见过这阵势。
    被扫帚打得连连跳脚。
    秦氏更是吱哇乱叫。
    温塘跑到院子里，怒道：“二哥最重情义，你这样六亲不认，二哥也不会答应。我已经叫人送书信回青州了，二哥只会高兴我为你找一门好亲事。”
    见温然无动于衷，他吼道：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22节

    “你是个残废女子，能找到婆家不容易，这潘家已经足够好了，你还挑三拣四？你难道想孤独终老吗？”
    这是一个生父能说口的话？
    温然转过头，目光扯出一丝冷意，旋即轻笑，眸子里涌动的诸多情绪瞬间消散。
    “你别哭着来求我就是。”温然笑道。
    扫帚打在腿上，疼得秦氏直叫唤。
    两人被小厮赶出温宅的大门，秦氏温塘匆匆上了马车，怕被人看见丢脸。
    *
    温柔在屋里抄写《女诫》，一边抄，一边哼着小曲，丝毫不把罚抄当成苦差事，还乐在其中。
    当她知道温然已经过继的时候，她内心是雀跃的。
    温然过继了，她还是家里最受宠的女儿，以后更不会因为温然就被罚受戒尺跪祠堂。
    至于她的谣言，相信过不了几日就不攻自破了，她可不担心。
    柯家的那个贱人，等她能出门的时候，偏要带着那支金翅蝴蝶簪去她面前炫耀炫耀。
    看她还散不散播谣言了。
    要继续散播，那廖家公子就只能娶她了，柯越梅只怕要气吐血。
    呵呵，想想就痛快。
    “姐姐。”温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快进来。”温柔说道。
    她虽然是禁足，但弟弟妹妹还是可以来看她。
    “昊哥儿。”温柔笑笑，拉过他的手坐下。
    看到温昊兴致不太高，她打趣道：“怎么不高兴，被夫子说了？”
    “我刚来在廊下，隐约听到爹娘在说话，温然不答应潘家的亲事。”温昊语气慌乱，“这可怎么办啊，阿姐，温然不答应，我们就要被抄家流放了！”
    温柔瞪大了眼睛，“抄家流放？不是贬官吗？”
    “我之前听爹是这样给娘说的。”
    温柔神色一凝，刚才笑容瞬间消失。
    不行！
    绝不能抄家流放了！
    “潘家的亲事对大姐姐来说，已然不错了，她还想找个皇子王孙不成？”
    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这句话她只是内心腹诽。
    她在温昊面前依然是那个善解人意温柔可亲的姐姐。
    “不知道，爹娘怎么说她都不答应，可见是铁石心肠！”温昊恶声恶气骂道。
    温柔眉头紧锁。
    她和昊哥儿都要留在京都，才有好前程。
    温然必须嫁到潘家！
    温柔站起身来回在房间里踱步，一会儿自言自语，一会儿摇头晃脑。
    想到最近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她灵光一动。
    “昊哥儿，你认识那个潘家二郎吗？”
    “不认识。”
    国子监里不同年龄段的学生在不同的地方上课，再说，他见都没见过那潘二郎，如何会认识。
    “那潘家老太太眼有顽疾，京都哪个不知？想来他们娶大姐姐，也是为了治病。”
    “昊哥儿，你明天须得找到那个潘家二郎，告诉他，大姐姐有老太太病症的治疗方子，在医馆等着他去相见告知。”
    “你一旦看到他进了医馆后堂，你就让人放风出去，说温医师和潘二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谣言一起，温然为了自己的名声，定然会答应亲事！
    不然，她以后可就再难找好人家。
    温昊看着温柔不说话，前两天温柔不就是被传去忠勤伯府勾引廖世子么。
    如今他一个读书人去传温然和潘家二郎的这种事……
    温柔看出温昊不想去，她道：“你不去，你我都要跟着父亲流放到偏僻乡野，你还以为有这绫罗绸缎穿，有美味珍馐吃吗？”
    “要不是我禁足，我何须用你，我自己便去了。”
    “罢了罢了，你不敢就算了，我们就等着抄家便是。”
    温昊憋红脸，“谁说我不敢的！我明儿就去找潘家二郎。”
    “好弟弟！有你咱们温家以后定会家族兴旺。”
    温柔扶着他的肩膀，喟然而叹：“大姐姐来咱们家住了那么久，一句都没说关于过继的事情，枉费爹娘又是给她送银子开医馆，又是让她来去自由不用晨昏定省。结果，养了个白眼狼。”
    “家中锦儿还小，大哥与我们又不是一个肚子出来的，心不在一块儿。现在就靠你我了。”
    说到这个，温昊的眼里满是厌恶，“那个瘫子，才不是咱们的姐姐！迟早有一天会遭到报复。”
    温柔看他坚定许多，这才放心些。
    “在潘家二郎面前，你可别这样说。”温柔提醒道。
    “我知道的，阿姐。”温昊点头道，“阿姐你就等着看吧，温然那恶女人要是还不答应就等着名声尽毁！”
    第132章 和潘公子的闲话
    天光微亮，济世堂的大门就开了。
    一些病人立马挤进去，找到自己熟悉的医师看诊。
    太阳东升，济世堂外面大榕树下，里外坐了两圈人。
    这条街成了明德坊最热闹的地方。
    与街上那些茶肆不一样，这里都是妇人，说的也不是‘国家大事’，而是家长里短。
    妇人们七嘴八舌，就连哪家夜里多两句咳嗽声都说得挤眉弄眼，更别说哪家议个婚生个娃这样的大事。
    “这不是赖医令么？”
    原本大家是不认识他的，可他来过济世堂几次，大家也就知道原来医官署的医令长这模样。
    “赖医令又来请教温医师啦？”有妇人高声问道。
    赖春雨笑笑，“是。”
    他看了看又说道：“这位娘子，睡不着喝点蜂蜜水。”
    “哎哟，那多谢医令大人了。”
    看着赖春雨进去了，妇人笑道：“瞧，在这儿说话还能免费让医令大人看病呢。也就是济世堂这地儿，别家医馆可没这种好事。”
    赖春雨跟着伙计去了后堂，温然正在写东西。
    “师父，您在写什么，不会是在编写医书吧？”他笑道。
    “有这个打算，不过还没写。”
    等温然放下笔，道：“潘家老太太的眼疾，与圆翳内障有何不同？”
    昨日听潘泽的描述，潘家老太太是圆翳内障。
    可若是圆翳内障，赖春雨早就能治好了。
    所以，里面必定有特殊的地方。
    赖春雨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回忆道：“窦老太太的眼球发硬，上眼皮里长了黄硬之物，我想是圆翳内障和青盲综合症状，我为窦老太太施过针灸，可窦老夫人觉得疼痛难忍，甚至后腰也开始疼。”
    赖春雨面露惭愧，“徒儿觉得窦老太太的眼疾是肝脏损坏引起的，可我把脉未发现窦老太太的肝脏有何不妥。内外药方都开过，就是不见效。”
    “所以你说治不了了？”
    赖春雨一愣，挑挑眉，“难道还有得治？”
    温然没回答，“看过才知道。你有时间带我去潘府看看。”
    赖春雨笑道：“好，只要师父您有时间，咱们就去。”
    “不看潘大人的时间？”
    “潘家大娘子在家，她就能带咱们去后院看诊。”
    温然点点头，她还是想在潘冰在家的时候去。
    她治好老太太，然后潘冰查明温塘罪证让温塘获罪，对潘冰来说，家事差事都办妥，一举两得。
    “师父，那等你有时间再来叫我，我就先告退了。”赖春雨看快午时了，他不好赖在这里吃饭。
    温然看了看高悬的太阳，“不急。”
    国子监快放学了吧。
    之前来的那个潘泽，今日或许还会来。
    “用过饭再走吧。”
    “诶！”赖春雨高兴道。
    他还没被温然留下用饭过呢。
    “姑娘，这位潘公子说过来拿药方。还有蓝公子也来复诊。”阿蒙带着两位少年进来，在门口说道。
    这两人一起来的？
    温然看着潘泽，问道：“公子为何来拿药方，我昨日说过，要看过您祖母病情才知道如何诊治。”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23节

    潘泽对上那清澈的眸子，柔声道：“是令弟说的。”
    “是温昊。”蓝戈开口道。
    他怎么认识温昊？
    温然按下心中疑问，指着赖春雨说道：“我今日请医令来，就是为了了解你祖母的病情，公子请回吧，赖医令会带我去你府上为窦老太太看诊，公子不必担心。”
    潘泽点点头，察觉温然态度冷淡便告辞走了。
    温然把刚才写好的药方递给云霜，看着蓝戈道：“这是新药方，你先拿回去吃着，三日一副，一个月之后再看。”
    “多谢。”
    赖春雨‘咦’了一声，说道：“这位公子看起来身强力健，不像有病。”
    中毒，自然不是病。
    血荆草这种毒太过罕见，一说，赖春雨必定会对蓝戈身份有所怀疑。
    温然便说道：“病人隐私，少问。”
    “是……师父。”赖春雨无奈道。
    他还是细细打量蓝戈面色，身躯，除了眼下有些发青，没看出哪里有病。
    还有就是，这人怎么不走？
    “怎么，你还等着留你吃饭？”赖春雨不客气道。
    他那臭脾气，只有在温然面前有所收敛，其他时候，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小老头。
    蓝戈一撩衣摆坐得端正，真就是一副等吃饭的模样。
    嘶——
    赖春雨看了看这少年，长得英气俊朗，可身上穿得一般，这人不会妄想他师父吧？
    “人模狗样的，居然想吃软饭。”他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
    知道济世堂日渐火热，师父医术精湛，就想凭这副样貌博得师父芳心，然后当上老板郎？
    呵。
    “读书人的骨气没了？”
    蓝戈不和他计较，但又不想让温然误会引以为真。
    他朗声说道：“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学生志在玉殿金榜。”
    “哎呀，哪个读书人不是这样说。”小老头悠悠说了两句，转身去书架拿了一本书来看，一副不想蓝戈说话的姿态。
    废话么。
    和读书人吵架，他指定吵不过。
    不过他必须给师父提个醒。
    “师父，这济世堂，你可得看好了！不少人觊觎呢。”
    温然点点头，“我知道。”
    潘冰那样人，怎么可能突然想要济世堂，还不是那个孙淼。
    昨天秦氏温塘让她用济世堂来抵银子，她就明白了，他们重点是想要济世堂。
    赖春雨挑眉看向蓝戈，蓝戈不为所动。
    厨娘做好饭，温瑶也回到后堂一起用饭。
    用过饭后，赖春雨看到蓝戈不走，他也安安稳稳坐在那。
    好在温瑶待客周到，屋内还算和谐。
    未时，蓝戈要去国子监，正要告辞，外面一阵急乱的脚步声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掌柜的，温医师，外面居然有人说传出您和刚才那位潘公子的闲话。”
    阿蒙道：“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说潘公子进后堂，就是为了和您相见。”
    阿川接道：“说您和那潘公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知礼义廉耻，不守女规女戒……越传越难听。”
    温瑶气得想骂人。
    蓝戈眉头紧皱，这谣言不免传得太快了些。
    他看到温昊接近潘泽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
    第133章 潘泽、温昊被打
    “赖医令，劳烦你去医馆门口榕树下，帮我解释解释。”温然不慌不忙地说道。
    “徒儿义不容辞！”赖春雨正色道，真不知道谁传这么恶毒，用这样的方式来毁女子名节。
    “阿蒙阿川，你们带医令去。顺便带着吃食，让婶子们帮帮忙。”温瑶吩咐道。
    赖春雨跟着他们出去。
    蓝戈看出来了，今天赖春雨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的。
    他轻声问道：“你早就知道温昊会这样做？”
    “我哪会知道，不过是也有一些猜测罢了。在我身上没法入手，就只能从潘家二郎身上找机会了。”
    “跟潘家二郎有什么关系？”
    温然毫不掩饰地说道：“温塘想让我嫁去潘家，他就不用潘冰定罪上报皇帝了。”
    难怪潘泽昨天来医馆，为祖母诊病是假，看温然是真。
    他把温然当什么？
    货物吗？
    长得合心意就答应婚事，不合心意就不答应？
    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没有这么欺负女儿家的。
    蓝戈眉头紧锁，“还好你早有应对。”
    忽然间，他对自己的身世有那么一些感兴趣了。
    “你怎么认识温昊的？”温然突然问道。
    蓝戈不想告诉她，前段时间保护她，日日跟到温府，在房顶上见过几次温昊。
    但温昊和温扬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又不好说是自己猜测的。
    “他和潘泽说话，我听到他自己这样介绍自己的。”
    其实他什么都没听到。
    温然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婚事……你怎么看？”蓝戈轻声问道。
    他呼吸放缓，生怕听到温然说她会答应或是会考虑。
    毕竟那真的是一门不错的婚事。
    “不怎么看，不成婚挺好的。”她可不想遇到下一个魏天禹。
    她说得很干脆，倒是让蓝戈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成婚，他怎么办？
    *
    阿蒙阿川带着瓜子、花生、糕点、蜜饯、茶水去了大榕树下。
    “各位婶子，你们都是哪里听来的谣言啊，我们温医师早上都是在和赖医令讨论一位患者病情呢，根本没有和那个潘公子独处。”阿蒙说道。
    赖春雨说道：“我和温医师一直在说潘家老太太的眼疾，那潘公子来也是问他祖母病情的，老夫一直在场呢，还有另外一位病人也在，何人敢这样污蔑温医师的清誉！”
    说到后面越说越生气，“各位大娘子，请问是何人说的，老夫定要和他对质！”
    女子名节何其重要，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用谣言去损坏他人名节。
    “我也刚吃了饭过来，听到邻居说的，好像是永和坊那边传来的吧。”
    “是呀，我们早上都看到赖医令进去的了，怎么那些人净胡说呢。”
    “我听我女儿说，好像是几个小子传出来的。”
    几个妇人七嘴八舌道。
    阿川一听，摸了摸怀里，拿出一大把铜钱，他给每个大娘子发了两文钱，不够又去阿蒙身上摸。
    “各位大娘子，我们家掌柜的说了，烦请各位大娘子帮帮忙，找找是谁散播这种谣言的。”
    这些妇人，得了铜钱，又得了一堆吃的，个个笑开来。
    这些妇人连连应道：“叫你家掌柜的放心，我们决计帮你们打听出来，不让那小人坏了温医师的名声。”
    “对，我们给你找出来。”
    “多谢各位大娘子了。”阿川拱手道。
    赖春雨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刚到他肩膀高的半大小子，没想到他师父的小厮都这么聪明！
    两把铜钱就哄得这些妇人心甘情愿帮忙打听。
    *
    国子监内书声琅琅，学业孜孜。
    不管那些学生读得如何学得如何，个个都穿得整洁如新。
    江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麻黄粗布衣裳，笑了笑，大摇大摆地在广学馆里晃悠。
    潘泽。
    嗯，模样比公子差远了，温医师能看上？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24节

    课间，潘泽去如厕。
    忽然天上落下一块麻黄粗布，还没反应过来两只眼睛就被打了。
    他捂着眼睛睁不开，自然看不到是谁打的。
    等没那么疼的时候，他捂着眼睛走回课室，室内发出阵阵爆笑。
    “潘兄你这是被谁打了？”
    此时潘泽两只眼周围淤青一片，比那戏台上的丑角还滑稽可笑。
    “不知是哪个贼，套上麻布打的。”潘泽无辜说道，那粗布连国子监的抹布都比不上。
    所以一定是外面进来的贼人！
    这下没人笑了。
    国子监还能进贼？
    *
    翌日。
    温然和潘泽传出的谣言被秦氏和温塘知道了，两人合计今天温然就会松口了。
    他们打算早上用过饭就去找温然，‘劝’她答应婚事，毕竟这种流言蜚语对女子是最不利的。
    浪子回头金不换，潘泽肯定不怕。
    “怎么不见昊哥儿？”平常早就过来用饭了。
    “昊哥儿身边的人过来说，昊哥儿身体不适，不想用早饭，也不想去国子监。让大娘子你派人去国子监说一声呢。”江妈妈说道。
    “他说不去就不去？”温塘怒道，“读书岂能荒废！”
    秦氏怕温塘生气立马说道：“我去叫他。”
    到了温昊的君逸轩，秦氏直接推门进去，看到温昊的瞬间大叫了一声。
    “昊哥儿，你的脸怎么了？”
    两颊青红一片，肿得高高的，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没事，就是摔了……”
    秦氏不信，“是不是国子监有人欺负你了？知道你爹被大理寺查，就合伙欺负你？”
    “不是……”
    “那是谁？”
    温昊不说话。
    “到底是谁！”秦氏吼道。
    她不许她的儿子被人欺负。
    “是那个瘫子打的！”温昊说道，“是她叫人来打我的！”
    “她为何打你？”
    温昊支支吾吾不说话，不敢去看秦氏的眼睛，一副心虚的样子。
    秦氏再三逼问下，温昊说出了实情。
    “千万不能给你父亲说，这几日你就待在房间里。”
    秦氏回了房，找了个发热的理由搪塞了温塘。
    两人匆匆用了饭，就去了医馆。
    趁谣言四起，他们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马车上温塘细细告诉秦氏该怎么劝温然，温然若还是不答应，又怎么闹医馆，怎么博得百姓的同情。
    秦氏一想到温昊那跟发面馒头似的脸，心里就只想把温然也那样打一顿。
    第134章 温塘的案子尽早定案
    天微微亮，偶尔能看到去上朝的马车或软轿。
    济世堂刚好开门，温然和温瑶还没有到，秦氏温塘便进去等。
    伙计们也不去赶他们，早到的医师看到他们也只当是病人，没有多管。
    坐了半天，也不见温瑶和温然。
    他们不问话不看诊，那些伙计一个都没来问他们。
    温塘心下觉得奇怪。
    他拉住一个伙计，“你们温医师什么时候来？”
    “温医师啊？今天早上要去看诊，估计要很晚才来医馆，这位老爷您如果要看诊，我们家刘医师、莫医师都很不错哦。”
    温塘挥挥手。
    伙计走了，秦氏问道：“我们继续等？”
    “你叫人去温宅那边看看，莫不是躲着我们。”
    秦氏点点头，扭头说道：“雀儿，你去。”
    雀儿有点不情愿地走了。
    “这一大早，能去给谁看诊？”温塘嘀咕。
    *
    潘家。
    温然收手，云霜把脉枕收回。
    她说道：“潘大人，大娘子，我先给老太太施针，再开一副药方。三副药方后，我再来复诊看情况施针。”
    潘家大娘子感激道：“多谢温医师了，原先就打算去请您，没想到您还亲自上门了。”
    温然淡淡一笑，“赖医令带我来的。”
    赖春雨点头，“是，主要是想看老太太的病如何治。”
    这是他们事先说好说辞。
    潘家大娘子看着正在施针的女子，心下有些纠结。
    这姑娘看着哪哪都好，就是腿不行。
    她这样主动上门来治老太太，莫不是怕她以后过门，潘家会不好好待她，特来示好？
    潘家大娘子不由自主去看到自家夫君，只见潘冰面色微沉。
    “潘大人，关于老太太的病情想要和大人嘱咐几句。”温然在窦老太太眼周重要的穴位已经扎上针。
    潘家大娘子怔住，病情的事给她这个主母说就好了嘛，给家里主君说什么……
    “好，请温医师到偏厅。”
    潘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大娘子无须担心，老太太这边赖医令知道的。”温然说道。
    潘家大娘子刚想跟过去的心思就此打住。
    她知道，这姑娘找自家夫君怕是有别的要聊。
    云霜把温然推到偏厅。
    “温医师想谈什么？”潘冰开门见山问道。
    从今早门房说温然来给老太太诊病起，潘冰就知道她不是单纯为诊病而来。
    当然，也不是为了婚事。
    “老太太的病，我可以免费诊治至痊愈，只是希望大人不徇私情秉公执法，有罪之人早日定罪。”
    徇私情？
    潘冰笑道：“我和温塘没私交。”
    温然弯了弯嘴唇，“和孙寺卿呢？”
    大陈九寺，只有一位孙寺卿，那便是孙淼。
    潘冰默然片刻，笑道：“我原想，温医师能开医馆，能笼络那些大娘子去看诊，都是靠温家，现在看来都是全凭温医师一人。”
    顿了顿继续道：“我身为大理寺卿，自然是不会徇私枉法的。温塘的案子，我会尽早定案。”
    温然投去一笑，“如此，我便去写药方交给大娘子，不耽误大人上早朝了。”
    潘冰愣了愣，大笑起来。
    他其实从没想过温然会用药方作为威胁。
    不知道是觉得长相清冷但无害的温然不会那样做，还是他天然觉得医师是做不出这等‘以方胁人’的事来。
    这姑娘，有些出乎意料。
    潘冰要去上朝，潘策要一同走，潘冰拒绝了，还交代了几句，让他好好护送温然回去。
    *
    辰时左右，榕树下就开始坐了一圈人。
    一个微胖白皙的妇人进医馆，找到昨日给她们瓜子花生的伙计，拉到角落悄悄说话。
    “周婶子，您可得帮帮我们姑娘，她有那么一对亲生父母，可怜得很。”
    “你放心吧，这事儿交给婶子们。”周婶子拍拍胸脯保证道。
    温塘看着那两人偷摸在墙角说话，眼里全是不屑，忽然那妇人便转头去看自己。
    上下打量的目光，让温塘极不自在。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25节

    他是四品大员，让一普通妇人这样看，颜面何存。
    他瞪回去，那妇人不知收敛，还撇嘴。
    无礼的市井妇人！
    温塘气得闭目养神。
    那妇人出去时路过他们面前，还发出‘啧啧’声。
    秦氏怒道：“你干嘛！”
    妇人翻翻白眼就走了，心里骂道，都要被治罪了还嚣张。
    呸。
    她坐在中间给周围的妇人把伙计阿蒙的话说了一遍。
    引得妇人们唉声叹气，又义愤不平。
    “老姐妹们，咱可不能坐视不理！”
    这些妇人吃也吃了，拿也拿了，都点头答应了。
    没一会儿街头出现一匹马，上面是一高大小伙，后面是温宅的马车。
    马车停稳，下来的正是温然。
    “温医师，你可来了。”妇人说道。
    温然笑笑，“周婶子好。”
    被叫周婶子的妇人笑了笑，随即板着脸，“我陪着你一起进去。”
    说完就朝榕树下的妇人们抬了抬下巴。
    一群妇人就像是串门，自然而然进了济世堂的院子。
    看到温然的那一刻温塘秦氏立马站了起来。
    “然姐儿，你可来了，一大早的就去给人看诊，累了吧，快到后堂歇息去。” 秦氏笑道。
    “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温然皱眉说道。
    秦氏压低了声音说道：“然姐儿莫倔了，你那名声现在……哎，现在只要说你和潘二郎早有婚约，那些嚼舌根的人就不敢再说了。”
    “什么名声？”温然大声问道。
    秦氏道：“难不成你还希望在大庭广之下说？”
    “我有什么不能在人前说的？”温然大声反问道。
    秦氏看她油盐不进，咬了咬后槽牙。
    既然这个孽女这么不要脸，她有什么好为之担心的。
    叫她名声尽毁，哭着嫁到潘家去！
    秦氏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你和潘家二郎的事……”
    这话引起了不少病人的注意。
    “这位大娘子，我劝你，少胡说八道。”周婶子忽然说道。
    秦氏早就看不惯这胖妇人了，她瞪着妇人道：“我是她……是她亲叔母，我怎么可能胡说八道。最近有人传温医师和潘家二郎的风言风语，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此刻她有些庆幸济世堂人多。
    “这是谣言！我们然姐儿早就和潘二郎早有婚约！”
    不等众人反应，周婶子呸了一声，“放你娘的屁！”
    第135章 三叔父，好自为之才是
    “你——你说话放规矩些！”秦氏手指颤抖指着周婶子说道。
    周婶子两手叉腰，有种说不出的气势，“你放屁！”
    秦氏何时和市井妇人吵过架，她被胖妇人的大嗓门吼得一愣一愣的。
    “各位，我周二娘经常在榕树底下和老姐妹一起说话聊天，常来济世堂的人应该知道我。我没别的本事，就是喜欢跟人闲聊，喜欢打听事儿。”
    “昨天赖医令早早来医馆找温医师了，肯定也有其他人见了吧？”
    有几个每日要来针灸的人点了点头，“是看见赖医令来了。”
    “所以啊，潘二郎不可能与温医师独处一室。于是我就想这话是谁传出来的，左右问了问，你们猜怎么着？”
    “我女儿的婆家的小姑子说，是温府的下人传出来的！”
    院子里出现诡异的静谧，随后窃窃私语不断，对秦氏温塘也是指指点点。
    秦氏心慌得不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妇人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事是温府传出来的。
    又暗自后悔没有告诉温塘。
    温塘脸上不自然抽搐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温府下人，向来管束严谨，不会散播这样的谣言。你这样说就要拿出证据来！”
    温塘下意识去看秦氏，秦氏颤抖着嘴唇，什么话都讲不出，温塘心里咯噔一下。
    周婶子说道：“把你家小厮叫来当场对质就知道了！”
    温塘没说话。
    周婶子说道：“大伙评评理，一个还没及笄的姑娘居然被亲叔父叔母传谣言毁名节，还有天理吗？”
    “是啊，没天理啊……”
    “这还是亲叔父叔母吗……”
    “温医师已经够可怜了，这叔叔婶婶还这样欺负她，真不是人。”
    另一个妇人大声说道：“我听说啊，大理寺正在查这位温大人呢，他就传侄女和大理寺卿的儿子有婚约，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哎哟，那不是卖自己家侄女儿嘛……”
    “说的是啊，真不像话。”
    “用女子名节逼婚？”
    “……真是恶毒……”
    秦氏温塘面对院子里几十人的‘另眼相看’，浑身不自在。
    温塘张这么大没这样丢脸过，脸都憋紫了，愣是没反驳一句。
    秦氏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泼妇，你乱讲什么！我们和潘家确有婚约！不信去问潘家。”
    此时站在温然身侧那个高大的少年站了出来。
    “温大人，秦大娘子，我是潘家大郎潘策。家父从来没说过结亲的事。”
    潘策转身道：“多谢温医师不计前嫌为我祖母诊治，潘某还要去上值，不便久留，告辞。”
    “多谢大公子一路护送。”温然说道。
    这下大家伙明白了，合着是这豺狼叔婶自己做出来的一场戏啊。
    温塘如同当头一棒，脑子发昏。
    潘冰居然矢口毁约，还和温然站在一边，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温大人，人潘家没说要结亲，你就这样做，不仅坏了温医师的名节，还坏了潘家二郎的名声，真是好手段啊！”
    周婶子的大嗓门济世堂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耳里全都是路人的指责声，他呼吸急促，口舌发干，三十多年来第一次这样手足无措。
    温塘何时被一群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凡夫俗子和无知妇人骂过。
    仅仅一夜，那些谣言不仅没有成为胁迫温然就范的利器，反而伤了自己的名声。
    温塘气血上涌，腮帮鼓动着，猛地看向温然。
    “你，你……”半天也没说出个字。
    他实在难以相信，温然是怎么做到的？
    潘冰和这些不讲理的妇人，她是怎么说服的？
    特别是这个妇人，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不管秦氏如何辩驳，这妇人是油盐不进。
    “三叔父，好自为之才是。”温然冷声道。
    秦氏气得大声说道：“那你把三千两银子还来，不然我今日就收回这济世堂！”
    “当初骗我银子开医馆，现在你名利双收了，就开始赖账了，没门儿！”
    秦氏大声喊道：“你们也别被她骗了，这个孽女原是我女儿，不知道在青州用了什么法子，让家里二哥过继了她去。她来京都，过继之事只字不提，骗了我三千两银子。”
    “那可是家里所有的积蓄啊！现在她翻脸不认人，根本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你们莫要被她骗了。”
    秦氏声泪俱下，肝胆俱裂。
    周婶子看了都不得不暗暗佩服秦氏居然放下脸面嚎哭。
    她问道：“你不同意，怎会过继？”
    秦氏张张嘴，她和温塘可没有同意啊，他们什么时候同意了？
    周婶子笑道：“谁家过继孩子不得亲生父母同意啊？你都同意了还装不知道。到底谁才是骗子，大家看看清楚了吧！”
    秦氏怒气冲冲看着温然，猛地扑过去想抓温然，被翠屏云霜挡开。
    “让一让，让一让。”人群被几个官兵挤开。
    温瑶慢慢走了进来。
    看到身后那位，众人都倒吸一口气。
    这还惊动府尹大人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26节

    “五妹妹，这位是京都府尹于大人。”温瑶介绍道。
    此刻她根本不去看温塘夫妇。
    温然笑道：“小女温然见过于大人。今日请于大人过来，是想请大人勘验两样东西。”
    说罢翠屏从怀里拿出两页纸来。
    “今日我三叔父三叔母来要济世堂，便想让大人验一验济世堂的地契、房契，是不是真的，上面是不是我温然的名字。”
    温塘顿感不妙。
    于潜不是不知道温然是名号。
    刚才和温掌柜一起到衙门来的，还有卢国公府的公子呢。
    他伸手接过，“这是红契，上面有双方、中人、官牙的签字，是真的。按地契房契所写，济世堂是温然温医师的。”
    众人看向温塘的眼神是一言难尽的嫌弃和鄙视。
    “若真是你给的银子，当初为何不写借条，或者在地契房契上加上有你温塘的名字。”温然无奈道，“三叔父，你就放过我吧。”
    周婶子在一旁煞有介事地抹了抹泪，众人看了都觉得可怜。
    亲族霸占财产的事多了去了，那都是人死了才去霸占。
    这侄女儿还活着，就想着霸占了去，啧啧，真是禽兽不如啊。
    温塘气得头晕目眩，他看向于潜。
    还未开口就听见于潜道：“温大人，若你还在这里闹事，妨碍济世堂治病救人，我们只能带您回衙门了。”
    秦氏缩了一下站在温塘身后。
    温塘只觉喉咙涌上一道热意，瞬间腥甜之味充满口腔。
    银子要不回来了。
    济世堂也要不到了。
    现在还有京都府尹给温然撑腰，他们再闹，可能真的要被带走了。
    温塘头重脚轻地出了济世堂。
    上了马车，秦氏问道：“不闹了？”
    “你想进京都府衙门就去闹！”温塘怒道，“咳咳。”
    秦氏看温塘吐了一口血，吓得大叫一声，“夫君！”
    温塘摆摆手，脑子里想这事要如何解决。
    “诶，这是谁的软轿？”
    “康寿堂钱掌柜的。”
    很随意两句话传入温塘耳里，他撩开帘子看去，那软轿已经起轿准备走了。
    康寿堂……
    济世堂……
    【人，我可以不要，医馆，我必须到手。】
    温塘对车夫道：“去大理寺。”
    他要找潘冰问清楚，到底是谁要济世堂！
    他被查，难道是济世堂招来的祸？
    第136章 皇帝只想让温塘贬官
    牛泉看到钱五的软轿，刻意等钱五下轿。
    他讨好的笑道：“掌柜的，这是去哪里了，怎么从这个方向过来？”
    钱五神色不太好，“早上有人说济世堂今日肯定会有一出好戏，就去那边看了看。”
    “真是好戏？”
    钱五深吸一口气没说话。
    的确是好戏。
    世家大族都没有这样的戏。
    那个女娃娃昨日下午传出谣言，她非但不怕，反而一大早就去潘家看诊，又请来一群嘴快的妇人帮忙，最后连京都府尹都请来了。
    十四岁的女娃娃能这么厉害？
    或许，济世堂背后有别人。
    这样一想，钱五也不进康寿堂了，叫随从把轿子抬回来，他要去找孙大人禀报这事。
    *
    大理寺。
    潘策把济世堂的事情说了，潘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若今日没让你跟着去，我潘家就要传出权势压人、徇私逼婚的话来了。”
    “父亲，你真的打算给温塘定罪？”
    “有何不可？”
    “孙大人那边……”
    潘冰冷笑道：“那只是合作，现在合作不成了，之前说的话自然不作数。”
    “大人，这有您的一封信。”
    外面进来一巡捕，将信放下后就告退了。
    潘冰打开看了眼，指着信笑道：“及时抽身，才为上策。”
    “孙大人来的信？”
    “没错。”
    “父亲在担心什么？温然虽然与卢国公府交好，可他们未必肯为温然和朝廷大员针锋相对。”
    “卢国公府肯定是不会明着帮温然的。早上一连串的局，你还没看清么，这温医师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生父都能被她弄得名声尽毁颜面尽失，其他人又能如何？她胜在一个字，敢。就说你，你能豁得出去吗？”
    与一群无知妇人交好，明里暗里指责生父生母，找府尹威胁生父……
    他做不出。
    孝悌之义，圣人之道。
    他是读书人，自然遵从圣人之言。
    “那温塘要抄家流放吗？”
    “不会。”
    潘策问道：“为何？他贪腐数额已经达到例律流放之规了。”
    “策儿，大理寺这个地方，只会查皇帝想查的事，定皇帝想定的罪罚。不该查的案，不该多做的事，就不能轻举妄动。”
    “天下还有不该查的案？”
    潘冰动了动眉心，“你不用知道。”
    那场震惊上下的叛国案，是皇帝心头的刺。
    “您是说，皇帝只想让温塘贬官？”
    “温塘没有大过错，又不是太子宰相的人，自然是不用离开朝堂。皇帝希望多几个卢国公那样的人。”
    外面脚步声响起，“大人，温塘求见。”
    “让他进来吧。”潘冰说道，“策儿你先回避。”
    温塘带着几分气，可又不敢对潘冰发。
    他拱手道：“潘大人，早上济世堂的事，可听说了？”
    潘冰点点头，“略有耳闻。老弟不要生气，咱们做不成亲家，还是可以来往的嘛。”
    “温某想问，到底是谁想要济世堂，我这祸事，不会是平白无故来的吧。”
    潘冰想了想，把刚才扔在一边的信放到的书案外侧，“去这里，你会知道答案。”
    温塘打开信件看到上面的‘清茗茶肆’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车上秦氏看到温塘脸色不好，又担心他的身子。
    “夫君，先回去吧，你、你刚才吐了血，妾身让人请个医师来给你看看。”
    温塘叹了口气，秦氏有时候确实不堪大用，可她心里对自己的关心是不加掩饰的。
    他道：“谣言是怎么回事？”
    秦氏脸色一凛，在温塘逼视下，还是把温昊如何找潘泽如何找人散播谣言的事说了。
    “他何时能想到这些腌臜事了？谁教的？”
    她不能说柔姐儿，柔姐儿已经罚得够多了。
    秦氏抿抿唇，“我、我教的，夫君别生气了。明儿我再带人去济世堂闹上一闹，温然就会低头服软了。”
    “你没听到吗，再闹就要抓起来！”
    秦氏一副惧怕的样子，“那该如何是好啊。”
    【你别哭着来求我就是。】
    脑子里想起那孩子说的话，那时候她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咳咳。”
    “夫君！”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27节

    温塘看着秦氏用一种极为严厉的语气说道：“教育子女，旁门左道是万不能教的！你以后再敢教这些，你就回青州去。”
    秦氏低头应了声是，立马伸手去顺温塘的胸口。
    看她一脸担忧低眉顺眼的样子，温塘此时有气也发不出了。
    当初不就看上秦氏满心是他的样子么。
    他温声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让温柔温昊都安分些。”
    “是，夫君。”
    *
    大理寺内潘策问道：“父亲，您让温塘去找孙大人，孙大人会不会有意见？”
    潘冰笑道：“我是提醒他，他该感谢我。”
    温塘出现，就是告诉他，计划失败了，温然也知道了，让他早做打算。
    潘策又问道：“刚才您说，皇上只想让您对温塘做出贬官的判罚，这是为何？”
    “皇上若真动气，当时就不会同意孙淼的话，他会直接在大殿之上将温塘罢黜，再抄了温家流放所有男丁。哪里还需要你爹我来查实。”
    *
    济世堂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秩序。
    周婶子带着其他妇人又回到榕树下说说笑笑。
    阿川阿蒙又送去好些吃的当做感谢，这些婶子一个个都笑开怀。
    她们就是京都普普通通的妇人，那些官家娘子姑娘从不正眼看他们。
    温医师不一样，待她们客气，也从不叫济世堂的人来赶她们离开这榕树下，免得耽误济世堂开门接诊。
    “阿蒙啊，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别客气，婶子们该帮就帮。”
    “好嘞婶子，我家温医师说了，婶子们来看诊啊，抓药一律削价。”
    妇人们也乐意得很。
    后堂里，温瑶正在和温然用‘早膳’。
    其实饿劲儿已经过了，但温然还是要坚持要用饭，温瑶自然陪她。
    温瑶问道：“你的意思是，潘大人向你透露，三叔父最后是贬官？”
    “嗯。”
    “若三叔父只是贬官，五妹妹你，会推波助澜吗？”
    温然摇头，“那会耗费太多心力，不值得。”
    如今的自己只是一介平民而已，朝堂上没有任何助力，没得必要费那么大的力气。
    借刀杀人，有时候只能借一刀。
    何况，现在孙淼这把刀，现在只想杀自己。
    “那康寿堂？”温瑶问得不确定。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温瑶看了一眼水灵灵的人，五妹妹想说的是后半句吧。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第137章 去温宅求救
    温塘回了家把温扬和温昊叫到书房。
    温扬看到温昊高高肿起的脸颊，也不敢问。
    温塘怒道：“你这脸怎么回事？”
    温昊捂着脸，低声说道：“昨晚上我回到房中休息，半夜有人敲门，我去开门，那人一下子就打我两拳，瞬间跑没影，叫人在院子里找遍了也没找到踪迹。爹，多半是那个瘫子叫人打的。”
    “打你活该！谁让你学这些歪路子。毁人名节是下作手段，国子监的夫子就是这样教你的？”
    温昊低头不语。
    温扬目视前方，好像他对温昊挨打、毁名节的事不感兴趣。
    “不管是不是温然叫人打的，你们俩从今以后只管认真读书，修身立业！别的事，特别是后宅的事，少管。”
    “是。”温扬应道。
    “是。”温昊不情愿回道。
    温塘看了看温昊有些不服气的脸，“伸手，二十戒尺。”
    温昊不敢辩解，更不敢说出是温柔主意。
    结结实实挨了二十戒尺，温塘严肃道：“她就算过继到二房，也是温家的孩子，你也得叫一句五姐姐。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什么瘫子这种话了。”
    温昊再憋不住了，“爹，您怎么还偏袒她！若她肯去国公府，您也不必去找潘冰，说什么婚事，现在可好，婚事谈不成，您……”
    获罪可怎么办？
    温塘长长呼了一口气，“温昊，你如今十二了，有些道理该懂了。她有卢国公府帮衬着，以后还会因为那身医术得到其他权贵的青睐，那是我们惹得起的吗？不管你心中如何有气，你都得客气点。”
    温塘可不傻。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温然再怎么和自己过不去，那也是温家的女儿。
    她在贵人面前得了脸，他们温家那也能跟着受利。
    “好好想想则天圣人。”温塘道。
    则天圣人年幼时被家中伯娘堂兄弟欺负，恨毒了武家人。
    可当她当了皇后，当了皇帝，她还是要用武家子侄。
    为何？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一个人不断强大，登至顶峰，花团锦簇下都是看不见的敌人。
    无人可用，自然只能用亲族。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过继了的女儿能走到何种地步，不过他坚信，她会比自己强。
    至少比眼前这两个强。
    他叹道：“温家就是一棵大树，可以断枝，绝不可以连根拔起。她恨我，恨你母亲，恨你祖母，可她能和温瑶能处到一块去，那她自然能和你们共处，前提就是别惹了她。”
    温昊愤愤想，他是不可能靠这个瘫子姐姐的。
    温扬若有所思，“知道了父亲。”
    温塘：“出去吧。”
    两人一起出去，温昊看着温扬嗤笑道：“你要是想沾那瘫子的光，劝你省省。”
    温扬没在意这些，心里只想着早早考取功名，然后分家。
    *
    日光比以前短了些，申时四刻，天就开始黑了。
    酒肆茶肆已经高高挂起了灯笼。
    一些小摊贩开始出摊，也有些摊贩推着小车回家。
    温塘看着面前的清茗茶肆，心往下沉了沉。
    茶肆的婢女看到温塘也不多问，直接带他去了楼上天字一号茶室。
    温塘看到孙淼的那一刻，并没有多吃惊。
    他在书房想了一下午，心中早有猜测。
    “温大人，来者是客，请坐。”孙淼虽有些意外，但也又觉得合理。
    潘冰看来是不会再应他的邀了。
    “孙大人，你究竟是何意？”温塘可没心思跟他打太极。
    “就是那个意思。如果，温大人能交出济世堂，交出针灸秘技，你不仅仅能保住官位，还能更上一层楼。”
    “哦，是吗？”
    “就算我做不到，还有左大人。”
    话里话外是威逼利诱。
    左鸿，温塘惹不起。
    可现在的温然，他也惹不起。
    孙淼看出他内心的挣扎，笑道：“温大人，你那个女儿今天让你丢了这么大一个脸面，不若和我合作，你出一口恶气，医馆也能分你两成红利，而且，我还能保你为左大人做事，达成你多年的心愿。”
    温塘之前是想追随左鸿，可如今看清形势，只想置身事外。
    他头脑还算清醒，孙淼这样的人，一旦得手，怎么会把他放在眼里，只怕找个错让他滚出京都，甚至殒命。
    温塘耸肩道：“那就查吧。大不了就是抄家流放，总比死在你手上强。你想要得到医馆，就去找温然，不过我看是白日做梦了，”
    孙淼左边嘴角扯了扯，“恕不远送！”
    温塘一走，孙淼的神情就冷了下来。
    温塘腰杆这么硬，难道和温然没有闹掰？
    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只怕温然不会真的见死不救。
    好啊。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28节

    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偏要来。
    一个谏议大夫，一个平民医师。
    以为他堂堂寺卿不敢弄死他们么。
    *
    温塘垂头丧气地回了家。
    看到前厅亮堂堂的，问道：“家里来客人了？”
    管家道：“是大姑娘来了。”
    温塘精神一震，他就说了，都是一家人，必不会真看着他遭难的。
    走进去才发现厅堂里气氛沉闷，秦氏脸色也不太好。
    “然姐儿，你怎么来了？”温塘问道。
    温然笑得极柔，语气也极温和，“兴师问罪。”
    笑眯眯的样子还以为她在说什么好事情。
    温塘僵住。
    什么叫兴师问罪？
    他的罪，大理寺还要核查呢。
    “谣言是谁想的？谁散播的？”
    秦氏噌地站起来，“你的事我们怎么会知道，你来错地方了！”
    温然笑道：“哦？那这样的话，我只能去京都府尹报个案了。云霜，我们走——”
    “你不许去！”秦氏忽然大声道。
    不用细听就知道，秦氏声音发虚。
    “心虚？”
    “我才没有！”秦氏望向温塘，“夫君！”
    温塘看得头疼。
    “你退开吧！然姐儿，你想怎样？”
    “我想找出那个害我的人，让她当面道歉而已。”
    不管是秦氏还是温柔，她们都不可能向温然道歉！
    “是我出的主意，你想干嘛冲我来。”秦氏忽然说道，她就不信，温然还能把她这个长辈怎么样。
    “把温昊叫来问一问就知道是不是你了。”温然轻飘飘地说道。
    温塘现在还回过味来了。
    这事难道是温柔做的？
    “把温柔和温昊叫来！”
    “夫君！”
    “你难道想看家中子女去公堂对簿吗？还不去！”
    秦氏只得让冯妈妈去叫了。
    第138章 你姐姐长什么模样
    温昊心有戚戚地到了大厅，看到温然自是满腔愤怒，可当着温塘的面，他只能生生忍了。
    “到底谁叫你散播那些谣言的？”温然问道。
    温昊梗着脖子不说话。
    “说！”温塘怒道。
    姗姗来迟的温柔看到厅中景象已经心跳如雷了。
    “爹，娘。”她福了福身。
    看到温然平静的眸子，内心颤了颤自作镇定地站在一边。
    “到底是谁出的主意？”温然又问了一遍。
    温柔只是低头不语。
    温昊也一样。
    秦氏心一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我。我让昊哥儿去找潘家二郎，散播谣言的。”
    温然看向温柔：“是吗？”
    温柔倏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不敢说话。
    “如此，三叔母就好好道个歉吧。”
    翠屏立马端起桌上的茶，走到秦氏面前，“大娘子奉茶道歉吧，若是磕头认错那是最好不过。”
    “凭什么要我奉茶道歉！还磕头认错？休想！”
    “三叔母，难道是想去京都府尹挨板子吗？”
    温然笑了，“总不能我白白受委屈吧。偏我这个人，心眼小，最不喜欢的就是受委屈。”
    秦氏求救地去看温塘，温塘也是骑虎难下。
    “然姐儿，不能去京都府尹，不能啊，咱们温家的脸面……”
    “是我！”温柔出声道。
    终究是被温塘秦氏疼爱长大的，见不得爹娘如此这般。
    她抢过翠屏手里的茶，闭了闭眼，跪了下去。
    “阿姐，对不起，我不该陷害于你。”温柔满腔屈辱，泪水忍不住落下。
    温然也不去接那盏茶。
    “云霜，去意梅轩把我落下的金丝葫芦玉耳坠拿上。”
    “是。”
    之前怎么没听说什么金丝葫芦玉耳坠，莫不是又要冤枉她柔姐儿了？
    秦氏立马说道：“你的那个院子，自你搬走，就没人进去过。”
    “放心，就算是丢了，也不找你麻烦。”
    秦氏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一刻钟，温柔双手发抖，茶水溢出了些。
    秦氏心疼得不行，别过脸不去看。
    温塘倒还好，心想温柔总该吃一堑长一智了。
    “翠屏。”
    温然声音响起，翠屏才去接那杯茶。
    温然喝了一小口，睨一眼温柔，“起来吧，暂且原谅你一回。”
    温柔双臂酸软，却不敢反驳一句。
    泪珠儿跟线一样不断往下落。
    温昊双手紧握，发誓要让温然偿还今日的羞辱。
    云霜此时回来了，“姑娘，没找到。”
    “那便罢了，回去吧。”
    温柔恨恨地看着那轮椅，今日那一跪，比起她受的戒尺，更让她难受十倍百倍。
    终有一天她会还回来的。
    *
    东宫。
    魏天禹正在书房看一些不重要的奏本。
    至于为什么不重要，都是左鸿从中干的好事。
    喜福端着参汤进来，细声细气道：“殿下喝点参汤吧，您都看一个时辰了。”
    喜福自入宫就伺候在魏天禹身边，十几年来从未懈怠。
    他脸盘圆圆的，白白净净，身材不如一般的男子高大，略矮，显得好亲近。
    他从袖口拿出两封信，“齐大人托人送进来的。”
    魏天禹看了看信封。
    一封什么都没写，一封写着望亲启。
    他把空白信封的那封拆开，看过就烧了。
    “以后重要的事情别用信件，被人知道了，全身都是嘴也说不清。养着死士，就是拿来用的，这信件落到大哥那边，就没安稳日子了。”魏天禹说道。
    喜福点点头，“是。”
    “你明天告诉齐尚书，蓝家的事要继续查，我那个表哥……一定要在左鸿之前找到。”
    “是。”
    “京都有没有别的事？”
    喜福知道殿下是在问关于左鸿一党的事。
    他想了想说道：“孙淼的康寿堂和济世堂对上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29节

    魏天禹眼前浮现那个冷清的面孔。
    那个瘫子居然和康寿堂作对。
    他忽然来了兴致，“到底怎么回事？”
    喜福把济世堂康寿堂最近的事都说了一遍。
    “温然和温塘的事，说得仔细些。”
    喜福抬了抬眼，有些惊诧，不过还是细细说了。
    这些事，死士都会先报与他，他再捡重要的给魏天禹说。
    魏天禹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还是头一回。
    “那个温然果真狠得下心不要名声也要让温塘颜面尽失，有意思。”
    喜福没有问是事有意思，还是人有意思。
    魏天禹端起桌上的汤，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他不喜欢这种清淡的汤。
    沉默了片刻，他道：“你多帮看着，死了人就得及时出手，莫像前两年失了机会，孙淼位置空出来了，咱们的人才能顶上。”
    喜福笑道：“殿下英明。”
    魏天禹这才打开写着‘望亲启’的信。
    看完后什么还是面无表情烧掉了。
    “殿下，八姑娘对您是真心喜欢的。”
    “我若不是‘殿下’，你说她还有没有这个真心？”
    喜福也不知道今天魏天禹为什么心绪不佳，他不敢多说。
    魏天禹继续看奏章，喜福悄声出去了。
    约莫一个时辰，魏天禹才看完最后一本奏章。
    “来人。”
    不过来的人不是喜福，是一个宫女。
    个子不算高，胜在那张小脸长得不错，那一单一双的眼，倒是显得她娇俏中带了点妩媚。
    只是人一进来就哆嗦个不停，怕他怕得要命。
    魏天禹不喜欢勉强。
    长得再好看，他也失了兴趣。
    “去叫喜福来。”
    小宫女松了一口气，一溜地出去了。
    魏天禹拿起笔写下最后一个字。
    不知怎么，脑中又浮现那女子的模样。
    他心烦地扔了笔。
    *
    啾啾——
    院子里又来了喜鹊。
    云霜和翠屏高兴地去找了点馒头屑来喂它。
    那喜鹊也不怕人，就站在云霜手上吃，啄得云霜咯咯笑。
    温然在院子里走了两圈，累得出了汗，可她没打算歇，打算再走两圈。
    等她实在走不动了，云霜才扶着她进去沐浴。
    快速用过早饭，便出门去了。
    今日她要去卢国公府打听下孙淼的情况。
    阿川早就套好了车，坐在车辕上发呆。
    温然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上了车问道：“你姐姐长什么模样，以后我去别人府上看诊，云霜翠屏也能帮你看看，你姐姐是不是卖去当丫鬟了。”
    阿川一喜，摸了摸脑袋笑道：“这几年我阿姐肯定是长变了，不过她很好认，她的眼皮一单一双，左耳廓里有一颗红痣。”
    温然点点头。
    云霜笑道：“知道了，我和翠屏姐姐帮你留意着，你也别着急，京都这么大，找起来不容易。”
    “嗯，多谢姑娘，多谢云霜姐姐翠屏姐姐。”
    阿川跳上车，“姑娘，我昨儿去打听了，这孙大人府上两年前打死了一个良妾，那妾室还怀着孩子，闹得京都百姓都知道。”
    第139章 想知道康寿堂的底细
    妾分贵妾、良妾、贱妾，贱妾大多是娼伶，进了府和奴婢没区别，大娘子打死了也没什么。
    当然了，遇到那十分受宠的，大娘子也不会随意处置。
    端看家里主君是何种态度。
    良妾不同，良妾是出身良民，进府也是有纳妾文书的，大娘子要处罚那也得有名目。
    阿川继续说道：“孙家大娘子说，那良妾是偷了家里两千两银子去接济娘家，家法处置打了几板子就打死了，至于那妾室怀有身孕她根本不知道。”
    “之后呢？那妾室的娘家人没闹？”翠屏问道。
    “如何闹，孙淼是寺卿，三品大员。就算是告到京都府尹，孙家人随便找个由头，府尹也不敢深究。”温然说道。
    “可还有大理寺啊。”
    “大理寺手上案子那么多，能管得上这个？再说了，孙淼有心的话，那家人也去不了大理寺。”温然微微摇头。
    外面阿川说道：“姑娘说的是，我打听的时候，有个老丈说那家人的儿郎去大理寺，结果被打断了腿。”
    “那家人叫什么，现在还在京都吗？”
    “姓朴，好像去了城外村里，不在城里。”
    “你叫上何家的人，一起去城外找找，记得别叫人知道。”
    “好嘞。”
    到了卢国公府，门房看到温然立马去里面通报，又叫人带路。
    “温姑娘，我们郡主天天说， 您来了一定直接带您进去。”
    “有劳了。”
    翠屏立马掏出二两银子。
    那门房笑呵呵收下。
    到了长宁居，康嘉正好迎了出来。
    康嘉看到温然头上南珠簪，笑意直达眼底，温然说常戴她送的簪子，果真是都戴着的。
    “我想着天儿凉快了，让人请你过来玩儿呢，顺便把康家那个磨人精叫来一起，也叫我母亲省心两天。”
    康嘉口中的磨人精就是康十姑娘。
    温然笑笑，“我搬回温宅，她就去找过我一次，还带了许多东西，多谢郡主。”
    里面好些东西都是康嘉送的。
    “不过是些布匹、用具罢了。”康嘉拉着温然的手，问道：“你的腿如何了？”
    温然就在康嘉的注视下，站了起来缓缓走了两步。
    “好，太好了。然姐儿，我是真为你高兴。等你腿好了，咱们去打马球！我亲自教你。”
    温然笑笑，长宁郡主亲自教骑马打马球，那是寻常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郡主，今日我来是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康嘉不明白温塘和潘冰的事，温然没来，事情都过去了，还能有什么事。
    不过她也听出了温然话里的意思。
    她请的是自己帮忙，不是卢国公府，不是武陵侯府。
    康嘉便没有顾虑，她道：“然姐儿你说。”
    “康寿堂一直和济世堂过不去，相信您也知道一些。”
    康嘉点点头，何申牧有提过一两句。
    “他们打了这么多算盘都没有得到济世堂，我想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想如何？”
    “我不想如何，我不是惹事的人。”温然淡淡笑道，“只是想知道多一点康寿堂的底细，免得他们再欺负到我头上，我还浑然不知，医馆可真就拱手让人了。”
    康嘉自然是信的。
    温然有时候说话不饶人，可要说她有害人之心，康嘉是不信的。
    “我知道康寿堂背后的主子是太常寺卿孙淼，想拜托郡主帮我查查，这位孙大人平日里是什么样的人。”
    康嘉道：“这个不难，查好了，叫人送到你家里。”
    温然微微颔首，“多谢郡主。”
    康嘉叹了口气，“你也不容易。”
    家里生身父母靠不住就罢了，还要去用她的婚事去保全自己。
    “然姐儿，等你腿恢复了，我为你说门好亲事如何？到那时，你的事就是他的事，他定会护着你。”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30节

    有卢国公府，再来两个孙淼，也不敢造次。
    “郡主，我与五公子不合适。”
    康嘉张了张嘴，她没想到温然就这样把话说死。
    “我觉得挺合适的，我那个小叔，看着温润如玉，学业也是常得夸奖，可他内里就是一个叛逆的人。他不安于这世俗，也不喜欢这些规矩，和你一样。”
    温然笑笑，“五公子生在卢国公府，这辈子注定是要和规矩绑在一起的，他需要找到一个想打破世俗的但又守规矩的人，那人不可能是我。”
    康嘉想想，好像也是。
    叹了口气，“没缘分咯。”
    “我和郡主有缘就行。”
    康嘉哈哈大笑，可不就是有缘，这缘分还是临州埋下的。
    她叫人把何彦钧叫来说说话，何彦钧高兴得很。
    一直留着温然用过午饭，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放温然走。
    温然出了卢国公府没有去医馆，而是去了西市。
    她当时能让温瑶找到这里，全凭前世的记忆。
    先帝把药材的生意交给燕王魏湛，纯粹是因为大陈曾经战事吃紧，前方没有足够药材，而商户们又只想发国难财，药价高昂，国库耗费过大，这才想出了个这样的法子。
    这样既不用镇压强逼商户低价卖出药材，又不怕前线没药可用。
    同时还能为国库赚一笔银子，何乐而不为。
    西市比一般的坊大两倍，统共四万家铺子，有七成是胡人开的。
    街上热闹得很，穿着男装的女郎也穿梭其中。
    马车缓行，偶然还能听到街上扣人心弦的胡乐，那是一种叫‘琵琶’的乐器弹奏出的。
    抱着琵琶的女子，带着面纱，露出纤细的腰和脚踝，扭动时腰上的铃铛哗哗作响。
    乐声渐小，马车停在春来药铺前。
    接待伙计是个浓眉高鼻的胡人，他的汉语很好，一听温然是找掌柜的，立马去请。
    洪掌柜没想到，京都大名鼎鼎的温医师居然亲自来这个药铺。
    而且身边没有卢国公府的五公子。
    “贵客有何需要？”
    温然不拆穿他的假装不识。
    “我来续签契约。”
    洪掌柜打交道这么久，思忖片刻就请到后堂。
    “济世堂的两年之约还没到呢，温医师不用来续签。”
    温然笑道：“我怕有人出双倍甚至十倍的价钱来让您跟我解契。”
    洪掌柜笑道：“生意人主要是诚信，两年未到，我不会解契的，温医师放心。”
    开门做生意，哪里有将钱财拒之门外的道理，当时只签了两年，就已经说明这合作关系不够牢固。
    温然笑道：“我愿意给王爷再写一副字。”
    洪掌柜瞬间坐直了身子。
    第140章 小娃娃厉害呀
    洪掌柜之前就惊讶于为何济世堂会拿出那样一张药方，让王爷觉得售卖药材给济世堂。
    后来他以为是何家给了些提示，他们找来了书法大家写一张字，讨好了王爷。
    他后来悄悄去问了管家，要不要去济世堂再去求一幅字来，管家让他不要做多余的事。
    看来那时候王爷已经知道写字的是面前这位医师。
    小小年纪写出来的字居然能得王爷青眼。
    脑子里思绪万千，其实也不过瞬间。
    洪掌柜多了几分敬重，笑道：“我们可以重新签订十年的合作契约，药材价格可以再低半成，而你们济世堂，每年需要给春来药铺提供一副您亲手所写的墨宝。如任何一方反悔解契就赔偿十万两银子。如何？”
    十万两银子，就算是魏湛也不能一次拿出。
    十副墨宝对温然而言，简单。
    且，那少了的半成也是一笔可观的银子。
    “好。”她不可能拒绝。
    洪掌柜出去交代了几句，很快伙计拿来了新的契约。
    条件如刚才所说。
    没一会儿，还请来了西市司市做中人。
    两人签字按手印。
    司市将两份契约交给洪掌柜和温然，又收回两人的旧契，当面焚毁。
    这下大家都安心了。
    “明儿我让人送上一幅字来。”
    离开前温然说了一句，洪掌柜喜笑颜开。
    他不懂字，可自家王爷喜欢上的东西，定是价值千金啊。
    卖字不比当医师开医馆挣钱吗？
    洪掌柜想不通便不去想。
    他想着明儿把字拿到燕王府，王爷定是要夸他的差事办得好了。
    “掌柜的，又有人来谈合作。”
    “又有人？好，带到后堂，沏壶好茶来。”又有钱赚了，洪掌柜很是高兴。
    喜事儿啊。
    来的是个中年男人，下巴上还留着短胡子。
    “洪掌柜，这是康寿堂的钱掌柜。”伙计介绍道。
    男人说道：“在下钱五，洪掌柜，咱们之前见过。”
    洪掌柜笑笑，“钱掌柜快请坐。”
    两人寒暄了一番，在钱五不断细说和描绘下，洪掌柜总算是想起来两人曾经见过的那一次。
    他面上还是带着好客的笑，一点错都挑不出来。
    “不瞒洪掌柜说，原来我们康寿堂合作的药商忽然说不合作了，这才找上门，我们康寿堂一向只用好药，不拘什么价格。”
    “好啊，我这儿都是好药材，还有不少是西域那边来的，在中原买不到。”
    钱五摸了摸寸长的胡子，“有件事还望洪掌柜成全。”
    “何事？”
    “我听说济世堂也在您老兄这里拿药材，济世堂最近惹上了太常寺卿，以后的日子恐怕难了，我们看康寿堂可不想惹祸，您要不和济世堂解契，我们康寿堂可以双倍价钱合作，还有——”
    钱五旁边的小厮拿出一个小匣子，一打开全是金饼，少说有五十两。
    “补偿您一些损失。”
    洪掌柜内心冷笑，别人不知道康寿堂背后是就是孙淼那个王八蛋，他们燕王府的人还能不知道？
    孙淼还能威胁到他们春来药铺头上来，真是笑话！
    洪掌柜露出一副十分遗憾的模样，“可惜啊老弟，我刚刚与济世堂签了十年的契，如果反悔，赔偿十万两银子呢。如果你能拿出这笔银子，我立马和济世堂解契，和你签契约。”
    钱五声音陡然拔高问道：“解契要赔偿十万两？”
    洪掌柜憨憨地点点头，“啊，我们东家可拿不出这笔银子，你们康寿堂应该拿得出手吧。”
    刮了达官贵人那么多银子，十万两不在话下。
    钱五叹了口气，可惜大头都孝敬上去了。
    看着钱五离开的背影，洪掌柜端起茶喝了口，笑眯眯地道：“小娃娃厉害呀。”
    钱五带着人去了各家府上，送上康寿堂最新研制的养颜丸。
    路过蒋家的时候，刚好看到温然从里面出来，身边还有一看就是得力婆子的妇人笑着相送。
    钱五眼神一暗，“回康寿堂。”
    他那些养颜丸，有一半大娘子都委婉推拒了，说已经用养颜药膳了，用不着这个。
    即使他说免费，她们都不要。
    断人财路，犹如取命。
    还是劝大人早早把这个神医除掉得好。
    *
    忙了一大早上，温然早就饿了。
    她叫阿川顺路去今朝居买了两食盒饭菜，才回济世堂。
    到了后堂就看到蓝戈和曹武，她丝毫不意外，倒是温瑶吓了一跳。
    她都没看到人，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读书人还翻墙？
    温然可不管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也不关心他们是不是君子。
    来了就叫上一起吃饭。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31节

    酒蒸鸡、羊四软、炙羊肉、红枣槽肉、莲菜饼、奶汁鱼片、金糕卷、小豆糕，还有时兴的几盘青菜。
    温瑶转头对采莲说道：“把厨娘做的饭菜分给外面的伙计和医师用吧。”
    “是。”
    曹武倒是不客气直接就坐下，还叹没有好酒。
    “叫夫子闻到，你今儿不用上课了。”
    “那我就出去玩儿。”
    温然这才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还不走正门。”
    曹武对翻墙这事儿不在意，摸了摸鼻子说道：“康寿堂出了件大事，你们知道吗？”
    温然和温瑶都摇摇头。
    “听说蒋家的公子去山上玩儿，被蛇咬了，抬去康寿堂都快死了，被里面一个牛医师救活了。”顿了顿，曹武神秘兮兮说道，“听说还是五步蛇。”
    难怪曹武要跑来。
    当初在临州，他侄子就是被五步蛇咬了。
    临州城所有大夫都治不了，最后是温然救活了。
    他不信，五步蛇的毒那样好解。
    温然笑道：“我解得，别人自然也解得。按理说，是好事。”
    曹武不那样看，“康寿堂立马就要做文章了，说不得你们济世堂就要比过去了，你不着急？”
    “中五步蛇的人，难不成天天有？平常老百姓，是不会去康寿堂的。”
    对老百姓而言，那里看诊太贵了。
    蓝戈对上温然的眼睛，说道：“他们贴了告示，说以后诊费和药材费，与仁春堂一致。”
    哦，那就是说平民在康寿堂也看得起病了。
    温然根本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没事。”
    有她这样说，温瑶放下心来。
    温然夹了一块鱼片，看到门边高几上的花瓶，问道：“这个花瓶是不是不太对？”
    ————
    司市：就是市场监管的官方人员。
    第141章 我来了你们不开心？
    花瓶？
    几人都看过去。
    高几上的是八仙过海纹样的玉壶春瓶。
    “我记得之前翠屏打扫的时候会把何仙姑正对屋内。”温然继续说道。
    此刻那只玉壶春瓶上正对屋内是背剑的吕洞宾。
    翠屏点头道：“是，每次来我打扫的时候，都会把何仙姑转过来。”
    因为何仙姑是八仙过海里唯一的女仙。
    她觉得自家姑娘就像那何仙姑，在一对男医师前，一枝独秀，打扫时都是将何仙姑正对屋内。
    “云霜翠屏看看屋里丢什么没。”温然说道。
    两人神情一愣立马去查看。
    采莲一听立马也去另一边温瑶办公的地方看。
    “医馆里除了阿川阿蒙，没有别的伙计能进后堂。晚上也是落了锁的，他们如何进来的？”温瑶担心说道。
    温然指了指旁边的两个少年，“他们不也进来了。”
    两人翻墙进来，没人看到。
    若是在晚上，前面守夜的伙计睡得死死的，哪里能发现。
    温瑶张大了嘴，“康寿堂的人，没王法了吗啊！”
    “也不一定是康寿堂的，或许就是济世堂的。”蓝戈忽然说道。
    温然听后也点点头，家贼难防。
    她懂蓝戈的意思，济世堂有康寿堂的奸细。
    “姑娘，什么都没丢。”云霜说道。
    “我们姑娘那边也没丢东西。”采莲也说道。
    温瑶松了口气，“还好每天我走之前清点一遍，多的银子都拿到银号兑成银票。 ”
    温然说道：“谁说没丢，我记得我丢了一本绝世医书。等会儿叫阿川去京都府尹报官。”
    绝世医书？
    噗，曹武笑出声，被蓝戈瞪了一眼，收敛了笑声。
    温瑶有疑问，温然说道：“说不定家里也被翻了一遍。”
    温瑶叹了口气，“这孙淼也太不将律法放在眼里了！”
    “二姐姐等会儿好好把规矩给济世堂的下人都说一遍，背主的，济世堂不会发卖了事，只会交到官府。”
    “好。”
    匆匆用过饭，温瑶就去前面铺子了。
    温然看着曹武，“你还不走？”
    曹武问：“我为什么要走？”
    “我有话要给的蓝公子说。”
    曹武哼道：“不就是杀孙淼么，你说怎么做，我早就看不惯他了。”
    “你有什么看不惯他的。”
    曹武没隐瞒，没好气道：“上次禁军那个事情，他分明就是想害死那个兵嫁祸到你头上吗，那些士兵天天训练是为了保家卫国的，不是让他利用的！”
    曹家世代武人，族里许多兄弟都出入兵营，小到从小兵做起，大一点的也不过是个九品下的副尉。
    他平生最看不得不拿小兵当人看的那些将领。
    温然隐去嘴角的笑。
    杀孙淼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刚才她也不是真的想让曹武走，只是试探而已。
    杀一个三品大员是杀，杀两个也没什么分别嘛。
    曹武眼里还有可见的兴奋与激动。
    “孙淼可不一样，住在深宅大院里，每日要去早朝，用武力怕是不行，太引人注目了。我打算——”温然说道。
    “等一下。”蓝戈忽然说道，“院子里来人了。”
    脚步声渐渐近了，温然也听到了。
    门没关，他们一下子就看到来人。
    “怎么，我来了你们不开心？”声音略带疲惫，可那兴奋劲儿也难以忽视。
    眉眼间的笑容明净，又不会过分爽朗让人觉得他性格十分外向，一惯是那副翩翩公子模样。
    蓝戈曹武没做任何表示。
    “五妹妹，我这里有夫子带来的信。”徐林峰才不管蓝戈曹武，他从怀里摸出信封，“夫子知道你开医馆担心你呢，还让我带来五百两银票。”
    那信封看起来有些厚，想来是母亲给她写了许多话。
    温然眼里有些发热，她第一次收到这样厚的信。
    沉甸甸的。
    都是余氏对她的关心和担忧。
    “多谢徐公子。”温然双手接过信件。
    银票则是翠屏接过收下了。
    “父亲母亲他们可安好，徐公子怎么现在入京？”温然问道。
    今年秋闱定在八月下旬。
    如今才七月上旬，来早了快一个月。
    “夫子和余伯母好着呢，和以前差不多，就是夫子去老太师府上勤快了些。夫子说我文章可以了，父亲这才准许我入京。”
    徐林峰一边说一边解下自己的披风。
    看着云霜道：“我正好还没用饭，给我拿副碗筷来。”
    云霜也不用去看温然就知道姑娘是同意的，便去厨房拿碗筷了。
    他就坐在刚才温瑶的位置，挨着温然。
    翠屏立马把温瑶用过的碗筷收走了。
    “我刚进城门，就问了一个老丈济世堂怎么走，结果路边听到的人都说了一嘴，我两刻钟就赶来了。五妹妹，你这济世堂很出名呢。”
    他今早天微微亮就出发了，就是想着早点赶来，一路上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看到翠屏递上来的茶，不顾形象地一饮而尽。
    温然笑道：“还好。翠屏，你再去做几个热菜。”
    之后她再去看蓝戈曹武，示意孙淼的事，今日暂时不便再说。
    徐林峰看着那张臭冷脸，问道：“你不是经常来这里蹭饭吧？”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32节

    他又去看温然，“五妹妹，你怎么让他常来，他这个人自视甚高，又冷着脸，你该和常笑的人多在一起。”
    比如自己。
    温然笑笑，并不作答。
    蓝戈不搭理他。
    徐林峰接过云霜的碗筷，看到一边的曹武。
    之后在几人脸上来回看了下，肯定道：“有事情。你们有事情瞒着我。”
    温然没想到徐林峰现在居然变敏锐了。
    她温声说道：“徐公子你找到住处了吗？”
    徐林峰道：“我父亲说，掩饰只会愈加证实别人的猜测是对的。”
    不等温然开口，蓝戈说道：“你先用饭，之后告诉你。”
    徐林峰挑挑眉，“行。”
    蓝戈给温然一个安抚的眼神，他心里已经想好怎么说了。
    用过饭，徐林峰便不想走，他想和温然多说说话。
    两月不见，温然变了。
    说不出哪里变了，反正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他眉眼间柔和起来，说起了温境和余氏的事。
    温然笑着听，蓝戈却说道：“我们要去国子监，你和我们一起吧，你去报道，我给你说说这边的事。”
    徐林峰权衡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希望能帮上温然。
    三人一起出门，蓝戈落后半步。
    第142章 可以去西市的青楼
    蓝戈：“孙淼那边的情况我在书院也会多问问，你不要太担心。下午讲义的时候，叫阿川多看周围的情况。”
    “至于温宅，你先别回去，我下了课来医馆和你一起，顺便继续说今天的事。”
    温然心里划过一丝暖意。
    她玩笑道：“好，还好当时救你了。”
    蓝戈也笑笑，“是。”
    他出去徐林峰有些不满，不过到底没问出口。
    *
    康寿堂出了一个能解五步蛇蛇毒的医师，救了蒋家公子一命，加上康寿堂有意传播，到处都在赞那周医师，除了一个地方。
    济世堂外的榕树下。
    救人的周固周医师就是周婶子的小叔，以前学医的时候半点活儿不干，全靠她夫君供着，吃喝穿都是周婶子料理的。
    谁承想周固学有所成，虽然没进得了医官署，但也去了康寿堂，刚开始一个月二两银子，后面一个月三两五两，遇到给贵人看诊一个月二三十两都拿过。
    可周固从未回报过一个铜板在周婶子夫妻俩身上，也不买吃的用的，甚至不念兄嫂情义，直接搬离明德坊。
    他能解五步蛇，名声大噪，周婶子气不过就把旧事拿出来说。
    其他婶子自然是为周婶子鸣不平的。
    温然原本是没想把康寿堂医师救了蒋家公子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可听阿蒙说了周婶子话，心里倒记下这个忘恩负义的周固。
    她在纸上画着康寿堂的关系图。
    在‘牛泉’和‘周固’上画了一个圈。
    下午温然照常在温宅讲义。
    温塘又来了。
    一个时辰，他什么都不做，就站在那里听，像是来学习的学生。
    即使结束了，他也不硬凑上来。
    只是面上一副凄楚模样，有几个不明就里的人还说他可怜，被人说明真相后，都对他投去轻蔑的目光。
    温然当他不存在。
    直接回了医馆。
    温塘叹气上了马车，问车夫：“阿辰走了多久了？”
    “大概五日了，应该到青州了。”
    温塘点点头，马车掉了个头回去了。
    *
    医馆快要打烊的时候，蓝戈曹武何申牧徐林峰都来了。
    看起来几人相熟得很快。
    他们带了今朝居的饭菜，以及好酒。
    一桌人围绕康寿堂聊了一会，何申牧露出几分担心，温然几句话就打消了他的担忧。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温五姑娘，如果遇到难事，直接来何家，我父亲母亲不是迂腐之人，能帮的一定帮。”
    温然笑着点头以示谢意，却没有正面回答。
    何申牧骨子里的叛逆可能不觉得这有什么，但从国公爷和世子的角度来看，一个医师的恩义，和家族荣耀，完全不能相比。
    何家能借人到医馆帮忙就已是不错，她不能强求更多，更何况康嘉待她很好，她不想把这友谊在利益面前消磨掉。
    天微微擦黑，何申牧便告辞回家。
    徐林峰赖着不走。
    他对温然微微一笑，道：“多我一个，多个帮手。”
    温然去看蓝戈，蓝戈道：“他变得聪明了几分，就想着告诉他了。”
    徐林峰抬了抬下巴颏，过去的两月他不仅在学业上刻苦，父亲还在许多为人处世上教诲颇深。
    其实蓝戈是想过的。
    他和曹武在这京都和平民没区别，徐林峰乃刺史之子，听说家里还有亲戚在朝里任职。
    那他们也多几分助力。
    温然看着徐林峰坚持不退让的样子，无奈笑笑，“那就先回温宅吧。”
    回到温宅，看到三个大男人进了温然的院子，温瑶叹了口气。
    她何尝猜不出温然想做什么。
    若事发，她不知情，再加上何申牧从中斡旋，她就能抽身而出。
    温瑶站在温然院门口，立了片刻，抬脚往温然院子里去。
    “五妹妹，这件事最不能少的，就是我这个济世堂的掌柜。”温瑶笑道。
    有什么事一起扛，断没有有福一起享，有难她置身事外的道理。
    温然沉默了一会儿，笑道：“人多力量大。”
    这算是默许。
    温瑶笑着找了个凳子坐下。
    “我现在需要一种香草，名为毛荪，是西域独有一种香料，大概需要一两。这种香草的香味极为特别，懂药理或者懂香料的人一闻便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最好不要现身去买。”
    以后官府能根据这香草去查案，自己去买，便增加了嫌疑。
    不能自己的人去买，那如何取得？
    “你们三个可以去西市的青楼，那里胡人女子用的香料多半都是加了毛荪的。”
    青楼……
    蓝戈家境在那，他不可能会去。
    曹武家里不让他过早破身，怕影响练武。
    两人看向徐林峰，徐林峰大喊：“看什么，我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我爹知道了还不把我打死！”
    想想也是。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只能委屈地去一趟，结果蓝戈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件事交给我。”
    曹武和徐林峰同时竖起大拇指。
    蓝戈那张脸更冷了几分，生硬道：“不是去青楼，就是去香料铺买，你们别管了，我能买到。”
    温然道：“好。一两毛荪香气极浓，记得用油纸包裹严实，免得你身上沾染上毛荪的香气。”
    蓝戈点头后，温然继续道：“第二件事，就是了解孙府的地形。这一次我们不可能用武力，但是孙家的人倒是可以做做文章，所以孙府府邸还是要探一探。”
    曹武道：“那我去吧。”
    温然点头，“一定要小心，孙淼府上一定是有武功厉害护院。遇上了不要打架，免得暴露你的武功路数，直接逃走，逃到东市就行了。”
    孙淼家离东市也就是三条街，还是容易逃脱的。
    曹武道：“嗯，明天我先去东市看看路线，再在晚上去探孙府。”
    温瑶默默注视这温然，她们来京都其实也就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发生了许多事，温然几乎没有去游玩儿，居然知道东市离孙家不远。
    第143章 蓝戈的身份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33节

    徐林峰问道：“五妹妹，我能做什么？”
    温然笑了笑，原本她还愁呢，现在倒是有人选了。
    “孙家有男丁在国子监读书，蓝戈和曹武去了许多次济世堂，他们应该很难接近孙家子弟了。徐公子，你可以尝试和孙家公子交好，他们孙家不可能那么齐心，内里总会有矛盾。”
    大家族里妻妾嫡庶之间摩擦往往都不小，孙淼家里不可能是例外。
    徐林峰点点头，“放心交给我。”
    “之后的事情，我要拿到其他情报后再做决定。”
    众人对视一眼也不多问哪里来的情报。
    略微坐了一会儿，他们才纷纷告辞。
    温瑶拉着温然的手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我想着后面估计会有人闹事。”
    “闹事？”
    “没错。可能是以前的病人，借口没治好，或者病痛复发之类的，你要先给医师们透个底。其次就是，医师你也要多注意防范，伙计背主没什么，如果医师里面有人存心做手脚，那可太简单了。”
    “可我又看不懂方子，如何防得住。”
    “那就交给看得懂的人。我看刘一味还不错，二姐姐你去找他谈谈。”
    “好。”
    “还有就是，最近的吃饭须得和我在一起。”
    温瑶睁圆了眼，“难道他们还敢……下毒？就不怕官府来查，查到他们头上。”
    “官官相护，对方可是三品大员，自然不怕。我们又没有大靠山，谁能替我们喊冤？就是父亲来，他一介文人，只是个教书的，纵然弟子上千，那也不顶用。”
    温瑶抿了抿唇，慢慢点头，“我晓得了，我不给你拖后腿。”
    温然安抚她，“放心吧，会解决的。”
    温瑶回到自己院子，立马写了长长一封信，那是给她姨娘的，若她们不成功，发生意外，希望姨娘不要怪她。
    *
    蓝戈回了一趟家。
    蓝五看到他晚归，什么都没说。
    只是蓝戈却有话问。
    “我到底是谁？”
    蓝戈很多次自问，可最后还是压住心底的好奇。
    现在他却压制不住了。
    因为温然。
    孙淼能眼红济世堂，以后还会有别人的人眼红她的秘技针法。
    或许她会成为诸多贵人府上的尊客，可神医只是神医，不是神仙，难保有治不好的人。
    届时她会不会被迁怒？
    他觉得考状元太慢了。
    考上状元后即使破格留京，也是八九品的小官，他护不住温然。
    他需要一个身份，需要一群得力帮手。
    蓝五眼里掩饰不住的惊讶。
    旋即又笑开。
    蓝五时常想，要如何告诉蓝戈他的身份，他的血海深仇，以及一帮忠义之士的隐忍蛰伏。
    择日不如撞时，问，便答。
    “你等等，我给你多叫几个人，更容易说清所有的缘由。”
    他去隔壁院子唤了两声，另一个中年男子就出现在院落里。
    “师父！”
    从小教他拳脚的师父。
    江林呆滞地看着蓝五，这是怎么回事？
    他每日为了不和蓝戈碰面就很小心翼翼了，怎么还主动叫他来院子里被撞见？
    马氏也叫来了刘二姐。
    不到一盏茶，蓝家小小的堂屋里就出现了约十个人。
    他们有的人三十出头，有的四十出头，面容都是普普通通，甚至穿着和头发都是乱糟糟的。
    但他们的眼睛无一不是精神奕奕，透着精光，身板也比常人更为结实和挺拔。
    “五哥，你叫我们来是作甚？”
    蓝五说道：“公子想知道真相，今日便告诉他吧。”
    “您不是说等他安心科举后……”
    “我看不用了。”
    蓝五走到蓝戈面前直接跪在地上，“公子。”
    其他人见状纷纷跪下，唤他一句公子，眼里都是欣喜和期许，刘二姐眼里还饱含热泪，背过身用衣袖揩去。
    蓝戈心下震撼，连忙扶起他们，“我从小得你们庇护长大，该是我跪你们。爹，你可以告诉我真相了。”
    蓝五点点头示意周围人都坐下。
    *
    温然拿出一直没舍得看得信件。
    果然，里面父亲只写了一张，其他七八张都是母亲写的。
    有一张还是画，画的是她之前接过骨的小兔子。
    絮絮叨叨却又温暖无比。
    温然提笔写起了最近身边的事，只提济世堂现在的盛况以及温宅的安逸。
    写完之后又把信拿出来细细读几遍。
    “姑娘水准备好了，泡一会儿就睡了。这信啊，明儿也可以读。”
    “嗯。”
    温然把信件好好收起来，“翠屏你可有话带给你家里人，或者你自己写封信，明后天一起寄出去。”
    翠屏开心道：“好，我也写封信回去，好叫我爹娘知道知道，我也会读书写字了。”
    云霜瘪瘪嘴，她的家里人可能活着，可能死了，反正是把她忘了的人，她没有信可以写。
    “云霜你有你姑娘我还不够吗？”温然笑道。
    云霜这才笑出来，圆圆脸颊鼓起来，可爱得很。
    *
    蓝戈听完蓝五和马氏的话，怔忪许久，心脏处依旧剧烈跳着，又犹如千斤万斤般沉重。
    他设想过许多身份，可从没假设过这一种。
    “公子，我们现在就想您回到您原本的位置，平反大将军的叛国谋逆案。”刘二姐说道。
    蓝戈沉思片刻，“我明白的。”
    他重重点头，重复道：“我明白的。”
    众人神情依然没有松懈。
    五万英魂埋骨回纥，他们在底下尚不能安息，活人如何活得自在！
    十六年。
    他们等得太久了。
    就盼着昭雪沉冤，恢复大将军一世英名，五万兄弟能安心踏上奈何桥。
    如果没有战神，这国家不会是如今四海升平的大陈，是被突厥虎视眈眈的大陈。
    就凭这个，大将军都不该是人人唾骂的罪臣！
    “我们可以用的有多少人？”蓝戈忽然问道。
    “如我们一般的军中旧人，大概就是几百人，有一些在州县任职，有一些在经商，还有一些蛰伏在蓝家村，像我们这样保护您以及负责联络各地消息的，就四五十人，个个都是武功好手。”
    蓝五继续说道：“朝里的人都不是身居要职的，还有就是老太师和温境这样从朝廷退下来文人。此外，我们手上有大陈最大的信铺和粮铺。”
    “临州蓝家村都是旧人？”
    “也不全是，真正的蓝五是他。”蓝五拉过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他是蓝家村的 ，那里都是蓝家族人，我们装作难民慢慢融入村子，或结婚生子，或安家立业。官府都不曾发现。”
    那临州必得有人才行。
    “所以曹武……”
    第144章 总打趣叫我蓝小五
    “他父亲是大公子手下副尉，出事后立马申请调离，他职位不高，左鸿一党并不起疑，直接让他去了临州当司马，那些年他一直暗中帮忙，不过我看曹武不太知情。”
    “好。我今日问了许多，我明白了我自己身上所担负的责任，请诸位放心，蓝戈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各位多年忍辱负重。”
    众人虽激动，但也晓得分寸，没有做出大哭大叫之类的行为。
    “我现在需要一味西域香料，毛荪。爹，你叫人去西市铺子买些，或者……拿一些。”
    蓝五心有所虑，不过他很快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34节

    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军人，第一要义就是服从军令。
    “是。”
    蓝戈把蓝五扶起来，“爹，你不用这样，你养了我，你就是我爹，还有师父，我们多年未见，你倒是拘谨起来，小时候打我那劲儿怎么没了？”
    众人笑起来。
    看到蓝戈这般没有拿架子，更没有疏离，他们心里更安稳些。
    人如果少了情义，那便不能称为人。
    蓝五马三娘比他们更为感动。
    十六年，即使尊卑有别，早就把蓝戈当自己的孩子，蓝戈能保持初心，才让他们高兴。
    众人散去，蓝五才问道：“你要毛荪，还是温医师要毛荪？”
    “温医师。”
    不等蓝五再问，他继续说道：“杀孙淼。”
    蓝五心一惊，“天子脚下，还是小心行事！”
    蓝戈笑笑，还是没有把杀邓阔的事情说出来。
    他知道：“您放心，我们会计划周全。当年孙淼因为蓝家叛国，从五品侍郎坐上了三品寺卿，那他就该死。”
    还好圣贤书没有把蓝戈养成妇人之仁的样子，蓝五很是欣慰。
    这般杀伐果断，真有几分当年大将军的风范。
    “这件事江林就能做到，你的轻功还是他亲自教的。”
    蓝戈笑笑，当年学轻功可是挨了不少打，他自恃天资不差，可轻功还是达不到师父那般出神入化的至臻之境。
    蓝戈：“那您的本名是？”
    “我原叫谭业，原本是战场遗孤，是大将军收留在蓝家养大。大将军和大公子、三公子被左飞凌暗杀，蓝家军几乎覆灭后，我就改姓蓝。”
    大将军说过，他早就是蓝家人了。
    他不想别人说他攀附，也不想蓝氏子弟心里有疙瘩，即使本家里的公子姑娘都说不介意，他也不改名。
    可蓝家人都死了，他觉得他要姓蓝。
    他要告诉世人，蓝家人还没有死绝！蓝家一定会重见天日恢复往日荣光。
    蓝五笑笑，“你娘以前总打趣叫我蓝小五，所以我想，我就叫蓝五吧。”
    可他那笑容极为苦涩，比哭还难看。
    他眼睛也酸胀得厉害。
    那时候蓝家多好啊，五个人一起读书，大公子总第一个带头偷懒，练武时却常常加练。
    大公子最喜欢舞剑，二姑娘喜欢拉弓，三公子最喜欢长枪，他自己喜欢刀。
    他犹记得阳光下剑尖枪头上折射的亮光，以及被夫子戒尺打手时刻意夸大的惨叫。
    马三娘再忍不住捂着脸小声哭起来，那个原本在家恣意的姑娘，被迫嫁到宫里处处受限，还要被嬷嬷教规矩读《女诫》。
    最喜欢的弓箭一年都碰不上一回就算了，挂出来看看都要被太后训斥一顿，即便处处强迫自己学规矩，那狗皇帝还是狠心害死了自家姑娘。
    蓝戈上前揽住马三娘的肩膀，默默安抚。
    兴旺之时不贪图蓝家的名望富贵不改姓。
    落败之时怕后继无人令后世遗忘却改姓。
    这份大义，世间几人能做到？
    蓝戈此刻对蓝五的敬佩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眼眶微微发热，“爹，蓝四是……”
    “四姑娘就是现在武安伯府的世子夫人。”
    原来除了他还有蓝家血脉在世。
    “罪不及出嫁女，四姑娘在婆家可能会遭受冷待，但日子应该还算安稳。她……”蓝五说道。
    “别提她！当年蓝家一出事，她就划清界限，她早就不是蓝家的姑娘了。”马三娘忽然激动说道。
    蓝五拍了拍她肩膀道：“四姑娘不喜欢舞枪弄剑，一般都在我们练武时写课业，她每次都写五份，我们练完武随意那一份誊抄就好，夫子一直都未曾发现，直到大将军看出破绽，才勒令我们自己的课业自己做。”
    他重重叹了口气，“她那时候刚生下一子一女，所以，她有她的不得已，戈儿，我们不能苛责她。”
    当然也因为她有别姓子女，不能寄希望于她。
    蓝戈点点头。
    *
    天刚拂晓，厨娘苗婶就做好了早膳。
    她拿起蒸笼上盖，热气上涌，瞬间模糊了视线，她吹了吹，白雾散去，最上面的包子白白胖胖的，一看就喜人。
    笑了笑她才把盖上笼上盖。
    转身去角落的坛子里夹出一块酸萝卜，切成细丝。
    装盘之后又去灶上看另一个陶罐里的胡辣汤，咕嘟咕嘟地还在开。
    不等她盛出来尝尝，就来人了。
    “云霜姑娘，你来得正好，包子、胡辣汤、肉粥都好了。”
    云霜笑道：“苗婶子劳烦你今儿早上把二姑娘的那份一并盛出来，我们姑娘要和二姑娘一起用，好说说话。”
    “诶。”
    云霜走之后，阿川才过来拿他们外面小厮的份。
    另外的两个仆妇丫头就到厨房支个小桌子，和苗婶一起吃。
    温然和温瑶用了饭，便出门去了。
    阿川已经套好了车。
    “昨儿报官了吗？”温然问道，昨晚忙着和他们商量事，都忘了问。
    “报了，我说那本医书是孤本，还是医圣写的，府尹大人说一定严加搜查呢。”
    温然笑了笑，于大人估计已经和孙淼联系上了。
    不过没关系，她原也没想用这个就把孙淼怎么样。
    咴——咴——
    马儿不停叫，摇头晃脑的时候还前腿刨地。
    温然拉住准备上马车的温瑶，然后叫阿川一起退到一边。
    马儿的尾巴也不断左右来回甩。
    看起来躁动极了。
    温然让大家再后退了一些，退到大门口。
    咴——马儿嘶叫一声，猛地向前冲去，温瑶捂嘴叫了一声，路人也吓得大叫。
    “五妹妹，这……冲撞坏了路人可怎么办？”
    ——————
    蓝戈的忠义是谭业教出来的。
    但蓝戈的学问是自己学来的。
    蓝四：我侄儿和我一样爱学习。（我不是坏人我不是坏人）
    第145章 可有帮姑娘解气？
    温然也皱眉。
    她们之中都不懂武，更不会驯马，她们没坐上去让自己受伤已经躲了一劫，可是被撞到的路人她们还是要去赔礼道歉和医治的。
    路人对济世堂的观感可能会降低。
    “没办法，只能事后补救，多花点银子吧。”温然道。
    温瑶也无奈应了，又气道：“他们就不顾街上百姓的死活吗？”
    “恨不得死一两个，我们惹上官司才好。”
    当年蓝家军几乎覆灭，他们眼都不眨一下，期望他们有怜悯之心，比旭日西升还不靠谱。
    咴——
    刚才跑走的马车忽然跑了回来。
    马上坐着一袭蓝靛圆领袍的蓝戈。
    他神情凛然，两手紧紧抓住缰绳，青筋都鼓了出来。
    马儿还在嘶叫，忽然扬起前蹄，蓝戈整个人被马儿颠起，他死死夹紧马腹，即使没有马镫，他也安坐与马背之上。
    马蹄重重落于地上发出响声，依然焦躁不安，叫个不停。
    “阿川，解车衡车轭。”蓝戈大吼。
    阿川一激灵，立马跑去解。
    蓝戈牢牢控制住马儿，“小心别被踢到。”
    阿川自是晓得的。
    他人虽瘦却十分灵活，手上动作又利索，很快就解了下来。
    “快让开，开门！”温然说道。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35节

    温瑶立马去推温然，云霜和翠屏一人推着半边门，蓝戈骑马进去了。
    马儿原地转圈，就是安静不下来。
    后来温然把迷药用布浸湿，蓝戈冒险捂了马儿口鼻，才慢慢静了下来，昏过去。
    温然走近说道：“居然给马用迷情药，真是好手段。”
    她声音冷下来，与平时温温柔柔的样子大相径庭。
    蓝戈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温然吧。
    云霜道：“姑娘，那我们怎么还回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温然转头看向蓝戈，“多谢公子，不然这马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祸事来。”
    “正好有事，想着你出门前给你，认出你家的马车，就知道出现了问题。”他松了一口气，“还好你们不在车上。”
    “阿川，你去马车行租马车，以后也如此，每天早上去不同的车马行租，别叫人看出你第二天要去哪里租。我们每日晚出发一会儿就行了。”温然道。
    “知道了姑娘。都怪我，没好好检查就直接套上马车，姑娘责罚吧。”
    “你少接触马，看不出它有异样，很正常。”温然说道，忽然又道：“我在乡下时，也是偶然看到过，所以知道它要发狂。”
    云霜翠屏阿川信了，温瑶和蓝戈可没信。
    一匹马在青州少说二三十两，乡下多用牛车，或者驴车。
    马匹是稀罕物。
    根本没有人家有那个闲钱买。
    蓝戈中怀里拿出一包油纸，递给温然。
    “这么快？”昨晚才说，今天就有了？
    “放心用，应该没人知道来源。”
    温然点点头，“好。公子快去国子监吧，不然来不及了。”
    蓝戈虽然不太放心，但想着青天白日对方应该不会那么大胆。
    国子监那边又不得不去，他说道：“我认识一朋友，武功还不错，他来你铺子里帮帮忙吧。”
    温然笑笑，并不推拒这好意。
    因为现在她确实需要一个武功高强的人。
    “多谢，原本我还想着去武行看看的。”
    “不用言谢，我那朋友姓江，年纪可能会稍大些，可能……也不太正形……但他功夫是好的，你不必管他就是。”
    “好。”
    板正的蓝戈居然有一个没正形的朋友。
    也算是趣事了。
    阿川租了马车回来时，温然和温瑶才从家里出发去医馆。
    到了医馆，叫了一个日常品性还不错的伙计到后堂。
    “温医师叫小的来，是有何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常四。”
    少年大约十七八，身材偏瘦弱，各自也不高，好在眼神清明，无有杂念。
    “你是怎么到这医馆的？”
    “小的母亲因病去世，没钱安葬，掌柜的给了五两银子还没要小的签卖身契，于是小的自愿来济世堂做活，也算是混口饭吃。”
    “可有以后的打算？”
    常四愣了愣，每个人都会做白日梦吧，他自己也做过。
    就是成为这家医馆的管事，等济世堂再大些，开分号，他也能当个掌柜的。
    他抬眼看了下温然又低过头，脑子发热就说了，“小的想当济世堂掌柜！”
    他没有听到臆想中的嗤笑。
    “好，那现在起你就是这医馆唯一的管事，管着济世堂大小伙计，管着日常病人秩序的维护。能做到吗？”
    常四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不是太容易了些？
    “做不到？”温然又问道。
    “不，小的能做到。”常四挺了挺胸膛。
    “嗯，你现在去太常寺打听打听，今日寺卿上值坐的马车还是软轿。记得别让人知晓。”
    管事都是七巧玲珑心，若这点事都打听不出来，也就甭当掌柜了。
    常四也认为这是对他的考验，应了声是就退出去了。
    温瑶看了后就去中门上待着了。
    她是女掌柜，不好抛头露面，但待着后堂又不能及时应对突发情况，于是就在中门那整理了一间房出来，专做白日里看账处理杂事的活儿。
    用饭和休息就去后堂。
    倒也方便。
    中午休息前，她把所有人都叫到中门上好好敲打了一番，里面的伙计都是她精心挑的，大多数还是好的，有那么一两个，她在心底记下名字，打算试探试探。
    八位医师还好，没什么苗头。
    用饭的时候，常四就回来了。
    “温医师，那位大人坐的是软轿，中午好像要出去食肆用饭，那轿子抬到大街人多的地方的时候……”常四一直忍着笑，忍得嘴角都抽搐了。
    “那轿底忽然掉落，那位大人猛地摔到地上，摔了个大马趴，几个轿夫想把轿子抬走，结果一个不留神又撞到了那位大人的头，把他撞翻在地，百姓们都笑得不行。之后那位大人被抬着去康寿堂看腰了。”
    噗——
    也不知道是云霜先忍不住还是采莲先忍不住的，反正最后屋内都是笑声。
    温然都没忍住笑出声。
    摔一跤都是便宜孙淼了。
    “办得不错，下去用饭吧。”温瑶让常四下去了。
    “是。”常四笑了笑，被夸了，这管事位置多半稳了。
    温然温瑶继续用饭，忽然院子里响起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可有帮姑娘解气？”
    第146章 您在街上摔了两次
    门外走进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身上的麻黄粗布洗得发旧，可他脸上却看不到一般百姓的拘谨和怯然，倒是大方自信。
    “想必是蓝公子的好友江前辈吧，多谢前辈，很解气。”
    温然想起蓝戈说的话，猜测此人就是他口中那个没正形的朋友。
    “是。我是他的……朋友。”江林说道，“这几日我就跟着两位温姑娘了。我随意，你们也别管我。”
    温然和温瑶都笑了笑，这位江前辈倒是真的不拘一格。
    “江前辈用饭了吗？要不要一起用点？”温然问道。
    “好啊，我可不客气。”江林原本也是饿了。
    *
    康寿堂里牛泉正在为孙淼看伤。
    头上的伤倒是不严重，就是腰伤有些重。
    牛泉道：“每日贴一剂这个膏药，再喝两副药慢慢就养好了。”
    孙淼气得想骂人。
    哪个大官在大街上摔成这样引路人哄笑啊？
    今儿这个脸是真丢大了。
    “出去吧。”孙淼淡淡道。
    牛泉知道他有事和钱五说，便麻利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周固那日解的当真是五步蛇蛇毒？”孙淼问道。
    “大人，您都问三遍了，是五步蛇蛇毒，说来还是因为他和郡主一同回京的时候，半途听说有人解了蛇毒这才的在临州耽搁这么久。没想到回京已经大有所成了。”钱五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周固能解五步蛇，那就意味着什么蛇毒都能解。
    现在这天气，农夫猎人被咬的不少，正好可以以此来让那些平民来康寿堂看诊。
    孙淼哼笑一声，“你可知，在临州解了五步蛇蛇毒的人是谁？”
    钱五眼皮一跳，“谁？”
    “温然。”
    钱五蹙眉，“她能治，别人也能治。”
    孙淼点头，“五步蛇蛇毒有多厉害，你也懂医，你应该知道。所以我才对周固解毒的事，再三谨慎，莫成了别人的把柄。我之前叫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
    “安排好了，无色无味，银针也试不出来，连用数日必定七窍流血而亡。”
    “选好人了吗？”
    “当然。”
    钱五办事一向周全，孙淼也就放心离开了。
    过不了多久，济世堂就要消失了，他心中烦闷之气才消散些。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36节

    可一坐下腰上就隐隐作痛，他拧紧了眉，怒问道：“还没查出来是谁把轿底损坏的吗？”
    “大人，我们搜查了个仔细。”衙门的护卫讨饶道，“没有陌生人来过衙门，就连野猫都没发现一只。”
    “听你这么说，我这是意外？我孙家的软轿就是这么低劣不经用？”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孙淼心烦道：“继续查！我就不信没人动过手脚，所有公职人员、下人都统统查一遍！”
    肯定是温然收买了某个人，这才让他出尽洋相。
    “是！”
    好容易到了下值，孙淼被扶着出去。
    这回是马车。
    护卫把马匹、车厢都检查了一遍，再三确认没问题后，孙淼才上车。
    回孙家，必得过闹市。
    车厢外传出各种吆喝声，说话声。
    热闹地让孙淼有些紧张。
    马应该正常吧？
    他撩开帘子，“看好马，一旦不对劲就立马停下。”
    “是。”车夫应道。
    孙淼还未放下帘子，那马儿忽然扬脖嘶叫。
    咴——
    那是极为痛苦的叫声。
    路人纷纷退让到一边。
    “大人，赶紧下马！”车夫喊了一声。
    可马儿已经快速奔跑起来。
    以一种孙淼从没坐过的车速，往西而去。
    孙淼顾不得什么官威，大喊大叫起来，可后面护卫是走路的，根本追不上。
    “大人，跳车吧！”
    孙淼扶了扶疼痛的腰，咬了咬牙，还是跳下车去。
    护卫跑着跟了过来，“大人，可有受伤？”
    孙淼滚落在地，灰头土脸，腰伤还加重了，他怒道：“你说呢！”
    “快，跟着马车，莫让那畜生横冲直撞。”他叫护卫去追马，自己再次被扶着去了康寿堂。
    牛泉什么都不敢问，只是治伤。
    “晚上把丁项请到家里去。”孙淼对自己家里的仆人说道。
    “是，老爷。”
    钱五想问，但他面上还是忍住了。
    这不是光彩事儿，大人气急败坏地来，想来是吃了大亏。
    回到孙家，孙家大娘子哎哟了半天，叫人把饭菜热了一遍再端上来。
    她看着孙淼黑到底的脸色，也不敢问。
    孙家大郎却没那个觉悟，“爹，您怎么摔的？是不是有人跟您作对啊，我下值回来听说，您在街上摔了两次。”
    孙淼脸色极冷，“食不言寝不语！”
    孙家大郎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孙淼因为摔了两次，也没什么胃口，很快就去了书房。
    丁项来得快。
    他现在虽然是刑部侍郎，但办案能力首屈一指。
    没升任，只是资历问题。
    两人说了一通，丁项大概明白了来此的目的。
    “大人，那马儿可带回来了？”丁项问道。
    “那畜生是打晕了带回来的，在马厩，我身上有伤就不便带你去了，我让管家带你去。”孙淼道。
    丁项到了孙家马厩，独立的一间马房里卧倒着一匹马。
    “这马用迷药了吗？”丁项问道。
    “是，老爷怕它再发疯。”马夫回道。
    “它是突然发疯的，还是有前兆的，比如嘶叫、甩尾、踢蹄？”
    “没有，走之前也检查了两遍，温顺得很，是忽然大叫了一声才狂奔起来。这马儿平时也听话，从没这样过。”
    马夫日常喂马洗马很清楚孙家马匹马的秉性，“不然也不会让它日日套车送我们老爷，更不会给它一间单独的马房。”
    丁项点点头，叫马夫开了门，进去探查了一番。
    他双手在马上摸过，忽然停在臀部，马儿抽搐一下。
    “再来一盏灯！”
    很快有下人去拿灯过来。
    丁项的手指转了两圈，摸到皮肉下有坚硬的东西。
    “有针！拿个镊子来，取针，不然这马明日还得发疯。”
    马夫很快去拿了镊子来。
    针取了出来。
    丁项举着镊子，在灯下看那针。
    居然是一根绣花针。
    脑中忽然想起曾经在邓阔身上看到那个针眼。
    但邓阔身上的针被取出了，他无法参照。
    沉吟一会儿，他拿着针去了孙淼的书房。
    嘴角带着细微的笑，真是有趣。
    他好久没有碰到这么有意思的案子了。
    第147章 五妹妹，报官吧
    “这针是有人在当时刺出来的？这针这么轻，想必一定是高手啊。”孙淼脸色凝重了起来。
    他记得温然身边没有会武功的人啊。
    “是。”
    孙淼道：“上午我那轿子也被人动了手脚，衙门的人居然没察觉出来，我怀疑是衙门里的人被收买了。还要劳烦老弟明日去帮我查一查。”
    丁项拱手：“自当效劳。”
    离开孙府，丁项直接去了左府。
    他是左鸿的门生，时常来，门房看到他就直接带去左鸿的书房。
    “老师。”
    “你怎么来了？”
    “我在孙淼发现了这个。”丁项把那枚的绣花针放在桌上。
    他把今日孙淼的事说了，左鸿动了动眉心。
    “那也是个蠢货。”
    “老师别生气，他也是为了康寿堂，最后还是为了老师。”
    左鸿点点头，要不是孙淼每年能孝敬大笔银子，他早就把孙淼踢走了。
    丁项继续说道：“想来那人当时应该就在街市之中，买了小摊上的针线，再飞针刺入马臀之上。这倒是让学生想起了邓阔的死。”
    左鸿来了点精神。
    “邓阔身上的针眼很细，可能不是这个绣花针，学生不敢断定是同一个人动手的，不过，孙淼邓阔都是老师的人，我想，这一定不是巧合。”
    左鸿仰着头，不知道在看哪里。
    “你没跟孙淼说这事儿吧？”
    “学生没说。”
    左鸿点头，“蓝氏余孽一定带着那个孩子，说不定已经来京都了，你查到蛛丝马迹别打草惊蛇，我们的目的，是那个孩子。”
    丁项微微颔首，“学生明白。”
    *
    晚上温然把那包毛荪拿出来细细碾碎。
    云霜翠屏采莲温瑶都没歇着，都在碾药材。
    “炉子备好了吗？”
    “都备好了姑娘。”云霜又去检查了一遍，“诶，我忘了拿陶鬲。”
    “那就去拿。”
    “是。”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37节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云霜才回来，不等翠屏问，她自己就讲起来，“苗婶子刚才鬼鬼祟祟的，我在窗外看了许久，等她走了后我才取了陶鬲。”
    “那苗婶子做什么了？”
    “不知道，看不出。”
    温然看了一眼温瑶，温瑶让采莲去叫阿川明儿一早带所有人先来院子里的一趟。
    几人又继续做活。
    最后温然拿了艾叶在整个屋子里熏了，他们身上才没有了毛荪的味道。
    第二日早上，云霜照旧去拿了包子馒头青菜粥和小菜。
    “苗婶子，等会儿你来院子里一趟，姑娘说要发赏钱呢。”
    苗婶子一喜，“诶，我马上就来。”
    “快点啊，所有人都发，你来晚了我就替你收了。”
    “云霜姑娘别跟我玩笑了，我把厨房里收拾收拾就来。”
    云霜背着苗婶子瘪了瘪嘴走了。
    温然看着面前的吃食，云霜用银针每个碗每个包子馒头都扎了一阵。
    银针毫无变化。
    “姑娘，会不会误会了？”
    “天底下无色无味的东西多了去了，银针探不出的也有，还是小心点。”
    阿川带着几个小厮和丫头婆子来了。
    看到廊下坐着的二姑娘五姑娘神情冷淡，身边站着的两个丫鬟也没好脸色，心里都在想自己最近的差事哪里做得不好被发现了。
    大早上又冷又饿站在院子里，内心更生几分忐忑。
    苗婶子很快也来了，脸上还带着笑，看了众人的表情暗道难道不是来领赏钱的吗。
    温瑶站了起来，她生得柔美，笑起来的时候好看，脾气也好，家里的仆人都不怕她。
    院子里的冷肃气氛好像淡了些。
    她笑道：“苗婶子，你日日做早饭，总是晚睡早起的，辛苦了。”
    苗婶子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温宅给的月钱丰厚，一月能有六百文呢，别家就给五百文，她不觉得辛苦。
    采莲端起案上的包子热粥，“苗婶子先用早饭吧。”
    这就是刚才云霜端去的。
    苗婶子脸上的笑僵硬了起来，“我、我一个下人，主人还没吃呢，我哪里敢用……”
    采莲板起脸道：“让你用就用，别废话！”
    苗婶子不断摆手，说话更结巴了，“小人、小人、小人不敢啊，不敢、不敢用二位姑娘的那份。”
    “阿川，灌她！”云霜的声音显出几分气势来。
    阿川招了招手两个小厮配合把苗婶子按在地上，阿川端起粥正要灌，苗婶子摇头反抗。
    阿川并没有真正的强行灌下去，怕粥里有剧毒出了人命。
    因为苗婶子是活契请来的，死了不好交代。
    但是那粥也沾了苗婶子的嘴唇。
    “我说我说……”苗婶子怕极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有个……有个人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让我放点东西在二位姑娘的饮食中，他说，不会要了性命，只是想，你们中了毒去找他医治。小的，小的真的不敢害你们的性命啊。”
    “那你为何不敢喝？”云霜掐腰问道。
    苗婶子眼神躲闪，万一那个人骗她，她喝了一命呜呼可怎么办。
    此时翠屏从院门走了进来。
    “姑娘，我在厨房酸菜坛子下找到的。”
    她把手上那一小包东西放在小案上。
    白色晶状细长条，无色无味。
    “这是乌藁，食用五钱就能七窍流血而死。这里差不多就是五钱，看来她还没用完。”温然说道。
    “五妹妹，报官吧。”温瑶说道。
    “二姐姐和我想到一处了，阿川，你等会儿押着她去京都府尹，谋害其主未遂，看于大人怎么判。”
    打了草，蛇受了惊发了怒才会主动出来。
    “知道了姑娘。”
    采莲立马掏出苗婶子的活契递给阿川。
    这下苗婶子哪里还不明白，这温家姑娘早就发现自己了，就是要来个人赃俱获。
    她哭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阿川立马让人把她嘴堵上，绑得结结实实扔在那儿，她扭动这身躯活像蠕动的软虫。
    “大家看到了，这就是背主的下场！若是嫌工钱低，可以说，若是嫌温宅不好，可以走。一旦发现这种用卑鄙手段迫害主人的，那就只能交去官府，挨顿板子不说，以后看谁还敢要你们！”
    那几个小厮脸上倒是没什么，因为他们是死契，若干了这等事，根本用不上送官府。
    直接打死，温家这两位姑娘也做得出的。
    那两个丫头婆子倒是战战兢兢的。
    “采莲。”
    采莲立马从屋里拿了几个袋子出来，一人一袋，那手感和重量，里面是铜板？
    两个丫头婆子这才松了口气，她们可真没有想过害人，天天就是洗衣服打扫下后院。
    “你们差事办得很好，赏钱多多的给。”
    “多谢二姑娘。”
    “多谢二姑娘。”
    这一番杀鸡儆猴以及打压和恩赏，温宅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没有半点怨言，还生出几分感激之心。
    苗婶子只能在那里嗯嗯嗯地叫。
    阿川出去买早饭，结果打开门就看到了何申牧，想迎他进去，何申牧却摆手。
    他拿出一封信，“我还有要事，就不进去了。这个给你家五姑娘，我嫂子给的。”
    第148章 倒是一个突破点
    康嘉的信共两页。
    “第一件事，就是朴二娘被打死，朴家人上告大理寺未果，朴大郎被打残，被迫离开京都城去城外上金村住。”
    “第二，康寿堂买地皮的时候是五百尺方，但钱五抢占地皮，还霸占了周围一个空了的铺子，才有如今的千尺方。”
    “第三……”温然笑了笑，“孙家大娘子荀氏和孟大娘子的关系甚好，常常走动，最近还有结亲的意思。”
    “第四，医官署挑选医官，孙淼故意压着牛泉和周固，再让钱五招揽到康寿堂。”
    温然看完就让云霜拿到香鼎里焚烧了。
    温瑶想了想问道：“那朴二娘是因何被打死的，知道吗？”
    温然慢慢说道：“信上说朴二娘嫁到孙家，处处恭敬小心守规矩，荀大娘子还算满意这个妾室，可朴二娘长得美，孙家大公子见过几回就动了心。”
    “偶然间在孙大娘子院子外的小道上，孙大公子对朴二娘动手动脚。朴二娘吓坏了，居然去荀大娘子那求救，荀大娘子觉得朴二娘刻意勾引她儿子，就叫人打死，以绝了孙大公子的心思。”
    温瑶叹了口气，“可怜。”
    这种事在大宅院里不算常见，但也有些例子，年轻妾室无一不是被主母打死。
    没有哪个主母会喜欢自己嫡子被莺莺燕燕缠绕，更别说是庶母这样有悖人伦的关系。
    她们从不会认为是自己儿子轻浮浪荡，一味地认为是那些女子的错。
    为了主家颜面，家中主君也不会反对。
    “那朴家知道真相吗？”温瑶继续问道。
    温然摇摇头，“得问过朴家人才知道。不急，我会拜托蓝公子去一趟，真相告知，并说服他们。”
    “说服他们什么？”
    “自然是再次上告。”
    “他们还敢吗？”
    “家里的儿子被打成跛子，女儿无缘无故被打死，这口气他们真忍得下，我们也不需要这样的人。”
    “要不我去？”温瑶问道。
    “不，现在说不得他们派人盯着我们呢。”温然摇摇头，蓝戈或曹武去更合适些。
    温瑶去城外上金村，孙家人必定会提前做出准备。
    外面阿川已经租好了车，温瑶就先走了。
    因为温然改变主意，准备去蒋家一趟。
    这荀大娘子与孟大娘子是好友，倒是一个突破点。
    蒋家公子被蛇咬，她得去拜访一下全大娘子。
    阿川把温瑶送到济世堂后立马拿上两盒阿胶迅速回到温宅。
    蒋家嫡长房一脉有三子三女，其中一子一女是全大娘子所出。
    女儿嫁给了武安伯嫡三子。
    儿子嘛，就差了点，文不成武不就的，只能靠着日后荫封得个官，是以蒋家偌大家财，全大娘子抓得紧紧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38节

    就怕哪个庶子长进，分了许多去。
    她这年纪很难再生一个嫡子。
    所以，这蒋大公子就是她的眼珠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到了蒋家，门房禀报后就有婆子来带着她去后院。
    说是送东西，全大娘子脸上也只有淡淡的喜。
    可不嘛，自己儿子被五步蛇咬了，谁都会担惊受怕两天。
    “全大娘子。”温然微微颔首，看到全大娘子眼下黑青，她关怀道：“大娘子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好吧。”
    全大娘子不好意思笑笑，“让你见笑了，都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忽而，她问道：“温医师，要不你帮我看看召哥儿的那个毒，那个周医师说是余毒还要慢慢清，我这心七上八下的。”
    温然不动声色地眨了下眼睛。
    五步蛇的毒如果没有一次清理完，焉能有活命的机会？
    或许不是五步蛇。
    又或者周固是骗全大娘子的，想多拿几次诊金。
    不管如何，她现在都不可能接手。
    “大娘子不必忧心，周医师既然能治就会治好，您叫我再去看，可就下了周医师的脸面，我倒是没什么，可您知道的，他是康寿堂的，他还以为我故意去打他脸呢。”
    这倒也是。
    这样做，蒋家也会里外不是人。
    全大娘子叹了口气，“这几日我都没睡好，就算是睡着了也会梦到他被蛇咬。”
    温然笑道：“我就是想着大娘子最近几日肯定没休息好，这不，带了上好的阿胶来。哦，还有一种安神香，想着或许您用得上。”
    翠屏将手上的两个匣子放到桌上，一一打开。
    一个是满满阿胶。
    一个是小半匣子安神香。
    “好啊，难为你还想着我。”全大娘子笑道，她闻了闻，“嗯，这安神香好香啊。”
    “这里面其实都是宁神静心的药材，只是里面加了毛荪，闻起来啊会特别香。”温然解释道。
    “真是有劳温医师你费心了。”
    “这点小事何须费心，都是我往日做好的，我那小丫头——”她指着云霜道，“来京都择床睡不着，用了这个香，一觉睡到天亮。”
    温然正色说道：“全大娘子当日于我有恩，温然一直记得。”
    全大娘子笑得极为满意。
    当时在温府一个小举动就能让温然感恩，和这样的人结交，蒋家不会有坏处。
    温然和全大娘子说了会儿话，就离开了。
    马车缓缓经过几个街道，来到了群意坊柯家。
    阿川一敲门，一说温然的名号，门房也立马进去禀报。
    毫无意外，温然也是被孟大娘子身边得力丫鬟带进府的。
    “孟大娘子。”温然见礼。
    孟大娘子笑呵呵地问：“你呀，和我们家梅姐儿一般大，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以后别带这些东西了。”
    翠屏手里的匣子，她自然是看到的。
    装模作样没看见才假呢。
    温然笑道：“您给银子我又不是没收下。”
    孟大娘子嗔道：“哎哟，这都是上好的阿胶，我还能看不出吗，叫人给你一百两，你倒好，退回来五十两，这也算收银子啊？”
    “我刚刚从全大娘子那里过来，她给银子，我也是退回一半的，总不能两边不一样，叫她知道了，可得跟我算账呢。”
    “哈哈，你呀！我原本也打算去看她的，今儿有事儿没去成，只能明儿个再去了。”
    “有心比什么都强。”
    孟大娘子很喜欢和温然聊天，拉着聊了不少。
    她不露辞色地打量屋内装饰以及孟大娘子身上的打扮。
    她记得孟大娘子好像总是戴着这鹅黄色香囊。
    “大娘子，您这香囊可真好看，可能让我瞧瞧？”
    第149章 温塘的案子，几时结案？
    孟大娘子取下香囊让温然看。
    “这是我女儿做的，香气清淡不失雅典，就常常戴在身上了。”
    温然问道：“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孟大娘子还以为是香囊里面的干花或药材有问题，点头就答应温然看了。
    温然打开后用手里面拨弄了下，时不时拿出药材花瓣出来看。
    “配方上没问题，大娘子可安心戴。”
    孟大娘子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简单说了会儿话，温然要去医馆便告辞了。
    上了车，云霜用布巾沾了马车上冷了的茶水，细细擦着温然的指尖。
    上面沾惹的一点点白色粉末一下子被擦得干干净净。
    刚才姑娘放白色药丸的时候可真快，她都没看清是怎么放进香囊的。
    *
    温然到济世堂的时候，常四在一边给两个伙计说些什么。
    医师都在为病人治疗，可神情有些不太好。
    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早上有人来医馆闹事了。
    与温然之前所料差不多，说医师开的药有问题，病人的病情反复，或者吃了药出了其他问题。
    一上午来了两个人。
    康寿堂真是好大手笔。
    还好已经想好了对策，常四也机灵，硬气地拉着那两家人去京都衙门，那两人才落荒而逃。
    翠屏补了阿胶的款项到医馆账房上，随口问了两句，就知道医馆开业才半个月，账面上就进了三百两银子，除去各种成本，济世堂赚了有五十两。
    照这样下去，一个月有一两百两呢。
    温然知道也只是笑笑。
    中午。
    蓝戈和曹武到了济世堂，徐林峰要和孙家的公子联络关系，最近不会出现在济世堂。
    江林见到蓝戈不意外，但也不格外亲昵凑上去说话。
    蓝戈现在身份还不能暴露。
    “蓝公子，我想让你去城外上金村去找一下朴家人，说服他们再次上告。这回不用去大理寺，只需要去京都衙门，让府尹大人受理即可。”温然说道。
    “好，这件事我来办，明天休沐，国子监也放假，到时候我出城一趟就行。”蓝戈点点头。
    曹武说道：“我昨儿去了一趟孙家，他们家果然是有高手在的。”
    “发现你了吗？”
    “我按照姑娘说的，跑去东市的赌坊，那些人没发现我。”
    温然点点头，“那你今晚去的时候小心点，还有就是，你知道荀大娘子的住处就可以了。”
    今天知道朴二娘的死因，她要荀氏主院的位置，就够了。
    江林看着温然胸有成算，不急不躁的样子，颇觉得有意思。
    这样足智多谋的女子不多见。
    和他家公子，还挺配。
    “蓝公子，孙淼的马车是你做的手脚吗？”
    看着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蓝戈说道：“不是做手脚。下课回来刚好碰见了，顺便买了街上大娘的针，刺入马臀，马儿就发疯了。”
    ……好一个顺便。
    “那些被冲撞的人家呢？”
    “孙淼不糊涂，多赔了许多银子。”
    温然点点头。
    刚好饭菜摆好，所有人都入座用饭。
    *
    晚上。
    孟大娘子陪着自家夫君用了饭，说了会儿话，见柯老爷去了后院妾室那里，她便吩咐下去早早歇下。
    沐浴后她拿起那香囊闻了闻，觉得心旷神怡。
    丫鬟伺候她躺下，闭上眼脑子里思绪翻涌，一会儿是自己儿子的亲事，一会儿是女儿的亲事和嫁妆。
    想着想着，又想到最近秦氏和全氏身上发生的事。
    左右辗转，她竟越来越精神。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39节

    不知道过去多久，都觉得乏累得很了，依然没有睡意。
    “吉祥。”她叫道。
    帐子外有人拿着烛火靠近，“大娘子。”
    “叫厨房煮碗安神汤来。”
    “是。”
    两刻钟才端来小半碗安神汤。
    孟大娘子一口气喝了。
    再躺下时，过了一刻钟才慢慢有了睡意。
    *
    到了休沐这日，不仅是官员高兴，学生们也高兴。
    孙家三房的孙十七早早就出了门，说是和国子监新来的学生出去报国寺游玩。
    鲁大娘子笑笑就随他去了，谁让他们是庶出呢，和大房的关系也一般般，儿子读书刻苦，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
    大房那边有人来请过去一起说话，鲁大娘子心里不愿意，可也笑着点头。
    都是为了儿子以后能得他大伯的提携，有个好前程，不然她可不愿意去捧荀氏的场。
    当然孙淼的心情很是一般，因为丁项说太常寺的官吏、衙役和护卫都没有嫌疑。
    破坏软轿的那人一定是高手，恐怕难找到凶手。
    孙淼忍着腰痛，叫人去把钱五叫到家来商议事情。
    *
    温然倒没有很悠闲。
    她约了赖春雨一起去潘家，给窦老太太看眼睛。
    这段时间是赖春雨亲自施针复诊的，这回有温然一起去，他竟有些忐忑。
    “师父，若我做得不好，您可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教训我。”
    温然笑道：“你怎么也是医令，这般没自信？”
    “这不是在您面前吗……”
    温然叹了口气，她怎么就认下了这个徒弟呢。
    窦老太太的屋里早就站了许多人。
    这次潘泽休息，也在屋里。
    他看到温然那一刻，心里有诸多不甘，最后都化为了可惜。
    这婚事怎么突然就取消了呢。
    温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专心看诊。
    “老太太眼睛恢复得很好，再有一月应该能恢复五成，之后就不用针灸，吃药就能慢慢恢复。”
    “多谢温医师、多谢赖医令。”潘冰、潘家大娘子上前说道。
    温然问道：“大人，可借一步说话？”
    潘冰笑笑，“请。”
    下人在偏厅里上了茶之后就退下了。
    温然先开口问道：“温塘的案子，几时结案？”
    潘冰以为她着急，“三日内。按照程序，我明日上报陛下裁决后，便结案了。”
    “我想让您推迟几日。”
    潘冰有些意外，不应该是温塘的案子越快越好么？
    难道两人的关系缓和了？
    “有些事还没完成。”温然说道。
    潘冰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是没利用完，还要再利用一次。
    “好，七日够不够？”
    “应该是够了。多谢大人，小女没有别的本事，可以为您府上的主母姨娘、公子姑娘们，把把脉。”
    潘冰哈哈笑道：“好，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云霜，找医令借脉枕来。”温然大声喊了一句，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这些富贵人家身子大多都没问题，就是不常走动，体弱些，温然写了几个药膳方子就足够了。
    只有潘冰肝气郁结，比其他人稍微不那么健康，她开了一副疏肝解郁的方子。
    潘家大娘子更是把温然和赖春雨送到了大门口，还让温然常来玩儿。
    她知道温然去了柯家蒋家，既如此，多来潘家也无妨啊。
    温然道过谢就走了。
    第150章 煮碗安神汤来
    “你就不想为你妹妹报仇了？一尸两命，你还没有了一个外甥。”蓝戈看着对面的男人说道。
    “我若不想我这条腿就不会是这样子！”男人吼道。
    坐在另一边的老两口神情没落，阿婆一直抹眼泪。
    老丈说道：“我家二姐儿长得好，上门说亲的人不少。两年前，正要定下来，孙家来了人说要纳妾，女儿怕得罪孙淼，让一家人日子难过，就答应了，我们想着她进府是良妾，一般大娘子也不会使劲磋磨，结果……”
    他们就一儿一女。
    儿子因为这个事成了跛子，家里的银钱都花光了，儿媳收拾东西跑了，一家人，七零八落的，他们不敢再告啊。
    “那个孙大郎就是个畜生！”朴大郎愤愤道。
    “除了你们，我还找到了其他人，大家一起拧成绳，京都府尹还能甩手不管吗？”
    “他是寺卿，府尹如何管得。大理寺根本就去不了！”朴大郎气道。
    蓝戈随手拿起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筷子，看也不看扔了出去。
    沉闷一声，那筷子紧紧刺入门框之上不动分毫。
    屋里三人惊愕片刻。
    “你只管递交状纸，你们一家人的安全，以及去大理寺的事情不用管，我负责。”蓝戈铿锵有力地说道。
    他长得正派，加上刚才那一筷子，男人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片刻后，朴大郎点头，“好。我定要为我妹子讨一个公道！”
    “爹！二狗子欺负我，说我没娘……”门外跑来一个小男孩儿，看到有陌生人便怯怯地躲进朴大郎身边。
    男孩约莫六七岁，身上脏兮兮的，袖口和裤脚都是破的。
    “你别听他们胡说，你娘就是去远地方了，会回来的。”朴大郎安慰自己儿子，语气里透着艰涩。
    蓝戈道：“他上学了吗？”
    朴大郎苦笑一下，“给不起束脩。”
    原本他是在铺子里当伙计的，可跛了脚后，那家铺子也不要人了，他也因为脚跛，干力气活也没那么快，家里两个老人为了妹子伤了心，身子也大不如从前，养这一家人他就得出十分力，孩子读书就耽误了。
    “让他上学。”蓝戈从怀里拿出钱袋，放在那张破旧饭桌上。
    “公子无须如此！”朴大郎说道，“我是为了我妹子，不是为了钱。”
    “我知道。”蓝戈说道，“孩子得读书，读书也能明事理。银子你们放心用，等孙淼落败，官府想必会让他们赔一些银子，你们可以买回城里的宅子，送孩子去学堂。”
    朴大郎想说他能挣钱，可是现实就是家里破破烂烂孩子衣服也破破烂烂。
    “多谢公子了。”
    “无须客气，你的脚，去济世堂找温医师，或许还能治。”
    原本这是温然给他的‘锦囊’。
    可朴大郎既然答应了，他也就没必要用来利诱了。
    蓝戈从怀里拿出叠好的纸，拿给朴大郎，“这是状纸，你明日就去京都府尹鸣冤击鼓就行。你家这边，会有人看顾的，你放心。”
    “好。”朴大郎接下状纸，眼里有震惊，他之前状告之时是没有这么一篇全是字的状纸的。
    蓝氏细细说了如何上告，如何应付衙役，如何应付府尹的问话，待朴大郎对答如流才离开。
    蓝戈赶回济世堂的时候，刚好是午时。
    温然料想他和曹武会来，让阿川去买了酒。
    “这可是温姑娘第一次买酒。”曹武笑道。
    “江前辈在，你们正好一起畅饮。”温瑶道。
    “是啊！”江林一闻，“嗯，今朝醉的杏花酿，不错不错。”
    蓝戈看着江林要给自己倒酒，摇头，表示自己不喝。
    他说道：“朴大郎已经答应了，明日就会状告孙淼。”
    “说起这个——”曹武从袖口拿出一张纸，“孙家私宅部分图样，荀大娘子的院落我做了标记。”
    温然看了一眼曹武，“没想到曹公子居然画画很不错。”
    曹武笑了声没说话。
    “那今晚，可有事做了。”温然笑道。
    “什么事？”
    “这事还得是轻功好的人才能做，江前辈，您能悄无声息在太常寺毁了孙淼的软轿，想必轻功一定很好，这件事能否麻烦您帮忙？”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40节

    “没问题。”不用去看蓝戈，江林都知道，这事儿必须帮。
    温然说了计划，最后道：“别一下子吓死就好了。”
    “我有分寸。”江林不甚在意说道。
    *
    天上星子密布，星星点点，亮晶晶的，好看极了。
    只是夜里凉，穿得薄的怕是要打个冷颤。
    孙家。
    两个丫鬟冷得‘咦’了一声，笑起来。
    一人打着灯笼，一人捧着托盘，往主院去。
    “大娘子又为大公子着急上火了。”
    “谁让大公子院儿里的艳儿那样狐媚，勾搭着公子不思读书。三年一次秋闱快开始了，大娘子肯定急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小道上种着绿油油的万年青，叶片反衬出暖黄的光。
    哗哗——
    树叶哗哗作响，可此时没有风啊。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走得更快了。
    两人走进院子才缓了一口气。
    “啊！”偏瘦的丫鬟忽然惊叫一声。
    廊下的婆子骂道：“你个小蹄子乱叫什么，小心撕烂你的嘴！”
    偏瘦丫鬟带着哭腔：“妈妈恕罪，婢子……婢子刚才绊了一下。”
    “快点把燕窝端来，大娘子用了要睡下了。”
    “是。”
    丫鬟端来燕窝去后，回到房里和刚才一起走路的丫鬟小声聊起来。
    其他丫鬟也凑上来听。
    “刚才真的有人拍我了，冰冰凉凉的……”
    “是不是有鬼啊……马上就七月半了。”
    “大娘子院子里死了好几个，难保不是谁的冤魂。”
    直到妈妈在外面骂了一句，这才停下。
    正屋内，荀氏喝了燕窝问道：“刚才是何事？”
    “就是小丫头绊了一下。”婆子随意说道。
    “你刚都去听墙脚了，还不说实话？”
    “说是……有人忽然轻轻碰了一下，手指冰凉。”
    “呵，说有鬼是吧？”
    “我看她们是腻了，使手段使到我这里了！叫我查出真相，定不轻饶。”
    婆子知道荀氏说的是后院那几个姨娘使心机，她附和道：“还得是您，那小丫头吓得魂不附体的。”
    *
    柯家。
    孟大娘子双眼碌碌看着帐顶叹了口气，无奈道：“吉祥，叫厨房煮碗安神汤来。”
    “厨房备着一碗，我叫人热了端来。”吉祥回道。
    这两日怎么总是睡不好。
    一刻钟后，孟大娘子喝了安神汤，才安心躺下闭眼睡觉。
    又一刻钟，睡意却迟迟不来。
    她脑子里走马灯似的，想着过去的事情。
    安神汤没有用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坐起身，烦躁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第151章 朴姨娘就是在这个院子打死的
    “大娘子，马上就是四更天了。”
    孟大娘子叹了口气，又躺了下去。
    她心里越发焦急入睡，结果越发睡不着。
    等起床的时候，眼下青黑用粉都遮不住。
    忽然想起温然前两日来说，去蒋家给了全大娘子安神香，温然自己调制出来的安神香那必定是好的，不如今儿去讨要些。
    “吉祥， 等会儿去准备马车，我要去蒋家。”
    *
    京都府衙门。
    咚咚咚——
    于潜刚在后堂坐下，还没从昨日休沐的愉快心情转换回来，就听到衙门外面响破天的鼓声。
    “什么人啊，一大早就来告状！”他埋怨了一句。
    衙役很快进来，“大人，是两年前的那个朴大郎，他，他又来状告孙大人了。这回还带来了一份这么大的状纸！”
    于潜的眉从听到‘朴大郎’三个字就一直皱着。
    衙役把状纸放在书案上，于潜拿起看，越看心越惊。
    这上面案情清晰明了，控告孙家的罪名也清清楚楚。
    不睦罪。
    十恶不赦中的第八恶啊。
    大陈沿用了大部分前朝律法，其中十恶包含在内。
    ‘但有谋杀及卖缌麻以上亲，无问尊卑长幼，总入不睦之罪。’
    前朝缌麻以上亲不包含妾室。
    大陈慧文太后主张缌麻以上亲应该有贵妾良妾。
    故而，谋杀贩卖贵妾良妾也属于不睦罪。
    于潜头痛啊。
    又一衙役进来。
    “大人，温宅的下人来问，医书被偷的案子和厨娘下毒的案子如何了，是否查出了凶手？”
    于潜只觉得脑仁儿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去告诉温家的人，本官查着呢，只是案子多，抽不出许多人手来，让温医师且等等。”
    “是。”
    *
    京都府衙门前，朴大郎跪在地上，举着另一份状纸，大声喊道：“草民朴杰状告太常寺卿孙淼随意打杀良妾，犯不睦罪，求府尹大人明察！”
    “草民朴杰状告太常寺卿孙淼随意打杀良妾，犯不睦罪，求府尹大人明察！”
    行人听到都多看了几眼，有识字的人，立马上去看状纸。
    有的摇头，有的叹气，有的上去劝说。
    不管怎样，朴大郎还是跪在那里，嘴里重复着那一句——
    “草民朴杰状告太常寺卿孙淼随意打杀良妾，犯不睦罪，求府尹大人明察！”
    *
    后堂内。
    先前的衙役问：“那这朴大郎的诉状……”
    于潜不耐道：“你好好跟他说，让他去大理寺。京都府不受理此案！两年了，他还来，还想跛另一只腿吗？真是蠢人！”
    “可朴大郎说，如不受理他就撞死在门前，他老父亲老母亲也会撞死在这里，血洒京都府尹！”
    真撞死了他这府尹脱不了干系。
    于潜深深吸了口气，吼道：“那就让他回去等着！”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都堆在这几天！
    “他……他一直在衙门前喊呢！路过的人都听到他要状告孙大人犯下不睦罪了。”
    孙淼觉得流年不利。
    “让他走，他走我就受理此案！”
    “是。”
    *
    今天是潘冰推迟温塘案件的第一天。
    温然在纸上写下‘孟大娘子’‘荀大娘子’‘朴大郎’‘苗婶子’‘医书’。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41节

    很快阿川送了温瑶回来。
    他跑去的院子，笑嘻嘻道：“姑娘，孟大娘子坐上马车去蒋家了。”
    温然弯了弯唇。
    在‘孟大娘子’上画了个圈。
    “清茗茶肆那边用的什么香，问到了吗？”
    “问到了，是雨梦香，朱雀大街朱记香铺卖的。”
    温然笑问：“你去问的？”
    阿川摸了摸后脑勺笑道：“阿蒙去问的，他跟着何五公子去过，亮出身份一问就知道了。”
    “云霜，把那个黑匣子拿来。”
    云霜走进内室拿出一个匣子，匣子上还有一张叠起来的纸。
    “这香料你叫人拿去朱记香铺，就说祖传方子，家里过不下去了才卖了的。”
    “是。”
    温然又在纸上写下‘清茗茶肆’。
    这清茗茶肆得稍微用下手段。
    *
    午时，国子监下课。
    徐林峰走向孙十七，“孙兄，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孙十七笑道：“什么事？”
    徐林峰拉着他快步走到室外，悄声说道：“我听说街上有人举着状子跪在京都衙门状告孙大人。孙兄快跟我去看看，若是真的你可得跟家里赶紧说才是。”
    孙十七一听神色一慌。
    这事关孙家颜面。
    他和徐林峰立马去京都衙门，果然看到了一个粗布衣裳男人举着状纸。
    “是他。”孙十七眼露惊诧，朴大郎。
    【草民朴杰状告太常寺卿孙淼随意打杀良妾，犯不睦罪，求府尹大人明察！】
    朴大郎声音都嘶哑了，还是重复那句话。
    衙役上去拉他也不起。
    孙十七拱手对徐林峰说道：“多谢徐兄提醒，我得立马回府，中午就不陪徐兄用饭了。”
    徐林峰善解人意说道：“此事重要，吃饭以后有的是机会，孙兄快去吧。”
    孙十七匆匆而去。
    “我说朴大郎，你就快回去吃饭吧，于大人说了，受理此案受理此案，你快别跪了！”
    “你们若是再拉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草民朴杰状告……”
    两个衙役实在是没办法了。
    只得站在一边去轰走那些看热闹的人。
    也不知道朴大郎是不是喊累了，他终于收起状纸走了，两个衙役才松了口气进衙门去了。
    *
    “什么？他敢！他难道不想活了么！”荀氏重重拍案，杯子里的茶水被溅起。
    鲁大娘子忍性说道：“大嫂，还是给大哥说一声吧，这事儿咱们内宅的妇人可做不得主啊。”
    荀氏点点头，“弟妹说的是。”
    顿了顿她说道：“这次幸亏是你家十七郎机灵，不然等我们得到消息就晚了。”
    鲁氏轻轻摇头，大哥那边说不定早就得到消息了，她过来不过是为了表现他们三房对大房的关心，以后大哥能对十七的前程多上心。
    知道荀氏现在忧心这件事，鲁氏直接请退了。
    等鲁氏一走，荀氏就找人去通知孙淼。
    午膳是没心思用了，她在东稍间贵妃椅上闭眼小憩，脑子里都是想如何解决这个朴大郎。
    最后迷迷糊糊地昏昏入睡。
    “当时朴姨娘就是在这个院子打死的。”
    “你们说昨晚会不会是她来索命啊？”
    “我看就是她，马上快七月半了，她肯定是给她大哥托了梦，不然她哥怎么又去告状了……”
    荀氏猛地睁开眼，冤魂索命？
    她可不信。
    第152章 荀氏被吓病
    孟大娘子看到全大娘子气色好多了，她问道：“我这两日不知道怎么的，喝了安神汤也不顶用，温医师给你的安神香你用着好吗？”
    全大娘子眼神一亮，“那安神香真是个好东西，闻上一会儿就睡着了，第二天还是他们叫醒我的。来人，给孟姐姐拿些来。”
    孟大娘子也不推辞，原本她就是来要这安神香的。
    “孙家的事儿，你听说了吗？”全大娘子问道。
    “听说了。”孟大娘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孙大人也不是吃素的，那个朴大郎放着好日子不过，不过是自找麻烦罢了。”
    全大娘子笑笑，心里想的却不一样，那朴大郎都成跛子了还敢告状，背后没人撑腰，她可是不信。
    她笑着请孟大娘子喝茶，这事儿就轻轻揭过去了。
    *
    孙淼其实一早就收到了于潜的消息。
    只不过碍于身份，他不可能去京都府尹询问。
    孙家下人形色匆匆走到堂内，拱手道：“大人，那朴大郎的父母和孩子……我们接近不了。”
    孙淼抬眼，冷声问：“什么叫接近不了，老弱幼童你们都接近不了？”
    “我们还没进院子呢，就被人拦下了，说是朴大郎请来保护他们的，兄弟们试了下，那人武功在我们之上。”小厮略带羞愧地说道。
    孙淼此刻胸中怒气翻滚。
    可以想到那朴大郎在衙门口喊，他就忍不住骂娘。
    原想抓来他父母儿子来让他就此放弃，结果……院门都进不去。
    “叫夜七去。”孙淼沉声说道，“必要时候，你懂吗？”
    “小人明白，夜黑路滑，遇到土匪下山抢劫那是常有的。”
    孙淼点点头，“去吧，务必成功。”
    *
    荀氏在二门上守着，等到孙淼回来，问道：“你想到办法了吗？”
    “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孙淼又问道：“友哥儿呢？”
    荀氏脸上有些的不自然，“还没回来。”
    “哼，又在哪里鬼混？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人家十七郎都能第一时间通知家里，他倒好，读个书，家里的事儿都不管了？”
    “老爷，先用饭吧，友哥儿回来，我自会教训的。”
    “让你不痛不痒说几句，他能改？他回来就让他立马来找我！”
    “是。”荀氏不敢再争辩。
    孙天友如今已经二十二岁了，还只是个秀才身份。
    他身边十七八九已经是举人的，多得很。
    他成了大龄学生，要不是家里有孙淼，恐怕天天都要惹人嗤笑一番。
    朴大郎的事他也知道，在翠香楼喝了会儿酒就回家了。
    老鸨再三留他，他都不留。
    刚到家，不等他问，看到主院的妈妈就知道，有事。
    “大公子，老爷让您一回来就去主院见他，您心里可得有个准备。”
    孙天友喝了酒，看到老皮老皱的婆子，心里烦闷。
    自从出了朴二娘的事，母亲就让婆子在门口候着，以前都是大丫鬟来的。
    他不耐烦嗯了一声。
    晃晃悠悠往书房去。
    路上小厮打着灯笼走在前面，婆子也跟在他身侧，怕他走路不稳摔了。
    “是谁！”孙天友忽然说道。
    “公子，怎么了？没有人啊。”
    孙天友虽喝了酒，但并没有喝醉。
    “有人拍我肩膀了，是不是你，你这个老货！”
    婆子立马道：“老婆子我一直走在公子身边，哪能拍您啊。”
    孙天友狐疑地看了婆子一眼，看了看夜色，转身继续往书房去。
    走了十几步，孙天友紧绷的心才放松。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42节

    快到主院，一双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是谁！”孙天友怒喝。
    “啊……”婆子吓得叫了一声。
    “公子……我……”
    “你是不是也被拍了？”
    婆子不敢点头，可事实如此，她不得不认。
    孙天友看她哆嗦的样子，外强中干的他，哪里还人忍得住。
    “母亲，母亲！有鬼啊母亲！”
    他嘴里念着有鬼，忙不迭跑进院子。
    荀氏吓了一跳，“怎么了我儿？”
    “母亲，有鬼啊，她拍了我两次，拍了刁婆子一次，真有鬼啊！”
    “有什么鬼！”孙淼站了出来喝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世间根本没有鬼！”
    孙天友不敢反驳，但他被拍了两次，深信不疑。
    孙淼带着孙天友去前院书房。
    荀氏细细问刁婆子。
    两人就站在廊下，刁婆子声音颤抖，倒也渐渐把事情说明白了。
    荀氏看着四周亮起的灯笼还有走动的仆人，眉头紧皱。
    那几个贱人，居然吓她儿子，明儿就让她们站站规矩知道知道厉害。
    身边的刁婆子忽然身体紧绷，张大了嘴瞪圆了眼，荀氏还没来得及问，刁婆子身子就往后倒了下去。
    荀氏眼珠一转，猛转过头去。
    只见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嘴里吐着三尺长舌的人悬空在自己面前。
    “姐姐，你过得真快活啊~”
    声音尖细，说话还冒冷气。
    院中响起丫鬟的惊叫声。
    荀氏心脏骤停，眼皮一翻就晕了过去。
    那抹白影唰地一声消失不见。
    丫鬟这才跑过去把荀氏扶起来。
    深夜，荀氏悠悠转醒，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她心底不断告诉自己，世上没有鬼，可偏偏总是想起那个长舌头以及说话时冷气扑面的样子。
    大丫鬟喂了安神汤，荀氏一闭眼就是那个女鬼。
    *
    另一边，孟大娘子让人点上了全大娘子给的安神香。
    她闻着就很舒服。
    神思渐渐安定。
    凝神静气间，很快就来了睡意。
    孟大娘子心想这回能睡个好觉了。
    第二天大早，还是被吉祥叫起来的。
    孟大娘子睡了这样一觉，神清气爽，精神头好得不得了，连连夸赞那安神香。
    早膳时候，吉祥在一旁伺候，她说道：
    “大娘子，我听说，荀大娘子昨晚病了。今儿一早好像传遍了似的，门上早早就听来了。”
    “病了？怎么病的？”
    “吓病的……”
    孟大娘子停下手里的动作，“被什么吓病的？”
    “听说是朴姨娘的鬼魂。那朴大郎去衙门前告状，把朴姨娘的鬼魂叫到人间来了，朴家大娘子和大公子都被吓了，听说……大娘子院子里大部分下人都亲眼看到了那鬼魂。”
    孟大娘子把碗放下，“等会儿随我一起去孙家看看。这世上没有鬼，定是被她后宅那几个不安分的玩弄了。”
    吉祥也不敢说什么，应了声是。
    “顺便分点安神香出来，她用了有用，你就去找温医师拿些。到了孙家，嘴巴闭紧些。”
    “知道了大娘子。”孙家人是不肯用济世堂的东西，特别是温医师的。
    一想到这里，吉祥奉承道：“大娘子，还是您厉害，两边都交好，两边都不得罪。”
    第153章 你这是一夜未睡啊！
    孟大娘子笑笑，说起来在京都，做人比做事还难，别看孙淼的那个官是左宰相提拔上来的，但愿意和孙淼来往官员却没有那么多。
    要不是自己和荀氏在闺中就是手帕交，自己夫君也不会和孙淼多交往。
    柯家的马车在孙家侧门停下。
    夫君多次提醒，孙淼此次的风波可能不会那么容易就解决，让她不要大张旗鼓去孙家，少给柯家惹祸事。
    “你这是一夜未睡啊！”孟氏看到荀氏神情疲惫，双眼周围都黑了一圈，感慨道。
    “昨儿晚上的事，太过骇人，我一闭上眼就听到那女鬼说‘姐姐你过得好快活’，院子的丫头婆子都看到听到了。原本我也不信世上有鬼，这下我却信了。”
    荀氏无奈道，她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那长长的舌头。
    “你就是自己吓自己，世上哪里有鬼！你好好睡一觉才是。”
    “睡不着啊，我喝了安神汤也睡不着，就算是迷迷糊糊快睡着，也总是惊醒，哎……”
    荀氏让吉祥把匣子拿过来，“这个安神香比安神汤好用，用过之后连梦都不做，你现在该好好睡一觉，不然熬的可是你自己的身体。”
    “刁妈妈，收下吧。”荀氏扯出一个笑，“难为你现在还想着我。”
    孟氏看荀氏精神不济，说了会儿话就离开了。
    离开前，她让刁妈妈单独唤到一边，“你等会儿就去把香点上，她要一直不睡，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多谢大娘子了。”
    孟氏点点头，就走了。
    屋内刁妈妈点上那安神香，烟雾袅袅，荀氏当真就慢慢睡着了。
    *
    温然原本想让曹武去找安信商行说服他们一起去状告康寿堂。
    结果，还没开始计划，阿川就说京都衙门门口又跪了另一个人，说是状告康寿堂侵占地皮欺诈中人。
    温然笑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孙淼的对手也看不下去了吧。”
    再想一会儿，她脸上再没有笑容。
    孙淼背靠左鸿，一般人哪里敢这样明晃晃地对孙淼不利。
    明显是魏天禹。
    他生性狡诈，此刻不落井下石，就不是他的性格。
    罢了，先解决了孙淼再说。
    “商行的事情，你每天打听一下就行，不用多管。”
    “是，姑娘。”
    “等会儿，你再去问问于大人，厨娘的案子医书的案子如何了。”
    阿川笑了，“姑娘，您这是让我每天去问一次啊？我看于大人啊，头痛得不得了。”
    “要的就是他头痛，他不头痛，孙淼还不以为然呢。”
    “既然这样的话，那个孙天友是不是也能弄点花样出来？”
    温然笑了，阿川说的，也正是她想的。
    “孙天友好色，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办好了有赏。”
    “嘿嘿，那就多谢姑娘了。还有一件事，孟大娘子去了孙府，侧门进去的。”
    温然勾起嘴唇，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顺利。
    她加在孟氏身上香囊的东西，会让人头脑清醒，闻得越多越清醒，一般的安神汤可化解不了。
    只有她的安神香。
    荀氏能用，孙淼也能用。
    现在只能静静等着。
    “‘清梦’的事怎么样了？”
    “这个香料是蓝公子身边的人去做了，已经卖到朱记香铺了，今儿徐公子会带去清茗茶肆。”
    温然点点头，“徐公子那边，说好了吧？”
    “说好了，今儿中午徐公子就会去买那香料，下午和孙十七就能去茶肆。曹公子那边也说好了，他应该是晚上去。其他的，蓝公子也安排了，明儿会有的两三波的读书人一起去。”
    蓝戈办事她是放心的。
    像现在的情形，说明蓝戈已经用上蓝氏旧人了吧。
    没想到在科举前，那些人把真相告诉了他。
    “我之前让你去西市问的药，可有消息？”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43节

    “暂时还没。”
    温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要解蓝戈身上的毒，她目前需要那味药引子。
    *
    就像阿川说的那样，此刻的于潜是头疼不已。
    医书偷窃案。
    厨娘下毒案。
    朴大状告孙淼不睦案。
    如今还出了一个康寿堂侵占地皮案。
    明天不会还有别的案子吧？
    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府尹，大神做法，就不要拿他这个小人物来献祭了吧。
    “大人，这可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这烂摊子我还不想管呢！”
    于潜此刻想和孙淼一样，告病在家，不管闲事多好。
    “去给孙大人递个信，面议。想个办法，移交刑部。”
    刑部是左宰相的人。
    这样一来，他这个府尹也不用再操心了。
    *
    喜福端着茶水轻手轻脚进了书房。
    魏天禹此刻正在写东西。
    “殿下，办妥了，商行的人也学着那朴大郎，跪在外面鸣冤状告。就连状纸，行文用字也像朴大郎的状纸。孙淼定会以为都是那个温医师做的呢，谁也想不到是咱们东宫的手笔。”
    魏天禹轻笑一声，“嗯，让人时刻盯着，这回一定要把太常寺卿的位置空出来。”
    这里的安静和宫墙一角的打骂声截然不同。
    “都不知道是怎么进宫的，还妄想伺候太子，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身上衣服和其他宫女的粉色衣裳不一样，她身穿橙色衣裳，腰上还挂了一块玉珏。
    被骂的宫女，瑟瑟发抖，“掌事，婢子没有这个想法。”
    “你最好是没有！今天你必须洗完这里的所有衣服，不然你就别想睡觉！”
    等那掌事走远了，一个宫女才跑她身边问道：“你就是那个拒绝了太子的阿青？”
    “姐姐说笑，是太子看不上婢子。”
    没有价值的人罢了，还以为真是太子看上的人，若得了太子青眼，巴结了她以后也能早些离开这浣衣局。
    那个宫女笑了笑便走开了。
    *
    知道徐林峰想见识京都的茶肆后，孙十七立马带他去清茗茶肆。
    “这茶肆是京都最出名的茶肆之一。它主要是以‘静’出名，文人墨客都喜欢来这里寻一片安宁。”
    第154章 要让孙淼急上加急
    安宁？
    权力的中心，能安宁得下来吗？
    徐林峰跟着孙十七上楼，随意进了一个茶室。
    红衣婢女拿着香鼎进入，“二位公子请稍坐片刻。”
    “等一下！”徐林峰说道。
    “公子有何事？”
    “你换上我这个香吧，我喜欢这个。”徐林峰把手上的小木盒放到案上。
    婢女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我得问问我们掌柜的，公子稍等。”
    “好。”
    婢女灭了香鼎里燃烧的香，拿着徐林峰手里的香出去了。
    她关上门的轻轻嗅了嗅那小木盒，确实挺香的。
    找到掌柜的把事情一说，掌柜的也凑近闻了闻。
    “弄点出来试试。如果是不雅的香味，就只能请那位公子多担待了。”
    婢女取出盒子里一点香料放在另一个香鼎中，点燃后香味随着烟雾飘出。
    两人轻轻一闻，竟觉得凝神静气。
    这比原来的香更符合清茗茶肆‘清静’的主旨。
    “那就给他点这个，顺便问问，这香是哪来的。”
    “是。”
    婢女带上香鼎出去了。
    那香一路被捧到二楼，路过的两个客人闻到还上前问是不是茶肆新出的香。
    婢女说了原委，两位客人隐隐觉得遗憾。
    进了孙十七所在的茶室，孙十七闻到那香，立马闭上眼轻嗅，“这香真好，闻到居然觉得心静，比那檀香还好。徐兄，你是哪里弄来的？”
    婢女听到后，放慢脚步，慢慢摆那香鼎的位置。
    “就是在朱记香铺买的啊。他们新出的一款香，名叫‘清梦’，听说是昨夜连夜赶出来的，贵着呢，一般人可用不起。”
    婢女终于摆好了香鼎，缓缓退出。
    她把消息告诉掌柜的，掌柜的立马叫伙计去朱记香铺问问。
    *
    荀氏一觉睡到掌灯时分，还是刁妈妈叫醒的。
    脑子还有些懵，但身子却轻松了许多，不像之前那般沉重。
    荀氏问道：“那安神香还有多少？”
    “还有五根。”
    “明儿你去柯家，找孟大娘子再讨要一点。”
    家里这么多事，想必自己夫君也是没睡好的。
    其他几个妾室那必定是没有这种好东西。
    “友哥儿呢？”荀氏问道。
    “公子还没回来呢？”刁妈妈回道。
    荀氏皱眉，“这几日他还这样胡闹？他父亲受伤告假在家，朴大郎又日日状告，他还有闲心在外面溜猫逗狗？”
    刁妈妈不敢说话。
    孙天友一向如此，喜欢流连青楼，每回被老爷骂一顿就说改，到现在说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可一次都没有改过。
    但有些事，她不得不说，“听说，安信商行状告康寿堂侵占地皮……”
    “什么！”荀氏气不打一处来，“那个温然背后不就是有何家吗，她敢如此行径？何家被这个妖女骗了吧，居然出面让安信商行冒险状告？”
    刁妈妈犹豫地说道：“毕竟是救了长宁郡主和小世孙啊。”
    荀氏道：“立马叫人把公子找回来，这几日下了学就回来，不许再去那些烟花柳巷。”
    她担心那个温然不择手段，让人绑了她儿子可怎么好。
    “老爷呢？”
    “老爷在前院书房呢。”
    前院书房里，孙淼的听着夜七说自己无功而返，登时就来了气，拿着桌上的茶杯就砸过去。
    夜七没有躲开，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废物东西，养你做什么！连老弱病残都杀不了，你这一身武功莫不是花架子？”
    夜七隐忍着怒气，拱手道：“朴家有人保护，功夫不低，我近不了身。”
    “那朴大呢，他每日中午就回村了，你没找到机会下手？”
    “他身边也有人保护。”
    孙淼拿起桌上的书，胡乱撕，一整本书被他撕烂。
    夜七低着头。
    “滚！没用的东西！”
    门外刚好管家带来了客人。
    “老爷，牛医师来了。”
    “嗯。”
    孙淼此刻不仅仅是腰伤，还有头痛。
    “大人，您现在腰伤只需要好好休息即可。”牛泉重新给孙淼贴上一副膏药，“至于头痛，我先给您开服药，疏肝理气的。”
    “有没有安神的东西？”今天中午歇个晌都没睡着。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44节

    “有的。”牛泉立马写下一个安神汤的方子。
    孙淼现在一想到商行也敢去京都衙门告状，他就烦躁不已。
    士农工商。
    商人哪里敢跟官斗的。
    如果他敢，说明背后有靠山。
    卢国公府居然肯帮温然到如此？
    牛泉踏出孙府的大门，心情有些复杂。
    如今康寿堂的形势，好像不太好。
    孙大人那个样子，显然是被那个温然逼到份上了。
    一个小小医师，有这样的能耐？
    牛泉心底暗暗瞧不上，摇摇头。
    孙家的马车居然不在门前？
    以前可没这个规矩啊。
    接他来就得送他回去啊。
    忽然背后一阵风，一个麻袋从天而降。
    牛泉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人就晕了过去。
    *
    温宅。
    温然正在和温瑶用饭。
    院子里忽然响起脚步声，云霜立马跑出去看，曹武扛着一个麻袋，那麻袋上面还露出一双脚……
    阿川此时也带着徐林峰和蓝戈进来。
    温然叫翠屏把东西撤下去。
    “江前辈今夜去过孙府，明日就不用去了吧？”温瑶问道。
    “为了稳妥起见，这女鬼还要再扮上两日。”温然看向蓝戈。
    蓝戈笑道：“他乐在此处呢，不用担心他。”
    “好，如此我就放心了。那个安信商行的事，咱们现在不管。现在就等孙淼闻过我的香，就离大功告成不远了。所以，这两日状告的事情，咱们得抓紧些，要让孙淼急上加急，气上加气。”
    “姑娘……”院子里响起阿川的声音，“今晚上孙天友宿在梨花院不回孙家了。”
    徐林峰：“他不回去是怕女鬼吗？”
    众人笑了笑，孙天友那个胆子，比老鼠差不了多少。
    “送他一个宣义街的女子，孙淼荀氏恐怕就真的跳脚了。”阿川说道。
    宣义街，原本是住民街，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里就成了暗门女子的聚集地。
    样貌身材都不出众，更没有才艺傍身。
    赚不到什么钱的男人最喜欢那里，因为他们花五十文就能睡一个女人。
    不好的地方就是，那里的女人或多或少都有点病。
    若孙天友得了花柳病，再被传扬开来……
    温然笑了笑，算是默许了这个做法。
    第155章 死到临头还装硬气？
    曹武扬扬眉，这种事有点不光彩啊。
    他转头去看蓝戈，发现蓝戈沉默不语，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曹武知道，蓝戈对温然的决定是支持的。
    “这事儿，我去办。”曹武说道。
    找个暗门女子还不容易么。
    总不能让蓝戈去吧。
    曹武心里千百个心思飞速掠过。
    他父亲的信里说得很清楚，一切以蓝戈为主。
    温然看了看蓝戈，蓝戈轻轻点头。
    “好，那你等会儿就去，你自己多注意。”别被传染了。
    曹武嘴角抽了抽。
    这事儿他什么都不做还能传染就怪了。
    “给点春药。”
    温然微微睁大了眼，她是医，但她没有这种药啊。
    蓝戈还是第一次看她露出这样懵懂的神情，暗暗发笑，眼里更是柔和了几分。
    “做皮肉生意的应该都有，你问那里的女子要。”蓝戈及时解围。
    众人都没察觉出温然的尴尬。
    温然向蓝戈微微一笑。
    “现在说说牛泉的事情吧。”温瑶说道，“要怎么跟他说当年被孙淼取缔医官资格事情，我们说，他未必会相信。”
    “明天让他看一场戏就知道了。”温然笑道。
    “什么戏？”温瑶问。
    “当然是周婶子唱的一出好戏。”
    蓝戈刚想说话，神色一凛，“有人。”
    屋内顿时静了下来。
    蓝戈朝阿川抬了抬下巴，阿川会意，立马大声道：“知道了姑娘，我这就去办。”
    他吸了一口气，打开门往外走。
    出了院子去了二门上。
    阿川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可他面上还是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
    刚把二门上的门关上。
    树梢哗哗一响，一个黑影就朝他飞来。
    那人拎起阿川的领子往外飞走。
    只不过刚转头，亮着微光匕首挡住黑影的去路。
    他抓着阿川堪堪躲过。
    后面便有人夹击。
    黑影想扔了阿川独自走。
    “五妹妹说，他若是见了你们的模样，就不能让他走了。”温瑶急急跑来。
    二两人都是学生，科举是必须参加的。
    被这人看出告诉了孙淼，那就等同告诉了左鸿。
    以后两人的前途就毁了。
    蓝戈曹武瞬间想明白这件事。
    对黑衣人的攻击越来越快。
    不过二十招，黑衣人就落败了。
    夜七被五花大绑送到温然面前的时候，脸上的黑巾已经揭开。
    普普通通长相，只是右脸颊的刀疤有些骇人。
    温然冷声说道：“帮孙淼做事，手上沾了不少血吧？”
    夜七昂着头，不说话。
    “死到临头还装硬气？”徐林峰此时还不忘嘲讽。
    “这人交给我处理。”门外传来江林的声音。
    夜七转头看到江林，神色一瞬间变得难看，眼里有难掩的惊愕和慌张。
    “你是蓝家……啊！”
    江林给了他一拳，直接拎起夜七的衣领带着他走了。
    看来是旧相识了。
    难怪江前辈说要亲自处理。
    温然向蓝戈投去同情的一眼。
    蓝戈看清楚了，但不明白为何同情他。
    他的身份，他不过几日前才知道，温然不可能知道。
    “我说，江前辈不会让那个黑衣人逃了吧？”徐林峰左右看了两人一眼阴阳怪气道。
    温然和蓝戈抽回自己的眼神。
    蓝戈淡淡道：“不会，那个黑衣人不会活着到天明。”
    徐林峰看了看温然，“五妹妹，你这里不安全，要不……我给你请几个武行的好手吧，不然我不放心。”
    “不用了徐公子，江前辈最近都在保护我，他的武功比那些武行的人，应该好上许多。”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45节

    徐林峰摸摸鼻子。
    其实他想自己来保护温然，但一想到自己半点武功不会，如果住在温宅，温然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便作罢了。
    *
    荀氏叫人点上孟氏送来的安神香，放心地睡去。
    孙淼按照牛泉的安神汤方子叫人煮了一碗。
    在姨娘房里却怎么都睡不着。
    半夜腰伤隐隐作痛。
    孙淼干脆不睡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主院，一问才知道，荀氏已经睡下了。
    “大娘子用了那个安神香，刚睡下不久，现在恐怕叫都叫不醒，老爷多担待。”
    孙淼原本就没想打扰，不过一听刁妈妈这样说，鬼使神差地推门而进。
    荀氏果然没有醒。
    那香竟这么好用？
    “今夜我就在这边歇下吧。”
    刁妈妈一愣，反应过来，“是，我叫人过来给您宽衣。”
    等孙淼躺下去的时候，已经闻了许多那安神香，困意来袭，两眼一闭很快就睡了过去。
    *
    清茗茶肆这两日来了好几拨学生。
    掌柜心里乐开了花。
    这国子监的学生，大多出身世家，也喜欢附庸风雅，学生喜欢来这里说明他们清茗茶肆名声更盛了啊。
    只是一样，他们都要求点自己的香。
    就是朱记香铺新出来的‘清梦’。
    就算是他们人走了，那茶室也留有余味。
    来这里的官人们一闻，也纷纷询问这香的来头。
    “何五公子。”门口红衣婢女看到面前俊朗的公子立马迎了上去。
    何申牧以前也是清茗茶肆的常客。
    许久不来，她们也是认得的。
    谁叫何五公子长得好看呢。
    “还是楼上第一间茶室。”何申牧让小厮长河拿出一个小木盒，“记得，点这个香。”
    “是。”
    不管何申牧拿的什么香，婢女不用去问就知道，掌柜的会答应。
    何申牧上了楼，很快另一位贵公子也来了。
    有婢女带着他去了楼上第一间茶室。
    这事儿让掌柜的知道后，双手一拍，“去，朱记香铺的‘清梦’还有多少，我们清茗茶肆都买了，每个茶室都准备这种香。”
    “是。”伙计拿了钱立马跑去买了。
    *
    牛泉昨晚被打，睡了一晚上，早上醒来看到是个陌生房子，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来。
    肚子咕噜咕噜地响。
    牛泉闭上嘴，安静地等人来。
    窗外的日光越来越强烈，光束下的尘埃跳跃飞舞，牛泉看得出神。
    他失踪了这么久，钱掌柜应该察觉了吧。
    砰——
    隔壁传来响声，牛泉精神一震。
    “大嫂你叫我来是做什么？”
    “周固，你现在发达了，就忘了我和你大哥那些年对你的好了？现在让你出来见一面都不肯？”
    周固？
    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周固吗？
    牛泉动动被绑紧的腿，有肩膀抵着地慢慢往前移动，到了墙壁，他凝神静气地听着。
    第156章 夜七的项上人头
    “大嫂，我们已经分家另过，日子不好过，叫大哥来就是，大嫂不必如此。”周固神色冷淡疏离。
    周婶子叹了口气，“你以为我叫你来是为了找你要钱？”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来是问问你，蒋家公子真的是被五步蛇咬的吗？”
    周固猛地看向周婶子，“什么意思？”
    周婶子和周固一起生活过好几年，对周固的性格是了如指掌。
    周固现在就是不打自招。
    “我听济世堂的伙计聊天说的，温医师去蒋家就只是坐了一会儿，听说那蒋公子的毒需要每日慢慢解就猜出那蒋公子不是中的五步蛇毒。”
    周固不说话。
    周婶子道：“你还不承认？蒋公子分明中的是五矛蛇蛇毒，你却说五步蛇，万一哪天真来一个中了五步蛇蛇毒的人，你如何治？”
    “哼，中毒时间越长，越治不了！”周固想通这一节，看着周婶子眼里充满不屑，“那蒋公子就是中的五步蛇，只是我特殊的疗法，只能慢慢拔毒！”
    隔壁的牛泉听得是激动极了。
    那个妇人不明白，他可是懂的。
    五步蛇的毒又猛又快，不可能慢慢拔毒。
    他就说嘛，周固陪着长宁郡主出去一趟就会治疗五步蛇蛇毒，几乎不可能。
    周固啊周固，康寿堂第一医师的名头，你可保不住了。
    “我不懂，可是人家温医师懂！你到现在还在骗人，就不怕哪天被人揭穿吗？”周婶子声音忽然拔高。
    她没想过这个小叔子如今变成这样了。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多少？”周固不耐烦地说道。
    “我不要你的臭钱！”周婶子怒道，“我和你哥哥养你那么多年，你从没报过一丝恩，我就当那几年的饭喂了狗！”
    周固笑了笑，转身要走。
    “我们是你亲人恩人，你却把我们当仇人，真正的仇人，你却当恩人，真有意思，有奶就是娘，祖宗的话没有错。”
    周固停下脚步，“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赖医令，你知道吧，他和温医师交好，有一次透露，原本那一年医官署选拔，选了你和另一个叫牛泉的医师，但孙淼却按下你们录用文书，之后便有康寿堂的人来招揽你。你替仇人效力的心情如何？”
    周固惊诧住。
    就连隔壁的牛泉也一副愕然的样子。
    他读书不好，但学医还算有天赋，为了走仕途，他努力学医，为的就是当医官。
    原来当初医令选了他，却被孙淼按下。
    牛泉眼里渐渐变为愤恨。
    “你说的可是真的？”周固大声质问。
    “当然是真的，我天天在榕树下，济世堂多少事我都知道，我还骗你不成！”
    “你知道康寿堂是孙大人的？”
    周婶子嗤笑一声，“还叫孙大人呐，果然把他当恩人了不是。赖医令是什么人，他会不知道？”
    周固垂下眸子。
    是了，赖春雨是医令，还在孙淼手底下做事，怎么可能完全没发觉呢。
    周固猛地打开门，“要钱没有，你也不用来挑拨。至于毒蛇的事情，你随便说，你要是不怕被孙大人弄进大牢里，你就到处传扬吧。”
    周婶子骂道：“那你就跟着孙淼一起去坐牢吧，我看那温医师比你们厉害多了，你就等着被抓吧！”
    周固头也不回地走了。
    牛泉心里却有了自己的算盘。
    温然和孙淼，现在他希望温然赢。
    他脱离了康寿堂，明年医官署选拔，他定能进！
    到时候他就是官，也能稍稍扬眉吐气，给家里争脸。
    隔壁响几声脚步声就安静了下来。
    牛泉努力挣扎着身上的绳索。
    门忽然开了。
    来人抽刀断了牛泉身上的绳子，“孙大人叫我来救你的，快走。”
    “咳咳咳……多谢。”牛泉隐去眼里的恨意。
    “赶紧走吧，我在这里善后。”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46节

    牛泉看他手里有刀，可能是想将计就计把劫持自己的人杀了。
    牛泉顾不得其他，立马走了。
    等牛泉一走了许久，江林才努努嘴，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
    孙府。
    一声惊叫响彻孙家。
    不少丫鬟围了过来，包括刁妈妈。
    刁妈妈看着院墙外血迹斑斑的‘还我命来’四个字，不由得手抖了又抖。
    这……这可是大中午啊。
    七月半，鬼都不怕太阳了？
    “到底怎么了？”荀氏问道。
    大丫鬟立马去叫刁妈妈。
    刁妈妈哆哆嗦嗦把外面正面墙都是血字的事情说了。
    荀氏怒气翻涌，重重把筷子摔在桌上。
    孙淼不以为意，“定是人为，怕什么！”
    “还不是你后院那几个不安分的！”
    孙淼嗤笑一声，“内宅女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夫君，你的意思是，外面的人？”荀氏问道，忽然一惊，“是那个温医师？”
    孙淼没否认。
    “让夜七守一夜不就能捉鬼了。”
    荀氏点点头。
    “大娘子，管家送来了孟大娘子府上的安神香，说不够的话，她再去找医师要。”
    “让管家把夜七叫到书房。”孙淼忽然说道。
    “是。”
    刁妈妈立马出去。
    片刻后进来说道：“管家说，夜七……一夜未归。”
    孙淼手上动作一顿，不知怎么的，心里一紧。
    夜七的功夫可是比那些武行的人高许多，他怎么会……
    他不可能落在温然手上！
    不可能！
    “老爷，管家还说，钱掌柜来了。”刁妈妈又说道。
    孙淼眉头一蹙。
    康寿堂又出了什么事！
    “叫他去书房。”
    饭是没法吃了。
    孙淼放下碗筷，荀氏扶他起来。
    到了偏厅，孙淼一打开，书桌上赫然出现一个黑色盒子。
    “谁放这里的？”
    “小的不知道。”管家说道。
    孙淼不敢走上前，“去打开看看。”
    管家虽有迟疑，也不敢违抗命令。
    那盒子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管家摒着一口气，慢慢打开盒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吓得倒退一步。
    “老爷……里面，里面是夜七……”管家声音颤抖。
    孙淼大吃一惊，上前一步查看，盒子里的正是夜七的项上人头。
    那条骇人的疤痕变得可怜起来。
    钱五垫着脚看了一眼。
    “大人，这……这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钱五说道。
    可恶，可恶！
    孙淼气得想摔了那个盒子。
    可怕脏了书房的地。
    他气得重重捶了一下桌子，牵引他后腰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第157章 备轿，我要去宰相府
    “夜七是什么人？夜七可是蓝……以前的七品校尉！武功不是一般护院能打得过的！”
    “这个温然，她不就是攀附上卢国公府了么，就这么猖狂！啊？卢国公府居然还派武功高手给她用？”
    孙淼疯狂怒吼。
    钱五和管家也只在旁边低头听着，半句不敢反驳。
    等到孙淼慢慢平复后，管家才扶着孙淼坐下。
    “什么事！”孙淼不耐道。
    钱五犹豫片刻，上前说道：“周固和牛泉二人早上来质问我，当初参加医官选拔的事情。”
    孙淼气定神闲说道：“这件事不是又定论了吗，你难道还不知道怎么说？”
    钱五叹气道：“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说是有人按下了他们录用文书，想去京都府尹告官。我听他们的意思，已经知道是大人从中……按下。”
    室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只有孙淼急促的呼吸声格外突出。
    一个个的都信了温然的鬼话！
    孙淼额头的青筋完全鼓了出来，“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我倒要看看卢国公府到底会不会为了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医师，和左宰相为敌！”
    “还有朴大郎和安信商行！都得死！”
    孙淼看到那盒子里的夜七，再也忍不住伸手一挥，盒子翻倒在桌上发出响声。
    夜七的头颅掉落在地，翻滚几圈后，那刀疤赫然朝上。
    钱五的心颤了颤。
    莫名觉得自己的下场可能会和夜七一样。
    可他现在已经无法抽身了。
    “大人，不如去问问左宰相吧。”钱五说道，他可不想因为孙淼丢了性命。
    孙淼正有这个打算。
    “备轿，我要去宰相府。”现在不得不去问宰相大人了。
    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左鸿不可能不管他。
    *
    东宫。
    魏天禹把手里的香囊随意地扔在桌上。
    喜福走上前拿起收好，“这也是齐八姑娘的一片心意，奴才放在这红木匣子中，殿下若是想起来，伸手便能找到。”
    魏天禹哪里会有心情看着这个针脚粗陋的香囊。
    不过他嘴上还是嗯了一句。
    今日朝上左鸿对他近日批阅的奏折提出许多不满，原本父皇对他最近的表现一直很满意，现在都打水漂了。
    魏天禹心思沉，即使再气，也不会做出砸东西骂人这样的事来。
    这不符合皇家贵族的教养，也不符合一个东宫太子该有的气度。
    “康寿堂的那两个医师，济世堂有去联系吗？”
    “这个我们的人没追踪到，殿下可是要下面的人出手？”
    魏天禹双手交叉，思考片刻后说道：“稍稍提示就行，我要的结果，就是京都衙门前越热闹越好。”
    “奴才明白，马上吩咐下去。”
    “嗯，去吧。”
    喜福刚出去就碰到盈玉，盈玉是东宫女内管，管教宫女打扫整理，都是她负责。
    “什么事？”喜福问道，“太子心情不太好，小事情就不必去打扰了。”
    盈玉带着讨好的笑说道：“喜公公，那个叫阿青的宫女，吃不了浣衣局苦，现下累倒了，烧了一夜，您看……要不要去请个医官来啊？”
    “她是什么贱命，用的着医官来看？生死由天，死了拉出去就行，这宫里死的人还少吗？这种事你还来问什么。”
    “是，多谢喜公公提点，盈玉告退。”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47节

    盈玉心中一喜，她就是来试探太子态度的。
    看来那个阿青在太子眼里真的不重要，死了便死了吧。
    喜公公说得对，这宫里的死了一个叫阿青的，有什么稀奇的。
    *
    宰相府。
    孙淼最近的事情，左鸿也略有耳闻。
    对于孙淼忽然上门，他并不感到意外。
    书房内，左鸿静静看书。
    孙淼在一旁站着，动也不敢动，即使腰上有伤，他也不敢吭哧半声。
    左鸿合上书，“坐。”
    “多谢大人。”
    “今日前来，是想大人助我一臂之力啊，那济世堂仗着有卢国公府撑腰，不仅仅打压康寿堂，还杀了我得力护卫，大人，这、这定是跟您过不去啊。说不定，那个温然是跟蓝氏欲孽有关系！”
    左鸿不在意他这样随便栽赃，反正那个温然有没有关系，都是要除掉的。
    孙淼这个人没什么大本事，开个医馆能孝敬不少银子。
    这一点，他还是很满意的。
    “不要着急，事情一点一点说清楚。”左鸿慢声道。
    “大人，我的确是派人去济世堂找过医书，可那根本就没有什么绝世医书，再想去温宅，却没有机会，她那针法就是她名震京都的法宝啊大人，有了它，以后何愁没有钱银。”
    左鸿面上不显，心中一动。
    他是皇室外戚，可大皇子偏偏是庶子。
    他要扶持一个皇子，不仅仅是朝政上培养自己的人手，还需要钱，大量的钱。
    左鸿问道：“济世堂背后就是卢国公府？”
    “是，下官已经查清楚了，主要就是卢国公府，她那生身父母和她几乎决裂，绝不可能帮她。”
    “好，你给于潜说，让他把案子移交到刑部，自会有人处理。”
    孙淼一喜，“大人，是将医书偷窃案、厨娘毒杀案、朴大郎状告以及安信商行状告的案子一起移交吗？”
    左鸿眼里划过一瞬厌烦。
    “自然是指朴大郎和安信商行！医书偷窃案厨娘毒杀案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有证据吗，京都府尹继续查就是了，你慌什么！”
    “是，是，大人说得对。”
    “她一介平民，你是朝廷三品大员，你难道还怕她不成？”
    孙淼原先也不怕的。
    可夜七死了。
    家里还有血字。
    自己家的护卫就跟瞎子聋子一样，他害怕自己哪天就不声不响死在床上了。
    “下官……不怕。只是怕给大人带来麻烦。”
    左鸿抬了抬眉头，“行，你回去吧。其他的，我这边安排。”
    孙淼拱手告退。
    回到家，才发现主院里乱成一锅粥。
    叫人来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刚才才被人抬回来，还是从梨花院抬回来的。
    孙淼气不打一处来。
    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情，儿子居然留宿青楼彻夜不归，日上中天了，还被人从青楼抬回家里！
    孙淼气呼呼地走进主院。
    第158章 让人睡不着的药丸
    一进屋就闻到浓烈的酒气，孙淼喝道：“给我用冷水泼醒他！”
    “老爷！”
    “他二十二岁了，马上就与孟家定亲了，还这么胡闹，孟大娘子在她娘家那边如何转圜恐怕人家都看他不上了。你还护着！”
    这话戳荀氏心窝子上了。
    她看不上小门小户的人家，但门当户对的人家又没有说成的。
    故而孙天友的亲事迟迟未定。
    好容易让孟氏回娘家说尽好话，婚事这才定下，可不能黄了。
    另一边，已经有大丫鬟端了水来。
    有荀氏在，倒也没有真泼，就是帕子浸湿了冷水激醒了孙天友。
    “谁啊，谁敢动你爷爷我！”孙天友吼道。
    孙淼要不是碍着腰伤，早就上去踢一脚了。
    他走到孙天友面前，孙天友立马吓得不敢再说，哆哆嗦嗦喊了一声，“爹。”
    “你给我滚回你的院子，静思己过。”孙淼说道，“没检讨出自己的过错，就不准出去。”
    “我还有上学呢爹。”
    “上个狗屁学，你要真好好读书，你就是天天睡在妓院，我都懒得管你！”
    孙天友不服气地走了。
    孙淼觉得累极。
    这一大家子，全靠他一人支撑，难啊。
    “让于潜在酉时去清茗茶肆见我。”孙淼说道。
    荀氏听到立马让刁妈妈传话给管家。
    看到孙淼半躺在椅上，荀氏闭了嘴，默默出去让孙淼休息了。
    *
    “你们换香了？”孙淼问道。
    “是。朱记香铺新出的香，名为‘清梦’。有助于凝神静气。”红衣婢女回道。
    孙淼点点头，这香确实不错。
    很快，于潜就来了。
    愁眉苦脸的，就差把‘救救我’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孙大人，您想出办法没？”于潜问道。
    “你把朴大郎和安信商行的案子移交刑部吧。”
    于潜垂下眸子，点点头，又问道：“那牛泉和周固状告您利用职权取消他们医官录用的案子呢？”
    孙淼喝茶动作僵住，“什么意思？”
    钱五上午说的他们有这个打算，现在就去告了？
    于潜叹口气，“是啊，和朴大郎一样，举着状纸在衙门前喊呢。现在好了，上午是朴大郎和安信商行，下午是牛泉和周固。”
    光是想想那场面，于潜就脑瓜子疼。
    若是被有心人状告上去，他这府尹免不了训斥一顿，甚至直接罢黜了。
    “大人，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我把周固和牛泉的案子一并移交吧。最近温医师天天差人来问医书和厨娘的案子，哦，还多了一个，入室抢劫和杀人的案子，我现在是……疲于应付啊。
    “入室抢劫、杀人？”
    “是啊，一大早温医师来报的，还交来证物。”
    孙淼心里一紧，“什么证物？”
    于潜看孙淼这样子，哪里还不明白。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黑布。
    “说是从那人身上扯下来。”
    孙淼松了口气，“一块布而已，没什么。”
    于潜张张口，没说话，只怕人家手里还有更多证据啊。
    明摆着和孙淼打擂台，她能把手里所有证据拿出来，那就怪了。
    “大人，此事定要快快解决才是啊！”于潜恳求道：“我快顶不住了啊。”
    “放心吧，我已经跟左宰相通过气了，那个温医师很快就会被解决的，到时候她状告的案子没了苦主，你不就能立马结案了么。至于周固好和牛泉，你也一并叫过去吧。”
    于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啊。”
    “快，尝尝这明前龙井，还有这香，有助于凝神静气啊。”孙淼笑道，他自己都觉得这香很不错。
    味道还有些熟悉。
    *
    温宅点满了灯笼。
    新来的厨娘做了一大桌子菜。
    “马婶子，您快别做了，姑娘说够吃了！”翠屏站在厨房门口说道。
    “哎哟，托温姑娘的福，她才让我来温宅当厨娘，不然我还在外面给别人浆洗衣服呢。哪有这好事，不累，工钱还高。”
    “姑娘说蓝公子是临州案首，为人正义直爽，他的母亲一定也是这样的仁善的人，婶子您就安心做事吧，我们姑娘的很好说话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48节

    “诶，好。”
    翠屏端着灶头上的菜走了。
    马三娘知道自己儿子的意思，这是让她照看未来的女主人呢。
    她可不能拖了后腿。
    饭菜要做得再好吃一点才行。
    翠屏把最后一道酱牛肉端上桌。
    在大陈，牛不能随意宰杀。
    能吃上一顿牛肉属实不易。
    徐林峰夹了一块，“真好吃。”
    温然看了看，那盘牛肉厚薄均匀，若非刀工上乘，可切不成这样。
    再有那道山煮羊，味道极好，温然吃了一块就不能忘怀那味道。
    蓝戈养母的手艺太好了点，好到居然和宫廷御厨的味道相差无几。
    蓝戈曹武徐林峰举杯。
    温然低头去尝其他菜。
    当初蓝戈说让自己母亲来当厨娘，她犹豫了下，最后觉得有蓝戈养母在，也能更好与蓝戈进行以后的‘合作’，她才答应。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对的。
    “想来于潜快要把朴大郎他们移交刑部了。”温然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怎么做？”温瑶问道。
    “没事，孙天友不是还没请医师吗？这个，恐怕得让徐公子和那位孙十七公子多交流交流了，过两天找个机会去探望探望。”
    “对了，那牛泉和周固，是姑娘叫人去说服的吗？”蓝戈问道。
    温然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安排。”
    “还有另外的人也要对付孙淼？”
    “自然，他又不是没政敌。”温然垂下眸子说道。
    魏天禹那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借刀杀人。
    “不必去管这些事，这两日咱们轻松些就行。静观其变吧。”温然道。
    曹武问道：“他会不会再派人来？”
    蓝戈也担心这点，不过不是怕孙淼，而是左鸿。
    他真正的敌人。
    “江前辈守着，不会有事的。”蓝戈说道。
    等人都走后，温然让云霜拿出之前从苗婶子那搜出来的乌篙毒。
    “这毒是乌篙草反复蒸晒制成，那人手法不错，冷却后乌篙毒透明细长。可惜……”温然看着亮晶晶的乌篙说道。
    “可惜什么？”云霜问道。
    “可惜他就要成这替罪的羔羊了。”温然把乌篙化开，捏碎一颗白丸加了些粉末进去。
    “姑娘，这不就是之前您放在孟大娘子香囊中的药丸吗？”云霜问道。
    “是啊，一个让人睡不着的药丸，一个让人睡着的线香，哪个厉害些？”
    云霜咯咯笑，“我觉得一定是睡不着的药丸厉害些。”
    第159章 让自己‘听话’的毒药
    翠屏笑了笑，“我看只要是姑娘做的，都厉害。云霜，你去叫马婶子烧热水，姑娘弄好这药刚好可以洗澡。”
    “好。”
    温然把重新加了粉末的乌篙重新拿上小炉子蒸制。
    另一边厨房里，离开的蓝戈又返回来。
    不过他不是来找温然的，他是来找马氏的。
    “娘，你在这里多注意动静就好，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就发信号，附近的人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人，就找师父商量。”
    “知道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温医师的。”
    蓝戈朝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和马氏闲聊几句就走了。
    这几天他在一步一步了解蓝家现在剩余的势力和人脉，他不想把温然牵扯进来。
    沉冤昭雪，说得简单，其实性命无保。
    这样的事，比起她当医师，麻烦多了。
    她喜欢自在，那就自在好了。
    这两日温然照常去医馆后堂坐诊，下午在温宅门前讲义。
    来听讲义的人，比以往多了许多。
    里面有很多医馆的学徒和医师。
    他们起初因为面子，来的时候遮遮掩掩，后来见到熟人，别扭几次后索性大大方方地来。
    学生们有时候也给温然带些东西，或是家里人从家乡带来的土特产，又或者是自己家里做的饼粑等面食，反正都是一片心意。
    温然都是笑着收下。
    没有人觉得她那样做不好，反而他们心底踏实些。
    七月十八这日，温塘再一次来到温宅前。
    家里秦氏和温柔日日着急，可她们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最后央求温塘许久，说不添乱，温塘才带着她们来。
    秦氏和温柔坐在马车上，看着侃侃而谈从容不迫的样子，心里有些怪异。
    她声音不算高，表情也不像学堂夫子那样严厉，可从她口里说出来的医理清晰明了，困难的原句也能被她说得浅显易懂。
    她好像天生就知道如何做一个讲书的夫子。
    下面那些学生好像个个都比她大，但个个都怀着敬畏的心。
    秦氏第一次发现女儿是这样的优秀。
    她有些恼怒。
    她觉得温然以前是不是在自己面前装成这样的。
    可她也有些后悔，如果他们不闹翻，就算关系不好，她如今在那群大娘子中间那也是倍儿有面的，还能受到这些穷酸学生的尊敬呢。
    温柔则不同，她眼底只有恨意。
    她被关了许久，第一次逃出去被发现后，看管更严了。
    她原想去找廖世子的，可她出不去。
    不就是会看病么，她现在也会，看个伤寒不在话下。
    再等等，等个一年半载，她一定会超过温然。
    都是一个肚子出来的，没道理只有温然是聪明的。
    时辰到，学生们都散了。
    秦氏温柔下车去。
    “然姐儿。”
    “大姐姐！”
    两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温然眉毛一挑，没说话。
    “然姐儿，是我错了，我亏欠了你，也没管好你妹妹，你怎么怪我、骂我，我都不在意，我只想征求你的原谅。”
    “大姐姐，娘这些时日因为内疚都瘦了，我……我之前的混账事，大姐姐就是打我一顿我也不吭声，大姐姐你就原谅我和娘吧。”
    温塘走上来，“然姐儿，一笔写不出两个温，咱们始终是一家人啊。”
    温然叹口气，“你们进来说吧。”
    温塘看有戏，悄悄松了一口气。
    使了两个眼色，秦氏和温柔都争着去推温然的轮椅。
    “不要做多余的、让我讨厌的事。”温然淡淡说道。
    秦氏和温柔这才松手。
    室内，温柔跪在的温然面前，哭哭啼啼说完自己如何鬼迷心窍，想出那样恶毒的法子损毁温然的清誉。
    这里可没有蒲团，温柔跪了片刻膝盖就疼了。
    她的眼泪跟源源不断似的，望着温然楚楚可怜。
    秦氏也在一边抹泪。
    就差和温柔一起跪下来了。
    不过她没有跪。
    她是温然的生母，哪有生母跪女儿的道理。
    屋里呜咽声不停，两盏茶过去，声音小了许多。
    温然一言未发，温柔和秦氏嗓子都哭得有些哑了，眼里的泪是再也挤不出了。
    温塘站出来道：“然姐儿，为父也要跟你道歉，当初……是我和你母亲听信了你祖母的话，弃你于不顾，是我不对，你有什么怨气怒气统统朝我发吧。”
    温然看着假惺惺的温塘，心下冷笑。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49节

    “大理寺不可能定你无罪。”温然道。
    秦氏温柔微弱的哭声戛然而止。
    温塘却察觉出里面还有隐含的意思。
    “然姐儿，是不是潘大人向你透露了什么？”
    “自然是没有。他是大理寺卿，能跟我透露什么。”
    秦氏瘪瘪嘴，都去医治人家家里的老太太了，哪能不透露点什么。
    “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个忙。”
    温然此话一出，温塘一家人都精神一震。
    他们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我们要怎么做？”秦氏追问道。
    “别急，先听我说。三叔父可以免遭抄家流放，不过贬官是一定的。若接受贬官，我自去找潘大人求求情。不过三叔父必须答应我做件事。”
    贬官？
    温柔眼里划过怨气，原本四品官就不大，还贬官？
    她以后可就真嫁不去公侯伯府了！
    秦氏和温塘都是想得开，不离开京城，以后还有机会右迁。
    “然姐儿，这个贬官，是贬到什么位置啊？”秦氏试探问道。
    太低了，可不行。
    温然冷笑，“还挑呢？”
    秦氏不说话，温然冷声说道：“翠屏，送客！”
    “哎哎，然姐儿，我、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心里有个底。”秦氏连连解释道。
    京官和抄家流放，她分得清！
    “你们回去吧。”
    “然姐儿，我真没有别的意思。”秦氏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
    温然这才转换了态度，“行。那你和温柔先走，三叔父留下，我把我的条件说了，可以考虑一晚上。”
    两人去看温塘，见温塘点头，这才慢慢走了。
    上了马车，温柔跟秦氏不断抱怨，说温然借机报复吃里扒外，秦氏也那样认为，不过她还是阻止了温柔。
    “祸从口出，现在谨慎些吧。”
    温柔不得不闭了嘴。
    院内，温塘在温然面前坐下。
    温然让云霜拿来一小包东西，里面是白色夹杂着透明的粉末。
    温塘心里已经，莫不是让自己‘听话’毒药？
    第160章 把毒藏于指甲内
    “你带着这个去找孙淼在清茗茶肆见面，趁他不备放在他的茶水中。他死了，你我就清净了。”
    她的面色泰然自若，语气平和。
    温塘心下大骇，这是一个十四岁女孩儿？
    说起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温塘手一抖，“然姐儿，杀人，杀人可不行啊。”
    温然笑道：“你以为你贬官后他会放了你？就像你说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温字，你我就算闹了一出，他也不信我们真的决裂。他想弄死我，就会先弄死你。因为你的把柄，比我的，可多多了。”
    温塘心里一紧。
    他和温然究竟是和好的好，还是决裂的好？
    “他死了，你我就是一条线上的人，你我都有把柄在手，互相制约，难道你不想？”
    济世堂那红红火火的生意。
    温宅前那源源不断的学生。
    京都里那非富即贵的病人。
    制约温然，他就能有很多很多钱，顺便还会有名望。
    不，不能说制约，这是温然许给他的好处！
    “可清茗茶肆都是单间茶室，我找不到机会啊。”温塘为难道。
    温然听出他的让步，会心一笑，“放心，我会给你制造机会，这毒放于水中，顷刻就化开了，无色无味，不易察觉。你把毒藏于指甲内，不小心碰到他的茶水就可以了。”
    温塘的心砰砰跳不停。
    贬官和以后泼天的财富。
    他没得选。
    没得选！
    “好。”
    “这毒药可就这么一点，别撒了。还有，别让你家那几个蠢人知道，不然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温塘立马说道：“我不会让他们知道的。可……可他死了忙着惊动官府，刑部那个丁项很厉害——”
    “放心，我有万全的准备。你咬紧牙关说你是去求他的，丁项还能拿你怎么办。”
    温塘脑中闪过许多念头。
    温然太了解温塘了，她笑了一声，“你不会蠢到去跟孙淼说，我让你下毒害他吧，那样的话，你一定会比他先死。”
    “什么意思？”
    温然指着温塘面前的茶，“你觉得我会完全相信你吗？”
    里面的茶水被他喝得干干净净，温然面前那杯一点没动。
    温塘猛地站起身，“你、你给我下毒？”
    “放心，很温和的毒，明日戌时前不会有什么症状，若你得了手，我给你一半解药，等孙淼死讯传来，我给你另一半解药。”
    明日就会毒发，这是什么狗屁温和的毒？
    温塘一只手抠着喉咙，一只手颤抖着指着温然，却半天没讲出一个字。
    最后他吼道：“你找我做什么，你这么大本事，找别人就可以了！”
    “要不是找不到心甘情愿下毒又有动机找孙淼喝茶的人，我会找你吗？你现在进可生，退必死。”
    温然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眼神隐隐有慑人威力。
    温塘怔了怔，最后还是坐了下来，仔细问明日的计划，特别是那个下毒的机会。
    半个时辰后，温塘起身离开了。
    上了马车，他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自己中了毒，还要去给孙淼下毒，温塘觉得自己太难了。
    秦氏和温柔见状也不敢多问。
    翌日。
    清茗茶肆。
    温塘先一步去了孙淼常去的那间茶室。
    婢女为他倒上一杯茶就退出去了。
    温塘看着自己无名指指甲缝里的粉末，立马捏成拳头。
    心里不断告诉自己镇定。
    镇定。
    他是求孙淼放过自己的。
    门被拉动，他转头便看到了孙淼。
    孙淼坐下，婢女上前来倒茶水。
    片刻后，门再次被拉动，室内静了下来。
    孙淼喝了口茶，笑道：“温大人找我，是何事？”
    温塘轻轻深吸一口气，“孙大人，我和温然那个孽女的事情，想来你已经知道了，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你的案子是大理寺在审，我如何放过你？”
    “你手上的罪证能拿回一些，再跟潘大人说两句好话，我这事儿不就轻轻揭过了吗？”温塘说道，“我可以帮孙大人拿到温然的济世堂和秘技。”
    孙淼嗤笑一声，“上次你不还说‘大不了就是抄家流放’？现在怎么改主意了？”
    温塘低头面露难色，“上次是我大放厥词，孙大人莫要介意才是。我后来细细想过，和你合作，拿到济世堂和秘技，官位再升一升才是上策。”
    孙淼哈哈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这两日于潜已经安信商行和朴大郎的案子移交刑部了。
    今日又有这样的事。
    他孙淼又是以前那个得意的孙寺卿了。
    他好心情地为温塘续上一杯茶，“若温大人做先这样，也不至于耽误这许多日。”
    温塘讪讪笑了笑。
    门外忽然传来打闹声，这在清茗茶肆可不多见。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50节

    孙淼蹙起眉头。
    门忽然被拉开。
    温塘和孙淼都看过去。
    是两个……中年人，打闹的中年人……
    “哎呀……春才兄，你看你看，抱歉了二位抱歉抱歉。”
    “呵，跟他道什么歉，一看就只是个无名商人。”
    孙淼怒吼道：“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发出轻蔑的笑声，拉上门出去了。
    温塘笑道：“大人喝茶，莫气莫气。”
    孙淼看着温塘讨好的模样，心下熨帖了些。
    “嗯。”
    温塘看着孙淼端起自己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仅仅是一小口。
    温塘笑道：“请大人多指点，我现在怎么做？”
    孙淼看着上道的温塘，徐徐说来。
    一壶茶，两人喝完，又添了一壶水，谈话才结束。
    温塘目送孙淼的马车远去，才哆哆嗦嗦扶着上了马车。
    角落里，换了一副模样的蓝五和另一个男人，看到温塘的样子，不禁发笑。
    计划已经成功一半。
    另一半……
    明德坊、安庆坊、永和坊的大街小巷都在说孙家大公子孙天友得花柳病的事。
    “有钱人家的公子，就是玩得花。”
    “啧啧，以后京都里的大人们可能都不想和孙家结亲了。”
    “不就是说和孟家定下了吗？”
    “那得退亲啊。”
    “这孙大公子啊，这辈子登科无望，倒是得花柳出名了！”
    此时孟府侧门停了一辆马车，一位穿着比一般仆人富贵些的妇人神色凝重地登上了马车，两个大丫鬟也上了车，小丫鬟跟在车边走。
    住在这周围的百姓看到，也都小声讨论起来。
    “哟，这是去孙家退亲的吧。”
    “不是，两家还没结亲呢，听说只是有这个意思。”
    “那现在，孟家可能没有那点意思了吧。”
    第161章 太常寺卿孙淼死在床上了
    孙淼没想到自己就是出门一趟，家里就变了。
    他跑到孙天友的院子，看到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孙淼就心痛。
    心脏处隐隐传来针扎似的疼痛，孙淼捂着胸口，气得不想说话。
    荀氏见状立马去给自己儿子开脱，甚至还想孙淼去把那个妓子打死。
    孙淼还没开口，小厮来说，孟家来人了。
    两口子心一跳，孟家难道是来拒绝婚事的？
    两家虽然还没说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若孟家拒绝了这门亲事，孙天友以后说亲恐怕只能去说那些小门户的人家了。
    荀氏和孙淼立马上前见。
    结果来的人是个婆子。
    “我家大娘子说了，我们姑娘与贵公子不太合适，至于亲事就作罢了吧。孙公子如今——身体不适，我家大娘子让我送来一些上好的药材，孙大人、大娘子请收下。”
    孙淼眼神晦暗不明。
    孙天友的花柳病，是谁传出去的？
    荀氏还想缓和，可看到盒子打开，里面是补肾药材，气道：“你家大娘子是什么意思？”
    “我家大娘子没什么意思，就是给孙公子补补身子的。”
    这不就是讽刺孙天友流连青楼还沾惹上花柳病么。
    孙淼猛地站起来，“亲事不定就不定，这些药材拿回去。我们家哥儿不需要这些东西。”
    他一个寺卿，难道还怕找不到儿媳妇？
    孟家什么东西，也敢来踩他一脚？
    “滚！”孙淼骂了一句。
    孟家的婆子笑笑，带人走了，当然，药材也一并带走了。
    孙淼心更痛了。
    一下子瘫坐椅子上。
    荀氏大惊，刚让人去请医师，孙淼又不痛了。
    如今家里有一个得花柳病的，请医师来，外人还以为孙天友沾惹的病比花柳还难治。
    孙淼的老脸可真的挂不住了。
    他让人连忙把人叫回来。
    这几日孙淼怒喜交加，现在因为孙天友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心里莫名觉得悲。
    坐了一会儿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济世堂引起的。
    只要除掉济世堂，他的日子，孙家的日子就会恢复了。
    想通这一节，孙淼用过晚膳，早早就和荀氏休息了。
    荀氏的香好，他最近夜夜都宿在主院。
    夜半三更之时，孙淼猛地惊醒。
    他心脏处疼得更加剧烈，他推了推身边的荀氏，荀氏睡得很沉，根本就不醒。
    他咽喉舌根也跟着发疼。
    他想喊却无法发出声音，准确地说，声音极其微弱，外面迷糊打盹的大丫鬟根本听不见。
    心脏处灼烧感越来越强。
    孙淼感觉大事不妙，荀氏睡在外侧，他想翻过去，可心脏猛地一缩，孙淼直愣愣倒了下去。
    随后发出两声‘嗬嗬’声，床帐后便陷入死寂。
    天刚刚见亮，刁妈妈就来叫醒荀氏。
    荀氏睡得神清气爽，精神很好。
    想到还在睡的孙淼，她小声说道：“想必昨日是累了，别叫他，让他睡到自然醒，让厨房留着他的饭。”
    还有一层原因是，她害怕孙淼大早上又去把孙天友骂一顿。
    儿子不懂事慢慢教就是，劈头盖脸就是骂，那可不行。
    刁妈妈点点头，扶着荀氏去梳妆。
    *
    温宅。
    温瑶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挨到天亮就叫采莲伺候着起床了。
    到隔壁主院，温然才刚刚起来。
    “五妹妹，你说能成吗？”
    “能成。”温然说得很肯定。
    温瑶这才安定了些。
    两人用过早膳，辰时已过。
    温瑶站在廊下，眉头紧锁。
    “怎么还没消息传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温然挑挑眉，“不可能会有意外。”
    布了这么大的局，孙淼在七日内惊惧、愤怒、喜悦、悲戚，心绪交加，那毛荪、柒头、白赤的药效在接触了乌藁之毒后，一触即发，他不可能睡得安稳。
    “等吧，消息会来的。”温然头也不抬地说道。
    温瑶看她如此镇定，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这才又坐回去，只是心中始终难以平静。
    *
    日上三竿，荀氏从孙天友院子里出来，下人说孙淼还在睡，荀氏和刁妈妈笑道：“这香是真厉害。”
    “孟大娘子拿来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荀氏笑笑，便去稍间喝茶看账本。
    等到日上中天，荀氏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孙淼之前也是日日早朝的，就算休沐起得也早，今天这样可是头一遭。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51节

    她亲自床前叫孙淼起床，可孙淼还是不醒。
    荀氏失笑，推了推孙淼，推了好几次都不醒来，她脸色微变，因为孙淼嘴唇发紫。
    紫得有些不正常。
    她立马去抚孙淼的脸，触碰到的皮肤冰冰凉凉。
    荀氏大惊，一摸鼻息，吓得大叫。
    “快去叫医师来！快！”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荀氏当即哭出声，“老爷，老爷，醒醒啊！”
    刁妈妈浑身发冷，因为她知道，孙家要倒了。
    *
    太常寺卿孙淼死了。
    死在床上。
    百姓们又有了茶后饭余的谈资。
    京都府衙门的人、刑部的人把孙家包围了起来。
    丁项匆匆前去。
    他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孙淼，但怎么也没想到，孙淼会死在睡梦之中。
    睡死的。
    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他让仵作好好查验尸首，对荀氏进行了详细查询。
    这样的事，在济世堂门外榕树下自然是今日妇人们谈话的重点。
    周婶子笑笑不当一回事儿。
    之前济世堂掌柜为她抱屈，无意透露了周固的事，她去找周固谈了一回，还被周固顶了回来，她就巴不得那个孙淼忽然有一天死了。
    不是她为小叔鸣不平，而是孙淼死了，看周固还嚣张什么。
    后来听说周固去京都衙门状告孙淼，周婶子也是撇撇嘴。
    忽然看到身穿刑部衙门的衙役来，妇人们都吓了一跳。
    都是小老百姓，谁犯事儿了？
    丁项神色有些捉摸不定，他对济世堂的印象很一般。
    他对那个温然，印象倒是很深。
    于潜跟在后面愁眉不展。
    进了后堂，见到温然安然坐在廊下看书，倒是岁月静好得很。
    “太常寺卿孙淼孙大人忽然死了，丁某身为刑部侍郎，按例询问，温医师不介意吧？”丁项说得客气，笑容变得温和。
    眼前的少女看了看院子里的人，眼里出现一瞬的愣怔，之后才点头，让叫云霜的丫鬟去沏茶。
    “丁大人尽管问。”她笑道。
    丁项笑道：“温医师不必紧张，之前我们在青州也是见过的。”
    少女点点头，清冷面孔显得无辜柔善。
    “温医师，这线香可是你做的？”
    衙役打开一个匣子，里面有几根棕色线香。
    “没错，之前蒋家大公子被五步蛇咬了，我担心全大娘子睡不好，就给她送了些。”
    “什么时候做的？”
    “在青州就做好了的，那时候担心来京都怕我们姐妹和丫鬟水土不服就提前做了。”
    “听说孟大娘子也找你要过，你做了很多？”
    “当时也有一部分是为郡主的病症考虑，我怕为郡主施针她睡不好，特意做了许多。现在家里都没有了，正打算再做一匣子。”
    “你自己用吗？”
    “我刚来京都的时候，日日都点的，卢公国府的丫鬟婆子都知道。现在住惯了就不点了。”
    那时候她总是梦见过往，于是点了用。
    只是那时候的香，里面曼陀罗花的量没有现在这么大而已。
    “这香和孙大人的死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不知道荀大娘子在用这个安神香？”
    温然摇头，自嘲般说道：“她怎么会有我的香。”
    丁项动了动眉心，“你知道康寿堂和孙寺卿的关系？”
    第162章 太子魏天禹被废
    “我刚来京都的时候，日日都点的，卢公国府的丫鬟婆子都知道。现在住惯了就不点了。”
    那时候她总是梦见过往，于是点了用。
    只是那时候的香，里面曼陀罗花的量没有现在这么大而已。
    “这香和孙大人的死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不知道荀大娘子在用这个安神香？”
    温然摇头，自嘲般说道：“她怎么会有我的香。”
    丁项动了动眉心，“你知道康寿堂和孙寺卿的关系？”
    “我那个缺德的生父想逼我交出济世堂，这才知道孙寺卿就是康寿堂的东家。”
    温然和温塘事情，许多人都知道。
    丁项来之前就了解清楚了。
    温然继续道：“既然如此，我不可能给荀大娘子用这样好的安神香。”
    这话小气，但从以前温然的行事作风来看，她就是个记仇的小女子，断断不可能主动给荀氏这安神香。
    单行心里有了判断，继续问道：“那你前两日让温塘进温宅，商议什么呢？”
    “能有什么商议，不过是拿我父亲的信来——劝说我罢了。”
    丁项听出来了，她口中的‘劝说’大概是胁迫。
    又问了些与案件相关的事情，丁项便要告辞。
    温然喊道：“等一下。”
    “温医师有什么事？”
    温然看向于潜，“这几日我想了想，我医书丢了便丢了吧，只是我家厨娘下毒的案子怎么样了，有人故意要害我，迟迟抓不到凶手，我心难安啊。还有夜闯温宅的贼人，他们都想要我性命，很有可能是一伙的。”
    于潜面皮抖了抖，这事儿他根本不敢查。
    那苗婶子挨了一顿板子什么都说了，那药就是钱五找人给她的。
    背后之人当然只有孙淼了。
    现在孙淼死了，他要不要说呢。
    “那个刺杀的凶手在逮捕过程中被衙役不慎杀了”丁项说道。
    夜七的死，他可以肯定是蓝氏余孽所为，这样也是给温然一个交代了。
    “厨娘的案子多久了？”丁项问于潜。
    “没多久，只是小女有些害怕，希望尽早查明。”温然插话道。
    于潜投去感激的一眼。
    “那人用的可是无色无味的乌藁毒，大街上可没有卖的，只有懂得制药的医师或者毒师才会。”温然又道，“于大人顺着这个线索查一下吧。”
    丁项忽然问道：“中这个毒有什么症状？”
    “七窍流血而亡。”
    于潜拱手道：“于某自当全力查案。”
    “多谢于大人。”
    丁项和于潜走了。
    丁项想着刚才温然听到孙淼死了的时候，明显愣怔了一下。
    这安神香，难道真是无意间才到荀氏手上的？
    稳妥起见，还是去卢国公府一趟吧。
    “于潜，乌藁毒到底有没有查清？”
    于潜身躯一抖，拱手道：“是……康寿堂。”
    与丁项心里的答案相差不离，他说道：“那你就说是那个黑衣人制作的。”
    “是。多谢大人指点。”
    刑部衙门的衙役迎面走来，“大人，仵作说孙寺卿还中了一种毒，名为乌藁。”
    丁项脚步一顿。
    猛的回头去看济世堂。
    他是刑部侍郎，事事讲究证据。
    可他总有一种直觉，这事，和温然有关系。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52节

    之前查邓阔之死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他从不靠直觉。
    “乌藁毒如何制成，用什么药炼制，哪些药铺卖这种药，最近有什么人买，统统查一遍！”
    “那之前说的安神香？”
    “查，通通都查一遍！”
    “是。”
    “回到衙门找两个人来试这个安神香！”
    “是。”
    丁项看了眼济世堂的匾额才转身离开。
    *
    当天晚上温然和温瑶早早回了温宅。
    马三娘做了一桌好菜。
    温瑶连连夸奖，马三娘笑得开心。
    晚上温然拿出之前的纸，在‘孙淼’上画了个叉。
    她不是不知道用乌藁会引起丁项的怀疑。
    但没有办法。
    只有乌藁可以掩盖真正的毒。
    没有证据，丁项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至于康寿堂，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明天就是二十一了。
    魏天禹被废的日子。
    温然起身慢慢走到门口，望着天上那一弯月。
    重活一世，这件事应当不会有变化才是。
    远处屋顶上的蓝戈，静静看着一切。
    直到温然走进房间，他才悄声靠近温宅。
    找到老地方，翻身上去躺着。
    他也看着那轮月，刚才隔得远，他看不清温然的眼神，但他知道，她有心事。
    孙淼死了。
    她为什么不高兴。
    蓝戈双手枕在脑下，孙淼死了，接下来应该就是左鸿了吧。
    科举还是要考的。
    左鸿，也是要死的。
    不过死之前，蓝家旧案一定要重审！
    第二天，温然照常起来锻炼。
    现在她可以慢慢走动了，姿势可能不太好看，可她又能走了。
    看吧，一切都会好的。
    *
    左鸿在下朝之后又去见皇帝，说有要事禀报。
    等他再出来，嘴上挂着笑，那是胜利者的笑。
    大皇子魏天泸看到后即刻明白，魏天禹完了。
    皇帝的逆鳞，就是蓝家旧案。
    魏天禹居然还敢去找那所谓的‘表兄’，可不是活腻了吗。
    很快，太子被废的圣旨响彻东宫。
    宫外各个亲王府、公主府都知道了。
    差役在京都各处张贴公告。
    驿站的驿兵骑上快马，背着要旨，疾驰出京。
    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的魏天禹被废了。
    “太子因何被废啊？”
    “听说是忤逆皇帝陛下了。”
    “我听说太子德行是最好的啊。”
    “谁知道呢。禁足于益德宫，这辈子难出头咯。”
    “天家的事儿，是你我能置喙的么，喝酒喝酒！”
    ……
    温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哈哈大笑几声。
    把云霜和翠屏都搞懵了。
    太子被废，自家姑娘还挺高兴？
    温然叫人去今朝居买了上好的杏花酿。
    她头一遭要喝酒，把温瑶都吓了一跳。
    她只说道：“孙淼死了，总要高兴高兴。”
    众人也就当真了。
    中午气氛格外热烈些。
    要想魏天禹这辈子不出头，最好的办法就是，新立一个太子。
    温然把宫里的皇子都想了个遍，居然没找到一个能比魏天禹能干的人来。
    呵。
    忽然蓝戈来， 他提着衣袍上台阶，面部轮廓刚毅锋利，低头看台阶的时候，模样莫名其妙地有些熟悉。
    脑中灵光乍现，她猛地站起来。
    温瑶和云霜吓了一跳，面露不解。
    温然知道蓝戈有些时候看起来像谁了。
    她扬起笑脸，清冷之感全部消失。
    她笑得可爱极了。
    好像第一遇到这么高兴的事。
    第163章 生机勃勃的阿青
    名正言顺，又出类拔萃。
    宫里的那些皇子，如何能与眼前之人比？
    马三娘为何会做宫廷菜，蓝戈为何身上会有西域奇毒，左鸿的人为何会十六年不间断找一个人。
    此刻她有了答案。
    蓝戈有个角度，居然和皇帝魏轩相似。
    魏天禹那个人，更该死了！
    想来当年蓝皇后在后面怀孕的几个月心力交瘁地安排了后事。
    “姑娘，怎么了？”云霜小声问道。
    姑娘平时很少这样失态的。
    温然笑着坐下来，“蓝公子，请坐。”
    蓝戈笑着点点头。
    徐林峰见状插嘴说道：“你来迟了，先自罚三杯！”
    随后他惊讶说道：“五妹妹，你居然能站起来了。”
    “我家姑娘早就能站起来了。”云霜笑道。
    徐林峰笑起来，“五妹妹，我真为你高兴，以后外面的山山水水，你可以亲自走去看，而不是只看杂记上面趣闻轶事。”
    温然回敬了一杯茶，“多谢徐公子。”
    门外常四走了进来，“掌柜的，温医师，安信商行和周固牛泉没有撤讼。”
    温然点点头，常四就出去了。
    魏天禹即使被废，想来还有势力在活动。
    上辈子她居然没看出魏天禹消沉下的韬光养晦。
    “接下来，大家暂时别来往了，和上次一样。”温然说道。
    徐林峰、蓝戈、曹武点点头。
    “上次？上次是什么？”温瑶忽然问道。
    “二姐姐，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温然说道，“至于朴大郎，就按照我之前说的，让他不要怕，继续告。”
    孙家死了孙淼，可孙家人还在京都，就难保以后不会被人利用或者主动报复。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53节

    她可不想以后有意外。
    那乌藁毒，是周固牛泉中的一人制出来的。
    既然魏天禹还没有收手，她还是要把事情推一推，闹大才好。
    温然无意瞥到蓝戈，他要如何恢复身份呢？
    上辈子没有和魏天禹争是因为身上的毒吗，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而魏天禹除了心狠手辣之外，是皇室中最有能力的人，所以他才没有去争吗？
    “何公子，您来得正好，掌柜的和温医师正好约了几位公子一起用饭呢的。”门外阿川的声音让屋里的人停下了动作。
    何申牧看到几个人，最后转到温瑶脸上。
    他笑道：“我前几日正好忙，今天就这么过来了，没有带酒，你们别怪我。”
    温瑶轻轻摇头，“快坐下吧。”
    他自如地坐下。
    几个少年很喜欢何申牧的那份自如。
    国子监里的公子哥儿哪有这般‘随便’的。
    都是年轻人，席间聊得很是开心。
    *
    益德宫。
    魏天禹披头散发，衣襟不整地坐在院子里。
    看着高高的宫墙，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下巴出现了青色胡茬。
    那个皇帝，不是说他最爱的就是蓝皇后吗，说这辈子只会有一个皇后。
    说他最期盼的就是自己。
    那他废自己？
    左鸿究竟说了什么，他竟狠得下心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啊！”魏天禹抓起手边的东西砸了出去。
    喜福进来，“殿下，用点饭吧。”
    魏天禹不说话。
    喜福小声说道：“孙淼死了，太常寺卿的位置，齐大人那边会安排的，计划和以前不变。”
    魏天禹表情还是木木的。
    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殿下，起来吧，坐地上伤了身子。”喜福去拉魏天禹。
    院中扫落叶的宫女跑过来一起扶，才把魏天禹扶起来。
    扶回房间，喜福说道：“你好好照顾殿下，我去叫人把饭菜热热。”
    “是，喜公公。”
    喜福走了后，小宫女安慰道：“殿下不可失了志气啊，您是皇上最看重的儿子，他是最心疼您的，您一定会复位的。”
    复位？
    魏天禹抬眼看了小宫女一眼。
    “殿下，您一定会复位的，这天下最后也是您的，您可要振作啊。”
    小宫女长得好看，一单一双的眼皮，有时妩媚有时俏皮。
    最主要的是，这个小宫女直视他的眼睛，丝毫不胆怯。
    “你叫什么？”
    “我叫阿青。”
    他好像有点印象，之前喜福叫她来伺候自己。
    当时怯生生的，现在怎么不怕了？
    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生气，不像之前，没有半点光彩。
    “殿下？”
    “你为什么会留下来，那些人都不愿意留下来伺候。”
    “因为我知道，殿下您一定会复位，这天下迟早会是您的。”
    魏天禹嗤笑一声。
    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这小丫头这般确定。
    有趣。
    “阿青，你以后就贴身伺候吧。”
    小宫女一喜，“是。”
    喜福进来看到这一幕，心中十分纳闷，这个阿青，之前不是快死了么。
    现在活过来不说，性格也变了不少。
    不过殿下喜欢最重要。
    *
    温塘被贬为工部员外郎，四品变为从五品上，这结果温塘还能接受。
    自从那天从清明茶肆出来，他就一直战战兢兢。
    如今孙淼死了，圣旨下来了，可他还有另一半解药没到手啊。
    温然不会想毒死自己的吧……
    温塘看了看匣子里的信，这是他思虑再三写下的遗书，若他真的毒发身亡，这封信会揭发温然的所有恶行。
    温柔抱着秦氏小声抽泣。
    从五品官之女。
    以后出去都要被耻笑一番了。
    “娘，大姐姐怎么这么心狠啊。”
    “她不是你大姐姐！”
    温柔擦擦眼泪，“爹爹说得对，咱们不该惹她。”
    若她多跟着温然出席几次马球会，和那些世子多多交好，爹爹也不会有这样的祸事了。
    她又想到廖如新送的那支蝴蝶簪，心里更是气愤。
    “大娘子，刑部的丁侍郎来了。”门外冯妈妈走进来小声说道。
    秦氏坐了起来，“他来做什么？”
    “可能和孙寺卿的死有关。”
    秦氏想了想，“孙淼自己睡死在床上，跟我们温家有什么关系？他弹劾老爷，还没找他算账呢！”
    温塘看到丁项，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听到丁项问自己为何去清明茶肆找孙淼。
    【你是去求他放过你的，孙淼不仅不答应，还逼你抢医书抢济世堂。】
    温塘按照事先温然说的那样，编了一个完整故事出来。
    丁项不置可否点点头，问道：“你知道温医师的安神香吗？”
    第164章 在敌人灵堂前用饭？
    安神香？
    什么安神香？
    温然可没有跟他说过这个事啊。
    “怎么了，温大人不知道？”丁项看到温塘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追问道。
    【七分真三分假的谎言最难识破。】
    想到温然的话，温塘定了定心，扯了扯嘴角，“丁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和温然……虽是血亲，可并不亲，接她回来住的时候，我们也难得见一次面。您问的这个安神香，我确实不知。”
    丁项慢条斯理喝了口茶，“温医师叫府里的人去买过毛荪吗？”
    温塘摇头。
    “既然你们难得见一次面，温大人如何得知她没有叫府上的下人去买过东西？”
    他苦笑道：“她的院子从不让府里的下人进去，她只用她的那两个丫鬟，早上去医馆，傍晚回来，您这样说，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叫府里的下人去买，大人可以逐个询问。”
    看温塘神情坦荡，丁项笑了，“不必如此麻烦，我自是信温大人的话。”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丁项就要告辞。
    温塘站在门口看着丁项带人走了，后背内衫完全湿透。
    他真是生怕在丁项面前说错一句话一个字。
    身后一声响动，温塘回头去看，桌上放了一个瓷瓶。
    和昨天的一样。
    是温然给的解药。
    温塘立马拿起瓶子倒出里面的黑色药丸一口吞下。
    这下他才真的觉得自己保住了性命。
    翌日。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54节

    荀氏在家哭得肝肠寸断。
    孙淼死了。
    她如何撑得住偌大的孙家？
    灵堂内，孙家子女跪了一排，前排孙天友脸上凄凄，他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因为有一个寺卿爹。
    如今……
    孙天友莫名恐惧起来。
    “友哥儿，你是家中嫡长子，孙家担子就落到你身上了，你可要为为娘争气啊。”荀氏哭道。
    孙天友害怕，“娘，我现在身上还有病呢……”
    荀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儿子居然在这种时候退缩胆怯。
    以后孙家何去何从啊？
    荀氏哭得不能自已。
    孙天友低着头不敢说话。
    跪在另一边的孙十七也有些茫然。
    前来吊唁的人无不觉得孙家大势已去。
    即使往日和孙淼来往亲密的人，也只是好好安慰荀氏，别的话，就没有了。
    丁项从外面进来，“大娘子，我之前说过，还要多次来检查尸身，请带着宾客去其他地方吧。”
    荀氏福了福身，“妇人谢过大人了。”
    她目光移到丁项身后，双眼睁大。
    她虽然没见过温然，这姑娘也戴着帷帽，不过凭那轮椅就知道，这是温然。
    “她来作甚？”荀氏咬牙问道。
    “温医师是我请过来检查尸身的，大娘子，查出凶手要紧。”
    今日不让丁项查，他就能以刑部查案为由，强行检查。
    荀氏只能让开了，让家族中的哥儿姐儿带着客人去院子或者去偏厅。
    孙淼的尸体从棺椁中被抬出来。
    丁项一眼不错地看着温然，少女见到尸首也没有任何表情，反而她身后的丫鬟面露害怕。
    一旁仵作颇有些不服气，他是几十年的老仵作了，就没出过错。
    这么一个小女子，能懂什么？
    谁料那女子拿出匕首猛地就割开了孙淼的手腕。
    快得让丁项和仵作都没反应过来。
    仵作看得唉声叹气，死者为大，这样是对死者不敬啊！
    此时孙淼身体僵直，体内血液也凝固了。
    少女举着匕首放于鼻下细细闻，又去翻开死者的眼皮。
    “孙大人中了少量乌藁之毒，被体内毛荪、柒头、白赤在某刻瞬间催发相抗，加上，冰片和乌藁也是相冲的，故而孙大人死于心绞疼痛。”
    “你怎么知道有白赤？”仵作忽然问道，“老朽一直没探出里面有白赤残留。”
    丁项在一边不说话。
    温然：“因为你蠢啊。”
    仵作都快四十岁了，尸首看了上千具，他何时被人说过蠢！
    他气道：“姑娘总得说出个一二三来吧！凭空捏造会误了大人断案。”
    “我且问你，毛荪柒头会让人心绪平静，可会催发乌藁？”
    仵作梗着脖子道：“书上说了会！”
    一声轻笑，仵作红透了脸。
    “乌藁食用五钱就能七窍流血而死，他一窍都没流血，说明乌藁的量特别小，毒性尚未散发。若此时有药物与之相冲，乌藁就会立马散发毒性，药物的药力与之相抗，死者心脏承受不住两股药力的对抗，一命呜呼。”
    “就是毛荪、柒头、白赤混合能将乌藁的毒性在一瞬间催发到极致。单有其中一样的话，乌藁至少有两钱才行。”
    仵作梗着脖子问道：“冰片又怎么说？”
    少女柔柔笑道：“不耻下问都没有你这样理直气壮的。”
    仵作眉头跳了跳。
    少女缓缓说道：“死者生前摔过两次，腰伤不轻，不管什么药膏，都会有——”
    “冰片！”仵作接道。
    丁项问道：“他体内怎么会有毛荪、柒头、白赤？”
    少女挑挑眉，“我的安神香里有毛荪、柒头。”
    “没有白赤？”
    “没有。”
    少女回得很快，几乎没有思考。
    其实他把安神香拿去香铺叫人看了，确实没有白赤。
    少女说道：“毛荪与柒头或者白赤，都无碍。但三者混合，会让人心绪大起大伏，心脏受不了，加上催发乌藁，就算没有冰片，孙大人也必死无疑。”
    丁项站在门口，看似在思考温然的话，其实他是在打量温然。
    他原以为温然不肯来，结果她来了。
    他原以为温然不会如实相告，结果她说了。
    她也没有动任何手脚，还能和仵作调侃，还说出了仵作都没察觉的白赤。
    她真的和孙淼之死没关系？
    “那在温医师看来，此案的关键在哪里？”
    “当然在乌藁。”
    “为何？”
    “毛荪这种香草来自西域，高级一些的香料都会有它，其他药材一样。只有乌藁不同，它是需要制作出来的，大人，我昨日就说过，我差点中了此毒，可能京中有人故意制毒害人。”
    “凶手每天下毒一点点，一个月就能让人死掉，只不过恰好孙大人体内有毛荪柒头白赤，打乱了那人的计划。我还算幸运，也不知道那人杀医馆的东家做什么。”
    杀医馆的东家么？
    丁项思索片刻，“好，多谢温医师了。来人送温医师回济世堂。”
    “等一下。”轻柔的嗓音干脆利落。
    少女眼波流转，“既然来了，我自是要吊唁一下的，刚好快中午了，我用过饭再走吧。”
    就连丁项也愣住了。
    吊唁敌人，在敌人灵堂前用饭？
    会不会有点不尊重？
    “哦，虽然都是素菜，但我并不介意。”少女柔柔的嗓音又响起。
    第165章 咦~没得让人恶心
    这是素菜的问题吗？
    仵作轻轻摇头，果然只是个十四岁的毛丫头。
    丁项笑道：“好，温医师既有此意，我们就先走了。”
    丁项率先出去，叫人看好温然的一举一动。
    片刻才发现仵作没跟来。
    刚要问，仵作就从门口出来。
    “何事？”丁项问道。
    “小的……小的问问她看的什么医书。”仵作小声道，他看的书没说毛荪柒头白赤混合瞬间催发乌藁的。
    丁项失笑，找到荀氏交代两句就走了。
    荀氏懵了。
    温然要吊唁老爷？还要留下用饭？
    “让她走！”荀氏吩咐刁妈妈，“她猫哭耗子假慈悲别以为我不知道！”
    “大娘子，这……这不合礼数啊。丁大人都没说她跟老爷的死有关呢，您……”
    “我不管！老爷之前就说过，这个温然处处与康寿堂作对，她绝不是真的想吊唁。”
    一个小丫头跑来，“大娘子，那位温医师已经上香了。还说、还说马上午时了，咱们是不是没准备饭菜招待客人……”
    荀氏推开刁妈妈气冲冲地去了前厅。
    此时温然正在和康十姑娘说话。
    荀氏的满腔怒火在看到康十姑娘和苏大娘子的时候瞬间被浇灭。
    那火气卡在脏腑之间不上不下。
    荀氏只觉得浑身难受。
    “大娘子，何时开席？”温然微微一笑，有礼极了。
    荀氏愣是找不出什么错来。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55节

    何况还有武陵侯府的人在。
    头两日来吊唁的人比较多，孙家早就准备好素宴了。
    “快了，温医师准备入席就是。”
    “这顿饭我也不白吃。令公子得了花柳病，我可以为令公子免费医治，七日之内就能好。”温然声音微微拔高。
    周围的大娘子姑娘都听到了。
    虽说孙天友得病的消息传了出去，到底不是所有人知道的。
    好几个未出阁的姑娘一脸惊恐。
    “温医师慎言！”荀氏大声道，“我儿好好的，怎么会得那种病！”
    “我医术还算不错。”温然道。
    “那是非常好！”康十姑娘捧场道。
    温然笑了笑，“令公子的脸色和身上的恶臭，我便知道他得了花柳病，大娘子不信我，可以让其他医师来为令公子看看，这病可拖不得，还会传给其他人，尽早治好才是。”
    “我说呢……刚才他走过去，闻到一股味道，咦~没得让人恶心。”
    “哎呀，刚刚我是不是也被传染了？”
    “傻妹妹，要……这样……那样才会传染。”
    荀氏整张脸惨白惨白的。
    她丈夫死了，丈夫灵堂上儿子的丑事还被拿出来如此讨论。
    真是欺负孙家没人了吗？
    她儿子以后可怎么娶媳妇啊？
    “孙家不欢迎温医师，请离开吧。”荀氏冷着脸道。
    “大娘子别急，我见你印堂发黑，眼下发青，皮肤蜡黄，舌苔厚腻发白，想来体内火气旺盛，胃热而上蒸于口，我可以给您写个药方，不然火气堆积无处可发，会伤肝伤胃，对寿数不利。”
    这是在诅咒自己活不长吗？
    荀氏气得发抖。
    “我听说朴大郎现在日日还去刑部衙门状告呢，家里还得靠你支撑呢。大娘子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温然加重‘好好保重’几个字。
    “请你离开！”荀氏吼道。
    云霜推着温然往前走，走到荀氏身边时，她小声说道：
    “朴二娘冤魂索了孙大人的命，大娘子可别松懈，说不定她还嫌一条人命不够呢，毕竟她可是一尸两命啊。”
    荀大娘子浑身僵硬。
    温然走了，刁妈妈让客人入席，大娘子和姑娘们这才等着开席。
    荀大娘子身子不适便没有出来招呼客人。
    她浑身发冷，走路都虚。
    【毕竟她可是一尸两命啊。】
    所以他们孙家也要两条命偿还吗？
    孙淼死了，下一个就是她了？
    之前老爷说，世上没有鬼，那老爷是怎么死的？
    冤魂索命？
    荀氏又想起那夜看到的女鬼。
    廊下丫鬟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只听得屋里荀氏惊叫一声，之后就是刁妈妈和大丫鬟的声音。
    荀大娘子被温然气倒在灵堂之上。
    丁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与荀氏针锋相对，不正好说明她与孙家有恩怨么？
    这个温然，说聪明又好像没那么聪明。
    争口舌有什么用。
    *
    仅用了两天，丁项就理出一条孙淼害温然的完整线来。
    他把钱五和牛泉都关到了牢里。
    可两人声称制作的乌藁毒全部给了那个叫苗婶子的厨娘，没有任何私藏。
    温宅报案时也上交了一包乌藁毒。
    孙淼中的乌藁毒从何而来？
    牛泉不忿自己被孙淼剥夺医官名额，重新制作乌藁，害死孙淼？
    还是蓝氏余孽故布疑阵，让牛泉成了替罪羊？
    他可不信温然说的那个凶手是为了杀医馆东家。
    因为杀温然是孙淼授意的。
    丁项在衙门里想案子，刑部的衙役已经上街去查封康寿堂了。
    一来是康寿堂侵占地皮；
    二来，钱五牛泉知道太多；
    三来，济世堂已经一家独大，康寿堂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查封了更好。
    免得越查越大，查到宰相那里。
    “大人，查到了，最近去西市买毛荪的名单整理出来了。孙淼生前出入了清茗茶肆，茶肆刚好换了新的香料，新香料是朱记香铺的，配比我们已经拿到，大人请看。”刑部捕头邹捷进来说道。
    丁项拿起一看，上面果然有白赤这味药。
    “清茗茶肆为何换香，可有问？”
    “问了，掌柜的说，这种香更能凝神静气，就换了。朱记香铺掌柜说，是有一个落魄户拿来卖的，一百两银子，那人也没留下姓名住宅之类的，就是一个矮瘦的男人。”
    “查！带着朱记香铺掌柜挨着指认！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买毛荪的人，也要挨个盘查！”
    “是。”
    *
    平清坊和名字一样，安静得很。
    这里小贩少，商铺也少。
    几乎都是住宅。
    温然手上拿着之前温境给的信。
    看了看匾额上的‘夏府’，“敲门吧。”
    “请问，你们是谁，找哪位？”
    “小女是青州梧桐书院温境之女，代家父来探望礼部侍郎夏伯父。”
    离开青州时，父亲说遇到难事便来找他这位同窗。
    朴大郎的案子，还是需要朝中官员来推动才行。
    可惜她如今只认识一个温塘，偏偏他被孙淼弹劾，他此时不能出面。
    翠屏把信件给了门房，大门再次被关上。
    主仆三人就在门边等着。
    温然仔细回忆着，前世，她好像不知道这样一个人。
    门很快被打开，一位妈妈笑脸出来接温然进去。
    第166章 只求温医师救家母一命
    夏家大娘子姓崔。
    崔家可是文昌伯爵府。
    文昌伯能把女儿嫁给一个四品礼部侍郎，足以说明夏文远为人和才干。
    崔大娘穿着玫红大袖衫，身量轻盈，保养极好。
    看到温然那一刻，立马叫人上了好些点心蜜饯，就连瓜果也上了好几碟子。
    她笑道：“你在京中还习惯？”
    “回大娘子，还习惯。”
    “哎呀，我家老爷与你父亲那是十几年的好友了，你就叫我伯母吧。”崔大娘子笑得极亲切。
    可她只字不提温然是否遇到什么不便和困难。
    只说京都风土趣事，就连温境余氏也不多问一句。
    哪里有半点待客之道。
    温然拿出一封信，“家父给夏伯父的信，我特来带给伯父。同时温然有一事请教，‘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这句话到底对不对？
    礼部掌天下礼仪，天子近臣是否应为表率？孙淼家朴二娘冤死，朴家上下却无处申冤，他们可有公道？”
    不等宁氏说什么，温然就说告辞了。
    崔氏看着自己身边的妈妈，不解问：“我做错什么了？”
    叫夏文远就是伯父，叫自己就是崔大娘子？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56节

    坐上马车，翠屏说道：“崔大娘子根本就是怕咱们来求她办事的，瓜果蜜饯那些东西非等您去了才叫人摆出来，这不就是做给咱们看的吗。姑娘，她会转告夏大人您说的话吗？”
    “她会的。”温然喝了一口茶，“文昌伯府出来的女儿不至于那般小气。”
    果然，第二天朝会上夏文远提出状告孙淼的几起案子，皇帝让刑部严加审查，绝不能因为孙淼死了，就不了了之。
    丁项办事能力很强。
    只用了一天，案子就查明了。
    孙家要赔付安信商行五千两银子。
    赔付周固牛泉各二百两。
    赔付朴家五百两银子。
    荀氏得知后虽气愤，但也知道用钱了事再好不过。
    好在没有因为朴二娘的事，让她或者让孙天友对簿公堂。
    荀氏对丁项很是感激。
    这恐怕是孙淼最后的一点点作用了。
    荀氏在灵堂上又大哭起来。
    以后谁还能给孙家面子啊。
    这个结果安信商行能接受，牛泉还关在牢里，不得不接受；周固拿到银子自然也接受了。
    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朴大郎。
    他想要的，可不是银子。
    他想要那恶毒妇人赔命，要那纨绔公子哥儿赔罪。
    奈何一介布衣，抵不过官官相护。
    蓝戈好生安慰了一番，朴大郎心知不能抗衡，为了一家老小的命，只得接受。
    他们买回原来城里的房屋，把孩子送去学堂。
    温然还给他施针看脚，朴大郎甚是感激。
    “你这腿跛了之后没有好好休养，加上你后面过度用力，现在只能恢复八九分。不过你平常走慢点，也看不出来。”温然说道。
    能恢复八九分就已经很好了。
    二十好几的汉子眼含泪水地道谢，“多谢温医师了，我原以为我这腿根本没救了。”
    “不用谢，十两诊金。”
    朴大郎愣住，如今他拿一百两都能拿。
    治这个腿却只要十两？
    “医师不用可怜我，孙家赔了钱，我能给。”
    “温医师没有可怜你，她就是这样收诊金的。”蓝戈出声道，“放心吧，恶人自有恶人磨，你拿着钱好好养家过日子就行。”
    朴大郎怔了片刻才点头。
    民斗不过官，他现在就是舍了命，恐怕也伤不了孙家人分毫。
    朴大郎走了蓝戈在温然对面坐下，拿起炉子上水壶，在小茶壶里满上水，再给温然茶杯里续上水。
    云霜和翠屏悄声退出去。
    蓝戈：“孙家灵堂若是出了鬼魅之事，荀氏可能就真的扛不住了。”
    温然：“会暴露你。”
    蓝戈一愣，“我？”
    “你身上的西域奇毒可不是寻常人家能中的。暂时收敛吧。丁项很敏锐，再有动作，恐怕会招来他的怀疑。”
    蓝戈了然笑笑，“他不是一直都怀疑么，我会让他查不出一丝踪迹来。”
    他相信，就算他不解释温然也会懂的。
    两人似有默契，对于蓝戈的身份，不再一语。
    慢慢说起如何行动的细节。
    *
    到了孙淼棺椁下葬的那日，之前与孙家交好的人家都有路祭，族中男丁个个身穿孝服，孙天友捧着灵位，其他兄弟举灵幡撒纸钱，场面尊贵体面。
    城里的百姓也都看在眼里，说起来便是康寿堂与孙淼的关系。
    原来大家都不知道，康寿堂被封那日，有衙役漏了嘴，大家都知道了。
    康寿堂就是个黑心医馆。
    对于孙淼的死，老百姓隐隐觉得死得好呢。
    众人都津津乐道的时候，哪成想孙家人出城门抬的是棺椁，回来的时候就抬着担架，上面还躺了孙天友。
    又是一桩趣事。
    荀氏在家那是哭天抢地，生怕自己儿子有个万一。
    这事儿在第二天成了全城的笑料。
    还没等这茬过去，就传出荀氏孙淼下葬当晚被孙淼鬼魂惊吓昏厥。
    “听说整个人都抽搐，发出呓语，不知道说什么。”
    “我可听说是朴二娘的鬼魂。”
    “哎，一尸两命啊，朴二娘可怜啊。”
    段衡急匆匆跑进济世堂，找到伙计就要见温然。
    阿川见过段衡，还记得他分的十两银子，便带他去了后堂。
    “荀大娘子如今昏昏沉沉，不停发起高热，睡下后必定惊醒，嘴里不停呓语，整个人吃不下喝不下，灌了药下去，也不行。还请温医师施以援手。”
    翠屏和云霜都看着温然。
    段衡也是。
    不过他们内心的想法是截然不同的。
    温然摇头，“我不去。”
    段衡不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我去吊唁连饭都不给我吃，我干嘛要去救她？救谁的命，也不去救她的。我不想当佛，我也不是善人，段医师请回吧。而且，孙家的人都不着急，段医师就别着急了。”
    段衡对温然的事多少有些听说，叹了口气就走了。
    结果段衡走了一盏茶不到，孙家人就上门了。
    孙天友还穿着一身孝服，形容狼狈脸色暗淡。
    不管不顾地就在济世堂院子里的嗷嗷哭：
    “温医师，救命啊！”
    “求温医师大发善心救救我母亲！”
    “我愿意出一千两银子，只求温医师大人大量不与家母计较，救她一命。”
    第167章 我救不了，请道士和尚来才行
    看到温然出来，孙天友的声音更大了。
    “求温医师救救家母，多少银子我都给。家父已逝，不想家母也去得这般早，求温医师发发善心吧。”
    孙天友心里也没底，但是刁妈妈说这样才能让温然出手相救。
    不知内情的人说道：“是啊温医师，他家刚办完丧事，还是救救吧。”
    “看着也怪可怜的。”
    “医师就是要医者仁心啊。”
    孙天友暗暗窃喜，刁妈妈说得对。
    这么多人都看着，她敢不救？
    见死不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让她这济世堂开不下去。
    “我救不了。”温然说道。
    ？
    怎么和设想的不一样？
    院子里窃窃私语的声音顿时停下。
    孙天友哭道：“之前是家母不对，没有留温医师用饭，可您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置她于死地吧。”
    医师不救人，那就是害人。
    “……是啊，一顿饭而已，跟人命相比不算什么吧。”
    “……这年轻人看起来挺可怜的。”
    温然大声说道：“我说，我救不了，不是我不救。”
    孙天友再次愣住。
    “荀大娘子被冤魂所吓，三魂七魄丢了一魂，我如何救？荀大娘子的生路，不在我这里。”
    “这天上地下的事，我一个医师可管不了。孙大公子去请道士和尚驱鬼，比我有用些。”
    这……
    孙天友愕然片刻。
    他读了十几年的书，愣是想不到一个字反驳。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57节

    常四给周婶子使了个眼色，周婶子会意，“不如这位公子你治一下病好了，我听说你得了花柳病，让温医师治治吧。”
    孙天友张张嘴想反驳。
    温然说道：“这个我可以治，免费都可以。公子你这病……”
    温然抬手扇扇口鼻，“得尽快治才行。”
    孙天友脸色爆红。
    百姓打量的目光让孙天友拔腿就走。
    这个女人，是孙家的克星吧。
    门外刁妈妈看孙天友单独出来，就知道坏了。
    大娘子活不成，她可不能留在孙家。
    孙天友捂着脸上了马车，不管刁妈妈问，就叫车夫走。
    温然看着院子里的人说道：“各位叔伯婶娘，真不是我不愿意救治，实在是荀大娘子被冤魂所吓，丢了魂魄，我难以救治。”
    冤魂？
    什么冤魂，谁的冤魂？
    云霜推着轮椅走了。
    隐隐能听到周婶子的大嗓门，全部是孙家那些乌糟事。
    特地把朴二娘的事大加渲染，这下再没人同情孙家了。
    *
    孟大娘子得了好些西域花，都是名贵品种，就举办了一个赏花宴，邀请相熟的大娘子姑娘上门观赏。
    秦氏温柔和温然都在邀请之列。
    温塘虽然贬官，但秦氏那群‘好姐妹’可没有忘了她，有什么活动都想着她。
    这是温柔禁足后第一次出门，破例没有精心打扮，发髻首饰都是简简单单的。
    去了柯家，看到孟大娘子对温然手拉手亲昵讲话，简直是把温然当成座上宾来看待，这把秦氏气得不轻。
    温柔鼻子里哼了一声笑得更温柔了。
    “见过大娘子。”
    “柔姐儿越来越乖巧了，真好，快去找梅姐儿玩儿吧。”
    温柔一点都不想见到温然，立马就去找柯越梅了。
    秦氏不尴不尬地坐在另一边。
    孟氏和荀氏为好友，荀氏病了，孟氏半句不提治病。
    这‘好友’果然只能在有利益的时候才是真的。
    孙淼死了，孟氏和荀氏恐怕以后就不再是手帕交了。
    温然和孟氏说了几句就借口离开了。
    正巧，康十姑娘来了。
    康十姑娘见过孟氏后就来找温然。
    “我想着你会来，就来了，看吧，我猜对了。”康十姑娘说道。
    “我原想不好驳了孟大娘子的面，就来了，现在看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就不会太无聊。”温然说道。
    康十姑娘和她聊了会儿家常，忽然说道：“听说陛下要给废太子赐婚，在选人呢。”
    温然淡淡道：“是么？”
    “是啊，不过我家和何家不用担心，我母亲说，定会选小官家的女子。”
    “为何？”温然装作不懂。
    “那个左宰相，他是不可能让二皇子娶一个家世强盛的姑娘，哎，你不懂。”康十姑娘有些烦躁，“我也不懂，我娘是这样说的。”
    魏天禹排行第二。
    没有太子头衔，就称他为二皇子。
    与其他皇子无异，不过跟大皇子就差了许多。
    大皇子已经开府，是皇帝亲封的贤王，王妃早就选好了，是英国公的嫡女，身份贵不可言。
    左鸿为了打压魏天禹，自然不会推荐名门贵女。
    温然淡淡道：“反正与我们无关。”
    魏天禹和齐家姑娘早已定情，是谁被赐婚于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反正现在他不会让齐家姑娘跟着他吃苦，同时也避免齐家和他来往过密，被皇帝猜忌。
    就是不知道哪个姑娘这么‘幸运’了，总归是家里不受宠的女儿。
    秦氏和全氏说着话，忽然觉得背后凉凉的，回头去看，什么都没有，说话的兴致都淡了几分。
    “柔姐儿，你瞧你大姐姐，头上虽只有两根簪子，随便一支都比咱们的贵重。还有她的两个丫鬟，穿得衣裳都快赶上我们了。”柯越梅笑道。
    温柔牵强地笑笑，那温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丫鬟穿那么好做什么，有那钱干嘛不给家中父母弟妹。
    “柔姐儿，你和你大姐姐还没和好吗？”温柔越不喜欢什么，柯越梅偏要问。
    “梅姐姐说笑，我和大姐姐已经和好，只是关系不怎么亲近而已。”
    牵强附会的解释没人会听进去。
    那厢孟氏拉着几位妇人品鉴名贵花儿去了。
    “这是西域来的，你们闻闻，是不是特别香？这花儿呀叫那兰提花。”
    那花杆有三四寸那么长，开出来的花有淡紫色、白色，一杆上能有两三朵，至多能有五六朵，叶片却在最底下，是不常见的椭圆形。
    “姑娘……我也想去看。”云霜忽然道。
    温然笑笑，“去吧，你别撞到那花。”
    云霜笑着应了声就去了。
    “大娘子，我看这花有点像……飞舞的蝴蝶。”
    “是吗？”
    秦氏趁大家都在讨论像不像蝴蝶，走近孟氏扯下她身上的香囊。
    “云霜你这丫头，说得还真有点儿像呢。”孟氏笑道。
    云霜嘻嘻一笑，“我去叫我家姑娘也来看看。”
    第168章 残废之人，如何能嫁给皇子？
    “姑娘，你也去看看那个什么那兰提花吧，可美了。”云霜笑道。
    温然抬眼去看康十姑娘。
    康十姑娘是个豪爽的，点头就要去推温然的轮椅。
    “哎，那儿是掉了个香囊吗？”康十姑娘指着一个花盆下的小东西问道。
    她的丫鬟立马上前捡起来。
    “啊！”
    一声尖叫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温柔摔在地上，正趴在地上嘤嘤……
    柯越梅叫人给扶起来，孟大娘子嗔怪一句就带着大娘子们继续看花。
    温然和康十姑娘也不以为意。
    走近赏花的人群后，康十姑娘问道：“这个香囊可是哪位大娘子掉的？”
    众人纷纷转头去看她手里的香囊。
    孟氏哎呀一声笑道：“多谢康十姑娘，这是我女儿给我做的，我日日都戴着，可能刚才掉了。”
    “大娘子客气。”
    吉祥双手接过香囊，给孟氏系在腰间。
    秦氏在人群后面轻轻吐了口气。
    温然和康十姑娘看了会儿花就回到廊下说话。
    没一会儿院子里出现一阵骚动。
    好像是什么人来了。
    康十姑娘站起身望了望，“我当是谁，原是那个娇气包。”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绰约多姿的姑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芙蓉出水纯若玉，一片冰心为谁痴。
    魏天禹就是这样形容她的。
    “她是兵部尚书齐威齐大人家的八姑娘，京都有名的才女。”康十姑娘小声说道。
    “其实就是个娇气包，上学的时候，动不动就哭，最喜欢告状，偏偏大家觉得她柔弱无辜，每次都为她做主。”
    大陈有女子学堂，不过教授之人是那些在琴棋书画、女红、女德方面的大家，多为女子。
    女子都看不出齐蕊的伎俩，可想她的‘单纯’是多么的浑然天成、深入人心。
    温然收回自己的目光。
    这辈子她不想和这位虚伪到极致的人有任何交集。
    说来，齐家是不是要提前扳倒呢。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58节

    齐家倒了，魏天禹最后的势力就没了，齐蕊也会随齐家的轰塌而消失。
    “音华姐姐好。”齐蕊走到廊下对康十姑娘说道。
    康音华，是康十姑娘的名字。
    “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温医师了吧？今日一见是我的福气，听闻温医师与音华姐姐交好，我便叫你一声然姐姐，可好？”
    她声音尖细轻柔，有一种不自觉的撒娇意味。
    康音华道：“夹着嗓子说话，你不难受啊？”
    齐蕊大方一笑，“音华姐姐，我这嗓子天生这样，你不喜欢我也改不了。然姐姐，你是医师，你说是不是？”
    重生几个月以来，温然已经不会受前世记忆影响了。
    她淡淡一笑，温和道：“天生的确实改不了。”
    齐蕊朝康音华笑笑。
    康音华想翻白眼。
    “说话不是最自然的状态，会很累，比如齐姑娘你总是提着气说话，就会比平常累。”
    康音华哈哈一笑，“走，我们去那边看其他花儿草儿，免得耳朵难受。”
    齐蕊脸上的笑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始终微微笑着，彰显她的淑女风范。
    这便是康音华最佩服齐蕊的地方，不管怎么生气，她都忍得住。
    齐蕊看着温然的背影多了几分探究。
    父亲说二皇子让他留意赐婚人选里有没有地位低、身有残缺的人。
    她思来想去，如今京都中，就这么一位身有残缺身份低下还名声大振的人。
    故而她打听到温然要来柯家，她便也来了。
    长得是不错。
    可是，这样的人真的会被左鸿推荐当皇子妃吗？
    残废之人，如何能嫁给皇子？
    当那瘫子和康音华转头，齐蕊扬起一个得体的笑。
    从她和魏天禹互送情物那一刻，她就央求母亲请了宫中教养嬷嬷教导母仪天下该有的礼仪和风度。
    若赐婚人选中真有这温然，她也不会怕一个瘫子。
    温然和康音华收回目光，“我医馆还有事，想先走一步，你——”
    康音华：“我跟你一起走。”
    两人要离开，孟氏自然不会阻止。
    还特意叫大丫鬟吉祥送她们出去。
    两人在柯家门前分别。
    上车后，云霜才从袖子里拿出一粒白色小药丸。
    温然之前对丁项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不过她少说了一点，就是这醒神丸。
    温塘给孙淼下的乌藁毒里面混合醒神丸粉末，孙淼体内好几股药物相冲，孙淼毒发之时舌根会疼到麻木，出声困难，短短几十息之内必丧命。
    这也是荀氏久久没发现孙淼之死的原因所在。
    温然：“把它碾成粉末撒在土里掩盖了就行。”
    云霜：“是。”
    翠屏：“我刚才瞧着好像是柯家姑娘故意绊倒柔姑娘的。”
    虽说拜高踩低是常态，但在这种场合，当家主母呵斥一句都没有，其中必有隐情。
    温然：“回头去打听一下，柯家姑娘怎么和温柔起了龃龉。”
    翠屏：“是。”
    很快她们就回了济世堂。
    常四迎了上来，“武安伯府刚才来人请姑娘去为武安伯诊病。
    贾伯爷年过五十，十年前就喜欢寻仙求道，后来还喜欢炼丹，前两年身子还壮如牛，最近几月好像有些不得劲儿，想请姑娘去看看。”
    能主动探听病患情况，常四还算机灵。
    温然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还不错，她要的就是会主动思考的人。
    “他不是炼丹吗，怎么没炼出仙丹来？”
    “嘿，贾伯爷还真是想请清风观观主炼丹药呢，可是伯府老夫人不肯，这不才让世子夫人来请您。听说，之前康寿堂的医师也去看过的。”
    “吃丹砂吃多了，是治不好的。”
    “您去走一遭也好啊，武安伯府一向大方地很。”
    首屈一指的富户，花钱从不心疼。
    温然看着常四道：“你再去探探贾家世子平时和哪位大人交好。”
    她记忆中贾家也帮过魏天禹。
    若是魏天禹一派的人，她是不可能去医治的。
    常四听明白点头应道：“好嘞。”
    “对了，康寿堂的牛泉和周固怎么样了？”
    “牛医师和钱掌柜因为制毒合谋害东家，五日后问斩于西市。
    周医师拿了银子，这几日正在找医馆呢，不过因为他和周婶子家里的事儿，还有五矛蛇的事，暂时还没有医馆敢收。”
    第169章 原来症结在世子夫人
    孙淼的死就暂时定为钱五牛泉合谋害主？
    丁项为什么不继续追查下去？
    还是说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温然笑了笑，“五矛蛇的事你有功，云霜，赏。”
    常四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接了云霜给的三两银子。
    这里面他还要分一部分出去给周婶子和散播消息的兄弟们。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周婶子那边还有医馆里来来往往的人，特别是那些大丫鬟得力小厮，贵人们的消息你多留意着。”
    “小的知道。”
    “嗯，下去吧。”
    常四走了。
    云霜在另一边碾药丸，翠屏给温然沏茶。
    齐家是要除的，可是她现在的能力，恐怕还有些难。
    六部尚书比寺卿难接触多了。
    至于魏天禹的赐婚，这辈子，左鸿是不可能让她嫁给魏天禹了。
    *
    左府。
    左鸿书房内坐了五六位绯色官服的人。
    “……要让他以为，皇帝真的放弃了他，击溃他最后的防线。你们有什么人选？”左鸿说道。
    “全家有一个刚及笄的女儿，容貌平平无才也无德，因家里只有一个小女儿，十分娇惯，养成了窝里横的性子。”
    左鸿微微点头，这个人选还行。
    “还有温家，大人，温塘不是一直想拜在您门下，他有两个女儿。”
    “柯大人说的是瘫了的大女儿，还是二女儿。”
    “自然是瘫了的大女儿，二女儿才十三呢。”
    “瘫了的话，会不会不合适啊？皇上为了皇室颜面，怎么会要一个瘫子儿媳。”
    左鸿轻笑一声，“事在人为嘛。”
    众人对视一眼，看来身有疾更符合左宰相的预想。
    左鸿就是想让魏天禹明白，皇帝对他的疼爱不及对他的忌惮。
    “不行。”一道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左鸿：“为何不行？”
    丁项：“老师，这温家大女儿温然就是救了长宁郡主和卢国公府世孙的人。手握超然的医术，还有诸多学医学生的追捧，声名在外。这京都百姓谈论她可能比我们都多。若是她，只怕会助长魏天禹的势力。”
    左鸿不动声色喝了口茶，他倒是忘了这么一号人物了。
    “丁大人小题大做了吧，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儿而已。”
    “是啊，她就算手握医术，可二皇子被囚禁，她的医术在益德宫也没用处。
    再有，没了她，济世堂就不能一家独大，咱们还可以有新的康寿堂。”
    丁项还想说什么，只听左鸿说道：“确实不合适。”
    他要的是一个毫无根基和才能的女子，要让魏天禹在那一小方宫墙之内，慢慢消磨掉他的野心。
    一个瘫子，能在京都开起一个偌大的医馆，心智可见不一般。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59节

    让她嫁给魏天禹，想必只会劝诫魏天禹，而不是和魏天禹做一对‘怨偶’。
    见状，众人又推了一些合适的人。
    都是小官家的女儿，相貌才能都不出众，脾气性格都一般，或者很差。
    “柯敏，你统计一下，明儿我就进宫递给皇上。”
    *
    益德宫里，阿青给魏天禹倒茶。
    “殿下别担心，若真是我算到的那位瘫痪的女子，还是殿下赚了。”
    “怎么说？”
    “人不可能不生病，救人一命，那就是恩惠。若是救了皇帝太后，那就有了天大的恩惠。”
    魏天禹何尝不知道这些。
    他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宫女。
    她眼神毫无惧怕，每次说话总是直视自己，侃侃而谈之间流露的神情，不可能是一个小宫女该有的。
    “你真的会算命？”魏天禹笑问。
    “是，但也不一定十分准。未来的皇子妃就算身无所长，殿下当养一个玩物罢了，何须在意。”
    “你究竟是谁？”
    “我是上天派来帮助殿下登上至尊之位的人。”
    “呵，就凭你？”
    阿青笑道：“就凭我知道殿下其实不属于这皇宫，知道殿下也并非真心爱慕齐家姑娘，知道殿下志在宏图大业！”
    魏天禹眼神一凛，她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世，还知道自己和齐家的关系。
    他猛地伸手掐住面前纤细的脖颈，“你究竟是谁！说！”
    “我……我就是阿青，殿下，我……就是辅佐你的，你信我……”
    片刻后，魏天禹才松手。
    “咳咳咳……多谢殿下。”
    “我不管你是谁，你要知道你的命在我手上，杀你如踩死一只蚂蚁。”
    “您是未来的天下之主，我是真的来辅佐你的。”
    魏天禹扯了扯嘴角，不再说什么。
    阿青揉着疼痛不已的喉咙，她心想要不要做些特别的一些东西，比如先进武器之类的东西，让魏天禹信任自己。
    *
    孙淼之死已经结案。
    蓝戈徐林峰曹武几人带着酒来找温然，庆祝同乡相遇之喜。
    温然和温瑶都是欢迎的。
    “这案子丁项一定还在暗中调查，大家莫要露了马脚。”温然说道。
    几人都点头。
    徐林峰：“放心吧五妹妹，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
    温然：“马上快要考试了，温然以茶代酒，提前祝三位公子名登桂榜。”
    曹武：“以后我就是举人老爷了。”
    蓝戈笑着没说话。
    徐林峰：“我志在金榜，到时还要五妹妹多贺喜一次。”
    温然：“那是自然，到时候我请大家去今朝居庆祝。”
    曹武大叫：“你现在都这么有钱了？我们几人去，一桌可得三十两银子吧。”
    温瑶：“放心，给得起。”
    她是济世堂掌柜，济世堂有多少银子，她清楚得很。
    徐林峰：“我可是不客气的。说来，济世堂就没有什么达官贵人找你看病吗？他们的话，一次收个几十、上百两都不是问题吧。”
    温瑶：“今天武安伯府来人请了，五妹妹还没答应呢。”
    蓝戈问道：“何人病了？”
    温瑶：“武安伯。”
    蓝戈面色一松，点点头。
    电光火石间，温然忽然明白武安伯府为什么会和魏天禹勾结了。
    现在武安伯府的世子夫人就是蓝家的四姑娘，蓝戈的姨母。
    曾经也去了一次东宫，温然见过一次，之后过年臣妇朝拜也见过一次。
    原来症结在世子夫人。
    魏天禹顶着‘亲戚’的身份和世子夫人交好，武安伯一死，贾府就全力支持了。
    看来武安伯府，她还是要走一趟。
    救不救人暂且不说，一定要和这位世子夫人见一面。
    也不知道蓝戈是怎么想的，蓝家唯一的血亲，就这一位姨母了。
    第170章 不过如此，也没多富
    徐林峰和曹武喝了点酒，开始说起怎么对付孙家的人。
    荀氏病重，请了好些个医师都束手无策。
    如今孙家的情形，不可能请得到医官。
    加之温然不救，现在荀氏真就是命悬一线。
    说来，孙淼的错不能怪到内宅妇人头上。
    可偏偏朴二娘是死在她手上。
    徐林峰道：“荀氏死得不冤，听说还有小丫头和两个姨娘也死在她手上。就看孙天友今后如何了，那个草包，在京都怕是混不下去了，旁支的孙十七都比他能干些。”
    曹武：“他若是个聪明的，变卖家产回他祖上江州去，还能当个富户。”
    蓝戈：“他不走也得走。”
    虽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为了以后清净点，不能留孙天友在京都。
    温然点点头，“放心吧，荀氏就算是死，死之前也会让孙天友离开。”
    正如温然所料，此时孙府荀氏气若游丝地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这时她才后悔没有听孙淼的话，对孙天友严苛些。
    “友哥儿，娘快不行了，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回江州老家吧。那里是咱们孙家的根，你变卖了京都的产业就回去，越快越好。”
    孙天友哽咽道：“儿子不想走。”
    京都的繁华哪是江州可以比的。
    “糊涂！你爹死了，你娘也快死了，你还不明白这是有人盯上孙家了么。刁妈妈……”
    刁妈妈立马上前来。
    “刁妈妈，你我一同长大，友哥儿就托付你照看些，友哥儿以后会给你养老的。”
    孙天友没说话。
    刁妈妈道：“放心吧，大娘子，公子懂事了，会撑起这个家的。”
    荀氏掌家这么多年，一听就知道刁妈妈想推脱，说不定还生了离开孙家的心思。
    荀氏悠悠道：“刁妈妈，我待你不薄，你全家人的身契籍契都在孙家呢！友哥儿出了什么事，你们做奴仆的也不会好过。”
    刁妈妈心里一紧，“奴婢不敢背主，大娘子放心吧，我会好好劝哥儿的。”
    荀氏哪里不知道刁妈妈的顾虑，她看着孙天友，道：
    “你要亲自去你外祖家报丧，让你外祖帮着变卖宅子铺子，奴仆该卖的就卖，刁妈妈是我多年心腹，总不会害你，你要好好听她的！”
    荀氏交代着手上产业，几个庶出、旁支的安排，越到后面说话声越来越小。
    倏地，荀氏悲戚道：“儿呀，娘不能再护着你了……”
    之后睁着眼抽搐两下便不动了。
    “娘！”
    孙天友呜呜哭起来。
    刁妈妈在一旁道：“公子节哀。”
    第二天孙天友又一次去各家报丧。
    “孙家老爷大娘子都死了，孙家大公子也有些可怜啊。”
    “他贪恋他庶母美貌，让他庶母白白被打死，有什么可怜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朴家的事儿，你不知道吗，朴大郎那日修葺房屋的时候说出来的……”
    这下无人再同情孙家任何遭遇。
    朴家此时正在放鞭炮，庆贺乔迁之喜，朴大郎的儿子穿了一身新衣裳蹦蹦跳跳，扬言要去读书要考功名。
    马车上温然看着一身孝服的孙天友，内心毫无波澜。
    孙家如此结局，怨不得别人。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60节

    “姑娘，武安伯府到了。”车外阿川说道。
    翠屏先下车和阿川拿出轮椅，云霜把温然背下马车。
    其实现在温然也能走路了，可她还不想这么快就展露于人前。
    武安伯世子夫人蓝氏早早就在大门候着了。
    仔细看，有一两分和蓝戈相似。
    高鼻挺直，下颌角流畅自然，显得骨感英气，与其他大娘子柔弱和善的模样不同。
    想来这就是武将家的女儿。
    “见过蓝夫人。”温然颔首。
    “温医师别客气，随我进去看看我公公的病吧。”蓝夫人微微一笑说道。
    武安伯贾和早年也是武将，自从蓝家出事后，就托病渐渐把手里的兵权交了七七八八。
    不过世子贾焱并不是淡泊名利之人，早早在军中历练，凭着与突厥的五六次大小战役的军功，在军中做到三品宇辉将军，兼任京都兵马司指挥使。
    京都兵马司有五千精兵，主要负责京都卫戍，每日会有不同小队巡察京都安防、稽查城门，战时还能抽调去征战。
    在京都，除了两万禁军，兵马司就是最强的军队。
    蓝家四姑娘因为贾焱的军功，早早就封了三品诰命夫人。
    这位蓝夫人一路上略微提了几句武安伯的病症，就不再说话。
    “母亲，听说温医师来了，我特来看看。”
    “胡闹，请温医师过来是为你祖父诊病的，不是让你来瞧稀奇的。温医师莫怪，这是小女。”
    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大约多遗传了父亲的模样，和蓝夫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我叫贾文倩。”
    “我叫温然。”
    贾文倩笑笑，“母亲，祖母等急了，这才让我出来看看的，你别生气了。”
    蓝夫人微微点头，“走吧。”
    如今武安伯都宿在老夫人的院子。
    一进院子就看到廊下站了一位颧高皮薄不苟言笑的老夫人。
    这面相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人。
    蓝夫人：“母亲，这位就是温医师。”
    老夫人无视蓝夫人，打量着温然。
    温然：“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挑挑眉，“看来是武安伯门第不及卢国公府高，温医师这才来得迟些。温医师放心，我家爵位虽比不上，但金饼是给得起的。你治好了我家伯爷，别说一匣子，两匣子也不在话下。”
    温然笑笑，“我以为老夫人会说给我十匣子呢。”
    不过如此，也没多富。
    言外之意，温然不说，周围的人都听懂了。
    丫鬟婆子战战兢兢不知怎么办。
    贾文倩抿嘴不敢笑。
    蓝夫人眉眼平和看不出什么心思。
    老夫人一噎。
    她不悦道：“温医师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不会连玩笑都不让说吧。”
    这不就是在说她这个伯夫人连玩笑都说不起吗？
    老夫人何时被人这样顶撞过。
    蓝夫人上前说道：“还是父亲的病要紧。”
    老夫人哼道：“温医师莫要砸了你这神医的名头就是了。”
    第171章 小小医师，焉敢不从？
    “老夫人有所不知，我只是凡人，不是神仙。像荀大娘子那般丢了魂的病，我就治不了。”
    荀氏死了的消息一大早就有人来说了。
    老夫人哼道：“劝你少耍小伎俩，我可不是荀氏那等中看不中用的人。鬼魂之说，少在我面前提。”
    她讨厌鬼魂，更讨厌仙神！
    说罢甩了甩袖子进去了。
    蓝夫人：“温医师，请吧。”
    贾和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看到来人也毫无波澜。
    温然走近颔首喊了一声伯爷，便开始认真观察贾和脸色。
    贾和年近六十，额头眼角口鼻等地方的皱纹却很淡，他脸色苍白，唇色几乎看不到，眼窝深陷，眼圈发黑。
    看着不像是大病。
    云霜拿出脉枕，婆子把贾和的手拿出来，温然还没摸上去，老夫人就说：“搭根丝巾！”
    贾文倩有些尴尬。
    婆子丫鬟也只能照做，找来一根丝巾放在贾伯爷的手腕上。
    就像是男医师给贵妇人把脉一样。
    不过她一个十四岁的姑娘，能对五十好几的老头有什么想法。
    这老夫人真是让人无语。
    温然认真把脉。
    猜想和她之前差不多。
    就是炼丹那些玩意儿吃多了，导致身子虚了。
    现在这情况已经伤了寿数。
    温然即将收手时，食指一僵。
    几息后她才收手，云霜顺势收起脉枕。
    “伯爷是丹药吃多了导致体虚气虚血虚，阴阳不调和，体力自然不济，丹药不能再吃了。”
    蓝夫人贾文倩神色明显不在意。
    老夫人眼中显出几分鄙夷，“和其他医师说的并无两样，温医师也没有外面传的那么神乎其技。”
    温然懒得理她，“我开个方子，伯爷先吃着，五副之后我再来复诊。”
    老夫人原想用不着，可又想看看这个神医的药方和其他医师有何不同，便忍住了话头。
    温然写药方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守着，药方一出，她身边的婆子就拿去给她看。
    “和赖医令开的方子差不多嘛，就几味药不同。”
    温然实在不喜欢这个老夫人。
    能嫁入勋贵之家，几乎都是大门户出来的姑娘，心气再高，脾气再傲，那也不会这样明晃晃表现出来。
    这老夫人倒好，比她青州那个祖母还刻薄难相与。
    “老夫人可以拿着方子去问问赖医令，到底哪个方子好。就怕赖医令上门问我为何开这样的方子。”
    赖医令去济世堂请教的事，也传过几日。
    老夫人翻了个白眼。
    “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想她伯府，还怕一个小小医师不成？
    能来给伯爷看诊就已经比别人幸运许多，还敢摆架子！
    “你小小医师，焉敢不从？送客！”
    隐忍只会让人爬到头上来，前世的经历让温然明白了这个道理。
    她冷声道：“老夫人若是不信任我，大可不必叫人来请。梁老大人的功绩在陛下心中恐怕所剩无几了，老夫人少作些吧！”
    梁老大人乃老夫人高堂。
    现已快八十了，以前任工部尚书时，门生遍布天下，英名传遍坊间，如今致仕回典州休养去了。
    贾家这些年犯过的大小错，皇帝看在梁老大人的面上，也不过分惩处。
    “如今伯爷这样子，还不都是拜您所赐，但凡伯爷能有个贴心人儿说说心里话，也不会去清风观寻仙问道。”
    这位梁老夫人在家作天作地，又摆出梁老大人的功绩和皇帝恩慈，贾伯爷这才去住道观的。
    “老夫人日子清闲无聊，我也理解，但术业有专攻，医术方面您不明白可以请教，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实在没必要。
    我若不救，皇帝来了，我也不救。小、小、伯、府，焉能奈何？”
    小小伯府？
    “你……”
    梁老夫人气得浑身哆嗦，有些站不稳。
    “温医师这边请。”蓝夫人见状立马叫人送温然出去。
    接着又给贾文倩使了个眼色，把老夫人手中的药方夺了过来，保住药方。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61节

    贾文倩就留在那里安慰老夫人。
    蓝夫人走在前面带路。
    离开主院后的幽静小道上，蓝夫人说道：“温医师把贾家的事打听得很清楚。”
    就连老夫人容不下伯爷纳妾，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伯爷逼得去道观清修的事都打听出来了。
    温然见路上只有蓝夫人和她身边一个得力妈妈，便不再掩饰。
    “当然要打听清楚。要不是世子明理有军功，武安伯府只怕不复往日荣光。蓝夫人，伯爷为何会使用丹砂雄黄等玉石过量的乌金丹？”
    前面的人骤然停下，云霜立马拉住轮椅。
    蓝夫人眼里划过几分探究。
    “温医师的医术，果然高深。”
    “比赖医令好上许多。”
    “温医师既然查出病因，为何不告知老夫人？”
    “蓝夫人，这些年在贾家，过得好吗？”
    蓝家灭门，但蓝大将军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至高无上的皇帝，一个嫁给了武安伯府世子，罪不及出嫁女，免遭了牵连。
    可刚才那梁老夫人那架势，加上没有强有力的娘家，蓝夫人这些年恐怕也不好过。
    蓝夫人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还没自己女儿大的少女。
    “你想说什么？”
    “我只想知道，伯爷去道观，与蓝夫人有没有关联？”
    贾家和蓝家曾经交好，蓝大将军和贾伯爷也称兄道弟。可蓝家出事，贾伯爷并没有为蓝家说过一句话。
    昨晚她想了许久，魏天禹和贾伯爷可没有任何联系。
    说明贾伯爷那时候已经去世了。
    贾伯爷去世，贾世子成了伯爷后，才和魏天禹有来往。
    说明贾伯爷不赞成贾家支持魏天禹，而世子却赞成。
    刚才把脉最后才发现贾和身体里的异样。
    她想，蓝夫人恐怕早有打算，这才想到一个炼丹的法子。
    不过没想到贾伯爷谨慎，服用了好几年仙丹，没有太大‘成效’，这才有了让人长寿的‘乌金丸’。
    量多一些的玉石，造成的症状和长期服用丹药的症状相差无几。
    可偏偏，就如温然所说，她的医术比赖春雨的好上许多。
    蓝夫人笑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蓝夫人究竟想不想让贾伯爷‘正常’地死去，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但我要知道真相。”
    “我没有害过伯爷，没有什么真相。温医师，还是尽快出府吧，等会儿我还要回来侍疾。”
    蓝夫人转身走了。
    这个女人看似柔弱，却带着刚强。
    温然想，有时候就得要一副猛药。
    快行至门口，温然道：“我有一句要单独与夫人说，可否？”
    第172章 他还心生怨怼！
    蓝夫人沉默片刻，点头答应了。
    云霜翠屏两人分别在两个方向守着，蓝夫人的丫鬟也不例外，在另一边守着。
    蓝夫人一时有些捉摸不透这个温医师到底想干嘛。
    “夫人是为了二皇子？”
    “何以见得。”
    “蓝家唯一的血脉，夫人难道不想帮扶？”
    “蓝家出事，我未开一言，我这样不想惹事上身的人，难道会自寻死路吗？”
    朝野上下哪个不知道皇帝不喜欢朝臣与二皇子来往过密。
    她凑上去，不就是找死。
    “夫人只不过是想静待时光而已。若您真的是为了二皇子，贾伯爷的病症就会如您所愿，最后因仙丹而亡。 ”
    蓝夫人笑笑，“温医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在贾家这么多年，身边除了一个陪嫁丫鬟，其他的人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贾家现在除了老夫人，对她都是十分信任。
    温然见蓝夫人三缄其口，也明白对方的谨慎，她不强求。
    她为的不是让蓝夫人吐露心声，而是让蓝夫人明白，自己和蓝家有关联，是值得信任的人。
    “蓝夫人，当年蓝皇后为何提前生产，您可知道？”
    蓝夫人手指捏紧，神色轻松，“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如果不是生命受到威胁，正阳宫不会一片火海。蓝夫人，若有人借二皇子名义与你接触，还请万分警惕得好，你如今是蓝家仅剩的血脉之一，万事请留多一个心眼。”
    不等蓝夫人如何神情，温然叫了一声翠屏云霜，便向大门而去了。
    蓝夫人若有所思地看着离开的主仆三人。
    “夫人，清风观那边……”
    “暂时什么都不做，现在这样吧。”
    “那药方……”
    “老夫人说用哪个就用哪个。”
    她父亲对贾和是那样的信任，当年问都没问自己就把自己嫁给了贾焱，还说贾焱已是世子，又有贾和维护，嫁给贾焱不会吃苦。
    没想到父亲出事后，贾和就跟缩头乌龟一样。
    头两年，梁氏对自己各种挑三拣四，三房四房那几个也是百般讽刺，他这个主君却装不知。
    她偏偏就不如他的意，她要好好过日子，绝不与贾焱和离。
    马车慢慢离开武安伯府。
    云霜问道：“姑娘，婢子瞧着蓝夫人不像是会害伯爷的人。”
    温然不答反问：“你觉得蓝夫人在贾府的日子怎么样？”
    翠屏：“应该不好吧，那老夫人可真不是个好相与的。”
    温然：“可是她气色好极了，那位贾姑娘也活泼，蓝夫人在贾家的地位，应该不差。”
    云霜：“那是为什么？”
    温然：“自然是因为世子。”
    贾和放权，贾焱却立了不少军功，贾家早就是贾焱的了。
    有贾焱的庇护，梁老夫人再怎么刻薄，蓝夫人置之不理就是。
    况且，贾和还去清风观修道去了，老夫人一门心思都是贾和是不是借清修之名，在道观养女人。
    云霜笑道：“看来世子是真的喜欢蓝夫人。”
    今天一早蓝公子就来找姑娘说贾家的情况，她和翠屏多少知道点蓝家旧事。
    在她看来，贾焱并没有因为蓝家叛国迁怒蓝夫人，还一直护着，那一定是很爱蓝夫人。
    温然笑笑没说话，若真是那样，蓝夫人何必要去害贾和呢。
    她难道不怕夫妻离心么。
    贾焱对蓝夫人好，估计是看出皇帝对蓝家又恨又愧的心思，加之蓝家虽倒，但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网，肯定还有一部分能利用的。
    不然贾焱哪里短短几年就有那么多的军功。
    看来是个伪君子罢了。
    蓝夫人心眼明亮，这才伺机而动。
    贾和的病症，温然给蓝戈原原本本说了，当然，除了她怀疑蓝夫人下手的那部分。
    蓝戈倒是什么都没说。
    *
    勤政殿内，左鸿呈上一份名单。
    “皇上，老臣以为，二皇子心性还有待磨砺，皇子妃的家世不可太高，不然二皇子还会依靠岳家做出‘找蓝氏余孽’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魏轩冷哼了一声，他多年心血，教育魏天禹蓝家罪不可赦，自己心慈留蓝家女儿一条命，待他也是尽心培养，他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想找蓝氏余孽和誓死效忠蓝家的逆党。
    “你说得对，他还要多磨砺！这些家世低的，也好……”
    未尽之语左鸿大约也能猜出。
    当年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背靠蓝家坐稳了江山，但外戚太显赫，倒显得他这个皇帝……
    左鸿打住自己的念头，恭敬道：“二皇子心思沉稳后，还是能堪大用，皇上莫要心急。希望二皇子能明白您的一片苦心，不要心生怨怼。”
    “他还心生怨怼！他有什么资格心生怨怼？”
    堂堂皇子，娶一个五品小官之女，这种事任何一个皇子怕是都很难接受吧。
    左鸿压住自己的嘴角。
    父子离心好啊，大皇子才有机会。
    “皇上，我这里还有大皇子的一封家信，里面是问贵妃娘娘安的，希望皇上能让老臣转交给娘娘。”
    “拿给德子，他帮你拿去给贵妃。”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62节

    “是，那就有劳德公公了。”
    德公公接过，“大人太客气了。”
    左鸿出了勤政殿，神清气爽。
    他知道皇帝要看那封家信，他就是要让皇帝看。
    看看吧，你的大儿子驻兵在外，思念父亲、牵挂父亲身体，又不敢表现儿女情长，只敢从母妃那里侧面询问。
    这不比那个在心口上插刀的废太子孝顺许多吗。
    *
    荀氏下葬后第二天，孙天友就带着少数仆人离京了。
    城门口温然撩开车帘看了一会儿，没看到之前荀氏身边的那个刁妈妈。
    从人数上来看，应该只有孙淼一脉的人走了，其他两房的人都没走。
    八月金秋，秋风乍起，看着长长队伍，莫名有一股萧瑟之感。
    马蹄声响起，是蓝戈曹武到了。
    蓝戈一身靛蓝袍子，背脊挺直，挺拔的身躯和宽阔的肩膀，隐约可见武将世族的杀伐果断和雄心壮志。
    他的目光从来坚定，只是心境不同，现在看起来更坚毅了。
    “走吧。”温然道。
    他们约好了一起去清风观。
    温然并不质疑自己的猜测，不过想让蓝戈自己去判断，顺便让他自己去认认，清风观里有没有旧人，就算他不认识，他回去告诉蓝父，自有人去辨。
    这样的事，蓝夫人断不敢交给外人去做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兵改了气质当了道长。
    第173章 去医官署走马上任
    清风观离京十五里，因着马车走得慢，走了快一个时辰，几人才到清风观。
    云霜给温然戴好帷帽，扶着温然下了车。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多都是百姓。
    温然走得慢，但她内心很高兴能在外面有用‘腿’之地。
    曹武和蓝戈两人单独行动，去道观各处探查。
    温然便如同其他百姓一样，慢慢走着。
    外面香火旺盛，三清殿里更甚。
    金身塑造的三清祖师身上干净如新。
    “道长，请问是哪位大善人重塑了祖师爷的金身？”温然看着旁边的中年道长问道。
    “武安伯府世子夫人三年前捐的塑金身。”
    “世子夫人居然这么有诚心，想来是清风观多年的善女子了吧。”
    “是，世子夫人十五年前就开始为本观捐香火钱了。”
    “请问道长，观主可有空相见？”
    “抱歉施主，我们观主在闭关清修，暂不见客。”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多谢道长。”
    “施主客气。”
    贾和是十年前来此清修的。
    在那之前蓝夫人就已经开始策划了？
    三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蓝戈他们。
    翠屏打开食盒，里面是精美的点心。
    这都是马三娘做的，说怕她们路上饿，准备了栗子糕、茯苓糕和糯米凉糕。
    云霜看得眼睛都亮了，温然笑道：“吃吧。”
    翠屏：“姑娘就是宠着云霜。”
    温然：“你道这茯苓糕是怎么来的？”
    云霜嘻嘻笑，“还不是因为翠屏姐姐喜欢吃。”
    翠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她拿云霜当小孩儿，小孩儿贪吃没什么，她还贪吃，就有些羞赧。
    温然：“吃着栗子糕还堵不上你的嘴。”
    云霜：“瞧，姑娘是更喜欢翠屏姐姐。”
    翠屏这下可是放开了，拿起茯苓糕就吃起来。
    翠屏：“马婶子的厨艺真好，快比得上今朝居了。”
    温然笑笑，可不是，大将军出来的丫鬟，给蓝戈做的衣裳，做的吃食，哪样都是顶好的。
    亭子里又来了一位妇人和女孩儿，妇人约莫三十岁，身上着青色绸缎，首饰都为金玉，浑身透着素雅和端庄。
    女孩儿约莫七八岁，看到云霜翠屏手里的糕点，霎时就嘴馋了，不过碍于教养规矩，只是眼巴巴望着。
    “小妹妹，你喜欢吃糕点吗？正好我们带有多的，下山再拿回去恐有些沉，你能帮我吃掉一些吗？”
    女孩儿看向妇人，妇人笑起来，“多谢姑娘。去吧，记得道谢。”
    女孩儿走到温然面前，福了福身，“多谢姐姐。”
    一看就是富庶家里的女儿。
    “你帮我忙，我该谢谢你。”
    女孩儿害羞地笑笑，拿起糕点开始吃起来。
    “你们也是听闻风虚道长有断人寿数和流年大运之能来的吗？”妇人主动问道。
    “是。不过不知道准不准，刚才问了，说风虚道长闭关清修不见客呢。”温然笑道。
    “准得很！”妇人笑道，“自从风虚道长当了观主，每次算得都特别准，不然清风观也不会如此出名。
    不过观主有规矩，每月只算两次，不然他的寿数就会受影响。所以姑娘你要算什么，得早早排上队才行。”
    “原来是这样，那我等会去找道长排个队。”
    “那你可得多多添香火钱。”
    “多谢大娘子提醒。大娘子可知道这风虚道长何时来清风观的？”
    “得有十三十四年了吧，他来没多久，原来的观主就云游四海去了。”
    温然看到蓝戈曹武在另一边等着了，她笑道：“今日多谢大娘子告知这清风观许多事，我们先走一步。”
    等翠屏和云霜收拾好了，温然对妇人说道：“大娘子应有积食不化、胃脘疼痛的症状，大娘子饮食上多注意，少食多餐，用桂花心粥、小茴香粥、山药羊肉羹调理几月便能慢慢养好。”
    温然离开，留下妇人愕然。
    看着人走远才想起没问名字，何止没问名字，连样貌都没完全看清。
    婆子丫鬟找来时，她笑道：“你们还找得挺快的。”
    “您也太胡来了，这儿人多，怎么能带着姑娘单独走呢。”
    “嘿，你倒管到我头上来了。”
    “您可别再乱跑了，您出事儿，我们可担不起。”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绵儿，吃好了吗？”
    “母亲，这个糯米凉糕跟咱们府里的味道差不多呢。”
    妇人惊讶道：“是吗？”
    女孩儿重重点头：“是。”
    妇人若有所思看着山门的方向，那小姑娘已经走完最后两个阶梯了。
    云霜扶着温然踩到平地便放开了。
    姑娘说要自己走呢。
    “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下说。”
    *
    魏天禹得知赐婚人选名单后，冷笑一声。
    要不是阿青早说过是一些歪瓜裂枣，他恐怕真忍不住摔碗扔东西。
    这就是他的好父皇。
    真真是为他打算。
    魏天禹：“你不是说，或有瘫痪的人吗？”
    阿青：“我不过也是猜测，既然没有，殿下也可放心，至少五官端正不丢皇室颜面。”
    呵。
    他要什么好看的女子没有，五官端正算什么东西。
    魏天禹凉凉地看了一眼阿青，对喜福说道：“喜福，那个，那个叫周什么的医师，你叫人处理下。”
    “是。”
    *
    周固眼看京都的医馆都没人收他，大哥家也拒他于门外，打算离京。
    不然就只能饿死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63节

    他带上自己所有钱财，刚出门就遇到一个身着劲装高大壮的男人。
    周固心想这莫不是蒋家找来报复他的人。
    “好汉饶命，好汉想要银子我有，留我一命。”
    “我不要你的命。我是来给你送好处的。”
    “好处？”周固愣住，他不太信。
    “你不是想做医官吗，这是录用文书，你拿上就可以去医官署走马上任了。”
    周固接过文书，看了一眼，上面清清楚楚写了他周固的名字。
    九品医官，也是官啊。
    周固大喜，“贵人有何条件？”
    “自有让你做事的时候。”
    周固心思一转，先去医官署上值，至于让他去治病救人什么的……
    “你如今的名声都能拿到医官署的录用文书，你还是别想耍花招了，不然——”男人声音变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174章 然姐儿，放开吧
    周固看到那男人走了，才捧着文书进屋。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就自己遇到呢。
    当晚他就跑到酒肆大喝一顿，第二天，不少人都知道他要去医官署任职的事。
    阿川说的时候，十分瞧不上周固那副嘚瑟嘴脸。
    阿川：“姑娘，咱们是不是不用管他了？”
    温然：“不。让常四还是让人留意着。你明儿找云霜拿些银子，该打点打点，顺便再买几个小厮，让跟着常四做事。”
    “是。”
    自从上次温然去了武安伯府，之后就再没人来请，就知道梁老夫人没有用她的方子。
    她不在乎，只是叫赖春雨过来问了些话。
    赖春雨认为贾和是吃多了丹药所致，温然自然没点破。
    每日就待在济世堂里，看书或者做些药丸毒丸。
    想着蓝戈曹武徐林峰要去考场，做些益气补气的丸子，让他们在考试期间身体保持健康，同时不受夜风侵袭，中途得了风寒影响他们发挥。
    至于毒丸嘛，有备无患，用不上是最好的。
    秋意渐浓，不知道哪户人家的桂花树，香气袭人，让翠屏羡慕许久，破天荒找温然要了银子，去买了一颗用大缸种的金桂。
    摆在济世堂后堂，好看又好闻。
    于是温然又让常四再去买几颗，放在济世堂院子的角落，顺便还给蓝戈、曹武、徐林峰一人送了一颗。
    祝他们桂榜题名。
    八月十五这天，温宅上下都挺高兴，济世堂也一样。
    常四早早就让人去买了过节的东西，就连大闸蟹也抢到两筐。
    那蟹比云霜巴掌还大。
    好在渔民用干草绑住了钳子，那蟹动弹不得，不然云霜可不敢拿起来玩儿。
    中午温瑶让厨房蒸了来吃。
    这大闸蟹可是稀罕物，只有达官贵人们才吃得到。
    他们平常见都没见过，就算是有卖的，也就是河里的毛蟹，有重重的土腥味儿。
    当一大盘红通通的大闸蟹端出来的时候，每只都体肥爪壮，个个都看直了眼。
    常四挨个发。
    伙计一人一只，医师一人两只。
    有的拿到螃蟹都不知道怎么下嘴，还是刘一味拿了一只给他们做演示，这才学会了怎么吃螃蟹。
    莫医师把两只蟹收起来，说是要带回去给家里的三个馋嘴猫吃。
    他家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家，和刘一味这样家有医馆的公子不一样，他自己没吃过，下意识就要给孩子带回去。
    没成家的刘一味笑了笑，“这只也拿去，你那两只不够他们三个人分。”
    莫医师推辞道：“诶，不行不行，这大闸蟹我们想买都买不到，一味，你自己吃，我家那三个还小，两只够吃了。”
    刘家其实也买了蟹，只不过没有济世堂的这么大，不过家里不缺他吃的。
    但莫医师说什么都不收，刘一味便作罢了。
    后堂，云霜像个小馋猫，在旁边小桌上吃得很香。
    温瑶在家差不多也就吃到一两只，没想到在京都可以随便吃。
    正当大家吃得开心呢，梁老夫人忽然大驾光临。
    大中午的就跑来了，常四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是不是贾伯爷不行了？”温瑶猜测道。
    温然摇摇头，“不知道。”
    “中秋佳节，你们济世堂倒是其乐融融。”梁老夫人径直来到后堂。
    她身上穿着玫红色的宽袖衫，里面是桃红的襦裙，极为亮眼。
    若是放在十七八的姑娘身上，必定成为全场瞩目之人，但在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身上，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想来是因为过节，老夫人特地穿得喜庆隆重些。
    “你是赖春雨的师父，你之前为何不说？”梁老夫人隐含指着问道。
    就为了这？
    大好节日不过，来济世堂‘审问’她？
    温然淡淡道：“您没问，我不说，这不是很正常么。如果我说了，您会信吗？”
    梁老夫人竖眉道：“你没说，你还有理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的错，你必须去找我儿说明缘由。”
    温瑶一头雾水，问道：“老夫人，为何要温医师去向世子说明缘由，说明什么缘由，中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梁老夫人厉声道：“什么缘由？哼，这个温医师不说明她是赖春雨的师父，在贾家趾高气昂不可一世，我原以为她就是性子轻狂。
    结果她是打定主意，让我儿怀疑我故意不治他父亲，造成我们母子误会，这难道不是她的错？”
    温瑶看了一眼温然，这老夫人有些不讲理。
    温然：“此事不是我的错，凭什么我去说明缘由。两张药方在您手上，用哪张是您自己的选择，要怪也是怪您自己。”
    梁老夫人出嫁前后那都是被人捧着的，媳妇孙儿孙女也都是毕恭毕敬。
    她还没被一个地位低下的人如此指责过。
    她沉了沉气，“把她给我抓起来，带到世子面前，容不得她撒谎！”
    几个婆子当即就要动手。
    云霜和翠屏立马挡在温然面前。
    武安伯府的婆子个个都壮如牛，云霜和翠屏哪里抵得过，一下子就被拉开了。
    温然怒道：“老夫人，我劝您住手！”
    “我不住手又怎样？”
    温然猛地站起来，梁老夫人惊讶之余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温然挟制住了。
    温然拿着剪蟹腿的剪子，抵着梁老夫人的喉咙。
    “现在，可以放开了吗？梁老夫人！”
    温然把剪子往前送了一分，冰凉的触感让梁老夫人立马惊叫出声。
    梁老夫人声音发抖，“你，你算什么东西，敢挟持我？信不信把你济世堂拆了，把你抓牢里去！”
    “她是我卢国公府的大恩人，是我康嘉认下的义妹，梁老夫人您说说，温医师算什么？”身着花青色襦裙外衫的康嘉从门口进来。
    她神情肃穆，下巴颏微微抬起，有些盛气凌人的味道。
    看到被婆子钳制住的云霜和翠屏，喝道：“还不给我放开！”
    不说何家康家爵位比贾家高，就是康嘉被太后喜爱特封长宁郡主，梁老夫人也要礼让三分。
    两个婆子讪讪松了手。
    康嘉脸色柔和地看着温然，劝道：“然姐儿，放开吧。”
    挟持伯夫人，那可真会被缉拿入官府的。
    温然瞪了一眼梁老夫人，这才放开。
    “梁老夫人，若是世子为了蓝夫人和您顶了几句嘴，说了几句难听的话，您也别找我恩人的麻烦。”康嘉柔声笑道，“我家恩人脾气好，可我何家康家却忍不下恩人被欺的恶气。”
    “她脾气好？她脾气好！？”梁老夫人龇牙咧嘴道。
    梁老夫人很想破口大骂，可是她的教养，她的家世，不允许她如市井妇人那样当个泼妇。
    第175章 整个清风观都是她的人
    康嘉笑笑，“您瞧她站都站不稳，又这样瘦弱，怎么可能脾气不好。”
    梁老夫人看着康嘉睁着眼说瞎话，气得一口气下不来。
    “你康家何家就真为她撑腰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64节

    “是，至少我这个长宁郡主一定是！”
    梁老夫人一怔，笑了笑，“好啊，等着吧，她那个轻狂劲儿，早晚会害你，害你何家和康家！”
    温然出声道：“老夫人还是先担心担心贾伯爷吧。”
    梁老夫人眼里像是有刀子，恨不得在温然身上戳几个窟窿眼儿。
    “你也别得意，总有你吃亏的时候。”
    她哼哼了下，便带人走了。
    等人走了康嘉道：“把中秋贺礼抬进来。”
    半筐大闸蟹，两盒月团，还有一些不太常见的水果。
    康嘉说道：“梁老夫人和贾伯爷的事，就连外面的百姓都知道些，她在闺阁时就被宠爱过度，嫁到贾家，因为梁老大人是工部尚书，贾伯爷是多番忍让。
    自从妾室比她先生孩子，她就再不待见贾伯爷去妾室房间留宿，一哭二闹的，贾伯爷也忍受不住，在外面养了外室。
    梁老夫人五年未有出，把妾室的儿子记在自己名下亲自养。世子早年也孝顺，可到底不是亲生的，加之他会承袭爵位，军功在身，早就——”
    温然：“早就装不下去了是吗？随便找个借口也能把嫡母说得哑口无言。”
    梁老夫人是作，可嫡母养育孩子天经地义，贾焱为了承袭爵位，少不了要装孝顺，世子之位到手，有军功加持，地位稳固，便开始忘恩负义了。
    康嘉叹口气，拉住她的手，“你心里明白就好。你之前问过我蓝家的事，想必你也见到了蓝夫人，贾家……复杂得很。”
    康嘉摇摇头，“贾世子身上不知道有多少是因为他是蓝家女婿而轻松得到的军功，蓝夫人和贾世子看似恩爱如漆，现在多半是貌合神离。你还是少趟这趟浑水吧。”
    温然回握她的手，“知道了郡主。多谢你，真心为我考虑。”
    康嘉笑笑，“都说我认下你这个义妹了，自然是要为你考虑的。”
    当然，这只是康嘉单方面的认义妹。
    不管温然同意不同意，她都拿温然当义妹。
    “钧哥儿原本也想来的，可他说了谎，他父亲便罚他面壁思过，他交代我，定要带一幅你的字给他。”
    钧哥儿会说话后，便是三五日才来找温然一次，每次写完字，都是问过温然时间才约下次习字。
    他们的师生关系，就一直没变过。
    温然有很多字，叫云霜随随便便拿了十来张。
    康嘉：“自从我听文夫子说，你的字能值千金，拿你的字，我总是战战兢兢。”
    温然：“不过是写了字的纸，破了坏了重写便是，不必在意。”
    康嘉：“我这次来也是给你下帖的，八月十九，我家组织一场马球赛，你记得来。”
    温然：“不是正好乡试吗？”
    康嘉：“正是因为乡试，所以才办女子马球赛啊。”
    温然笑笑，“好，我若有空，就来。”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康嘉才离开。
    康嘉走这一遭，让不少人看到。
    “都说济世堂背后是何家，果然不错。”
    “济世堂现在一个月少说也有几百两银子，何家每年都分好多银子呢。”
    “谁让温医师有本事呢。”
    “哎，是啊，还是女医师，你说她会不会进宫当医官？”
    “女医官？不可能。”
    *
    到了晚上，一轮孤月挂在高空。
    云霜翠屏把桌子摆放在院中，一抬头就能欣赏到如银的月亮。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温然举起酒杯，希望青州的父母能平安康健。
    想来他们也在望月思亲。
    蓝戈曹武徐林峰来的时候，马三娘刚好端来一大盘大闸蟹。
    之后她就去外院，和两个妇人三个小厮一起用饭。
    主子桌上有的，他们桌上也有，就连长宁郡主送来的月团也放了一盘。
    几人到现在也熟悉了，说说笑笑，十分有过节的氛围。
    里面曹武徐林峰已经喝过一轮酒了。
    温然给每个人一粒小药丸。
    “大闸蟹性凉，怕你们吃多身子不爽利，专门做了这小药丸。你们吃了，可得在考场上好好发挥。”
    徐林峰一听，道：“还是五妹妹心细。”
    蓝戈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温瑶面前。
    徐林峰大惊，曹武也愣住。
    蓝戈解释道：“代何兄转交的礼物。”
    徐林峰挑挑眉，如果不是就好了。
    温瑶羞红了脸，“多谢。”
    徐林峰：“蓝戈，这次乡试，我不会比你差。”
    蓝戈：“嗯。”
    曹武立马拉着徐林峰喝酒，他也就无暇去管蓝戈和温然。
    酒过三巡，两人都醉醺醺的。
    蓝戈把两人放倒在廊下，又让云霜翠屏拿了毯子给二人。
    他和温然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月亮。
    “清风观那边，我师父已经去看了。”
    温然是这几个人里面唯一一个知道江林就是蓝戈师父的人。
    “蓝家旧人吗？”
    蓝戈没回答。
    沉默了会儿，他问道：“你明知道蓝家当年的案子，你真的要听吗？”
    牵涉其中，那就会有身家性命的危险。
    他不曾告诉温然一言，可她就是猜出来了。
    蓝戈也有些吃惊，可他还是什么都没问。
    “听，也许我会帮上忙。”
    蓝戈扭头看去，清丽脸庞带着淡淡的笑，眼神却异常坚定。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内心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说吧，说吧，她值得信赖，也值得托付。
    他的命，不知几何。
    他的使命，必须尽快完成。
    “蓝夫人联络了往日为蓝家效命的忠义之士，如今整个清风观，几乎都是她的人。”
    第176章 二皇子妃的人选下来了
    温然不怎么意外。
    蓝夫人身边丫鬟婆子都被贾和贾焱悄悄处理得只剩下一个，蓝夫人怎么可能会信任贾焱往她身边安插的人。
    温然：“蓝夫人这么多年，应该是一直隐忍吧。”
    蓝戈抬头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是说你的身份吗？”
    “是。”
    温然缓缓说道：“就像我说的，你身上的毒本就奇特，一般老百姓是不会中此毒的。我第一次为你诊治的时候，你的父母就说他们是在路边捡到的你。
    可他们气色体魄都很好，可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这难道不奇怪？曹武还说你的武功在他之上，我就猜出你是被人精心培养长大的。
    你说话做事，举手投足间，都不像是一个寒门学子。有些东西你可能没见过，但你一定听过，所以你的学识远远胜过那些真寒门学子。
    之前在青州，我隐约听到我父亲说，邓阔是来找蓝氏余党，我便想到了你。”
    温然没说她猜出他的皇室身份，而是含糊说蓝氏后人，是因为怕蓝戈起疑。
    温然用温境的话作为理由，蓝戈略微沉思后信了。
    因为他从蓝五口中知道，温境、张老太师一直都在默默帮助他们。
    他喜欢温然的聪慧，也喜欢她的直接。
    蓝戈道：“你说得对。我小时候看的书，上面的批注，都是温夫子写的，母亲挖的野菜其实贵得吓人，父亲在山里摘的野果又大又甜，还有些菜市上见不到的，都是他们送来的。
    我默默享受着一切，现在是回报的时候了。”
    他声音低沉，温然听出他的决心。
    她正襟危坐道：“我会帮你。”
    蓝戈没有去问为什么，因为他猜出，温然仿佛也有秘密。
    果然温然继续说道：“我也有我的目的。”
    他点点头，“以后我们就是盟友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65节

    温然笑道：“盟友，敬你一杯。”
    蓝戈笑笑，举杯一饮而尽。
    他们一起抬头去看那轮明月，心里无比轻松。
    月光如水。
    照耀在宫墙之上，却显得冰冰凉凉。
    延庆殿里歌舞升平，皇室宗亲齐聚，言笑晏晏。
    德子走来轻声说道：“皇上，刚才有人来报，二皇子病了，要不要叫医官去看看？”
    边上淑贵妃自然也听到了，嘴角的笑立马变冷。
    幽禁的人还能递消息，能耐啊。
    “皇上，之前泸儿信上说西域有一种瓜，红艳艳的，可甜了，水分还足，有的脆，有的沙，说让人送了些来，您赶紧让人切了来尝尝，别枉费了泸儿的一片孝心。”
    魏轩早就提前享用了那瓜，现在淑贵妃提起，他大笑道：“贵妃说的是，德子，你让人赶紧上那瓜，让皇叔、皇弟、长公主他们都尝尝。”
    德子笑道：“是。”
    至于魏天禹生病的事，无人再提。
    宫女将切好的瓜端上来。
    红色的汁水丰盈，看着就想一口咬下去。
    魏湛率先吃起来，吃了一大口，嗯了一声，吐出两粒黑色的籽。
    他道：“皇上，这是什么瓜，清甜得很，里面居然还有籽。”
    魏天泸的信上没写这瓜的名字，魏轩也不知道。
    他笑道：“贤王信上没说，这瓜既是西域传来的，不如就叫西瓜。”
    这名字虽俗气，可没人敢说皇帝呀。
    魏湛笑道：“好，这名字通俗易懂。”
    魏轩看着殿内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笑问道：“绵儿，皇伯伯的西瓜好吃吗？”
    小女孩站起身一脸天真答道：“好吃！”
    “那皇伯伯再送你两个，好不好？”
    “多谢皇伯伯。”
    德妃笑道：“也不知道这西瓜，咱们大陈能不能种，不然每次从西域送过来，路上不知道坏了多少个。”
    魏轩道：“是呀，所以朕已经让虞部司在琢磨了。”
    虞部司隶属工部，主管山林杂产，交给他们正合适。
    “皇上圣明。”淑贵妃端起酒杯说道。
    与丝竹环绕和延庆殿不同，益德宫里只有几盏微弱的烛光和低语。
    “殿下，我又找来一床被子，现在您还冷吗？”阿青把被子铺在魏天禹身上。
    魏天禹身上已经有三床被子了，依然浑身颤抖，“冷。”
    阿青皱皱眉，“可皇上没有派医官来，咱们也没有药啊。”
    魏天禹眸子变得阴冷。
    “去叫喜福给外面递个话。”
    “是。”
    阿青去而复返。
    看到床上因为高热脸颊通红的魏天禹，她沉了沉心，解开了自己的衣裳。
    这些时日，她和魏天禹其实并没有发生任何肉体上的关系。
    温热的触感让魏天禹没有那么难受。
    魏天禹头疼好似得到缓解。
    那个说着最疼爱自己的父亲，此刻应该在延庆殿享受着嫔妃和兄弟姐妹的阿谀奉承吧！
    或许是因为身边的女人。
    他忽然觉得，这应该就是母亲的怀抱，温暖，让人贪恋。
    皇兄皇弟个个都在他们母妃怀里长大、撒娇，而他没有，他从来没见过母亲，更没体会过母爱。
    小时候，他很羡慕大皇兄和六皇妹，因为淑贵妃会给他们擦汗，给他们亲自做好吃的，还陪他们读书写字，即使大哥蠢笨，淑贵妃也直夸赞。
    他自己身边却只有一个喜福，和派来当卧底的教养嬷嬷。
    他埋头苦读，就是为了让父皇关注自己，让他多陪陪自己。
    他做到了，魏轩对他与其他皇子的确不同，也多次说大陈会交给他。
    可现在看来，君臣父子，只有君臣，没有父子。
    十几年的父子深情，生病连个医官都不让请，多可笑啊。
    魏天禹咬牙忍着头疼，暗想一定要挺过去。
    他要告诉所有人，他是天命所归！
    不然，他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怎么会在皇宫长大！
    *
    八月十九。
    秋闱开始。
    蓝戈徐林峰曹武拿着家里准备的吃食衣物走进考场。
    温然坐上马车，去了东市鞠场去看马球赛。
    康音华把温然推到一群小姐妹中间，都是何家康家的人，见到温然也不拘束，略微点点头表见礼。
    她们都知道温然嘴严，也不顾忌她在场继续说起来。
    “听说，二皇子在中秋佳节生了好一场病。”
    “是吗？”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奴才忘了，第二天皇上才叫医官去诊治。还好，二皇子身强力壮，没被烧糊涂。”
    温然保持着微笑。
    前世，魏天禹烧得整个人都呓语了，她抱着魏天禹一整晚没合眼，生怕魏天禹出事。
    也是第二天，烧退了些，才来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医官。
    这也是为什么师父问她要不要学医时，她那么快点头。
    她想如果有一身医术，便不会在魏天禹生病时束手无策了。
    温然眼尾放松下来，没关系，这身医术再也不可能为魏天禹所用，反倒是要让魏天禹付出些代价。
    “我还听说，二皇子妃的人选下来了。”
    “是谁是谁？”
    第177章 姑娘可是想上门诊病？
    “今皇二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兹闻工部侍郎高家义之女高冉蕙质兰心、温良敦厚，与皇二子甚是般配。为成佳人之美，特将高冉许配皇二子为皇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德子站在益德宫门口念完最后一句合拢圣旨，笑道：“二皇子快快接旨吧，皇上一直想着您的终身大事呢。”
    魏天禹内心冷笑。
    他身子还没有完全好，声音即使有些哑，也高声感激道：“多谢父皇隆恩。”
    德子把圣旨双手递给魏天禹，“二皇子还是先养好身子吧。”
    魏天禹点点头，“多谢公公。”
    德子连连摆手，十分恭敬，“二皇子可有什么东西让奴才交给陛下的？”
    魏天禹弯起嘴角一笑，“烦请公公把这个图纸交给父皇。”
    这差事不难办。
    皇帝前几天还派医官来，就说明心里对魏天禹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德子笑着收下图纸，“那奴才就告退了。”
    *
    东市静安坊鞠场内，四五个少女还围在那里小声说着话。
    “工部侍郎的女儿——高冉。”康十三姑娘小声说道，她指着场上正在打马球的女子，“就是那个穿红衣裳的姑娘。”
    “哦，原来是她啊。听说她还挺跋扈的……”
    “侍郎的女儿也敢跋扈？”五品官，有什么好跋扈的。
    “我还听说，她身子也不是很好呢。”
    “那皇上还赐婚？”
    温然心想，若不体弱跋扈，左鸿也不能选这个高冉。
    “你们瞧，她骑马打马球多厉害，不像体弱之人。温医师，你说呢？”
    温然笑道：“隔得远我看不到那姑娘的气色，不过确实有些人是外强中干，看起来康健，其实内里虚弱。总归要望闻问切之后才能知道。”
    此时入场门口跑进来一个小厮，大喊道：“三姑娘，赶紧回府接圣旨吧。”
    场上女子认出来人，高声问道：“什么圣旨可知道？”
    小厮：“赐婚圣旨！”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66节

    高冉骑马跑到场边，连忙下马。
    难道传闻是真的？
    她不是很想嫁给一个被丢弃的皇子啊。
    “回家！”
    她瞪了一眼小厮，既是赐婚圣旨何必要嚷嚷得整个鞠场都听见。
    高冉把马鞭就扔给小厮先一步走了。
    帷幕后面的大娘子们、姑娘们都看得真切。
    也都明白，传闻变真的了。
    康十三姑娘：“圣旨下得好快！不过是昨天透出一点风声，圣旨今天就下了。”
    康音华和温然对视一眼笑笑，“你管这些做什么，下了才好，免得大家猜来猜去。”
    宫里有淑贵妃和德妃的枕边风，这圣旨自然快。
    他们巴不得这个废太子一直爬不起来。
    另一边齐蕊眼露几分嘲讽，自以为飞上枝头了？
    不过是垫脚石罢了。
    她齐家一直为二皇子做事，就连二皇子高热不退，也是兄长连夜送去药物。
    这些恩情和功劳，高家怎么可能比得过。
    齐蕊甜甜一笑，周围的大娘子都夸她仪态端庄。
    铛——
    一局结束。
    康家和何家的姑娘都准备下场去比赛。
    温然笑道：“等你们拿彩头。”
    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中间齐蕊也下场打了一局，中规中矩，不过分惹眼，但也不会让人过目就忘。
    齐蕊刚及笄不久，行事说话无不体现了大家闺秀四个字，场上大娘子对齐蕊印象很不错，就差没有当场介绍起自己的侄儿外甥了。
    温然和康嘉坐一起说说笑笑，偶尔看看场上比赛。
    何彦钧片刻也不离温然，殷勤得很，给温然端茶拿果子糕点，连康音华都嫉妒酸了几句。
    何彦钧说道：“她是我老师，十姨母你哪天也能教我点什么东西，我也这样对你。”
    康音华苦笑，“我好像真教不了你什么。”
    康嘉在一旁就跟看热闹似的不说话。
    一个是嫡亲妹妹，一个是有恩义妹，她可是不插手。
    铛——
    最后一个彩头被廖晴柯越梅那一小队赢了去。
    马球赛也就结束了。
    温然忽然想起，之前阿川打听来的消息，柯越梅对廖如新有意，廖晴也从中撮合，难怪她看不惯温柔。
    今儿温柔秦氏没来，柯越梅倒是省得给温柔使绊子了。
    她有预感，温柔和柯越梅的矛盾，只会越来越深。
    这相当于给温柔找点事做，免得她闲出屁来给自己惹事。
    出了鞠场，温然对阿川说道：“让常四去问问工部侍郎高家义府上可有身有疾的人，那个高冉身子弱是不是真的。”
    阿川：“姑娘可是想上门诊病？”
    “没错，你和常四合计下，怎么让那位高姑娘来济世堂请我。”
    “好嘞。”
    她这段时间正好做了点东西，也许可以通过这位高姑娘，带给魏天禹。
    *
    三日后，乡试结束。
    出来的考生各个都像是几天没好吃好喝好睡的模样，就连曹武也是一副恹恹的模样。
    除了蓝戈。
    他看起来虽有些憔悴，可聚精会神，背脊挺直，走路带风。
    挺拔颀长的身姿在人群中尤为突出显眼。
    阿川上前笑道：“三位公子，今朝居已经定好位置了，我家姑娘说，直接去。”
    马车上温然对三人点点头便放下了帘子。
    另一边潘泽看到温然，心底有些失落。
    其实他不介意温然的腿，为什么温然会拒绝婚事呢？
    他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直到自家大哥叫，他才回神往马车上去。
    此时的今朝居已经宾客满座。
    今朝居东家的儿子对医术感兴趣，听了温然一些讲解，知道温然要订座，早早就留了二楼雅间出来。
    楼上一下子就静下来。
    蓝戈三人到的时候，温然已经为他们倒好了酒。
    “听说了吗，二皇子献了一个什么三弓床弩的构造图样，皇上高兴得很，说不定……”
    门被关上，后面的话就没听清了。
    “怎么了温姑娘？”蓝戈看着愣神的温然问道。
    第178章 贾伯爷现在命悬一线
    三弓床弩一听就是军事武器。
    魏天禹身边有设计军事武器的能人？
    她上辈子从没听说过。
    听到蓝戈的声音，温然收回自己的思绪。
    “哦，我刚听到门外有人说二皇子献上了三弓床弩图，想来圣心大悦，对二皇子来说，好事一件。”
    蓝戈淡淡笑笑，“希望是件好事，毕竟被幽禁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他记得娘说过，母亲临终遗言若登上那个位置要给那孩子一个亲王之位。
    马三娘养他这么久，叫她一声娘是应该的。
    至于蓝皇后，他就称母亲。
    他从小到大有亲人关爱，宫里的那个孩子应该没有过吧。
    亲王之位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弥补。
    温然知道他为何这样说。
    魏天禹一贯有礼贤下士、尧鼓舜木的贤名。
    蓝戈不知道魏天禹的真面目。
    徐林峰曹武一打岔，话题就变成了乡试的考题。
    很明显，除了曹武，徐林峰蓝戈都很有信心上榜。
    徐林峰看着蓝戈幽幽道：“这回说不定我能比你考更好。”
    蓝戈笑了，“那提前祝贺你。”
    曹武噗嗤笑了下。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徐林峰话锋一转，小声道：“我听说丁项还在查孙淼的案子。”
    徐家刚好有亲戚在刑部做事，这消息他状似无意间打探出来的。
    “那就查吧。”温然淡淡道，她可不怕，就凭几支香就能说明她和孙淼的死有关系，谁会信。
    除非找到更有利的证据。
    又或者，丁项查这件事是因为蓝家。
    她抬眼去看蓝戈，视线碰撞，她便知道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孙淼真正的死因重要，但不及揪出蓝氏余党重要。
    丁项这么快结案，就是为了蓝家旧人放下戒心，让他们在京都更大胆，若再想杀左鸿的人，恐怕就不容易了。
    “咱们以后还是注意些，毕竟，天子脚下。”徐林峰道，“五妹妹，你那济世堂，应该不会被人觊觎了吧？”
    当初就是蓝戈告诉他孙淼觊觎温然的济世堂，他才出手相帮的。
    济世堂现在的敌人除掉了，温然应该就没有危险了。
    他们也能像往常一样轻松度日了。
    温然笑笑，“是。你们这段时间好好复习，准备春闱才是。”
    蓝戈说道：“放心，我们原本就没做什么，孙淼的死因你我都不清楚，就算被问话，如实说就是。”
    曹武：“反正我不担心。”
    徐林峰一噎，“我也不担心。”
    曹武：“吃完这顿饭，我得好好回去睡一觉才行。贡院里面，根本睡不好，我两边，都有人打呼，还有说梦话的，也不知道是他们心大还是心态稳。”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67节

    徐林峰连忙点头，他也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几人吃到一半，忽然赖春雨小厮找上来，是常常跟在赖春雨身边的那个。
    “温医师，我家医令请您务必去一趟武安伯府，贾伯爷现在命悬一线，可能只有您能救他了。”
    “梁老夫人怎么说的？”
    小厮告饶般说道：“哎哟温医师，梁老夫人现在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丈夫都要死了，还能不找医师？
    以后名声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就算梁老夫人恨死贾伯爷，面上也不会阻止的。
    温然对蓝戈三人说道：“你们吃，我去武安伯府瞧瞧。”
    小厮听到这话也松了一口气。
    蓝戈三人点点头。
    云霜背起温然往楼下去，翠屏去结账。
    “不知道怎么的，原本精神涣散武安伯忽然口鼻流血，我家大人看了，也用针了，但大人还是说要请您去。
    梁老夫人刚开始确实没答应，还是贾世子说了两句，她才同意的。”
    马车外，小厮说起贾家的情形。
    “你是说，贾世子在府里没去上值？”云霜的声音传出来。
    小厮立马应了，“是，蓝夫人、贾世子都在，就连世子的几个姨娘也是在的。”
    云霜转过头去看温然，“看来伯爷病得真的很重。”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
    这一次也是蓝夫人在大门上等着。
    她带着温然去了梁老夫人的院子。
    里面有三张没见过的面孔。
    男子自然是贾焱。
    “见过世子。”
    另外两个女子，一个看起来和蓝夫人差不多，应该是贾焱的妾室。
    一个看起来比贾焱都要大上好几岁，应该是贾伯爷的妾室，那个被抬进府的外室。
    这个外室长得不算特别美，但低眉顺眼的模样，一看就是善解人意温和柔婉的人，和梁老夫人完全不一样。
    外室所生的孩子，没有出现在这里，想来也是被梁老夫人和贾焱压得死死的。
    “见过老夫人。”
    梁老夫人嗯了一声。
    “温医师，快快看看我父亲的病症。”贾焱十分客气道。
    “师父。”赖春雨立马让开，“伯爷如今是毒热难忍。”
    “这几日可有再吃丹药？”温然问道。
    梁老夫人去看蓝夫人。
    蓝夫人上前说道：“听下人说，父亲背着我们，悄悄服用了一颗。”
    温然面色不动。
    贾和现在口鼻都流了血，这可不像是正常的一颗的计量。
    想来那颗丹药里面加了大量丹砂硫磺。
    温然状似无意地看了看蓝夫人，“大约什么时候用的？”
    “道家言日出东升之时是一日中最好的时候，他便……服用了丹药。”
    温然道：“拿针来。”
    赖春雨有些激动。
    时隔两月，终于又能再看一下温然行针。
    他身边的小厮轻轻咳了一下，大人快控制一下表情，病人家人还看着呢……
    赖春生立马压下嘴角。
    看着温然行针。
    温然这次用针很慢。
    只有几个穴位是赖春雨看不懂的。
    两刻钟。
    温然已经停手。
    “贾伯爷决不可再用丹药，不然，大罗神仙也难救。”
    这句话在各人耳中是不一样的。
    除了那个伯爷的妾室真情落泪，其他几人面上只是肃容。
    梁老夫人此刻恐怕认为那个妾室是假惺惺吧。
    她也恨贾和。
    她与贾和除了头两年，之后再没同床过。
    现在贾和病了，梁老夫人也只是为了体现‘夫妻和睦’让贾和住在她的院子而已。
    温然看了看蓝夫人，目光清澈，蓝夫人竟觉得有另一番意思。
    第179章 宠妾无度的贾焱
    只要再让贾和再服用一次仙丹，他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贾焱上前礼问道：“温医师，我父亲施针后是不是能恢复如前了？”
    温然：“世子说的以前是指多以前？即使是吃那粒仙丹之前，都不可能。”
    贾焱其实就是想表现一下孝道而已，没想到温然如此直接。
    显得他刚才问得有些蠢。
    贾焱的妾室走上来，柔声道：“世子，温医师如今是京都最厉害的医师了，她这样说，您也不必难过。”
    一下子全了贾焱的面子。
    贾焱点点头不再说话。
    另一边蓝夫人眼神平和，仿佛已经习惯，只是紧抿着的唇，倒有几分嘲弄的意思。
    请医官来家诊病，还能让妾室露面，可想这贾家家风专门就是宠妾灭妻的。
    老的不尊妻，小的也专宠妾。
    此时温然看向梁老夫人也有些同情。
    她一哭二闹，只怕也是被贾和逼急了。
    谁让梁老大人致仕早呢。
    贾焱的妾室小声地在一旁安慰贾焱，贾焱牢牢握住那妾室的手。
    好似那才是正妻。
    温然略带敬意地看着蓝夫人，若是蓝家还在，就是给贾焱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妾室带到客前。
    贾焱正低头思考什么。
    他后脑底部的头发发际线不平，发丝下面好似有一根红色的线。
    温然看得仔细，还没来得及确认，贾焱一抬头，那血线立马隐匿在发根处。
    冰犀。
    一种慢性毒药。
    中毒之人会从头皮长出一根根红色血线，每根大概有一两寸长，较难发现。
    中毒之人若长到五根，中毒之人就会暴躁易怒，渐渐开始发疯，五感慢慢迟钝，同时还会做出与异常的举动，比如颠笑、大哭、嚎叫。
    血线越多症状越严重。
    若长到十根，就会‘发疯’而死。
    蓝夫人正在一旁‘安慰’神情淡淡的婆母。
    半个时辰，温然收了针，和赖春雨一起离开了。
    路上赖春雨还在问，贾和还有没有救。
    “自然是没有，我又不是神仙。”温然道。
    赖春雨点点头，“贾伯爷的底子都坏了，确实难救。”
    两人在武安伯府门前分开。
    温然有些不确定贾焱是不是中了冰犀之毒。
    回到济世堂，她便让云霜翠屏去外面取了一些药。
    她打算用药物试探一下贾焱。
    而贾家此刻气氛也有凝滞。
    贾和是怎么有一颗丹药的事情，贾焱让蓝夫人一定要彻查。
    楚姨娘说道：“世子，别为难姐姐了，这在老夫人院子里，本就不好查，不如我帮姐姐查吧，也好帮夫人分担一些。”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68节

    梁老夫人冷哼一声，这个楚姨娘就会煽风点火。
    她虽看不惯蓝氏，可到底是正经人家出来的，是她儿子的正妻！
    妾室难不成还想爬到正妻头上去吗？
    梁老夫人：“你还是做好你妾室的本分！”
    楚姨娘笑了笑，“老夫人说的是。世子，您说呢？”
    这根本就是把刚才的话当耳旁风么！
    贾焱点点头，“薇儿，云娘说得对，你管家腾不出手来，就让她帮你查吧。”
    蓝夫人颔首，“是。”
    梁老夫人看得直叹气。
    好歹是蓝家出来的姑娘，怎么这样逆来顺受！
    楚云娘倒是开心得很。
    她定要查出蓝薇的把柄和错处来！
    几人离开梁老夫人的院子，贾焱说要和蓝夫人一起用饭，楚云娘自然就回自己的院子了。
    不过一路上哼哼唧唧表示她不满。
    贾焱看了看蓝夫人，见她没有露出任何不满，暗自点头。
    这就是蓝薇聪明的地方。
    “薇儿，我给你买了一幅头面，你见了一定会喜欢。”
    蓝薇想起之前，贾焱送的银头面，还没有楚云娘一根金簪值钱。
    “多谢夫君。”
    贾焱笑道：“我想去一趟西北。”
    蓝薇笑意渐淡，旋即她笑问道：“为何？”
    “当然是建功立业！”贾焱豪迈地说道，“到时候，咱们贾家就会成为侯府，你会成为侯夫人。”
    贾焱语气满满骄傲自满，他已经不在乎快死了但还没死的贾和，仿佛已经继承爵位。
    “你有何打算？”
    “薇儿，你给卓老将军写一封信，就说我去帮他整顿军务，戍守西北，赶跑西域突厥，绝不让突厥在冬季进犯，抢我们百姓的粮食。”
    蓝夫人动了动嘴角，“好。”
    以往与蓝家交好武将，无不对贾焱多加照顾。
    里面都是她一封封书信的功劳。
    如今蓝家的资源已经不多了。
    楚云娘也慢慢爬到她头上了。
    他还想榨干她手里仅剩的一点蓝家人情。
    好哇，他想去，那就让他去。
    到时候死在西北，灵柩回来，她的儿子，就会是新的武安伯。
    她要告诉他们蓝家的丰功伟绩和冤屈耻辱。
    新帝登基，或许就是沉冤昭雪的时机。
    下个新帝没机会，就再下一个。
    她没本事，只有靠这样的蠢办法。
    蓝家血脉，永不服输。
    *
    八月二十五。
    秋闱榜单出来了，京都人才地灵，此次通过乡试的人近百人。
    人头攒动，学子们聚精会神地看着榜，生怕错过自己的名字。
    自信者，从头看到尾。
    谦虚者，从尾看到头。
    徐林峰自然是自信者。
    第一个就是蓝戈的名字，他冷哼一声。
    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三列看到了自己名字。
    “公子，你在这儿呢！”
    “看到了！”徐林峰并不是很开心。
    “第一名是蓝戈蓝公子诶，公子，我们快去告诉蓝公子吧。”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公子难道不想去卖个关子？公子啊，你明明也十分佩服蓝公子才学，为何讨厌他啊？”
    ……
    “你哪只眼看道我佩服他才学？”
    “难道不是吗？你在家时，时常看蓝公子的文章。”
    徐林峰挤了出去，“去买酒，等会儿去济世堂喝酒。”
    “公子，咱们不看曹公子的了？”
    哎……
    徐林峰又挤进去。
    他真的不想亲自去看，只是怕小厮看漏了，或者忽然忘了曹字长什么样了。
    好在倒数第三列，看到了曹武的名字。
    徐林峰再次挤出去。
    无语望苍天。
    看榜单这种事，为什么只有他积极，另外两个就一点不在乎吗？
    此时济世堂内，曹武还在和蓝戈打赌，徐林峰会不会把他们三人的排名都看了。
    “我赌他会看，我还赌他会买酒来。”
    曹武撇撇嘴，没意思，他也是这个答案。
    温然在另一间屋里听常四说最近的事。
    “高家姑娘体弱是真的，听说小时候落了水，救起来后就容易生病。
    周固已经去医官署上值了，每日都是高兴去高兴回来的，不像被排挤。
    至于齐家……只听说好像是招揽了一个新幕僚，至于会不会做武器就不得而知了。”
    “蓝夫人何时去清风观打听清楚了吗？”
    第180章 你，是不是怀疑魏天禹？
    “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其他时候都是不固定的，每个月就去两三回。”
    蓝家叛国，蓝家人死了连个牌位都没有。
    或许这就是蓝夫人选择清风观的原因吧。
    “好。下去吧。”
    常四退下，顺便还带走了用来验证贾焱是否中冰犀的药粉。
    贾焱手握京都兵马司，稽查城门和巡防，魏天禹不可能不动心。
    毕竟不能恢复太子之位的话，手上没点兵可不行。
    温然抚了抚额头，齐家那个会设计武器的幕僚才是最头疼的。
    上一世，她和魏天禹在益德宫禁足了一年才被赦免。
    这一世，难道魏天禹和她一样，另有造化？
    温然皱起眉，不管如何，她和魏天禹之间是不可能和解的。
    大陈需要的是像蓝戈那样心怀天下的仁义之君，而不是魏天禹那样宵小之辈。
    温然想通之后，舒了一口气，才出去。
    徐林峰带了酒和上榜的好消息。
    几人自然是畅饮一番。
    就连何申牧也来了。
    何家也是有庆祝的，不过何申牧的性子本就有些叛逆，他说要和同窗一起庆祝，不管屈老夫人和何世子的劝说，直接来了济世堂。
    何申牧道：“蓝戈，你做文章怎么这样厉害，你的启蒙夫子是谁啊？”
    蓝戈：“就是村里的一个秀才。他久久不中举人，就回村里面教书营生了。”
    何申牧：“啧啧，这说明蓝戈你天生就是读书的料！”
    徐林峰不服气哼了哼，曹武见状打岔。
    几人玩起了飞花令，温然温瑶不参加，就在一旁看着。
    一顿饭用了一个时辰，直到几人喝醉，温瑶连忙叫伙计扶着去厢房歇息。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69节

    蓝戈倒没醉。
    因为他飞花令就没输过。
    一共就喝了开始举杯的那两杯。
    温然和蓝戈商量着初一去清风观。
    “不让蓝夫人见到你，她是不会相信我的。我不知道你们手上有多少可用的人，但京都兵马司的人选最好不变。贾焱若为我们所用是最好，若不是，他在蓝夫人身边，总会露出一些端倪，有人借他生事的话，我们能立马发现。”
    其实温然真实想法没有说。
    她想，若魏天禹真造反，那就太好了。
    正好能将魏天禹一党一网打尽。
    贾焱活着，比他死了的价值更大。
    蓝戈想通这一节，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怀疑魏天禹？”
    温然神情不变，“为何这么想？”
    “因为你在防他，或者说，你在利用贾焱引诱他做出逆反之举来。”
    温然被蓝戈的机敏吓了一跳。
    不过笑意浮上眼底，里面带着的是欣赏和佩服。
    温然也不瞒他，“若他没有别的想法，贾焱不过就是一个幌子，依然是我们的棋子，若他有，便是为他自己埋下的祸根，他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蓝戈：“他是太子，从小受的便是仁义君子的教诲，他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温然：“仁义君子？”
    魏天禹那人根本不可能放弃皇位，甚至为了皇位残害手足。
    温然忍了忍，平缓语气说道：“你别被那些所谓礼贤下士的障眼法迷了。他是与不是自然会揭晓，你信我，贾焱这个人就是块试金石，我们静待结果就是。”
    虽然温然情绪起伏不大，蓝戈还是看出温然对魏天禹有明显的抵触。
    蓝戈点点头，顺着温然的想法来。
    温然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情绪外露了，她太想解决魏天禹了。
    还有齐蕊。
    廊下云霜正在和翠屏玩儿翻花绳。
    原本魏天禹赐婚人选定了，她大可远离魏天禹，可只要想到前世，她心里的那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京都兵马司，绝不能让给魏天禹。
    师父说济世救人，她一个医师能救多少人？
    一个好皇帝，能救千千万万人。
    蓝戈，才是她心中皇帝人选。
    *
    魏天禹和高冉的婚期定在九月二十三。
    礼部说那是不可多得的吉日，若是错过就要明年五月。
    时间太长，变数太多。
    左鸿当然是一力促成今年九月完婚。
    高家一下子忙碌起来。
    涉及皇家礼仪规矩，宫里派了两个教养嬷嬷来教高冉。
    高冉那跋扈性子，自然受了不少苦。
    皇家看重子嗣，她曾经落水，身上还有病根未除。
    身边妈妈一说温医师，蔡大娘子立马让人去济世堂请来。
    女子给女子看病，更方便。
    废太子再怎么样也是皇子，高家属实高攀，府里忙忙碌碌，也喜气洋洋。
    听说温医师已经到了，蔡大娘子立马让人请进来。
    “温医师，这是我女儿冉儿，劳烦温医师为我女儿瞧瞧身子可有大碍。”蔡大娘子热情招待。
    “姑娘曾经落水受寒？”温然说道。
    高冉眼皮一掀，“嗯。”
    云霜心里有些不满，还没嫁呢，就摆起架子了。
    她家姑娘，可是京都第一医师，居然这般不客气。
    “姑娘落水后没有按照医师的话服用方子，注意饮食，这才让体内寒气越积越多，如今根除有些难。”
    “那可怎么办，这会不会影响子嗣啊？”蔡大娘子急问道。
    温然：“艾灸，再配合我的方子，坚持三个月，便能好。”
    蔡大娘子：“艾灸？”
    温然：“是，我的艾条还会加其他药材，都是温补去寒的，放心用就是了。”
    高冉挑挑眉，“三个月？还是请赖医令来给我看看吧。”
    温然笑道：“听说二皇子在中秋夜病了一场，第二天皇上才派了一个小医官去。”
    废太子都没资格请医令，一个皇子妃更不用说了。
    高冉的脸冷下来。
    温然的声音还在继续，“赖医令也要叫我一声师父，大娘子，我的方子，绝对是最好的。”
    蔡大娘子笑笑，打破了尴尬。
    “是，请温医师写下方子吧。”
    “艾条是特制的，得明日送上府，每日一次，不可忘了。”
    蔡大娘子叫人送温然离开，又把高冉好好教训了一顿。
    让她收敛自己的脾气，按时用药。
    高冉想着刚才温然倨傲的模样，等着吧，等她成了皇子妃，定让这个医师好好知道，什么是规矩！
    *
    九月初一。
    秋高气爽很适合外出游玩。
    江林驾着马车往城外去。
    到了清风观，温然在车上戴上帷帽。
    这回没有云霜和翠屏，她自己戴帷帽的时候倒有些笨拙，系带的时候有些系不上。
    车上还有蓝戈在，温然怕他等得着急，想快点系好，偏偏她怎么都没系上。
    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伸到她下巴处。
    温然的呼吸顿时轻了许多。
    第181章 她姐姐的儿子
    两人离得很近，温然觉得自己闻到了蓝戈身上清冽的气息。
    她微微往后仰头。
    帽檐撞到车壁，她无路可退。
    慢慢地，她脸上爬上一股热意。
    她倒不是对蓝戈有非分之想，只是毕竟男女有别，两人离得近，她有些不自在。
    “好了。”
    温润的声音响起，温然胡乱点点头，就准备下车。
    帽檐撞到蓝戈，她不敢再动。
    蓝戈笑笑，“我先下去。”
    等蓝戈下去后，温然才扶了扶帷帽下车。
    一只白皙的手掌出现在眼前。
    温然没犹豫，撑着蓝戈的手掌下了马车。
    江林赶走马车。
    温然和蓝戈先去清风观。
    蓝戈紧紧握住刚才温然撑过他的手掌。
    手心发烫。
    他看不清温然帷帽下的面庞，不过他依然知道，温然心无旁骛。
    只有他自己庸人自扰之。
    暗暗叹了口气，便不再想。
    今天他们有更要紧的事。
    蓝戈已经来过三次，对清风观比较熟悉了。
    他带着温然去了道观最隐秘的一处房屋。
    房内正传来说话声。
    “他死在西北，文修就会是武安伯，他可以等到新帝登基，求新帝重查当年旧案，蓝家、蓝家军就能昭雪，他们的牌位，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清风观里。”蓝夫人说到后面隐隐哽咽，“他们会被世人牢记颂扬，而不是被世人唾骂。”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70节

    “夫人苦心，我等明白，您的意思，一定叫人带给卓将军。”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想必就是风虚道长，“夫人可知，谭业来过？”
    砰一声，应该是茶杯掉落在桌上。
    室内一片沉默，好半晌，蓝夫人声音带着颤抖：“他……他肯回来了？他当年走得那么干脆，如今回来作甚！”
    “谭大哥，也是有苦衷的，夫人可要和他见一面？我可以去安排。他能来，我们如虎添翼。”
    室内一片沉默。
    蓝戈和温然对视一眼。
    温然猜，蓝夫人不会接受。
    “见什么面，他当日离开，就不应该回来。”蓝夫人说得决绝。
    温然知道，她不是无情，她是重情。
    “蓝家流的血够多了。”蓝夫人的声音继续传出来，“蓝家的事，我来就可以了。”
    蓝家上下一百六十七口人，如今只剩下自己和蓝小五，她是姐姐，怎么会再让蓝小五再陷险境。
    “四姑娘……”风虚道长声音有些怅然。
    门外蓝戈双手紧握，脖颈浮现几根青筋。
    他没有经历那一场震惊全国的叛国案，也没真正见过亲人，但他能想象得到，那是怎样的灭族之痛。
    里面是他的至亲。
    蓝家唯一存活的血脉之一。
    温然扯了扯蓝戈的衣袖，蓝戈平息下来。
    蓝戈推门，里面的人大惊。
    风虚道长立马朝蓝戈攻去。
    蓝戈轻松躲过。
    “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
    院中又来了不速之客。
    风虚道长看到来人模样，立马收了手，“江林。”
    他转头对蓝薇道：“四姑娘，这是大公子身边的副将江林。”
    在军中他们都是见过的。
    江林道：“你出来，让他们进去。”
    风虚道长有些迟疑，“这……”
    “出来吧，都是蓝家人，不会打起来的。”
    风虚道长震惊地看着那两个少年人。
    蓝家人？
    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游移。
    他走出去，迫不及待想问江林，两个人是谁的后人。
    据他所知，当年蓝大将军一脉除了二姑娘、四姑娘，没有人活下来。
    门被关上。
    蓝夫人也错愕看着两人。
    蓝家人？
    哪个是？
    想起之前温然的话，她怔怔地看着温然。
    她找不出任何温然与蓝家血脉的相似之处。
    再看旁边的少年，少年目光灼灼，五官虽看不出，但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是蓝家人身上才有的风骨。
    “你是何人？”蓝夫人质问道。
    她期待着，脑子里胡思乱想，千万种可能浮现。
    蓝家家风严谨，男丁不能养外室，不能纳风尘女子。
    她两个哥哥都正直，更不会随便和女子做那等事。
    这个孩子，哪里来的？
    蓝薇简直快坐不住了。
    “姨母。”蓝戈唤道。
    姨母？
    为什么不是姑母。
    蓝薇瞬间捂脸小声哭起来。
    姐姐在宫中怀孕待产，皇帝只让她去见过两次。
    姐姐说，宫里是吃人的魔窟，她担心孩子活不到成年。
    姐姐还有两月生产，上阳宫忽然大火，姐姐身死火海，独留一子救了出来。
    当年蓝小五那样干脆离京……
    天啊。
    天啊……她姐姐的儿子居然流落在外。
    这些年定是吃了许多苦。
    她抹了抹脸，再去看蓝戈，面容刚毅，眼神坚定，肩膀宽阔，身量也不瘦弱。
    还好，蓝小五养得很好。
    “蓝夫人，我们来是跟你商议贾家的事。”温然出声道。
    蓝薇看了看温然，问蓝戈，“你们是什么关系？”
    其实她想知道温然是不是可信赖的人。
    蓝戈看了看温然，回道：“可信的盟友。”
    温然道：“蓝夫人，您是不是给贾焱下了冰犀毒？”
    因为常四让人带着药粉在青楼试探过贾焱，贾焱身上确实是冰犀之毒。
    温然同样也在试探蓝夫人会不会说实话。
    蓝薇内心思量几番，点头，“是。”
    “如今几成了？”
    “五成。”
    “他不能死。”
    蓝薇蹙眉，“为何？你知不知他这些年的军功如何来的？”
    “我知道是靠蓝家。他现在死了，京都兵马司的位置就会被左鸿或者魏天禹的人坐上去，这是对蓝戈最不利的。”
    蓝薇张了张嘴，没说话。
    她和魏天禹接触不多，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她是怕魏天禹在的皇宫被那些夫子教过头，真认为蓝家叛国，她不敢和魏天禹亲近。
    她想的都是等魏轩死了，慢慢扭转魏天禹对蓝家的印象。
    “魏天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暂且不说，但他绝比不上蓝戈想要平反蓝家的心情。”
    一个是被蓝家旧人培养的真血亲。
    一个是被皇帝亲自教养长大的假血亲。
    “若他发现自己是假皇子，他会杀人灭口还是帮蓝戈，蓝夫人你心里应该自己的衡量。”
    第182章 香粉里面有迷情的东西
    蓝夫人去看蓝戈，蓝戈说道：“蓝家平反是第一位，至于那个位置……”
    蓝戈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身上中了西域奇毒，温医师还没有配制出解药，所以我暂时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希望有生之年，能使蓝家昭雪。”
    蓝夫人嘴唇抖了抖，“什么毒？”
    温然：“西域血荆草。”
    蓝夫人捂住嘴，她年少时候听大哥说过这毒，这毒是没有解药的。
    她看向温然，“温医师，他，他的毒能不能配出解药？”
    温然：“我一定尽力而为。就算没有解药，我也会延缓这毒的发作和蔓延。”
    蓝夫人泪眼迷蒙地看着蓝戈，伸手拉住蓝戈的手，心痛难忍，眼里的泪跟断线珠子似的不停滴落。
    蓝戈低声安慰，“姨母，我没事。这些年，我过得比一般人好许多。”
    屋外江林和风虚道长说起蓝戈，越说越得意。
    风虚道长也连连点头。
    又是案首，又是解元，武功还好。
    长得也丰神俊朗。
    不愧是他们蓝家的公子。
    “不过，小公子到底是哪位公子的孩子啊？”风虚道长问。
    江林笑笑，“你以后就知道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71节

    风虚道长也笑了，不再问。
    军人就得服从军令。
    上面不让问的，他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
    蓝夫人回到贾家的时候，带回了一个女人。
    这件事立马被后院的梁老夫人和楚姨娘知道了。
    “母亲，她一家子从蜀地乞讨过来，全家人只活了她一个，道观的道长说她日日去偷供奉，我看她比倩姐儿大不了几岁，实在可怜，就带回来了，先让她在我院子里当个三等丫鬟吧。”
    梁老夫人看着面前已经换过衣裳的年轻女子，肤白貌美，与北地的女子不同，她骨架小，头脸也小，长得确实好看，特别是那皮肤，就连京都官家女子也很难那样光滑细腻。
    她随口道：“随你了，你是贾家的主母，这点小事不用来问我。”
    贾焱妻妾之争不关她的事，她这个老夫人位子坐稳了就好。
    蓝夫人又让丫鬟拿出一个匣子。
    “这是冠春斋新出的糕点，母亲尝尝。”
    梁氏喜好甜食，全府上下都知道。
    不过这是第一次蓝氏主动买东西来示好。
    梁老夫人有一丝惊讶，她挺了挺背，拿出了婆母的款儿。
    倨傲道：“算你一片心意，收下吧。”
    蓝夫人又和梁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身边的婆子低声说道：“老夫人，我看大夫人现在是有意和您示好呢。如今，世子爷待您……不如趁此机会和大夫人多亲近，反正后宅的事情，世子都是听大夫人的。”
    梁氏点点头，她也察觉出贾焱对她不似以前那样孝顺和恭敬了。
    “她不会害我吧？”
    “老夫人，她害您有什么好处啊？”
    梁氏想了想也是。
    行吧，这个儿媳讨好她，她受着就行了。
    楚云娘知道后，嗤笑道：“她想找个女人来分我的宠？笑话！世子爷压根儿就不喜欢年纪小的，不然我也不能有如今的地位。”
    为贾焱生下两个儿子，给她铺子田地等私产多了去了。
    小美人再美，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
    后院里的其他几个妾室，不就是现成的例子么。
    “姨娘说的是，要不是勋爵人家不准抬平妻，我看世子爷早就把您的抬为平妻了。”
    楚云娘挑了挑眉。
    等自己抓到蓝薇毒害伯爷的把柄，她那个主母怕就做不下去了吧。
    到时候，世子爷成了侯爷，再一纸休书把蓝薇赶出贾府，再用点手段把世孙的名头给她的儿子，这贾家不就是他们娘仨说了算么。
    贾焱回来，听说来了一个小丫鬟，他也没说什么。
    不过用饭之后去楚云娘房间的时候，在院子里瞥到一个眼生的小丫头，瘦了点，那张脸确实好看。
    待到蓝薇沐浴后，她把雨儿叫到房间。
    雨儿，是她给那个小丫头取的名字。
    她按照温然的话，买了一个生得好看的丫头。
    而且还让这个小丫头吞了一颗毒丸。
    温然说，每月必须服下一颗解药，不然就会一命呜呼。
    “世子那个人，其实不喜欢年幼娇俏的，你要抓住他的心，就必须另辟蹊径。”
    “雨儿明白，一切听夫人安排。”
    “你只要伺候好世子就可以了，不需要你操心别的。”
    “是。”
    蓝薇让身边大丫鬟知艺拿出一个小匣子。
    “必要时，用这个。”
    “是。”
    匣子里是香粉，闻着味道很是迷人。
    不过知艺很快就关上了，雨儿顿时回神。
    “下去吧。”
    “是。”
    温然说，看得到又吃不到的那块肉最香。
    蓝夫人深以为然。
    *
    “那香粉里面有迷情的东西，一闻便会上头，只要蓝夫人让那女子抹上，贾焱必会心动的。”温然平淡说道。
    就算不心动，身体也会动。
    这还是上次买毛荪的时候，提醒了她，自己应该做点类似春药的东西。
    这不，立马就用上了。
    蓝戈失笑摇摇头，“贾伯爷，应该没几日了。至于贾焱想去西北的事情，我会让人透露给左鸿那边。”
    上午蓝夫人把这十几年贾焱所作所为都说了，包括他想去西北捞军功的事情也说了。
    左鸿一党肯定是不希望贾焱去的。
    毕竟贾焱是魏天禹姨夫，若两人勾连了，对贤王最不利。
    左鸿不可能坐视不管。
    温然点点头，“如此甚好。希望一切，如我们所想，一切尽在我们掌握之中。”
    蓝戈想的是贾焱的行动能了如指掌。
    而温然想的是，魏天禹能勾结贾焱唱一出逼宫的戏码就好了。
    到时候，不管是左鸿还是蓝戈平定叛乱，魏天禹都难逃一死。
    所以贾家，一定不能有贾焱的心腹人——楚云娘。
    顺便，也是帮蓝夫人出口恶气吧。
    一个优伶，也妄想爬到蓝夫人头上。
    蓝夫人一旦没有利用价值，她怕是要撺掇贾焱休妻了。
    *
    云霜翠屏阿川三个人做了一天，终于把三个月的艾条做好了。
    第二天温然就带着艾条带去了高家。
    高冉不像昨天那样不可一世。
    还十分客气地喊了一声，“温医师。”
    第183章 怎么请温医师来了？
    温然颔首道：“高姑娘。”
    翠屏把两个匣子放在案上。
    “里面我是特制的艾条，高姑娘每日一支，中间不要断。”
    温然又对蔡大娘子说道：“温然还准备了一些东西，想来高姑娘大婚是用得上的。”
    温然拿出一个小瓷瓶，小声道：“高姑娘如今身子骨还没有完全长开，有些事恐要吃苦头，这是可以用于私处的药膏。”
    高冉再怎么也是个小姑娘，一听就红了脸。
    蔡大娘子倒是笑着点头，称赞道：“温医师实在是太妥帖了。”
    “高姑娘，昨日我那样说其实并不是针对你，只是我这人一向心直口快，高姑娘勿见怪才是，这药我是秘制的，于那处伤口最有效，用后几个时辰就不会痛了。”
    高冉也是被宫里嬷嬷教过房事的，她红着脸，点点头。
    心里又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她无礼在先，结果人家事事想到自己。
    温然一眼看出高冉心中所想，她看了看翠屏，翠屏立马从轮椅抽出匣子，拿出一个小盒子出来。
    “蔡夫人请我来为姑娘诊病，自然是希望姑娘早早有子嗣，所以我还带了一样东西。”
    翠屏把小盒子打开，里面是香料。
    那香味很好闻，淡淡的，温暖细腻，
    “这香料名叫‘合晴’，里面有助孕的东西。”
    蔡大娘子一惊，心里是笑开了花。
    高冉抬眼看了看温然，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怎么懂得这些事。
    而且说出口的时候，也不脸红。
    她觉得温然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姑娘。
    “高姑娘，你每日睡觉点这个就好，能助眠，还能利于孕事。”
    蔡大娘子担心道：“里面莫不是加了……”
    温然笑道：“大娘子想到哪里去了，宫里是严禁嫔妃用下药物争宠的，我可不敢加那些让人动情的东西，大娘子不信，可以给府里的小厮试试，看哪个闻了这个就忍不住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72节

    蔡大娘子闻言摆手，“温医师的话，我自然是信的。”
    温然又说了一些香料的事。
    反正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气味芬芳，缓解疲劳心悸，舒缓心情，助眠助孕。
    什么时候都能点来闻。
    蔡大娘子和高冉都十分满意。
    让人给一百两现银。
    温然自然是收下了。
    高冉待温然走后说道：“娘，你居然给了一百两银子！”
    “你道她带来这么多东西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钱。不是为了钱，还能是为什么？”
    高冉想了想，确实。
    没人会无缘无故拿这么多好东西。
    温然开济世堂不就是为了钱么。
    不过一百两能买那秘药和香料也划算，特别是那香。
    助孕的香，她听都没听说过。
    神医就是神医，出手就是不凡。
    “娘，以后我进宫了，能不能也叫她来给我诊病？我听说宫里的医官都是跟了主子的。”
    万一有人买通医官害她……
    蔡大娘子拍了拍她的手，“我儿，二皇子还在禁足，等他解了禁，或许就能。”
    其实这几日高家的喜悦都是掺了水的。
    嫁给一个幽禁的皇子，比那不受宠的皇子还惨。
    不过魏天禹出身不一样，他们还存着一丝希望罢了。
    同时也希望天家知道，他们对这门婚事没有任何意见。
    不过片刻蔡大娘子就带着喜悦的笑，让高冉看不出半点不对来。
    她说道：“二皇子的长相是皇室皇子中最好的，之前你也听过的呀。”
    谁不想嫁给长相英俊的夫君呢。
    高冉笑了笑，这大概是这门婚事唯一让她开心的吧。
    出了高家，翠屏才问道：“姑娘，那香料真有那么好？”
    她家姑娘对银子这东西虽然不是可有可无，但绝不是贪财之人。
    温然对她笑笑，“当然是。”
    不过嘛，只对女人好。
    对男人可不好。
    男人闻了会伤精气。
    长期闻，对子嗣有害。
    高冉长相不算惊艳，魏天禹不会日日宿在高冉屋里。
    不过这也能对他造成一定的影响。
    上辈子，她连个孩子都没有。
    这辈子，她自然不会让魏天禹轻松得子。
    不然生下来的孩子也会跟着受苦。
    她可不想杀弱小无辜的孩子。
    *
    楚云娘借着查案之名，对梁老夫人和蓝夫人院子里的人多番盘查。
    多日下来，终于有了线索。
    楚云娘守在二门上，伸长脖子看着门外。
    直至看到贾焱，她立马迎了上去。
    “世子，伯爷服用仙丹的事，有进展了。”
    “哦？”
    其实贾焱根本不在意贾和的生死。
    但此时，他还不想贾和就这样死了。
    大陈也是有丁忧的。
    不过近百年来，渐渐宽泛。
    但贾和此时死了，他去西北倒有些麻烦。
    他不喜欢和礼部的那些书呆子争论。
    他离开之后贾和随便什么时候死都可以。
    “是夫人手下的一个丫鬟，叫翠儿的，她悄悄给了伯爷一粒仙丹。”楚云娘一副得逞的语气，丝毫没看到贾焱紧蹙的眉头。
    “你可有实证？”贾焱问道，翠儿可是他安排的丫头。
    “自是有的。”
    似乎楚云娘察觉贾焱语气不对，她又说道：“妾知道世子在意什么，夫人能帮世子，这是妾做不到的，不过能让夫人对世子感激涕零，妾还是有办法的。”
    贾焱示意她继续说。
    “今日揭开这事，自然是夫人谋杀公公大罪，世子为夫人遮掩下来，她必定对您更死心塌地，手上还有什么可以为世子所用的，岂不是会主动交出来。
    再有，伯爷如今躺在床上，妾和孩子无依无靠，若是……若是这件事，您让妾和夫人一起处理伯府一切事务，妾和孩子才能安然留在府里等您回来。”
    楚云娘去看贾焱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不是妾贪心管家的权利，实在是……实在是妾身上又有了，世子若离京，妾真是担惊受怕，保不住世子的孩子，妾有何颜面留在伯府。”
    贾焱停住脚步，“你是说，你又有了本世子的孩子？”
    楚云娘羞怯一笑，“妾也没想到这个年纪还能再怀上。”
    楚云娘不过三十岁，再有孩子，也不是稀奇事儿。
    贾焱很是高兴。
    孩子嘛，谁也不嫌多。
    “云娘，你让我赏你什么好。”
    楚云娘娇声一笑，“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焱郎在我身边就够了。”
    二门上传来动静。
    原来是知艺领着温医师来了。
    贾焱问道：“怎么请温医师来了？可是伯爷出了什么事？”
    知艺福了福身，“奉了夫人的命，请温医师来看看伯爷的病症；其次，听说楚姨娘怀了身子，顺便也让温医师看看胎像，开一副上好的保胎药。”
    贾焱不疑有他，说道：“温医师，请。”
    第184章 你这小贱人，怎么反口！
    贾和现在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就算不再给丹药吃也活不过半年。
    蓝夫人带着温然去梁老夫人院子给贾和看过病症后，就回了她的院子。
    贾焱和楚云娘正等着。
    “伯爷现在的身子估计撑不过三个月。”温然面无异色地说谎。
    贾焱面上一惊，旋即锁眉叹气。
    “温医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很难。而且，中间还不排除贾伯爷陈年旧疾复发，忽然离世。”
    “什么意思？”
    “贾伯爷曾经应该是有箭伤，伤口每年都会复发流脓吧？若今年再复发，就会加重伯爷的病情。”
    贾焱不说话了，贾和的确是有箭伤，每年确实会复发。
    看来去西北的事情得赶紧办了。
    “楚姨娘，顺便我为您把把脉吧。”
    楚云娘看了看贾焱，便伸手出去了。
    量蓝薇也不敢和这个小医师联手来诓她，她有自己信赖医师，就早请来看过了。
    “楚姨娘的怀象很好，只需要注意一点，这个男胎就能安然生产。”
    楚姨娘惊喜道：“男胎？温医师你能摸出这是个男胎？”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事么。”温然面不改色地胡说。
    ……
    楚姨娘信赖的那个医师说才两个月摸不出来。
    这温医师居然摸得出来？
    她为贾家生下三个男丁的话，怎么也是大功一件。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73节

    蓝薇真被休了，她被抬上夫人的位置，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她觑了一眼蓝薇，明晃晃的挑衅。
    蓝薇视而不见，“温医师刚才说要注意一点，是注意什么？”
    楚姨娘也看向温然，高兴过头，她差点就忘了还有这句话。
    “不能操劳过度。姨娘身子康健，年纪其实也不大，但是姨娘之前生产的时候，月子没坐好，落下了病根，虽无大碍，但为了保险起见，不可操劳。不然于胎儿发育不利，生下来太瘦弱可不好。”
    大户人家为何都要子嗣越多越好，不就是因为孩子早夭的太多。
    通常体弱的孩子，更容易早夭。
    楚云娘看了看贾焱，想起刚才说的协管贾府庶务，心里十分挣扎。
    这是她的机会。
    可孩子也是她以后被扶正的筹码。
    不过片刻，她笑道：“我晓得了温医师。”
    温然笑笑，“楚姨娘是有福气的人，我听说您两次怀胎，都生下健壮的孩子，想来也是大夫人悉心照料的缘故。”
    这话在告诉贾焱，蓝薇从没想过对孩子出手。
    妾室怀孕生产，主母能动手脚的地方多了，可楚云娘不仅完好无事，还生下健康男胎。
    果然，贾焱脸色好了许多。
    他也能放心去西北。
    蓝薇道：“送温医师出去吧。”
    温然离开后，楚云娘就对蓝薇发了难。
    那个翠儿已经被打过板子了，看起来煞是可怜。
    蓝薇道：“夫君，我身边的丫鬟都是老夫人亲自选的，翠儿有问题，那也不是我的问题。”
    其实这些丫鬟都是贾焱借梁老夫人的手送给蓝薇的。
    贾焱点点头道：“母亲不会做出对父亲任何不利的事情。云娘，这件事是你误查了。”
    楚云娘道：“世子，人心最会变的，这丫鬟都已经招了，您自己亲自问问就知道了。”
    她竖眉看着翠儿，“翠儿，将功折罪的机会只有一次，你只要说出你的幕后主使，我保你性命无虞。”
    翠儿的嘴唇已经干裂出血，眼睛直勾勾看着蓝薇。
    楚云娘鼓励她说道：“说吧，说出来你就有活路。”
    贾焱不由得皱眉。
    翠儿难道真的被蓝薇收服了？
    “世子，不是我，我根本没有给伯爷喂仙丹，是姨娘……姨娘屈打成招，我什么都没有再做过啊！我根本没有机会得到金丹啊。世子……”
    绝口不提蓝夫人。
    楚云娘立时就急了，“你这小贱人，怎么反口！”
    “楚姨娘，注意你的言辞，咱们也是堂堂伯府，少些市井之语吧。”蓝夫人不急不躁地说道。
    贾焱也有些不愉，楚云娘是个贴心的人，但有时候骂丫鬟就喜欢骂些不堪入耳的。
    出身到底是太低了。
    像嫡母和蓝氏，气急了，也说不出半个这种难听字眼来。
    楚云娘看着贾焱委屈道：“世子，妾只是一时情急，这丫鬟昨天还承认了，今儿就反口，依妾看，再打一顿才行。”
    “人都说你是屈打成招了，我看是没必要了。她被你打死了抬出去，再传出什么话来，世子去西北……可能难上加难了。”
    蓝薇把此事与贾焱前途勾连起来，贾焱再无耐心。
    他说道：“此事就这样吧。”
    眼看世子已经答应让自己协助管家，楚云娘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世子，你要相信妾，翠儿说了，就是大夫人指使她那样做的，您亲自审审就知道了啊。”
    不待贾焱说什么，蓝薇站起身面对楚云娘说道：“你可知污蔑主母是什么罪？言语不敬就够家法伺候了，你还煽风点火。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参世子一本，说他治家不严，你能承担这后果？”
    楚云娘自是不能。
    她去看贾焱。
    贾焱有些烦，“云娘，你就安心养胎，其他事就不用插手了。”
    蓝薇没有扳倒不说，管家权也没要来。
    楚云娘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好在她还有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她一定要生下来，巩固她在贾家的地位。
    “楚姨娘，你先回去吧，我和世子有要事商量。”
    楚云娘自然知道现在不能再惹贾焱生气，就离开了。
    蓝薇拿出早已经写好的书信，“世子过目一下吧。”
    上面写的，都是让卓老将军看在往日和蓝家的交情上多看顾贾焱。
    贾焱满意地点点头。
    “薇儿，只要你我夫妻二人同心，贾家只会越来越强大。”
    蓝薇笑笑，说着要去里间拿信封。
    小丫鬟上来为贾焱倒茶，茶水不小心打翻，小丫鬟第一反应不是跪下认错，而是上前擦拭贾焱的衣襟。
    “是奴婢愚钝，弄脏了世子的衣裳。”
    声音如银铃一般清脆。
    人儿如初春的花儿一般鲜艳娇嫩。
    “看着面生。”贾焱说道。
    “婢子叫雨儿，大夫人捡回来的。”
    皮肤吹弹可破，水水润润，不像是北地养出来的。
    雨儿毫不退避贾焱的目光，大胆又热烈。
    贾焱勾着嘴角一笑，“雨儿~”
    蓝薇出来看到这一幕，皱皱眉，“怎么这般不懂礼？下去学好了礼仪再来伺候。”
    第185章 秦氏却听得毛骨悚然
    学礼仪嘛，就不需要在主院待着了。
    贾焱更满意了。
    他把信装进信封，深深看了一眼雨儿便离开了。
    雨儿则是去收拾自己的包袱，让婆子带去了新丫头的住处。
    不过不到一盏茶，她就带着包袱去了前院。
    主院里蓝薇正在亲自为翠儿上药。
    翠儿百般推脱不得，只能趴着受着了。
    蓝薇轻声道：“让你为我挨了这一顿板子，真是难为你。”
    翠儿：“翠儿双亲都是夫人给银子才下葬的，这恩情，翠儿无以为报，能为夫人做这事，我很开心。”
    蓝薇：“放心，以后应该没有这么危险的事了。”
    不知道夫人在说给伯爷喂丹药，还是让她挨了一顿打假意供出夫人这样类似的事情，翠儿都没有怨言。
    她家穷，早早就卖身武安伯府了，为了养弟弟妹妹，她身上从没存下一个铜板。
    父母双亡，她没有钱埋葬父母。
    是夫人给了五两银子，她才没有一张破席子就裹了双亲尸身拉去乱葬岗。
    夫人说见不得家破人亡的孤女，更见不得小孩子受苦，所以她每个月多领五百文月钱。
    现在弟弟妹妹能吃饱穿暖，两个弟弟还去上了学，她都十分感激，早就把这条命给夫人了。
    翠儿被扶下去养伤。
    知艺上前说道：“夫人，咱们给卓老将军的信，马三信铺早就送去了，会比世子的信早到。”
    蓝薇点点头。
    这样一来，卓老将军必定明白第二封信是做样子的。
    贾焱去不了西北，但她不能让老将军真以为她为了丈夫儿子，把蓝家风骨都忘了。
    *
    翌日。
    细雨斜飞，天空变得雾蒙蒙的。
    温府的马车停在济世堂前。
    秦氏看着空荡荡的榕树下，轻声笑了笑，还是下雨好，下雨天那无知泼妇就不好在这儿闲聊。
    常四和阿蒙都认得她，阿蒙一个小跑就进了后堂报信。
    秦氏站在大堂内，不急不躁地等着。
    以前，她和温然关系不那么亲，温然不见自己倒也不无妨。
    上次她可是帮温然去偷孟大娘子的香囊。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74节

    再怎么说，也有一点点交情了吧。
    “大娘子，温医师叫您进去。”
    秦氏得体朝他笑着点头，挺胸抬头地往里走去。
    就说嘛，现在关系不一样了。
    云霜推着温然从书房出来。
    大堂里，秦氏已经坐着了。
    一看到温然就扬起一个笑，不管那笑看起来多假。
    “然姐儿，我看你最近气色好多了，想必这医馆也费不了多少心思吧。”
    “有何贵干？”
    秦氏还是一副长辈亲和的模样，“就是来看看你，顺便来问问你，上次你和你三叔父说了什么？”
    温然自然是没有忘的。
    【他死了，你我就是一条线上的人，你我都有把柄在手，互相制约。】
    秦氏生怕温然想不起，伸出一根手指，好心提醒道：“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线上的人了。”
    “所以呢？”
    还真想相互制约？
    秦氏喝了口茶款款说道：“你三叔父手上还留有你的把柄，然姐儿还是别倔了，咱们要‘有福同享’啊！”
    济世堂赚的银子么，该拿来分一分了。
    秦氏怕温然听不懂，继续说道：“这七月嘛，咱们可以不说了，但八月，咱们得算一算是不是？”
    温然柔柔说道：“你想分钱？”
    虽说太直接了，但秦氏也没否认。
    她笑道：“这不是然姐儿你亲口承诺的么，那……”
    她小声说道：“孙淼都死了，咱们该兑现承诺了。”
    温然：“什么承诺？”
    秦氏一怔，“就是你和你三叔父定下来济世堂分红的承诺啊！”
    温然：“我没有许下这个承诺，三叔父怕是记错了吧。”
    秦氏：“怎么会，他肯定是不会记错的。”
    温然：“当时三叔母你又不在场，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许下这承诺？”
    秦氏腾地一下站起来，“然姐儿，你可不能赖账啊，上次你赖我三千两银子，我可以不计较，但是这次，你是有把柄在我们手上的，你若是不分红，小心我们把证据交给刑部！”
    温然轻轻一笑，“那你去啊，不管有什么证据都交上去，记得让三叔父把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交代得一清二楚，不然丁大人查出来，可是罪加一等。”
    秦氏根本不知道温塘和温然的对话，也不知道温塘到底做了什么。
    只知道温塘在孙淼之死上帮了忙。
    现在看温然浑然不怕的样子，心底漏了怯。
    温然：“我差点被毒害死，又差点被孙淼的死士杀死，丁大人早就把我查得清清楚楚了。
    哦，你记得提醒他，孙淼身上有一味毒，和害我的毒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与我、与孙淼都有过节的这个人便是凶手！”
    秦氏大约猜出温塘和那个毒有关。
    对温然、孙淼同时有过节的人……好像就只有一个温塘。
    “如果让丁大人知道，那个人手上还有没用完的毒药……
    那就是实打实的证据。到时候——”
    温然声音忽地变得冰冷，“不仅是贬官，抄家流放都抵不过这罪去！”
    秦氏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
    她看着面前这个十四岁的孩子，眼里尽是费解。
    这才十四而已。
    怎会，怎会想这么深？
    一开始，便就是个陷阱？
    现在，别说是相互制约了，温然不害他们就不错了。
    更别提分红了。
    秦氏道：“你想怎样？”
    温然闭了闭眼，看着秦氏淡淡道：“不想怎样，你们别来找我麻烦就行了，也别自以为是能拿捏住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语气淡淡的，但秦氏却听得毛骨悚然。
    之前太后六十大寿四品以上官眷都进宫贺寿，秦氏便去了。
    龙椅上的皇帝就是这样的，明明说话挺和气，可就是让人害怕。
    温塘说，这是威严。
    她生的瘫子女儿，怎么会有上位者的威严？
    “还有你的那个宝贝女儿，让她少打歪主意，不然怎么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都不知道。行了，送客吧。”
    翠屏立马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大娘子，请吧。”
    秦氏无法，只好走了，走到院子，便看到一个长相英俊面庞刚毅的少年进来。
    心中暗暗记下面容后才离开。
    蓝戈走进大堂，第一句就是：“贾焱所请，今天被左鸿的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拿出来弹劾。”
    第186章 世子早就想休妻了
    温然笑了笑，左鸿的动作很快，朝堂之上弹劾，贾焱定是去不成西北了。
    “礼部那边？”
    “也安排好了的，闲话定然是会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蓝戈坐在温然对面。
    温然给他倒了一杯茶，雾气带着茶香飘散出来。
    “刚才秦大娘子来，是为了什么？”蓝戈试探地问。
    他不是非要去管温然的家事，只是忍不住想关心。
    “哦，来找我要医馆的分红。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温然毫不在意说道。
    蓝戈点点头，他相信温然能解决这些事。
    他缓缓说道：“二皇子又献上了一张兵器设计图，听说是十连弩。”
    大陈现在的弩最多五箭齐发，十连弩，实在难得。
    温然喝茶的手一顿，眼帘一垂，遮掩了眸中的情绪。
    旋即她放下茶杯问道：“是齐家的那个新幕僚画的吗？”
    蓝戈摇头，“听说是二皇子自己画出来的。”
    温然微微蹙眉，魏天禹根本不会设计兵器。
    难道，这一世他会了？
    温然淡淡道：“看来，二皇子快要解禁了。”
    上辈子因为皇帝头痛难忍，医官针灸都没办法，魏天禹花了心思让皇帝知道温然有一身好医术，皇帝这才让人去叫她医治。
    治好了，魏天禹这才解禁。
    这辈子，他的造化居然这么好，还会设计兵器图了。
    想起这个，温然忽然想起一些事来。
    魏轩头痛是明年的事情。
    但那之前，先病的是太后。
    今年是近十年来最冷的一年，雪比往年都大许多，官道被大雪封了，水路也全部被冰封住，京都没有足够多的炭，太后年纪大了，烧了炭火还是受了风寒。
    温然看了看窗外，“我觉得今年比往年更冷。”
    蓝戈倒是没什么感觉，他练武底子好，从不怕冷。
    温然：“让你那边的人多屯点炭，这个冬天可不好过。”
    上一世，不少贫寒人家和乞丐都冻死了。
    “才九月，不急。”
    “这个天，说不定下个月就会下雪，到时候再买炭就贵了，而且，不一定能屯得够。”
    温然极少这样坚持，蓝戈便应下来了，他转头去看天，他并未看出任何不妥。
    更不觉得炭火会紧缺。
    不过他愿意相信温然。
    蓝戈：“也不知道贾家现在怎样了？”
    温然弯了弯唇，“还能怎样，自然是雨儿成了新宠。”
    “贾焱满腔怒火回去，未必会去找一个新人，那位姨娘一直深得他心。”
    “男人么，喜新厌旧很正常，就算心里喜欢一个女人，不代表身子就为她守着。”
    就像魏天禹一心喜欢齐蕊，还不是纳了其他大臣的女儿为妃，就连温柔都成了嫔妃。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75节

    蓝戈道：“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这样的。和一个人相知相守，就已经很难了，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去找别的女人。”
    “你在说你？”
    蓝色脸色微紧张，点点头。
    温然抬眼看着蓝戈，仿佛在看一个新奇事物。
    上辈子状元郎好像没有成亲。
    好像也没传出他心仪什么女子……
    “凡事总有例外。”温然淡淡说道。
    蓝戈笑笑，不管怎么样，温然是信他了。
    两人静静坐着，不说话就显得极和谐。
    云霜和翠屏在廊下偷笑。
    *
    温府就没有这样的气氛了。
    温塘下值回来听秦氏说完，气得想扔东西。
    “她居然早就料到我会留下证据！好哇，我温塘也生出这样会算计的女儿来了，被她一步一步牵着走，成了她棋子，帮她做事了！”
    等到温塘不是那么生气后，秦氏试探说道：“夫君，咱们以后和她划清界限吧，这样的女儿，咱们不要也罢。”
    她是不敢再去惹温然了。
    温塘怎么会甘心？
    那是他的亲生女儿，本该是他的助力。
    “一家人，如何割舍得开，先这样吧，等我给二哥写封信，再过些日子咱们还是走动起来。”
    秦氏还要说什么，温塘又问：“柔姐儿最近怎么样了？”
    “最近学规矩嬷嬷都夸呢，咱们柔姐儿以后也是出息的，不会比温然差。”
    温塘叹口气，“希望如此。”
    门外偷听的温柔悄声走了。
    她一定会比温然出息。
    瞧着吧。
    她走回房，摩挲着手上的翡翠镯。
    这是廖世子送给她的。
    还是托人悄悄给她带进来的。
    可见他对自己是多么喜欢。
    忠勤伯府，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够好了。
    等她及笄，说不定廖世子就会叫媒人来提亲。
    温柔脸上出现薄红，痴痴笑了起来。
    片刻，她拿起桌上的医书接着看起来。
    她现在想通了，她就算比不过温然的医术，有温然一半也好。
    到时候，与温然‘师出同门’也能抬抬她的身份。
    *
    贾焱脸色极差地回到贾府，管家也不敢多问什么。
    一想到今天下值遇到礼部的人，窃窃私语对他冷嘲热讽，他就一肚子气。
    雨儿受了管家的命令，给贾焱端茶。
    贾焱看到娇弱的雨儿，自然拉着雨儿一顿摩擦生热。
    打斗几番，终于缓解了心中郁气。
    雨儿抚上贾焱的胸口，“世子现在心情可好了？”
    贾焱没说话。
    “世子心情好了，便去看看楚姨娘吧，她都派人好几次说不舒服了。”
    贾焱掐着雨儿的下巴，“难为你这么贴心，行吧，我去瞧瞧。”
    雨儿伺候他穿上衣服。
    贾焱一去楚云娘的院子，就听到她嚣张的声音。
    那充满不屑和挑衅的声音，像极了今天遇到的兵部的人。
    他下意识就皱眉。
    “夫人，不用你假惺惺来照料我，要不是你还有点利用价值，世子早就想休妻了。”
    【还不是靠女人，要不是蓝夫人，恐怕花二十年都攒不到这些军功。】
    “世子根本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们大家闺秀的矜持，不喜欢你这么大方把他让出来，他喜欢的，是一心一意对他好的女人。”
    【得了好处还宠妾灭妻，正常高门大府的人会宠一个戏子？说到底还是持身不正，心思污秽。若让陛下知道……】
    贾焱脑里浮现那几个人窃窃低语。
    他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抬脚走进去，“你是什么东西，敢和夫人这样说话！”
    第187章 她还陷害蓝夫人呢
    楚云娘看到贾焱，十分吃惊。
    最近贾焱都和那个雨儿腻在一起，她让人去请了好几次，贾焱都没来。
    她正气那个狐媚子呢。
    没想到贾焱忽然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院子里。
    往日她和贾焱也说过类似的话，怎么，怎么现在发这么大的火？
    “世子。”蓝薇福了福身。
    楚云娘这才回神，福身道：“世子，妾，妾刚才是胡说的，做不得数的。大概……大概是我急糊涂了。”
    “我看你是舒服日子过多了，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一个戏子难道还真想当主母吗？
    床底之间的话，还当真不成？
    自从皇帝亲口说让他好好照顾蓝皇后唯一的妹妹，他就知道这辈子他都不可能休妻的。
    “你说你身子不适，大夫人来看你，你还敢说这些狂悖之语？我和大夫人相识于微，感情不是你能比的，大夫人的人品才情，也不是你能比的！”
    他才不是宠妾灭妻。
    至少不能让皇帝认为，他宠妾灭妻。
    “世子，妾，妾就是怀了身子，脑子糊涂了……”楚云娘擦着眼角的泪，可怜道。
    蓝薇心底冷笑，柔声说道：“楚姨娘现在的是双身子的人，世子别跟她置气，她糊涂了，你可不糊涂。让医师再来看看，给她开个更好的方子吧，不然心烦气躁的，对胎儿不好。”
    是啊，他可不糊涂！
    “赖医令都得叫温然一声师父，还有谁更开出比她更好的方子？分明就是借着怀孕生事！”
    贾焱厌烦地看了眼楚云娘，“尊卑有序，你对大夫人不敬，自己在院中反思！薇儿，以后她的事，你不用亲自来她的院子了，叫医师来就行了。”
    贾焱走了。
    楚云娘有些失神地看着贾焱的背影。
    世子可从没有这样对她发过火。
    蓝薇也走了。
    她早已断了和贾焱的情，但看到楚云娘这样吃瘪，她还是露出笑来。
    温然的法子果然好。
    蓝薇又去找梁老夫人说话。
    这几日，两婆媳明显消除了许多隔阂。
    至少她们达成了一致的目的，就是在这贾府活下去，寿终正寝。
    深秋，已经冷了许多。
    日子一天一天过，好似和昨天没有任何变化。
    平静了半个月，就需要一些事来调剂一下。
    “贾家伯爷死了。”
    “我也听说了，今早咽的气。”
    “这回真升仙了……”
    茶肆里哈哈一阵笑声。
    “谁让他吃仙丹，听说死之前还嚷嚷着要吃呢，赖医令和温医师都回天乏术，可见丹药那玩意儿真吃不得。”
    “可不是，听说贾伯爷是七窍流血死的。”
    贾和的死让贾焱想去西北的事彻底无望。
    现在大陈丁忧可以不卸职，但家中只有嫡母妻儿，他如何能坚持去西北。
    坚持去，就是不孝。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76节

    那群言官又会弹劾了。
    灵堂之上，来了许多与贾家交好的人家。
    氛围没有太过哀戚，但也肃穆一片。
    忽然另一个身穿孝服的女人冲了进来，一阵嚎啕大哭。
    身边还有丫鬟在劝道：“您现在身子重，不能这样哭啊，更不能来灵堂啊，您可要保重您的身子啊。”
    丫鬟并没有唤称呼，是以许多大娘子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都说，想要俏一身孝。
    这个女人不过三十岁左右，一身孝服看起来更楚楚可怜了。
    “楚姨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蓝薇走上前低声说道。
    即便是小声，还是有大娘子听到了。
    妾室来灵堂哭？
    闻所未闻啊！
    谁家妾室这样没规矩！
    “伯爷，您平日对我们这些小辈是关爱有加，特别是对平哥儿，那是亲自教诲啊，您走了，奴婢是真伤心啊！”
    楚云娘诉说着贾和治家有方，以及他这一生的光辉事迹。
    却不看周遭大娘子暗淡下去的脸色。
    自顾自地哭。
    蓝薇叫人把她请出灵堂。
    楚云娘死活不肯，“妾只是想亲自送伯爷最后一程，大夫人，您能不能可怜可怜我，成全我一片孝心。”
    蓝薇皱眉道：“拉她出去。”
    挣扎间，楚云娘忽然大叫一声，脚下出现血迹。
    周围大娘子们都捂住口鼻，对楚云娘是厌恶至极。
    这手段，她们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去，叫温医师来。”蓝薇不慌不忙地说道。
    “夫人，夫人，你何必逼我至此？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啊，夫人看不惯我，冲我来就好了，何必跟我这个还没成型的男胎过不去。”
    另一厢收到消息的贾焱看到这场面，忍不住去抱住楚云娘。
    “云娘，云娘，你坚持住。”
    他瞪着眼去看蓝薇，“她不懂事跑出来，你也不懂事吗？”
    堂中那些大娘子倒吸一口气，真是宠妾灭妻啊。
    蓝薇道：“世子快带她下去吧，大娘子们都是来悼念父亲的。”
    全大娘子在一边说道：“世子快带她走吧，灵堂之上见血不是好兆头。一个妾室居然能跑到灵堂上来……”
    后面的一句很小声，不过贾焱还是听到了。
    贾焱一下子清醒，看到周围大娘子看他略带嫌弃和鄙夷的目光，他道：“夫人你好好招待着，我把她抱进去马上就出来。”
    “世子，我会医术，我来看看吧。”温然笑着上前说道，“若不及时看，恐伤胎儿。”
    楚云娘闪过一丝惊慌，伸手想去搂贾焱的脖子，被手快的翠屏一把拉住。
    温然也不计较有没有脉枕了。
    周围大娘子看她眉头紧蹙，心道楚云娘不会自己没把握好，真把胎儿送命了吧。
    只见温然伸手抹了点地板上的血迹，又放于鼻下闻了闻。
    大娘子都没见过这样的诊病手法，好奇着呢。
    “楚姨娘还好是用的鸡血，胎儿安然无恙，世子放心吧。”
    此言一出，楚云娘微弱的呻吟也没了。
    真是好一出笑话！
    梁老夫人脸皮抖了抖，眼中尽是嫌怨。
    灵堂之上的其他大娘子都忍住没笑出来。
    这点手段也敢出来现眼。
    贾焱的脸黑成锅底，把楚云娘放下，怒道：“扰乱灵堂，你是何居心？！罚你禁足一个月。”
    楚云娘虽不甘心，但这惩罚没不算什么，也不敢分辨。
    “她刚才还陷害蓝夫人呢。”温然道。
    贾焱他不曾想温然居然第一日就来吊唁，还赶上这种事。
    若不是她，楚云娘的伎俩也不会被识破。
    现在还来‘提醒’他楚云娘构陷主母，想让他处置楚云娘。
    他重重闭了闭眼，心里多番思量。
    第188章 温医师聪慧，有查案的潜力
    孙淼被礼部夏文远参了一本治家无能，而后牵连出良妾被随意打杀的案子，孙淼如今死了，却被说死得活该。
    刑部也是匆匆结案。
    贾焱现在不得不留在京中。
    他不能太过张扬。
    今日礼部官员、谏议大夫也来吊唁了。
    他们的大娘子还在灵堂上看到了这些事。
    贾焱必须处置楚云娘。
    “楚云娘扰乱灵堂，陷害主母，是大不敬。生产前都不得出知芳院一步，须得思己之过，不然逐出武安伯府。”
    楚云娘难以置信地望着贾焱。
    她想辩驳，可触碰到贾焱警告的眼神，嘴里的话就咽下去了。
    贾焱舍不得放她出去的。
    她这段时间不过做做样子罢了。
    这样一想，心里好受了许多，任由丫鬟扶着她下去了。
    贾焱看着温然冷声笑道：“温医师，果真好医术。”
    温然柔声说道：“那是自然。”
    那是自然？
    贾焱脸上一僵，朝梁老夫人说了一句出去招待男宾就走了。
    梁老夫人倒是上下打量了温然一下，这无礼的丫头无礼起来真是没区别对待。
    她那儿媳倒是真出息了。
    没让楚云娘得逞。
    那些姨娘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梁老夫人看了看棺椁，神色更是多了一分怨恨。
    贾和的死，贾家自然是没有去报官府的。
    所以丁项来的时候，只是吊唁。
    贾和求仙问道，贾焱也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左鸿倒是不怎么在意贾家。
    可丁项觉得有蹊跷。
    和蓝家有关联的人。
    他不得不怀疑。
    当年谁不说一句贾和无情无义啊。
    可那又怎样呢，明哲保身才是常情。
    蓝夫人在贾家也没传出什么过错来，可偏偏蓝氏余孽潜入京都的时候，贾和死了，蓝夫人和府中妾室起了冲突。
    怎么看都不是巧合。
    他见到温然，笑着上前，“温医师，真是巧，这也能遇到。”
    温然道：“我为贾伯爷诊治过，贾家诊金颇丰，贾伯爷过世理应来吊唁一番。”
    丁项问道：“贾伯爷之前的身子是不是已经虚透了？”
    温然自然而然地说道：“没错，贾伯爷食用的丹药是他在道观自己炼制的，丹砂硫磺都很重。”
    温然并不下结论。
    丁项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替换了他的丹药，或者在炼丹的时候动手脚？”
    温然点点头，“有可能。”
    丁项倒是没想到她居然同意自己的说法。
    他那样说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贾伯爷的死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温然居然对这种事不害怕？
    或者说，不避嫌。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77节

    温然又说道：“还有一种可能——他的丹药方子是错的。可能是他看的书错了，也有可能是别人给他的方子原本就是错的。”
    丁项点点头，“不无可能。”
    随即他笑道：“温医师聪慧，有查案的潜力。”
    温然极认真地说道：“我自然是聪慧的，不然也不能有一手的医术。”
    丁项有些错愕。
    温然有些时候，太过直接。
    那种毫无掩饰的直接，让他这个长期查案的刑部人员有些无所适从。
    朝廷官员和他说话都带着几分小心，生怕被怀疑，更怕自己露馅。
    这个温然，像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孩子。
    不隐瞒也不好奇别人问的，只关心自己在意的东西。
    一说到医术，那是一种当仁不让的狂妄。
    和赖春雨是，和那些学医的学生是，和他这个朝廷大员也是。
    丁项笑了笑，他莫名有些喜欢这个小姑娘。
    小小年纪，狂是狂了点，但人家不傲。
    “多谢温医师了。”丁项道。
    他不可能带仵作来查尸首，只能多番询问来证实自己的想法。
    赖春雨和温然的说辞相差不大。
    贾家人说的，好像也没问题。
    清风观么。
    他过几日走一遭。
    温然看着离开丁项，眼里的狂气完全褪去。
    好在清风观之前就已经嘱咐过了。
    丁项去，也查不到什么。
    贾和的灵堂设了七日。
    京都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去了。
    第一日贾家姨娘的事传开后，京里大娘子们都看不过眼，更是可怜蓝薇这个失去娘家还要被妾室欺负的主母。
    全大娘子收到蓝薇送来的一些小心意后，更是逢人都说蓝薇是个善心的。
    她当日不过就是实在看不过眼说了一句，就被人这样记住还送些小礼来，这做派谁能不喜欢？
    经此事，蓝薇收到一些诗会花会茶会的帖子。
    她开始去参加这些小宴会，也不拘对方是几品官家的大娘子。
    蓝薇出去和各家大娘子交好，自然是和贾焱商量过的。
    意思嘛就是蓝家人脉都差不多用完了，她出去和那些大娘子交好，也是为贾焱助力。
    贾焱自然是高兴的，还多多鼓励她出去，毕竟只有正头夫人才有资格出去参加宴会，府里的姨娘都指望不上。
    不管她听到什么消息，总是第一时间告诉贾焱。
    有时候还能遇到有价值的消息。
    当然了，这是蓝戈叫人递给她的消息。
    贾焱对她越发重视起来，遇到事多多和蓝薇商量，蓝薇好几次还能给他提建议。
    贾焱去主院的次数多了起来。
    与蓝薇说起自己手上的事也多了起来。
    同样的，不管蓝薇从贾焱这里听到什么，她也会趁着出去参加宴会把消息递给蓝戈。
    *
    十月忽然就冷了下来。
    上了年纪的阿翁阿婆意识到今年会比往年更冷，都叫家里人开始屯炭。
    京都的炭紧俏得很，刚到一批，不到三天就会一售而空。
    这时候便有商人动歪脑筋开始哄抬价格。
    老百姓们那肯定不答应啊。
    都去京都府尹闹。
    官商勾结不假，可几百人去京都府尹闹，总要给个办法出来。
    “无良奸商，哄抬炭价，京都府尹，无所作为！”
    “无良奸商，哄抬炭价，京都府尹，无所作为！”
    ……
    于潜无力瘫在椅子上。
    他不过上任一年，怎么尽出这些事哦。
    上一任，那是多平和的三年啊！
    在大陈，监市践于衙，理市治序。
    监市隶属府尹衙门管，于潜生气不是没道理。
    衙役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人，是监市。
    早年大陈官员过多，削减了许多官职，但有些事又必须有人来做，于是出现了流外官。
    这种官，不算正式官员，但比平民又多些小吏权利。
    他们没有品级，在九品之外，于是就叫流外官。
    “大人，叫我来是何事？”
    于潜没好气地说道：“你说呢！外面闹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
    第189章 跟百姓作对的，我们都要查！
    监市笑了笑，“大人，这个价格也要问问市司是不是正常的啊……”
    市司要定期对市场上的物价进行评估，并按照质量好坏定为上、中、下三种价格，并且还要制定市估文簿，报送衙门，衙门再报送户部备案。
    监市自以为这事，主要责任不在自己身上。
    于潜怒拍书案。
    “你是监市，你是他的上峰，炭价有没有超出往年价格过多，你难道不知道？就算你真的不知道，难道你家不买炭？”
    民生，是大事。
    是评判府尹政绩的重要标准。
    这个监市，一个流外官，居然如此无礼。
    于潜气得头疼，更可恨的是，这个监市一脸无所谓，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大人，这件事，我们监市因为没法子啊，您是知道的，那些大商铺，背后可不是我这种连末流小官都算不上的人能管的啊。”监市笑道。
    于潜何尝不知。
    这也是他最头痛的地方。
    “大人，有人送来了这个。”
    门外衙役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封信。
    于潜打开一看，连连点头。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那个吊儿郎当的监市，“把他押到衙门前，杖责四十！告诉百姓，此事是监市故意隐瞒未上报，特做此罚。至于炭价，我们府衙两天之内会处理好。”
    监市大喊道：“大人，此事可是齐家——”
    “住嘴！兵部尚书难道会做这种祸国害民的事吗？分明是你这个监市偷奸耍滑！还不拖下去给我打！”
    监视还要说什么，于潜让人堵了他的嘴押出去。
    监事被打，老百姓都拍手称快。
    风波过去两天，商铺的炭价果然降了，不过也比原先贵了许多。
    但到底没贵到大家接受不了。
    仓库货不多，好些人都只买到一两筐。
    商铺承诺会尽快送大批炭到京，百姓们依然担心没有足够的炭过冬。
    此事在朝堂上也引发了争议。
    不过这些争议，与温然无关。
    她早早叫阿川、常四屯了许多炭，足够济世堂和温宅用的了。
    金丝炭、银丝炭、黑炭都备下不少。
    月中发工钱的时候，温瑶还给医师、伙计发了半筐黑炭，个个都感激不已。
    十月虽然冷，但不是最冷的时候。
    除了大户人家，普通百姓根本舍不得用炭，生怕冬天不够。
    温然看着面前烧得通红的银丝炭，身上暖洋洋的。
    “姑娘，我们大概买了五百斤金丝碳。”翠屏和常四清点完回来说道。
    这些金丝碳很贵，温然动用了之前的钱才买了下来。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78节

    “这金丝炭，可是咱们生钱的宝贝，常四，你可得看好了，现在起可以慢慢打探买家了。”
    常四笑笑，“诶，小的知道。蓝公子说那炭绝对不会出事。”
    他们的炭都放在正大粮行，有专人把守，再说，谁也想不到粮行居然有炭。
    “而且，正大粮行也屯了炭，不过是黑炭。也是小的上次去，碰巧看到的。”常四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为仆最忌有小心思。
    他好不容易被看中当一个小管事，还想跟着温医师当大管事呢。
    温然默了默，蓝戈屯炭，应该不是为了盈利。
    恐怕是为了那些买不到炭的百姓。
    “那个被打的监市呢？”温然问道。
    “死了。”常四说道，“挨了打之后，居老三的家里人请了医师，不过第二天就死了，说是伤口发脓发热死的。”
    温然是医师，自然知道有这样的可能。
    可她和丁项一样，碰到蹊跷的事，只会查明白。
    “知道了，你下去吧。”
    常四离开。
    徐林峰来了。
    他脱去身上的披风，上面还抖落一些雪花。
    “下雪了？”
    翠屏打开窗户，外面果然下起了雪，雪花片片飘落，不算大雪，但也冻人。
    情况比温然想象的还要严重。
    “是啊，五妹妹，我给你带了两筐炭。”徐林峰说道。
    走进来看到温然面前的炭火，大吃一惊。
    “五妹妹，你这样用炭，能支撑到年底吗？”
    温然笑笑，“我早就买了炭，你不够可以来找我拿。”
    徐林峰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复杂来形容。
    他原想可以借炭献殷勤，结果，温然说不够找她拿。
    那口气之豪，仿佛有一整间铺子那么多炭。
    他待了片刻就后退了。
    太热。
    再去看，温然烧的银丝炭。
    银丝炭！
    在这个时候用？
    徐林峰嘴角不自觉抽了抽，他送来的也是银丝炭，不过他还买了许多黑炭，生怕不够。
    想着他自己熏着没什么，温然一个女子，可不能被熏着。
    “徐公子，你打探到那些商铺背后的人了吗？”
    之前抬高炭价商铺有万阳商铺、绕南商行、社一商铺，这些都是大商铺，轻而易举就能带动小商铺。
    徐林峰在国子监朋友多，一句想买炭，就有人推荐，多聊两句就知道，那些商铺背后的东家是谁。
    “兵部尚书齐家的商铺最先抬起来的价，不过也是最快恢复价格的商铺。”徐林峰道。
    话音刚落，外面蓝戈曹武就来了。
    他们没有披风，身姿挺拔，气宇轩昂，肩上的雪很快融化在衣服里。
    徐林峰有些后悔自己没学武。
    “徐公子，你送两筐黑炭给我们，给温姑娘送银丝炭？”曹武看到地上那两筐银丝炭，忽然说道。
    徐林峰没觉得不好意思，“能送你们就不错了，还挑剔？”
    曹武倒也不是想挑剔，就是想打趣徐林峰一下。
    毕竟徐林峰还能想到给他和蓝戈送炭，说明还有点良心。
    “多谢。”蓝戈言简意赅。
    “多谢。”曹武有样学样。
    徐林峰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在蓝戈开始了话头，“齐家最先开始哄抬价格，姚家紧跟其后，之后就是柯家全家。”
    温然：“姚家？”
    徐林峰：“左宰相的一门亲戚。”
    温然点点头，看来哄抬价格是魏天禹搞的鬼。
    他哄抬价格，但在监市死之后就压下去，这是为什么？
    难道不是为了赚钱？
    几人聊着京都的炭价，蓝戈对京都百姓买不到炭的担忧溢于言表。
    曹武徐林峰也担心。
    他们当官，不就是为了让百姓过好日子么。
    温然开始说起居老三被打，第二天就死了的事来。
    几人商量着，渐渐预感到这炭价的上涨下降都是有人预谋的。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跟百姓作对的，我们都要查！”蓝戈斩钉截铁说道。
    曹武点头，反正父亲说了，一切以蓝戈为主。
    第190章 难道是不好治的大病？
    此时此刻徐林峰多看了一眼蓝戈。
    他从小被父亲教育——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为官者，最看重的应当是百姓。
    故而炭价一事，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百姓不应该成为上官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这个冬天，会异常冷，到时候京都恐怕会死不少人。
    徐林峰肯定道：“是，我们要查。”
    温然笑笑，志趣相投才会是朋友。
    翠屏关上门窗，屋里温然蓝戈说出了他们知道的全部信息，计划着如何找出背后推手的目的。
    *
    知芳院。
    楚云娘怀孕不能伺候贾焱，雨儿占据了贾焱大部分时间。
    楚云娘的知芳院，贾焱一次也没去过。
    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楚云娘，也开始慌了。
    不管说多少次自己身子不舒服，贾焱一次露过面，连蓝薇也见不到。
    楚云娘发觉的忽然变冷，细问才知道下雪了。
    “去烧炭来。”楚云娘不耐道。
    “是。”
    很快烧得极旺的炭火炉子就端了进来。
    楚云娘身上隐隐发汗，她便脱了身上的薄袄靠在矮榻上。
    “如今这天儿这么冷，我又怀了身子，让哥哥多送些炭来，我这一胎不能出事。”楚云娘说道。
    “知道了姨娘，我一会儿就递消息出去。不过上次大爷说，他也没多少炭。”丫鬟秀儿说道。
    “他一个开煤炭铺子的，他会没炭？打量我不知道他想靠这个冬天大赚一笔！你给他说，我如今的身份，他以后想开多少铺子都行，别只顾着那点蝇头小利。”
    “是，知道了姨娘。”
    *
    到了十一月，下了建光十一年的第一场大雪。
    枯树枝上、房檐上、街道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
    不知是不是这场大雪的原因，许多大娘子老太太都病了，就连卢国公府的屈老夫人都感染了风寒。
    何申牧来请的时候，她立马就答应，跟着何申牧去何家诊病。
    何申牧问道：“温姑娘，你们可屯炭了？”
    温然如实说道：“屯了。”
    “那就好，如果不够，叫人来说一声，我叫人送到温宅去。”
    温然摇摇头，当时她还给康嘉隐约提过那么一两嘴，康嘉应该屯了不少。
    刚进二门上，何彦钧就来了。
    他最近长高了许多，不过脸上的稚气依然还在。
    “夫子。”何彦钧拱手施礼。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79节

    这是康嘉说的，温然既然教了他，便是他的夫子，自然是要以夫子之礼来相待的。
    至于女子能不能当夫子，何申智不太赞成，可何申牧觉得好极了，何申智拗不过康嘉，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快，别冻坏了。”温然赶紧拉着他手。
    何彦钧嘿嘿一笑，“温姨，祖母病了，这两日咳得厉害。”
    温姨自然也是康嘉让叫的。
    夫子略显生疏，叫姨母才亲近。
    温然倒一口答应，不觉得自己有高攀或者巴结的意思。
    “没事，我先去看看。”
    温然只当屈老夫人是简单的风寒。
    一路上温然问了何彦钧许多，唯独不问字。
    最后何彦钧实在忍不住了，主动说起他最近的进步来。
    至少文夫子那是日日都夸奖的。
    何申牧看得发笑，为了让何彦钧主动说话，温然真是有一招。
    到了屈老夫人院子，何公爷、何申智、康嘉已经在屋里了。
    温然见礼之后就为屈老夫人把脉。
    屈老夫人额头上放着浸过温水的帕子，脸颊红通通，手腕也比寻常人热。
    或许是温然把脉的时间有些长，康嘉和何申智有些不安起来。
    越到后面，温然脸色越沉，何公爷和的何申牧也担心起来。
    “我们出去说。”
    见温然这样说，康嘉心头一跳。
    这难道是不好治的大病？
    几人去了院子里的偏厅，何申智问道：“温医师，家母的病，如何了？”
    温然没回答，反而说道：“把小公子抱走，待会儿我开一副扶正固本汤，今日出现在院子里人都要喝。”
    众人大吃一惊，康嘉当机立断叫王妈妈把何彦钧抱走。
    好在刚才怕老夫人过了病气给孩子，没让他靠太近。
    “公爷，世子，老夫人染上的恐是——时疫。”
    时疫？
    何申牧不禁问道：“怎么是时疫？”
    温然道：“目前老夫人的症状还比较轻，呕吐次数发烧次数也较少，我能控制，这个院子不能再进其他人。记得院子里撒石灰防止病气传出去。长宁郡主，老夫人是否出过府？”
    康嘉回忆了片刻说道：“就是前日出去的，屈家梅花儿忽然开了，遍邀京都大娘子们去欣赏今冬第一枝梅，那日刚好就下雪了，回来就说不舒服，昨日发了热，后来自个儿退了，今早就发起热来，上吐下泻的把我们急坏了。我们还以为就是单纯的风寒了。”
    温然道：“的确是风寒，只不过是极具传染的风寒，我……我没见过，目前还开不出一个治愈的方子。”
    众人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
    温然医术，他们卢国公府是最清楚有多厉害的。
    她都没把握，那……
    “若明儿其他府里的大娘子有叫我去诊治，那八九不离十就是的时疫了。为了其他人着想，公爷、世子、五公子，还是休假吧。”
    何公爷点点头，郑重道：“知道了温医师。劳烦一定治好内子。”
    温然极严肃道：“我是医师，自当竭尽全力。目前我担心的不仅仅是屈老夫人，是整个京都。”
    按理说，时疫这东西最开始的绝不是大户人家，而且那些流民乞丐。
    在场的人都神色一凛。
    今冬比往年更冷，时疫一起来，不知道要感染多少人。
    那些没有炭的百姓不仅要硬生生挺过寒冬，还要面临时疫……
    不由得让人心底发寒。
    温然：“劳烦公爷世子把消息上报吧，朝廷理应重视。若大面积爆发，可就难了。”
    卢国公府一向中立派，何家的帖子，皇帝不会当成无稽之谈置之不理。
    “等下我叫医馆的人送来一些艾叶和一些药香囊，这个院子必须熏艾，大家也要佩戴药香囊，用布巾掩住口鼻，能减少被感染。”
    温然离开卢国公府心情越发沉重。
    前世，可没有时疫啊。
    这一次，除了大雪还有时疫，京都的情况会超前的艰难。
    第191章 益德宫想让您进宫诊治
    预料之中的，后面两天连续出现了很多病人。
    温然去了柯家、蒋家、孟家、全家……
    就连秦氏也病了。
    不过是刘一味去看的。
    赖春雨急急忙忙赶到济世堂，发现屋里还有之前见过的那个少年，也不多问，只说他这几日去几家亲王府看诊，出现了一两例时疫病人，宫里益德宫也出现了时疫。
    “益德宫？”温然惊讶地问道，她想问是不是魏天禹。
    “是二皇子妃。”赖春雨说道。
    高冉身子弱，会比别人更容易被传染。
    “益德宫是二皇子禁足的地方，平日子里根本没有宫女太监进出，不知道怎么的，益德宫最先出现时疫病人，到叫我有些摸不到头脑。
    京都府尹上报户部，中时疫的人已经超过五百人，再这样下去，人数会越来越多，师父，你想到治疗时疫的方子了吗？”
    温然轻轻摇头，“屈老夫人的情况虽然还没有恶化，但也没有根治。方子我还要琢磨琢磨，我之前的方子可写与你，你拿回去可以研究研究。如今，那些得了时疫的病人，一定不能让他们出门。”
    赖春雨叹口气，他如何不知道。
    可为了避免恐慌，皇上压着此事不让告知天下。
    他们医官署天天都在研究方子，可依然没有研究出来，不然他也不会天天往济世堂跑。
    “可以派遣一部分医官出来吗？外面病人多，更好研究病情。”
    也能更快找出方子，同时意味着，被感染的风险也很大。
    赖春雨大义凛然道：“我已经向皇上禀报过此事，现在还没有结论。我是可以出来的，我会找一批最早感染时疫的人去了解。”
    温然敛下眸子，皇帝就算答应，能派出来的医官也不会太多。
    蓝戈手拿着茶杯，神色有些黯淡。
    赖春雨匆匆离开。
    蓝戈上前说道：“这件事，我们不能束手旁观。恐怕过几日，就会有人因时疫而死，到时就算朝廷不说，京都也会恐慌一片。”
    “你放心，医师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人不够，那就去找人。
    温然首先召集了济世堂的医师，询问他们的意见，刘一味首先站出来说自己可以去帮忙。
    其他医师也紧跟其后。
    温瑶道：“这段时间，你们就住济世堂。”
    这样，家里人也不会因为他们被传染。
    至于温然的讲义，自然就停了。
    那些学医的学生一听说温然是为了研究最近最新出现的一种风寒之症，也都表示理解，还有人跑到济世堂，自发说想帮忙。
    温然刚开始是拒绝的。
    她还不想让时疫的消息传开，若引起恐慌，不仅是她被扣上扰乱民心的帽子，济世堂的人也跑不了。
    可事情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快。
    不过两日，就死了几十人，都是得风寒死的。
    满京都的人都在传时疫的消息。
    人人自危。
    一小部分得了时疫的人，得知自己会死，恨医师无能，恨其他康健的人，就跑到茶肆酒肆等人多地方，巡城兵马司的人抓了他们，也会冒出来。
    同时，那些兵丁也有一部分被传染。
    一时之间，朝廷再无他法，皇帝下旨禁市十日，全家不得出，宵禁的时间从戌时四刻，变为酉时四刻。
    感染时疫者，全部集中到城门外，由朝廷医官照料。
    街上的铺子都关门了。
    禁市禁足前两天，又找出一部分感染时疫的人。
    若是十日，只会更多。
    空荡荡的街上，少有几辆马车穿梭其中，都是官员或者被在府尹登记造册的医师、送米菜出城的人或者别的人。
    没错，这时候，依然有人在做炭买卖，价格高得离谱。
    叩叩叩——
    “谁？”门被打开一个缝隙。
    “我是温然，找段衡段医师。”
    门被关上，很快段衡亲自来打开。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80节

    “我就不进去了。段医师，如今时疫四起，我医馆的医师不够，想问问段医师可伸出援手，帮着京中百姓共渡难关？”
    温然刚说完，段衡就答应了。
    这自然在温然意料之中。
    段衡当初为了一个病人跑四次温宅，自当是有医者仁心的。
    温然的济世堂有何家作保，开了几天，不过今天也关门了。
    他们医师想要救治，也必须去城门外。
    于潜看着济世堂的医师，心生感叹，如今不怕时疫还想着治病救人的医师真是越来越少了。
    他看到温然带着另一个中年男子来的时候，连忙上前。
    “于大人，这是段医师，是我请来帮忙的。”
    “好好好。”于潜自然是很高兴。
    城外已经由禁军接管了。
    帐篷里，一眼望去，都是咳嗽呕吐的病人。
    即使有帐篷围住，外面冽冽冷风依然能吹到帐子里。
    每个病人都裹紧了被子，有的妇人依然冷得瑟瑟发抖。
    好几个小孩子哭得厉害。
    王启看到那一抹青色的人影，依然忍不住被她吸引。
    “温医师真是好医师，别滴医师躲都躲不及，就她来了。”涛子在一旁说道。
    王启斜了他一眼：“叫你做的事都做完了？”
    他大步向温然走去，面色和缓，“温医师，今日上午有两人死了，刚才送来十人，都是才出现发热咳嗽症状的。我把他们安排在那边的帐篷。”
    离这里五里的地方，禁军挖了一个深坑，尸体会在那里被火烧为灰烬。
    家人连完整的尸骸都没有。
    温然点点头，“云霜，你们去找刘医师和莫医师，让他们过来给段医师说说情况。”
    “翠屏，你去给看看那几个孩子。”
    王启看着那个叫翠屏的丫头走向孩子，想变戏法一样，变出一盒子饴糖来，几个孩子吃了糖，渐渐收了哭声。
    温然眉间从未放松过。
    王启发现她眸子里尽是悲悯之色。
    他想，或许这才是她真正的一面。
    “王大人，我找来了医师共同研究药方，希望有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让我们商讨。”
    “好，我来安排。”
    “还有他们这里的炭火……”
    “这个我就无能为力了，府尹那边并没有送炭来。”
    其实就连每日的米粮都是清汤寡水的。
    王启想，或许圣上是想把这批感染时疫的人，全部冻死在这里，然后一把火烧了。
    这样就彻底解决了时疫。
    温然心底也是这样想的，一种悲凉感让她觉得大陈开始走向衰落。
    “大人，那里有一个人说，他带了粮食和炭，免费送给这里的病人用。”
    王启和温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身穿玄色袍子披着玄色披风、眉目锋利的年轻人正向他们走来。
    温然眉间一下子舒展开来。
    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响起，兵丁跑下去找于潜说些什么。
    在蓝戈快走到这边的时候，于潜连忙跑过来，“温医师，益德宫那边想让您进宫诊治皇子妃。”
    第192章 殿下就是一个心软的人
    蓝戈和王启说了自己的来意。
    正大粮行愿意捐一部分米面和黑炭，帮助这里的患者度过难关。
    这个时候有商人捐东西，王启不可能拒绝。
    “你是正大粮行的什么人？”
    “我是国子监的学生，父亲是正大粮行的看守，所以掌柜的让我来和大人交涉。”
    国子监的学生。
    粮行的看守。
    那就是个穷学生了。
    王启点点头，就叫人跟着蓝戈去清点东西。
    蓝戈看了看温然上车的背影，心里有些担忧。
    按理说，皇子妃病了肯定是让医官去诊治的，除非是赖医令提出，不然皇帝怎么可能同意让温然是医治益德宫的人。
    马车很快到了朱雀门前。
    太监和禁军说了几句，就放温然进去了。
    鉴于温然的情况特殊，允许带一个丫鬟进去。
    翠屏推着轮椅，心里忍不住打量高高的宫墙。
    那些禁军都佩戴了刀，神情都肃穆非常，她看了几眼就不敢再看。
    推着温然跟着禁军和太监的步子往前走。
    到了宫城直接往右走。
    很快就到了益德宫。
    门外的禁军放了翠屏温然和太监进去。
    一进去温然就看到一个上辈子熟悉的面孔。
    “这位就是温医师吧，皇子妃和殿下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喜福走过来说道，“就在上午，我们殿下也发热起来。赖医令正在照顾殿下。”
    温然此刻也明白了，皇帝嫡子病了，赖春雨向皇帝禀报，皇帝就答应让温然来看了。
    “既如此，我先去看皇子妃吧，她的病情应该更严重。”温然说道。
    两人都生病了，自然是在不同的房间。
    喜福没料到温然这样说，不过他也无法辩驳，毕竟殿下那边确实有赖春雨。
    高冉脸上通红，一摸手腕滚烫。
    这热度，是温然碰到的最高的了。
    益德宫是东宫旁边的小宫殿，又有禁军把守，只要好好撒石灰熏艾被传染可能性很小。
    温然一边把脉一边想着益德宫的病源是哪里来的。
    难道是贵妃的人动了手脚，想让魏天禹被染上时疫？
    “皇子妃现在的情况现在比较棘手，我先用针给她降降热度。”
    温然这样说，也开始叫人给高冉脱衣服。
    喜福不方便待，就出去了。
    费了许多功夫，高冉身上的热度降了许多，不过也没恢复到正常。
    高冉清醒些，看到温然，哭着让温然救她。
    温然看了看旁边的小宫女，高冉的陪嫁丫鬟好像不是这个。
    “去打盆水来。”
    那个小宫女犹豫了片刻，也只好出去了。
    “皇子妃，你可记得你发热前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与平时有什么不同，可有人给你们换了器物、水、食物？”温然小声问道。
    高冉抽抽噎噎想了会儿，“没有……一切都和以前是一样的，吃食也并无不同。”
    温然蹙着眉，小宫女端了水来。
    她道：“给二皇子妃擦一遍身子。炭火烧旺点，不能再吹风受凉。”
    “是。”
    “皇子妃，我去看看二皇子那边，你要放宽心，我定会尽心救治的。”
    高冉点头，她听说已经有小宫女死了，心里怕极了。
    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温然了。
    另一边的房间里，赖春雨正在写方子，看到温然立马站起身，“师父，您看看，这方子可用？”
    温然没去看方子，而是朝床榻上的魏天禹微微颔首，“见过二皇子。”
    魏天禹还算清醒，“有劳温医师。”
    温然这时候才发现这房间没有点炭火，比高冉那边冷了许多。
    寒风起，吹动了温然披散的头发。
    “去烧一盆炭火来。”魏天禹忽然说道，喜福自然就去办了。
    温然拿起方子看，赖春雨说起魏天禹的脉象。
    她身上穿着青色披风，领子应该是白色兔毛，看起来柔软极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81节

    那厚厚的毛领没有完全遮住她的脖子，下颌线露出来是那样清越好看，神色专注时，更显清冷之感，犹如迎风绽放的白梅。
    不比红梅抢眼，不比腊梅香浓，可只要一眼，便能被她吸引。
    魏天禹看着她在和赖春雨说着什么，身上发痛，眼皮发倦，可他就是不想休息，就想看着那个漂亮的瘫子。
    没错，这个瘫子变漂亮了，比在卢国公府看到时，漂亮了许多了，乍看之下有惊人之感。
    “殿下，我端来了热水，我为你擦拭一下身子。”门外一个小宫女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走进来。
    或许是她无视温然和赖春雨的缘故，温然看了她一眼。
    “问医官。”魏天禹轻声说道。
    那宫女转过头看向赖春雨问道：“医令，我可以用热水给殿下擦拭身上的汗吗？”
    一单一双的眼皮尤为独特。
    温然立马道：“我先把过脉再说。”
    翠屏推着温然上前。
    赖春雨微微皱眉，刚才他不是说过脉象了么，师父居然不信任他。
    阿青看到温然明显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她就垂下眸子了。
    魏天禹看着面前这个瘫子不甚客气地给他把脉，心中有些懊恼。
    这个瘫子，还是这么狂傲。
    只是他怎么都移不开自己注视眼前人的目光。
    不过片刻，温然就放下了手。
    “赖医令，那个方子……”
    魏天禹实在扛不住，慢慢睡了过去。
    后来感觉到温热的帕子在身上擦拭，他也懒得睁眼。
    “温医师，殿下的病如何？”喜福悄声问道。
    “从症状来看还是初期，不算严重，我写个方子，一日三次饭后服用，可以暂时缓解病情。”温然说道。
    喜福点点头，他也知道这个时疫是从没见过的，医师们还需要时间来研究。
    “我刚看有人把炭拿出去，这是为何？如今这天，二皇子和皇子妃都病了，怎的还要把炭给出去？”温然状似无意地问道，“这病来势汹汹，刚才殿下房间就没有炭火，殿下难道不冷吗？”
    喜福感叹道：“我家殿下从赖医令口中知道外面缺炭，恐老百姓没有炭过冬，就把宫里大部分的炭捐了出来，殿下说，略尽绵薄之力也是好的。”
    赖春雨会主动跟一个皇子说外面炭价高，炭少？
    怕是被引诱才说的。
    温然笑笑，十分感叹地说道：“殿下真是心系百姓，自己病了还在担心外面的百姓。”
    喜福点点头，“我们殿下就是这么一个心软的人。”
    第193章 神医。 呵。 狗屁不是。
    温然真的不想接这茬。
    她换了个话题，问道：“最先发热人，是谁？”
    “皇子妃，之后就是一个小宫女。”
    温然想，第一个病患应该是宫女，由宫女传染给高冉的。
    估计那个宫女身体好，刚开始没有发热，反而是体弱的高冉，立马就发了热。
    “皇子妃生病前，宫里下人可有异样？有没有接触了别的人，或者物？”
    喜福面上一凛，“温医师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没有说故意为之。益德宫被圈禁起来，病因只能是外面带来的，我担心之前送米粮菜的宫女太监也患了时疫。”
    喜福松了口气，“那倒是有，皇子妃病前一天，送米菜的小太监换了一个人来，之前那个听说就是患了时疫，想来都是被那个小太监传染了。这大概是天意吧。”
    加上最后一句，不就是想让温然心有疑惑么。
    温然笑笑，这个喜福，总是这样喜欢话里有话，引人猜想。
    “既如此，我也不问了，有其他医官在，我也不太担心。”
    “劳烦温医师了。”
    想到刚才那个小宫女，温然点点头，“喜福公公客气了。”
    出了宫门，温然拢了拢披风。
    “如何？”上了马车，温然问道。
    “她左耳廓有一颗红痣。”翠屏道。
    “谁啊？”
    “一个宫女，一单一双的眼皮，还有一颗红痣，感觉是阿川的姐姐。”
    “阿川的姐姐怎么会进宫？”
    “不知道。”
    温然道：“先别给阿川说，改日我带他进宫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是。”
    还好今天不是阿川赶马车。
    温然没有回济世堂，还是去了城门外。
    现在急缺人手，她不能回济世堂。
    她不认识其他医师，只找来一个段衡，肯定是不够的。
    这时候，她就是那群医师的主心骨，更是那群病患的主心骨。
    她要一直待在城外。
    直到研究出医治时疫的方子。
    她想，师父会不会提前进京，也可帮她一起对付这场突如其来的时疫。
    温然从未觉得身上的担子这样重过。
    马车内气氛变得沉重，云霜和翠屏也不像之前那样说说笑笑。
    刚到城门就看到两个禁军抬着一个人扔到板车上。
    那是已经死了的人。
    即将被带去深坑烧毁。
    温然一言不发地往医师的帐篷方向去，一路上看到不少熟面孔。
    都是几乎不缺席她医术讲解的学生们，个个穿着普通的粗布袄子，比那些棚里的病人差不多，有几个甚至还比他们穷些。
    “姑娘，这些人怎么到城门外来了？”云霜道。
    那些人戴着简单的布巾，穿梭在帐篷里，给那些患者喂药。
    还有人跟医师商量什么，或者就是听医师说什么，他们做什么。
    “他们是来帮忙的。”温然笑道。
    看着那些人，寒冬之下，心底却发热起来。
    “温医师，你从宫里出来啦？你看看我们能帮什么忙。”
    “是啊，温医师，我们问过于大人了，大家可以自发来帮忙，你不用担心。”
    “温医师，你说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正好向其他医师学习。”
    这哪里是学习的时候，这个时疫这么凶，随时都有被传染的风险！
    云霜和翠屏的眼眶一下子就泛了红。
    这些人，比那些锦衣玉食的人靠谱多了。
    “嗯，多谢大家的大义，扶正固本汤每日都要喝，一定不要用病人用过的东西，更不要长时间和病人待在一处，说话时也别离太近。”温然温声给在场的人说注意事项。
    大家听得认真，也问了些问题。
    隔得较远的帐篷里，于潜眉头紧皱。
    也不知道这场时疫还要持续多久。
    马上就年底了。
    若时疫控制不住，皇上没心思过年，他这个府尹就不用做了。
    随便拿起文书一看，上面写严禁这几日，居然有人偷偷高价卖炭。
    于潜看得气不打一处来。
    时疫就已经够麻烦了，炭价还没有完全遏制。
    这样下来，穷人的冬天真是麻烦了啊。
    今年，要死不少人。
    于潜心里拔凉拔凉的。
    “叫人把那个私自哄抬价格贩卖炭的人给我盯紧咯，抓住了，不死也让他脱层皮！”
    “是。”
    有衙役来报，又死了一个人。
    于潜觉得十分晦气，“快熏艾熏艾，千万别让病气传到这边来。他娘的，一群贱民，何不直接死了算了。”
    让他在寒冬腊月在这小小帐篷里办公。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82节

    于潜越想越觉得，遏制时疫的法子，就是把这些得了病的人，全部烧死。
    他起身去了另一个帐篷。
    那是医官的帐篷。
    朝廷派了无名医官来救援时疫患者，此刻他们都窝在帐篷里取暖。
    “她那么能干，那就让她去治好了，用我们来做什么。”
    “自以为有点名头，就能对我们指手画脚，真是滑稽！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那个王启，我看就是被她美色所迷，居然公然帮她说话。”
    “害，咱们就这边烤火呗，反正那边也挺冷。”
    “就是。都死了也不怪咱们啊，要怪就怪那个自以为是的‘神医’！”
    “哈哈哈哈，周兄说得对。”
    周固得意笑了，这回看你还能不能名震京都。
    恐怕要落下神坛了吧！
    神医。
    呵。
    狗屁不是。
    站在帐篷前听了一会儿的于潜，忽然计上心头。
    这时疫治不好，主要责任是医官嘛，医官爱推给谁就推给谁，他只是府尹，他没帮任何人说话，上边责怪下来，有人顶着就行。
    他看了看远处的王启，无声笑了笑，就离开了。
    另一边，温然去看了几个病人，询问了一些问题，回来之后就找段衡、刘一味等人一起商量药方。
    他们写下了五个药方。
    当然，五个药方都是斟酌之后的结果。
    他们打算让目前症状严重的人分成五组，来试这五个药方。
    有一个药方起效，那就是成功。
    当然，前提那些病患自愿试药。
    这种情况下，大部分都选择愿意。
    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都不想死。
    再说，那几个医官天天就是捂着鼻子走一圈就回去了，他们能指望的就是济世堂温医师了。
    第194章 我有一个新想法
    每日都有发热的人被送出来。
    死亡的人，和之前差不多，都是最早一批感染时疫的人。
    来帮忙的学生也有一些被感染了。
    济世堂也有两个医师倒下了。
    医师的帐篷里，每个人都在忙碌着，不管是听了温然的话，还是他们自己想到的，没有一个敢在这个时候停下。
    阎王爷都不休息，他们也不能休息。
    抓药的莫医师身子一晃，刘一味忙扶住他，“莫医师，休息一会儿吧，你这样身体倒先熬不住了。”
    莫医师也不敢真的逞强。
    体弱劳累者最容易被传染。
    原本这里就缺人，他被传染了，只会更麻烦。
    他被扶到另一边帐篷休息。
    而以周固为首的医官，走完一圈病患的帐篷，又准备回他们自己的帐篷休息了。
    王启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各位医官，可研究出治时疫的方子了？”
    “哼，这里何须用得我们。我们医术不及‘温神医’！她都没法子，我们有什么法子，王校尉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
    王启冷哼一声，“朝廷是命你们来医治的，温医师他们只是来帮忙的，你们居然把责任推给旁人？”
    “我们也是回帐篷研究方子。王校尉，别误会了！”
    “就是，我们看了一圈，刚想出一个方子，或许有用，王校尉再拦着，只怕我脑子里的方子就忘了。”
    王启冷冷看他们一眼，任由他们走了。
    那几人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为朝廷做事，不为百姓做事，简直就是蛀虫。
    “涛子，他们拿出来的方子，你可有找他们多要一份？”
    “王哥自从你上次说了，额每次都会找他们找一份，可五天过去了，他们也没拿出一副新滴方子来。”
    “嗯，你收好了，后面或许有用。”
    “额知道了。”
    还有那个于潜。
    王启不由得叹口气。
    他看向济世堂的帐子，济世堂为了让患者安心，帐子没有放下来，不管是患者还是路过的人，都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每个人都是眉头紧锁。
    包括温然。
    这时候王启几乎想不起来，她还是一个没有及笄的小姑娘。
    上次缝合伤口的时候，她好似都没有这般凝重过。
    城门忽然打开，一辆马车停下。
    王启照例走过去盘查。
    *
    新药方出来后的这三日，温然每日都去观察五个药方的病人有何变化。
    好在蓝戈每日都来，她和病者之前的对话，蓝戈都替她记了下来。
    温然对比着蓝戈写下的患者记录，隐隐约约又有了新想法。
    她把刘一味段衡几个医师叫来。
    想要一起讨论。
    帐子的光亮一下子暗了下来。
    门口站了几个人。
    “爹，你怎么来了？”刘一味看到刘亚立马上前问道。
    刘亚看到神色憔悴身材消瘦的儿子，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着。
    可他走过小儿子，看向温然，“我是仁春堂的医师刘亚，我带着我们医馆的两名医师和两个小厮来帮忙。”
    后面果然跟着两个中年人，还有两个刘家的小厮。
    王启道：“我等会再让人搭一个帐篷，刘医师先待在这里。”
    “多谢王校尉。”刘亚道，“小老躲了这些时日，心中一直惭愧，望温医师勿要见怪。”
    温然柔声说道：“何来见怪，各位医师能舍身出城，已是大义，温然在此谢过。”
    她声音轻柔，可依然能听到她语气里的郑重。
    “我现在又有一个新想法，正好我们一起探讨。”
    都是经验丰富的医师，很快就进入状态。
    整个过程中，有医师提出意见，温然总是有合理的理由反驳。
    刘亚不由得暗暗点头。
    这后起之秀，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对医书的理解也比他们透彻，她说新方子的时候也不拘泥医书和以往风寒治疗的手法。
    刘一味：“加犀角黄岑是为了泄心肺之火？为何剂量会有所不同，是为了针对不同患者？”
    温然略带欣慰的目光看着刘一味，“不错，去心肺之火于上焦，就得用犀角黄岑黄连。根据每日患者症状的记录，有的人呕吐严重，有的发热更严重，这事他们感染时日不同造成的。
    疫证初起，恶寒发热，头痛如劈，烦躁谵妄，身热肢冷，舌刺唇焦，上呕下泄，六脉沉细而数，即用大剂；沉而数者，用中剂；浮大而数者，用小剂。”
    温然说的是讨论，可她根本就没打算和他们商量。
    叫他们来听，只是为了让他们知道她这副方子的缘由。
    说服他们，才能够更好的去实现这个方子的治疗。
    果然，各位医师都被她说服。
    接下来都各自下去为不同阶段患者配药了。
    配完药，熬好让医患喝下，医师们才坐下用饭。
    饭后，温然让大家早些歇息，明日再继续。
    刘亚才找到空隙和刘一味说话。
    “是儿子不孝。”刘一味低头说道。
    “你也知道你不孝！这是什么事，该是你关心的？朝廷会解决的，何须你来出头！时疫，可是要人命的啊！
    你没成亲，也该想想你爹娘，你娘天天哭，你大哥二哥也成天忧心，你可曾有过愧疚？”刘亚眼里更多的是心疼。
    这个天赋极好的小儿子，是他刘家的希望，当时叫人递了个消息就跟着出门了，他们一家人担心得不得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83节

    若因为时疫没了……
    他这个年纪哪里承受得住。
    他那个妻，能哭瞎眼去。
    刘一味跪了下来，“爹。儿子若真是死了，您和娘还有大哥二哥，仁春堂也有人继承，可是我不来，那些被传染的病患呢，有的是一家五口都被传染了啊！
    您看到了，医官根本袖手旁观，温医师她一个女子，比我还小几岁呢，可她不能倒下，她必须撑住！我能帮上一点忙，也能让她轻松些，早点研究出方子，那些人——”
    刘一味指着对面那几个住着病患的大帐篷，隐隐传来没间断过的咳嗽和呕吐声，以及孩子的哭声。
    “他们能早日好起来，而不是，被人随便拖了拉去一把火烧了，连尸骨和柴火分都分不清。”
    小儿子脸上带着悲悯和倔强。
    即使凹陷的眼窝，也难掩他坚定的目光。
    对外面病患有这等同理心，对自己和老妻，如何会没有愧疚，只怕比常人更多。
    刘亚眼底泛泪，小儿子永远是他的骄傲。
    他拍拍小儿子的肩膀，“爹明白。我们做医师的，就是要一颗悬壶济世的心。我们医馆里除了三个没成亲的，都来了。”
    刘一味眼含泪光，“爹，谢谢你。”
    谁的命不是命，大家肯来就已经是莫大的勇气了。
    第195章 “你做到了。”他低声说道。
    蓝戈跟着温然去记录她说过的话，病者的话。
    这期间，她也有专门要照顾的患者。
    仅剩的十名第一批病患。
    十名患者全部看过，温然拿出药方想着，目前应该不用调整。
    蓝戈看她眼下青黑，心疼极了。
    可他更明白温然的坚持。
    “楚云娘的哥哥被抓了。”蓝戈看她忙完说道。
    “为何？”
    “楚云娘的哥哥有一间铺子，卖炭的，他在严禁期间偷偷卖炭，而且价格跟之前贵得离谱的价格差不多。”
    温然哪里不明白，时疫严重，别说大雪封路，就算没有封，也不会允许外面的人进城。
    炭，变得更稀有了。
    “楚云娘知道消息吗？”
    曹武：“自然是想办法让她知道了。”
    温然：“蓝夫人那边……”
    蓝戈：“放心，她不会阻拦的，这是个机会，怎么也要好好利用，姨母她，怎么也是蓝家出来的人。”
    温然想想也是，“这次要让楚云娘再也翻不了身。”
    她又问道：“粮食还可还多？”
    蓝戈：“多。之前买炭的时候，我想到可能粮食也会紧缺，就让他们多买些。”
    后面曹武翻了个白眼，何止是一些，那是多了二十万斤粮食。
    虽说京都人口接近百万。
    但富庶人家多，家家都是有存粮的。
    吃不起饭的人也就一两万，每日煮粥，能撑一个多月。
    何况还有朝廷的粮仓。
    温然点点头，“那就好。这场时疫，希望能尽快结束才是。”
    此话一出，几人也沉默起来。
    外面又飘起了雪。
    王启看着眼前说恶心恶寒的涛子，睁大了眼。
    最近不停有禁军倒下，他心里难受可也接受了。
    “涛子，你要坚持住，温医师救了你一次，也能救你第二次。”
    “额知道。”
    涛子被抬进去，立马有医师上前询问他的症状。
    王启脸色越发地冷。
    看着那边医官的帐篷，眼里更是浮现一股杀意。
    “周兄，你说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回医官署？城里不断送人来就算了，居然医令也不让人来换咱们，医治宫里的宫女小太监也比在这里挨冻的好啊。”
    年轻医师把将双手翻转过来，下面红旺炭火传来热度，让他忍不住长呼一口气。
    周固挑挑眉，“我也不知道啊。”
    “这些人可真能撑，第一批感染的人居然还没死绝。”
    “想来他们的药方有点用罢了。”
    “呵，这么久了，也没一个能治愈的方子，看吧，他们要是都被传染，咱们还得接手。”
    “到时候，正是大家扬名的时候。”
    话是这么说，但没有人能高兴得起来。
    赖春雨和温然都想不出法子，他们……
    周固笑笑：“别急，我们治不好，别被传染就行。”
    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笑到最后嘛。
    气氛一下子又活泛起来。
    一阵马蹄声响起，城门守卫看了令牌，立马放行。
    下来的是禁军。
    王启走上前，还没开口就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赖春雨被传染了。
    医官署有五成的医官都被传染了。
    王启愤怒地带着那名禁军去了周固他们帐篷，那禁军把消息重复一遍，周固几人的脸上五彩缤纷，惊疑不定中又带着一丝窃喜。
    往上爬的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一个萝卜一个坑。
    上峰都死了，他们就能顶替。
    “别做梦了，就是他们倒了，也轮不到你们几个。”
    王启说完就走了，他把涛子之前收集的方子给了那禁军。
    “这几位医官的方子劳烦这位兄弟带给医令大人、副医令，或可找到些思路。”王启这样说，那禁军也自然把药方揣在怀里。
    其实他是想来找温然要方子的。
    当然，王启帮他找了。
    很快，他带着方子一起进城了。
    大雪飘飘，到晚上也没停。
    其他医师都去休息了，温然站在帐篷内活动活动，明天，新药方的效果应该也能看出些了。
    特别是严重的患者，他们会比较明显。
    “温医——”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刘一味显然是被站起来走动的温然吓住了。
    温然神色自然道：“刘医师，这么晚还没休息？”
    刘一味还在懵，“温医师，你的腿……”
    是治好了，还是之前就是装的……
    “哦，治好了，忘了给你们说了。”
    刘一味瞪大了眼，“治、治好？温医师，你自己治好的？”
    “对。”
    这个消息过于震惊。
    刘一味忘了他是来拿医书回去看的，忙不迭就跑了出去。
    温然也一脸懵。
    这几日她都是晚上才有时间走动一下。
    忘了让刘一味别说出去了。
    不过刘一味是个心思稳重的人，应该不会大嘴巴一下子就说出去，除非是周婶子那样的人。
    这样一想，温然唇边化开一抹笑，周婶子那人挺好的，现在有点怀念之前的日子了。
    雪下了一整夜。
    蓝戈来得早，他要帮着温然记录。
    云霜一早起来就觉得不对劲。
    温然一把脉，就知道云霜也被传染了。
    “姑娘……我会不会死啊？”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84节

    温然一口气堵在喉咙，不上不下，有些难受。
    她笑道：“不会，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你撑住，我一定有法子。”
    只是笑容发涩，她后悔让云霜翠屏跟着来了。
    云霜很快被禁军带到那边患者帐篷。
    温然敛了敛心神，和蓝戈一起去看病患的情况。
    “温医师，我今天感觉好了许多。”
    “我也是我也是，觉得有劲儿了，还觉得……觉得好饿啊。”
    “我也是，我都想吃肉了，嘿嘿。”
    “身上轻松了些，不像之前酸痛了。”
    越来越多这样的话出现。
    蓝戈看着温然的侧脸，心里有忍不住的自豪。
    “你做到了。”他低声说道。
    温然扭头去看他，两人同时扬起嘴角。
    终于，她可以松了一口气。
    刘亚刘一味他们询问患者，也得到了差不多的答案。
    每个人脸上都扬起了笑。
    走出帐子，外面雪已经停了，温暖的阳光照在大地上，厚厚的积雪要开始融化了。
    “王校尉，我要进城！”温然走出来道。
    她眼神如往常一样清亮，不过眼底有笑，周围医师的神情也很激动，有人甚至哭哭笑笑说不话来。
    王启知道，她成功了。
    他就知道，她会成功！
    他重重点头，“我派人跟你一起进去，这时候，赖医令想必高兴坏了。”
    第196章 阿川，走了，进宫去
    温然没有让翠屏一起去。
    现在所有医师在为其他没有用新药方的患者调整药方，学医的学生就煎药，人手不够，翠屏要留下来帮忙。
    禁军护送着温然和阿川进城。
    她先到了赖府。
    赖春雨的小厮知道温然来了，还是带着有用的药方来，不用问赖春雨就让门房赶紧把人迎进来。
    赖春雨还在发热，不过神志还算清醒。
    一听温然研究出有用的药方时，他烧红脸上露出一个笑来。
    随即道：“果然还是师父厉害，这个方子是我想不出来，泄火于上焦，真是好啊，师父，您是不是把您私藏也教教徒儿？”
    温然笑道：“你这时候还有心情玩笑？你把你的牌子给我，叫上你的小厮，我要去医官署，然后去皇宫。”
    “进宫？”
    “自然，现在二皇子妃的情况也十分紧急。”
    赖春雨没有多想就把令牌给了温然，还叫来小厮好生吩咐了一番。
    医官署衙门在皇城内，没有令牌自然进不了。
    好在温然不仅有令牌，还有赖春雨的小厮，加上那个禁军作证，温然一行人顺畅地进了医官署。
    里面的医官正在忙忙碌碌。
    当然，凭借温然的眼睛，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在瞎忙。
    没有赖春雨，他们就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有人见到温然，也不没有理会，依然埋头做自己的事。
    “我有治时疫的药方。”
    有人抬了抬头，看到一个坐轮椅的小姑娘，又低下头去。
    有人嗤笑一声。
    总之就是没人信。
    温然把誊抄好的方子放在桌上，“方子在这儿。”
    “阿川，走了，进宫去。”
    “知道了姑娘。”阿川声音很大，带着不服气，“给贵人们看诊可不能耽误。”
    几个医官不耐烦地啧啧嘴，大有嫌弃的意思。
    阿川推着温然离开。
    赖春雨的小厮认了认那几个医官的样貌，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按照这方子抓一副药，等会儿我来取！”小厮大声说了一句，“误了我家医令的病情，不知道你们谁能担当得起！”
    狗眼看人低。
    回去非告状不可。
    一个个的，必得让老爷骂个狗血淋头。
    皇宫就不那么好进了。
    特别是温然带了一个小厮，而不是丫鬟。
    守卫禁军进去禀告了。
    温然和阿川、小厮就在外面等着。
    雪化的时候，最冷。
    温然披风上的兔儿毛，被风吹得颤动。
    阿川跺了跺脚，皱着眉，心想还要等多久。
    只有赖春雨的小厮，习以为常地等着。
    等了两刻钟，才有人出来接她们进去。
    不过，赖春雨的小厮就进不去了。
    “你先回去照顾你家老爷，让他早些养好病，接管医官署。”
    那小厮拱了拱手，就走了。
    阿川第一次来皇宫，看到高高的宫墙，只觉得这里森严可怖，并不觉得繁华迷眼。
    温然先被带去益德宫。
    高冉的病情确实严重了许多，若是拖到明日，恐怕有性命之忧。
    “这药赶紧抓来煎好，皇子妃现在的病可耽误不起了。”
    喜福道：“知道了温医师，我立马给叫人去办。还要劳烦温医师再去看看殿下。”
    “那是自然。”
    转过走廊，到另外的房间。
    温然再一次看到那个贴身伺候的宫女，阿青。
    阿川跟着温然上前取出脉枕。
    看到阿青的时候，不可抑制的激动。
    要不是温然早就让他在皇宫大内严守规矩，恐怕都跳起来了。
    他眼带炙热和惊诧，阿青却十分厌恶。
    一个小厮，居然敢这样放肆盯着她看。
    魏天禹只是看着温然，没发现别的。
    他忽然有一股冲动，想捏着眼前人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
    他想看她的眼睛。
    温然受不了魏天禹明直白的眼神，压下心中恶心，道：“殿下身子底子好，恢复起来不难。我去写药方，麻烦喜公公取笔墨纸砚来。”
    “是。”
    喜福叫人取了笔墨纸砚，温然写下药方。
    阿川的眼神太过直白，温然皱皱眉，“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这样看人？喜公公莫怪，我那两个丫鬟都病了，这才带了这小子来，他有个失散的姐姐，跟阿青姑娘长得有几分相似，这才无礼。”
    喜福呵呵道：“我就这位小兄弟和阿青是有些相像。”
    两人鼻子和嘴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阿青瘪瘪嘴，她怎么会有一个给人当小厮的弟弟。
    阿川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只是眼里忍不住的兴奋。
    目的达成，温然写了药方就准备出去了。
    看到益德宫的宫人又在搬东西，她也不多问。
    结果喜福自己说起来了。
    “殿下知道外面得时疫的人多，炭粮或许不足，便叫我们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送到户部，让他们买些炭粮分给穷苦老百姓们，让他们也好过年。”
    温然笑道：“二皇子大义。”
    阿川推着温然离开。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85节

    门前的守卫已经少了许多，想来是因为魏天禹病了，加上他捐炭、捐银，皇帝对他也消气了。
    而且今日她所见的，也是魏天禹想让她看到的。
    若是她主动宣扬他的贤名，那就更好了。
    温然才不会遂了他的意。
    “可是温然温医师？”半道上一个小太监上前拦住温然。
    温然不认得他，客气道：“是。”
    “我们娘娘也病了，请温医师也去看看吧。”
    这宫里小太监小宫女多得很，他说的娘娘是哪位也不说明。
    温然可不想这么快陷入这后宫的阴谋诡计。
    “这位公公，不是我不想去，实在是我带的是小厮，不敢乱闯宫闱，生怕惹出祸事。”
    “你不是有治时疫的方子么，顺便去看看我们贵妃娘娘，娘娘自有大礼相谢。至于小厮嘛，在宫门上等着就行。”
    淑贵妃这个人最是利己，她可不会这么不小心染上时疫。
    益德宫里的时疫或许都跟她脱不了关系，淑贵妃会自己染上？
    而且，魏天禹和淑贵妃是对手，自己贸然去给淑贵妃治病，大礼或许是要付出些代价才有。
    温然笑笑：“我来给二皇子诊治是有皇上口谕的，若贵妃娘娘也有皇上口谕，我自当前往。”
    小太监脸上的笑僵了僵，这穷地方的医女能这么机灵？
    第197章 不代表她的学生也不想
    哦，或许早就和二皇子联手了。
    这样一想，小太监哼了哼就走了。
    带温然出宫的小太监忽然笑道：“温医师不愧是名扬京都的神医。”
    这份机警，哪是一个未出阁小姑娘能有的。
    若是被带到偏僻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公公过奖。”
    温然和阿川顺利出宫。
    “可是你姐姐？”
    “是。姑娘，她就是我姐姐，我确定！”
    温然揉了揉太阳穴，这些时日她一直紧绷着，身子早就疲乏不堪了。
    刚才那个阿青的神色，并没有任何惊喜。
    面对阿川的目光，反而是厌恶。
    那个阿青……
    “改日我再带你进来，你和她说两句话，试探试探，这世界上有的人就是长得很相似。”
    阿川很确信那是他阿姐。
    不过温然的话他还是听的。
    而且还有机会和阿姐说话，他自是肯的。
    温然没有出城，而是回了济世堂。
    济世堂的伙计都在。
    “把这上面的药每个都装一大袋，再带上秤，我还要去其他府上瞧瞧。”
    第二批感染的大娘子不在少数。
    现在京都人心惶惶，医馆都没开门。
    她带上药上门，能让他们有药可以拿。
    第一家自然是何家。
    屈老夫人和何公爷都得了时疫。
    还有几个伺候的丫鬟婆子也得了。
    温然替他们开了剂量略微有些不同的药。
    康嘉恨不得拉着温然的手多说会儿话。
    “才多久不见，你人竟瘦了一大圈。”康嘉说着话，眼睛就红了一圈儿，“知你医者仁心，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养一养就回来了。”
    康嘉看她瘦削的下巴，心疼得很，不过也知道多说无益。
    她感慨道：“还好是你来京都了，若京都没有你，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时疫丢了命。”
    比如屈老夫人何公爷恐怕……
    温然道：“我还要去别的府上，郡主多保重，在老夫人和国公爷没有痊愈之前，不要靠近。”
    “知道了，去吧。”
    康嘉一直送温然出府才回去。
    康家、柯家、蒋家、孟家、严家、宁家……
    甚至左家都去了。
    直到快宵禁才停下来。
    她路过温宅，看到温瑶和马婶子居然站在门口，她连忙跑下去。
    “若你有个什么好歹，我怎么跟二伯父二伯母交代。你呀，以前不是说闲事莫管么，这回倒是带着济世堂的医师干这么一件大事儿。”温瑶哭得小声，说话声音一直颤抖，可见她这些时日有多担心。
    “越是这种时候，我们医师才越不能退缩。众志成城才能共渡难关。”温然柔声笑道，“二姐姐放心，阎王爷最怕来收我的命。”
    她看向一旁的马三娘，“婶子，我二姐姐就交给你照顾了，等外面情况好起来，我就回来。”
    一旁的禁军催促，温瑶恋恋不舍地看着温然离开了。
    一出城门，温然就感觉到气氛与以往不同了。
    有笑声。
    不管是孩童还是大人，那笑声尤为突出。
    好听。
    真好听。
    温然脸上也带着笑。
    回到帐篷，里面的医师看到温然点点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没有因为有了治疗时疫的方子就高兴得懈怠下来。
    这是温然想要的结果。
    每个人坚守自己的职责，井然有序，才能渡过危急时刻。
    温然也没歇着，她又去看了被传染的段衡。
    段衡笑道：“我就知道，你把我叫来，是不可能真看着我去死的。”
    温然也笑了，“我也知道，你跟我来，就算出了意外你也不会怪我。多谢你，段医师。”
    段衡知道她说这话包含了感激和愧疚，他摆摆手，“老了，老了。”
    温然笑笑离开，又去看云霜。
    云霜症状不严重，吃了两副药，已经大好。
    还有心和翠屏说说笑笑。
    “姑娘，跟着你真好，不用怕生病。”云霜说道。
    看到温然眼下青黑，哭唧唧道：“姑娘，你快去歇着吧，我没事了。”
    一整天的奔波，温然早就累极了。
    可是她还不能倒。
    她倒了，背后的医师会自责，会愧疚。
    她笑道：“用得着你来管你姑娘我，你快些睡。”
    温家找到王启，说了自己的打算。
    先去把赖春雨治好，城里的患者她就可以不用管了。
    希望王启能上书，让医馆开门，至少，能让人抓药。
    他们济世堂压力也会小些。
    王启自然是同意的。
    另一边，医官帐篷。
    几个人脸上皆是忧愁。
    温然居然真的研究出药方来了。
    他们若是那那群医师一样去帮忙抓抓药，随便晃悠，也有一份功劳啊。
    现在治时疫的功劳他们如何瓜分到呢？
    “要不明日我们一起去给患者抓药喂药？”
    “听说这个方子，有几味药的剂量是一直变的，患者病状不同时候，剂量不同。”
    “问问那几个医师不就行了，总之，我们不能再这样了。”
    再这样，真有可能被医官署革职。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86节

    好不容易进了医官署，怎么能被革职。
    几人都点点头。
    翌日一大早，温然就去赖府了。
    赖春雨传染时间不长，病症不严重，药方还是需要改。
    另一方面，京都城里还有其他没有走完的人家。
    京都普通老百姓得了时疫会被送到城外，但贵人们不一样。
    高门大户的贵人们得了时疫，会封锁自己院子里，时疫传染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控制。
    缺点也明显，他们会比外面的患者，更晚得到医治。
    即使马车跑得快，温然一上午也只能去七八家。
    因为每家不仅是主子得了病，近身伺候的丫鬟小厮也会患病。
    故而看诊的速度并不快。
    就这样，温然连续奔波了三日。
    这才陆陆续续走完了所有达官显贵。
    好在春来药铺背后是燕王，一句话就让春来药铺开了门，让济世堂补充了大量的药材。
    *
    城外，医官们笑容可掬地给每个患者把脉，亲切问候病人情况，耐心安抚病人的情绪。
    得到很多患者的夸奖和喜欢。
    特别是周固。
    他说话最好听，长得也不错，许多妇人满意得不得了。
    济世堂郑吉医师嘁了一声。
    “什么人呐，我们温医师熬了多少晚上研究出来的方子，他们倒好，啥事儿不用干，有方子了就出来了，那些病患说不定以为方子是他们弄出来的人。”
    “哎，小声点，这会儿温医师快回来，她听见，心里不是滋味儿。”
    “由得他们去吧，温医师心怀天下所有病人，不想他们只想功名利禄。不是一路人，温医师不会在意的。”刘一味在一旁说道，“再说了，赖医令也不会完全不知道。”
    刘亚在一旁暗自叹气，世故没学会，学会了人家的清高轻狂，哎。
    随后又释怀地想，医术学到了就是最好了。
    心思纯良不见得是坏事。
    他有种直觉，温然会保护济世堂所有人。
    温然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切的。
    她每天进城出城，已经是忙得昏天暗地，根本没有时间精力来想这些。
    不过，她不想，不代表她的学生也不想。
    第198章 姑娘！姑娘！你醒醒！
    天气越来越冷。
    每天都有病患在医师再三确认下康复，然后兴高采烈的进城回家。
    除了几个年轻人。
    这几个年轻人，最初是来帮忙的，不过帮忙的过程中也被传染了。
    他们自称是温然的学生。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他们好了也不走，继续帮忙。
    “年大婶，您可别忘了，这时疫方子是温医师想出来的。”
    “老丈，你糊涂了！方子是济世堂、仁春堂、杏林堂的医师一起研究出来的，那个年轻的刘医师，是济世堂的医师。”
    “诶，温医师一直没休息呢，这几天也是进城给贵人们看病了。”
    “段医师累得病了，后天准能好。”
    后面遇到几个穷读书人，几个年轻人那是不肯放过啊。
    温然这些日子的辛苦原原本本说了，“就是希望师父老人家以后青史留名嘛，毕竟这是天大的好事，总不能叫大家……不知道救命恩人是谁吧。”
    穷书生点点头，“那倒是。小兄弟，我想写点东西，你能帮我借点纸和笔吗？”
    “可以，我家师父最是心软。”
    一旁的周固抽抽嘴，温然心软？
    怼牛泉的时候那狠的，他光听别人讲就来气。
    不过周固现在不敢说什么，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能丢了医官署的职。
    *
    赖府。
    赖春雨气色好了许多，温然收回把脉的手，“你已经痊愈了，整个治疗时疫的方子和注意事项我都告诉你了，宫里和城里病患就交给你了。”
    赖春雨点头：“放心吧师父，医官署的事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
    温然笑道：“希望如此。”
    那些进医官署的人，或多或少都与朝廷那些官员有点联系。
    甚至和后宫的娘娘们有牵连。
    哪是赖春雨一个医令能处理的，就是太常寺卿，那也要好好斟酌。
    走出赖府的大门。
    温然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种轻松，她有些怀念。
    这二十日以来，她时时紧绷，生怕出一丁点错。
    现在终于能畅快呼吸了。
    马车里，她靠在翠屏肩 膀上，“翠屏，我睡会儿，到温宅你再叫醒我。”
    “嗯，姑娘你睡吧。”
    姑娘脸上好不容易养起来一点点肉，一下子就掉了，瘦削的脸跟在青州时候差不多了。
    翠屏鼻子发酸地看着温然，挺着腰，想让温然睡得更舒服些。
    马车停下。
    翠屏撩开帘子：“姑娘睡着了，我们等会儿再进去吧。”
    阿川小声说道：“姐姐，外面太冷，还是让姑娘进去吧，免得受凉。”
    翠屏想想也是，准备叫醒温然，结果怎么叫温然都没醒来。
    “姑娘！姑娘！你醒醒！”
    阿川也着急，连忙说道：“姐姐先背着姑娘进去，我去城外请医师来看看。”
    翠屏抹了抹眼泪，“快去。”
    温瑶看着睡沉的温然，急得哭了一会儿。
    她焦急地在廊下等着。
    马婶子知道了，说着去做饭，连忙递了消息出去。
    很快，阿川带着刘一味来了。
    蓝戈也到了。
    他眉头紧锁地和温瑶在一旁等着。
    “掌柜的，从脉象上看，温医师身子一直都不太好，怎么温医师自己没调整过来？”
    腿疾都治好了，没道理温然不会清楚自己身子的亏损情况。
    温瑶哭道：“小时候就过得不如家里姐妹，在乡下更是，这几个月我看她身子不像以前那般瘦弱了，我以为她调整好了……刘医师，五妹妹她现在如何了？”
    “亏损了十余年的身子，几个月哪里能补得好。”
    蓝戈在一旁紧紧握住双手。
    亏损十余年……温然之前的人生究竟是怎么样的。
    刘一味也是知道一点温然和温塘的一些事，好歹是官员，温然的身子怎么会一直是亏损的样子。
    没想到温医师底子那样差，他叹道，“温医师前面十几日，少睡多思耗费心血研究时疫方子，加上近几日的奔波劳累，消耗极大！今日一松懈，身子自然是撑不住了。
    让温医师多睡会儿吧，我开一副补气血的方子，慢慢温养着。一定要静养，别让温医师再多思忧虑了，时疫的事情让她放心交给我，我还有我爹那边，定会把城外的百姓照顾好。”
    刘一味神色也很凝重，还带着一些怨气。
    没及笄的姑娘身子亏损这般严重，她的亲生父母真是如豺狼一般黑心！
    马婶子亲自煎药，温瑶亲自喂药，蓝戈一言未发，但他也不离开。
    他想守在那里等温然醒来。
    刘一味走了。
    温然病了的事，从城外传到城里的，传遍了整个京都。
    病患们有感激也有担忧。
    云霜哭着要回温宅，还好是被医师们劝住了，让她治好病再回去，免得传染给温然。
    学生们看着那几个医官，恨不得剥了他们的皮。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87节

    那几个医官自然是假惺惺地关切几句。
    第二天，城外就流传了一本小册子。
    皇帝下旨解禁，街上的铺子茶肆酒肆医馆都开门营业。
    一本小册子渐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啪——惊堂木重重拍在案上。
    “她年仅十四，却心系被病痛折磨的百姓，义无反顾去城外住帐篷，彻夜不眠研究时疫方子。让所有患时疫的病人，看到了希望，感受到了医者的温暖！”
    ……
    “温医师说， 救人是医师之本！她绝不能蜷缩在家，安心享受！她还带着济世堂的医师一起前去救治呢，好几个医师都病倒下了。温医师肩上的胆子，重啊！白天问诊病人，晚上照着烛火研究病情。”
    ……
    “温然温医师啊，那真是这个！”说书人比了一个大拇指，“我二舅能活下来，也全靠她！哎……”
    “怎么叹气了呢？”
    说书人：“听说温医师病了。”
    “也是传染时疫了？”
    说书人摇摇头：“累病的。”
    此话一出，大家也都沉默下来。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说书人又说温医师在养病，大家不用担心，气氛又渐渐回归热闹。
    温然彻夜不眠研究时疫方子的故事立马被人人传颂。
    当然，这里面周婶子也功不可没。
    一天时间，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温然是个值得敬仰的好医师。
    不过，街道上的热闹与温宅的安静形成对比。
    院子外面亮亮堂堂的，照在人脸上像是打了一层黄色的蜡。
    正屋里间漆黑一片。
    翠屏守在床前一动不动，时不时抹眼泪。
    姑娘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她有点担心。
    第199章 名声过好不一定是件好事！
    马婶子端来刚熬好的鸡汤，温瑶让人隔热水温着。
    外面又飘着雪。
    炭盆里时不时发出一点声音。
    “温二姑娘，我想问问温五姑娘小时候的事。”蓝戈声音听起来正常，细听之下有克制的怒气。
    温瑶点点头，慢慢说起她所知道的一切。
    蓝戈脸色变得十分冷，眉宇间有一股压不住的怒气。
    温瑶说道：“二伯父二伯母都是和善之人，五妹妹过继到二伯父名下，以后的日子定不会像以前那样。”
    蓝戈微微点头。
    里间传来微弱的说话声，温瑶和蓝戈一同起身连忙走进去，温瑶进去了 ，蓝戈在门口就停下。
    他不便进去，门口听到温然的声音，知道她醒过来就行了。
    “五妹妹，你可真是把我们都急坏了。”
    “我就是累了睡一觉而已，你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知道。”
    “还说呢，刘医师说你身子亏损太厉害，得好好养着。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时疫的事情，有刘医师帮忙看着呢。”
    “好，我不管，我就天天躺床上等你来喂我。”
    两姊妹温温和和说着话，蓝戈这才慢慢走出去，刚好就看到阿川跑进来。
    蓝戈问道：“怎么了？”
    阿川拿出一个小册子，“小的在说书先生那里买的，不知道是谁写的，把我们姑娘写得跟菩萨一样。想着拿来让她高兴高兴，蓝公子，姑娘还没醒吗？”
    蓝戈接过册子翻了翻，“刚醒，别去打扰他，这个册子怎么会出现在说书先生那里？”
    “小的也不知道，反正满京都都传遍了，都夸姑娘呢。”
    阿川很是高兴，语气里充满了兴奋。
    蓝戈却眉头紧皱。
    他察觉到不对劲，问道：“蓝公子，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他们这样夸咱们姑娘，显得咱们姑娘多厉害啊。”
    蓝戈问：“你说时疫这么大的事情全是你家姑娘的功劳，医官署相当于虚设，皇上脸上会好看吗？”
    名声过好，不一定是件好事！
    阿川摸摸脑袋，“……啊？”
    “你家姑娘现在累了要多休息，这种事别让她管了，交给我吧。”
    在百姓心中，医官署的医官比不过一个医师。
    龙颜震怒下，医官们被呵斥罚处少不了，温然估计也会受点‘殃及池鱼’的影响。
    蓝戈拿着小册子离开了。
    *
    贾府。
    楚云娘看着盆中的炭火，时不时就去望门口。
    屋里放着两盆炭火，一盆离楚云娘的榻近，另一盆远些，放在稍间门口。
    整个稍间暖得不像话。
    她现在也有三个月的身子了，但自从灵堂的事之后，贾焱一次没来。
    都怪雨儿那个妖精，还有蓝薇从中作梗。
    不过楚云娘现在也没心思和她们斗。
    “姨娘，伯爷来了。”
    贾和死了，贾焱自然承袭爵位。
    楚云娘立马起身去门口等着，看着贾焱从院子里走进来，她连忙上来去给贾焱解披风，“焱郎快烤烤火，外面可真冷。”
    贾焱道：“什么事情三番五次来请？”
    楚云娘道：“今年炭价高，炭不好买，伯爷那里若是不够可以……”
    “夫人有先见之明，买了足够的炭，不然你以为你能这么用炭？”
    谁家姨娘烧两盆炭啊。
    还是蓝薇大方，想着楚云娘有身子，楚云娘要，她就给。
    贾焱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感激蓝薇的，上次灵堂的事，没计较就罢了，还这么照顾楚云娘。
    楚云娘面上一僵，蓝薇居然有这样的先见之明？
    她笑道：“是，伯爷说得对，这不是……妾的哥哥开了两个铺子卖炭么，他一直想着咱们呢，孝敬了不少。”
    贾焱嗯了一声不说话。
    “……伯爷……”
    贾焱：“有事就说。”
    “妾的哥哥被京都府尹抓了，说他不能卖炭，您说这是什么说法呀，哥哥都卖了这些许年了，怎么忽然就不让卖了。”
    “明儿我叫人去问问。”
    楚云娘看贾焱不怎么上心，哭道：“妾的哥哥都被抓进府尹大牢好几天了，那大牢里可没有炭啊，今冬这么冷，妾怕哥哥冻出个好歹来，伯爷，求您救救哥哥吧，妾做什么都可以！”
    贾焱笑道：“你能做什么？”
    楚云娘身上穿得带着吃的用的，都是贾家的。
    就连楚大的那个木炭铺子，也是贾家给打招呼做起来的。
    不就是生了两个孩子。
    想给他贾焱生孩子的女人多，不差一个楚云娘。
    楚云娘结结巴巴道：“焱郎……妾的身心都给你了，往日的情分和快乐，你总不能忘吧。”
    楚云娘戏子出身，会的花样多。
    不然也不能在后宅恩宠多年。
    “知道了，我会叫人去把你哥哥捞出来的。”
    毕竟还怀着他的孩子，贾焱不可能真的不管。
    楚云娘依偎在贾焱怀里笑道：“还是焱郎对我最好。”
    *
    温然病了的事，人尽皆知。
    不过那些被医治的贵人府里，大多没让人上门去探望。
    京都的人各个都是人精。
    又没有仇，干嘛上门去给温然惹麻烦呢。
    让皇上知道，温然只怕更讨厌了。
    不过，京都的传言渐渐也开始变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88节

    温然仁义皆是因为皇帝仁政教化。
    温医师只是在做皇帝希望百姓应该做的事。
    她是大陈人，出自己的一份力是很正常的事，不必吹嘘。
    应该被夸赞的是皇帝，要不是皇帝知人善任，让她一个平民医师前去帮忙救治，她也没有这个机会效力。
    经过周婶子‘无意识、无差别’聊天，皇帝英明这四个字在短短两天，人人都得说一句。
    这话传到皇帝耳朵，十分受用。
    魏轩看了礼部呈上来的折子，笑道：“这个温然还算识大体，百姓教化果然十分有成效，礼部那边更要上心才是。”
    太极殿的几位大臣也都点头附和。
    魏轩又拿起一份折子，脸色阴沉：“太常寺卿，你看看你们医官署的人，一个个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担君之忧忠君之事！时疫之时，居然天天躲帐篷里，人家医师都累垮了，他们到是会‘独善其身’！这样的医官，朕要他们何用！”
    “皇上息怒，他们有错，赖医令也说过了。但为了不寒医官们的心，皇上还是从轻处罚吧，毕竟那几个医官，确实能力也有限。”齐威说道。
    皇帝哼了一声，并不理齐威，他说道：“嘉奖书已经写好了，左爱卿你亲自拿给温然吧，念她有功，赏赐两百两黄金。”
    左鸿：“是，陛下。”
    接着说起了炭价。
    魏轩怒拍书案，“大雪封路，炭量不足，老百姓人心惶惶，又来时疫，竟有人打着发财的心思，枉顾禁市律令，高价售卖木炭，简直岂有此理！
    大理寺要严查严办，不可轻饶！朕就看看，是哪些个奸商敢如此藐视律法规定，干出这欺辱百姓的事！”
    潘冰：“是。”
    第200章 百姓心中只有她，没有咱们！
    “朕治世以仁孝，今冬天灾降临，突发时疫，朕心甚忧，不得安眠。济世堂医师温然，率堂内医师竭心赴城外治疫于前，躬亲奔波城中诊患于后，其行径，德善仁义。朕念尔志虑忠纯，其行可嘉，特赏黄金二百两，以示嘉奖。”
    温宅院中，左鸿念完手中嘉奖书，后面的人立马捧上一匣子金饼。
    “谢陛下隆恩。”
    温瑶一干人跟着温然叩谢皇恩。
    温瑶推着温然去接嘉奖书。
    左鸿身上穿着绯红官服，他面皮白皙，身材保持得很好，不胖不瘦，一看就知道是懂得饮食节制的人，浑身透着儒雅之气。
    他笑道：“皇上知道温医师累病了，特意嘱咐我转告温医师好生休养，一切事宜，医官署会负责。”
    温然脸上还带着苍白，笑道：“多谢左大人。”
    左鸿摆摆手，后面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送来一个匣子。
    里面是两本医书。
    “多谢温医师救左家患时疫的人，听说温医师还喜欢看医书，左某刚好得了两本医书，便赠予温医师以作感谢。”
    “左大人客气，既如此，那就多谢左大人了。”
    左鸿笑道：“何须言谢。左某还有差事，就先告辞了。”
    左鸿离开后，门外的百姓还拉着阿川几个小厮打听。
    知道是温然得了嘉奖书，各个都为温然高兴，当然了，他们的崇拜佩服之心更多，对温然一个女医师处处夸赞。
    屋里，温瑶问道：“五妹妹，你说这嘉奖书要不要放在济世堂？”
    这样一来就会吸引更多百姓来看诊，那些达官贵人也会高看济世堂一眼。
    “低调些吧。”温然说道。
    温瑶想了想，也觉得风头太大不好。
    ……
    “哪个医师得过皇上的嘉奖啊，就连医官都没有！”
    “还有二百两黄金呢。”
    “钱多钱少无所谓，重要是那份嘉奖文书，我看济世堂以后就是京都第一大医馆了。”
    “现在不是吗？”
    “当然不是，顶多和杏林堂齐名。”
    “济世堂看诊，以后会不会涨价啊？”
    “疯了吧，现在木炭涨价，米面涨价，看病抓药也涨价？还活不活了！”
    “走了走了，我要去正大粮行买米了。娘的，其他米行粮行都涨价了，只有正大粮行没涨价，但每天只卖五百斤。”
    “我也去！”
    粮价跟着炭价涨是老百姓万万没想到的。
    这雪一天比一天大，没有炭就算了，还没有米面，那真真是要死人了啊。
    正大粮行每天二百斤精米、三百斤糙米，且每次买不能超过十斤，故而排队的人很多。
    也不知道怎么的，粮行的伙计若是认出是前两日买过米的，就不卖给那个人。
    刚开始大家会怨声载道。
    后来才发觉很公平，也就接受了。
    但其他粮行不觉得。
    姚记米行最是。
    “东家，我们这几天糙面都卖不动了！”
    穷人哪里吃得起精米精面，有糙米糙面就不错了。
    因为正大粮行卖糙米，现在大家连糙面都不买了。
    姚力行如何不心烦！
    原本想靠着木炭赚钱，结果司市明着说不让高价售卖，还抓了一批卖炭的人，他是不敢打木炭的主意了。
    京都所有米行粮铺都涨价了，只有正大粮行没有。
    导致现在他家的炭铺米铺生意都十分惨淡。
    他心里憋着气呢。
    “你先照看着，我去找长大粮行的东家谈谈。”姚力行说道。
    *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温宅门口渐渐多了鸡蛋青菜这等算不上好价钱但又很实惠的好东西。
    阿川每次一打开门就有。
    起初他还去问是不是谁掉了或者暂时放在他们温宅门口的。
    知情的婶子说：“都是感谢温医师。在城外，温医师所作所为大家都知道，温医师没有收我们的诊金和药费，就只有拿些东西来感谢温医师了。还请温医师不要嫌弃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阿川哈哈一笑，“婶子说什么呢，这鸡蛋和青菜可是好东西，怎么会上不得台面，我家姑娘一定会喜欢的。不过，我家姑娘做好事不图回报的，婶子，您让大家别送了。”
    “不嫌弃就好，不嫌弃就好。”
    婶子说着话就走了。
    阿川问过温瑶，便叫人把东西收进去了。
    不过几个小子轮番在门口守着，再看到有人拿东西来，坚决推回去。
    不仅是温宅，就是其他医师门口也有这些东西。
    这样的事传开来，医官署里的气氛就十分冷淡了。
    赖春雨前头把他们都骂了一顿，太常寺卿也来发了一通火。
    有两个人被革职了。
    不过大部分人心里都是不服。
    “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好几个医官也被传染了，我们研究出的方子也多呢，合着就她一个人出力了。”
    “人家可是有嘉奖书的！”
    “呵，嘉奖书怎么来的不知道吗，她那群‘学生’编造一个小册子吹嘘来的！一个女子，不好好找个婆家，靠医术争名夺利，啧啧……”
    “你可别说，老百姓送那么礼去呢，百姓心中只有她，没有咱们！”
    “霍医官有个方子，和她的方子就差了两味药，不见得霍医师的方子不行啊，凭什么用她的方子。”
    被点到的霍医官谦虚道：“其实差了五味药之多……”
    刚才说话那人立马冷下脸。
    他给递台阶，居然有人不接。
    周固在一旁说道：“龚医官，我听说你也累晕了，现在身子好些了么？”
    被叫做龚医官的人不再去看霍医官，讥讽道：“可不是累晕了，不过没有那人好命，连皇上都关切好生休养着，我还要拖着一把骨头来医官署，还要宫里给那群宫人看病。”
    周固嘴角微勾，这狗东西当时装晕躲了几天懒，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呢。
    不过想到龚医官是淑贵妃的亲信，他笑道：“龚医官，等会儿我同你一起去。”
    有人搭把手自然是好的，龚医官没拒绝。
    医官署里一共十六名医官。
    龚医官明显是淑贵妃左宰相一派，故而装晕躲祸，太常寺卿也没把他革职。
    周固想，自己背后那人，应该也是左宰相一派的。
    不然早就被革职了。
    他巴结龚医官自然是为了让龚医官在淑贵妃面前说几句好话，能让他在医官署早点被提拔。
    龚医官当然明白周固的心思，他带着周固先去了一趟觅桐宫见淑贵妃。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89节

    第201章 她收的礼全部捐给及幼局
    觅桐宫。
    雍容华贵的淑贵妃却满面愁容。
    “魏天禹真是命大，时疫都没要了他的命！”淑贵妃气道。
    左鸿叹口气，“娘娘为何要使这种手段？他在益德宫不病不伤，皇上心中对他永远都会有芥蒂，你让他病了一场，他还捐炭捐钱。
    现在皇上想起父子之情，动了怜悯之心，他才是赢家。况且，他正愁找不到你的把柄呢，现在可好，你自己倒送上去一个。”
    淑贵妃不觉得自己有错。
    错的是那个温然。
    “若不是那个温医师多事，魏天禹夫妇死在益德宫，我们心头大患就除了！贤王还可以趁着他的丧事进京，皇上体察贤王手足情深，说不定封贤王为太子——”
    “你母亲就是她治好的，你说她多事？”
    “……女儿不敢……”
    “咱们以前就说过了，魏天禹这个人暂时不能死，他死了，真的回来了，那就是为他人做嫁衣，你当如何？
    他要死，也只能是皇上认可贤王堪当大任后死，如今贤王还没有回来呢，有他在，就不会有其他皇子在皇上那里讨得便宜。”
    “万一，万一他复位怎么办？”
    “复位如何，一个假的，岂不是乱了大陈的江山，到时，他死得比你想象中更惨。”
    “那真的回来了，又怎么办！”
    “血荆草什么毒性你难道不知道？那群逆党换走了真太子，难道就能解了他身上的毒？那可是从胎里带出来的，能那么轻易解了才怪。”
    淑贵妃磨了磨牙，没说话。
    左鸿沉声道：“娘娘你沉住气，皇上现在还是壮年呢，咱们不能激进。魏天禹身边有能人做兵器图，把那个人找出来，解决了，才是头等大事。不然——等到过年，他就解禁了。”
    解禁？
    淑贵妃怎么会忍受魏天禹解禁。
    她说道：“父亲，您想想办法啊！”
    “你现在就是做好一个贵妃娘娘该做的，比什么都强！”
    这个女儿，长得极出众，就是不够聪慧，左鸿也头疼。
    两人说了会儿话的，宫人说龚晨来了，左鸿藏到里间去了。
    请安把脉这种小事快得很。
    龚晨拍了两句马屁，说了自己心中的不快，妄想从淑贵妃这里得点好处。
    若是，他累倒了也有一点点慰问赏赐，就好了。
    淑贵妃心里正烦着呢，三言两句就把人打发走了。
    左鸿走出来说道：“他知道你让得病的小太监去给益德宫送东西吗？”
    淑贵妃点点头，“他知道。”
    左鸿眼神一冷，“此人不能久留，我会解决。你换个医官吧。”
    “知道了，父亲。”
    后宫嫔妃家眷进宫探望的时间不长，左鸿很快就离开了。
    软轿上他听到街头对温然的赞扬，露出一个笑来。
    聪明人做聪明事。
    他喜欢聪明人。
    不过聪明人有一个缺点，就是自视甚高，不轻易为人所用。
    左鸿闭了闭眼，招揽温然的事，还是算了。
    女子，终究比不得男子。
    刚进府，管家上前说道：“姚力行让人递话来，想见老爷呢。”
    左鸿道：“不见。你让他收敛点，皇上正在气头上呢。赚钱可以，要人命不行。”
    “是老爷。”
    *
    次日一早卢国公府和武陵侯府的人就带着礼上门了，来的是都是主子身边伺候的妈妈，说话做事也很有派头。
    她们也不进屋，就在门口说明来意，把礼物盒子送到阿川手上或放在地上后，就离开。
    虽然不知道送了什么，看到的百姓有自己的想象。
    有了卢国公府和武陵侯府的人上门，其他府里的大娘子们也坐不住了。
    纷纷叫自己的大丫鬟或者心腹婆子上门送礼。
    那排场，就只有官老爷过寿的时候见过。
    平头百姓哪里有这么多礼哦，礼物匣子堆得高高的，跟一座座山似的。
    直到有小太监小宫女捧着几个红匣子来。
    看热闹的人更是惊呼。
    “这是宫里的公公呢。”
    “不是说皇上已经赏了金饼，怎么还有？”
    “看那个红木匣子就知道礼物贵重。”
    “那也是温医师该得的。”
    门口小太监敲了门，阿川一开门，看到宫人打扮的人，笑道：“我去请我家姑娘出来。”
    “不用了。”小太监说道，“皇上知道二皇子要感谢温医师，特允了二皇子叫奴才出宫了的。五本医书、一套金针、一套银针，两支百年人参。还请温医师收下。”
    也不管阿川说什么，几个小太监把盒子放在地上。
    阿川惶恐道：“这怎么敢……”
    “哎哟~我说小城子，你倒是跑得快啊。”后面又来了一个太监。
    阿川认得，就是那日请姑娘去给淑贵妃娘娘看诊的太监。
    “元公公，您怎么来了？”被叫小城子小太监笑道。
    “温医师治好了全城的时疫的百姓，是大陈大功臣！贵妃娘娘听说温医师病了，甚是担心，立马叫奴才略带薄礼来关心下温医师。”
    阿川看了看元公公身后小太监捧的七八个大大小小的匣子，这看起来可不像是薄礼。
    小城子保持微笑，“奴才的差事已经办完了，先走一步。”
    小城子对阿川客气笑笑才转身走。
    元公公翻了个白眼，看着阿川道：“带我去见你家温医师吧，贵妃娘娘有话带给她。”
    阿川陪着笑脸说道：“医师让我家姑娘静养，姑娘就说这段时间不见客，娘娘有什么话，公公可以告诉我，我带给我家姑娘。”
    谁不知道不见客是幌子啊。
    元公公脸色微僵，“娘娘的话，自然是顶要紧的话，怎么能随便告诉你。我也不带这些人进去，我一个人进去，统共就三句话，耽误不了你家姑娘休息！”
    “我家姑娘，真的在休息……”
    “怎么？贵妃娘娘的命令，都不听？”
    阿川憨憨地苦着脸，一副要哭的样子，“元公公，小的要是违背了姑娘的话，就会被人牙子转手卖去别家，求元公公可怜可怜小的，别让小的被卖了。”
    那声泪俱下的模样，惹得看戏的百姓窃窃私语，意思就是贵妃娘娘以权压人、以势欺人。
    元公公脸上五彩斑斓，最后让人放下‘薄礼’走了。
    阿川嘴角勾了勾，想起姑娘的话，叫人立马出来清点东西。
    他拱手对门外的百姓说道：“我家姑娘说了，她收的这些礼，全部捐给及幼局。”
    快散开的人群立马小声讨论起来。
    第202章 温然病了，你随便送点东西去
    及幼局是专门用来收留被遗弃的孩子，朝廷每年会有抚恤银子和米粮衣物，但僧多粥少，及幼局的孩子过得也十分清苦，加上官府一些克扣，吃不饱也是有的。
    众人一听，对温然的好感再次上升。
    这边讨论着，那边的小厮陆陆续续捧了许多匣子出来。
    “哎哟，这不是卢国公府的人送来的么，那个的青瓷瓶一看就老值钱了。”
    “还有那个布匹，我记得是孟家送来的，五匹布都在这儿了。”
    “那套茶杯可真好看……”
    “我记得是柯家送来的。”
    有些妇人见过那些贵人们捧着礼来，才过去两三天，自然还记得。
    温宅的小厮把东西放在的板车上，装了满满两板车啊。
    “哎哟，我记得那个盒子是左大人颁嘉奖书那天拿来的。”
    “难道是……二百两黄金？”
    “这……这也捐？”
    周围议论的声音大了许多。
    都觉得温然这个做法太令人震惊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90节

    捐及幼局东西没错，但，这两板车怎么说也有上万两银子了吧，都捐了？
    “阿西阿喻，你们送这两板车去及幼局，我去正大粮行买粮食。”阿川大声说道。
    “好的，那小的先去了。”
    阿西阿喻一走，阿川也准备走，好事的妇人上前连忙问：“阿川啊，你家姑娘不留点儿？之前看诊用了不少药材呢。”
    阿川笑道：“婶子别担心，我们拿药的药商知道我家姑娘的义举，送了些药材。”
    “那你……”夫人指着他手里皇上赏的金饼说道，“去正大买多少粮食啊？那边一人只能买十斤！”
    屯粮在长大粮行可不好使，而且……大户人家屯粮，他们小老百姓还咋活。
    阿川耐心解释道：“婶子放心，我们不屯粮。我们买粮是为了让正大粮行施粥的，我家姑娘说，今冬太冷，炭不够用就已经很难了，要是还有人饿着，恐怕会死不少人。她说医师治病是救人，布施也是救人。她想让大家安心过年。”
    京都虽繁华，但穷人一抓一大把。
    就连乞丐也不少。
    这些人就算从时疫中活下来，但也很难在没炭又没粮的寒冬腊月挺过去。
    “婶子，我先去了啊，我家姑娘还等着我们回去交差呢。”
    沉默的众人猛然回神，连连说着好。
    大家对温然这样大爱无私的行为深受震撼。
    一时之间，温然再度再一次成为茶肆酒肆谈论的主要人物。
    温府里秦氏和温柔听到这些话，酸得很。
    咬牙切齿讥讽温然就是想要名利而已。
    秦氏更是恨得牙痒痒。
    两板车的礼啊，就是随便给她几件也好啊，送给那些及幼局的人，人家不一定念温然的好。
    之前那三千两还没还给自己呢。
    那一匣子金饼给几块给她也能抵债了啊。
    偏要去充当烂好人！
    想教训一顿，可偏偏教训不了，真是心里窝着一股火，无处发泄。
    只能去两个姨娘的院子耍一通威风，顺带把温扬也骂了一顿！
    温然上门来救温扬的时候，说话一点儿也不夹枪带棒。
    一个庶子，沾了她和温塘的光，居然还不知收敛，还要抢她儿子的风头！
    一想到这她更心寒了。
    温然对温扬都能好好说话，对她和温塘怎么就跟点了炮仗一样呢。
    温柔说道：“娘，你还是去关心关心姐姐吧，姐姐病了，咱们也该去探望探望。”
    都病了五六日了，现在去探望，估计病都好了。
    秦氏没好气道：“我去看她的脸色受她的气？病了就病了，她自己是医师，难道还治不好自己！”
    “娘，您想想，你如果去了，五姐姐或许被你感动，把私藏的礼物送你一两件也不无可能啊。”
    “柔姐儿你的意思是，她说把礼全部捐出去都是假的，其实是留了几件？”
    温柔嗤笑道：“那么多礼物，她舍得？我看定是留了大半，拉去的那些东西，估计好多空盒呢！”
    秦氏想想，也觉得是。
    “改明儿我让人去及幼局打听打听，没影儿的事，咱们不能瞎说。”
    上次传私会潘泽的事，给秦氏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温柔点点头，不过心里十分笃定温然定是留了不少好东西的。
    温塘下值回来看到母女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温柔行礼后就告退了。
    秦氏上前为温塘脱官服，抱怨道：“老爷，你说，这个女儿是不是克咱们的。她做好事，顺带带着你的名字，你或许能升回四品呢。”
    温塘道：“她那个性子，你还想她把好处给咱们？不害咱们就不错了。”
    “可她越来越来好……我心里不安。”
    “哼，她一张方子，少说也救了上千人，皇上只给一纸嘉奖书，越来越好？不见得吧。”
    秦氏来了精神，“这是怎么一个说法啊？”
    “我在礼部也知道些老祖宗留下的规制。温然救了那么多平民百姓，救了朝廷大臣及其家眷，还救了宫里的皇子，怎么说，也要封个县主。可皇上呢，给赏了二百两黄金。”
    “皇上不喜欢温然救人？”
    “树大招风罢了。”
    想到那哄抬温然的小册子，温塘走到桌边喝了一口茶，“比功绩可以，但是不能比过皇上。当年蓝……”
    温塘住了嘴，他说道：“你就别管了，温然不是病了么，你让人随便上门送点东西去。”
    “送她做什么，那么多人送了。”
    “你是她叔母，你和她是亲人，怎么能一样呢，面子功夫做齐，免得我出去丢脸。”
    “……知道了。”
    这些时日一来，温府已经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该读书的读书，该绣花的绣花。
    可温塘始终心有不甘。
    在礼部，他找到夏文远，想凭着温境和夏文远的交情，让夏文远多提点自己，可夏文远却说，公私要分明。
    温塘偏不能反驳什么。
    礼部，六部中最差的部。
    除了科举祭祀，什么大事不沾边。
    想干出点功绩来，难啊。
    他那个女儿，为什么就不能摒弃前嫌，帮扶他青云直上呢？
    另一边偏房里，温柔所想和温塘差不多。
    不过她的苦闷要少些。
    因为廖世子让人送了一只镂雕五蝠金镯来。
    温柔戴上手腕，大小将将合适。
    她高兴得举着手看，直到彩月进来叫她去吃饭她才收起笑来。
    一上饭桌，秦氏就看到她手腕上金灿灿的镯子。
    “这镯子，你最近买的？”秦氏问道。
    可那镯子一看做工就知道不便宜。
    第203章 温然复诊魏天禹
    温塘也注意到了。
    温柔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孟姐姐送给我的。”
    秦氏不太相信孟家那姑娘会送这样贵重的礼。
    不过有温塘在场，她点点头，“既如此，改天你挑个簪子回礼才是。”
    温柔应道：“是。”
    心想，确实要给廖世子挑个回礼才是。
    *
    贾焱觉得最近诸事不顺。
    楚大郎被移交大理寺，他暗示了潘冰几次，潘冰就是装傻，不放人。
    楚云娘现在快四个月身孕，他不想楚云娘忧心，于胎儿不好。
    他想请潘冰到酒楼喝点小酒，潘冰用家中事务繁忙推脱了。
    贾焱脸色有几分阴翳。
    到了大明宫，他还是站到那个老位置。
    德公公尖锐的声音一出来，所有人都敛眉低头。
    朝堂之上，左鸿说到时疫医官署的处罚不够重，像装晕逃脱的人，就应该革职。
    魏轩无不赞同，“什么？拿着朝廷给的俸禄，需要他出力了，还敢装晕！哼，真真是我大陈的好臣子啊！”
    “皇上息怒！”所有朝臣伏在地上说道。
    魏轩哼笑，“息怒？我怎么息怒！这等白吃饭的东西，朕息怒不了，全家流放岭南，三代之内不得参加科考。”
    太常寺卿什么都不敢说，生怕牵连自己。
    魏轩：“之前高价卖炭的人，抓住了吗？”
    潘冰：“京都府尹倒是抓了几个小铺子的东家，已经移交大理寺，臣昨日递了折子，按律，罚一百两银子，入狱五年。”
    贾焱一听，心里一咯噔。
    坐五年牢，楚云娘不得天天跟自己闹啊。
    楚云娘跟了自己十多年，孩子都大了。
    那个雨儿，偶尔新鲜是可以，但过日子还是要善解人意的楚云娘。
    最主要的是，那个铺子他和楚大一起顶生意，楚大定是供出他的，潘冰要是也告诉皇帝，他也会跟着吃瓜落儿。
    娘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91节

    木炭紧缺，卖高价不是很正常的么。
    直到下朝，贾焱都没想出捞楚大出来的法子来。
    潘冰这个人，为了坐稳大理寺卿这个位子，可不会徇私。
    出了大明宫，贾焱迎头就撞到一个小太监。
    “长没长眼睛？见人就往上撞啊？”贾焱怒道。
    “奴才走得急，不小心撞上的。都是奴才的错，大人宽恕奴才吧。”小太监连忙赔罪。
    “你是哪个宫的？”贾焱一肚子的火，可不管这个面生的小太监是不是故意的。
    “小的是益德宫的奴才。”
    益德宫？
    不就是废太子禁足的地方吗？
    怎么会允许小太监随意进出。
    “你怕不是在骗我。”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叫小城子，大人随便一问就知道，二皇子因为捐了不少东西，加上得了时疫身子刚好，陛下怜悯，特允奴才们有急事可以来找德公公。”
    这莫不是解禁的兆头？
    贾焱摸了摸下巴。
    如今蓝家人的关系已经用尽了，老伯爷那些关系，因为蓝家的事，来往的人也都不怎么真心。
    他虽不想参加太子之争。
    可他是魏天禹的姨夫，他还想进官加爵。
    “你有什么急事？”贾焱问道。
    “二皇子关于大雪封路，木炭无法运进京，如何安抚百姓，如何让百姓安心过冬写了一篇折子，奴才这才着急想送过去呢。”
    这事儿，刚才朝堂之上还争论了好大一通。
    贾焱虽然没怎么听，不过知道此事还没有商讨出结果，皇上并不满意。
    魏天禹能想出好法子？
    “行，你走吧。”贾焱说完自个儿走了。
    若魏天禹法子好，说不定真能在年前解禁。
    那说明皇帝最看重的还是魏天禹这个儿子。
    他到时候再支持，魏天禹依然是最有望成为太子的人。
    一旦继承大统，侯爷、国公爷总得封一个。
    贾焱走两步，发现腰带有些不对劲。
    上车检查一番才发现，立马被人塞了纸条。
    【楚大之事莫急，静待结果即可。】
    贾焱猛地撩开帘子。
    该去衙门的官员其实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这纸条，只能是那个叫小城子的太监塞给自己的。
    二皇子地给自己的消息？
    一个禁足的皇子，能这么有本事？
    能在潘冰那里捞出楚大？
    那就让他拭目以待。
    魏天禹真有这本事，他就果断支持魏天禹。
    京都兵马司，谁不想要啊。
    这魏天禹以前也同自己说过几句话，现在被废了禁足了，想起自己来了。
    马车到了兵马司衙门，贾焱下车快步走到书案前。
    拿文书的手忽然顿住。
    这个时候太巧了，而且魏天禹居然知道自己府里的事，还知道他想救楚大。
    魏天禹之前莫不是故意不联络自己的？
    为的就是麻痹其他人的耳目？
    贾焱没心情看文书了，这个外甥也太聪明了些。
    他不上贼船恐怕也要被设计上贼船。
    从目前来看，上贼船，利大于弊。
    回去再问问蓝薇，她定能出个主意。
    这就是世家姑娘的好处，楚云娘根本就不懂这个。
    *
    魏轩看着魏天禹写的折子，还算是欣慰，比户部想的法子靠谱多了。
    合理让木炭富余人家匀出一些售卖，如何给商铺压价不至东家愤懑。
    就连施粥都想到了。
    不仅儿子孝顺，就连皇子妃也拿出自己那份木炭出来，想捐给外面的百姓。
    魏轩还是很满意这个儿子的。
    “皇子妃身子弱，她的金丝炭不能断。在送点滋补的东西去，两个人大病初愈，还是要好好休养。”
    德子明白了，皇帝消气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
    德子带着人去益德宫。
    门口守卫看到首领大太监，自然是不会拦着的。
    德子走进去，院子里没有一个人。
    到了廊下，看到桌边坐了一个身穿湖青色袄子的女子，加上她坐着轮椅，德子立马认出，这是那个让百姓感恩戴德的温医师。
    赖春雨最先反应过来，“德公公怎么来了？”
    喜福笑道：“德公公，有什么事您叫人来说一声就行，怎么亲自来了？刚好赖医令带着温医师来给二皇子、皇子妃复诊的，奴才就在这里守着，没出去迎您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见怪。”
    温然：“见过德公公。”
    德子笑道：“咱家有什么好迎的。皇上亲口交代的差事，当然要亲自来。”
    他看向温然，“温医师真不愧是神医，皇上对您赞不绝口呢。”
    温然谦逊道：“德公公折煞民女了，不过是略尽绵力。”
    德子不再说别的，对喜福道：“带我去见二皇子吧，皇上有话带给殿下。”
    “您这边请。”
    温然看着廊下几个小太监手里捧着锦盒，还有两筐金丝碳，明显是送好东西来了，心下凉了半截。
    魏天禹的手段还是这么强。
    第204章 我不是你姐姐，你认错人了
    温然和赖春雨继续说魏天禹的脉象。
    想到高冉香料里的东西，魏天禹应该没吸入多少，魏天禹的脉象还是健康的，温然扯了扯嘴角。
    魏天禹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
    他根本不信高冉。
    就像前世，他起初不信自己那般。
    罢了，时间长了就好了。
    德公公很快就走了。
    温然对着喜福微笑道：“喜公公，我那个小厮，天天在家里想着他那个走散的姐姐，喜公公可否通融一下，让我家小厮和那位姑娘说两句话，好绝了他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温然嗓音低柔，话语之间也客气得很，喜福对温然印象还不错。
    “我去问问殿下。”
    “多谢喜公公。”
    原想让阿川找机会和那宫女说两句话，可今日在寝殿内没见到那位宫女。
    不如实话实说来得快。
    越是坦白，越能显得自己真诚。
    想来魏天禹为了自己的好人形象，会答应。
    喜福出来了，他笑道：“我带他去找阿青吧。正好殿下有些话想问温医师，温医师请入内。”
    她记得里间一个人都没有。
    温然笑笑：“是。”
    话虽如此，心里却有些疑惑，魏天禹见自己是为何。
    看了一眼赖春雨，他倒是气定神闲写方子，倒是对魏天禹的品性很是信任。
    魏天禹道貌岸然，应该是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她自己推着轮椅进去。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92节

    魏天禹大病初愈，脸上依然没有血色，可那张脸还是好看的。
    只是眼角的那几分阴柔在温然眼里多了些阴狠的意味。
    温然开门见山问道：“殿下，有何事想问民女？”
    魏天禹挑挑眉，“想问问温医师可对医官署感兴趣？”
    温然没回答。
    魏天禹继续说道：“宫里有女官，但朝廷三省六部九寺五监里没有女官之职，若温医师有志向，我可保荐温医师进入医官署，三五几年，医令之位也可以是温医师的。”
    这是来用官位来诱惑她了。
    确实。
    女子当官，闻所未闻。
    若她是第一人，那便是天下第一奇女子，能名留青史的名人。
    魏天禹以为她让人写小册子，让人说书，街头巷尾都能听到她高超医术以及博爱之心，一定是个注重名利之人。
    那么一个医官署医令不就刚好能大大满足她追求名利之心么。
    魏天禹自己重名利，就认为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真的‘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
    温然笑道：“殿下玩笑了，温然并没有想过在朝廷任职。不管是医师还是医官都是治病救人。在医者眼中，救人不分门第，能救什么人就救什么人，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尽力就好。”
    魏天禹眼睛一眯，眼前那双桃花眼水水润润，与那张清冷的脸不太相符。
    不为名利，为何从进京到现在频频扬名？
    “罢了，温医师不想就算了，孤不过是问问罢了。”
    ‘孤’？
    这可是太子自称。
    魏天禹这是在试探自己，还是想告诉温然他必定会复位？
    温然笑道：“多谢殿下。”
    温然作势要走，魏天禹说道：“温医师可否给我讲讲青州风光，我从没踏出京都半步，就连出宫也少得很，格外想知道大陈的大好江山。正好借此机会多了解了解。”
    温然不想和魏天禹在一处久待，可魏天禹让喜福带阿川去找他姐姐，出于礼貌，她也不能拒绝。
    “殿下是想知道山水还是民俗？”
    *
    另一边宫墙下，阿青正在把一块块劈好的木头放进一个铁皮桶里，那铁皮极薄，阿川未曾见过。
    铁皮桶被另一块铁皮封上，只是那块铁皮上面还有几个小眼儿。
    接着把铁皮桶放在一个土堆搭的灶里。
    另有小宫女往灶里点火，扔柴。
    不知道是不是加了蓖麻油，灶膛里火一下子旺了起来，铁皮上的小眼儿冒出雾气。
    “阿青。”喜福出声道。
    “喜公公，怎么了？”阿青看到喜福身边的小子，心里忽然不安。
    阿川立马出声道：“阿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阿川啊。”
    阿青抿着嘴，“我不认识你。”
    阿川只当是阿青那时候被卖的年纪比较小不记得了，她说道：“五岁，你帮我挡了从炉子上掉下来水壶，手上有一道烫伤的疤，你看看，就知道我没骗你，你真是我姐姐。”
    阿青猛地捂住自己的手臂。
    她洗澡的时候自然是看到了。
    她是穿书的，书里的阿青早就死了，根本没写有什么弟弟。
    她怒道：“我是孤女，我不是你姐姐，你认错人了。”
    阿川苦着脸，“七岁你被京都的人买走了，娘哭了好久，娘不是故意的，娘已经死了，我们家就剩你和我了，你就原谅娘吧，她不是故意的。”
    “我说了，我不是你姐姐！”阿青转身对烧火的小宫女说道：“记得烧两个时辰。”
    说完就走，丝毫不顾阿川失魂落魄的模样。
    喜福打圆场道：“你别伤心，阿青就是研究这个制炭的法子恼了，她不是想凶你，她……或许真的不是你姐姐。可能只是长得有些像。”
    阿川想辩驳，不过想起姑娘的嘱咐，便点点头。
    喜福带着阿川回来，温然已经出来了。
    赖医令交代了几句，和温然一起告退了。
    赖医令还要去皇城医官署，出了宫城大门就分开了。
    一路无言。
    回了济世堂，温然才问阿川，“是你姐姐吗？”
    阿川摇摇头又点点头，“她说不是，但她就是。”
    “怎么说？”
    “我说五岁她救我手臂上留了一个疤，她捂着手臂还生气说我认错人了。”
    云霜插嘴道：“那她或许是不好意思。”
    阿川：“可是我没有说是哪只手，她就直接捂了右手臂。”
    温然点点头：“为何你去了那么久？”
    阿川：“她弄了个铁桶，里面装了木头，放在灶上大火烧呢，说是烧两个时辰，喜公公说她在研究制作木炭。”
    温然蹙眉，“两个时辰所耗的干柴能烧多少木炭？”
    阿川撇撇嘴，“那个铁桶也不是很大。”
    “那干嘛花那么多柴去烧制木炭，把干柴分给老百姓，让他们自己烧来取暖不更好么。”
    花大钱省小钱。
    华而不实。
    这不会又是魏天禹想出来迷惑外人迷惑皇帝的吧。
    至于那个阿青……前世只有四个宫女自愿留下来，里面确实有一个叫阿青的，但温然对她印象不深。
    不过她性格好像有点变了，居然敢胆大地直视每个人。
    温然：“刚才你说，喜福说是阿青在研究制作木炭？”
    阿川：“是啊，那个铁桶、铁皮，我都没见过呢，宫里的东西果然比咱们的好。”
    第205章 不要请温然就行
    温然打发了阿川，开始陷入沉思。
    一个被母亲无奈卖掉的女子，居然会知道怎么制作木炭？
    就算知道，那个铁皮桶……
    她从未见过铁桶。
    即使当皇后，她也没见过。
    *
    中午蓝戈徐林峰曹武三人来了。
    他们也是在温然病了之后第一次见。
    徐林峰说道：“五妹妹，你身子好了没？以后可得注意，别再这样了。”
    温然笑道：“没大碍了。”
    蓝戈手指捏了捏，松开。
    温然的身子亏损十余年，现在看起来正常，不过是表面上的。
    内里还要仔细调养。
    他转开话题道：“医官署龚自徳死了。”
    “怎么死了？”
    “他在时疫期间装晕躲避家中不出，皇上下旨龚家全部流放岭南，三代之内不得参加科考，原本衙役是要去抄家的，结果发现龚自徳已经自裁而亡了，他留了一封信，说他愧对皇恩，唯有一死。”
    曹武道：“那他是该死的。”
    温然也觉得他该死，不过……
    “他都能想出装晕的法子来，说明极为惜命，这样的人居然肯自裁？”
    徐林峰道：“那就是有人害的。”
    温然蓝戈曹武一齐看向他。
    徐林峰梗着脖子道：“一个人只有两种死法，自杀，他杀，既然不会自杀那就是他杀了。”
    蓝戈道：“对，所以，你说到了重点。”
    徐林峰没好气道：“既然是说到重点，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
    曹武笑道：“那是认可你！”
    徐林峰气得翻了个白眼。
    温然自说道：“他……是什么人的亲信吗？”
    蓝戈道：“淑贵妃的，一向都是他负责。”
    曹武道：“那他就是淑贵妃左宰相的亲信咯。”
    徐林峰道：“这都是大人物的事，跟我们没关系，还是别管了，咱们说说最近米行的事。你们发现没，齐家的米铺已经恢复以前的价格了，好几家铺子也跟着变了，现在就是姚记米铺还是高价出售呢。”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93节

    温然和蓝戈对视一眼，蓝戈的身份，曹武或许有些猜测，徐林峰是完全不知道。
    他不知道也是对他好。
    蓝戈立马道：“姚记米行打的主意，应该是猜其他粮行的米粮不多，一旦卖完，他的米照样能卖出去。”
    曹武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算盘珠子都蹦到我脸上了。”
    徐林峰：“市司、监市不管吗？”
    温然道：“估计那价格没有超出律法规定。正大粮行的粮食……”
    蓝戈道：“之前时疫捐了一些，不过还剩了许多，加上其他米铺，应该是够的。”
    那就行。
    徐林峰道：“得让人看好，别人钻了空子，被人偷了抢了烧了。”
    在京都开大商铺，没有点手段当然是不行的。
    正大粮行不仅有打手，还有军人出身的蓝氏旧人，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偷抢。
    至于烧了……还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放火吧。
    蓝戈虽然不担心，但心里还是想着回去多嘱咐下。
    *
    贾府。
    侧门停了一顶软轿，下来一个头发乱糟糟衣服脏兮兮的男人，他用力拍着门。
    “谁？”门开了一个缝隙。
    “瞎了你的狗眼，好好瞧瞧爷是谁！”
    门房立马认出，“楚爷？”
    怎么这副模样？
    “还不让我进去！”楚大怒道，他一身臭烘烘的，肚子里一点油水也没有，快烦死了。
    门房开门让他进去。
    已经有人去禀报了贾焱和楚云娘。
    贾焱正在和蓝薇用饭呢，一听这消息，立时待不住了。
    魏天禹的手段，够快的！
    “让他好好收拾一下，我等会儿过去瞧。”贾焱道。
    他看了看蓝薇的脸色，“他那铺子也有我的一份，他出来了，咱们贾家就不受牵连。”
    蓝薇面上没有太大反应，心想大理寺哪那么容易放人，估计是见不得的手段出来的。
    她点点头，“要不要找个医师给楚姨娘看看身子，顺便给楚大也看看。”
    其实，主要是给楚大看。
    贾焱点点头，“不要请温然就行。”
    上次灵堂的事，贾焱还记得呢。
    这个医师，喜欢多管闲事，让她知道楚大，不是件好事。
    防一下最好。
    “算了，楚云娘有认识的医师，她自己叫人去请，如果没必要，也不用请医师了。”
    “还是请吧，京都府尹里关的都是些下九流，别惹上什么病。”
    贾焱也觉得有道理，“嗯，我给云娘说说。”
    蓝薇垂眸夹菜，这样就有了楚大逃狱的重要人证。
    如今楚云娘看似地位低了不少。
    可楚大郎一直靠着外面的铺子给贾焱孝敬不少银子。
    楚云娘也不会真的失宠。
    除掉楚大郎才行。
    看着贾焱离开的背影，蓝薇让知艺出去给自己买点防时疫的艾条和扶正固本汤。
    知艺明白事情紧急，立马就带着小丫头出去了。
    果然，下午知芳院就请了医师。
    是楚云娘经常请的那个。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才离开。
    *
    晚上，云霜伺候着温然睡下，就放下帐子去外面守着了。
    温然想着那个阿青，竟有些睡不着。
    她有一个荒唐的想法。
    她能重活一世，那个阿青会不会也重生？
    可一个人不可能忽然会一件东西。
    画武器图，这不简单。
    她的医术和书法还是上辈子学成的呢。
    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辰，她才迷迷糊糊睡下去。
    “皇子妃，皇子妃。”
    温然一睁眼看到的是一个陌生宫女。
    她刚想开口，就听到‘自己’说话了。
    “怎么了？”
    “有个叫阿青的宫女发高热死了。”
    温然眉头紧皱，“到底是一条人命，能不能叫她的家里人来接她回去。”
    “宫里规矩，是不行的。”
    温然叹息，“罢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云霜跑进来说道：“姑娘，厨房没吃的了，到现在都没有人送来，怎么办呀？”
    “忍忍吧。咱们是饿惯了的。只怕殿下不习惯……”
    温然想说，不是的，魏天禹都是装的，她刚想张口，噼里啪啦的炭火声音让她神思一惊。
    *
    帐内，温然皱眉醒来。
    刚才那个梦，是前世。
    那个宫女还有云霜穿的，都是薄衣裳，应当还没入冬。
    阿青，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
    这一世的阿青，和上一世的阿青，不是一个人。
    性格变了，会的东西变多了，而且她还认不出阿川。
    阿青，有问题。
    也不知道，左鸿知道武器图出自一个小宫女是什么感觉。
    第206章 我会帮您登上那个位子
    益德宫。
    “你这个制炭的法子不行。”魏天禹说道。
    阿青有些委屈，她烧的炭明明那么好，怎么就不行了。
    魏天禹看出她不服气，难得解释道：“你用那么多柴火烧出这一点点炭，父皇定不会同意。”
    白白浪费那许多木柴。
    阿青低声道：“奴婢明白了。”
    “那个阿川，到底是不是你弟弟？”
    魏天禹脸色虽然不好，可那股上位者的气势，阿青还是害怕的。
    她哭道：“是我弟弟，可是我已经为殿下效力，我和他的关系已经断了。”
    魏天禹看着她的头顶，他之前就对阿青的身份怀疑过。
    现在……
    “说！你到底是谁？这世上，没有人会如此狠心不认亲弟弟！”
    阿青泪眼朦胧，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来自另一个科技发达的世界，她这具身体里装的是另一个灵魂。
    可她说这些，魏天禹会不会把她当怪物？
    会不会立马就让人处死她？
    魏天禹恼了，“还不说是么，那在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想说了，就说。”
    外面冰天雪地的，跪上几个时辰就会死。
    阿青浑身颤抖，“奴婢……说。”
    魏天禹动动眉头，“说吧。”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94节

    ……
    ……
    “你是说，你看过一本书，书里的我娶的是温然？”
    娶一个瘫子？
    左鸿可真是费尽心机啊。
    要不是温然在京都声名鹊起，恐怕真如阿青说的，他娶了一个瘫子。
    “是，之后……之后您废了她，封了齐蕊当皇后。”
    魏天禹勾了勾唇，一个瘫子，当什么皇后。
    再说，皇后之位，是他和齐家的交易。
    蓦地，他掐住阿青的下颌，“还有什么，关于我的，全部说来！”
    阿青艰难开口，“我、我都说了……”
    “里面就没写什么人跟我争皇位？”
    “你大哥，和老四……”
    魏天禹狐疑地看着阿青，“就没有别人了？”
    阿青不明白，“什……么？”
    “有没有，不是皇室的人，来跟我抢太子之位，或者，抢皇位？”
    “没有。”
    “真没有？”
    “没有，书里真的没有！”
    阿青恐惧地看着魏天禹，不懂魏天禹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个问题。
    自古君王都是多疑的，可魏天禹怎么会觉得有人平民跟他抢，那不就是造反么！
    魏天禹看了眼呼吸渐渐困难的阿青，猛地放开了手。
    “咳咳——”
    “可照你这么说，温然却没有嫁给我，这是为何？”
    阿青哪里知道为什么，有穿越者，书中剧情会改变，那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不过她不敢说是因为自己。
    她喉咙火辣辣地痛。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每件事又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阿青还活着，奴婢给您画的兵器图，这都是变化。”
    她想提醒魏天禹，自己会画兵器图，不要杀她。
    她活着，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魏天禹眉眼忽然笑了，声音温柔得恰到好处，“靠过来，我看看。”
    阿青虽然害怕，还是伸着脖子靠过去。
    魏天禹轻轻抚摸她的喉咙。
    “一时生气，下手没轻重，你不会怪我吧？”
    阿青摇头。
    “喜福，拿愈合膏来。”魏天禹朝外面喊了声。
    喜福很快拿着一个小瓷瓶进来，他看到魏天禹摸着阿青的喉咙，喉咙已经淤青一片了，他丝毫没有触动，仿佛见惯了一样，把膏药放下就走。
    冰冰凉凉的膏药敷在脖子上，阿青觉得舒服极了。
    魏天禹指腹很温暖，轻轻揉擦的时候，她觉得那片肌肤都燥热了几分。
    他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不过因为时疫，两人还没亲热过。
    魏天禹轻笑一声，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养好些，我喜欢你的脖子，别留疤。”
    他原本就好看，出名的美男子。
    带着一些暗示，阿青的脸更红了。
    “殿下，殿下相信我吗，我会帮您登上那个位子。”
    “信，你来不就是为了帮我吗？”
    阿青看着面前俊秀的容颜，肯定道：“是，我来，就是为了殿下。”
    她一个穿越者，她不在乎魏天禹的皇后是谁，她能在后宫有一席之地，有兵器图这个竟在手上，就不怕会失宠。
    后半辈子也可以在后宫安然摆烂了。
    “好了，下去休息吧，把喜福叫进来。”
    魏天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
    魏天禹想着刚才阿青的话，皱了皱眉。
    “殿下。”
    “蓝氏旧人，还没消息吗？”
    “只知道应该在京都。”
    “京都？”
    呵，迫不及待想来抢位子了？
    “贾焱那边，可有异常？”
    “楚大救出来就一直待在贾家，没出来过。”
    魏天禹皱眉，“赶紧送走！被人搜出来，岂不是心机白费！”
    喜福叹道：“城门现在还有最后一批时疫病人，不敢贸然出城啊。”
    “那就让他自己想办法，送出城，不然被人发现了，可别怪我不保他！”
    “是。”
    *
    “你是说，告诉左鸿那个小宫女有问题，让他去试探小宫女是不是那个画武器图的人？”蓝戈问道。
    他俯身给温然倒了一杯热茶。
    矮几旁的炭火盆烧得红旺。
    雪片打在青瓦上沙沙地响，院子里青砖上覆上一层白，院子里光秃秃的石榴树都看不出是什么树了。
    廊下赏雪，品着热茶，原本该惬意的氛围莫名有些紧迫。
    温然浅浅喝了一口，“对，淑贵妃在宫里势力不容小觑，她最能接近益德宫。”
    而且，这件事不需要他们费心。
    省时省力，何乐不为。
    “你那个小厮……”
    “一个不认他的姐姐，他更伤心吧。”
    温然心底更愿意，阿青的身体里不是原本那个人，而不是阿青不认阿川。
    不过，就算是阿川的姐姐，也不可能阻止她。
    到时候，看着留阿青一条命罢了，然后放姐弟俩离开，算是全了这一段主仆之情。
    蓝戈想起一件事，“楚大出来了。昨天出来的。”
    温然弯唇笑笑，“挺快的。”
    “明辉堂的医师去看诊了，身康体健。姨母说，他是重要证人，楚云娘现在可以动了。我想的是，楚大交出去，楚云娘去庄子上。”
    “楚大交出去，对贾焱或许是个不小的影响。”温然担心皇帝呵斥让他丢了京都兵马司指挥使的位子。
    “魏天禹的人会保他的。”
    “潘寺卿那里……”
    “你是最好的人选。”
    温然去过潘家，而且，蓝戈知道温塘的事，温然应该也参与了。
    她去潘家去说这个消息，潘冰会信，还会感激温然。
    不然劳犯被人从大理寺直接救走，他那个大理寺卿少不了被皇帝苛责。
    温然知道蓝戈的意思，没有反驳。
    蓝戈继续说道：“六部中，礼部刑部吏部是左宰相的人，户部工部是支持魏天禹的。兵部，应该是中立的。”
    “兵部是魏天禹的人。”
    蓝戈看着温然，眼里有疑惑，温然一直待在青州，她怎么会知道兵部是魏天禹的人。
    第207章 蓝戈想的浪漫被抢了
    蓝家隐藏在朝中的旧人，都不知道。
    当年蓝家人只有姨母没死，但是蓝家军活下来的副将都尉校尉中有一部分依然和蓝五有联系。
    文官那边就是老太师的几个门生。
    他们职位一般都不高，但六部里都安插了人。
    温然垂眸，“因为齐家姑娘与魏天禹自小有情，关系匪浅，长宁郡主说，这事极为隐秘，不过康家姑娘和齐家姑娘之前走得近，知道些。”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95节

    还好她和长宁郡主走得近，这番话，蓝戈不会起疑。
    “那也是猜测。”
    “若魏天禹许齐家一个皇后之位，你觉得齐家不会心动吗？”
    蓝戈叹口气，“两人有情谊就好，若没有，只是一场交易，恐怕那位齐姑娘心里不好受吧。”
    温然动了动嘴角，那个齐蕊，就算知道是交易的，为了皇后之位也是愿意的。
    “还记得之前木炭米行涨价吗？你告诉我，是齐家的铺子先涨价的，也是齐家的铺子最先降价的。
    我想，魏天禹是想利用米炭涨价，造成京都百姓的恐慌，当然，大雪封路，大家难免不着急。
    魏天禹再借此机会捐炭捐银子，加上他染上时疫，皇帝对他，已经消气了。”
    说到后面，温然的语气不自觉带着恨意。
    “捐银子怎么没听说？”
    二皇子捐炭倒是一直在传，外面都说二皇子仁爱之心。
    温然笑道：“我去益德宫两次，他们都作势给我看，想来捐银子的事，还没传开吧，等到朝廷向米行米铺买米施粥，魏天禹捐银子的事，应该就传出来了。”
    为了就是一个‘心系百姓的仁义之君’的名头。
    魏天禹总是喜欢这样做戏。
    上辈子是，这辈子还是。
    蓝戈问道：“你刚才说，皇上气消了？”
    温然点点头，“皇上送了滋补药材给益德宫，而且门口的禁军护卫从六人变为两人。小太监出入也容易了。”
    上次她就撞见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什么盒子。
    这一切都在说明，魏天禹快要解禁了。
    蓝戈下结论道：“趁过年普天同庆，就解禁了。”
    “对，所以，六部里面的人，我们要想办法对付了。”
    “左宰相应该比我们更想对付。”
    温然笑笑，“是了，不过左宰相也不是好人，所以，我们从中作作梗，让他们先互咬起来，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院子外阿川带着人来了。
    最近没怎么见的何申牧，后面跟着一个小团子，何彦钧。
    “好哇，你们居然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温姨，我也要来。”
    何彦钧在温宅最自在，因为他可以没规矩地想做什么他想做的任何事。
    他蹬蹬蹬跑到廊下，温然亲自给他掸了掸披风上的雪。
    “让马婶子做一碗牛乳羹来。”温然吩咐云霜道。
    “哎。”
    何申牧则是挨着蓝戈坐下。
    翠屏是有眼力界儿的，很快去隔壁院子把温瑶也请了来。
    “年底了，你回青州吗？”何申牧问道。
    温然摇头，“家父家母会来京都过年。”
    何申牧笑道：“那正好，我有些问题正好请教温夫子，要不是我母亲舍不得，我早就去青州梧桐书院读书了。”
    蓝戈道：“我看你不是仰慕夫子才华，而是想离开京都逍遥自在去。”
    何申牧骨子里那份叛逆，蓝戈和温然看得清清楚楚。
    何申牧也不掩饰，“府里有大哥就成了，我自然可以过得自在些，这，就是当弟弟的好处。”
    大哥会撑起一片天，他可以安逸享受生活。
    “五叔，你逍遥的时候带上我！”何彦钧稚嫩的声音响起，众人都笑了。
    “好，我带你。”
    很快温瑶就来了。
    温然带着何彦钧进去检查他最近写的课业，蓝戈想借温然的书来看看，起身进去找书。
    何申牧和温瑶坐在廊下四目相对。
    “我看到这个，想你会喜欢。”何申牧拿出一个盒子。
    里面是珍珠手串。
    每一颗都圆润饱满，光泽细腻。
    温瑶是很喜欢的。
    首饰铺子少有珍珠手链，更别提这样大颗的珍珠。
    戴在手上或许没有玉镯那样显‘富贵’，可映得人气色好。
    “多谢。”温瑶红着脸道。
    “这个月初八，我家会邀请关系近好的友人相聚，温然必在其中，到时候你也一块来。”
    “何为？”
    对面少年莫名地没有快速回答。
    在温瑶的目光下，他有些不好意思，“我生辰。”
    温瑶睁大了眼，“我一定会去。”
    心里已经在盘算这送什么礼好。
    卢国公府什么都有，想来他是不缺的。
    只有亲手做的，才显得有心意呢。
    两人一边看雪，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屋内蓝戈无声叹口气。
    他们刚刚说完正事，正是要闲聊的时候。
    他想邀温然出去走走，可一想到她的身子，轻轻摇头。
    走雪地什么时候都可以，还是等她身子养好再说。
    *
    正大粮行里，姚力行一挥手，将案上的茶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殷老板既然这样顽固不化，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姚力行拂袖而去。
    正大粮行这是公然跟自己作对，跟宰相作对！
    他不把正大粮行搞垮，他就不姓姚！
    当晚，正大粮行在西市的一处铺子，正要打烊的时候，来了一群泼皮无赖，二三十个人把铺子围了一圈。
    他们把米桶推翻，米粒撒了一地，还有人用斗把米往外面街道上撒，米掉进雪地里，再难找到。
    还有人去柜台后面的找银子铜钱。
    这个时候铺子里的人只有两个伙计，不算瘦弱，可到底对方人多，生生挨了一顿打。
    ————————
    谢谢各位宝贝们的爱发电，有的宝贝连发三个，真的，我哭死，谢谢大家。
    第208章 死得好啊，这种人，就不该活着
    蓝戈知道正大粮行出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两个受伤的伙计，浑身上下没一个好地方，不是青了就是红了，一个肋骨断了两根，一个鼻梁被打断。
    济世堂里，郑医师正在帮两个伙计包裹伤口。
    “这身上的伤，不能见水，得仔细养着，你这胃啊也被踢出毛病了，这几天吃软和的，别吃荤腥。还有你，脑子里有什么不舒服的，立马说，千万别忍着。”
    “多谢郑医师。”
    郑医师摇摇头，“那些人下手也太狠了。”
    后堂里，蓝戈正在问送伙计来疗伤的掌柜，“报官了吗？”
    “报了，于府尹……很生气，说是要好好查，可是一个捕快都没派出来。”
    明显没有把正大粮行被砸伙计被打当一回事儿。
    说不定背地和姚力行勾结了。
    蓝戈明白掌柜的未尽之语。
    一想到之前时疫期间，于潜的所作所为，他眼露一丝厌恶。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官。
    “打人的具体是哪些人，知道吗？”
    “问过他们了，就是城南的那些泼皮无赖，成日里就是瞎逛，偷摸抢骗什么都干得出，连小孩手里的糖都抢。里面的头头，叫彪三儿，有两个厉害的副手，虎子和豹子，都是三十来岁的老混子了。”
    蓝戈看着郑医师过来给温然说伙计的伤势，他没说话，静静听着。
    听完之后，整张脸越发冷了。
    等郑医师走了，掌柜的说道：“公子，这必须给他们讨一个公道。”
    他们正大粮行的人，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96节

    蓝戈看着不远处房顶上的积雪，“想来他们也做了不少恶事，就当是为民除害吧。”
    “会不会打草惊蛇？”
    毕竟姚力行是左家的走狗。
    “惊就惊着了。正大粮行出了这样的事儿，其他米铺恐怕惧怕姚家的势力，会统一把价格抬起来，到时候京都的百姓们吃什么？干净点，别留下太多痕迹就行。”
    眼瞧着越来越冷了，粮价不能抬高。
    “是。”
    “铺子照常开，米价还是原来那个价，炭的话，还是先不卖，再等等。”
    掌柜的走了。
    蓝戈才从廊下走回屋内。
    里面摆了两盆炭火，一盆在温然旁边，另一盆是云霜和翠屏在用。
    云霜正在用火钳拨下面埋着的芋头。
    拨弄出来，她左手换右手拍着上面的炭灰，嘴上呼呼地吹。
    翠屏看到蓝戈便叫上她出去弄芋头，屋内一下子就剩温然和蓝戈。
    蓝戈笑道：“云霜比你小一岁，性子倒是不像你。”
    谁家丫头能在主人看书写字的时候，玩玩闹闹烧芋头吃。
    而且谁家丫头能单独用上银丝炭。
    温然也笑了，她平日里还算宠着云霜，不想让她这辈子再吃苦。
    翠屏年长云霜好几岁，那也是惯着云霜的，可不就是养成这个样子。
    “活泼些挺好。”
    云霜那丫头，心底纯良，惯着她她也不会恃宠生娇，该怎么干活还是怎么干活。
    温然忽而正色道：“魏天禹为了剪除左鸿手上的人，齐家的米铺、户部不会不管的，我们这时候当好被人利用的傻子就好。借此事，顺便把京都府尹换换也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黄雀自然不会知道，那只蝉，是背后的猎户故意放那里的。
    *
    大理寺内。
    潘冰动了动脖子，酸胀感让他用手抚上脖子，轻轻揉了揉。
    外面的官吏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冬日黑的早，这会儿马车上写着‘潘府’的灯笼已经被点亮。
    马车上有厚厚的褥子，潘冰用厚褥子搭在腿上。
    不是他舍不得用炭，实在是，他买到的也不多。
    回去的路上用不了多久，能省点是点。
    到了潘家，潘冰心想着严禁期间私卖木炭的案子明儿就可以结了。
    “老爷，温医师来了。”管家上前说道。
    “为老太太看诊？”
    “不是。”
    那就是其他事了。
    刚走到影壁，果然看到正厅那边亮着一片灯笼。
    潘冰走进去，铁盆里炭火烧得极旺，不自觉地，他有些心疼。
    这是他凭借大理寺卿这个身份不好容易买到的。
    “潘寺卿。”温然福了福身。
    潘冰愣在原地。
    上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这温然。
    片刻后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这是治好了腿？”
    “正是。”温然柔声道。
    潘冰瞪大了眼。
    他可知道温然那腿是生下来就有疾的，居然能治好？
    温然的医术，这样好？
    “今日来找潘大人，是为了禁市期间私卖木炭的事来。”温然说道。
    潘冰走到上首坐下，伸手示意温然也坐。
    小厮上了茶，他伸手端起来，问道：“这事，已经有定论，温医师不必操心。”
    潘冰以为温然有仁义之心，关心这事是为了百姓。
    温然正色道：“潘大人，牢里少了人，难道不知道？”
    潘冰一口茶还没咽下，差点就呛了。
    “怎么会少了人，温医师如何知道？”这些囚犯可是日日清点。
    “武安伯妾室楚云娘的大哥，楚大。人数若没少，那就是有人掉了包。”
    潘冰看她能说出犯人名字，便知道她说的八九十是真的。
    可……她是怎么知道的？
    温然继续道：“我在时疫中得了些谬赞，在医师中，也有一点虚名。”
    潘冰动了动嘴角，那可不是虚名，那是皇上都夸的‘实名’。
    还有那上万的谢礼……
    “为楚云娘看诊的医师说的，他亲自是治的。大人可以去问医师，也可以带人去贾家，一试便知。”
    潘冰端着茶沉吟许久。
    手里的茶已经不热了，他才道：“温医师将此事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他可没忘记，温然之前来给他母亲看诊，为的是让他早点给温塘定罪。
    *
    十二月初五。
    城南一处巷口，围满了人。
    “死得好啊，这种人，就不该活着，祸害人。”
    “昨儿还让我给他拿钱，不然就砸我摊位呢。”
    一处破旧房门前，彪三儿、虎子、豹子三人的尸体已经被冻得僵硬了。
    几人的手脚都被人卸了，身上的血都冻得没那么鲜红了，雪地也染上一层红。
    “让让，让让，京都府尹捕快查案呢，你们围着，我们怎么查案。谁认识这三个人啊，有没有什么线索提供的？”捕快赶来不耐烦道。
    这都快过年了，出这样一桩案子，让不让人活了。
    死了三个无赖，有什么好查的。
    也不知道于大人是怎么想的。
    百姓也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捕快一听，心沉了下去。
    这不就是砸正大粮行铺子的人么。
    今天就被人杀了。
    捕头让人把三人的尸身拉回衙门，打发了那些造谣是‘报应’百姓。
    冰天雪地里，越发地冷了。
    “头儿，要不要去正大粮行拿人？”小捕快问道。
    第209章 查封姚记米行
    “拿人，拿什么人？你也想这样躺地上？”捕头心里正烦着呢，这明显是吃力讨好的事儿。
    小捕想到刚才那三人七零八落的手脚，打了个冷战，“不想。可，这明显是正大粮行干的啊。昨天去闹事，今天就被杀了，哪有这么巧。”
    “你怎么知道去正大粮行闹事的是彪三儿啊？你知道是彪三儿，为何不来拿人不给正大粮行一个交代啊？”
    “头儿，昨天报案的人说那么明显，猜也猜得到啊。”
    “那你昨天为啥不来拿人？”
    “那不是于大人……”
    “什么于大人，什么于大人！你不懂查案，就别瞎咧咧，不然害的是你自己。”
    年轻人，就是这么毛躁。
    小事当大事，大事当毛事。
    于潜不就是让他们装查案，装查不到彪三儿么。
    现在好了，人死了。
    他要是敢这么上正大粮行问询，声音大点说不定都会被正大粮行的人弄死。
    这手法才也太残忍了。
    断手断脚的，还有一个断鼻子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97节

    全尸都没有一个。
    他娘的，哪里的捕头都没有京都的捕头难干！
    “走吧，先回府衙禀报大人再说。”
    拿人不拿人的，他们也只能听命行事。
    路过兰苑坊的时候，齐家的金丰米铺前面围满了人。
    捕头觑了一眼，木头板子上写的两百文一斗，每人限买一斗。
    米价恢复到入冬前。
    和正大粮行一样。
    捕头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他做捕头这么多年，该查的案子，基本没错过。
    他预感，于潜要倒大霉了。
    “头儿，走那干嘛，回衙门这里更近。”小捕快提醒道。
    捕头没理他直接走。
    去了东市姚记米铺。
    刚好就看到几个绿袍官服和十来个兵马司的官兵。
    绿袍子的官员大声说道：“姚记米铺哄抬价格，扰乱市场，罚银二百两，并，朝廷按二百文一斗的价格强力收购姚记米铺一千斤大米。此店暂封，等东家调整好价格后再行解封。”
    掌柜的跑出来，“你可知道我们姚记米铺的东家是谁，你敢封我们的铺子，还敢强行收购！你信不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绿袍官员怒道：“是谁，你说，姚记米铺的东家除了姚力行，还有谁！本官——”
    他对着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奉的是皇上的口谕，你敢不从？”
    那掌柜的一下子就像霜打的茄子，蔫儿了。
    “哼，还敢威胁本官！有本事，你让你的东家来户部，看他能不能从户部安然无恙地走回去。”
    掌柜的甩了甩袖子走了。
    绿袍官员看他走了，大声道：“秤米，封店！”
    捕头看了，脚步加快了。
    兵马司来查封店铺，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压根儿没把京都府衙门、姚力行放在眼里。
    甚至也不把左宰相放眼里。
    京都府衙门连个风声都没听到，说明人家早就有备而来。
    正大粮行背后，居然是二皇子。
    这个消息让他背后发凉，大冬天的，生生出了一身汗。
    *
    “老师，二皇子之前让人给皇上递的折子就是这个？”丁项坐在左鸿书房问道。
    “是啊，瞒得挺深。”左鸿动了动眉心，额上立马出现浅浅几道沟壑，“恐怕当初禁足，他并没有消沉。丁项啊，你说，现在姚记米行还管吗？”
    “皇上亲自下的口谕，我看还是夹起尾巴做人的好，不然不就中了他们的计了么。还有……”
    “还有什么？”
    “齐家的动作也太快了，他家米铺的价格也没有特别高，恢复普通米价也太快了。学生叫人去查了，当初抬高米价炭价的，齐家可是第一个。”
    而且，齐家和姚家一样，都卖米卖炭，这难道是巧合吗？
    可如果不是巧合，那对方在很多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魏天禹才十六岁。
    “你是怀疑齐家和魏天禹有勾结？”
    “没错。老师，魏天禹不可小觑啊。”
    丁项还是把自己刚才那番思虑说了，“户部能想到借京都兵马司的人，说明，贾焱已经站在魏天禹那边。”
    三省六部，哪些是魏天禹的势力，哪些是左鸿的势力，不可谓不清楚。
    皇上需要制衡，他内心清楚，只要不过火，皇上是不会管的。
    左鸿慢慢往后一靠，随后轻声笑道：“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为师信你。老了啊，从他禁足益德宫居然就松了警惕。”
    当初女儿要利用时疫杀了魏天禹，现在想来，不失为一个好点子。
    左鸿道：“找个机会，你和温医师聊聊。”
    “老师是想拉拢她？”
    “没错。她不是会治病么，让她给皇上太后看看病，得到的赏赐比卢国公府的，多得多，名声也比医官署大得多。她要名利，就给她名利。”
    丁项觉得温然不太是那种真为名利的人。
    不过他没反对，“是。”
    出了左家，刚好看到下马车的姚力行，这个人，就是个害虫。
    一脑子就想赚钱。
    赚钱本没有错，但不能赚太狠让老百姓没了活路。
    现在出事了，才知道慌了。
    丁项上马车，护卫说道：“大人，蓝夫人未曾出府去清风观。”
    “去那里的路况如何？”
    “没有厚积雪。”
    丁项手指慢慢摩挲，都初五了，还不去？
    往年初一十五，除了打雷，蓝薇都会去清风观。
    上个月有时疫，没去可以理解。
    但这个月初一时疫已经缓解，路也好走，蓝薇居然不去？
    “盯着，十五那天看她还去不去。”
    “是。”
    “最近出成去清风观的人，依然记下来。”
    “是。”
    丁项的心情终于有那么一点点好了。
    蓝氏余孽，还是联系上了。
    第210章 想让温然给左鸿效力
    第二天潘冰带着人风风火火地就去了武安伯府。
    门房想通报，结果潘冰带人直接往里闯。
    贾焱得到消息立马出来相应，潘冰拢了拢披风，道：“贾伯爷，把楚大交出来一切好说。”
    贾焱心一跳，笑道：“我不明白潘大人是什么意思。”
    潘冰抬了抬下巴颏，“行，我禀报给陛下，陛下自会有决断，到时候我就看贾伯爷能不能拦得住禁军。”
    潘冰作势要走，贾焱自然不肯，“潘大人何出此言，是不是有人跟您说了什么，楚大早就被抓走了，他怎么会来我家。”
    潘冰不顾贾焱的阻拦，直接往大门走。
    眼前就走到影壁了，后面传来蓝薇的声音。
    “大人且慢。”
    蓝薇走上前，后面的小厮还押了一个男人，脸圆面白，嘴里还嚷着‘伯爷救我’之类的话。
    贾焱狠狠瞪着蓝薇。
    蓝薇当看不见一样。
    “大人，此人就是楚大，他是私自逃出来，妇人正想把他交到大理寺去。”
    “无知妇人！休得胡说八道！”
    潘冰看着贾焱狠声道：“贾伯爷，你有一个深明大义的夫人，该偷着笑了，不然本官一道折子，你以为你还想安稳过年？”
    贾焱知道此话不假，可是，他不甘心。
    “蓝夫人请放心，看在老伯爷的面上，此事本官不会上报。”
    “多谢潘大人。”
    楚大就这样被潘冰带走了。
    贾焱正要发怒，蓝薇却先发制人，“我早说过，把此人送走，对大家都好，伯爷却不听，现在大理寺卿上门拿人，要不是老伯爷，你恐怕不仅要被皇上训斥，差事被停了都未可知。
    咱们以后要是遇到难事，能一直靠老伯爷的人情？老伯爷的人情总有用完的一天，到那时伯爷如何该怎么办？伯爷既然觉得我多事，伯爷尽管骂，我这主母也不用管家，让楚云娘管吧。”
    此时，梁老夫人也赶到了。
    她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老大媳妇没有错，错的是楚云娘，以为自己大着肚子就敢胡作非为，还花言巧语撺掇你和蓝薇离心，我看，送庄子上去养着吧，生了孩子抱进府来养。”
    贾焱不肯，“母亲，这是不是太重了？”
    梁老夫人怒道：“她害你窝赃朝廷要犯，你还觉得重？你的爵位丢了，官位丢了，你也无所谓？若是这样，你把爵位给修哥儿，你带着楚云娘自逍遥去，别连累贾家！”
    贾焱难以置信地看着梁老夫人和蓝薇。
    这两人，不是水火不相容吗？
    武安伯他才当了半年不到就让他自请传给儿子。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98节

    那怎么可能。
    “怎么？我这个嫡母，管不了你，也管不了你的后宅了？”梁老夫人怒道。
    她原本颧骨就高，生气起来，有一种恶妇人的感觉。
    不孝，是大罪。
    贾焱不敢不从。
    “儿子遵命。”
    贾焱原本是想用蓝薇来制衡梁老夫人的，之前也确实有效果，他对蓝薇好，管家之事梁老夫人只要插手，他就站在蓝薇一边，梁老夫人自然不敢多说两句，生怕没儿没女的自己被贾焱蓝薇夫妇苛待到死。
    现在，蓝薇和梁老夫人居然和好了？
    蓝薇柔柔地笑了，温然说得不错。
    没有真情实感的母子，都存着猜忌，只要拿捏住任何一方，另一方就必须得软下来，不然以后的日子就难过。
    梁老夫人不过是想要一个安顺的晚年，蓝薇想要赢得梁老夫人的支持太容易。
    蓝薇有些感叹，戈儿身边有这样一个女子，蓝家何愁不会鸣冤。
    娶妻娶贤，温然虽有腿疾，可聪慧有远见，她和戈儿倒是合适。
    今日的局面，真是要好好感谢她一番。
    下午楚云娘就被送走了。
    对外只说，怕京中时疫传染孕妇，送到郊外庄子上养胎。
    楚云娘是哭着被生拉硬拽着上车的。
    有眼色仆妇都知道，楚云娘去了庄子上是回不来了，她肚子里这个，生下来生不下来都什么打紧，反正贾家嫡子了。
    潘冰看着蓝薇送来几筐银丝炭，不由得笑出声，这就是温然说的好处？
    路过东市，看到有许多人裹成粽子排队买木炭，潘冰觉得这几筐炭真不错。
    想着想着，他又生出让温然做儿媳的想法来了。
    聪明，会医术，长得也好，现在腿也好了。
    除了门第跟潘家稍微差得多了点，但女子就是要高嫁嘛。
    就是那丫头现在好像没有成亲的想法。
    他撩开帘子说道：“备一份礼送去温宅，就说是老太太病好的谢礼。”
    “是。”
    没关系，先留下好印象，以后还可以再说婚事。
    *
    姚力行就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
    京都的四家米铺全被封了，他又不想原价售卖，求见左鸿，每次连门都进不了。
    只有管家出来警告了几句。
    没法子，他还是只能以入冬前的价格开门做生意。
    一想到彪三儿三个人死了，他又去请了好几个武师来做护卫。
    不过，和正大粮行的梁子是结下了。
    在京都，有姚记没有正大，有正大没姚记！
    *
    丁项来济世堂是温然没预料到的。
    他的来意很简单。
    想让温然给左鸿效力。
    温然笑道：“我就会治病而已，能为宰相做什么？”
    屋内只有温然和丁项，就连廊下也空无一人。
    翠屏云霜也只能站在院子里干着急。
    丁项笑道：“你靠治病进了皇宫，这就是本事。名利，财权，没有什么不能给你，如果你想到温塘的性命，想要方老太太的性命，只要你点头，明天就能看到温府发丧。”
    看来是把温然这十四年的事打听得清清楚楚了。
    她恨老太太和温塘是肯定的。
    至于性命嘛，说实话，她还没想过，要人性命，对她一个顶级医师来说，不是太简单了么。
    丁项不放过温然脸上任何情绪的波动。
    人嘛，要是没目的，直接就死了。
    温然的眼里果然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恨意。
    “大人容我考虑考虑。”
    “好，给你一盏茶。”
    这根本就是不让温然考虑。
    温然微微抿了抿嘴。
    思考时间太长，是给犯人编造说辞制造无罪理由的机会。
    丁项从不给犯人这样的机会。
    谁知道一夜之间会发生什么呢，丁项就是要温然快速作出决定。
    温然道：“好。除了伤天害理，我可以帮宰相。”
    丁项如何听不出温然的言外之意。
    就是害人的事儿，她不干。
    不过有些事可容不得她。
    忽然，温然皱眉愁苦般说道：“我正好有件事想请大人帮忙。”
    这让丁项有些失笑。
    他还没让温然帮忙呢！
    不过刚刚招揽她，还没让她表现表现呢，她就厚着脸皮想让他们帮她办事了？
    第211章 杀人如麻的邪气
    温然没觉得不好意思。
    想让马儿跑，先得让马儿吃吃草。
    “益德宫我去过三次，里面有个叫阿青的宫女，我的小厮说，那是他姐姐，可阿青偏偏否认。想让大人帮我查查，这个宫女是不是我那小厮的姐姐，她在宫里怎么……不受二皇子妃的管束，地位堪比喜公公，难道是因为她长得太美？”
    温然后面的话说得十分好奇，好像那长舌妇，关心别人家长里短。
    可丁项却听进去了。
    益德宫留下的四个宫女，他们都是知道底细的。
    个个都是埋头做事胆小怕事的性子。
    居然有一个得到魏天禹重用？
    他笑道：“就这件事？你到底是关心你小厮，还是关心风月消息？”
    温然笑笑，“那个阿青可是想了法子自己制炭呢，我就是好奇，她是个怎样得力的人，一母同出的两姐弟，为何我的小厮不怎么机灵，他姐姐倒是那样聪慧。”
    丁项摩挲着手指，“可能手艺是祖上传下来的，温医师怎么知道是她的主意？”
    “喜公公说的。”
    丁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说道：“查出后，我会让人给你送消息的。”
    “丁大人，如果那个宫女是我家小厮的姐姐，我想知道这个阿青，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的，居然不认自己亲弟弟。是人心变了，还是她得了什么病。若是病，那可是奇病，我想治治。”
    丁项随口应了，心里却是腹诽温然疯了，什么病都想治。
    看着丁项带着人走了，温然也露出得逞的笑，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
    蓝家那边已经给左鸿党透露过，兵器图可能是魏天禹身边人所画的消息，今天她再说阿青的异常，他们的人定会去查清楚。
    “姑娘，今朝居刚出的窑鸡，您快尝尝。”阿川笑着跑进来，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
    云霜骂道：“好你个笨蛋，竟只贴着里衣放这破窑鸡，皮都烫破了，还笑！”
    阿川哎哟道：“好姐姐，这样冷的天，我不这样抱回来，就该冷了。”
    温然笑道：“翠屏拿点药给他抹上。买了多少啊，外面医师有没有？”
    阿川道：“买了四只，外面医师和伙计也吃得到，不过，他们的是中午厨房热来吃，冷了也没关系。”
    可窑鸡就是要热着吃才好吃啊。
    所以他才从怀里抱回来。
    油纸打开，窑鸡冒着热气，香味立马散出来。
    温然尝了一口，还有点烫嘴，可见这小子有多护着这只鸡。
    十一岁的小子，机灵聪慧，这也是温然想要一查到底的原因。
    再懂事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不管什么原因，杀了他姐姐，这孩子必会生恨。
    温然倒不是怕阿川报复她，只是怕他以后生活仇恨中，郁郁不得开心颜。
    如同现在的自己。
    好像什么事都不够开心。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199节

    杀一个人，毁两个人，不是她的本意。
    “姑娘，不好吃吗？”阿川看温然吃得好像不是很开心问道。
    温然摇摇头，“好吃，只是想到二姐姐吃不到，怕她进来抱怨。”
    “好你个五妹妹，背后说我小气！”
    温瑶走进来，屋内的热度好像更多了些。
    温然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点就不吃了。
    初八，何申牧的生辰。
    温然和温瑶早早去卢国公府贺寿了。
    温然的礼物送的简单，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花瓶。
    温瑶的就不一样了，是一支精挑细选出来的羊毫。
    两者一对比，温瑶的羊毫显得特别的用心。
    今天来的人不多，不过女席也坐了三桌。
    温然只认识何家和康家姑娘，在她们的介绍下，认识了别家的几个姑娘。
    一整天，她就光顾着听别人聊天。
    柯越梅买了一只极好的翡翠镯，最近又重金买了镂雕五蝠金镯，还以为她柯家发了横财呢。
    齐家的齐蕊，媒人都快踏破门槛了，就是不说亲。
    宫里妃嫔的小道消息都能说上几句。
    “益德宫的时疫查出来了，说是一个得了时疫的小太监，故意去益德宫送东西的。”
    “指使的人是谁？”
    “你不要命了这样问！小太监都死了，哪里还有指使。”
    话是这样说，但各自心里都明白，那小太监背后的人极有可能是淑贵妃。
    “我听说太后这几日有点不好呢，医官们也着急。”
    康音华这时候看向温然，“会不会又来请你去啊？”
    温然笑笑：“赖医令还没有到不会治风寒咳嗽之症。”
    不过就是考虑太后娘娘年纪大了，用药总是温和，生怕伤了太后凤体。
    何家十三姑娘笑道：“时疫不就是咳嗽发热，他可就没治好。”
    说完立时就静了下来。
    这不就是在咒太后是得了时疫么。
    温然出声道：“治得好的病，得一下也没关系，反倒是让身子更健壮些。”
    这是在说太后得病身子更硬朗呢。
    气氛一下子和缓了起来。
    欢声笑语不断，直到晚上开席，大家又入席用膳。
    席面一撤，温然和温瑶就告辞离开。
    今日客人多，康嘉知道温然的性子，也不多挽留，何申牧倒是提出一定送她们出去。
    温然知道温瑶和何申牧可能好说几句话，她准备先上了马车。
    温然才上马凳子，刚撩开帘子就道：“你们别上来。”
    云霜和翠屏对视一眼，应了声是。
    温然毫无异样地上了马车。
    她看着让出一半座位的男人。
    这个男人带着一股邪气。
    不是玩世不恭我行我素的邪气。
    是杀人如麻的邪气。
    “公子是何人？”
    温然自然是认得这个少年的，上一世，他可是差一点就杀了魏天禹。
    被擒后魏天禹下旨将他凌迟处死，血肉模糊的尸首挂朱雀街上三天三夜以警告世人不要做逆贼。
    他是左鸿的孙子，也是左鸿手里的一把刀，刀刀要人命。
    第212章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温然。
    他长得还算好看，就是下巴太尖了，尖到你一看就觉得这个人非良善之人。
    温然淡淡道：“公子不说，我只能叫人了。”
    一抹亮光闪过温然眼前，冰冷的匕首就抬起了她的下巴。
    温然却动也不动。
    少年好奇地靠近她，仔仔细细打量她。
    少年见她不害怕，也不像其他女子一样羞怯，轻轻嗯了一声。
    “温医师胆子真大。”少年的声音符合他的年纪，带着点清润。
    如果忽略他漫不经心的调调，也许就真的与其他普通少年没什么不同了。
    胆子不大她敢只身来京都？
    还敢和康寿堂作对？
    “公子究竟是何人？”温然有些恼了。
    “我叫左玉潇。”少年懒懒地开口，“温医师可得记住了，咱们以后可是要常常来往的。”
    “今日出现在我的马车上，有何赐教？”
    “那个阿青，的的确确是你小厮的姐姐，大病一场后性格大变，不仅仅是性格变了，习惯也变了。”
    “知道了，你走吧。”
    “轮得到你打发我？”他左玉潇怎么也是左家人，敢对他颐指气使。
    “难道左公子还需要我给你赏钱不成？”温然果然摸了摸，取下手上一个手镯，扔在左玉潇身上，“拿去吧。”
    这拿他当什么，当跑腿的小厮？
    左玉潇脸色难看极了，可又真不能对她做什么。
    他哼了一声，猛地撩开帘子，脚尖一点就消失在夜色中。
    把一旁等候的温瑶云霜翠屏吓了一大跳。
    温然把掉在地上的手镯捡起来。
    云霜翠屏上了马车，两人默契地什么都没问。
    另一旁被邀请来何家的蓝戈曹武徐林峰此刻也走出何家。
    温宅的两辆马车晃晃悠悠走了。
    他们往反方向走去。
    却在宵禁后一同出现在温家。
    徐林峰叹道：“还好你是假意投诚，不然真跟左宰相一党，咱们以后还有好日子么。他扶持的必定是贤王，可贤王并不贤，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曹武问道：“你不看好贤王，你看好谁？”
    徐林峰：“我看好二皇子，他是已故皇后之子，是正经嫡出，太子之位理应是他的，再说，他素有礼贤下士的贤名，比贤王更适合。”
    正经嫡出？
    曹武忍住去看蓝戈，其实他也不知道蓝戈的真实身份，不过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太大胆了，他不敢说。
    更不敢暴露自己的猜测。
    曹武追问：“如果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呢？”
    徐林峰嗤笑道：“谁？谁更合适？现在大陈皇室中的皇子，就没有一个比二皇子更合适的了！”
    温然默然，如今皇上育有五子五女，魏天禹确实是五位皇子里最优秀的。
    不然皇帝也不会将他复位。
    温然对左家假意投诚，势必会有被发现的一天。
    他们就是要让这一天越晚越好，晚到皇室正统君临天下，左家轰然倾塌的那天是最好的。
    不然他们就会面临许许多多的麻烦。
    当然了，投诚左家，也有许许多多的好处，比如阿青这件事，左家就比蓝氏旧人更方便查探。
    曹武又说道：“姚力行算懂事，已经恢复原价售卖了，最近就连炭也渐渐降了价，只是比入冬前贵了一点点。忽然觉得，这一个多月的涨价、降价有些太快了，莫名其妙的。”
    徐林峰：“你笨，要不是皇上口谕，现在粮价炭价哪里会降，听说这还是二皇子出的主意呢，如今读书人都对他大加赞赏。”
    温然听不下去了，什么炭价粮价，背后都是魏天禹一手操控。
    她道：“这件事唯一的受益者就是二皇子。”
    徐林峰不认同，不过他语气十分和缓，和与曹武说话不耐烦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他道：“五妹妹此言差矣，受益的，还有百姓啊。”
    温然笑道：“这一个多月百姓高价买米买炭，真的受益吗？最开始，是谁抬价的呢？”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00节

    曹武：“是齐家的铺子，他家的炭铺最先涨价，之后他家的米铺也最先涨价，姚记紧跟其后，其余大小铺子也跟着涨。”
    徐林峰想了许久想不通，讷讷道：“难道齐家拥护四皇子不成？”
    四皇子魏天泰如今十四岁，过了年就十五岁，可慢慢接触朝政了。
    蓝戈和温然对视一眼，支开了话题，“左家的船好上不好下，咱们还是说说应对之策吧。”
    几人也都点点头。
    曹武看着徐林峰，“还不走？”
    徐林峰毛了，“这个冷脸都没走，我为何走，我还要给五妹妹出谋划策呢！哦，还有一件事，我父亲来信说，温老太太和温伯父会一起来京都过年，让我有事就找温二伯父，他会关照我。”
    他挑衅地看了看蓝戈，说不定他过年都会和温家一起过，谁让他一个人孤身在外呢。
    温境来京都温然是知道的。
    怎么老太太也要来，她要来，温培也是要来的，温蘅温珊……
    想想都头疼。
    蓝戈道：“别担心，他们就是想作妖，左家也不会让他们作妖的。”
    曹武笑道：“是呀，现在看来，投靠左家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温姑娘，你和二姑娘不用怕老太太摆出孝道来压你们了。”
    *
    第二天左家送了好些东西来。
    赏玩的玉器花瓶，上好的料子，华贵的首饰，里面还有淑贵妃的赏赐。
    管家说的是感谢温然在时疫的大义，在及幼局捐献东西的仁爱。
    但路人都明白，这是左家看中了温然这个医师，有意招揽呢。
    “别人招揽幕僚都是男子，怎么左宰相招揽一个医师？”
    “一个诸葛亮顶三个臭皮匠，一个神医顶得过三百个庸医，只要哪个生了病，治不治的，还得看左宰相点不点头，你说，值不值人家宰相大费周章？”
    “值！很值！”
    温然没有拒绝那些礼，比左家送礼还值得让人谈论。
    一个医师，而且还是一个女医师，投靠在当朝宰相门前，她想做什么？
    为名为利？
    总不能是想当官吧。
    这些话传到益德宫，魏天禹当天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阿青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不是说温然最有可能被我招揽吗？啊！”魏天禹怒道。
    第213章 我姐姐认我了
    “奴婢是说过。”阿青也暗自叫苦，书里面温然对魏天禹还是喜欢的。
    现在怎么投靠左家了。
    她脑力急速思考，联想到之前魏天禹和温然单独相处。
    她胡乱道：“殿下对她另眼相看，她却不领情，是不是……殿下给的条件她不喜欢啊？”
    魏天禹闷声道：“什么意思？”
    “莫不是……她心中爱慕殿下，想给殿下当侧妃，但殿下却说让她进医官署，恼怒之下就接受了左家的好意，您知道的，女人这一生就是、就是要找一个如意郎君。”
    阿青觉得封建女子都是这样，她们脑子里只有八个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温然一定是喜欢上魏天禹，求而不得，就恼怒了。
    她继续道：“您不是说，潘家的亲事她都没答应么，说明她心气儿高呢，潘家都看不上，那就只能是王公贵族，或者左家那样权势人家。”
    魏天禹可没这么好糊弄，他冷笑道：“卢国公府差到哪里去，何申牧差到哪里去？她明摆着是没把亲事放地一位！”
    阿青更不敢说话了。
    半晌，魏天禹叹道：“罢了，明日叫她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阿青眼神闪烁了一下，“那个阿川……”
    “你是那个阿川的姐姐，不管你想不想，明日起，你就是！姐弟齐心这个道理，你要让他明白透彻。”
    “是。”
    外面喜福进来，“殿下，皇子妃身边的宫女请您过去尝尝皇子妃亲手做的汤羹呢。”
    魏天禹看了一眼阿青，“几日未去皇子妃那了，今夜宿在那边吧。”
    “是。”
    阿青不懂，温然为何变心。
    原本该是魏天禹的助力，为何去帮了魏天禹的死对头！
    臭瘫子！死瘫子！
    总有一天她要弄死那个瘫子。
    *
    翌日飘着雪，温然还是带着阿川来了。
    照例，先给高冉诊病。
    温然一收手高冉就问道：“温医师，我的身子恢复如何？”
    温然实话实说：“皇子妃别急，因为之前患了时疫，您这身子还要再慢慢调理。”
    高冉有些颓然，魏天禹宿在她房中的时日并不多，反倒是那个小宫女……居然能在魏天禹房里贴身伺候。
    两人要是没有点什么，她是不信的。
    看吧，一旦解了禁，这宫女就要变妾室了。
    温然见状道：“我知道皇子妃忧心什么，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调理好身子才是啊。”
    她声音低低柔柔，十分情真意切。
    高冉握住温然的手，“多谢你温医师。”
    温然笑道：“我应该做的。”
    之后她便被小宫女推着去魏天禹的书房，期间看到阿川跟着阿青走到院落另一边。
    书房的门被喜福关上。
    温然看魏天禹神色，健康红润，她一下子耐心就没了。
    “殿下身子好得很，不用民女把脉了。”
    “那你说说左宰相得了什么病。”
    “宰相的病，我怎会知道。”
    “你都给他治好了，你怎会不知。”
    “殿下说笑。”
    “不用跟我装糊涂。温然，左鸿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为何接受他的招揽，却不接受我的？”
    他的目光凛然，可温然不怕。
    “左宰相说，能让我嫁入皇室。”
    魏天禹一噎，阿青那个丫头说的居然是真的！
    温然一个瘫子，哪里有勇气提出嫁入皇室啊。
    真是大言不惭。
    “大皇子不会接受你。”魏天禹咬牙道，有些人看起来清清冷冷，结果心思龌龊！
    他都不想再多看温然两眼。
    “皇子那么多，不一定是大皇子。”
    魏天禹轻笑一声，“那你何不求我，未来有一天还能做皇帝妃嫔。”
    “民女独独没想过和殿下的可能”
    魏天禹真是气笑了。
    老大十八岁，他十六岁，老四十四岁，老七十二岁，老十才五岁。
    能娶温然的，就是老大，他，和老四。
    三个人，她独独没想到自己。
    他魏天禹哪一点比其他两个差？
    他是所有皇子中最优秀的！
    一直都是！
    未来也会是！
    魏天禹气得想骂人，可他一直是风度翩翩的君子，自然不可能在温然面前发火。
    不过他也不想再跟温然说半句话，自己拿起书看。
    温然就那样坐在那里，想着魏天禹不让自己走的原因。
    直到喜福推开门，来续茶，魏天禹才发话让她走。
    阿青送他们出去。
    阿川脸上的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下。
    温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01节

    正要往皇城宫门去，淑贵妃身边的元公公追了来，还是请温然去觅桐宫的。
    这一次，他态度十分恭敬，语气也不强硬。
    温然没有拒绝。
    淑贵妃年近四十，看起来却像三十出头，一看就知道保养有方。
    她是巴掌脸，加上五官精致肌肤赛雪，是个顶级的美人。
    “早就想见一见温医师了。”淑贵妃笑道，“来啊，把皇上赏赐给我的雨前龙井拿来招待温医师。”
    “民女惶恐。”温然道。
    可她面上根本就没有惶恐的影子。
    淑贵妃这个人嘛，一向宽待自己人。
    温然既然投靠看左氏，她还是很客气的。
    寒暄了好几句，淑贵妃才问道：“你此次进宫是为何啊？”
    温然不信淑贵妃不知道她去了益德宫。
    分明就是来探她虚实的。
    “给二皇子和二皇子妃复诊病情。皇子妃身子柔弱，需好好调理，二皇子身体倒是健壮，不像是禁足的人。”
    淑贵妃闻言也是冷笑，是啊，哪个禁足的人能这么得圣心，想请宫外医师就随便请！
    “二皇子妃身子哪里不好你说说，我送些补药去。”
    这哪里是想送补药，分明是打探隐私。
    温然淡淡笑道：“就是气血虚，温补食疗就好，平日里多走动走动，也就恢复了。不过……”
    “不过什么？”
    温然看了看殿内的人，只有一个元公公，想来是淑贵妃信任的。
    她道：“皇子妃自然是忧心子嗣的，如今陛下还没有皇孙，若她诞下麟儿，那是皇长孙，二皇子的困境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看淑贵妃着急她立马又说道：“娘娘不必着急，她身子弱，半年以内都不会怀上的。”
    见淑贵妃又松一口气，温然喝了口茶随口说道：“皇子妃的想法倒是没错，若真有第一个皇长孙，陛下一定会很高兴。”
    上首的淑贵妃沉默了。
    温然知道她是听进去了。
    出了宫，云霜从马车下来背着温然上马车，阿川把淑贵妃赏赐的几盒东西搬到马车上。
    云霜看阿川嘴都咧到耳后根了，问道：“怎么这么开心？”
    “我姐姐认我了，也原谅我母亲了，我当然开心。姑娘，多谢你带我进宫，我和姐姐相认全靠姑娘，这份大恩大德，阿川永记在心。”
    第214章 以后我们要当上等人，要使唤别人
    温然笑道：“你姐弟二人终于相认，你心愿得偿是好事，晚上让马婶做一桌好菜，就当是庆祝了。”
    阿川感激道：“多谢姑娘了。”
    到了济世堂，阿川就回了温宅传话，进了后堂温然脸上的笑淡了下来。
    “翠屏，你去找赖医令，让他给我找些咒禁科的医书，还有去书局买些神鬼邪说异志录来，快过年了，应该不怎么忙，我要看点猎奇书籍放松下。”
    “诶，我马上去。”
    翠屏只当是温然看医书看烦了，想换其他书来看。
    在大陈，咒禁科医书是不对外售卖的。
    只有医官署或者一些医学世家家里有。
    “云霜，你请刘医师进来一趟。”
    刘一味没想到温然要看咒禁科书籍。
    那种书，他们刘家其实也有一两本，不过父亲说祖宗规定，医术不精者不得看，不然会影响其医道，尽信鬼神之说。
    不过温然的医术已然是大乘境界，他不担心。
    “今晚我回去问问父亲。”
    “多谢。”
    温然看刘一味不走，又欲言又止的，她问道：“还有何事？”
    “温医师的腿可痊愈了？”
    “痊愈了。”温然笑道：“不过不是咒禁科范围。”
    刘一味这才收回好奇心，他笑道：“我父亲想着在年前请温医师去府上用饭，不知温医师得不得闲？”
    其实父亲原话是让他务必请温然去府上用饭，但他觉得温然的性格，只要诚心以谢请不请她用饭都没关系。
    “好，腊月十五之前我都是有时间的，你定好日子告诉云霜就好，没有特殊情况我一定会去的。”
    刘一味笑着走了。
    温然又叫来常四。
    “看好好阿川，他去哪里见了什么人，一定要知道，至于说了什么，能听就听，不能听就算了，重要是他见的人。”
    常四有些懵，阿川一直以来都是温然的亲信啊。
    只不过他反应很快，“是。”
    “他聪明着呢，别让他知道了，平日里该怎样就怎样。”
    “是。”
    常四晕乎乎地走出后堂，他不知道阿川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被怀疑。
    他看着忙碌的医馆，医师们都在认真看诊，抓药的柜台就没停下来过。
    常四定定心，继续去忙了。
    只有认真做好分内事，就不会被怀疑。
    他前段时间刚好买了几个生面孔的小厮。
    本来是因为掌柜的说想开个香料铺子，他想提前买来好好调教一番，现在看来有别的用处了。
    *
    温然这两日收了不少帖子，都是请她去做客的，不管是赏梅还是品茶，温然都推辞了。
    阿川忙着置办年货呢。
    他还没见过老爷大娘子，想着要把年货置办得越多越全才好，老爷大娘子高兴，姑娘才会高兴。
    街上成了一片红，特别喜庆。
    阿川正在考虑要不要买炮仗。
    突然一个小孩儿跑过来说道：“你姐姐在那里等你。”
    阿川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朝小孩儿指的方向去了。
    茶肆里，果然坐着阿青。
    阿川高兴地走进去，“阿姐，你怎么得闲出来找我？宫里能放你出来？”
    阿青不悦道：“你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个宫女？”
    她穿成一个炮灰已经很倒霉了，还是一个宫女，她心里早已积怨已深。
    阿川愣了下，阿姐以前从不会这样对他凶巴巴的。
    而且他也刚才说的话，别人怎么可能知道她是宫女。
    阿青或许也察觉到不对，她立马笑道：“傻了是不是，二皇子找了由头让我出来的，还不是为了看你小子。诺，这个银子你拿着，过年了，你给你自己买点好的，别委屈了你自己。”
    她把钱袋扔在桌上，发出好大的响声。
    神情也不是姐姐对弟弟的关切，而是……得意和倨傲。
    阿川把钱袋推回去，“我一个月一两银子，平日里姑娘还赏些吉利钱，吃的喝的穿的我不缺，阿姐，你自己留着吧。”
    “那才几个钱啊。”
    “阿姐，我们在典州的时候，阿娘一个月才有三百文呢。那时候……”
    那时候阿姐看到地上有一文钱，都会跑过去捡起来藏着跑回家。
    看来真是宫里太富贵了，阿姐觉得一两银子都太少了。
    “你是我弟弟，穿好点也是为我长脸，钱你拿着，我那儿还有呢。”阿青抬了抬下巴，“阿…阿川，你，难道还想过这种下等人的日子吗？”
    给银子是因为他穿得寒酸？
    阿川道：“跟着姑娘挺好的，姑娘也没把我当下等人。”
    阿青气道：“你当小厮不就是下等人！你刚才还说呢，你娘以前只能挣三百文，那才多少钱！以后我们要当上等人，要使唤别人，而不是被人使唤！你明白吗？”
    阿川有些懵，怎么是他的阿娘，也是阿姐的娘啊。
    “我跟着二皇子，前途那自然是好的，你跟着一个医师像什么话！以后，你就听我的，二皇子还能给你脱贱籍，赐你个小官当当。”
    阿青继续道：“别急着反驳我，你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你以后的孩子，当然你不想让他们参加科举吗？你我同心，必定能挣一个前途出来！”
    阿川何尝不知道，他伺候姑娘是心甘情愿的，但是他长大了成婚了，总不能世世代代都当人小厮。
    他觉得阿姐说得也有些道理。
    他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阿青的话。
    阿青笑道：“你可知道之前丁大人找温医师的时候，说了什么？”
    阿川摇摇头，“云霜姐姐翠屏姐姐都在外面伺候，我哪里会知道。”
    阿青的笑一下子淡了，“以后我若出宫，就让人给你递消息去，还是这家茶肆，你来就行。哦，温医师的言行，你要好好记下。”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02节

    阿川急问道：“你们难道想对我家姑娘不利？”
    “怎会，她虽然投靠了左宰相，二皇子却怜惜温姑娘医术，想着若她跟着左宰相做了什么错事，二皇子还能及时劝诫，让她免得陷入党争害了她自己的性命。”
    阿川松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记得，温医师见过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最好都记下来。殿下知道了，才会帮你脱贱籍。”
    阿青走了。
    阿川急急忙忙买了之前打算要买的东西回了温宅。
    腊月十三，出现了久违的大太阳。
    温然温瑶两姊妹第一次到刘家，阿川捧着的厚礼。
    刘一味刘亚出来迎接。
    刘家的女眷陪着温瑶在后院说话。
    温然则去了刘亚的书房。
    第215章 这比某人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刘家人没觉得什么不对。
    他们就崇拜和喜欢医术好的人，管他是男是女。
    刘家大郎医术虽不及刘一味，但是待客交谈之道却很老道。
    刘亚从里面拿着一个匣子出来，上面积攒了一层薄薄的灰，刘大郎帮着擦拭。
    里面是两本书。
    纸张已经泛黄。
    “温医师，这是我家祖传的医书，咒禁科的。”刘大郎把书本放在温然旁边的茶几上说道。
    刘亚也说道：“我父亲说，这本书已经许久没人翻阅过，叫我们也不要轻易打开，不然会毁了医者本心。”
    温然点点头，“伯父放心，我不是为了学习某种咒禁，只是为了解开我心中的一个疑惑。”
    刘家之行很愉快。
    温瑶夸刘家家风极好，温然通过今日的交谈，觉得刘家是难得的、真正的医者仁心的医学世家。
    对刘一味添了几分好感，或许她找到了一个针技传承人。
    当夜下起了鹅毛大雪。
    第二天冷得让人直哆嗦，在屋里都上牙磕下牙。
    正大粮行开始卖起了木炭。
    得知消息的老百姓都去争抢，正大粮行还是老规矩，限量售卖。
    同时，在温然的建议下，正大粮行开设了两个粥棚。
    掌柜的原只打算开设一个，毕竟他们粮食也没那么多。
    但蓝戈坚持开设两个，他也只好答应了。
    一场大雪带来的恐慌慢慢消失。
    直到傍晚，京都府尹才在东西市开设粥棚，少不得被百姓埋怨议论。
    翌日，齐威把种种民怨细细说来，魏轩气得摔折子。
    时疫、米价、炭价之事，他还没忘。
    原想着让于潜将功补过，结果，还有人说于潜包庇姚记米行，纵容姚记米行去砸正大粮行的铺子。
    正大粮行现在成百姓心目中的第一善人了，于潜还能拖着正大粮行被砸的案子。
    “真是好大的胆子，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官商勾结！”
    魏轩一怒之下把于潜贬到岭南一个下县当县令，命于潜在腊月二十之前就得离开京都赴任，不得延误。
    吏部官员在京都府尹衙门前念完圣旨，周围的百姓通通叫好。
    百姓看到朝廷的两个粥棚，又开始感念朝廷的好。
    魏轩为了自己，也为了朝廷的颜面，愣是在城门多开设了一个粥棚。
    朝廷怎么能比不过一个粮行呢。
    于是，皇帝仁爱之心百姓个个称赞。
    朝廷的颜面又回来了。
    魏轩仁君爱民的名声也回来了。
    正大粮行悄悄撤下一个粥棚，许多百姓也不管那么多，都去朝廷的粥棚领粥。
    *
    腊月十五。
    温然温瑶早早就在城门口等着，等到中午才看到四辆马车缓缓进城。
    守城士兵看了路引身份文牒就放行了。
    最前面马车里，温培一撩开车帘就看到温然擦着他的马车往后面去。
    这孩子，还是不懂规矩。
    也不知道三弟是怎么教的。
    他和庄氏不悦地下了马车，以为会看到温塘秦氏夫妇，结果只看到温扬一个人。
    “大伯父、大伯父，父亲母亲忙，抽不开身，就让我来接你们。”温扬上前说道。
    叫一个庶子来接，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庄氏心里腹诽，面上笑得极和蔼，“扬哥儿你真是懂事，不像我那个鹏哥儿，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成样子。”
    温扬只是笑笑，他其实也不想来，不过温塘叫了，他不得不来。
    好在温瑶上前关心问候，温扬也就免于假客气说些车轱辘话了。
    云霜推着温然到第二辆马车前，这辆马车是梧桐书院的。
    温境余氏正好下车。
    “女儿见过父亲母亲，一路上真是辛苦了，我已经让人备好午饭，院子也收拾出来了，回去用过饭，睡上一觉好好歇歇。”温然笑道。
    温境笑道：“你是不是等许久了？我们坐马车来不算辛苦，只是靠近京都的官道上雪太深，不好走，有一截啊大家还是推着车过来的，所以迟了点。你身子不好，原本不用来接我们。”
    温然笑道：“多等一会儿有什么打紧的。”
    余氏拉着温然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嗯，气色好些了，不过还是瘦，得多吃点才行。你这个手炉手不烫了，快用我的。”
    余氏把手上滚烫的手炉硬塞给温然，温然热得出汗的手还是接下了。
    翠屏抿了抿唇没说话，姑娘的身子原本是养起来了些，一场时疫累病了才又这般。
    姑娘让她不准说生病的事，免得害余氏担心。
    后面马车温鹏扶着老太太下来，最后一个马车温蘅和温珊一起下马车。
    几个人都挤到旁边的茶摊上。
    老太太挤开余氏，上前就要拉温然的手，“老三说你有个宅子，快带祖母去瞧瞧，卢国公府给的宅子想必那是顶顶好的。”
    亲与不亲，这就是区别。
    有人只想你的富贵，有人只关心你的身体。
    温然淡笑道：“三进小宅子而已，没什么好瞧的。四间院子，我和二姐姐分别住了一个，还有一个院子是父亲母亲的，祖母您去了，反而歇息不好，我的意思是，您和大伯父大伯母先去三叔父家睡会儿，精神头好了再到我那里去。”
    老太太这个人抠门势利眼，若真让她今日去了温宅，午歇后就能赖着不走。
    温然可不惯着她。
    老太太面露不满。
    卢国公府的宅子会不好？
    她可不信。
    温然看了一眼温扬，之前在此等的时候，她就和温扬说好了，让他带人去温塘府上。
    温扬上前道：“祖母，家里早早就收拾了你们的住处，怎么也要赏个脸去住才是，好让孙儿尽尽孝道。”
    温扬出生时也不得老太太喜欢，可温然半岁发现是个瘫子后，老太太就看温扬顺眼了。
    加上秦氏第二个孩子是温柔，一个姐儿，哪有哥儿好。
    所以温扬还是颇受老太太喜欢的。
    她笑道：“好好好，你有这份心就好，这比某些人好上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怪不得祖母偏爱你多些。”
    这意有所指的话，除了温境夫妇，其他人觉得一点错没有。
    温珊温蘅两人倒是不担心住哪里，只是打量温然身上的衣服发髻的钗环，虽不认识那支珍珠簪子，不过那光泽和大小，就不是凡品。
    温珊冷哼了一声。
    温蘅是旧仇添新恨，看温然格外不顺眼。
    她们才不会想去住温然的宅子。
    一个三进小院子能有多好。
    恐怕连青州老宅的东院都比不上吧。
    温培不想看侄女得意的脸色，连连说道：“太冷了。”
    他想走，老太太自然借势说走。
    温然带着温然余氏回温宅。
    两人一进院子，看到院子里那颗碗口粗红梅凌寒而开，为院子里添了几分颜色，心情一下子轻松许多。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03节

    地上的青砖，庭院里绿叶的草木，雅致又气派的院墙、房檐、回廊，屋里桌椅的木料，摆设的器具，哔啵作响的银丝炭，无一不在透露这院子的豪华。
    余氏喝了一口热茶，“连我这样不喜奢华的人都想住这里，我看老太太明儿看一遭，决计是赖着不走的。”
    第216章 这三千两得让老太太出马要回来！
    温然笑道：“老太太不走就不走，反正不耽误我去医馆。”
    再说，她敢不敢赖在这儿还是两说呢。
    温境笑道：“然姐儿这个胸襟是对的，老太太年纪大了，咱们不用多孝顺，但不能不孝。”
    孝道是刻在文人骨子里的。
    温然才不解释她虚假的胸襟。
    通过余氏，温然也知道了青州发生的一些事。
    宋姨娘因为庄氏‘流过产’，在家时，处处小心谨慎地避着庄氏，温培宠爱宋姨娘，居然让庄氏禁足了两个月。
    直到宋姨娘胎象稳定，才解了庄氏的禁足，但庄氏不能靠近宋姨娘的院子。
    媒婆上门了好几次给温蘅说亲，每次都没成，庄氏隐隐着急，温蘅却不急，余氏说温蘅应该还想着徐家。
    这次来京都，老宅也吵吵了许久。
    宋姨娘怀了六个多月的身子，自然不宜出行，温妙因为和温珊时常发生口角或打闹，老太太偏袒温珊，来京都自然不带温妙。
    但温珊带不带来，庄氏和老太太争了许久，最后还是宋姨娘说温珊年龄到了可以去京都长长眼界。
    温培这才带温珊来京都。
    温然笑笑，宋姨娘是怕温珊给她使绊子吧，毕竟温妙并没有看不惯宋姨娘。若宋姨娘真出事，家里只有温妙，她一咬一个准，温妙也不会真的会害她。
    马婶的厨艺，温境和余氏赞不绝口。
    “京都就是不一样，厨娘的手艺都比青州的好许多。”余氏笑道，“不过就是食材差了点，没咱们院子的好。”
    余氏喂养的那些鸡鸭鹅那都是精心养大的，肉质口感更香醇。
    温然附和道：“可不是，家里的鸡随便咯咯两句都是‘之乎者也’的调调，可不是更香些。”
    余氏笑得前仰后合，鸡叫都带声调，她想想都觉得好笑。
    温境道：“然姐儿说笑起来还是这么好笑，你有这样的心境，我们才放心。”
    余氏点点头道：“当我们知道京都有时疫，吓得我整晚都睡不着，你父亲当时就想来京都，好在被我劝下了。后来我们听说你得了嘉奖，整个书院都为你高兴。”
    温境脸上颇自豪道：“嘉奖什么的我们倒不在意，你人没事就好。医者仁心，然姐儿，你做得很好。”
    温然笑笑，“想来我也是被书院里的读书声教化了。”
    “哈哈哈哈。”
    余氏笑得很大声。
    翠屏和云霜也在一旁笑。
    家里气氛好，温境也高兴，他和妻子没有孩子，日子虽然过得不差，但也少了些乐趣。
    如今有了然姐儿，他对小家再无遗憾。
    *
    温府就没有这样的热闹的气氛了。
    秦氏准备的菜品也很丰富，可是秦氏装出来的热络，让庄氏很不喜欢。
    官家娘子的做派拿得足足的，庄氏瘪嘴不想说话。
    原本她也不想来，不过衡姐儿病症是她的心病，来京都也算是带温蘅来看看病。
    温柔和温蘅关系好，两姐妹有说有笑的，温珊自来被温柔瞧不起，现在只有默默坐在一旁。
    “蘅姐姐为何不写回信给我？”
    “什么信？”
    “就是我写给你的，问五姐姐的事，蘅姐姐没收到吗？”
    “没有，我在家一封信都没收到过。”
    温柔有些奇怪，不过她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温然的事情。
    “那蘅姐姐，你给我说说五姐姐在家是什么样子，她怎么忽然会医术了，性子好似也变了，变得……有些刻薄。”
    温柔说得小声，温蘅也听到了，“她可不仅仅是刻薄，还恶毒呢，还吓唬祖母。柔姐儿，你可以别把她当姐姐了。”
    温柔懵懂地点点头，其实她心里就没有把温然当姐姐，或许也有过一段时间，但温然不帮她澄清偷首饰的时候，她早就恨死温然了。
    “好姐姐，你待会儿可得给我说说青州的事情。”
    她要知道温然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可温蘅哪里知道太多，不过为了和温柔打好关系，她点点头。
    这次进京，母亲悄悄给她说过，想让她留在京都和温柔作伴，其实就是想在京都找个好人家。
    她不想惹温柔不开心，毕竟她是要住在温府的。
    连续赶路这么多天，用过饭都想睡一会儿歇歇，秦氏早就安排好了。
    意梅轩是个小院子，老太太单独住。
    大些的凭雪堂，有一间正房两间偏房，温培夫妇和温蘅温珊可以住下。
    至于温鹏，温家的嫡长子，总不好去住厢房，秦氏就让人把温扬的小院腾出来给温鹏住。
    温扬去住他姨娘院子里的稍间住。
    这一番安排下来，没人说不满意。
    就算温扬受了些委屈，但作为三房长子，也不能说什么。
    京都比青州冷许多。
    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自然是要烧个炭盆的。
    其他人也有，不过就是次一些的木炭了。
    “京都缺炭，在信上提过的，夫君省出的银丝炭也就够母亲用，我们和大哥大嫂你们一样的，也是用这木炭，大哥大嫂别介意才是。”
    庄氏笑道：“怎会，木炭也挺好。”
    只是庄氏嘴角十分僵硬。
    当个京官，连个好炭都没有，骗谁呢。
    要不是他们带来的炭在路上用的差不多了，庄氏直接就拒绝了。
    温培衣服一脱，鞋子一脱，上床不到片刻就打起呼了。
    庄氏心烦地直翻白眼。
    现在温鹏还只是个童生，秀才都没考上，温蘅身子又不好，她的心比那炭盆还热。
    另一边意梅轩的老太太被秦氏哄得十分开心。
    宅子没青州的大，不过也挺大了。
    桌椅板凳，被褥器具，看起来都比青州的好。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美中不足的就是这炭。
    银丝炭夹着木炭，还是有烟，老太太知道京都缺炭，还是忍不住嘀咕两句。
    认为秦氏小气，连炭都不准备足。
    秦氏只当自己没听明白。
    她请退出去脸色十分难看。
    “京都居大不易，以为还在青州呢，现在哪里能买得到银丝炭！来这么一大家子，吃的喝的用的，哪样不是流水一般的银子花出去，还说我小气。”
    再想到自己在温然身上丢了三千两怎么都要不回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忽而她笑了笑，这三千两，得让老太太出马要回来！
    她不信，温然还敢不从。
    平日里没长辈，温然还能嚣张，现在家里老太太来了，温境来了，她还敢赖账不成。
    有了这个打算，秦氏便开始想说辞，等着温塘回来，让温塘去找老太太好好诉一番苦才行。
    三千两银子，不能便宜那孽女！
    第217章 温然是她的嫡亲孙女儿
    蓝戈徐林峰曹武是卡着时辰去温宅的。
    正好温境余氏也醒了，和温然一起说话，吃着马婶做甜酿丸子。
    三个学生不过是几个月没看到，都好像蹿高了。
    温境点点头，笑道：“既然你们来了，我就考校考校你们的功课。”
    曹武一脸不情愿，徐林峰倒是积极得很。
    他想跟蓝戈一比高下。
    想证明自己的学业已经超过了蓝戈。
    阿川进来说要出去买些蜜饯炒货，怕之前买的不够，温然自然允了。
    找到之前的茶肆，阿川被茶博士带去了一个雅间。
    阿青已经在等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04节

    “今日姑娘的家里人来了，没什么特殊的。”阿川一句话就总结了。
    阿青有些不满意，不过她忍了忍，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
    “这件衣裳，你拿去穿。”
    阿川开心地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件白色袍子，做了棉夹层，这都是那些富贵人家小公子穿的，出门还得套上厚厚的披风才行。
    不然一件薄袄子出去，准得冻出病来。
    但这颜色……谁家小厮穿不禁脏的白色啊。
    阿青看阿川愣怔的模样，心想这小厮果然是没见识，随随便便一件衣服就打发了。
    “这是阿姐你亲手做的吗？”阿川忽然问道。
    她哪里会做什么衣裳啊。
    不过为了骗这个小子，她点点头，“我做的。”
    阿川看着上面细细密密的针脚，有些不敢置信，进宫当宫女就是不一样，针线活做得比外面成衣铺子还好。
    阿青慢慢问道：“说说你家姑娘做了什么吧。不需要你表达观点，也不需要你略掉不说那些你看起来不重要的事情。”
    阿川放下手里的衣裳，慢慢说起来。
    阿青听着没听出什么不对劲，她又说道：“知道了，马上过年了，没必要我不会来找你。但是，你家姑娘去哪家做客，收了谁家的礼，和谁家走得近，你通通记下来。”
    不等阿川应下，她带上帷帽就起身走了。
    茶水钱自然是结了。
    阿川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不太对劲。
    可看着面前阿姐给他亲手做的衣裳，他又笑起来。
    这衣裳，他可以悄悄穿在里面，外面套上袄子就看不出来了。
    回了温宅，余氏在一旁和温然温瑶说话。
    阿川机灵活泼，余氏看了很是喜欢。
    她问了阿川的家人，最后红着眼圈儿拍拍阿川的手臂。
    “这儿就是你家，你啊，就把云霜翠屏也当你的姐姐，你姐姐出宫之前，你就安安心心在温家，等你姐姐放出宫，让你家姑娘做主找一个好人家，以后就不用再吃苦了，你娘地下有知也能安息。”
    阿川吸吸鼻子，哽咽道：“多谢大娘子。”
    “哎哟，谢什么，你这么半大的小子跟着然姐儿跑前跑后的，得给你涨工钱。你可识字？”
    “翠屏姐姐教过些。”
    余氏点点头，“识字才明理，你别觉得识字读书辛苦，认认真真学，学到都是你自己的。”
    “嗯。”阿川抹了抹脸，自从阿娘去世，这是第一次有长辈关心他，跟他讲道理。
    *
    阿青一路琢磨着怎么复命。
    温然除了去刘家用饭，就去济世堂坐馆，而申时讲义的事情，因为天气太冷早就停了。
    温然这段时间没有接触别人，她倒是不好添油加醋了。
    哦不，还有几个学生，那几个学生今天还去温宅拜访温境了。
    益德宫书房里，炭炉火热，加上烧起来的地龙，热得让人冒汗。
    魏天禹只穿了一件薄薄单衣看书。
    呵，那个瘫子也喜欢看书。
    “殿下。”
    阿青见魏天禹不说话，便开始自己说起来。
    “……温然这些时日……”
    “今天温家人到京都了，只有温境余氏去了温宅，其他人都去了温塘府上。下午青州的那三个学生去拜访温境温夫子，依奴婢看，温医师若真的投靠左宰相，这才是隐患。”
    “什么隐患？”魏天禹随意问道。
    “温夫子的学生虽然不是遍布天下，但也有上百个。那个蓝戈是院试案首、乡试解元，若让他成了状元，因为温境温然的缘故，大概也会拜在左宰相门下。
    若真这样，梧桐书院不知道多少读书人都会投靠左宰相，那时候殿下可用的新人就不多了。”
    魏天禹眯了眯眼，不置可否。
    “下去吧。”
    阿青跪下大声道：“殿下，温医师不可再用啊，她那一手医术必然会为左鸿笼络朝臣，她必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她心跳如雷，接着道：“还请殿下早做决断，在她没有成为左鸿利爪之前必须剪除才行。”
    魏天禹抬眸看着阿青，“下去！”
    阿青不甘愿地走了。
    喜福进来说道：“殿下，温医师的确是派人跟踪那个小厮。”
    魏天禹笑了笑，“主仆反目，我倒要看看她如何。细作抓住了吗？”
    “是小城子。他被好东西迷了眼冲了头，把宫里的事都给左家爪牙说了。”
    “留着吧，有些事，正好让他告诉左鸿。”
    不知道左鸿以为温然和他通过阿青阿川传话，还会不会信任温然。
    “那阿青说梧桐书院为左鸿效力……”
    “不必担心。温境当年可是支持蓝大将军的，他和左鸿，怎么都不可能走到一起去。”
    所以，温然只能是为自己效力。
    经过阿川反叛，她就该知道，这世间只有权势最靠得住。
    她不要自己给的，那就只能付出些许代价了。
    而且谁说他无新人可用。
    谁是状元，谁就会为他所用。
    喜福又问：“那几个学生呢？”
    “不用管。”
    “是。”
    蓝戈，徐林峰，曹武。
    魏天禹把三人的名字默念了一遍。
    蓝戈……
    他暗笑一声摇摇头，他也太草木皆兵了。
    蓝氏旧人定如鼠蚁一般暗藏于世，不可能这么大胆让那人顶着一个蓝姓大摇大摆行事。
    他现在只想撕下温然那副淡然的面具，看她惊怒交加的模样。
    他要驯服她。
    教会她，什么叫臣服！
    *
    第二天一大早，秦氏就带着老太太温培夫妇去温宅参观。
    年底忙，温塘自然是没空的。
    不过他已经在头天晚上说了银子的事儿。
    老太太心里也是带着气去温宅的。
    看着平平无奇的府门，她蹙了蹙眉。
    卢国公府送宅子就送这样的？
    进了里面才发现里面还有绿植，红梅朵朵，惹人喜欢。
    进了二门，还有白梅腊梅，腊梅花儿香沁人心脾，白梅看着更是赏心悦目。
    就连柱子都比温塘家里的粗些。
    还有下人穿的衣裳，也比温塘家里的好。
    温境余氏的院子比温塘秦氏的院子大好些。
    地上放着三盆炭火，烧得旺旺的，没有烟，也不呛人，屋子暖得让他们出汗。
    老太太心里跟滚过油锅似的不自在。
    更别说一旁的秦氏了，她脸上挤着笑，心里比下油锅还煎熬。
    温柔也是第一次来温宅，一看这院子就是新布置的。
    她母亲的院子都没这样奢华呢。
    她看了看老太太的脸色，笑问道：“五姐姐，这是宅子里最大的院子吗？看起来可真是宽敞，昨晚祖母还说在意梅轩没睡好呢，看来二伯父二伯母是最有福气的。”
    一个庶子，享受了比嫡母还要奢侈的居所，这是不孝。
    老太太没说话，等着温境让出院子，请她来这个院子住。
    而且，温然是温塘的亲女儿，是她的嫡亲孙女儿，这院子，本就该她来住才是啊。
    第218章 然姐儿，这，这是家事！
    旁边庄氏秦氏也看热闹，温培则是专心喝茶。
    温境皱皱眉，他住哪里其实无所谓，让出去也没什么。
    不等他开口，温然说道：“这个院子是整个温宅最大的，买来的时候就让人布置好了，就等着父亲母亲过来住呢。祖母没睡好可以试试我做的安神香，保证一夜无梦到天亮，免得白日里还困顿做梦呢。”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05节

    这不就是说她想住这院子是白日做梦么！
    老太太横了一眼温境夫妇。
    “你也是个夫子，你们就是这样教然姐儿的？”
    温然笑道：“祖母说笑，我原本不识字也不懂规矩，好容易在父亲母亲跟前学了些规矩，自然是不能跟长在您和叔伯婶娘跟前的大姐姐四姐姐七妹妹比的。”
    温然不像其他三个是被捧着长大的，这里里外外不就是在怪老太太和秦氏。
    老太太扭头去看秦氏，“我就说要亲自带亲自带，你非不听，哎……”
    反正老太太是看明白了，温然现在是这几个姐儿里面最有出息的。
    她就想把陈年往事往秦氏身上推。
    秦氏脸色难看得跟锅底一样。
    当年要不是老太太嫌弃温然，她何至于在温然一岁的时候就丢开。
    可她作为儿媳，还有兄嫂在场，是不敢顶撞老太太的。
    温然对温境余氏说道：“父亲母亲住在这儿可千万别觉得内心不安，这是女儿凭自己本事得来的宅子，该是孝敬你们的。”
    温境内心复杂，嫡母生气，温培秦氏也不乐意，但然姐儿好像也没说错什么。
    余氏率先表态道：“知道了，你心疼我们，我们也心疼你。一家人么，总是互相心疼的。”
    她可不是贪住这院子，就是想为温然打抱不平。
    秦氏嘴角抽了抽。
    温培庄氏当没听到一样，他们只是伯父伯母，没有特别亲，但也没有那般无情。
    “咳咳，然姐儿啊，你是我们温家的心肝儿，是祖母最最心疼的孩子了！”老太太一副慈祥模样乐呵呵说道，“瞧，我从青州给你带了清水街的蜜饯，快，拿来给然姐儿尝尝。”
    刘妈妈捧着一个匣子，里面油纸里包裹的确实是蜜饯。
    不过就是只剩一半了，碎渣比较多。
    老太太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笑道：“坐马车颠，震碎了，但味道啊，还是很好的。”
    温然道：“多谢祖母了。”
    “我的乖孙女儿诶，不用谢，咱们是一家人。”
    老太太做足了慈爱模样，仿佛温然是她从小疼到大的。
    就连一旁的温培都不想看，更别提庄氏秦氏了。
    温境为人子也不好说什么，但也觉得怪异。
    温然笑笑不说话。
    老太太慈眉善目道：“然姐儿你——你借了你三叔父三千两银子，现在该还了吧。也不用给利钱，就还三千两，你三叔父三叔母也不是小气的人，不会计较的。”
    温然抬眼去看秦氏，秦氏如芒在背，极不自在地动了动，不过想到有老太太撑腰，还是挺了挺背。
    温境问道：“然姐儿，你真借了？”
    在温境看来，借钱就该还，他和余氏进京把家里剩下的五百两都带在身上，就怕温然在京都不够用。
    若真借了，他可以全部拿出来替温然还钱。
    “二姐儿你说，是不是真的借了。”老太太眼含警告看着温瑶说道，“好好想想，家里张姨娘还说你们开医馆出息了。”
    温瑶心中一跳，姨娘还在青州，如果现在她说五妹妹没有借，势必他们泄愤到姨娘身上。
    这……
    她下意识去看温然。
    温然打一开始就没想还那三千两银子。
    她原是想把秦氏家底都掏光的，只是后面医馆忙起来，她还没来得及。
    温然给了温瑶一个安抚的眼神，“祖母，你从哪里听来的？三千两不是小数目，我若借那是要打欠条的，没有欠条就说我欠了三千两银子，我可真是冤屈。
    翠屏，你叫阿川把刑部侍郎丁项丁大人请来家里，让他来断断，看看是谁在说谎，污蔑我清白。”
    丁项在青州查邓阔案的时候，在温家也是个个审问了一遍。
    笑里藏刀的模样唬得老太太说话都结巴。
    此刻一听温然居然请得动丁项，她立马道：“这是家事，请丁大人来做什么。”
    这孽障真是在京都一飞冲天了，刑部侍郎说请就请。
    他们可怎么惹得起。
    她笑笑，带着两分讨好说道：“然姐儿，这，这是家事！咱们自己解决就行了。”
    “祖母，您有所不知，丁大人查案厉害着呢，就没有他查不明白的案子。这事儿，咱们还是辩个分明，不然这个年我都过不好。”
    “那你说说，你开医馆的银子哪里来的？”秦氏咄咄逼问。
    余氏此时说道：“走的时候我们每家也都是给了银子的，然姐儿治好长宁郡主还得了二百两黄金，七七八八的，开一个医馆怕是不需要借银子吧。”
    老太太登时瞪大了眼，二百两，黄金！
    她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儿。
    余氏都知道，她这个一家之主居然不知道？
    黄金啊那可是，在青州能买老宅那么大的府邸了。
    哎哟，这个孽障，得了这么多钱竟藏着掖着。
    秦氏也愣住了。
    温然得了一个宅子不说，还有二百两黄金，哪里来的脸面找自己要银子！
    庄氏看了看秦氏咬牙切齿目瞪口呆的模样，心情十分舒畅，她从没想过要别人的银子，就是两千两黄金她也不会痴心妄想。
    庄氏笑道：“哎，说起来好像也是这个道理，然姐儿去京城也带了一千两银子吧，加上黄金，开医馆足够了。”
    秦氏怒道：“难不成我还冤枉她？”
    温境看温然气定神闲，自然认为温然没有借。
    没有借，那就是温塘夫妇想钱想疯了。
    他此刻毫不犹豫站在温然那边，“然姐儿，你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三叔母三叔父应该不是第一回 找你要这个钱了吧。”
    余氏也觉得温然不可能借，“是啊，三弟妹，然姐儿的诊金，我和她父亲都没过问，你怎么能……”
    怎么能还想着要钱呢。
    他们哪里知道温然当初为了让他俩放心，并没有说把黄金换成这宅子的事情。
    饶是秦氏脸皮再厚也顶不住屋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她要钱？
    “我是要借出去的钱，有什么错！”秦氏怒道。
    可一个不缺钱的人，干嘛要找别人借钱呢？
    “从小到大，你给我花的银子有超过五十两吗？你肯借三千两银子给我？”温然问道。
    第219章 她喜欢且享受余氏的护短
    可以说，吃喝穿用方面，秦氏一直都是亏待温然的。
    在温家随便一个婆子都知道，温然衣服都小了破了，秦氏才肯做身新衣裳。
    让她一下子借三千两银子给温然？
    不可能！老太太腹诽道。
    这样一想，老太太看向秦氏，莫不是温塘秦氏夫妇一起诓她的，就想为了从温然手里拿银子。
    屋里，除了温柔，个个都觉得‘借银子’事件是秦氏温塘的骗局。
    温然叹了口气，不大不小，刚好大家都听得到，“我到京都住的是卢国公府，长宁郡主的病好得差不多了，我就搬出来住在温宅，三叔母大概是听到了我的名声，这才找到我和我们联络的。”
    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初到京都，至亲都不去城门接一接问一问，任由卢国公府的人带走，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而且要不是卢国公府的人担心长宁郡主的病留她们住下，恐怕温然温瑶还要去住客栈。
    温境余氏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之后三叔母听说我得了宅子，让我搬去她家住，我一开始是拒绝的，她说她照样把我当女儿看，还说会好好照顾我，我才过去的。后来听说三叔母想把这宅子当做温柔的嫁妆，我一生气就搬出来了。”
    温然得的宅子，给温柔当嫁妆？
    真是不要脸！
    众人都去看秦氏，秦氏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她当时是那样想的，可是她谁也没说过啊，温然怎么猜到的。
    温柔也有些不自在。
    “没有的事！”秦氏大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想把你的宅子给温柔当嫁妆了，然姐儿，你可别瞎胡说。房子在你名下，怎么可以给温柔。”
    庄氏小声道：“那你干嘛让然姐儿去你那儿住，是与不是只有自己清楚吧。”
    温培清了清嗓子瞪了一眼庄氏，庄氏掩饰般端起茶杯。
    温珊轻蔑地看了一眼温柔。
    温柔温昊此刻只恨恨地看着温然。
    温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边吃着瓜子花生，一边看戏。
    老太太悄悄觑了一下温然和余氏的脸色。
    其实，这宅子给柔姐儿当嫁妆是过分了些，但是鹏哥儿考中秀才后，给鹏哥儿住还是可以的。
    或者，给她养老，其实也不错。
    不过她也不敢说。
    “说的是你借我三千两银子的事儿，你别扯开话题。”秦氏正色道。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06节

    “三叔母找出证人来说说，我何时何地借了你三千两银子。”温然神色有些委屈，“在临州我救了曹家孩子，诊金就有五百两，去京都，家父家母给了五百两，祖母大伯父各给了二百两，还有长宁郡主给的二百两黄金，您算算，我需要找您借银子吗？”
    “确实不需要。”温鹏忽然说道。
    温然笑笑，“还是三哥哥明事理。”
    温培瞪了一眼温鹏，温鹏撇撇嘴不再说话。
    “二姐儿，你来说！”秦氏看着温瑶，“你说说我有没有借，你可得摸着你的良心说，不然——”
    “不然怎样？威逼利诱下，二姐姐真的能说出真相吗？祖母我看还是请丁大人来分辩分辩吧。翠屏——”
    “不能不能！家丑不可外扬，三千两银子用得着惊动刑部侍郎吗！”老太太急道。
    大过年的，因为银子让刑部侍郎来家里断案，说出去真是笑掉大牙了。
    “那祖母，您说说，怎么办？”温然问道。
    “老三老三媳妇是你亲生父母，三千两银子就当是过去十几年的压岁钱了。老三媳妇，你说呢？”
    秦氏还能说什么，还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母亲做主那就这样吧，三千两就当是我们给然姐儿的了。”秦氏咬着牙勉强笑道。
    余氏笑道：“然姐儿，那就当三叔母给过你三千两银子了，你以后得对三叔母客气敬重，别再说宅子嫁妆之类的了，旁人还以为你三叔母为人势利想要你的宅子呢。”
    温然忍不住笑了，“是，母亲。”
    她喜欢且享受余氏的护短。
    秦氏哼哼了下，就当没听见余氏的话。
    温蘅轻轻抓了抓温柔的手，抬了抬眉毛。
    温柔笑道：“二姐姐，可否带我们去看看你的院子，五姐姐，你的院子也能让我们去看看吗？”
    温然对温瑶道：“自然可以，劳烦二姐姐一同带着去看看。”
    温瑶带着温蘅温珊温柔走了。
    庄氏秦氏余氏陪着老太太说话，刚才尴尬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消散了。
    好像一家人就没有红过脸。
    温然唯一佩服大家族的就是这点，‘拿得起放得下’，表面的和睦永远不会破裂。
    温培拉着温境问，“你收到三弟的信件了吗？”
    “没有收到。大哥，怎么了？”
    “昨晚三弟说，他给我写了好几封信，可是我没有收到过，而且我写的信他也没收到。所以问问你，莫不是咱们温家得罪了谁，居然半道截我们的信。”
    温境想了想，想不出是谁，而且他认为信件丢失的可能性比较大。
    谁会截温家毫无价值的信呢。
    他看温扬看书看得认真，把他和温昊叫到一边，想考校一下功课，顺带答疑解惑。
    温昊不冷不淡地说道：“多谢二伯父了，国子监的夫子讲得通俗易懂，目前我没有什么不懂的，二伯父教大哥吧。”
    温昊的态度温境并不在乎，他拉着温扬说起温扬手里的那本《中庸》。
    温扬倒是听得认真。
    中午吃饭时，摆了两桌子，男女分席而坐。
    温蘅忽然说道：“柔妹妹，你手上的镯子真好看”
    温柔一抬手，手腕子上金灿灿镯子让人眼前一亮。
    温柔笑道：“镂雕五蝠金镯，可珍贵呢。”
    镂雕五蝠金镯？
    温然好似在哪里听过。
    温蘅道：“京都就是不一样，青州的老师傅也做不出这么精细的镯子出来。”
    温然想起来了。
    何家的姑娘说过，柯越梅买了一只镂雕五蝠金镯。
    还说这镯子费眼睛得很，玉兰阁的老师傅只做了一只。
    那温柔手腕上的是哪里来？
    温柔羞赧道：“这也是别人送我的。”
    温蘅挤眉弄眼地问：“谁呀？竟送你这么珍贵的镯子。”
    “哎呀，就是一个手帕交，柯家的姑娘，等去她府上给柯家老太太贺寿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温然听到是柯越梅送她这么珍贵的首饰笑了笑。
    上次在马球会上，温柔还说是自己送她首饰呢。
    不过这种闲事，她一向是不管的。
    就等着柯家老太太寿辰上有什么好戏了。
    温珊挑挑眉，什么人能送这么珍贵的镯子，亲姐妹都不可能，别说是手帕交了。
    她可不信这话。
    她来京都，目的很明确，就是给自己找个好郎君。
    那个老太太的寿辰，也许就是一个机会。
    温然这个三进宅子有什么好的，等她嫁人高门大户，十几座院子的大宅子，她都有。
    饭桌上各有所思。
    秦氏懊恼没要回三千两，老太太则是想着怎么住进那大院子，再怎么让温然把那二百两黄金孝敬出来。
    庄氏则是想着如何治温蘅的病。
    只有余氏吃得开心，不停给温然夹菜。
    第220章 嘉奖书和住这里，选一个
    用过午膳，小辈都说要出去看看京都的繁华，温扬温昊温柔当然要带大伯父一家好好游玩一下。
    庄氏和温蘅想去看医师，也就跟着说要出去。
    秦氏自然是不想和这‘一家三口’待一块的 ，想都不想就说家中有事走了。
    温境余氏自然是不出去的，他们怕温然对付不了老太太。
    医馆这几日也忙得很，温瑶就去医馆了，还有就是看新铺子。
    香料铺子她和温然说过了，温然问都不问就点头答应，还说账上银子不够找她拿，温瑶立马来了干劲儿，想趁着年底，赶紧把铺子定下来。
    老太太年纪大了，用了饭困劲儿就上来了。
    午歇自然是要歇的， 还要在温境余氏的院子歇。
    余氏就带着老太太去院子里歇息了。
    温境和温然下棋，准确来说，是教温然下棋。
    他现在没学生教，就现抓一个学生，好在温然也对围棋感兴趣，学得还挺认真。
    等老太太安顿好了，就去温然的院子。
    她在青州给温然做了一身冬衣，昨天忘了，今天准备让温然试试。
    温然穿戴好走出来，余氏张大了嘴，“然姐儿，你，你可以走动了？”
    “是，母亲，我现在腿已经治好了。”
    余氏眼里泛着隐隐泪光，“好，好，苦尽甘来，以后都是好日子了。快，让你父亲瞧瞧，让他好好高兴高兴。”
    温然走出去，温境正在收棋子，看到温然雍荣闲雅，步履轻盈款款而来。
    那神态多一分显得倨傲，少一分显得谦卑，端庄得刚刚好。
    温境没想到温然仪态如此之好，比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姑娘还要好，论得上仪态万千了。
    他自豪地点点头，随后惊喜道：“然姐儿能走路了。好啊好啊，这样你能自己走着去看世间的任何风景。”
    温然笑笑，有时候她真摸不清温境究竟是愚孝死板，还是开明有先见。
    一个女子嫁了人就得在宅子里讨生活，哪里还能出去看世间风光。
    “父亲，你认为女子也能到处行走，而不是拘泥后宅之中？”
    “当然！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又不是单单说男子，女子也一样。我和你母亲早就打算好了，等几年我不教书了，带她看尽这世间之美。”
    出来的余氏脸上露出一抹笑。
    她婆母对她不好，可丈夫好啊。
    “还好我想着你长身子，稍微做大些，现在穿起来很合适。”
    温然低头看着身上的衣裳，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两辈子，除了云霜，终于有人为她做一身衣裳。
    “谢母亲，我很喜欢。”
    余氏道：“这孩子，一家人不用说谢。衣裳就穿着吧，你穿着我更高兴。”
    温境道：“再来下棋，刚才你有几个地方下得不对。”
    两人下了一个半个多时辰的棋，余氏要去看老太太醒没醒，温然道：“我去。”
    温然性格与以前大不一样，心底对老太太和三房都是带着刺的。
    温境想通过下棋叫她胸襟放开些，但是余氏明白温然心里的苦痛。
    “好，你去，我和你父亲下一局。”
    此话一出，温境再不好说什么。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07节

    温然还是坐着轮椅去的。
    翠屏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到了院子，刘妈妈说老太太正好醒来。
    温然进去请安，老太太笑呵呵的，这屋暖和啊，盖一床被子都够了。
    在老三家，她得盖两床被子。
    老太太笑呵呵道：“然姐儿你来了，你瞧，祖母年纪大了，外面太冷，躺在被窝里就不想出来了。”
    温然笑道：“祖母是想住在这儿？”
    老太太一点没有被戳穿的尴尬，这个要求又不过分，如果她给温境说，温境定会让出来。
    温境让出来，温然作为女儿，难道还能去说父亲的不是？
    “祖母，您看看这是什么。”
    翠屏捧着盒子上前来。
    老太太拿起里面的黄色卷轴，展开一看，神情一抖。
    “嘉奖书？”老太太语气里还带着一丝颤抖。
    御赐嘉奖书，这可象征满门荣誉的东西啊。
    就算是举人也没这东西好啊。
    这可是能供奉在祠堂的。
    “祖母，这嘉奖书要是让您带回老宅，在青州，徐家都不能轻看温家一头。”
    老太太点点头，很是赞同。
    “所以，您是要这嘉奖书，还是要住这院子？”
    “什么意思？”老太太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果您要赖在温宅住这个院子，这个嘉奖书您就别想了，我让父亲带回梧桐书院去。如果您要带回老宅，跟伯祖父叔祖父几家炫耀一番，提提温家在青州的分量，就不能住在这儿。”
    刘妈妈上前说道：“五姑娘，您这话就不对了，嘉奖书原本就该老太太带回去，这宅子也该老太太住。”
    刘妈妈在这儿伺候了刘太太，也觉得这屋里暖和，她也一把老骨头了，也想留在这儿。
    温然笑道：“让你们选，已经是让步了，别得寸进尺！”
    老太太忽想起在青州温然的所作所为，心里也直打鼓。
    在青州家宅不宁，那些人也不敢明着笑话，要是在京都闹个家宅不宁，老三的前途，衡姐儿珊姐儿的婚事……
    “我要嘉奖书。”
    有了嘉奖书，衡姐儿珊姐儿也会被高看一眼，温家他们这一房在族中会更有话语权。
    老太太虽然抠门儿，但当知道轻重。
    她嗫嗫嚅嚅道：“那你得的二百两黄金应该也一并送回老宅……”
    嘉奖书上写了的嘛，还有二百两黄金的赏赐。
    要不是怕温境余氏被冠上教女不严的名声，影响温境温境的梧桐书院，温然哪里会好声好气跟老太太说话。
    此刻，她耐性已经耗尽。
    她冷声道：“祖母，人心不足蛇吞象。眼里只有银子，只会让银子给害了。祖母醒了想吃什么喝什么吩咐一声就是，我就不打扰祖母的清静了。”
    温然走了，老太太在屋里发了好大的脾气。
    按理说，她用孝道闹一闹，这京都里谁都会说是温境温然的错。
    可她不敢。
    温然治好了长宁郡主，还和刑部侍郎交好，还能开那么大一个医馆，这份本事，别说她自己，就是老三也做不到啊。
    何况她昨晚仔仔细细问过老三贬官的缘由，老三几句话说得简单，可她也听明白了，老三原本是流放，温然治了大理寺卿的母亲，老三就贬官了。
    如今，温家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温然有出息了。
    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看着手里的嘉奖书，老太太内心复杂。
    老太太不仅不敢惹温然，还要想方设法拉拢，让温然给贵人们看看病，好提拔提拔温塘。
    第221章 镯子大了戴不住就别戴！
    晚上温塘下值也到温宅用饭。
    一大家子有说有笑，好似上午要银子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吃喝尽兴了，庄氏秦氏说要回去，老太太也说回去，一点没有要留在温宅的意思。
    这让庄氏秦氏愣了片刻。
    她们预想中的好戏并没有上演，反而对下午发生了什么好奇得很。
    待人都走了，温境余氏才回自己的院子。
    温然回了院子，翠屏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
    “没有丢东西。”翠屏说道。
    温然挑挑眉，“看有没有多东西吧。”
    “啊？”
    翠屏又去检查了一遍。
    果然在一个架子的缝隙里找到一个翡翠镯子。
    温柔还想玩儿‘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这招呢。
    温然淡淡道：“砸了，叫人立马送回去。”
    “姑娘，这镯子一看就贵得很呢，砸了的话，他们会不会让咱们赔钱呢？”
    “这镯子从她手腕子上掉下来，砸到地上砸坏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过是打扫房间看见了，送回去是好心，怎么会让咱们赔钱呢。”
    翠屏捂嘴笑了笑，“他们嘴笨，婢子亲自去。”
    “去吧。”
    云霜叹道：“姑娘，为什么我没有翠屏姐姐这样聪明啊，不能为姑娘分忧，姑娘别嫌弃我好不好？”
    “你捏捏你腰上长的肉再说。”
    “嘿嘿，我就知道姑娘不会嫌弃我，我让马婶子再做点酒酿圆子吧，再给老爷大娘子送去当宵夜。”
    “去吧去吧。”
    *
    “大娘子，我家姑娘今儿一直陪着老太太呢，怎么会偷柔姑娘的镯子。”翠屏缓缓说道。
    “那你说说，我的镯子怎么会在五姐姐家？”温柔冲了出来说道。
    此刻所有人都回了温府，就连温塘也回府了。
    客厅里温培眼露疲惫，他不懂，一只镯子何必这么争执，女人不管是大是小，都这么麻烦。
    哎，他想宋琴了。
    温蘅是偏帮温柔的，她说道：“这镯子柔妹妹一直戴在左手，怎么会掉出来，就算掉出来，也有个响声，我们定会察觉，而且以你所言，是砸碎了的，我们怎么可能忽略。”
    翠屏福了福身，“大姑娘，我家姑娘若偷了镯子，何不私藏起来，为何还回来？”
    温蘅想了想说道：“那定是温然心虚了，或者被二伯父发现，让她还回来的。”
    “那为何还碎的，我家姑娘又不是钱多得没地儿花。”
    温柔看着碎成几段的翡翠镯，眼睛早就红了一圈儿了。
    这可是廖世子送给她上等的好镯子啊。
    “分明就是五姐姐偷了我的镯子，泄愤砸碎，现在又还来侮辱我，母亲……祖母，祖母替柔儿做主啊。”
    “六姑娘且慢些哭，我家姑娘说了这镯子还能用金子镶起来。老太太，我家姑娘还说了，若六姑娘坚持认为是她偷了镯子，或者是温宅的下人偷的，她就请刑部侍郎丁大人来查，不出两个时辰，必能水落石出。”
    丁大人丁大人……
    丁大人是你家奴仆啊，说请就请。
    秦氏太阳穴直跳。
    老太太皱眉看着秦氏，秦氏却一脸不服气。
    小偷难道还会主张请大人断案？
    “柔姐儿，你来说，要不要请丁大人来断案？”老太太问道。
    温柔气弱道：“祖母，这都这个时辰了，孙女觉得不必要了吧，而且家丑不可外扬，让人知道五姐姐府里有手脚不干净的下人，五姐姐也会颜面扫地的。”
    上一刻，温柔还信誓旦旦说是温然偷走的手镯。
    现在就说是温宅的下人手脚不干净。
    老太太暗恨温家女儿没有一个是中用的，一下子就被人捏住了死穴。
    以后温然在温家还不作威作福啊。
    “既然家丑不可外扬，此事就这样算了，镯子碎了就碎了，柔姐儿，以后你好好保管你自己的东西，镯子大了戴不住就别戴！”
    老太太最后一句有些重。
    她都不晓得温柔这种拙劣的手段是哪里学到的。
    秦氏看起来也没这么笨啊。
    温柔委屈巴巴地嗯了了一声。
    温塘秦氏的脸上都不好看，特别是温塘，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青，最后变黑。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08节

    庄氏笑道：“小孩子嘛，有时候就是调皮些，母亲，我看时候不早了，就早些歇息吧。”
    老太太巴不得回去睡觉呢。
    这场闹剧这才结束。
    温柔捧着那碎了的镯子伤伤心心哭了一场。
    她以为祖母、父亲母亲都会为她做主的。
    结果都怕了温然。
    不就是投靠了左鸿么，有什么神气的！
    她要是入了忠勤伯府，第一个要温然好看。
    *
    后面几日都是温境余氏带着温然温瑶去温府一起做客，或者约定去哪家酒楼食肆吃饭。
    总之都很愉快。
    关于老太太住哪里还三千两银子的事情，没有人再提起。
    温然在温境的极力劝说下，送来了一些木炭过去，老太太温培看温然眼神变得更加炙热了。
    庄氏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医师看温蘅的病症。
    好在有温瑶主动说去济世堂看看，庄氏才带温蘅济世堂看诊。
    专治妇人病症的韩医师对温蘅病症的判断与温然说的相差无几，庄氏高兴极了。
    家里还有张姨娘，庄氏不怕拿捏不住温瑶。
    她关起门问温瑶关于温然的所有事，温瑶只会摇头，说自己只管铺子，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庄氏不是不生气。
    只是想到温瑶手里管着济世堂，生忍下来而已。
    她手里有张姨娘，不怕温瑶不听话。
    以后找婆家，温瑶还不是会主动求自己。
    转眼就到腊月二十三，正好休沐日。
    温家除了温境余氏，都去了给柯家老太太庆寿。
    原本柯家老太太是正月初三满六十，为了讨吉利，柯家要大办一场。
    但大年初三，是赤狗日。“赤狗”是熛怒之神，出门遇到，容易与人发生口角，视为不吉利，一般不出门拜年。
    柯家就准备提前在腊月二十三给老太太庆祝。
    孟大娘子看到秦氏温然前后脚到，直接忽略秦氏奔着后面的温然去。
    一旁的老太太和庄氏都暗暗吃惊。
    随即庄氏怎么也按不住上扬的嘴角。
    自己的亲生女儿被过继不说，还要被亲生女儿处处压一头，这是什么感觉，庄氏想想都觉得痛快。
    她想，这就是秦氏的报应。
    温柔哼了一声带着温蘅温珊去找柯越梅了。
    温珊不在意这些，她牢牢记住自己来京都的目的。
    她一双眼睛到处瞟，看到年轻贵公子就上下打量。
    虽然隔得远，但举止之间的气派倒也能看出这人是否是大世家出来的。
    渐渐地，她锁定了一个貌比潘安的公子。
    第222章 温柔偷镯子，故技重施？
    不说那一身贵气的衣裳，那年轻公子一来，好几个少年都围上去和他说话。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姑娘，瞧着应该是他的妹妹。
    那姑娘一到女眷这边，也有不少人围上去的。
    “柔姐儿，她是谁？”温珊问道。
    “她是兵部齐尚书家的八姑娘，一般情况下她是不来这些场合的，不知今日怎么来了。”
    齐蕊高傲，谁人不知道。
    柯家这种品级，她才不会来呢。
    不知道今儿怎么会来。
    后来一想，何家五公子也要来，难道齐蕊喜欢何申牧？
    温柔心中冷笑了下，转眼就看到了廖如新，她顿时心花怒放。
    廖家柯家有姻亲，她早就想到廖世子会来，可此刻见到人，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镂雕五蝠金镯，脸上漾着甜蜜蜜的笑。
    而温珊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齐家公子吸引走了。
    她想去找齐家姑娘说两句话，混个熟脸，发现齐家姑娘身边围了好些人，她根本挤不进去。
    既然如此，她就只能自己去试试机会。
    她马上就要及笄，庄氏已经在为她相看了，都是些穷书生。
    说好听点是读书人，难听点就是一天三顿吃肉都困难的穷秀才。
    庄氏隐隐说过，温珊要么就嫁穷秀才做正室，要么就是嫁去高门做个贵妾帮衬温鹏。
    宁为豪门妾，不当寒家妻。
    温珊要做妾，也得是京都有头有脸人家的妾，比如京都做尚书家公子的妾，庄氏还敢给她和姨娘穿小鞋不成。
    温珊说着要更衣便出去了。
    温柔才不管呢，时不时露出自己的手镯，眼尖的人自然发现了，都说她的镯子好看，温柔举起手得意地炫耀。
    另一边的温然，年纪虽然小，但与她来往的都是大娘子，她医术好，加上和左家有关系，没人把她当做闺阁中的小女儿，说话都透着交好和客气。
    要不是康音华找过来，全大娘子还能拉着温然继续说话。
    康音华推她回一群小姐妹中间。
    正好柯家的子女要给柯家老太太献贺礼。
    不少年轻姑娘都在看，也有些年轻公子坐一边瞧着。
    厅堂里坐着好些个老太太大娘子，男女大防自然不用十分严苛，来庆祝的人越多，主人家才高兴呢。
    百寿图、寿屏、寿樟、玉器、金器，什么样的礼物都有，反正都是柯家子孙的一番心意。
    就连柯家姻亲的晚辈也都送上一份礼。
    温柔在一旁很小心地悄悄去看对面的廖如新，即使对方丝毫察觉不到，她摸着手上的镯子，心里还是甜得跟蜜一样。
    不远处，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柯越梅眼神冰冷。
    “好好好，我喜欢这经文，晴姐儿你费心了。”柯家老太太笑道。
    廖晴福了福身，“您喜欢就好。”
    紧接着，柯越梅拿着一个盒子笑着走上前。
    “祖母，我没有三姐姐的好绣工，绣不出百寿图，只能偷懒买一个金镯子孝顺您了。”
    “有心意比什么都强！”柯家老太太笑眯眯道。
    “我买的是一只镂雕五蝠金镯，五蝠五福，祝祖母福寿延绵、福如东海、福星高照、福禄双全、福寿天成！”
    孟大娘子对柯越梅的表现很满意，这一番露脸，屋里的年轻公子定会对女儿有不错的印象。
    温然一听到镯子的名字就快速看了一眼温柔，温柔脸上出现一种明明微笑着却又愕然的奇怪表情。
    “哈哈哈，好好好。”柯家老太太今天就没说个不好的字眼来。
    柯越梅亲手把盒子捧上去，“祖母，您看看这镯子合不合您心意？”
    “好。”
    柯家老太太把盖子打开，脸上出现愣怔。
    离得远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近处的孟大娘子看得真真切切。
    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梅姐儿，你胡闹什么呢？这是你祖母的寿辰，不许玩笑！”孟大娘子近乎苛责的语气说道。
    “……怎么了？……”周围的小姑娘好奇发生了什么。
    前面柯越梅已经跪了下来，“孙女明明早上才看了，里面的镂雕五蝠金镯还在，孙女怎会在祖母的寿宴上欺骗祖母！孙女还想让您瞧瞧镯子是否合心意呢。”
    送礼居然送了一个空盒子？
    里面的镯子居然不翼而飞，这上哪说理去。
    “那镯子是我上玉兰阁找老师傅定做的，玉兰阁的老师傅和掌柜的都可以作证，母亲，祖母，是孙女愚笨，居然弄丢了镯子，请祖母责罚。”
    这样的喜宴，如何责罚？
    六十岁的老太太在这么多宾客面前责罚孙女，她还能是一个慈祥的祖母吗？
    “罢了，祖母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
    “那只镯子是孙女高价向老师傅定的，满京都在也找不出第二只出来，孙女丢失了贺礼，孙女自请在宴会后责罚！”
    廖晴忽然站出来道：“早上你不还拿出来给我们看了吗，是不是哪里掉了，让人找一找吧。”
    温蘅看了看温柔，温柔此刻脸已经煞白，她注意到温柔已经把镯子取了下来。
    那镯子确实好看，一看那手艺就知道催老师傅做的。
    温柔在前几日说柯家姑娘送她的镯子。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09节

    两个镯子都叫镂雕五蝠金镯？
    “我记得温家姑娘好像戴了个五蝠镯，刚才叫我们好生羡慕呢。”不知道是哪家姑娘忽然开口道。
    温柔想否认。
    可是早上柯越梅没叫她看镯子，更没让她知道柯越梅送的是五蝠镯。
    她觉得眼前好多迷雾，她看不清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了。
    这镯子不是廖世子送的吗，还写了信，怎么会是柯姐姐的镯子？
    温柔此刻已经面白如纸了。
    “哪个温家姑娘你可说清楚了！”康音华很是生气，温然也是温家姑娘，今天来柯家的有三四个温家姑娘呢。
    “就是那个有前例的温柔咯。”
    前例？
    马球会上，温柔偷自家姐姐的首饰，可是许多人的知道呢。
    现在还偷柯越梅送给柯家老太太的寿礼？
    那些窃窃私语以及对面那些少年探究又带着些许厌恶的目光，温柔整个人摇摇欲坠，求救般地看着廖如新，希望他能站出来说，这镯子是他送的。
    第223章 温珊之死
    “温柔妹妹不会做这种事的，大概镯子款式相似吧，我叫下人好好去找找就行。”柯越梅站出来说道。
    廖晴却说道：“你这样说反而还不了温柔的清白。”
    众人也觉得让温柔把镯子拿出来看看更好。
    廖晴走到温然面前柔声说道：“温柔，你把镯子拿出来看看，一下就好，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冤枉你。”
    温柔想去看温蘅，可温蘅也希望温柔把镯子拿出来看看，证明她自己的清白，证明温家女眷的清白。
    温柔快急哭了，她希望廖世子能站出来解释。
    可是廖世子只当自己是局外人一般看热闹。
    温柔咬咬唇，她不能主动说是廖世子送的，如果说了，便是男女私相授受，她和廖世子没婚约，她的名声也会完蛋。
    而且，廖世子不承认，她会陷入人人耻笑她痴恋廖世子的尴尬境地，到时候就真的什么脸面都没有了。
    此时秦氏走过来道：“你不是说梅姐儿赠了你一只镯子么，你拿出来看看。”
    她声音大，众人都听到了，柯越梅曾经赠过一只镯子给温柔，可温柔有苦难言。
    她那是骗秦氏的，现在秦氏认为温柔是无辜的，要让她拿出镯子。
    可她觉得拿出镯子，什么都完了。
    她虽然没见过柯越梅要送的寿礼镯子是什么样，可她的镯子也叫镂雕五蝠金镯，她就觉得现在形势对她十分不妙。
    “我没有送过柔妹妹镯子，秦伯母，您怕是记错了。”柯越梅‘好心’解释道。
    秦氏闻言再去看温柔，温柔紧抿双唇不说话。
    秦氏也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站在温柔背后的姑娘，伸手一拉，就把温柔手里的镯子夺了过来。
    “柯四姑娘，可是你定的那只镯子？”
    她举起来，所有人都能看到镯子的款式。
    那镂雕细细密密，哪里能看得清楚上面的五蝠，只有近处的人才看得清。
    柯越梅上前拿过镯子，细细看起来。
    温柔浑身发冷。
    柯越梅如果说这镯子就是她定的那只，就算是温府上下所有人作证，也难还自己清白。
    “这镯子——”
    柯越梅声音拉长，温柔眼里出现乞求，可怜得就像街上脏兮兮讨要吃食的小狗。
    温柔整个人都开始抖，偷东西的名声真落到自己头上，她这辈子恐怕嫁不出去了。
    柯越梅心里极满足，她微笑说道：“不是我定的那只。”
    温柔整个人都发软，好在有温蘅扶着，不然就真倒下去了。
    “不是就好，柯四姑娘，赶紧叫人去找找你定的那只镯子吧。”温蘅笑道。
    “说的是，碧儿，快去找找，定是掉在什么地方了。”
    “是。”
    很快就有人找来了镂雕五蝠金镯，比温柔那只更精细，用料更足，款式也有所不同。
    加上有人打圆场，这场戏也就慢慢落幕了。
    “温柔妹妹，你这妆有些花了，来我房间给你补补吧。”柯越梅拉着温柔的手说道，“手怎么这么凉，这个手炉你拿着，别冻着自己。”
    温柔跟着柯越梅走了。
    康音华低声问道：“你妹妹没偷她怕什么？整个人抖得跟个筛子一样……”
    温然轻笑一声，“有人就是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自己挺不住，能怪谁。”
    到底是柯家老太太的寿辰，柯越梅不会做得太难看，也不想柯家与温家彻底撕破脸，温柔那个傻子，恐怕到现在都分不清那只镯子到底是谁送的吧。
    刚好康音华的婢女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康音华神色无奈地问道：“你知不知你温家的一个姑娘刚才摔倒在齐长思身上，闹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笑话出来。”
    温然问道：“齐长思也来柯家？”
    齐长思是齐威的嫡长子，和齐蕊一样，看不起小门小户，更不会和寒门学子结交。
    他来柯家，恐怕是有别的目的。
    康音华笑道：“你居然不问问是你哪个妹妹。”
    温然摇摇头，“不关心，丢脸也不是丢我的脸。”
    “你的名声你不要啦？”
    “我没有成婚的打算，好名声差名声有什么区别，再说，若是因为我的妹妹就低看我，这样的人，我是断断看不上的。”
    *
    齐蕊听到婢女说有女子摔倒往自己哥哥身上，她高傲地问道：“谁？”
    “温家大房的庶女，听说是来京都过年的。”
    温家？
    怎么又是温家，温家的姑娘怎么个个都想攀高枝啊？
    既然惹到她头上，她就不客气。
    “你去引她到小池边吧。”
    “是。”
    婢女退下去就去找温珊的身影。
    *
    柯家有一处养鱼的小池，是柯老太爷叫人挖的，这样他就能在自家钓鱼，省得出行麻烦。
    说是小池，其实也挺大，不会凫水的人掉下去扑腾几下就会没命。
    这儿离贺寿的院子很远。
    今儿柯家的下人都去那边帮忙了，小池这儿清静得很。
    阿川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人，“阿姐，你不是说过年之前不会来找我吗？你怎么出来了，而且是来柯家，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阿青也不知道魏天禹叫她今天出来见阿川是为了什么。
    问温然行踪，早一天晚一天都可以，偏偏是今天，她还混作了齐家丫鬟才进来柯家的。
    不过阿青才懒得解释那么多。
    她不耐道：“把温然的行踪给我说一遍，记得，事无巨细。”
    *
    齐家的丫鬟找来时候，温珊心里有些胆怯。
    可听说是齐家姑娘找她，她想都没想就去了。
    和齐家姑娘打好交道，以后进齐家她也能帮自己说几句好听的，就像徐月会为温蘅说话一样。
    她走到小池边想问问具体是哪里时，才发现身边那个小丫鬟已经不在了。
    她一个人往里面走。
    听到前面有人说话，她放轻了脚步。
    “……姑娘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她没有去见左家任何人，也没有什么大人物来见她。阿姐，你问这么详细，究竟是想救姑娘，还是想对她不利？
    姑娘对我有大恩，我不可能会害她，阿姐，等你二十五岁放出宫，姑娘会给你找个好人家，还会放了我的身契，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温珊停下脚步，前面那个小厮她认得，就是温然家的那个小马夫。
    年纪轻轻伶牙俐齿，最是会顶嘴。
    好呀，他居然是别人放在温然府里的细作，如果温然知道了，这个小厮恐怕就要被赶出去吧。
    等等，刚才他说什么放出宫。
    难道是宫里的人想对温然不利？
    这不就是除去温然的天赐好机会？
    温珊有些高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噗通’一声，正在对峙的阿青阿川被惊了一下，阿青意识到有人，立马要去寻人。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10节

    “你去那边，我去这边。”阿青说道。
    阿青看到一个仓皇逃跑的女子，想也不想奋力追上去。
    这个大家闺秀手无缚鸡之力，阿青三两下就制服了。
    “救命啊——”
    阿青一听，眼神一暗，一脚把那女子踢到小池里。
    冬日里都穿得厚，温珊的袄子很快被浸满水，水冰冷刺骨，身上越来越沉，不管她怎么叫救命，都没人来救她。
    *
    不远处齐蕊勾了勾唇，没想到这个阿青居然会几下拳脚功夫。
    那个觊觎她哥哥的女人，死了就死了吧。
    看着吵起来的两个人，齐蕊得意笑笑，这次给天禹哥哥办的事，算成功了吧。
    第224章 所以说她就是个蠢货！
    房门轻轻关上。
    柯越梅带着温柔坐到妆奁前。
    “妹妹的妆花了，我来帮你补。”柯越梅说道。
    她拿起干净光滑的缎布给温柔擦拭鼻翼额头被冷汗打湿的水粉。
    “妹妹生的貌美，但不是廖世子喜欢的类型。”
    温柔有些手足无措，她知道柯越梅也喜欢廖世子，可是两人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柔妹妹你长这么美，媒婆能把你家门槛踏破，但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肖想一些得不到的东西，只会给自己招来灾祸，”
    温柔慢慢回味过来，今天这一出都是柯越梅设计的。
    可是她不怕。
    温柔小声道：“我的镯子不是梅姐姐你那只，我这，我这……是别人送的。”
    柯越梅笑了，“我知道，我送的嘛。”
    “我……我骗我家大姐姐是你送的，其实是……”
    “没有别人，就是我送的，还有信件，信上的内容我还能背出来，你要不要听？”
    温柔感觉体内的血液都凝固了。
    怎会？
    一只翡翠镯子，一只镂雕五蝠金镯，都是廖世子托人送进来的……
    *
    秦氏凑到温然身边，满面带笑咬牙切齿道：“刚才那等情况，你为何不帮柔姐儿，你不拿她当亲妹妹，那也是堂妹，你忍心看她被刁难？她名声坏了，对你，对二姐儿，也没好处！”
    秦氏知道，温瑶的名声，温然还是会维护的。
    刚才若温然站出来，那些小姑娘哪里会起哄说要看温柔的镯子。
    “没偷就是没偷，你自己心虚，怪我作甚！”
    “刚才那种情况，只要柯越梅说温柔偷了，我们就是全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
    “那就报官，丁大人也来贺寿了，让他来查一查，半个时辰不用就能查清楚。自己行的端何必怕她？”
    柯越梅没把事情闹大，除了她祖母的寿辰，难道就没别的原因？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温然温柔怎么也是姐妹，她就真不怕温然替温柔出面请丁项或潘冰来查证一番？
    温然与丁家潘家交好，好些人都是知道的。
    丁大人丁大人，真是狐假虎威，不就是投靠了左鸿，弄得好像丁大人是她下属了！
    秦氏叹了口气，也有些暗暗后悔。
    前几日温柔诬陷温然偷镯子的时候，温然那个丫鬟不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地大声嚷着要报官么。
    哎。
    她们居然忘了。
    温然看秦氏的表情，就知道她明白了。
    她轻轻笑道：“所以说她就是个蠢货！”
    秦氏有些恼怒，这孽女居然骂柔姐儿是蠢货？
    要不是在柯家，她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温然！
    *
    柯越梅在背后掐住温柔的下巴，冷笑道：“今天只是小场面，你要是学不乖，下次，我就让你成为京都人尽皆知的小偷！”
    随后她又柔声说道：“乖一点，你我还是好姐妹，两只镯子就是我这个姐姐送你的。好了，妹妹你瞧，你长得美，可以找到更合适的人。”
    铜镜中，温柔的脸比柯越梅小一圈，五官也的确比柯越梅好看。
    可柯越梅脸上的笑，让温柔发冷。
    回到庭院中，温柔咬咬牙，她偏要争！
    她比柯越梅好看多了，廖世子一定会喜欢自己，只是这么想着，心里忍不住后怕。
    温蘅忽然问道：“也不知道四妹妹跑哪里去了，这么久不见人影。”
    温柔此刻什么心情都没了，“管她呢。”
    原本今天来柯家是老太太非要让娘带上温珊的。
    她不喜欢温珊。
    老太太居然喜欢那个庶女比她们嫡女都多，她恨不得温珊早点嫁出去离开温家。
    远处一个柯家丫鬟急急忙忙跑来，脸上惨白一片，看来是有什么大事，连不能疾跑的规矩都忘了。
    “大娘子！”小丫鬟找到孟氏，凑上去说了几句。
    孟氏猛地站起来。
    “怎么了老大媳妇？”柯家老太太问道。
    孟氏挤出一丝笑来：“没事，母亲你就在厅堂里坐着，哥儿他们跟年轻小公子对雪作诗，听说有些争执，我去瞧瞧。”
    “去吧去吧。”柯家老太太笑道，“年轻人喜欢作诗没什么，别伤了和气。”
    “知道了母亲，我去去就来。”
    孟氏看到廊下的秦氏和温然，心中忐忑着。
    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走到秦氏温然面前道：“秦大娘子和温姑娘请随我来一下，我有几个花样子想请你们帮我看看。”
    大冬天看什么花样子。
    明着就是有事要说。
    云霜推着温然跟着孟氏走，秦氏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她回头看了看，另一边温柔和温蘅正说着什么，正要松一口气，发现温珊不在。
    不会是温珊给自己惹事了吧。
    秦氏皱紧了眉，她都说不带温珊来了，老太太偏要说带温珊来长长见识。
    怀着恼怒的心情，秦氏跟着孟氏到了柯家一处小院子，秦氏认得，这是离柯家小池最近的院子，柯家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常来这里住。
    院门口站了好几个仆妇，看到孟氏才推门。
    左边偏房廊下站了好几个丫鬟，孟氏过去才散开。
    秦氏看到地上是一片白布，好像是……好像是死了人蒙上的白布。
    有丫鬟揭开白布，温珊苍白的脸露了出来。
    秦氏的恼怒瞬间变为惊惧，她惊呼一声，“四姐儿？”
    孟大娘子略带歉意道：“丫鬟来报，有人在小池里发现了漂浮的女尸，捞上才发现是温家四姑娘，妹妹，今日是我家老太太的寿辰，温四姑娘失足落水，不易张扬，请妹妹叫人悄悄带回去吧。”
    秦氏失声问道：“怎么就说是我家姐儿失足落水了？”
    她不喜欢温珊不假，可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忽然变成一具尸体，她无法这么快就接受。
    孟大娘子看向温然，“然姐儿你是医者，你看看四姑娘是不是溺亡的。”
    温珊的面庞已经开始有轻微的肿胀，即使穿得厚重，腹部也比早上看见时大，温然弯腰压了压温珊的领子，皮肤没有任何伤口。
    温然轻轻道：“确实是溺亡的。”
    孟氏松了一口气。
    温然又说道：“但是不是她自己失足溺亡，还说不准。”
    秦氏明白了温然的意思，此刻她怎么也不能这样带走尸身。
    没有查清楚缘由之前，她们不能走。
    “然姐儿，请丁大人来一趟吧。”
    此刻秦氏也顾不得什么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了。
    温然自己三天两头说请丁大人说得那么容易，她是为了试探温然的底细，绝不是因为觉得温塘和自己请不动丁大人。
    第225章 去院子里跪着
    孟氏自然是不肯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11节

    丁项来了，谁都知道柯家出命案了。
    “然姐儿，不可啊。这，这件事，咱们私下查就可以了，或者，或者明天，明天去报官。今天老太太的寿辰，不吉利啊。”
    “什么不吉利，我家都死人了，你还只顾着你自己家不吉利！”
    秦氏看着前面的温然，底气足得很，“我家四姐儿的死，一定要查个清楚明白，好好养大的闺女就这样死了……我家老太太不得哭死啊。”
    “查查查，我没说不查，只是今日我家老太太高兴呢，不能扫她的兴，也不能扫宾客的兴啊，明日再查不行吗？”
    温然看着地上的温珊，她的尸身都开始发胀了，说明已经死了一个时辰了。
    那凶手说不定早就跑了。
    可温然还是想弄清真相。
    何况，温珊的死，万一和自己有关呢？
    秦氏见温然没说话，自然是不松口的。
    孟氏见状哪里不明白此事要温然点头。
    她正要开口，温然就说道：“大娘子，悄悄请丁大人过来吧，不需要大张旗鼓。若真是四姐姐失足掉下水的，我们怎么都不会搅了今日老太太寿辰，若不是，也好让刑部追查此案，能够早日抓到真凶，洗脱柯家的清白。”
    秦氏顿时挺了挺腰，是啊，珊姐儿的死，说不定就是柯家的人干的，柯家这样着急的让他们抬尸体走，说不定就是心虚。
    柯家的清白。
    孟大娘子真是左右为难。
    今儿可是为她家老太太贺寿呢，怎么就出了人命。
    几番思量，院门开了。
    是柯老爷带着丁项来了。
    温然见状暗叹，当官的人都不糊涂。
    柯老爷主动请丁项来，更能证明柯家的清白。
    丁项是来吃宴席的，没想到居然出了命案，他上前一看，凭经验道：“应该是溺毙于池中的。”
    他看到温珊双手紧握，用力掰开，手心里是一块布料，应该是撕下来的。
    “或许是起了争执，这才被人推入水的。”
    孟氏好和柯老爷心里都咯噔一下。
    这要查起来，不就是要挨着询问宾客和丫鬟么。
    “温医师，温四姑娘大约什么时候死的？”
    “估计一个时辰前。这布料看起来是丫鬟穿的。”
    那布料是一般的细麻制成，今日到场的公子姑娘最差也是穿绸缎。
    所以只有丫鬟才会穿着布料的衣裳。
    丁项没否认，“请柯大人把府上丫鬟分次叫来问话。”
    这意思就是要在这小院里查案了。
    这温然果然投靠了左大人，还得到了重视，不然丁项怎么会亲自查案？
    柯老爷无法，只能让孟氏去安排了。
    秦氏此刻真心感受到什么叫‘朝中有人好办事’。
    若是她自己，丁项不会帮忙，孟氏还会压着她半分不泄露此事。
    温塘很快也来了，当然他来没什么作用，不过是可怜自己的侄女惨死定要查出真凶而已。
    丫鬟小厮分批进来。
    一番问话，只有一个结论，温珊是一个人走到小池那边去的，但小池那是否有别人，就不知道了。
    *
    蓝戈面对齐长思的结交，不是很想理会。
    若不是柯家五郎盛情邀请，加上温然也会来，他根本不会来柯家。
    “蓝兄，祝你明年金榜题名。”齐长思笑道，随即又小声说道：“状元非蓝兄莫属，到时候就是连中三元，前途不可限量。”
    蓝戈笑道：“多谢齐公子了，不管多少名，只要榜上有名，在下就满足了。”
    齐家人认为蓝戈是金榜夺魁大热门，于是让齐长思早早与蓝戈交好。
    “我妹妹拿到你做的文章，赞不绝口，天天捧着读，说这样才是真正的才子。有空，请蓝兄去齐家做客，我妹妹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齐家愿意嫁一个女儿给蓝戈。
    不过齐长思没明说是哪个女儿。
    若是一甲，齐家就嫁嫡女。
    若在二三甲之列，就嫁庶女。
    反正齐家有结亲的意思。
    蓝戈好似没听明白般说道：“春闱越来越近，在下温书没有时间，请齐公子见谅。”
    齐长思只当他文人骨子里清高，心里虽介意，但还是笑着说没事。
    蓝戈注意到柯家老爷开席时出现了一会儿招待客人，之后就不见人影。
    想来柯家出事了。
    他无心和齐长思说话，去找徐林峰了。
    *
    “应该是温四姑娘赏玩池水的时候没注意失足掉水，秦大娘子，温医师，我们柯家没有道理害温四姑娘啊。”孟氏无奈说道。
    柯家自然是没有。
    其他人，其实也没理由去害温珊。
    “她手里有别人的衣裳布块呢。”秦氏在一旁说道。
    孟氏张张嘴，一个字没说出来。
    温然看向丁项，“丁大人认为如何？”
    “我的推断是温四姑娘与人起了争执，被人推下去的。这布条就是那人身上的，这布条很常见，除非把所有丫鬟叫来，一一对比身上的衣裳，不然很难查出。”
    “不行，今天老太太大寿，宾客都是来贺寿的，让他们把丫鬟叫来……我们柯家以后还办不办宴席了啊。”孟氏拒绝道。
    温然看了看丁项胸有成竹的样子，心思一转，“那就请丁大人慢慢查吧。”
    “然姐儿，不可啊。”秦氏道。
    她们必须等真相出来才行啊。
    不然人都走了，还能抓到凶手吗？
    “三叔母，你要相信丁大人查案的能力。”
    温然一句话，秦氏也不再说什么，孟对温然投去感激一眼，立马出去招呼宾客。
    大约都察觉出柯家好像出了什么事，大家开始纷纷告辞。
    *
    阿川看着别家的丫鬟来叫马车，一辆一辆，就是不见云霜或者翠屏，他整张脸都皱起来。
    周边的马车都走了，阿川又等了一刻钟才等到翠屏来叫他。
    温家所有人脸上都很严肃。
    看到温然也是微微蹙眉的模样，阿川的心就像被东西堵上一样难受。
    他怎么也没想到阿青会杀人。
    他的姐姐，那个看人杀鸡都捂眼睛的人，居然会杀人。
    而且是，毫不犹豫的杀人。
    回到温宅，温然先去告知了温境余氏温珊的死，回到自己院子，阿川已经跪在廊下了。
    今天丁项不是没查出真凶，临走之时丁项的下人告诉她，丁项猜出凶手是齐家丫鬟或者苏家丫鬟。
    苏家无缘无故找温珊干嘛。
    唯一的可能就是齐家的丫鬟。
    温然看着跪着的阿川，叹口气。
    “说吧，温珊是谁杀的？”
    阿川把事情经过和盘托出，就连之前和阿青见面的事情都一并说了。
    “姑娘，小的不是真的想害您，阿姐、阿姐……她说，这样做是二皇子想阻止您跟着左宰相做违逆之事，是为了保您的性命。”
    “我当初给你说，我只有一条规矩，你可还记得？”
    阿川点点头，“听话。”
    当初温然说的规矩就这两个字。
    温然点点头，“去院子里跪着。”
    云霜求情道：“姑娘，外面这么冷，阿川跪着会生病的啊。阿川只是被他姐姐蒙蔽了，不能完全怪阿川啊姑娘，他还是个小子呢，身子受不住的。”
    阿川哭道：“云霜姐姐不用求情，这是我该得的，姑娘还肯罚我已经是开恩了。”
    他害死了姑娘的姐姐，还一命都是该的。
    温然已经起身去里面了。
    阿川麻利地跪在院子里。
    云霜还想去求情，翠屏已经拉住了云霜。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12节

    第226章 阿川晕倒。那就让他死
    温府里老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好好一个孙女儿啊。
    “让你带珊姐儿去长见识，你就是这样带的？你这个叔母就是这样照顾侄女的吗？我的珊姐儿，呜呜呜……”
    秦氏也有口难辩啊。
    今日温柔被柯越梅设计了一番，她哪有那么多心思看三个孩子。
    再说温珊一个人跑去小池边干嘛，女眷都在庭院那边，她居然丫鬟都不带就敢一个人到处走。
    “母亲……母亲，这也不能全怪我啊，珊姐儿的丫鬟没看好珊姐儿，我顾着柔姐儿衡姐儿，没有多余的精力……”
    “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都不喜欢珊姐儿，怪我偏心珊姐儿多，可是你们不知道，珊姐儿比你们能哄我高兴，不嫌弃秋月堂冷清，愿意陪我说话，还亲手给我做衣裳，比你们都孝顺，我怎么能不多疼疼她。我的珊姐啊……”
    秦氏也只能哭，此时不跟着哭，她也不知道怎么让老太太不记恨她。
    温塘在一旁给温培解释今天在柯家发生的一切。
    “都是始料未及的，大哥，是我们没看管好珊姐儿，要打要骂都可以。”温塘说道。
    “珊姐儿你也是抱过的，你说说，现在怎么找柯家给珊姐儿讨要一个说法！”温培怒道。
    温塘无奈道：“丁大人在查这案子，大哥你别担心，会查出来的。咱们……咱们家在京都没有丝毫根基，犯不着得罪柯家啊。”
    温培张了张嘴，这，这就是他的胞弟？
    “这是你亲侄女儿！你居然，说得出口这种话！官官相护我岂会不知？到时候那个丁大人说珊姐儿失足落水，我们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大哥，实在是京都权贵关系盘根错节，一个不小心都得罪了，我们温家都完了。”
    温培难以置信地看着温塘，他有点不认识这个弟弟了。
    都说商人最是重利，可在他看来，这些官员才是黑心肠的。
    “大哥，你先冷静冷静，我们温家一大家子呢，总不能为了珊姐儿把京里的贵人都得罪光了吧，到时候，我们温家就再没有出头之日了。”
    “你是怕你自己没有出头之日吧！”
    或许是被温培说中，温塘恼怒了，可一想到温珊的死，他又无力辩解。
    一切都是为了温家。
    他有什么错。
    他不想跟温培争执，走到另一旁去了。
    庄氏不怎么伤心，温珊死了就死了。
    她说道：“母亲，我看还是早点给珊姐儿设灵堂吧，让她的魂魄能找到回温府的路，不然在那个小池子里多冷啊。”
    老太太擦擦泪，“老大媳妇说得对，立马设灵堂，把珊姐儿的魂儿叫回来，别让她在外面挨冷挨饿。”
    秦氏一个不字也不敢说，麻溜地就下去叫人采办香蜡纸钱等该有的东西。
    *
    益德宫。
    阿青杀了温珊，等到宾客散尽，温家人带着温珊尸首回家后，她才回宫。
    魏天禹听后，带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你还会点功夫？”
    阿青沉默片刻后说道：“不过就是几下拳脚功夫。”
    她是个被父母卖掉的孩子，在雇佣兵团长大。
    雇佣兵团里，什么都学一点，不过每年只有一半的人能活着离开训练营，选拔当天，她被同组的人杀了，才穿到这书里来的。
    “温珊死了就死了吧，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阿青离开，魏天禹吩咐喜福，“让人看好了温宅的一举一动。他们主仆必然反目，我倒要看看温然会不会杀了那个小厮，还有丁项那边，他们会不会认为温然是假意投诚，明面上投靠左家，其实暗地里让小厮和我的人接洽。”
    喜福笑道：“是。殿下这招离间计真好，离间三方。如果丁项查出阿青的话……”
    “查出就认罪伏法，还用我教吗？”
    “是。”
    喜福下去了，若真被查出来，自然是不能让刑部把人送走的，能带走的只有一具尸体。
    阿青会点子功夫，他得准备上好的毒药，一到那时候，一杯酒就能送阿青上西天。
    魏天禹把案上的匣子拿到面前。
    里面有许多张兵器图，都是阿青画过后，他自己再画出来的。
    至于她说的书，魏天禹根本不信自己是书中人物，却又十分忌惮。
    如果她隐瞒了她知晓他身份的事，那她就是个祸害。
    若她真的不知道，那她说的书中内容他也已经全部知晓，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他抱起匣子转身进屋藏在暗格中。
    没有利用价值却又十分危险的人，留着干嘛呢。
    至于温然，呵，她不归顺自己，就让她知道，被投靠之人所杀，是一种什么滋味儿。
    *
    天刚刚黑下来，阿川就一头晕倒在地。
    云霜急急忙忙跑进去，“姑娘，阿川晕倒了。能不能让他起来了，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温然头也不抬地说道：“那就让他死。”
    一个背主的人，温然还没那么大方。
    云霜一蹬脚又跑出去找翠屏商量怎么救阿川。
    翠屏道：“能救阿川的只有他自己，你就别瞎晃了，去看看马婶子饭做好没，然后去老爷大娘子院儿里说一声，等会儿姑娘去那边用饭。”
    云霜叹口气还是去了。
    用过饭后，温然回到院子，里面已经坐着蓝戈了。
    “人走了？”温然问道。
    “走了。”蓝戈道。
    这几日魏天禹的人、有左家的人，都在监视温宅的举动，如果不是有蓝戈告知，温然想不到左家也会派人来监视。
    这让她有些不安。
    是不是丁项知道了什么？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除掉阿青。
    阿青会画兵器图，会懂得何如自制木炭，或许也懂得别的。
    这样一个人送到魏天禹身边，岂不是魏天禹的最大助力。
    “他是想让你和左家反目，但左家根本就没有完全相信你。”蓝戈笑道，“左鸿能做到宰相，靠的是自己不是淑贵妃。
    他身居要位，在意的是朝中那些实权职位是不是在自己人手中，他琢磨的都是皇帝的心思，根本不会在意你一个医师。你，不过是用来激怒魏天禹的棋子罢了，偏魏天禹真的被激怒了。”
    温然认真地看着蓝戈。
    这样一个还没入仕的人，居然能把左鸿的心思猜到几分，真是了不得。
    或许，这就是皇家血液带来的天赋。
    左鸿一个当朝宰相，根本就不会在意她这样一个小医师。
    正因为如此，左鸿也不会注意到她居然和蓝氏旧人有关联。
    不过丁项或许不一样。
    温然把心思一收，将架子上的书放在蓝戈面前，“我觉得这个方法对付阿青最合适。”
    “咒术？”
    温然笑笑，“没错，而且快过年了，皇帝肯定会让司天台的人算一算大陈来年气运。”
    “清风观倒是可以帮上一点忙。温珊的死……”
    “我会如实告诉丁项。”
    原先还不觉得，可现在温然总觉得丁项今天在徐家的举动是故意的。
    在丁项看来，苏家和齐家都没有作案动机。
    或许是想让温然自己去查，判断苏家或者齐家是不是和魏天禹有关系吧。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掉以轻心。
    蓝戈忽然站起来身子一掠就往外飞去。
    温然走到门边，模模糊糊看到树梢上交手的两人。
    第227章 蓝戈眼中闪过一瞬厌恶
    那人丝毫不恋战，很快就走了。
    蓝戈走到廊下，皱眉道：“这人武功不低。”
    温然笑道：“但比起你还是差一点是吗？”
    蓝戈点点，“这人靠近屋顶我才发现，好在我们之前的话他没听到，最近你的行动一切小心。进屋吧，外面冷。”
    温然这才发现蓝戈站在她对面，为她挡着门口的冷风。
    还没等温然点头，就看到后面飞身而来的黑衣人，“小心！”
    蓝戈微微皱眉，侧身躲过一剑，抬手两指夹住了剑刃，剑身断裂的那一瞬，黑衣人直接弃剑，一掌就向温然劈去。
    温然自然反应不过来。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13节

    只觉得腰间多了一只手，整个人就被带着往后退。
    黑衣人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向温然刺去。
    蓝戈搂着温然一一化解黑衣人的招数。
    这个过程中，温然的一颗心从紧张变得不知所措，最后慢慢落回原地。
    她已经完全把自己的性命交给蓝戈了。
    她在想，这个黑衣人究竟是谁？
    蓝戈一脚将黑衣人踢开，自己飞身进屋。
    黑衣人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他猛地朝温然飞去。
    匕首离温然还有三寸之远，蓝戈已经闪身出来，他抱着温然从廊下飞至庭院。
    温然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已经落地，眼前人把手里的白色披风披在她身上，还细心给她系好两根缎带。
    “放心，有我在。”蓝戈低声道，他还朝温然手里塞了一个微微烫手的手炉。
    说完他转身看着廊下黑衣人，目光沉得如这夜色。
    披风的毛领被风吹得飞舞，温然刚才微冷的双手开始暖和起来。
    晕倒的阿川就在旁边，温然细细看了后，才又去看战局。
    温然抬眼看了看那棵光秃秃的石榴树，上面应该没有其他人吧。
    那人打不过蓝戈，但蓝戈顾忌着温然，始终不离温然太远。
    一想到温然亏损十多年还没养好的身子，蓝戈手上的动作越发凌厉，黑衣人着实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待她回头，那个黑衣人已经飞走了。
    蓝戈冷冽的神色看到温然的那刻轻轻弯唇，仿佛刚才的紧迫感都是假的，他们只是来庭院中赏夜色一样。
    或许是被他这样轻松的笑所感染，温然的语气也不由得轻松起来，“他是冲我来的，还是冲你来的？”
    蓝戈笑道：“我觉得是冲我来。”
    “是吗，刚才应该抓住他，好好拷问一番。”
    “他很狡猾，知道打不过我，距离把控得很好。”
    “如果没有我，你能抓住他。”
    “如果没有你，说不定我能杀了他。”
    “我真想知道他是谁。”
    “我也想知道，不过我看，不是魏天禹的人。”
    “那就是左鸿的人？丁项的人？”
    “丁项吧。”蓝戈说道，“左鸿没精力管你呢。”
    温然笑了笑，一排白牙让她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是啊，估计是在劝淑贵妃不要把贤王叫回来吧。”
    “贤王回来，魏天禹该头疼了。”
    “你说阿青怎么今天会去找阿川？”
    “我猜是故意的，这样你就会杀了阿川，不杀阿川，丁项就找人来杀你，就像刚才那样。”
    “我偏不如他们的意。”
    “好，我们不如他们的意。”
    两人进了屋，声音变小了起来。
    站在偏房门口看热闹的云霜和翠屏自觉不去打扰。
    “姑娘往常没有这样喜欢说话。”
    “蓝公子也没有啊。”
    两个不爱说话的人，忽然像聊家常一样说起话来，两个婢女心里都觉得新鲜。
    云霜看着院子里的阿川，“翠屏姐姐，我们把阿川抬到院子里吧，不然就真的冻死了。”
    翠屏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过了子时，蓝戈开门在院子里和房顶上看了一圈才回去。
    “没人。”
    温然看着云霜，“把里面架子第二格上面青色瓷瓶拿来。”
    很快云霜就取来了。
    “取一粒，化在热水里，让阿川喝下。醒了就带他来回话。”
    云霜一喜，蹬蹬蹬就提着一壶热水往侧面偏房里去。
    蓝戈问道：“是一开始就没打算杀阿川，还是因为别的。”
    “我救他的时候他就说要来找姐姐，当他背着我和阿青见面的时候，我就想阿川是不能留了。不过，我觉得我不杀他，还替他姐姐报仇，他会更感激我，会更效忠我。”
    不杀比杀了更有用，那就不用杀。
    她一直都很冷静。
    蓝戈笑笑，他总是觉得温然不同的。
    所以他不觉得温然无情。
    “不怕他再背叛你？”
    温然摇摇头，“他说他从没想害我，我信他。”
    一盏茶后，阿川来了。
    他跪在廊下不说话。
    “进来回话。”
    听到温然的话，他才进去。
    他冻了四个时辰，喝了那杯药，他身上还是冷得发抖。
    “你怎么会进柯家的？”温然问道。
    他一个车夫，又不是温塘温鹏的小厮，只能待在府外。
    好些车夫会直接赶马车回府，等到主人说好的时辰，再赶车来接主人。
    阿川能进柯家就已经很奇怪了。
    “是三老爷让我进去送东西的。”
    温塘？
    温然嗤笑一声。
    温塘居然投靠魏天禹？
    这真是不把自己害死，他不甘心啊。
    蓝戈眼中闪过一瞬厌恶。
    *
    翌日。
    温府发丧，京都大多数人才知道温珊在柯家老太太寿宴上溺死的消息。
    柯家老太太听到后还是犯了心疾，去济世堂请温然，温然在温府给温珊上香自然没去。
    整个灵堂，老太太最伤心，其次就是温培。
    温塘一脸愧疚。
    温培和温塘的之间有些冷淡。
    “大哥，丁大人在查真相，现在还是想想珊姐儿的后事吧。”
    “你是珊姐儿的三叔父，你难道有没想到给珊姐儿做主找出真凶吗？”温培气道，他甩了甩袖子。
    老太太也哭道：“对，一定要找出杀害珊姐儿的真凶！你们还是珊姐儿的亲叔父叔母，居然就这样怕那个柯家！”
    温然听出来了，想必昨晚温塘在劝老太太和温培算了。
    他们惹不起柯家孟家，去柯家的那些权贵更是惹不起。
    老太太和温培还没有被说服。
    温境此时站出来说道：“大哥，这件事不一定是柯家做的，既然刑部在查，可以等一等结果，珊姐儿的死，我们不可能不管。她才十五岁的，还有大好的年华，我们定要给她讨个公道的。”
    老太太闻言又泪如雨下，她的珊姐儿才十五岁啊。
    温培叹口气，这个庶弟居然能明白自己。
    再看温塘，温培已经失望了。
    腊月二十四，家家都在欢庆等着过年的时候，温家却是素白一片，门口的白灯笼被冷风吹得左摇右摆没个停歇。
    柯家是最先上门吊唁的，孟氏带着歉意，也带着昨日的感激。
    过了影壁，孟氏的脚步忽然顿住。
    第228章 冬日里艳丽的石榴花
    “吉祥，你看，那是不是石榴花？”
    石榴树叶子都掉光了，哪里还能开花。
    吉祥抬头望去，不远处石榴树上果然开了一簇花，灿若烟霞，绚烂之极。
    大冬天的，石榴花开？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14节

    “大娘子……真是石榴花。”
    死了人，家里却开了花。
    这算什么事儿。
    是吉利，还是不吉利？
    温府的仆人出来迎接，孟氏收回目光跟着进去了。
    孟氏跟老太太、跟庄氏说着自己对温珊的喜欢和温珊如此遭遇的可怜，但话里话外也都是为柯家开脱。
    老太太脸色不好，秦氏庄氏带着孟氏到另一边说话了。
    紧接着，全大娘子和其他府的大娘子都来了。
    一些勋爵人家人没来也让管家上门表示哀悼。
    一上午好些人都看到那院子里的石榴花。
    温府的人后知后觉才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庄氏秦氏温然往院子里一看，那树梢上，正挂着红得滴血的石榴花。
    冬日石榴开花，不吉利啊不吉利。
    石榴寓意多子多福，温氏族人都喜欢在院子里种石榴。
    温塘刚搬来就让人移栽了这棵石榴树。
    这么多年，从没有在冬日开花啊。
    秦氏一时气急攻心整个人都没站稳。
    温然立即让云霜翠屏用长杆把那碍眼的石榴花打了下来。
    鲜红的花朵一掉落，云霜就上去踩，还用雪掩盖那抹艳红。
    “再不吉利也踩没了，还是多注意四姐姐灵堂之事吧。”温然淡淡道。
    秦氏心里却扎了根刺一样，说不出的难受不自在。
    *
    左玉潇大摇大摆地进了刑部衙门。
    刑部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看到他就绕道走。
    丁项是侍郎，有一间独立公廨，里面没有人，左玉潇走进去就坐在丁项的椅子上，路过的官吏看到也不敢说什么。
    也有机灵的小吏，跑着去找丁项。
    此刻丁项正在刑部大牢审问犯人。
    “这把刀用来杀鸡的话，都要反复割五六刀才能割断鸡脖子，所以不必担心它用在你身上会要了你的性命。钝刀杀不了人，折磨人却是一等一的好工具。”
    很快差役就给了绑在刑架上的犯人一刀。
    犯人发出一声闷哼。
    丁项皱眉，“加点辣椒水盐水。”
    差役立马把刀子往旁边桶里沾了水再插犯人。
    “啊……”
    叫声比刚才惨痛了数倍。
    丁项问：“想好了么，蓝氏旧人在京都哪里聚集，那个正大粮行跟蓝家有没有关系，这次时疫是不是你们蓝家人故意做的，齐家苏家是不是和你们有联系？”
    刑架上被绑的人一言不发，只是忍受差役在身上划过的一刀又一刀。
    “大人，左三公子来了。”门外差役进来禀报。
    “别弄死了。”丁项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刑部大牢离公廨并不远，一刻钟丁项就回了公廨。
    左玉潇此刻坐在椅子上，双腿放在书案上，拿起一份公文在看。
    左玉潇看到丁项回来也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公廨里只有一把椅子。
    丁项站在那里很自如，不觉得有任何尴尬。
    左玉潇觉得丁项挺没意思的。
    他带着一丝恼怒道：“打探过了，那个蓝戈，是个高手。”
    “比公子还厉害？”
    左玉潇拧眉，事实如此，他也狡辩不得。
    随后他脸出现狰狞的笑，那个蓝戈确实比他厉害。
    丁项转而问道：“依公子看，温医师和二皇子之间可是有暗中联系？”
    左玉潇没直接回答，反而说道：“她那个小厮跪在院子里跪了一下午，晚上看着都快死了。”
    可没有看到温宅抬尸体出来，那就是没死成。
    丁项想到温然送来的信。
    小厮被那个宫女蒙骗是亲姐姐，被利用。
    所以，温珊为什么被杀？
    因为撞破阿青和阿川见面？
    这倒是说得过去，也说明了，阿川和阿青是背着温然联系的。
    丁项笑道：“多谢三公子了。”
    左玉潇把公文随手一扔，收回脚走了。
    书案上留下一些鞋底掉落的灰，丁项自己拿起抹布擦了，坐下继续处理案上的公文。
    *
    温府的宾客虽然走了。
    温家石榴树开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有的宾客来得晚，没看到，还觉得可惜呢。
    丁项也是傍晚来的。
    除了吊唁，他告诉温家人，凶手是一个齐家被冒充的丫鬟，那个丫鬟杀了人之后逃之夭夭，只能慢慢找凶手。
    过程简洁，逻辑严密，没有人质疑丁项的判断。
    现在有了真凶，老太太想要悬赏拿人。
    温塘问可否有真凶画像。
    丁项说没有。
    温塘点着头说同意老太太的话，可以悬赏拿凶。
    温然想，阿青死不死，就是自己是否真的投靠左家的证明吧。
    丁项喜欢猫抓老鼠这样的游戏。
    他就要看温然会如何抉择阿青阿川的命。
    其实不管丁项是怎么样想的，她都会要阿青的性命。
    “温医师，你可知道有什么让人服用了就瞬间动弹不得的毒药？”丁项走之前问道。
    “不管是药还是毒，进入人体五脏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就连最毒的五步蛇蛇毒也不能在顷刻间要人性命，所以丁大人所问，根本没有。”
    丁项若有所思地走了。
    瞬间动弹不得的毒药？
    温然自己也做不出。
    她给邓阔的，可不是这样的毒药。
    徐月涂抹脖子的毒药，有春药的激发，脉搏强烈跳动，血液流转更快，药里面的毒才被带到全身。
    至于膻中穴上那根针上面的毒，不过障眼法而已。
    丁项果然还是因为邓阔孙淼的死对自己有试探怀疑。
    为什么呢？
    温然暂时还找不到答案。
    *
    到了晚上，温家人都在温塘府上过夜。
    过了子时，灵堂就只有两个丫鬟在守灵。
    礼法如此，死的是小辈，哪有长辈守灵的道理。
    厢房里，云霜拿出准备好的匣子，拿出里面朱砂黄丹颜色的粉末，随意放在一个盘子里加上水，粉末颜色更加鲜艳了。
    翠屏从另一个匣子里拿出绢花。
    “翠屏姐姐，你是我见过做绢花做得最好的。”
    “可惜这个颜色还是不够娇艳。”
    “我给它涂上颜色就好看了。”
    “嗯，云霜你画画的话，肯定很好看。”
    “可是我没兴趣画画，我想给姑娘化妆，可惜姑娘不喜欢。上次我给姑娘画了一道伤口，可真了，老太太庄大娘子都没认出来。”
    “是吗，没瞧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两人趴在那里，说话间，云霜手里的石榴花就更艳丽了。
    亥时，蓝戈来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15节

    第229章 清风观点不燃的香
    他进屋后先去炭盆那里站了会儿，驱了一身的寒气才走到温然身边坐下。
    温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清风观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温然点点头，柔声说道：“伸手。”
    蓝戈听话伸手出去。
    温然将他护腕解开，手指轻轻放在他手腕上。
    毒素蔓延比之前快了些。
    但她淡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温然问道：“之前孙淼那匹发疯的马，你说你是用针刺入马儿屁股所致，你随时带着针吗？”
    蓝戈毫不犹豫的摇头，“那针是找小摊上的大娘买的，是绣花用的。”
    好像当时蓝戈说过，当时自己没在意。
    温然心中的疑惑顿时解开。
    丁项怕就是从那根针找到了蓝戈，联想到蓝戈为自己出气以及邓阔尸体上的针，他对自己和蓝戈开始有所怀疑。
    还好，当时她给邓阔那根针上的毒就是障眼法。
    孙淼身上的毒就更复杂了。
    毛荪她从未买过，蓝戈他们也没有买过。
    障眼法，用一次就能用两次。
    “你身上的毒，我想了一个药浴的法子，不过我还要在一旁施针，所以，你在我这儿泡。明天开始。”
    药浴，还要施针？
    蓝戈耳尖发红。
    身上的毒太难解了。
    他绝不是因为别的感到有些难为情。
    “明、明天还在温府？”
    “温宅。”
    “好。”
    不知道是不是炭火燃得太旺，蓝戈竟觉得脸上有些热。
    他说道：“我去挂石榴花，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
    第二天大早，院子里又开了石榴花。
    还有两朵花骨朵儿呢。
    在冬日，比红梅花扎眼。
    温府这株石榴长得很高，一抬眼就看到。
    翠屏云霜一大早就准备好了，等院子里花几个下人看到，她们就像昨日那样，用长杆把花儿打下来，云霜一顿踩，气呼呼地把‘残花’用衣袖包起来，扬言要埋到地下，去晦气。
    这世上最管不住的，就是别人的嘴。
    温家的下人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来温家吊唁的人，都知道石榴花这件事。
    不过这并不影响京都郊外的清风观。
    腊月二十五，宜祈福祭祀，来清风观里的人不少。
    一进山门就有一个两丈长六寸宽的香鼎。
    这里是清风观的进门香，每一个来清风观的人都会烧上一炷。
    “这香怎么点不着啊。”妇人奇怪道。
    那香明明都点着了，一插进香鼎就熄灭了。
    她又试了试，那香还是熄灭了。
    “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三清祖师不受你的香吧。”有个胖妇人小声讲着。
    妇人尴尬又恼怒，“我从不做亏心事，你不要乱讲，这是山脚下的香铺买的，定是香的问题。”
    胖妇人笑道：“刚好我也是那里买的，你瞧瞧，我这香——”
    香一插进香鼎，熄灭了。
    胖妇人又试了一次，那香还是熄了。
    之前那个妇人也不嘲笑，只是说香有问题。
    点着的人说道：“我也是那个香铺买的，没问题啊。”
    胖妇人急道：“那是怎么回事！”
    正好有道长经过她连忙拉过来问道：“道长道长，你看看我这香有问题吗，怎么点不着啊，是三清祖师不……不受我的香吗？”
    “不会。就算是十恶不赦的人上香，三清祖师也会受。施主，让我看看香。”
    胖妇人把香递给道长。
    道长用手指捻了一点香末，闻了闻说道：“没问题。”
    他亲自点香，插入香鼎的时候还是熄灭了。
    胖妇人喊道：“看吧看吧，点不着。”
    周围的人也不走了。
    看热闹似的看着。
    道长把香下面一截没有裹香粉的竹签折断，用底端点香。
    用顶部插入香鼎时，香没灭。
    众人都看呆了。
    这点香，从没有在底部点香的说法了，这是对三清祖师的大不敬。
    道长把香取出，从中间折断，照刚才的方法又做了一次。
    香还是能点燃。
    他取出香，把顶部掐了一截，又试一次。
    香一插入鼎内就熄灭。
    “这……这是不是不吉利啊，道长。”
    “是啊，这香也太怪了，这不是逆行倒施吗？”
    道长肃容道：“各位莫惊慌，大概是香不行，我让人给二位拿其他香。”
    话虽如此，可这真是奇哉怪也。
    清风观点不燃的香，成了当天的奇谈。
    不过出现这种情况的人也不多，只有那几个人一脸苦闷，捐了好些香油钱，希望三清祖师保佑他们来年顺顺利利。
    *
    腊月二十六。
    宝国寺由佩弘大师带领的二十位得道高僧进京了。
    穿着红色袈裟的僧人背着自己的包袱，不坐车，不骑马，徒步从江州赶来，走进城门那一刻，他们脸上的风霜让人肃然起敬。
    将近两个月的路程，他们化缘而来，沿途的百姓看到他们，都拿出自家最好的米最好的菜给他们满满一碗。
    希望这些能与佛祖对话的人能传达他们朴实简单的愿望，保佑他们来年丰收、保佑他们的家人康健。
    高僧进京祈福是大陈国的传统。
    每年由高僧在宫内佛堂为大陈祈福，望佛祖庇佑天下，泽惠四海。
    自从宝国寺佩智大师与天竺高僧不眠不休论经三天三夜，宝国寺就成了大陈第一寺。
    有一天佩智大师突然开悟，直接离开了寺院。
    主持就由佩智大师的师弟佩弘大师担任。
    佩弘大师也是与天竺高僧论经两日的，故而他是除佩智大师外的最佳人选。
    皇城守卫一见到佩弘大师，简单看了身份文牒和路引就让这二十个僧人进去了。
    皇宫里早就准备了这些僧侣的住处。
    *
    晚上，温宅。
    温然叫翠屏云霜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坑，说是烤红薯。
    云霜也不懂，烤红薯用现成炭炉子不行吗。
    不过姑娘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温然把两个红薯扔到里面。
    云霜看着温然，委屈道：“姑娘，两个不够吃啊。”
    她一个人就能吃两个。
    “不是给你吃的。”
    “那是给谁吃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16节

    温然笑笑，想起前世那个在宫墙上一跃而下说要教她医术的人。
    “给有缘人吃的。”
    *
    佩弘大师盘腿坐在蒲团上念着《金刚经》，门吱呀一声开了。
    “师兄，为何你每次都这样？”
    “那你为何每次都背对着跟师兄讲话？”
    佩弘大师转身，一个身穿灰色袄子、头上有黑白相间粗短头发的老头站在那里。
    他腰间还挂着大葫芦。
    佩弘大师道：“师兄，饮酒对身子不好。”
    不是对修行不好。
    “我医术比你好！”
    佩智大师还把腰上的葫芦取下，“取个壶来，我热热酒，冬日吃冷酒我这胃不舒服。”
    佩弘大师任劳任怨地去取了一个壶。
    寝殿有炭盆，热酒还算方便。
    “师兄是去看过二皇子了？”
    “看过了，还是那样子。你说这真是蓝驰剑的外孙吗？”
    “师兄！”
    “你我之间还顾及这些吗？你呀，就是太规矩，所以你知道为啥鸠摩什跟我论三天，跟你只能论两天了吧？”
    佩弘大师无奈摇摇头，论佛法，他比不过师兄。
    不过修行是自己的事，他只专注自己。
    “罢了，我出宫去了，这宫里除了高墙就是高墙，老衲受不了。”
    第230章 女人手都没摸过的毛头小子
    浴桶里的水加到了七分满，上面浮着厚厚一层药材。
    这水是马三娘亲自烧的，过程中不离一步，生怕有人在水里加其他东西，或烧得不到位。
    稍间用屏风隔起来，两个人影两两相对。
    温然检查完药材后和水温后说道：“今天是第二次药浴，这个药与昨日的不同，或许有些疼，你忍不住就喊出来。”
    蓝戈点点头。
    温然转身出去，马婶儿还做了好几样点心来，“都是素点心，没用猪油，姑娘放心吃。”
    温珊五服之内的人在她下葬之前都不能食用荤食，马婶想得很周到。
    死者为大，温然不会跟一个死人计较，但让她为温珊恪守守灵规矩，那也有些不太可能。
    不过温然倒也不必对马三娘说这些，她笑笑，“多谢马婶儿。”
    蓝戈看着屏风前没有人影才开始脱衣裳。
    最后还是留了里衣才泡进水里。
    药水浸过他的衣裳，慢慢浸过他的皮肤。
    不一会儿身上开始有针扎的刺痛感，蓝戈忍得住。
    可到后面，那刺痛感慢慢加剧，又因为热水渐渐灼热，蓝戈双手死死抓紧浴桶不让自己叫出一声。
    一刻钟后，温然进来了。
    “马婶儿，你给蓝公子脱下衣服。”
    温然的声音穿过屏风，马三娘来得很快。
    “姑娘莫气，我儿他、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害羞是难免的。”
    女人的手都没摸过的毛头小子。
    闭眼的蓝戈睁开眼无奈地看着马三娘，这时候说什么毛头小子这种话啊……
    温姑娘是要给他解毒，不是打听其他乱七八糟的。
    温然笑道：“蓝公子洁身自好，是好事。”
    马三娘给蓝戈脱了上面的里衣，又问道：“裤子要不要脱？”
    蓝戈忍着身上的痛瞪了一眼马三娘，“娘！”
    温然失笑道：“不必，就这样吧。”
    她把针包铺开，拿出里面的细长针开始为蓝戈施针。
    云霜心无旁骛地吃着糖炒栗子，“马婶儿，你坐下吧，我家姑娘施针手稳得很，你这样走来走去，我头有些晕。”
    马三娘是蓝戈的母亲，她留下来等温然诊治是温然允许的。
    不仅如此，蓝五和江林也在外面树杈上或房顶上，生怕有意外惊扰了蓝戈的治疗。
    马三娘不好意思笑笑，“毕竟明年要考试，我心里难免担心。”
    他可是蓝氏旧人的希望，他不能有一点事。
    云霜表示很理解，“我知道，可是你应该放心我家姑娘的医术，蓝公子明年一定会金榜题名。”
    蓝戈身上的痛感剧烈，可他依然能感受到银针刺入皮肤时的微痛。
    以及那轻到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的呼吸。
    鼻尖萦绕温然淡淡的药香，那味道让他安心，身上的痛好似也慢慢消失。
    温然用手轻轻抬起蓝戈的下巴，那双漆黑的眸子忽然睁开。
    温然吓了一跳，好笑道：“我以为你痛昏过去了。”
    竟然还清醒着。
    “我要在你胸前的穴位施针，你抬起头来。”温温柔柔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已经顾不得涨红的脸，立即抬起头。
    温然在他身侧俯身看穴位施针。
    蓝戈的心已经定不住了。
    他从没觉得喜欢一个女子是这样难的事情。
    可是他的心跳又是这样轻快，身上的痛意通通被小女子身上的药香掩盖。
    他静静看着温然消瘦的脸颊，皮肤白皙，上面有细细软软的绒毛。
    刚好一双清澈的眸子撞进眼帘，他的心脏倏地悬了空，眸子慌乱地垂了下去。
    “可还痛得厉害？你的脸好红。”
    蓝戈几番挣扎最后点点头，就当他是痛的吧！
    “没事，我施针完，身上就没那么痛了。”
    蓝戈胡乱点头，只是这一次他不敢再睁眼。
    外面云霜拉着马三娘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两盏茶时间温然才出来，云霜立马拿着干净的帕子上去给温然擦汗。
    “一盏茶后叫我去取针。”
    “是。”
    温然走到里间休息。
    云霜小声说道：“阿川的身子，好多了，明儿就能跑活儿了，姑娘，他，他还留在咱们温宅吗？”
    阿川犯了大错，姑娘的性格定是不会让阿川留在温宅了。
    “明天叫他来见我。”
    “是。”
    一盏茶后，温然取了蓝戈身上的针。
    蓝戈神色已经恢复正常。
    “明日再来。之后就看你体内的毒素情况了，连续三日泡药浴，应当是有些效果的。”
    “没效果也没事，至少没坏处不是。”
    温然笑笑出去了。
    蓝戈这才起身开始擦拭穿衣。
    他身上还留有痛意，只是他掩藏得很好，要不是马婶儿提前得了温然的话，可能会真的认为蓝戈还平常一样。
    “姑娘说，厢房可以住，戈儿，你是回去还是留在温宅？”
    蓝戈耳尖还是有些红，“留下。”
    他怕之前那个黑衣人还回来。
    马婶儿高兴，她觉得温医师好得很呢，和蓝戈十分相配。
    到了厢房蓝戈江林问了他一些事，便走了。
    这边厢房离温然的院子不远，那边有人大喊一声，这边能听到。
    蓝戈这才放心睡下。
    *
    佩智大师喝了几口酒嫌弃佩弘大师屋里没有好吃的就走了。
    皇宫守卫森严，可他犹如出入无人之境，摸着空空的肚子就出去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17节

    想到之前京都的时疫，佩智大师忽然觉得该去看看那个研究出时疫方子的人。
    或许，能有几分天赋做他的徒弟。
    京都城里的房顶围墙上不时出现一个跳跃的身影。
    不过一小刻钟他就落在了温宅的房顶上。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那个温医师怎么会住在这里的。
    说来尴尬，老百姓现在看他就是个臭老头，哪里会联想到是谈经论道的得道高僧，他白日里随便找了个人问，就知道这大名鼎鼎的温神医家住何方。
    嗯？有香味儿。
    是红薯。
    佩智大师双脚轻轻落地，在院子里还没完全熄灭的火坑旁，用树枝从火堆里刨出了两个红薯。
    一口咬上去，又软又糯，又香又甜。
    香。
    真香。
    这个温神医很懂得人间美味嘛。
    壶里的酒还没有完全冷掉，他揭开盖子喝了一口。
    大鱼大肉都比不上这么一口红薯啊。
    两个红薯，一小会儿就吃完了。
    佩智大师砸了咂嘴，把葫芦挂在腰间，转身走上廊下。
    深夜敲门，小女子会不会被吓一跳？
    神医应该不会这样没见识吧。
    叩叩叩——
    第231章 宫里有邪祟影响大陈的气运
    开门的是个小丫鬟。
    “你是谁？”云霜看到他胡子上沾了些许的黄色的红薯泥，“哦，你吃了我家姑娘烤的红薯。”
    “老衲特来道谢。”
    云霜上下打量，觉得他是一个没恶意的老人，摇摇头，“不用了，我家姑娘说就是给有缘人吃的，你吃了就走吧。”
    有缘人？
    佩智大师倒是对这个好像知道他会来的人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
    “云霜，是谁？”屋里传出声音。
    “姑娘，是吃了红薯的老丈。”
    “请他进来。”
    云霜对佩智大师笑道：“老丈，快进来吧，这里还有糕点，您也吃。”
    佩智大师看着憨憨的云霜，点点头，“你这小丫头的福气不浅啊，不变本心，好日子在后头。”
    云霜嘻嘻一笑，“多谢老丈吉言了。”
    温然没想到自己像前世一样烤了两个红薯，师父还是来了。
    她有些兴奋，也有些担心。
    师父修行许多年，早就身在尘世心入佛门。
    或许能看出来她的来历。
    温然走出来，福了福身，“大师。”
    云霜睁大眼，这个邋邋遢遢的老头是大师？大师原来是这样的啊。
    佩智大师打量了温然半晌道：“你的命格居然有奇遇。”
    温然心中一跳，垂眸道：“大师说得极是。”
    佩智大师摸了摸胡子，摸到红薯泥，转手就擦在裤脚上，然后从靴子里掏出一本书，“既然你能治好时疫，那就赠与你了。”
    温然一看，居然是医书，和上一世给自己的是同一本。
    佩智大师不管温然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温然追上去，“师父。”
    “你这声师父我应了，我就告诉你一个道理。”佩智大师背着手往院子里走去，“医者，需济世救人。一切法相，皆是假名，本来即非，盖生即无生也”
    人影倏地消失在夜色中。
    “姑娘，大师的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盖生即无生……”
    “世间的事物都是虚假的，包括生与死。”
    “生和死怎么会是一样呢？”
    温然想到自己的重生，叹口气。
    死了又生，生了也会死。
    不管是重生还是新生，终究不过是轮回因果。
    “我也不懂，睡下吧。”前尘往事不可追，只求今生不再含怨而死。
    “姑娘先睡，婢子把大师的这本书烫一烫，明儿你就能看了。”
    那书放在靴子里久了，已经对折起来了，不方便看。
    “不着急看，睡去吧。”
    *
    腊月二十七。
    年底事多，三省六部九寺五监积压的奏折让魏轩看得头疼。
    从户部的折子来看，今年国库没攒到什么钱。
    原本国库就不充盈，赋税年年减，每年还要花一大笔赈灾银子。
    这老天爷还让不让他的百姓吃口饱饭了。
    “说说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啊。”魏轩忽然问道。
    德子在一旁想了想说起件他觉得奇怪的事儿。
    “温塘大人家的侄女落水死了，停灵期间，家里的石榴花居然开了，开得比夏天还鲜艳，好些人看到呢。”
    “哦，竟有这怪事？家里死了人，石榴却开花，难道他家快添丁了？”
    “哎哟陛下，大家觉得这事儿不吉利呢。大冬天的，开六月的花，这不是和老天爷反着来吗。”
    魏轩皱眉道：“嗯，确实不吉利，温家人怎么处理的？”
    “温医师让人把花儿打下来，埋到地底下去了，第三天那石榴树果然就不开花了。”
    不吉利的兆头，自然就没了。
    “还有吗？”
    “陛下是问？”
    “还有类似的事吗？”
    “听说清风观出现了点不燃的香，倒着点才能点燃，从顶上点，怎么都不着。”
    魏轩又看了一眼户部的折子。
    今年上半年有洪涝，淹了几十顷良田；下半年好几个地方雪灾，冷死饿死不少人，京都还出现了时疫。
    他皱眉道：“让司天台的人来一趟。”
    “是。”
    魏轩又看了五个折子，司天监来了。
    若不是一身紫色官袍，凭着下巴长至胸前的白胡须，还挺仙风道骨的。
    “参见皇上。”
    “嗯，起来吧。根据历法，明年我大陈可风调雨顺？”
    司天监有些为难。
    魏轩皱眉，“怎么，明年又有洪灾雪灾？”
    司天监不说话。
    “是干旱，蝗虫？”
    司天监摇摇头。
    魏轩不耐烦了，“那你说说，是什么！”
    司天监黄栌皱眉道：“皇上，宫里有邪祟，影响了您的龙气，会直接影响大陈的气运。”
    邪祟？
    不知道想到什么，魏轩好半天没说话。
    他又问道：“什么邪祟？”
    “启禀皇上，该死之人未死，已死之人魂魄未去留恋人间，就是邪祟。”
    魏轩坐不住了，已死之人魂魄未去留恋人间？
    “哪里，是人是鬼？”
    “就在宫里。”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18节

    魏轩眉头紧锁。
    身后的德子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
    司天监继续说道：“具体是怎样，臣还要拿罗盘细细搜查才行。”
    他的龙气都压不住，看来是个厉害的。
    马上就过年了，妖祟之物还在宫里，宫里能过好年吗，他这个皇帝还能过好年吗？
    魏轩来回踱步，“查！必须给我查出来！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邪，居然敢在皇宫横行！”
    司天监跪下，“臣领旨。请皇上派一熟悉皇宫的人带臣搜查。”
    “德子，你去派个人给黄栌。”
    “是，陛下。”
    黄栌走了，魏轩心中的波澜却没有平静下来。
    邪祟？
    难道是皇后的冤魂？
    魏轩心下一凛，整个人都陷入短暂的恍惚。
    当年，蓝家人最得先皇信任，兵权给出去也没想过收回来。
    他喜欢蓝鸢，很喜欢很喜欢，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想要娶她当太子妃。
    后来他登基，皇后之位顺理成章是蓝鸢的。
    蓝家叛国，他没有迁怒蓝鸢，在蓝鸢死后，他还力排众议让蓝鸢以皇后之礼葬入皇陵。
    这么多年，他没有立后，还疼爱她和自己的儿子。
    她能有什么怨气！
    “皇上，我蓝家向来忠君爱国，何来叛国？”
    “蓝家人会死，蓝家魂却永不灭！”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是那样的坚毅，仿佛像是蓝驰剑在说话。
    啪——
    手边的茶杯碎裂在地，魏轩将微微颤抖的手握成拳头。
    德子一回来看到这样的皇帝，头也不敢抬地走到旁边跪着把地上的碎瓷片捡起来。
    “陛下，批阅折子累了，要不去淑贵妃那里坐坐？”
    魏轩摇头。
    鸢儿不喜欢淑妃。
    他不去。
    “去玉芙宫吧。”
    “是。”
    第232章 放心，她活不到明年
    阿川走进院子，上台阶就在廊下跪着。
    “小的请姑娘安。”
    云霜走出来，“搞这么一出做什么，咱们姑娘不在乎这些虚礼，快进来。”
    阿川进去后也跪在地上。
    温然道：“你不觉得你阿姐与之前有何不同吗？”
    阿川不懂什么意思，还是点点头，详细说了他觉得不一样的地方。
    性格变了，胆子也大了，还会点拳脚功夫。
    “咒禁之术由来已久，由于骇人惊惧，一直被禁止。不过在医官署有专门的医师研究，这是为了防止宫里的皇帝后妃皇子公主们使用或中了这种咒术。
    民间也有一些老医师家知道，比如仁春堂的刘家。咒术种类繁多，刘家的咒禁医书上记载了一种可以夺人躯体摄人魂魄的咒术，你姐姐，就是中了这样的咒术。”
    阿川瞪大了眼。
    什么意思？
    他有些听不懂。
    姐姐中了咒术？
    “你姐姐之前在宫里发高热大病一场，奄奄一息，有人就趁你姐姐最虚弱的时候，施用咒术，强行挤走你姐姐的魂魄，她自己的魂魄强行进入你姐姐的躯体为她续命。而你的姐姐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死了。这样，你听明白了吗？”
    阿川认字有一段时间了，翻开的医书上写的字，他都认得。
    字字如温然说的那样。
    有人为了获得长生，在自己快死的时候，施用咒术，灵魂就会转移到另一个躯体上，从而获得新生。
    阿川哽咽道：“所以，我阿姐，已经死了。”
    “所以那个阿青才会有那么多与你姐姐性格相悖的行为。”
    阿川在地上磕头，砰砰砰地，额角流血了也不停止。
    温然也不阻止。
    直到地上出现一团血迹后，阿川才停止。
    “姑娘，都是小的之前鬼迷心窍，即使心里有疑虑，只当是她是进宫后被皇宫里的形势所逼，还害了四姑娘一命，小的只有以死相抵。”
    “若真要你死，你早就死在雪地里了。”温然冷声道。
    阿川低头不知道想什么。
    “若我只有一个亲人在世，她哄我吞下致命的毒药丸，我也会毫不犹豫。”
    阿川哭得厉害。
    他以为找到了姐姐，找到了这一生唯一的亲人。
    结果被人活生生挤出魂魄而死。
    他阿姐的魂魄，如今是否还在四处飘荡，无家可归。
    “给你留着这条命，自然是因为你还有用。温珊的死，怪不到你头上，她去那个小池边，恐怕也是被人引去的。”
    “姑娘，那个阿青手上有两条性命，小的，小的……”阿川想说他想报仇。
    可是他连皇宫都进不去，如何报仇。
    “放心，她活不到明年。”
    阿川震惊了片刻，明白后，用袖子擦了擦满脸的鼻涕泪痕，“谢姑娘为我阿姐报仇。阿川此生绝不背叛姑娘，只听姑娘的话，阿川的命是姑娘的。”
    “你的身契在我这儿，你的命自然是我的。你就错一次，我也只原谅一次，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他就这么一条命，温然想威胁也威胁不了什么。
    只是希望她这番话，让阿川牢记她给他的恩德。
    “是，姑娘大恩大德，阿川铭记在心！若再有下次，就小的五雷轰顶永世不得入轮回。”
    “云霜，把架子上的愈合膏拿来。”
    云霜把药膏放在桌上，温然对阿川说道：“拿去用，我的小厮不能顶着一脑袋疤，养好了就来听差。”
    “小的明天现在就能听差。”
    “你不给你姐姐修建坟墓吗”
    阿川眼里的泪又流下来，半晌他哽咽道：“多谢姑娘。”
    阿川又磕了一个头，才拿着药膏出去了。
    他心里压着一团火，对阿姐之死的愤怒，对温然宽宥的感动，还有对‘阿青’死的期盼。
    姑娘说‘阿青’活不过明年，那就一定活不过明年，今日二十七，离过年还有三天。
    三天阿姐的魂魄就能回来了。
    他回屋找到自己放在枕头边的匣子。
    里面是一根簪子，木头做的。
    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她说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让他一定不能弄丢簪子。
    他摸了摸簪子放回原处，把柜子里的那身白衣裳拿出来，愤怒地用一块布包起来。
    他整理了下心情，去街上把衣裳丢给乞丐，又去买了香蜡纸钱，让老师傅刻了一个木牌，上面写着‘许青’。
    等那个‘阿青’一死，他就要为阿姐收好尸体，让阿姐的魂魄能找到她的尸首，再找到她的牌位。
    *
    益德宫里，高冉正在做衣裳，魏天禹则在一旁拿了一本书看。
    高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魏天禹很少和自己这样静静地待在一起。
    她觉得最近身子调理得不错，“殿下，我想请温医师进来帮我把个平安脉，不知可方便？”
    虽然宫门的守卫减少了，可魏天禹还是在禁足中，高冉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请温然进宫来诊治。
    魏天禹笑了笑，柔声道：“我让喜福去问问。”
    魏天禹长得好看，笑起来时，仿佛眼睛会说话。
    高冉心里一跳，脸上还是慢慢染上薄红。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绪，她去旁边的香炉里加了一勺香料。
    这是温医师特地配的，可以温养她的身子，她进宫来之后就没断过。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19节

    “殿下，您要的书找来了。”喜福在门口说道。
    “你去问问，还能不能请温医师进宫来给皇子妃看看身子，医官署都是男子到底是不方便。冉儿，我去书房看看那本书，你也别做针线了，你大病初愈，身子该仔细养着。”
    这是魏天禹第一次叫自己‘冉儿’。
    高冉脸颊烫起来，她柔声道：“知道了殿下，您快去吧。”
    魏天禹踏出房门那一刻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
    “就以太子妃身子一直是温医师用针灸调理为理由，请温医师进宫。”
    “是。”
    魏天禹皱眉看着桌上的盒子。
    喜福笑道：“殿下，齐八姑娘送进来的。”
    喜福打卡盒子，里面不是什么稀奇的，就是一根腰带。
    “说是齐姑娘亲自缝制的。”
    魏天禹嗯了一声，“温宅情况怎么样了？”
    “好像没什么动静。温塘说，丁项查出来是有人冒充丫鬟杀了温珊。”
    温塘那点消息，早就过时了。
    “让他把温境盯住了。”
    “殿下，年后温境恐怕就回青州了。”
    “那就让他走不了，这点小事还需要我来想呢，如果他没那个脑子，让他主动致仕罢了，免得被自己的女儿害得丢了官帽。”
    “是。”
    “殿下。”门外传来阿青低低的声音。
    第233章 你应该自称奴婢！
    “进来。”魏天禹道。
    喜福站到桌案旁。
    “殿下，那个阿川……”
    “没死呢。”
    阿青张张嘴，温然不杀阿川么？书里优柔寡断的性格还是没有变。
    她想不通为什么温然提前有了医术。
    经过昨晚的思考，她觉得温然或许是个祸患。
    温然一定要死。
    “殿下，温然知道我和阿川的关系还没有阻止我和他见面，想来她是故意利用阿川的，这样女人心思深沉，不能久留，殿下早早除了她才是。”
    “一个医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魏天禹嗤笑道，他就是要慢慢玩死温然，让她知道，和自己作对的下场是什么。
    “那个蓝戈心悦于她，他是状元之才，若他娶了温然，岂不是不能为殿下效忠。”
    魏天禹动了动酸胀的肩膀，这个他倒是没想到过。
    蓝戈是状元，还是一个老百姓喜爱的好官，不管是为了拉拢还是为了以后治理天下，这样的人才，都值得他去花心思收服。
    “你不是说他最后是一个人吗？”
    “温然出现了变数，说不定蓝戈也会成为变数。”阿青忐忑道，那个温然死了，阿川就没有利用价值，她以后都不用再去接触。
    魏天禹眼神一暗，“我会考虑，下去吧。”
    魏天禹不相信一个有状元之才的人会受一个女人的影响。
    那个女人虽然漂亮，但却是一个瘫子。
    这样的女人送给他他都不要。
    蓝戈会听信这个女人的挑唆？
    他看了一眼那个装着腰带的盒子，女人的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哪里会懂家国天下四个字。
    *
    徐林峰登门吊唁。
    温蘅看到徐林峰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
    许久未见，徐林峰还是那样，身上好像带着光，笑起来时，总是温暖阳光的。
    可惜，温珊的灵堂，他不能大笑。
    温蘅走上前去，“徐公子，许久未见，林伯母和月儿在青州很是想念你呢，生怕你在京都受了委屈。”
    徐林峰客气道：“大姑娘多虑了，家母家妹在信中只让我莫丢了徐家的脸，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温蘅笑了笑，温婉又好看，“许是怕你担心。徐公子来了，正好指点指点我的字，我在家练了许久，公子看看可有提升。”
    徐林峰后退一步肃容道：“四姑娘还没安息，大姑娘还是多缅怀四姑娘吧。”
    守孝期间不好好悼念妹妹，跟他嬉笑说什么练字。
    要不是死者为大，他就真是不想客气。
    温蘅想说自己不是，可半天没说出口。
    不是什么呢，不是不心疼妹妹的死，不是想借此得到徐林峰的注意。
    她扭头看了一眼温珊的棺椁。
    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蘅姐姐，那个徐林峰就是一个刺史之子，何必在的他身上浪费时间。”温柔走过来说道，“在京都，遍地都是官，以姐姐之资，可以找到一个比徐林峰更好的。”
    温蘅摇摇头，“他不一样。”
    而且，她是商人之女，温氏一族不同范阳卢氏清河崔氏那样声名显赫，温氏女并不能提高她的身份地位。
    在青州，凭借温家的势力，她或许可以嫁给徐林峰，如果是在京都，估计只有那七品以下的官宦人家才会接纳她。
    她和温柔，到底是不同的。
    外面徐林峰和温然说话，那眉眼间都隐含着笑意。
    温然时不时也弯弯唇。
    温蘅见状，立马走出去，她就站在离两人不远处，刚好能听到两人谈话的距离。
    徐林峰觉得这个温蘅是故意的。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温蘅知书达理啊？
    “五妹妹，四姑娘的棺椁怎么处理？”
    这问题，也是温塘秦氏最关心的。
    过年了，总不能一直停灵在温府吧。
    但也不好让温培庄氏立马带着棺椁回青州。
    一个未嫁女，都不配葬入族内。
    温然摇摇头，“看祖母大伯父的决定。”
    *
    腊月二十八。
    温然带着云霜进宫去给高冉看诊。
    阿川原本是想去的，温然怕他控制不了自己就没让他去，让他好好盯着温家的情况。
    益德宫还是那样，松懈的守卫，自在走动的宫人。
    哪有半分上辈子她和魏天禹禁足那样严苛。
    小城子带路的时候还是那样和和善善。
    温然赏了一块玉佩。
    这是之前没有的待遇，小城子立马喜笑颜开地收了。
    喜福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笑骂道：“你小子惯会讨好的。”
    小城子知道喜福看不上那么一块玉佩，嘿嘿一声就走了。
    寝殿内阿青跪在地上，捧着茶杯的双手发抖，茶水烫到手上让阿青一哆嗦。
    明显是高冉在给阿青立规矩。
    高冉看到温然，才冷声让阿青起来。
    温然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好奇刚才这一幕。
    直到阿青出去，温然才开始给高冉把脉。
    高冉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除了吃好喝好，想来是魏天禹对她还不错，她心情也很好。
    “皇子妃的身子比之前好了很多，受孕的几率增加了许多。”
    高冉惊喜道：“我一直在用你的香，说明效果真不错。”
    温然笑道：“皇子妃坚持用就好。”
    “多谢温医师了。”高冉小声问道，“有没有……让避子汤无效的东西？”
    “皇子妃要这东西做什么？”
    高冉小声道：“二皇子每次都让我喝，说现在禁足不适合有孕，孩子生下就是吃苦的，可是我想先有个孩子。”
    分明就是为了让齐蕊生下他魏天禹第一个孩子的说辞。
    温然心中越讽刺，声音越柔，“世上没有这样的药。”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20节

    高冉叹了口气。
    不过那个阿青也是喝了避子汤的，不可能比自己先怀上。
    温然和高冉说了蔡大娘子让带的话，高冉止不住的哭。
    “劳烦温医师告诉我母亲，我在宫里一切都安好，让她保重身子。”
    “我会的，皇子妃自己也要保重才是。”
    温然被带去魏天禹的书房。
    告知了魏天禹高冉的情况后，魏天禹就挥手让她走了。
    不过送她出宫的不是小城子，而是阿青。
    一路上的宫人看到他们都低头避让，绝不靠近。
    温然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阿青愣怔片刻反问：“我就是典州的阿青。”
    “你应该自称奴婢！你姓什么？”
    阿青皱着眉，没回答，她最讨厌自称奴婢！
    她是个拥有平权的人，她是个独立的人，是一个在这个时代拥有更先进思维知识的人。
    她不可能为奴为婢！
    她不是奴婢！
    阿青愤恨地看着温然，温然却笑问道：“怎么，你连你自己的姓氏都不知道？”
    “我姓许！温医师，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然仰头看着阿青，“你是不是盼着阿川死？”
    第234章 这儿就是邪祟之气的源头！
    阿青冷哼道：“是，我没有这样没用的弟弟，我就想让他死，温医师不是投靠左家了吗，他听命于我，你难道还容得下他？”
    “为何容不下，你又不是他亲姐姐。”
    阿青脸色大变，强辩道：“我是他姐姐，亲姐姐！”
    “你用了移魂咒术，进入真正的阿青的躯体，但邪不胜正，你没有好下场的。”
    阿青怒道：“温医师还请谨言慎行！我就是阿青，什么咒术，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反倒是温医师，你两面三刀，还勾引二皇子，真真是可笑。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站在这里！”
    温然笑笑，“配与不配也不是你一个奴婢说了算的。”
    阿青顿时一脸扭曲。
    她讨厌奴婢两个字！
    为什么别人穿书不是公主就是高门贵女，她却是个宫女。
    在现代她活不下来，到了这落后的古代还活得跟狗一样！
    “你以为得了魏天禹的青眼，你以后就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上了？魏天禹那个人，只看重权利。而且他是最尊崇尊卑有别的人，你一个贱籍女子，以后能当个侍妾都是你的荣幸，还妄想当侧妃不成？他根本就看不上你！”
    阿青有些抓狂，魏天禹不会这样无情的，她不要求多高的地位，至少是半个主子吧。
    以后他登基，自己有个妃位就知足了。
    她死死咬着后槽牙才不使自己失控动手打这个瘫子。
    温然叹气道：“你说你是阿青，阿青就是一个奴婢，一个被人随意买卖，卖进宫的奴婢，一个宫里的——玩物！”
    阿青一脸铁青，眼角不自觉抽搐。
    温然笑了笑，“云霜，走快些，我还要去觅桐宫。”
    “是，奴婢知道了。”
    云霜把‘奴婢’二字咬得特别重，阿青死死捏住拳头，深呼吸几次后才平息下来。
    她骂了一句，“臭瘫子，难怪齐蕊不喜欢，家里亲妹妹也不喜欢，这种人，有人喜欢才怪。”
    阿青回到魏天禹书房当差。
    喜福却拿着一个瓷瓶找到高冉。
    “果真？”高冉惊讶道。
    “是，殿下亲自吩咐的。”
    “我明白了，这件事交给我吧。”
    “奴才告退。”
    *
    觅桐宫。
    淑贵妃听说温然主动来请安，她让元酉去迎温然进来。
    温然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长胡须的男人正拿着罗盘到处寻找什么。
    “见过贵妃娘娘。”
    “温医师不必多礼，快来尝尝贤王让人从银州带回来的瓜果。”
    “娘娘，我刚才进来看到一位大人拿着罗盘到处走，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那是司天监黄栌，他在找一些不该出现在皇宫里的东西。”
    “那他最不该来的就是觅桐宫，想必那位黄大人来这里就是走个过场。”
    淑贵妃笑得开心，这温医师说话怪好听的。
    “可不是，转了两圈就走了。”
    “益德宫去找过了吗？”
    “应该快去了吧。”
    “我以为已经去过了，益德宫上上下下都轻松得不得了，还挺热闹呢，想必是没什么晦气东西。”
    淑贵妃没搭话，益德宫居然如此轻松，莫不是那晦气东西是益德宫招来的，专门来搅她觅桐宫的！
    接着温然把今日高冉的诊断说了，淑贵妃脸上出现片刻的宁静。
    “他居然怕自己孩儿受苦就不想生？”随后淑贵妃又摇摇头，“不对。他现在守卫这么松懈，有什么苦吃的。”
    “娘娘这有什么不对的，我去向殿下禀报的时候，正好看到殿下格外爱惜地欣赏皇子妃给他做的香囊呢，两人鹣鲽情深，二皇子舍不得皇子妃生产辛苦，想要让皇子妃先将养好身子再说子嗣的事情吧。”
    温然记得，齐蕊送过魏天禹香囊腰带，就连里衣都有送过。
    淑贵妃抓住重点，“他居然会喜欢一个香囊？”
    温然天真地笑问道：“是呀，可有什么不对吗娘娘？”
    淑贵妃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怎么都遮不住，“没什么不对。元酉，你去把贤王之前送来的瓜，挑两个给温医师带回家吃，过年嘛，得高高兴兴的。”
    元酉想提醒淑贵妃温家死了一个女儿，不过看温然脸上没什么不满，就咽下去了。
    两个瓜，一个蜜瓜，一个西瓜。
    抱着瓜的小太监送她们到宫门倒是累了一路，温然赏了他们碎银子。
    “姑娘，这宫里真是奢侈，在外面咱们赏十几个铜板就行了，宫里的宫人居然每次都花二两银子，这样下去，济世堂的银子也不够使的。”
    “就当是买瓜的钱了。”
    云霜这才开心，“这两个瓜看着都稀奇，肯定好吃得很。”
    “那你回去破开和他们一起吃吧。”
    “好呀。”
    温然撩开车帘，看向益德宫的方向，想必那位黄大人已经到益德宫宫门前了吧。
    *
    黄栌拿着罗盘一路走到玉泉宫的时候，淑贵妃身边的元公公找到他。
    “黄大人，淑贵妃娘娘想让您先去益德宫二皇子那里看看，二皇子妃的身子一直弱，怕是被邪气侵扰，娘娘想让大人去看看才好安心。”
    黄栌思考片刻后道：“谨遵娘娘之命。”
    黄栌带着身边的小吏往益德宫的方向去，元酉这才返回觅桐宫。
    到了益德宫，小吏把罗盘交给黄栌。
    罗盘的指针立马转了一大圈。
    小太监说了皇帝的旨意，门口的守卫就让开了。
    黄栌立马带着小吏和小太监往里走。
    小太监是个机灵，跑着去找了喜福，说司天监要查宫里邪祟之气。
    益德宫自然不敢违抗圣明，跟着黄栌一起在宫里随罗盘走动。
    罗盘指着一个方向不动，黄栌跟着罗盘往里走。
    最后走到宫里偏殿的一间耳房。
    “就是这儿，这儿就是邪祟之气的源头！这里是谁人在住？”
    喜福道：“大人，这里是一个小宫女在住，此刻在皇子妃那里当差呢，可否找来？”
    黄栌道：“自然要带来，我要看看这人是不是已经被邪祟附体！”
    喜福请黄栌在院中等待，自己去魏天禹书房了。
    仅仅一个眼神，喜福就明白了，他道：“阿青，皇子妃让你过去一趟。”
    阿青看向魏天禹，魏天禹没说话，阿青也只能去了。
    她一出门就有两个小太监一路跟着，阿青心中猛跳，以前可没有这样。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21节

    第235章 那个男人果真没有心
    “皇子妃。”阿青走到高冉面前福了福身。
    “你最近伺候殿下尽心尽力，殿下怜惜你，说要给你一个位份。”
    阿青一听，心中一喜，她面上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惶恐道：“一切凭皇子妃做主。”
    “你进宫多久了？”
    “我进宫两年多了。”
    高冉蹙眉，“你要自称奴婢，这宫里的规矩甚严，你以后要小心注意。”
    阿青咬咬唇，“是，奴……奴婢知道了。”
    “如今殿下还在禁足，你敬我一杯茶，就算是殿下的侍妾了。”
    侍妾……
    阿青紧了紧手，低声下气道：“是。”
    阿青毕恭毕敬给高冉敬了茶，高冉放下茶杯，“行了，起来吧。”
    阿青站起身。
    “如今禁足中，殿里也没什么好的东西，就赐你这盏银耳羹吧。”
    “多谢皇子妃。”
    阿青却有些不敢喝。
    “喝吧，喝了对你对我都好。”
    阿青明白了，这里面恐怕是类似避孕的东西，高冉不想让她有孩子。
    她闭了闭眼，用了小半碗，看高冉没出声，就放下了。
    “去吧，正好喜福带你去。”
    以后她就不是普通的宫女了，阿青按下雀跃的心情，福了福身告退了。
    喜福是亲眼看到阿青喝了那小半碗银耳羹的，放心地带着阿青去了黄栌那里。
    “黄大人，这就是住那间耳房的宫女。”
    “那间房就她一个人住？”
    “是，这丫头之前在时疫时没被感染，皇子妃就让她单独住了。”
    这当然是说辞。
    魏天禹是心疼她才让她单独住了，不过在外人面前不能暴露，阿青就没反驳。
    黄栌离得远些，上下打量这小宫女。
    猛地大喝：“就是她，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几个小太监立刻上前按住阿青。
    阿青有些拳脚功夫，把几个小太监踹翻。
    她想问喜福这是怎么回事，一张口，什么声音都没有，嗓子忽然痛起来。
    阿青急得双手挥舞，一会儿抠喉咙一会儿要去抓喜福。
    几个小太监不是她对手，几次被踹倒在地。
    黄栌连连后退大喊：“这个邪祟居然如此厉害！去找门口的守卫，要尽快制服才行，不然就危害皇宫了！”
    只听‘咻’地一声破空之音，一支利箭从背后射入阿青的肩胛。
    “快，按住她！”喜福尖锐的声音响起，小太监们赶忙按住阿青。
    “带她走，快，去医官署，让医官看看她是不是用了什么咒术，可有解救之法。”黄栌连忙说道，“多谢二皇子，恕下官先行告退。”
    “黄大人客气，这是本皇子应尽职责而已。”
    混乱中，阿青看向那个拿着弓箭的男人。
    她不懂，她什么都给这个男人说了，连床也上了，他还是不信任自己么。
    刚才什么抬身份都是假的。
    都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他早早就知道，自己有这么一遭吗？
    不。
    她不要死。
    “啊……”她奋力挣脱，想问问他。
    为什么？
    这个男人为什么这样薄情寡义。
    有人推了一把她肩上的箭，她疼得撕心裂肺，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恍恍惚惚中，她想起书中他把温然一颗真心践踏，就算温然死了，尸体也只是裹了一块破席子让小太监随意扔出去。
    阿青这时候才真正明白温然的话。
    【魏天禹那个人，只看重权利。】
    【他根本就看不上你！】
    那个男人果真没有心。
    她恨。
    她明明多活了一次，为什么结局还是这样凄惨？
    被带到医官署的时候她已经晕过去了，之后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
    *
    赖春雨一下值就去了温府。
    当然，他也礼节性地吊唁了一下死者。
    他找到温然，问道：“师父，司天监送来一个宫女，说是邪祟入体，让我们看看是什么咒术。我们医官署就两个咒禁科医官，平日里虽然也颇有研究，可是……这咒禁科，实难研究，他们也不知道那宫女是不是中了咒术，是什么咒术？”
    而且传言习咒禁科的人都不长命，他们也不敢深入研究。
    “看看这女子性情、习惯和行为是不是变了，判若两人这个词不需要我解释给你听了吧。”
    “下午我就叫人去问了，这个宫女确实变了许多，在生过一场大病之后变的，而且突然间还会拳脚功夫，听说二皇子都被她骗得团团转。”
    “那就是中了咒术，你为何不信？”
    “可，总不能不知道是什么咒术吧，那两个医官什么都讲不出。”
    “是移魂咒。”
    赖春雨愣在原地，“移魂……？世间有如此咒术？”
    “刘家的咒禁书上记载了这种移魂之法。”
    “您怎么看得到刘家的咒禁书，他们愿意让你看？”
    “现在重点是这个？”
    赖春雨连忙点头，“是是是。师父可详细说说这移魂咒？”
    温然看着他：“书上没有详细记载，只是说有这种咒术。这种咒术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岂不是个个都想移魂续命？所以刘家祖先才不记载的吧。”
    “续命？”
    “没错，移魂就是为了续命，代价非常大，被移魂的躯体不能超过十五岁，移魂之后的躯体也活不过三十，所以她会不断找新的活人续命。”
    “这，岂不是在杀人？”
    “所以没有记载咒术方法是对的。你回去复命就说方法已经失传，破解之法必须要用火刑逼出躯体里的魂魄，才可以阻止他继续占据活人的身躯。”
    “我可能说师父……您说的？”赖春雨小心翼翼问道，不是他胆小，实在是他家不研究这个，说出去没人信啊。
    “能，怎么不能。我这神医的名头不就是这么用的么。”
    “师父，您之前找我借咒禁科医书，是不是就是研究这个？”
    “是。因为我去就是对那个阿青有所怀疑。”
    赖春雨惊讶地啊了一声。
    温然便细细说了在益德宫时发现了阿青的蹊跷，其中牵涉到温珊的死的地方，她没说。
    “我就怕我那个小厮被骗了，没想到真就是被骗了。”
    “师父真真是大仁大义啊，对一个小厮都这样，我这一把年纪真是自愧不足。师父，你就是我等医者的榜样啊。”
    温然挑挑眉，她确实大仁大义。
    没要阿川的性命。
    “行了，快去吧，我还要给我四姐姐守灵呢。”
    赖春雨走了，温境余氏才走近，“然姐儿，是何事，是不是与你四姐姐有关？”
    第236章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温然摇头，“不是。父亲母亲，现在祖母和大伯父决定了四姐姐的棺椁怎么处理吗？”
    温境叹了口气。
    余氏道：“你祖母和大伯父想等着过年了再抬着棺椁回去，在族中坟地旁边找个地方下葬。你三叔父，觉得反正是未嫁女，葬在哪里都可以，只是这过年期间，要撤灵。”
    女子出嫁，入夫家族谱，进夫家祖坟，族里是没有本家女坟地规划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22节

    未嫁女是没有资格葬入祖坟的。
    所以老太太唯一能给温珊的体面就是一切下葬仪式都要照常进行，妥妥当当不出纰漏。
    “祖母定是不答应撤灵的。”
    哪有人设了灵堂不下葬中途还撤灵的。
    但温塘想着过年期间正是和其他官员走动的时候，他家要是一片白，能把所有上门的人吓跑，他自己也不好出去结交。
    余氏点点头，“可不是，现在你三叔父说，今年他被贬，要是还不积极走动，他的官位就不稳，以后咱们温家满门荣耀就不好说是怎么样了。”
    说得好像，温家门楣是他在撑一样。
    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官位。
    这样的人真的能走到顶端吗？
    这些年温培管着家里的生意，没少给温塘银子。
    特别是温塘调到京城，花了温培不少银子。
    若以后温塘没有温培补贴……
    温然看着另一边廊下说话的温柔温昊，他们的好日子还以为是该得的。
    “大伯父是怎么想的？”
    “你大伯父一边觉得你祖母对，一边又觉得你三叔父对，还没拿主意呢。你大伯母倒是赞成你三叔父的决定。”
    庄氏想把温蘅留在京都，让秦氏相看一个好人家，当然赞成温塘夫妇的决定。
    “明儿就是二十八了，今晚要拿个主意出来。”
    余氏也轻轻叹口气。
    这一家子，还好自己眼光好，嫁了一个有良心的。
    晚上一大家子用了饭，老太太果然就把温珊灵堂的事拿到台面上说。
    老太太心疼温珊，希望温珊最后一程能走得安详。
    温塘道：“母亲，珊姐儿该有的体面，一样都不会少，只是这大过年的，我有同僚上门拜年，这对他们来说，不喜庆不吉利。我的意思是有一个小院子单独给珊姐儿停灵，其他的就按照过年的习俗来，也不用大红灯笼高高挂，就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就行了。”
    温塘看向温培，“大哥，你说句话。弟弟我真不是那般自私的人，只是如今我已经被贬，家里的生意估计也会被我连累，过年，咱们都不去走动一番落了口舌，以后咱们有难了，谁能帮咱们温家说上两句话。”
    温培也很为难。
    他的生意能做起来，也有温塘官声的原因。
    谁家做生意没个后台。
    “珊姐儿只是个未嫁女，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不错了。大哥大嫂，你们还有鹏哥儿衡姐儿呢，这大过年的，总要带孩子出去走走不是。”
    秦氏这话说到庄氏的心坎上了。
    温鹏提前认识一些权贵，对他日后科举有好处。
    衡姐儿多露脸对她的亲事也有好处。
    庄氏便也劝着老太太，“就拿我和老爷的院子专门给珊姐儿停灵，这也不算撤灵，母亲，您放心吧，珊姐儿也是我女儿，我怎么忍心看她最后一程都走得不安稳。”
    温培不说话，老太太冷哼一声，“你们是做父母的，我说不过你们，你们爱怎么就怎么吧。”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不过温然看温培的脸色似乎并没有很轻松。
    戌时，温然就要和温境余氏回温宅。
    刚出门，温然说想起有东西没拿，就转身回去了。
    正堂里烛火还亮着，温培陪着老太太站在灵堂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此刻秦氏院子里，秦氏庄氏正在说过年可能会去拜访的人家，哪些人家是可以温蘅踮踮脚也能够得上的好人家，哪些是家世相当的。
    温然进了院子大声说道：“三叔父，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
    温塘蹙眉，他走到廊下，“什么事？”
    “我那个小厮当日为什么会进柯家？是不是和四姐姐的死有关系？”
    温塘连忙走下台阶，“你别乱说。”
    “我不是乱说，你自己心里最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云霜推着温然往院子中间走，温然继续说道：“你当日找借口让我小厮进来，正好与那个假扮丫鬟的人联系，两人说话被四姐姐碰见，那个丫鬟心狠手辣就杀了四姐姐，你难道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温塘低声怒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害死四姐姐的凶手，你也有一份。她死了，你还怕她让你不能在过年时候四处巴结，天下竟有你这样的叔父！也对，你连亲女儿的亲事都可以拿来交易当筹码，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温塘阴恻恻道：“那又怎样，你这样的女儿，生来何用！你现在投靠左家，就以为安枕无忧了么？”
    “所以你投靠二皇子，他宫里的宫女杀了四姐姐，你也不发一言，是吗？”
    温塘恼怒道：“那是温珊命不好，与我何干。”
    “走吧云霜，我不想看他道貌岸然的小人模样了。”
    云霜推着温然出了院子。
    温塘甩甩袖子转身进屋去。
    出了院门，温然对站立门口的温培道：“这就是我要告诉大伯父的真相。杀死四姐姐的凶手，明后日就会绳之以法，她可以安息了。”
    温培没说话。
    直到手脚冰凉，冷风灌进脖子，他才打了个冷战，走进院子里。
    他看着温塘，温塘眼神关切道：“大哥刚才你去哪了，大嫂正要和你商议去拜访时该送什么礼。”
    这礼当然是温培出钱，送出的由头嘛，就应该是他这个工部员外郎担。
    温培好半天说道：“没什么，就是去灵堂看了看珊姐儿，那蜡烛被吹灭了几根，我想珊姐儿一定死不瞑目，我就多给她烧了些纸钱。”
    温塘听到‘死不瞑目’几个字，眼神闪了闪。
    第237章 魏天禹解禁了
    “送礼这件事我回去想想。”
    温培没有给痛快话，温塘猜他是因为温珊的死，心里还有介怀，正准备多安慰几句，温培却说要早早休息离开了。
    温塘心想自己这个大哥一向是个草包，不知道‘疏通关系’何等重要。
    他一个商户，赚那么多银子，敢大手大脚用吗？
    要不是自己头上的官帽，他赚得到那么多钱吗？
    赚钱有脑子，为人处世还不行啊。
    不过温蘅要留在京都，他不愁大哥不给银子。
    *
    腊月二十九。
    徐林峰一大早就被黄厦拉到清明茶肆喝茶。
    “多谢徐兄！”黄厦对着徐林峰拱手弯腰道。
    礼数周全得徐林峰连忙托起他的手，“诶，黄兄这是为何，我可受不起。”
    徐林峰拉着黄厦一起坐下，黄厦才娓娓道来，“之前你说你没去过清风观，我带你去清风观的事，你可还记得？”
    “记得，还出了点不燃的香那档子事儿。跟这个有关？”
    黄厦得意地笑了笑，“实不相瞒，你去更衣的时候，我去大殿后面逛了逛竟然遇到了风虚道长！”
    “竟有这等好事？多少人想见风虚道长都见不到呢。”
    “是啊，就是因为那香，风虚道长都惊动了！风虚道长见了我问了几句姓名家世，知道我爹是司天监后就告诉我，皇宫里有邪祟，这香还有温家的花儿，都是邪祟引起的，还送给我他自用的罗盘。
    结果我爹在宫里搜查两日，昨日真就抓到了那个邪祟附身的宫女。昨晚上从宫里回家，说医官署确认那个女子就是通过咒术来的邪祟。”
    徐林峰拱手笑道：“那要恭喜黄兄了，令尊大人必受皇上褒奖和信任，别人求都求不来。”
    黄厦也笑了。
    他父亲这个位置，做出点好看的政绩出来还真是不容易。
    何况，邪祟这东西又不是经常有。
    如今遇到一只，他父亲司天监的地位就越发稳固了。
    徐林峰对抓邪祟好奇，黄厦也存了炫耀的心思，有声有色地说起了黄栌抓邪祟的过程。
    *
    “宫女许青，使用邪术移魂换体，害人性命，危害大陈气运，惹来时疫雪灾使数百人丧命！皇上口谕，今日在西市执以火刑，逼出邪祟诛灭之！”
    禁军在皇城门前念完皇帝手谕，后面几个禁军推着囚车出来，里面正是披头散发的阿青。
    “原来时疫和雪灾是她带来的！”
    “快，烧死她。”
    “烧死她，烧死这个晦气东西。”
    “让她下十八层地狱，让她下辈子再也不敢害人。”
    阿青中了魏天禹一箭，加上被高冉喂了哑药，此刻，她拍着囚车疯狂尖叫。
    以前她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不反抗这种落后的封建制度。
    现在看到周围叫好称快的百姓，她好像懂了一些。
    阶级将人完全分为三六九等，他们已经被封建统治深深洗脑，愚昧无知。
    她一个贱民，比那田里的黄牛都轻贱。
    杀牛会被判罪，杀她居然没人觉得不对。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23节

    为什么她会穿到封建社会一个宫女身上？
    若是贵女，她就能把眼前那些拍手的人，一个个都活剐了！
    人群里，她看到了阿川。
    那个十几岁的小子，当初还情真意切说出宫能过上好日子。
    出了宫她还是贱籍女子，去当农民还要被农民看不起，能过什么好日子。
    火刑台已经搭好，禁军正在往柴堆上倒蓖麻油。
    气味难闻，阿青紧紧皱着眉。
    大火从脚底下烧起来，温暖变得炙热，之后全部化成疼痛。
    阿川看着被大火吞噬的阿青，眼里恨意强烈，眼底却浸满泪水。
    烧的是他姐姐的身体，他姐姐才十三岁。
    他看着都心疼死了。
    他姐姐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连死，都不能全尸下葬。
    熊熊烈火燃烧着阿青的身体，最后连惨叫声都听不到了，只剩下火在燃烧那具躯体。
    柴火烧成灰烬，阿青已经被烧焦，黑乎乎的，只能从四肢体态上能看出是个人。
    她死了，周围的百姓散了。
    他们很开心。
    邪祟没了，明年就不会有天灾了。
    阿川走上前对两个禁军说道：“我是这个宫女的弟弟，她被邪祟侵害，如今逼出了邪祟，我想为姐姐收尸，请二位军爷行个方便。”
    他递上一大块银子。
    两个禁军收了银子便让他收尸了。
    阿川双手碰到焦尸的那一刻，温热的触感让他缩回手。
    他红着眼哽咽道：“阿姐，我带你回家，带你回家。阿娘说，很想你，你也想阿娘了吧。别着急，我带你回家，带你回家。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阿川费力扛着阿青的尸体去了棺材铺。
    没有任何仪式，阿川简简单单把阿青葬在城外的山林里。
    *
    “皇上，二皇子定是被那妖女蒙骗了才做出些不合礼法的事，如今邪祟已除，二皇子已经恢复如前，望皇上解禁。”
    说话的是户部尚书，他支持魏天禹，当然是希望魏天禹放出来好。
    左鸿一派的人便出来反对。
    两派的人吵了许久，魏轩一点不着急。
    “左爱卿，你怎么看？”
    魏轩点名让左鸿说。
    “臣以为，马上就过年了，二皇子知错能改，应该解禁，好与太后皇上一起过年节，尽应尽的孝道。”
    魏轩哈哈一笑，“左爱卿所言甚合朕心意，就这么办。”
    下了朝，有人靠近丁项，“丁大人怎么不劝阻左大人？什么邪祟都是假的，好不容让那位禁足，如今才半年就放出来了，这如何是好啊。”
    丁项笑道：“柯大人，皇上心中已有主意，我等身为臣子，当然要为皇上解忧。”
    *
    温府正堂已经撤灵，门口的灯笼也变了颜色，对联也换了新的。
    秦氏心中高兴，不过在老太太面前不敢表露出来。
    之前没有备全的年货，今天就要一口气全买了，还有温柔温昊的新衣裳，只能去成衣铺去看看。
    原来康寿堂的地方开了一家炮坊，正在卖炮仗鞭炮等东西。
    大过年的，家里放着棺椁，还有一个死人，想想都晦气。
    秦氏叫人买了许多鞭炮。
    朝廷按照魏天禹的法子，有了足够的炭火，加上朝廷每日施粥，如今整个京都都在为过年高兴。
    大年三十。
    依习俗，要阖家吃团圆饭，迎灶神，守岁。
    温境一家还是要去温府过除夕。
    因着魏天禹解禁的消息，温然心情很是一般。
    街上的小孩子穿得跟着小粽子一样嬉戏玩闹。
    糖葫芦一串一串比那红灯笼红纸还要亮眼。
    这样的气氛之下，丁项丝毫没有喜悦之情，反而在下值之后骑上快马去了城外清风观。
    第238章 她背后定有人指点
    清风观原本是想着除夕早些关门的，丁项亮出自己的身份，道士们只能请他进去了。
    风虚道长不是没见过高官贵人，相反，他在京都名气盛，见过许多贵人，只是大娘子比较多。
    丁项以为风虚道长会是像黄栌那样，一个长胡子飘飘的老头。
    结果看到一个精瘦短胡子的中年男人，还是有些惊讶。
    这样的人，居然能得到京中那些勋贵之人的赞誉？
    “风虚道长，在下刑部侍郎丁项，有几个疑问，请道长解惑。”
    丁项自称在下而不是本官，想说他并不是以官员身份来的。
    风虚道长把拂尘轻轻放在一旁。
    小道士上了一壶茶就退下了。
    风虚道长亲自给丁项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丁大人，请问，贫道知不无言。”
    “民间传说点不燃的香，可否给在下看看？”
    风虚道长起身去旁边架子上拿了两支断了的香出来。
    “大人请看，这就是当日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香。”
    丁项用手指使劲搓了搓香，手指被染成红色，他仔细看着香粉又凑近闻了闻。
    两端都被他这样查验了一番，他笑道：“顶端是石灰，底端才是真香粉，所以顶端点不燃。”
    风虚道长道：“大人慧眼如炬。”
    “那道长为何不说明此事，还让百姓们议论纷纷。”
    “不是左大人的意思吗？”
    丁项皱眉问：“左大人的意思？”
    “是啊，那位温医师说，都是左大人的意思，让咱们配合行事。不然小道找司天监的儿子说邪祟之事做什么，即使有邪祟，天机岂可泄露。”
    丁项眯眼道：“道长不起疑？”
    任一个阿猫阿狗说是左鸿吩咐的，一个道观观主都不怀疑？
    风虚道长拿出一个东西，“这玉牌难道不是左家的吗？”
    那是一个方形玉牌，上面刻着一个‘左’字，左上角有一道明显的裂痕。
    只一眼丁项就认出这玉牌，“的确是左家的。”
    风虚道长笑道：“那就是了，温医师能有这牌子，说明是左大人信赖之人，小道自然相信。”
    温然怎么会有左玉潇的玉牌？
    难道之前左玉潇试探蓝戈的时候掉落的？
    若是被那个蓝戈悄无声息拿到的，那个蓝戈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
    丁项眼中多了两分谨慎。
    “道长猜到黄栌会听黄厦的话？”
    “温医师说，黄栌一定不会得罪左大人。”
    所以，黄栌不是完全听黄厦的话，只是借口罢了，让事情在明面上有说得过去的借口。
    丁项又问了一些别的才起身离开。
    外面天气早就黑成一片。
    “叫人给我把清风观盯紧了！”丁项沉声道。
    “是，大人。”身边的护卫答道。
    那个风虚道长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一个和蓝薇来往过密的人，看到左家玉牌还能听命行事？
    至于温然，拿着鸡毛当令箭。
    “把温宅也给我看着。”
    “是。”
    丁项到左家时，把玉牌给左玉潇的时候，左玉潇脸色阴晴不定。
    左鸿问道：“怎么在你那？”
    丁项一五一十说了。
    左鸿锐利地看着左玉潇，“你自己什么时候发现玉牌掉了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24节

    左玉潇垂下眼道：“二十四。”
    他去温宅是二十三。
    左鸿掀起眼皮看着他，凉凉道：“人家当天摸着你的玉牌都不知道，还整天不可一世。”
    “祖父——”
    “不用多说了，自己好好反思。”
    左玉潇心有不甘，他父亲是庶出，他也是庶出，他家这一支一直不得祖父喜欢。
    左家子弟都以读书入仕为目的，他弃文从武，为的就是博得祖父另眼相看。
    这几年祖父也确实对他们一房看重了许多。
    可一旦犯错，或是哪里做得不好，他就得一句冷冰冰的反思。
    而他那个嫡长兄，会得到祖父和蔼的教诲。
    丁项见状开口说起对温然的怀疑。
    左鸿摸了摸胡须，没说话。
    世上有很多聪明人，他一向不看轻任何人，不然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位。
    可这里面，不包括女人。
    女人在家从父，出家从夫，夫死从子，能有几分胆色和智慧？
    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没读书的瘫子，能这般聪慧？
    “她背后定有人指点，丁项，你要找到那个人，那个人才是蓝家余孽的关键。”
    “学生知道，如今只有引蛇出洞，咱们才有可能抓到那群人。”
    “尽管放手去做。”
    丁项做事，左鸿很放心，比自己亲儿子都放心。
    一想到不成器儿子，左鸿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要不是儿子不争气，何苦费他如此多心血去培养孙儿。
    “玉潇，你就配合你丁叔，他说什么，你做什么。”
    不过是在点他要听丁项的，左玉潇恭敬道：“孙儿知道了。”
    *
    温府。
    晚上温家的厨子做了一大桌菜，都是素菜，就连饺子也是素馅儿的。
    一眼望去，一点荤腥都没有，秦氏吃得没滋没味。
    奈何老太太还生气着，她什么都不敢说。
    吃完饭一家子就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守岁。
    小辈们都是坐不住的。
    温鹏温昊温柔温蘅齐齐告退。
    温昊的院子大，他们就去温昊的院子。
    温柔把下人都支开。
    温昊从床下拿出一个食盒。
    一打开，红烧肘子的香味就散了出来，温鹏把肘子、烧鸡、煎鱼端出来吃。
    “柔妹妹，还是你最有法子，不然一点儿肉都吃不上，遭老罪了。就温珊，凭什么我们要一直为她守灵。”温鹏狼吞虎咽地说道。
    “三哥哥，明天后天都有，咱们都偷偷来昊哥儿院子吃。”温柔笑道。
    温昊吃得格外欢快，“温扬他活该吃不上这鸡。”
    一个庶子，每次考试都敢考过自己，就该被他们嫡出孤立！
    一刻钟， 桌上堆了一大堆骨头，盘子里一点肉渣滓都不剩。
    温昊嗦着最后一块没肉的鸡排骨，“姐姐，你明天让人买些鸭子，我想喝老鸭汤了。”
    砰地一声，房门被踢开。
    “我看你是皮痒了，想喝老鸭汤！”温塘大怒。
    后面还跟着温培温境。
    温塘面子挨不住，可是他心里也有隐隐的庆幸，温蘅温鹏都在，他家两个孩子罪过不是最大的。
    原是温培提出去温昊的院子看看，回到青州也给温鹏依葫芦画瓢弄一个，好让温鹏专心读书。
    现在倒好，抓到了几个人一起吃肉。
    “大哥，都是我教子无方，一切责罚但凭大哥处置。”
    第239章 过几天你带她进宫来
    温鹏等四人猛地站起身，温昊的衣袖扫到桌面，把盘子和骨头扫到了地上。
    清脆的声音让四人浑身一抖。
    温柔今年受了不少罚，现在听到‘罚’这个字，她就觉得膝盖疼。
    温培看着温鹏温蘅气不打一处来。
    “那是你们亲妹妹，你们两个吃几天素就受不了了？滚去灵堂跪着，不到天亮别起来。”
    温鹏温蘅苦着脸离开了。
    温培跟在他们身后。
    没有被罚的温昊温柔战战兢兢站在那里。
    温境还在一旁，温塘不可能不罚二人。
    “你们也去跪着。”温塘怒道。
    温昊温柔也去了。
    温境叹口气，“扬哥儿那个孩子不错，昊哥儿柔姐儿的性子该磨一磨了。”
    温塘心里知道温境的话是对的。
    可温境自己又没有生养过孩子，哪里知道该怎么管教孩子。
    温塘道：“是，二哥说得对，以后还要严加管教才行。”
    温境知道温塘听不进去自己的话，便不再说什么。
    两人回了正堂那边。
    秦氏知道四个孩子去跪灵堂后，对温培略有不满。
    她看着一旁的温扬和温然，心里跟蚂蚁啃咬一般。
    “老太太，他们还是孩子，长身体呢，就是……嘴馋了，除夕夜，跪一跪就得了，天儿这么冷，风寒了就麻烦了。”
    庄氏也在一旁帮腔。
    “孩子？锦姐儿是孩子没错，他们还是孩子？锦姐儿都没哭闹，他们都忍不住了。”老太太哼道，“对珊姐儿这般不敬，跪是应该的。”
    一个庶女哪有这么大排场的？
    秦氏真是忍够了。
    “母亲，珊姐儿一个庶出姑娘，咱们能做到这份儿上已经够了，您瞧瞧别家的庶女，死了直接拉去埋了，哪有她这样风光的？还设灵堂，还有京都贵人来吊唁，珊姐儿也该知足了。她见了兄弟姐妹为她那样跪着，她也心疼啊。”
    老太太脸色一冷，“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秦氏尴尬地抿紧嘴，这里是京都温府，不是青州温府！
    她是这个家的主母，怎么不能做主了？
    “住嘴，谁让你这样跟母亲说话的！”温塘吼道。
    秦氏不情不愿地低声道：“求母亲宽恕，我就是心疼孩子们，天寒地冻地，跪在灵堂前，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温然道：“放心，病了还有我呢，免费治，保证和之前一样活蹦乱跳的。”
    秦氏哑然。
    老太太懒得和秦氏计较。
    她年纪大了，困得早，早早就回意梅轩歇着了。
    只是温珊的灵堂前，温鹏四人还跪着，不过歪的歪倒的倒，冯妈妈进去悄悄给他们拿了糕点蜜饯炒货。
    “姑娘公子们，你们小这点儿声吃，大娘子说，还想吃什么尽管说，等会儿我再送来。”
    有了这话，温柔也不跪了，坐在蒲团上，“知道了冯妈妈，你去拿点果干和茶水来。”
    “是，六姑娘。”
    温柔神情倨傲地说道：“咱们就在这里一边吃一边聊着守岁吧。”
    子时刚到，就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秦氏也让府里的下人跑鞭炮去去晦气霉运。
    鞭炮放了快一个时辰，才慢慢停歇。
    大年初一。
    天蒙蒙亮，温蘅几个人就被叫去睡觉，冯妈妈带着人打扫灵堂。
    温塘穿戴齐整，和秦氏一起和皇宫朝贺。
    这是大陈的规矩。
    初一这天，臣子及其家眷进宫朝贺。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25节

    皇后薨逝，接见官眷的就是太后和淑贵妃。
    官眷按照品级分批进去拜见太后。
    长宁郡主一大早就进宫了。
    “你呀，多进宫来看看我才是，还有钧哥儿，怎么没带来？”
    “他现在到了狗都嫌的年纪，我才不带他来。”
    康嘉的语气客气中带着亲昵，太后很是高兴。
    她曾经有个女儿，长到十岁就没了。
    当年她看到武陵侯夫人带着年幼的康嘉来朝贺时，一下子就喜欢这个长得和女儿相似七八分的姑娘。
    康嘉六岁在太后寝殿里住过大半年，太后喜欢她甚过皇室其他公主，特地封康嘉为郡主，赐封号长宁，和她女儿用一个名字。
    就连和卢国公府的婚事，也是她这个太后拍板的。
    “钧哥儿会说话了，你该带来多与我亲近亲近。”
    康嘉笑道：“我真带来了，您可别嫌弃他话多。”
    “我疼他还来不及呢，话说，治好他的那个医师，就是那个传得神乎其神的温神医？”
    康嘉正色道：“太后，我去宝国寺找佩弘大师，佩弘大师虽说钧哥儿嗓子没问题，可到底没让钧哥儿开口说话，这个温医师不仅让钧哥儿说话，也让钧哥儿活泼起来，我这心里别提多感激那位医师了。她在临州还解过五步蛇蛇毒呢，厉害着呢。”
    “哦，还会解五步蛇蛇毒？”
    “是啊，太后叫人打听下就知道是真是假。”
    太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好，你信赖的人想必也不会太差。过几天你带她进宫来，让她也给我瞧瞧我这身子。”
    康嘉道：“是。”
    蓝薇进来时，太后又拉着蓝薇的手亲亲切切。
    “薇姐儿，在贾家可还好？受委屈就跟我说，若是贾家人对你不好，我第一个不答应。”
    太后一直都是这样叫蓝家孩子，亲密得很，几十年了，称呼还是没变。
    蓝薇笑道：“有太后福泽庇佑，我怎么会有委屈。”
    过去十几年，梁老夫人和贾和的态度都摆在那了，宫里也没有来个人为她说几句话。
    当真会不知道她有没有受委屈？
    不过就是试探她这个唯一活着的蓝家人心底还有没有怨言，对现在日子有没有不满罢了。
    太后拍拍她的手背，“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你是个和婉贤惠的人，夫家但凡对你有一点不好，你别忍着，你来告诉哀家，哀家为你做主。”
    蓝薇：“多谢太后，蓝薇过得很好。”
    “当年的事，你也别怪皇帝，你姐姐在宫里虽说是禁足，可那也是一种保护，只能怪鸢姐儿身子弱，刚好那日上阳宫又走水，哎……”
    蓝薇强忍着的心绪，就连手上也不敢用上半分力气，怕太后觉得自己对皇家不满。
    第240章 再见血荆草之毒
    “姐姐……她命不好，还好有太后怜惜姐姐，让姐姐可以葬入皇陵，得以安息。”
    太后看着默默擦泪只顾伤心蓝薇，眼眸中尽是满意之色。
    “你有空就多进宫来陪陪我。”
    虽说蓝薇身上有诰命，可也是不得召不得入宫。
    蓝薇心中讥讽，面上懂事道：“多谢太后垂怜，臣妇告退。”
    “嗯，去吧。”
    蓝薇微笑着走出慈恩宫，只是手心里的痛意钻心般地疼。
    皇帝杀了自己全家，不能恨便罢了，还要感恩戴德？
    她做不到。
    泉下有知的姐姐，也不会答应。
    *
    秦氏之流，只能跟着一大堆人进去，站在最后几排，连太后长什么样都看不清。
    反正前面的人跪她就跟着跪，前面的人谢恩，她就跟着谢恩。
    前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她也算是熟悉流程了。
    等朝贺回家，已经午时了。
    冯妈妈捧着御赐之物在众人面前露一回脸才捧回秦氏的主院。
    中午还是一桌素菜。
    下午温然提出要回温宅，温境和余氏当然要跟着回去。
    他们在这里也不自在。
    老太太叫刘妈妈拿来几个钱袋子，这是给温家小辈的压岁钱。
    “多谢祖母。”
    每个接过钱袋子晚辈都恭恭敬敬道谢。
    钱袋子不沉，估计就是几两，老太太抠门的老传统了，小辈们都知道。
    温然乖乖地喊道：“给大伯父大伯母拜年了。”
    温培庄氏也笑着给他们钱袋子。
    比老太太的沉了许多，温柔喜笑颜开的，其他几个人也是这样。
    温境余氏、温塘秦氏准备钱袋子看起来和温培差不多，几个人都很开心。
    温锦儿笑得最天真烂漫。
    温然温扬脸上带着笑，但不如温柔他们几个活泼，显得多了几分稳重。
    “二姐姐五姐姐，你们开了那么大一个医馆，给我们准备压岁钱没？”温锦儿问道。
    这话明显是温柔教的。
    温锦儿最小，她来问最多就是小孩子不懂事。
    秦氏庄氏乐得在一旁看着。
    温然温瑶那个铺子，一个月怎么也有一两百两银子，不准备一个六十六两的压岁钱，怕是说不过去。
    温瑶笑道：“我给你准备了一支珠钗，你看喜欢吗？”
    采莲拿出来的时候，温锦儿眼睛都亮了，“喜欢。谢谢二姐姐。”
    那支珠钗怎么也要十两银子，还算过得去。
    秦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我们的呢？二姐姐。”温柔笑问道。
    “你们这个年纪还想要我的压岁钱？不害臊？”温瑶虽是打趣着说，不过温蘅脸皮薄，加上她比温瑶年长，当下笑意就淡了。
    温柔道：“我还没及笄呢。”
    温瑶转头看向温然，“五妹妹，你给锦姐儿的压岁钱是什么？”
    温瑶不搭茬，温柔顿时尴尬起来，带着一丝愠怒。
    “我俗得很，就是十二两银子。”
    云霜拿出一个小钱袋子递给温然。
    温锦儿拿到后甜甜笑道：“谢谢五姐姐。”
    和温瑶准备的差不多。
    不得罪人，也不会让温锦儿有区别对待。
    余氏很赞赏温然这种处世做法，秦氏就只有冷脸，心想温然太抠门。
    “五姐姐那么多黄金，就准备这么一点啊？”温柔笑嘻嘻问道。
    温然也回了一个笑，“当然不止。七妹妹昨晚跪了那么久，想必膝盖疼，我早上让人送来了药膏，拿回去擦一两次就好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温柔咬牙不说话。
    温然冷冷地看着温柔，“七妹妹，作为姐姐我还是要提点一句，十妹妹如今是天真年纪，你作为亲姐姐，要以身作则。”
    本该是长辈来说这番话。
    温然一个晚辈教训温柔，秦氏想反驳，可老太太和一屋子的男人不说话，她只能忍下了。
    大初一就忍忍忍，岂不是一年到头都要忍了，秦氏越想越气，脸上的笑都快绷不住了。
    温塘脸上也不好看，这不就是明晃晃说他不会教女么。
    有了这样的不愉快，温然一家走的时候，秦氏连假客气挽留一下都没了。
    回去路上，云霜打开几个钱袋子，老太太里面有八两银子，秦氏庄氏给的钱袋子里面居然装着石头。
    二十四两银子，居然有一半多都是鹅卵石。
    “姑娘，她们居然欺负人。”
    “无妨，有的是让他们出钱的机会。”
    翠屏笑道：“好啦，姑娘又不在乎这几两银子，何苦生气，大初一，要高兴。”
    回了温宅，温境余氏又给了温然一个钱袋子，很轻，里面估计装的是银票。
    “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压岁钱，希望然姐儿你以后每一年都顺遂平安，健康快乐。”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26节

    “为父希望你能保持现在的初心，不为名声所累，也不被钱权所惑。”
    上辈子过年，她没有人这样真诚祝福她为她着想。
    温然眼睛一热，忽然问道：“父亲母亲，你们觉得温扬那个孩子如何？”
    温境点点头，“那孩子心性坚韧，读书也还可以，将来入仕还是能有所作为的。好好教导，未来也会是栋梁之材啊。”
    余氏道：“那孩子善良，比其他几个都好，我还挺喜欢的。”
    如此，温然心里也有了计较，“我知道了。”
    余氏笑道：“知道什么？”
    温然道：“知道他是个好孩子。”
    是个可以继承温家的好苗子。
    梧桐书院，也有了继承人。
    *
    从初三起，各家就开始走动拜年了。
    温瑶也从初三搬回温宅。
    温宅的大门每天开个十几次。
    京都许多人家都叫人送来节礼，何家康家潘家柯家蒋家的都让人抬了好几担。
    温然准备的年礼都一样，自己做的养颜丸，男女老少皆可用。
    那些大娘子还真就喜欢这个东西。
    这是钱买不来的东西。
    济世堂都没有卖的，只有温然送的年礼才有。
    有市无价，更容易让人记住和感谢。
    初五。
    康嘉亲自上门来，要带着温然去皇宫。
    “你不用紧张，太后信佛，很和善。她问什么就答什么，不好说的，你就给我使眼色，我帮你。还有就是，太后的身子一直有医官负责，按理说没什么大问题，如果有问题，你可别像之前和我说的那样，不说病名不说病情光吓唬人。”
    温然笑道：“嗯，我知道了。”
    “这也是个机会，你得了太后的青眼，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想夺你医馆，对你不利。”
    温然反握住康嘉的手，“多谢郡主。”
    温然知道这是康嘉为她在太后面前说了好话才得来的这个机会。
    两人到了皇宫，太后确实和善，这一点和温然前世的印象大不同。
    上一世，太后对她这个太子妃很不满意，教规矩的嬷嬷都派了四五个。
    成太皇太后之后，多次和魏天禹说废后。
    “太后的身子十分康健。”温然收回思绪说道。
    “看来医官署的那些笨蛋也有两把刷子。”太后笑道。
    康嘉和缓气氛道：“他们没两把刷子，哪能给您把脉。”
    太后笑道：“正好我宫里有一个小宫女，今早上一直说不舒服，顺便就让温医师看看吧。”
    再温和的语气，也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温然不敢不从。
    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宫女。
    面色看起来倒没什么不对劲。
    温然搭上她的脉，片刻后，她死死压住自己的惊诧。
    装作没有发现是什么病症继续把着脉。
    这个宫女体内是血荆草奇毒。
    和蓝戈身上的毒一模一样。
    一个平平无奇的宫女会中这个毒？
    温然看着太后的裙角，这是太后故意试探自己吗？
    她该诊出这毒吗？
    第241章 到时候一箭双雕
    温然抬起手，恭敬道：“这位姑娘是中毒，症状很像书中所写的血荆草。”
    太后倒吸一口气，惊讶道：“这是什么毒，温医师赶紧给她治治吧。”
    大陈的太后难道会不知道皇室秘藏的西域奇毒？
    温然细细道：“回太后，这是西域奇毒，中毒之人会悄无声息死去，书中并没有记载解毒之法，民女也没有办法为这位姑娘解毒。只能开些药让毒蔓延得慢些罢了。”
    那小宫女伏在地上浑身发抖。
    康嘉急切地看着太后，“您快让皇上彻查一番吧，这可危及到您的性命啊。”
    温然垂眸只看地面。
    先帝最宠爱惠太妃，曾不止一次试探朝臣改立惠太妃的儿子越亲王为太子。
    可最后还是太后的儿子当上皇帝。
    她的心思手段怎会一般。
    如今已是太后，还会有人想不开来害她？
    太后欣慰地拍了拍康嘉的手，“我等会儿就让人去禀报皇帝。温医师，你便开个方子吧。”
    “是。”
    温然在一旁写方子，那个宫女下去了。
    康嘉和太后说笑，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明明是用一条无辜性命来试探她能不能解血荆草之毒，为何还能这样云淡风轻地坐在那里？
    温然前世不懂，现在也不懂。
    人命，在这些大人物眼中就这样低贱吗？
    “太后，这方子一天用一副，便能缓解毒性，不过服用三个月后，这药方子恐怕就不起作用了。”
    “嗯，荣芳，你去医官署拿药，给那个丫头服用吧，多活一天也是好的，可怜呐，人家算计我，偏偏算到她头上了。”
    康嘉又一阵柔声劝慰。
    荣芳是太后身边的嬷嬷，接过方子就退下了。
    康嘉把太后哄高兴了，才带着温然告退。
    *
    慈安宫寝殿内，荣芳拿出一个匣子，取出里面的五份药方。
    “太后请过目，温医师这方子和赖医令的方子最相似，不过有两味药不同。”
    太后拿起来，细细对比，“嗯，差得是不多。这个温神医，也不过如此罢了。”
    荣芳没敢说话。
    “那便把药拿去给他用吧。之前皇帝废他太子之位的时候我就奇怪，究竟是什么忤逆大罪能让皇帝生气到废储，原来他竟背着皇帝去找蓝氏旧人。哼，皇家孙儿那么多，何苦让一个心怀仇恨的不孝孙继位。”
    “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二皇子说不定已经知错了，不然皇上不会解禁的。”
    太后那慈善面容一冷，“让他继承大统才是冒险！皇帝那个人就是耳根子软。当年，我让他不要留蓝家姐妹性命，他不听。我辛苦为他筹谋到这个位子，岂敢松懈？
    原以为给蓝鸢服用血荆草，她会生不下这个孩儿，没想到，阴差阳错让她早产生下一个皇子。
    这些年，我时常提点皇帝，让这个孩子明白他自己皇家的身份，明白蓝家犯下的罪孽，没想到，是白教了！就这样留他一个全尸吧，也算是全了当年蓝家帮皇帝登上皇位的情分。”
    荣芳嬷嬷低头道：“那个小城子，应该还没被发现，可以借他的手。”
    太后点点头，“他不是归顺淑贵妃了么，就让他去吧。”
    就是被查出来，也与她这个太后无关。
    到时候一箭双雕，除去生了反叛之心的魏天禹，还能除去外戚专权的淑贵妃。
    至于太子之位。
    还有两个年纪小的，能慢慢培养。
    “是。”
    外面一个小宫女进来，“启禀太后，章医官来请平安脉了。”
    大年初五就进宫请脉，算是有心了。
    太后满脸笑道：“请他进来。”
    等章医官进殿来之后，寝殿中无一人近身伺候，就连荣芳嬷嬷也退到外间守着。
    *
    出了皇城，康嘉拉着温然道：“太后宫里应该是不会出现下毒这种事的，今儿恐怕是为了试探你医术。”
    “用一条鲜活的生命？”
    温然面上出现淡淡的愠怒。
    康嘉叹口气，“太后的心思谁知道呢。”
    半晌她才继续道：“当年太后和皇上式微，太后和蓝家龚老夫人少时就交好，她便极力促成皇上和蓝家大姑娘的婚事，有了蓝家扶持，朝臣坚决反对先皇废储立新，皇上顺利登基，之后惠太妃的母家被满门抄斩，惠太妃和越亲王自缢身亡，太后……太后才满意。”
    后来蓝家不也是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罪名么。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27节

    当今太后母子，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温然忽问道：“太后突然试探我会不会解血荆草的毒，是为了什么？”
    康嘉心中隐隐有猜测，“然姐儿，你岂会猜不到？”
    不过就是要用这个害人罢了。
    被害的人，根本无药可医。
    温然其实想问，太后会给谁下毒，不过，康嘉就算猜到也不会告诉自己，便不再问了。
    只看后面最近一个月宫里会不会有大丧了。
    *
    温然回了温宅，看到蓝戈徐林峰曹武在和温境余氏说话。
    想来是拜年的。
    她进去福身见礼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温境也不考校功课，只是听着学生们自己说在国子监的情况，听到蓝戈拿到解元的时候，眼中尽是满意之色。
    这是他教过的最出色的学生。
    没有之一。
    “你们好好备考，明年定会上榜，不用担心。”温境笑道。
    徐林峰带了好些东西，知道温境余氏这期间不沾荤腥不能饮酒，带了稀罕的新鲜果子来讨他们开心。
    还给余氏带了京都时兴的一些粉膏。
    “难得你有心。”余氏笑道。
    徐林峰咧着嘴笑。
    余氏看着蓝戈，“你身子好些没？”
    蓝戈起身回道：“好多了，多谢大娘子关怀。”
    “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客气。今天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饭，我亲自给你们下厨，弄点好吃的。”
    徐林峰高兴，“那就太好了，我早就想余伯母的手艺了。”
    温境也笑了。
    几个学生有徐林峰说话，气氛倒是十分好。
    温然来的时候，就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徐林峰：“那个司天监黄大人，得了许多丰厚的赏赐，黄厦还老在我面前炫耀。”
    温境：“黄栌的儿子？”
    徐林峰：“是。”
    温境：“你们切记以后若入仕，别和黄栌那等人走近。”
    第242章 五姐儿可怎么嫁得出去
    曹武：“为何？”
    温境：“当年他为了登上司天监那个位置，不惜与左宰相之流的叶之高狼狈为奸，害得原来的司天监被迫认罪伏诛，一家妻儿老小回乡之后，因为罪官家眷还要被人指指点点，这样的人，怎可深交！”
    其实温境说的是十几年前的旧事。
    朝中知道的，也都是老人。
    蓝戈三人都正色道不会和黄栌叶之高这样的人交好，更不会为了自己以后仕途，与他们阿谀奉承。
    温然在一旁什么静静听着。
    想着温境今日说这件事是何用意。
    毕竟现在的温境不过是个进士罢了，连个官身都没有，这话要是被他们其中一人传出去，招来的就是灾祸。
    温境就这样信任他们三个？
    中午余氏做了好大一桌菜，几人都吃得很畅快。
    温境余氏去午歇，蓝戈三人才找到和温然单独说话的机会。
    蓝戈把除夕夜丁项去清风观的情况说了。
    徐林峰道：“如今丁项恐怕是怀疑你二人了，要么洗脱嫌疑，要么就只能……”
    余下的话的，大家都明白。
    曹武一拍大腿，“反正手上是不干净了，再多一个左党走狗的性命也没什么。”
    蓝戈：“丁项可不是邓阔孙淼，他很机警。”
    杀丁项很难，杀了丁项还不被发现，难上加难。
    温然：“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大家回去都可以想想如何应付。这段时间，就安分些吧。”
    *
    正月初七。
    庄氏再一次带着温蘅到济世堂看诊。
    初八他们就要回青州了，温蘅要留下，庄氏还想问问韩医师温蘅的病症才能放心回去。
    韩医师确认温蘅的病症有好转，不过还是要长期服药才能痊愈。
    庄氏一想到温蘅的病情能够痊愈，她心里的大石头就放下了。
    她带着温蘅又去抓药。
    正准备走，柜台上的账房大喊道：“十二两银子五钱，大娘子您还没给钱呢。”
    十二两五钱？
    杨妈妈一听声音飚得老高，“你抢钱啊，十二两？”
    账房好声好气对庄氏笑道：“大娘子，您有所不知，根据大姑娘的病症，我们韩医师的诊金就是十二两，剩下的五钱是药材钱。”
    庄氏威严道：“你知不知道济世堂掌柜的是我女儿，你还敢收我的钱？”
    账房拱手道：“知道，可这是济世堂东家吩咐的，小的一个伙计，哪敢不从。”
    “东家？你东家是谁？”
    不是说济世堂是温然和温瑶开的吗？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东家？
    “温然温医师就是我们济世堂的东家。”
    庄氏咬咬牙道：“她是我侄女儿，她怎么会收我这么多银子，你进去问问。”
    账房还是一副赔罪的样子，“大娘子饶恕则个，东家说了，也就是您来了，韩医师的诊金削价一半，不然就得是二十四两银子。”
    庄氏胸膛不断起伏，显然是被气到了。
    她在青州就上了那个小贱人的当，到了京都，还要被她坑骗，她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大娘子莫气，我们东家还说了，您要是不给钱也可以，她是个小辈，就当是孝敬了，不过以后大姑娘的病，我们济世堂可就不敢接了。”
    庄氏当初也是走遍了京都的大医馆，没有人说能治好衡姐儿，她才来济世堂的。
    现在济世堂不给温蘅看病，她上哪儿再去找一个会治的医师？
    温然那个小贱人果然是克星。
    就是想方设法从她身上捞好处。
    周围有几个妇人已经在窃窃私语了，说什么摆大伯母的款儿，看病都不想给钱。
    温蘅面子已经挂不住了，悄悄拉了一下庄氏的衣袖。
    她还要在京都待下去，她丢不起这个人。
    庄氏忍了忍，“给，给他十三两！”
    杨妈妈拿出钱袋子给银子。
    账房挨个拿起银子放嘴里咬一咬。
    杨妈妈看得直翻白眼，账房赔笑道：“不是我小心，实在是今早上温医师给我们发开工吉利钱的时候，居然掏出了鹅卵石。现在人心实在险恶，居然还能拿鹅卵石充当银子发压岁钱的，我这也要小心些，不然我自己就要掏银子赔了。”
    庄氏听到‘鹅卵石’三个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原来她是不在乎几两银子，可被秦氏说得心动，想捉弄一番温然。
    结果，今天就被济世堂的账房当场戏耍。
    “这是五百个铜板，请拿好，我们济世堂向来不会多收一文钱。”
    庄氏哼道：“赏你了！”
    账房一笑，高声喊道：“多谢大娘子赏钱，大娘子大方！”
    庄氏转身就要往后堂去。
    常四跑出来拦着道：“今儿温医师还没来，我们掌柜的，也不在，大娘子请回吧。”
    庄氏带着温蘅无奈又愤怒地走了。
    这个温然，没想到在京都了还不收敛自己的脾气。
    也不知道那些京都贵人是怎么想的，捧着那个温然，捧成了神医。
    庄氏果然去了温宅。
    这口气，她在温然身上找不回来，就在余氏身上找回来。
    *
    阿川领着庄氏去了影栖阁。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28节

    影栖阁是温境余氏的院子，是温然请温境余氏取的名字。
    温境出去拜会好友，只有余氏在院子里。
    “二弟妹，二弟好歹是个夫子，怎么把五姐儿教得如此见钱眼开唯利是图？我带着衡姐儿去济世堂看诊，张口就要十二两五钱，哪个医馆都没有她那个济世堂贵。五姐儿这样子，可怎么嫁得出去。”
    余氏原本以为庄氏是在温府闷着了找她说说话，没想到一进院子就是尖酸刻薄说自己女儿。
    她早些年没生出一儿半女，不知道被庄氏秦氏明嘲暗讽过多少次。
    她为了温境忍了下来。
    如今有一个那样好的女儿，她忍不了了。
    “大嫂给不起诊金就明说好了，想来然姐儿念在你是大伯母的份上也不会强行找你要银子。”
    庄氏愣了愣，这个余氏，吃炮仗了？
    居然敢回呛。
    “翠菀，去取五十两银子来给庄大娘子，这京都繁华是繁华，可什么都贵，看诊更贵，不能让她在济世堂受了委屈，不然回去好一顿给老太太说。”
    庄氏年轻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找老太太告状搬弄是非。
    如今余氏一说出，庄氏脸上更是挂不住了。
    “至于然姐儿的亲事嘛，先前有大理寺卿潘家，以后也只高不低，大嫂，你且放心。”
    翠菀这时候拿出一包银子。
    余氏瞪了一眼翠菀，“你这丫头做事就是不够细心。”
    余氏把钱袋子里的银子，一块一块摆在小几上，那声音清清脆脆的，比那百灵鸟的叫声还好听。
    “大嫂，你点点，看是不是五十两。”
    第243章 把衡姐儿带回青州
    庄氏的脸涨得像猪肝似的，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缺你这几个臭钱。”
    余氏惊讶道：“大嫂不缺钱干嘛说那一通话。叫我以为你看诊给不起诊费了呢。翠菀把银子收起来，不能打了大嫂的脸。”
    翠菀当然是把所有银子拿了回去。
    庄氏那脸已经被打得啪啪响了，现在更是因为忍耐扭曲了。
    眼见在余氏这里讨不了好，庄氏道：“那我就不打扰二弟妹了。”
    余氏笑道：“大嫂且等等，大哥也来了，你何不等他一起回去。”
    庄氏奇怪道：“你是说我夫君也来了？”
    “正是。”
    温培背着她来温宅干嘛。
    而且温境不在家，他见的是温然还是温瑶。
    不会是私下补贴温瑶那个小贱人吧？
    或许是让温瑶交出济世堂也未可知。
    庄氏便在影栖阁等着。
    *
    温培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
    “这里是两万两银票，就当是为珊姐儿报仇的谢礼吧。”温培说道。
    他有四女一子。
    除了温鹏，温培最疼爱的就是温蘅和温珊。
    温珊的死，温培是心疼的。
    另一个原因是，原本这些都是他给温塘带的银票。
    那天晚上他听到温珊的死与温塘有脱不了的关系，温塘还居然想隐瞒真相。
    为了前途，侄女的命都不重要了。
    温培对温塘太失望了。
    所以他带来的五万两银子，两万给温然，剩下的三万自己带回去。
    也不是他大方，实在是他也想赌一把。
    温家以后靠得是温塘还是温然。
    希望这两万两不会打水漂。
    “谢大伯父。”温然不客气地让翠屏收了，“如今这京都的形势，谁也说不准以后会是怎样，大伯父真的要把大姐姐留在京都？”
    温培抬眼，“然姐儿，你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不想让温蘅留在京都的意思。
    温然柔声说道：“三叔父与二皇子一党，三叔父或许会把大姐姐送给二皇子，那倒也是泼天的富贵，大伯父一家也摇身一变成皇亲了。可我听说贤王快回来了。”
    魏天禹已经有正妃，温蘅就算是真的嫁给魏天禹，也只能是侧妃，不过以温蘅的的身份，侧妃都做不了。
    顶多是个侍妾罢了。
    温培摇摇头，“这种富贵，我们温家要不起。然姐儿你和卢国公府关系好，你把衡姐儿介绍给卢国公府的公子不行吗，或者武陵侯府的公子，也不用嫡子，庶子也好啊。”
    温然没想到温培到现在还没有打消把女儿嫁入高门想法。
    温然只能把话说透些，“大伯父，凭借大姐姐姿容或许能入高门大户，不过也只能做妾，就连庶出一房也只能是妾室。”
    温培脸上不自在。
    他是商人，女儿的身份不高，嫁入高门大户或许困难，可嫁给那不受宠的庶子难道也不行么。
    “那些庶子各个都是读过书的，就算以后不读书，为了家风，也不会娶一个商人之女为正室，若真有，大伯父可倾尽财产给那人？”
    温培皱眉，那怎么可以，那是他毕生心血。
    “所以啊，大姐姐的好归宿根本不在高门大户，大伯父你有钱，穷秀才多的是，资助几个，难道还找不到一个能金榜题名的进士吗？大姐姐也不用在娘家受气，更不用应付复杂的人际关系。好日子要一步一步过，就像大伯父你的生意，铺子是一个一个开起来的，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
    温培没说话。
    温然知道火候差不多了，道：“这京都处处暗藏玄机，大姐姐那点点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只会让她死得更快。温柔在京都这么多年，她都尚且斗不过那些嫡姑娘呢，何况大姐姐。”
    “可她的病——”
    “济世堂的医师会详细说怎么医治的，我医馆的医师，多多少少也会得我的指点，说能治就是能治。您带她回青州，更好治。”
    半晌，温培叹口气，“然姐儿你说得没错，之前是我想错了。这几日我跟你三叔父见了不少人，各个都是人精，他们面上客气，其实骨子里根本就看不起商人。”
    温蘅仗着一点点美貌终究不长久。
    温然笑道：“大伯父带大姐姐回去，还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四姐姐不在了，祖母自然是一心一意疼爱大姐姐的，大姐姐若嫁到青州本地，根本不会受委屈。至于鹏哥儿……”
    温然叹口气，“他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宋姨娘肚子里的是男胎，大伯父请个好夫子，好好教导这个弟弟吧。”
    温培道：“行，我把衡姐儿带回青州。”
    温蘅走了，温然也会少点麻烦，她可不想分神去应付温蘅温柔两姐妹的下作手段。
    “大伯母也带来了，在我母亲的院子，翠屏你去影栖阁传话。”
    “是。”
    温培已经没有心情去想庄氏究竟是想干嘛了。
    反正不敢不管做什么，明天就回青州，什么都做不了。
    回温府的路上，庄氏一听温培不打算让温蘅留在京都，自然是好一番闹。
    温蘅也委屈，双眼通红问道：“父亲，这是为什么啊？徐公子也要在京都备考，女儿……女儿与他……”
    庄氏道：“你别听你爹的，你就留在京都，不过徐林峰就算了，让你三叔母好好给你相看人家。”
    温培吼道：“珊姐儿死了还不够吗？你还想把衡姐儿的性命搭上不成？”
    不管嫡庶，都不是温塘自己的女儿。
    他能害一个，就能害第二个，温培不想送自己的女儿去当温塘手中的棋子。
    庄氏温蘅愣愣地看着温培。
    “夫君，这，这到底怎么回事，珊姐儿的死，难道另有原因？”庄氏半晌才问道。
    “你要是想你女儿活命，就回青州，不然就待在这吃人的京都好了！京都遍地四品官，你以为温家在京都跟在青州一样吗？”
    意思就是，温珊的死真的另有隐情。
    庄氏吓得心里怦怦跳，不管温蘅说什么，也答应下来带温蘅回青州。
    *
    夏家。
    温境是来与夏文远告别的。
    夏文远的道：“上次侄女儿来，我不在家，内子说话得罪了她，让她别放心上，内子就是个没见识的妇人。”
    温境：“怎会，然姐儿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
    过来招呼温境的宁氏一听这话，嘴角的笑僵硬了。
    那都不叫心胸狭隘，什么叫心胸狭隘？
    宁氏略微招呼两句就走开了。
    夏文远小声说道：“我听说，刑部抓住了一个蓝家军旧人。”
    温境一惊，“是谁？”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29节

    夏文远摇头，“不清楚。你万万叫他们按捺住，不要盲目救人，丁项说不定就等着你们入网呢。”
    温境道：“如何被抓住的，可知道？”
    第244章 尚三公主，肯不肯
    夏文远还是摇头，“我也是突然听刑部的邹郎中说的，他知道他说漏了嘴，后面我再怎么旁敲侧击都不肯再说。现在很难知道那个被抓住的人信息。”
    温境也皱起眉。
    这倒是件麻烦事。
    如今蓝戈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绝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
    可三月是春闱，不能耽搁。
    温境一脸严肃地回了温宅。
    影栖阁。
    温境看到正在收拾姓李的余氏，忽然说道：“我打算晚些回青州。”
    余氏让翠菀放下手里的衣裳，问道：“怎么了？”
    “蓝戈他们几个不是马上要参加春闱了吗，我想着留在京都，也好给他们讲讲书。”
    可是国子监有的是夫子。
    余氏虽然不懂，但也不多问。
    立马叫翠菀把收拾好的东西又放回去。
    “我去给然姐儿说一声，我们就在京都住下。我呀，还挺想和然姐儿多待一阵子呢。”
    余氏说着就出去了。
    后面跟着一个小丫鬟明儿。
    是温然让来伺候温境夫妇的。
    温然知道温境余氏不走后，也很高兴。
    她不是没想过让他们晚些走，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做的事，怕危及他们，也一直没提。
    现在余氏说想留在京都多住几个月，温然舍不得拒绝。
    她拉着余氏就说最近温瑶要开香料铺子，正好让他们把把关。
    *
    温瑶连续看了三家铺子，都在东市的好地段。
    好地段就意味着贵。
    济世堂挣的银子每个月也有两三百，到现在账面上就九百两银子。
    根本买不下来一个好铺子，只能租。
    可以后铺子做起来再买，户主可能就坐地起价了。
    温瑶继续看其他铺面。
    她实打实经营了一个医馆后，对生意之道有了新的看法。
    只要货物好，地段差些也无所谓。
    继续逛了两个铺子后，温瑶去附近的茶肆歇息。
    何申牧出现的时候，那张鹅蛋脸上惊讶中带着喜悦，何申牧从怀里拿出一个长条木盒。
    里面是一根玉簪。
    那上面的白玉一看就贵。
    现在温瑶看什么都会在心里换算成银子。
    看来做生意挣钱是会上瘾的。
    “给你的压岁礼。”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而且，谁会在十六岁还受压岁礼啊。
    “之前就说过，不贵重的我还不会送你呢。我给你戴上，这簪子，我也是存了好几月月钱买的，你不要就白费我一片心意了。”
    何家的男儿也只能领月钱生活，除非分家自己做一家之主，不然也不能大手大脚花钱。
    何申牧倾身给温瑶簪上后站直，看着温瑶白净的小脸，笑道：“我的眼光还不错。”
    温瑶红透了脸，头都不敢抬。
    她讷讷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阿蒙说你今日会来看新铺子，我就猜到这里了。”
    温瑶小声道：“谢谢。”
    何申牧知道她是在谢簪子，笑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铺子看好了吗？什么时候回温宅，我送你。”
    一说到铺子，温瑶扬起小脸，神采奕奕地说起五家铺子的区别。
    从价格、街道的人流、铺子内部格局、周边铺子的影响等分析了铺子的好坏。
    脸上的红晕褪去，取代地是流畅自然的语气以及自信的笑容。
    何申牧听得认真，温瑶说什么他都点头，等温瑶说完，她又开始有些脸红，“回琅街那个铺子，我看就不错，何公子你觉得呢？”
    “你觉得不错，那就是一定错不了。阿瑶，你怎么这么厉害，说起来比那些老掌柜还厉害。”
    阿瑶。
    是何申牧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
    温瑶脸上越发的烫，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铺子还是买下来好，银子不够我回去找大哥大嫂借，你别担心，你这香料铺子，必定开得红红火火。”何申牧笑道。
    温瑶连连摆手，“不用了，银子的事，我先回去和五妹妹商量。”
    “行。”何申牧没有强制要去干涉温瑶的任何决定。
    没一会儿长河走了进来，“公子，刚出锅的烧饼。”
    “快尝尝，这家烧饼特别好吃，我前几天发现的。”何申牧递给温瑶，“小心烫。”
    温瑶刚刚接过，他还不撒手，自顾自地捧着烧饼和温瑶的手，吹了几口。
    觉得烧饼不那么烫了才松手。
    温瑶觉得自己的手比那烧饼还要烫。
    在何申牧的注视下，温瑶小小咬了一口，香甜酥脆，芝麻馅儿，特别香。
    “好吃。”温瑶的眼睛亮了起来。
    何申牧这才拿着自己那份烧饼吃起来。
    那些大家闺秀都嫌弃这些街边之食，其实是不懂得人间美味。
    他就喜欢温瑶这样。
    两人吃完，何申牧正准备送温瑶回温宅，何家的下人匆匆找来，“公子，赶紧回府吧，府里国公爷和世子正找您呢。”
    “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公子回去就知道了。”
    何申牧厌烦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他和颜悦色地看着温瑶，“阿瑶，我先送你回去。”
    “你还是先回家吧，别让国公爷世子等急了。”
    何申牧道：“你瞧他样子是真的急吗？唬我罢了，我见惯了。走，我先送你。”
    那个小厮一副冤枉的样子，长河拍拍他的肩膀，“一起走吧，不然你回去也不好交差。”
    *
    等送完温瑶回温宅，何申牧赶回何家的时候，发现全家人都在等他。
    “爹，娘，大哥大嫂，怎么了？”
    何国公道：“你觉得三公主如何？”
    当今圣上五子五女，三公主是王昭容所出，如今十五岁了。
    何申牧道：“一般啊，怎么了？”
    何国公气不打一处来，“人家是金枝玉叶，你看看你是什么东西，说人家一般。”
    “所以呢？”
    何申智道：“所以问问你尚三公主，肯不肯？”
    何申牧当即拒绝，“我这样的东西怎么配得上三公主！”
    何国公冷哼了一声。
    “你大嫂今日进宫，王昭容试探口风，想让皇上赐婚于你和三公主呢，你自己觉得配不配得上，不重要了。”
    何申牧转向康嘉，“大嫂，您最受太后喜欢了，您能不能去找太后为我说两句……王昭容和三公主岂会看上我？”
    康嘉笑骂道：“你刚才回来可不像现在这样着急。”
    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公主，找一个立场中立的国公爷家嫡次子，免得以后皇帝用她去笼络权臣或者与外邦和亲，一辈子也算无忧虑了。
    王昭容的算盘，何家人岂会不知。
    可难就难在，王昭容要晋位分了，以后就是惠妃了，这不好拒绝啊。
    何申牧猛地说道：“我有意中人了，非她不可！”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30节

    第245章 夜探大理寺
    有意中人了，还非她不可。
    何申牧一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何家人每个人脸上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惊讶，何公爷问道：“谁？”
    何申牧把‘温瑶’两个字在嘴里来回过了一遍，说道：“温姑娘。”
    屈老夫人问：“哪个温姑娘？”
    何申牧理直气壮道：“还能是哪个温姑娘！”
    屈老夫人和何公爷对视一眼，温然那姑娘，也行吧……
    之前康嘉就提过。
    身份确实差了许多。
    可是温然救了康嘉，救了钧哥儿，又救了自己。
    这门婚事她能接受。
    “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人家的，早不说。”
    “这不是怕你们觉得身份配不上吗……”
    “人家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你没有什么唐突之举吧？”
    “没有没有……”
    康嘉却隐隐察觉不对。
    她问过然姐儿对此事看法，然姐儿说过她俩不合适呀。
    何申牧对于屈老夫人的一些问询，都回答得板板正正，一听就是真的动了心。
    屈老夫人说道：“嘉儿，改日我和你进宫，一起说一下这件事吧，温姑娘对我们家有大恩，我们何五与三公主怕是无缘了。”
    康嘉按下心中疑虑答道：“是。”
    *
    初八。
    老太太和温培要回青州，温塘温境两家人都来相送。
    还是来时的三辆马车，不过多了三匹马的板车，上面是温珊的棺椁。
    温塘对温培说道：“大哥，我看衡姐儿还是留在京都吧，她的病不是刚有起色么，在京都也好继续治疗，在家里正好和柔姐儿作伴。”
    温培道：“不用了，医师已经开好了药方，回去按方服药就行。”
    “去年情形不好，今年我就会翻身了，大哥不必忧心，生意该做就做。”
    做生意也需要关系，用了我的官声和关系，是不是银子也要给一点……
    温培：“我知道，不过，在青州我们温家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了，没有必要再扩大，到时候太打眼对你也不好。”
    温塘笑道：“没事，大哥只要记得我之前说的那番话，咱们温家也不是没有靠山，大哥你就放手去做。”
    温培下意识去看了下温然那边，昨日温然还说，温培挣的钱，以后有一半要去孝敬二皇子。
    他的银子，怎么能给一个外人，即使是皇子。
    “我知道了，好了，你带着他们回去吧。”
    温塘想他大哥真是个草包，把话挑明了说，“今年的银子……”
    “瞧我这脑子。”温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三弟，今年来得匆忙，忘了带了。下次叫人给你带来。”
    温塘睁大了眼，这种事岂有忘了的？
    可他也不能去搜温培的身啊。
    想来想去还是温珊的死的原因，温塘低声道：“大哥，杀害珊姐儿的凶手，我会在京都看着刑部捉拿的，大哥就不要生我的气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温家好啊。”
    到底是为了谁，你心里清楚！温培忍了忍，终究没说出这句话。
    他转身喊温鹏温蘅上车了。
    另一边老太太则是拉着温然的手，“我的好孙女儿，卢国公府的金元宝，你……你保管不好，还是交给我吧，我帮你放在青州，谁也拿不走。”
    温然笑了笑，恐怕那时候自己也拿不走吧。
    这个老太太，一辈子倒是掉在钱眼里的。
    “你这样子根本找不到好婆家，不过没关系，你留在温家，祖母我养你一辈子！”老太太言辞怜爱。
    温然道：“祖母，您少打我这里的主意，不然我就告诉丁大人，叫衙门好好查一番温家那些产业，看能不能查出点名堂来。”
    哪个商人不在商税上做点文章，就算是徐刺史那般严苛，也会有人钻空子。
    老太太倏地松开温然的手，这个养不熟的孙女。
    丁大人丁大人，一天不知道说多少次丁大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恨恨地看了一眼老太太就上了马车。
    还是她的珊姐儿好，可惜，她的珊姐儿没了。
    这样一想，老太太的情绪又开始低落了。
    温然可不管这些。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温塘也不跟温境打声招呼就直接带着一家子回去了。
    好在温境余氏不在意这些。
    温然便带着温境余氏去济世堂。
    这还是他们第一回 来这里。
    温境和余氏都对她和温瑶赞不绝口。
    特别是温境，夸了温瑶好几句，温瑶也受到了莫大的鼓励。
    *
    晚上用了饭，温然陪着温境下了两盘棋就回自己的院子了。
    到了亥时，云霜翠屏伺候温然睡下。
    温然躺了一会儿就悄悄起来穿上一身厚实的衣裳。
    又拿了一根蜡烛揣进怀里。
    片刻后，有人轻轻敲响了窗户。
    温然打开门，蓝戈站在窗边，雪片子落在他披风上，即使在夜晚，他的眼神也亮亮的。
    大雪在他身后飘舞，他刚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好似外面的风雪都不冷了，只剩下令人惊叹的美。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雪好看，还是人好看。
    白色雪片刚好落在他的眉间，温然想伸手捡下那片雪花。
    指尖刚触摸到，雪片就融化了。
    手指下是温热的皮肤。
    温然倏地收回手，不知道说什么。
    她微微皱眉，自个儿也有些懊恼。
    蓝戈察觉到温然手指的温度，温声道：“带上披肩，外面冷。”
    温然想了想，转身在衣架上随便拿了一件披风披上。
    虽说过年期间宵禁的时间延长，可也只是到戌时四刻。
    这会儿街上已经漆黑一片，除了巡城守卫，无人走动。
    蓝戈背着温然飞速在房顶上移动，直到大理寺才停下。
    “左转第二个房间是卷宗室。”
    蓝戈也不问温然是怎么知道得，他按照温然说的走到第二房间。
    大陈的官员在春节期间一直放假到正月十五。
    现在的大理寺静悄悄的，正好是来查当年旧案卷宗的好时机。
    两人也不用十分小心翼翼。
    好在温然带了蜡烛，蓝戈拿出火折子，点燃蜡烛，两人开始在一排排书架上寻找。
    良久，蓝戈道：“同辉二年的卷宗在这里。”
    温然立马走过去。
    同辉二年就是蓝家叛国案的那年。
    两个架子上整整齐齐全部都是同辉二年的案件。
    蓝家案，当时是大理寺主审的。
    两人在第二个架子上细细找着，蓝家案子大，卷宗有厚厚的一沓，很快就找到了。
    两人靠在一起，一人一本，很快看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
    温然道：“这个许言任参军事，是指证蓝驰剑与突厥来往的重要证人。”
    可她记忆中好像并没有这号人物。
    检举了这么大的案子，怎么也是功臣，不可能到现在还是个籍籍无名之辈。
    第246章 或许冥冥注定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31节

    “他因为身上有伤就致仕养伤了。”蓝戈说道，“当年我爹他们也找了许久，但是一直没找到人。我师父之前发现了些线索，知道许言去了典州，他去典州才打听到许言因为赌钱被赌坊的人打死了。”
    温然察觉到里面的蹊跷，“他或许不是主动致仕，而是左鸿让他致仕的。那他的死，也有问题。”
    蓝戈点点头，“没错，他有一儿一女，现在我们正在找他的一双儿女，希望从他们身上能找到一些线索。”
    温然想起上一世，魏天禹也来过大理寺。
    不过那是很久以后了，他来大理寺就来卷宗室。
    她那会儿知道他是为了蓝家的案子，以为他是想翻案。
    现在看来，找线索是真的，不过是不是为了蓝家翻案，就说不定了。
    蓝戈说道：“还有这个人，叶之高，当年的御史中丞，信誓旦旦拿出了蓝大将军与突厥来往的书信，他说是军中的人交给他的。后来也是死得不明不白。”
    温然好似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一时想不起温然也就不再继续想了。
    卷宗上不仅仅记载了证人证词，还有一些为蓝家作保的官员说辞。
    其中就有张霖老太师和温境。
    那时候温境是吏部考功司郎中，前途一片光明，却在蓝家满门抄斩结案后，毅然致政，回了青州教书。
    温然忽问道：“你可知道老太师张霖是什么时候致仕的？”
    “同辉三年。”
    两人在前后一年的时间里辞官，而且都是回青州。
    这中间就真的是巧合？
    温然不信。
    她有一种隐秘的高兴。
    她想，温境知道她在做的事情，应该不会怪她。
    蓝戈看温然呆呆看着自己，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她轻笑道：“我父亲原来早早就知道你，想着法要教你，为了掩人耳目，修建了梧桐书院。”
    蓝戈也笑了，“我小时候看的书，上面的批注都是夫子写的，他的字，我来梧桐书院第一日就认出来，虽然他故意改了笔锋，我还是认出了。”
    两人静静凝视着。
    温然想，两人相遇，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
    只是上一世，她没把握住。
    直到蜡烛哔啵一声，两个人继续看卷宗。
    很快两人就看完了，他们把所有卷宗整整齐齐放回原位。
    为了掩人耳目，两人还胡乱摸了其他卷宗。
    希望之后大理寺杂役打扫时候不会发现什么。
    *
    蓝戈回到自己家，见到屋里还亮着灯，就知道蓝五还没有睡，在等着自己。
    他进屋，身上还带着风雪。
    马三娘赶紧倒了一杯热茶，又拿起他脱下来的披风抖落上面的雪片子。
    “父亲，怎么了？”
    “甘为被丁项抓了。”
    甘为，是长大粮行的账房。
    他以前在军营里，就是做账房的，不过那时候他就是众多小账房中的一个，没人能记得他。
    “何时被抓，怎么被抓的？”
    “今天……今天夫子告诉你娘的，已经抓好多天了。年前就抓了。”蓝五说道，“他原本是为了大公子……就是你大舅舅的恩情，才加入我们的，好在甘为他知道的也不多。”
    不是蓝五看不起甘为，实在是刑部手段多，加上甘为娶妻生子，已经有了软肋，忍受不住招了一切也有可能。
    蓝戈想了想道：“不对，他们抓了那么多天都没有透露出来，忽然就被夫子知道，这分明是故意给我们的。”
    蓝五道：“夫子也是这样说的，所以让我们按兵不动，一切静观其变。”
    蓝戈道：“我们要救他。”
    蓝五道：“怎么救？刑部现在说不定有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往里跳呢！我告诉你是想让你最近谨慎些，去济世堂，去温宅，去国子监，都十二分小心，别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更别让人摸出你身上的毒来。”
    蓝戈不是不知道蓝五说的是真的。
    可甘为这么多年的效力，忽然成了一颗弃子，甘为会心寒。
    “可是爹你说过，蓝家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兵，即使是老弱残兵。”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蓝家不是以前风光无限的蓝家，我们是叛逆同党！你现在是咱们唯一的希望，你要是出事，所有人都会死，不止甘为一个！戈儿，这时候，要清醒！”
    蓝戈猛地站起身。
    他深吸几口气，“我知道了。”
    蓝五哪里不知道蓝戈的性格，“戈儿，我不是让你看着甘为去死，实在是，咱们不能冒这个险，若能够救他又全身而退，我何尝不想救，但不能啊，救了他，咱们就都暴露了。你让其他好不容易掩藏身份活下来的兄弟怎么过？”
    有的人故意刺伤自己的面部，有的人故意晒得黑黑壮壮，刘婶子天天在脸上贴鱼鳞，就是为了让脸上出现一大片红。
    蓝戈半晌说不出话。
    他们这些年藏踪迹变容貌，吃的苦比常人多许多。
    蓝戈握了握拳头，“我必不会暴露其他人。”
    至于救人，他心底并没有改变主意。
    只是要好好策划一番。
    蓝戈进屋去，马三娘在一旁劝道：“他很少辜负咱们的期望，你别担心，他会想明白的。”
    “但愿如此。”
    “那正大粮行……”
    “照常就行。他们越怀疑，咱们越不能乱了阵脚。”
    “那我还去温宅吗？”
    “去。夫子在那里，他向你传递信息更容易。”
    *
    初八下了雪之后，就晴了好几天。
    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叫一个热闹。
    皇帝都去皇城的城门上与民同乐了。
    大街上小巷上，各式各样的花灯摆出来，看得让人眼花缭乱。
    今夜不宵禁。
    百姓们高兴极了。
    猜灯谜是读书人乐趣，寻常百姓，还是更喜欢看胡姬跳舞。
    不过刑部大牢就不一样了，连街上的欢声笑语和乐声都听不到。
    狱卒要看管犯人，还有给犯人送饭吃，真是够烦人的。
    “怎么轮值就轮到咱们俩啊，就看咱们是新来的，欺负咱们！”肥头大耳的狱卒抱怨道。
    第247章 送刑部大牢好好吃番苦头
    瘦一些的狱卒喝了一口酒，砰地一声把碗重重放在桌上。
    “可不是！今天可是元宵，有灯会呢，哎，街上那些小娘子今儿都出来逛街了，咱们却看不到。”
    两人唉声叹气了许久，最后还是一碗酒一粒花生米这样喝着吃着。
    没办法嘛，差事还是要做的 。
    没一会儿，有人来了。
    是送饭的。
    他拎了两个大食盒，“两位爷，今儿是上元节，家里大娘子也给您二位备了些好酒好菜。麻烦您受累，给我家老爷送一下饭菜。”
    瘦狱卒接过两个食盒，“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厮走了。
    他把两个食盒都打开，饭菜都是一样的，只是有一个里面有两块银子。
    他拿出来，给胖狱卒扔了一块，“李哥，你先吃着，我去给那位吴大爷送饭。”
    李八道：“去吧去吧，家里这般有钱，也不想着疏通疏通关系把人送出去。”
    “这样才好呢，咱们才有银子拿。”
    胖狱卒一想也是，笑了笑，站起身把里面的鸡鸭鱼端出来。
    香味儿飘出来，瘦狱卒立马拿起食盒往里走，“哥，给我留个鸡腿儿啊。”
    “知道了，快去快去。”
    瘦狱卒提着食盒往牢房走去，越走越深，湿冷的空气让他打了个寒颤。
    走到底停在最后一间牢房。
    他蹲下拿出里面的饭菜看了看，确实没有匕首之类的东西后，才说道：“吴大爷，您家里又送饭菜来了，趁热吃吧。”
    说完就走了。
    墙角里膀大腰圆的男人站起来，他头发披散着，可脸上干干净净，身上也没有伤口，囚服对比另一角落蜷缩的人，干净得像新的一样。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32节

    他走到门口，伸手扯了一个鸡腿吃。
    盘子不入牢房，犯人用手抓饭吃，是丁项定下的规矩。
    这样可以打击犯人的自尊，更有利于审问。
    另一个角落里的犯人忽然问道：“吴大爷，我能吃点吗，今天是元宵节，我也想吃点好的。”
    门口的吴大爷想了想，“可以，等着，我给你拿来，你身上都是伤，走动不方便。”
    “多谢了。”
    甘为得了半只鸡，抱着就啃起来。
    身上的伤口好像都不怎么疼了。
    *
    上元节不少公子姑娘都出来逛花灯。
    今朝居门前的花灯是最好看的，鱼灯、蟹灯、橘子灯、兔灯……看得让人眼花缭乱。
    “今夜，今朝居用酒做奖，猜对十个谜语，奖黄酒一壶，猜对二十个，是杏花酿，猜对三十个就是本店五十年的女儿红！诸位，请！”
    都是读书人，很多人都跃跃欲试。
    酒不重要，重要的展现自己的文采和机智。
    场面倒是很激烈，可答题答得好好的，忽然人群里就有两人扭打在一起。
    白衣裳的少年吼道：“你抢我得谜面，你敢抢老子的谜面，老子不打死你，老子不姓黄！”
    黑衣裳的少年笑道：“谜面就挂在那里，谁先答出来，就是谁的！要打小爷，小爷就让你尝尝小爷的拳头硬不硬！”
    “谜面还有那么多，抢一两个也什么啊。”有人劝道。
    白衣少年吼道：“他是抢了四五个！我看上一个他抢一个，要答哪个抢哪个，这人就是故意针对我。 ”
    “你谁啊，我针对你？”
    “我父亲是司天监！你是谁？敢惹我？”
    “临州人士，秀才之身。你不会答题赶紧走开，我还要赢酒呢。”
    黄厦怒了，他要的是酒吗？
    他要的是面子！
    “老子打你个有眼无珠的穷秀才！”
    说罢就打得更厉害了，黄厦一拳揍过去。
    少年摸了摸被打的脸，不客气地把黄厦按到地上打，就连黄厦的小厮也被打了两下。
    没一会儿，两人就被众人拉了起来，阻止他们再打起来。
    “黄兄，黄兄，怎么是你？”人群里徐林峰挤了出来。
    黄厦怒道：“这小子打我！”
    “你是谁？”徐林峰问道，“居然敢打黄栌黄大人的儿子。”
    黑衣裳的少年梗着脖子，“信不信我还打他！”
    说着就是一脚踹过去，徐林峰见状身子一歪，那一脚直接踹到黄厦身上。
    ‘哎哟’一声，黄厦捧着肚子，“徐兄，你替我打他！”
    徐林峰道：“这，我也打不过啊。诶，黄兄，要不咱们把他送进去几天老实下，说不定跪下来求你。”
    “送哪去？”
    徐林峰小声道：“当然是送牢里去！送刑部大牢，让这小子好好吃番苦头。”
    黄厦揉着自己的肚子，“徐兄，还是你点子多，我定让人好好招呼他。”
    “那边就是巡城兵，黄兄快去叫他们过来，直接弄到牢里去，我在这里拖住他。”
    徐林峰在京都没啥人认识，黄厦只能自己带着小厮去。
    很快巡城士兵就来了，二话不说拿住黑衣少年，少年想反抗，但势单力薄，反抗不了，只能被带走了。
    黄厦咧着嘴，吸着冷气，“徐兄，走，请你喝茶去！”
    徐林峰看了眼被带走的人，“好啊。正无聊呢。”
    *
    刑部大牢内。
    李八正在叼根木签子剔牙呢。
    听到有动静，立马‘呸’了一声吐在地上。
    “李八，把这个人关起来。”来的是外面轮值的小吏，是正儿八经的官，李八得叫一声大人。
    他身后有两个士兵押着一个黑衣少年，手还被绑了起来。
    他小声问道：“大人，这人看起来像是个书生，是犯什么事了？好叫小的知道关哪里合适。”
    “这小子不知死活打了司天监黄大人的儿子，是黄公子叫巡城兵送来的，就关最里面给他长长记性。”
    “小的知道了。”
    小吏走了，李八把人押着走。
    路上他忍不住问：“你是谁家的公子，居然敢打黄大人家的公子，他家是出了名的护短，你说说你家是哪条街，我去帮你报个信。”
    “我叫万路，是个秀才，借住在常乐坊姑姑家。”
    常乐坊都是普通百姓的住处。
    李八心想在这人身上估计捞不到什么银子，心思也就淡了。
    大部分牢房都是空着的。
    走到尽头，左边那间住了两个犯人。
    右边空着。
    李八打开牢房，把万路推进去，“进去吧，你恐怕要多住上几日了。你要是想让我送个信，你招呼我一声，二两银子给你跑一趟。”
    李八先给万路铐上镣铐，再给他解开双手上的绳子。
    第248章 见未来婆母嫂子？
    万路硬气道：“你们敢这样关我，不怕我写封状纸告你们？”
    “这里是刑部，你想写状纸就写吧，写了给我，我帮你交上去。”
    李八都懒得敷衍他，说完就走。
    万路踢了踢干草坐了下来。
    脚步声渐渐没了。
    空气里静谧下来。
    万路轻轻扭头看着对面的牢房。
    两个人。
    刚才一路走来，就没有两人同一间牢房的情况。
    何况他来之前这间是空着的，完全可以把另一人关到这里来。
    甘为大哥一看就是受了伤，衣衫上都是干涸的血迹。
    那个大汉，一身蛮肉，应该是练硬功的，长得像犯人，可看起来根本不是犯人。
    那前面的那些牢房……估计也都是假犯人。
    万路看了两眼就躺下去了。
    这咋救？
    总不能挖个地道把人偷走吧。
    而且还有一个大汉守着呢。
    *
    正月十六。
    恢复上值。
    朱雀大街上早早就有车马轿夫的声音。
    魏天禹也起得早。
    这是他解禁后第一次上朝，也是第一次面对左鸿那个老匹夫，该有的气势还是要拿出来。
    百官觐见。
    魏天禹和所有大臣一样跪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刚过完节，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商讨。
    不过魏天禹上了一个厚厚的折子，上面都是关于防旱抗旱的章程。
    魏轩看了眼，很是满意。
    魏天禹党的臣子把魏天禹往天上夸，最后转为都是魏轩亲自教的结果。
    魏轩很是高兴。
    自得地想，他亲自教的果然不会差。
    左鸿一派虽不服气，可也找不到反驳的点。
    这时候有人说了黄栌儿子私自把秀才关进牢里的事。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33节

    黄栌立即站出来说道：“皇上，臣不知道此事，想来是小儿一时气不过胡闹的，臣回去一定严加管教。至于那个秀才，臣一定让小儿登门道歉。”
    秀才可以见官不跪。
    因为动了手就被关进刑部大牢，这说出去就是仗势欺人官官相护。
    魏轩沉了脸，“既是如此，你回去定要好好管教一番，不然朕就替你管教了。”
    黄栌跪地，“臣谨记。”
    其实这不是件大事。
    只不过魏天禹的人提出来，魏轩为了给魏天禹撑腰，姿态当然要做足。
    他不能让左鸿太过得意。
    制衡之术，是皇帝必须掌握的技能。
    所以，就这么一件小事，所有人都知道了，皇帝对魏天禹还是寄予厚望和宠信的。
    魏天禹一党的人自然认为，魏天禹复位指日可待。
    魏天禹始终保持谦逊的模样，众人更觉得复位太子是迟早的事。
    *
    济世堂里多了些人。
    说来上元节是热闹，也有不少人生了病。
    都是风寒。
    蓝戈翻身进了后堂。
    温然奇怪地看着他，“今日该上学，你怎么没去？”
    “曹武会给我请假，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进来说。”
    蓝戈走进去，把甘为的事说了。
    “今早上那个狱卒送了消息来，万路说不用来救他，牢里犯人多的是，不缺他一个。我想他是想说，牢里没有一个犯人。”
    “丁项找人假装的犯人？”
    蓝戈点头，他也是这样认为。
    “我的想法是，让丁项主动把人交出来，只是这里面需要你帮忙。”
    温然笑道：“好。”
    蓝戈很是诧异，“这么快就答应了？如果我请让你去找卢国公府帮忙呢？”
    温然平平道：“也没问题。反正他们欠我好多人情呢。”
    蓝戈忍不住弯了弯唇，心里比早上那块桂花糕还要甜上三分。
    “好。正好你也听听我的计划行不行。”
    “嗯。”
    *
    长秋宫。
    魏天芙知道卢国公府的国公夫人和长宁郡主进宫觐见太后，脸上止不住的高兴。
    身边的宫女是打小就跟着伺候的，最会揣摩主子心里在想什么。
    “公主，屈老夫人定是来向太后说他们愿意尚公主的。”
    小宫女这样说，魏天芙羞赧一笑，“胡说什么。”
    上次母妃说想撮合她和何申牧，询问她意见时，她是点头的。
    何申牧长得好，家世也好，名声也好，从不沾花惹草。
    她觉得何申牧也算得上好归宿了。
    “公主，婢子才不是胡说。后宫一向是太后做主的，屈老夫人没有这个意思，干嘛去找太后，直接找娘娘好了。”
    魏天芙轻轻点头，女儿家名誉重要，如果他们何家不答应，应该直接去找母妃，而不是去找太后。
    这样一想，她悄悄羞红了脸。
    “公主您是金枝玉叶，能看上何家五公子，就是何家的福气，他们不敢也不舍得拒绝。”小宫女为魏天芙簪上最后一根簪子，“公主生得这么美，便宜何家五公子了。”
    魏天芙脸都红透了，“再胡说就把你打出去。”
    可那语气半嗔半娇，哪里有半分生气，小宫女讨饶道：“公主饶了婢子吧。今儿天气好，公主要不要去向太后请安？”
    魏天芙想了想，“去。”
    顺便也可以在未来婆母和嫂子面前留个好印象。
    *
    屈老夫人和康嘉一起进宫去向太后请安。
    说是请安。
    还不是为了何申牧的事。
    康嘉这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单独问一问何申牧，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温然。
    不过她想了想，何申牧反正是不喜欢三公主的。
    先拒绝了三公主也不是不可以。
    “天芙那丫头刚及笄没多久，我还想留着她在身边多看两年呢。”太后笑道，她看着康嘉那张脸，心就软。
    只要不是出格的事，她就没有拒绝过康嘉。
    不过康嘉也很懂事，几乎不提要求。
    这不，康嘉求上来，想都没想，太后就答应了。
    反正魏天芙也不十分讨喜，婚事以后慢慢看就行了。
    何申牧她见过几回，确实是个俊朗少年。
    “难道你们何家已经有相中的儿媳了？”
    “温姑娘对我们何家是有大恩的，特别是救了嘉儿和我的性命，我们何家怎么都是要报答的。”屈老夫人说得隐晦。
    太后当然明白，“这会不会差太多？报答的方式有很多，给钱是最直接的。”
    怎么就要娶那个瘫子了呢？
    康嘉插嘴道：“太后，牧哥儿那个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性子里就不是个守规矩的，他自己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太后哈哈笑道，“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事，我管不了。”
    反正不是她的孙儿，娶谁都不重要。
    *
    门外魏天芙浑身僵硬。
    “婷儿，去问问，那个温姑娘是谁？”
    第249章 是个什么神仙姑娘
    小宫女战战兢兢应了一声，“是。”
    想起刚才在寝殿里说的话，小宫女不由得脸上血色尽失。
    魏天芙自然没有进慈安宫。
    她转身离去，到了御花园，她看着婷儿，双眼不带半点感情。
    魏天芙冷冷道：“掌嘴。”
    婷儿狠狠心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打去。
    声音足够响亮，魏天芙才满意地坐下。
    巴掌声不断，婷儿的脸都打破了，魏天芙才说道：“行了。”
    婷儿顾不得脸上和手掌上的痛，跪了下去，“公主，是婢子说错话，谢公主开恩。”
    魏天芙瞥了一眼地上的人，“下次再敢胡说，就把你送给小春子。”
    小春子是魏天芙宫里的太监，还是个长相丑陋的太监。
    婷儿吓哭，“婢子再也不敢了，婢子只想一心一意伺候公主。”
    魏天芙悠悠道：“起来吧，好好给我打听那个温姑娘是谁！”
    “是。”
    魏天芙不是没听说过‘温然’两个字。
    不过她不信罢了。
    不信何申牧会喜欢一个瘫子，更不信男人会喜欢一个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女医师。
    *
    慈安宫里，康嘉提出要去永安宫与王昭容说清楚。
    太后舍不得她走，可这件事当初是王昭容给康嘉说的，按理还是要康嘉去说。
    屈老夫人则告退出宫。
    永安宫王昭容正在抱着猫儿玩儿。
    后宫四妃惠妃位置空悬许久，皇帝就想到王昭容进宫也十八年了，还给他生下一个公主，可以晋晋位分，这才跟淑贵妃提了一句。
    淑贵妃眼里哪里容得下王昭容，早早就散布了消息，就想有人替她料理了这个王昭容。
    “臣妇见过昭容。”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34节

    “起来吧，坐。”
    王昭容往日对康嘉是极亲近的态度，大概是因为最近知道自己要晋位分了，对康嘉态度有些转变，语气里多了两分不易察觉的轻慢。
    寒暄几句康嘉说道：“娘娘，三公主姿容月色端庄秀丽，谁人看了不夸一句。”
    王昭容笑笑，她的女儿自然是好的。
    “就不像我家那个小叔子啊，一天天不着调，夫子两三日都要骂上一回，我婆母也跟我说，担忧五哥儿不上进。哎，如果都像三公主这般听话上进，我婆母也不用愁了。”
    王昭容脸上的笑淡了下来，这是拒绝？
    “我家芙儿确实金贵，原承想，看得过眼罢了。我下次劝劝她，眼光高些，别喜欢那种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没得拉低自己身份还讨不到好。”
    知道公主千金贵重，知道自己配不上，居然还敢拒绝。
    王昭容当然不客气回怼，暗里说何家给脸不要脸。
    康嘉倒也不怎么生气。
    五哥儿长得好看，京中谁人不知，她就当这是夸奖了。
    康嘉走后，王昭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猫儿都给惊走了。
    她很快就是妃了，可以给女儿找个更好的人家，让何家后悔去。
    她想了一圈京都勋爵人家。
    特别尊贵的，怕女儿嫁过去受委屈；一般般的，就是卢国公府那样的，就何家最好。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人。
    “母妃，您要给我做主啊！”
    魏天芙哭着跑进来，王昭容心疼道：“母妃给你做主，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魏天星，她在御花园抢了我的花，明明是我先看上的，她抢走了。”
    王昭容为难起来。
    别说现在，就是以后当上惠妃，她也惹不起淑贵妃的爱女。
    而且皇帝最喜欢的公主就是魏天星。
    王昭容也只能好生劝慰着。
    魏天芙又说道：“母妃，我就要何五郎，您帮我。”
    可康嘉刚刚才拒绝了。
    王昭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何家确实是个好归宿，不涉党争，何五又不是世子，以后不用继承爵位，何五随魏天芙住公主府，何家也容易接受。
    她叹口气，“母妃去找你皇祖母，讨要一个恩旨吧。”
    没办法，自己的女儿，自己宠。
    魏天芙破涕而笑，“还是母妃最好了，刚才我去慈安宫，听到屈老夫人和长宁郡主说，他居然有意一个叫温姑娘的，女儿真是——”
    “芙儿，你是说你刚才去慈安宫，屈老夫人和康嘉也在？”
    魏天芙点点头。
    王昭容心思冷淡了下来。
    他们先去找太后，分明就是不给她留退路了。
    “怎么了母妃？”
    “懿旨要不来了。”
    “啊？怎会？母妃！”
    王昭容把里面的道理讲清楚，魏天芙大哭一顿。
    她怒道：“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神仙姑娘，让他们何家要她不要我！”
    *
    何申牧中午下了学急急忙忙往济世堂赶。
    前几日就想来了，可日日被何国公屈老夫人拘着，他一直没得闲。
    他先去找温瑶，给她塞了一个烧饼才去后堂找温然。
    温然笑了，她还没去何家请长宁郡主帮忙，何申牧倒是先来了。
    “温姑娘，有件事对不住你。”
    何申牧一来就这样说，温然倒有些措手不及。
    “何公子还没说什么事呢，怎么就对不住我了？”
    “家母问我要不要尚公主，我说我……我说我心仪温姑娘。”
    温然瞬间明白，何申牧并没有说他自己是心仪哪个温姑娘，屈老夫人恐怕会误会成自己。
    温然微微皱眉，神色不定道：“确实有一些困扰。”
    “温姑娘……还请温姑娘帮我这个忙，你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家母或大嫂问起来，你也含糊其辞就可以。”
    “那二姐姐呢？”温然问道。
    “我会娶瑶儿的，明媒正娶！”
    温然点点头，笑道：“那我就多担待一点。”
    何申牧大喜，正要言谢，温然继续道：“正好我有一事想请公子帮忙。”
    何申牧道：“能帮一定帮。”
    他哪里会不知道，温然就是等着他这句呢。
    可他为了和温瑶的事，心甘情愿帮忙。
    “正大粮行之前在时疫帮了我大忙，他们东家正想买玉河街的宅子，我想着你们家正好有一处宅子，可以卖吗？”
    “玉河街的宅子？”何申牧道，“那处宅子可是五进的，我爹娘估计舍不得卖。”
    “也不是真买，就是假装卖给他就行，宅子我会帮你再要回来。”
    这一听就是有猫腻，何申牧也知道不能细问。
    “那直接借你不就成了？”
    “不行，要买，要请中人，要真的拿地契。”
    何申牧倒是真的为难了。
    就算是他一字一句说给屈老夫人，她也不信啊。
    何申牧一路回去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厚着脸皮去找屈老夫人要宅子。
    第250章 请君入瓮已备好
    “什么？玉河街那处宅子你要来做什么？”
    “我……我以后成婚了，想搬出去住，提前要宅子嘛，顺便打扫布置啊。”
    “你现在科举都没考，就想着成婚了？儿啊，你再喜欢温姑娘，也要矜持啊。”
    何申牧有口难言，“宅子您就给我吧。”
    “不行，你成婚了还是住这府里。”
    “娘，我想——”
    “你不想！这五进大宅子，还在玉河街，怎么能说给你就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我只能偷拿了。”
    屈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
    她这个儿子，看似是温润公子，实际上就是个逆子！
    从小就喜欢做不让做的事。
    特别是街上的饼子，不干不净的，他吃得欢得很。
    罢了罢了，谁让这是个小儿子，生来就是讨债的。
    屈老夫人让人取了宅子地契来，何申牧美美地收下，“娘，你等着你未来儿媳好好孝顺你吧！”
    “你注意点吧，咱们还没上门去跟温家说媒下聘呢，你别坏了温姑娘的清誉！再说了，你现在就是个举人，我都不好意思上门提亲，人家温姑娘可已经享誉京都了！”
    “知道了知道了。”
    看到何申牧兴高采烈走了，屈老夫人才摇摇头，转而又高兴，亲生儿子的婚事都有着落了，她可真就等着养老享福了。
    *
    “小武，把那个万路带出来，上面说了要放人。”李八喊道。
    被叫小武的人应了一声就进去了。
    很快万路就被放了。
    他回了常乐坊姑姑家。
    不过姑姑家等着的人，不是姑姑，而是蓝戈。
    “公子。”万路拱手道。
    “辛苦了。”蓝戈道，“坐，不用拘束。”
    万路想了想还是坐了，把在牢里所见细细说了一遍。
    他是秀才，所有细节都记得清楚，说得也清楚。
    “我觉得都是给我看的。”
    蓝戈道：“做给我们看，那我们也做给他看。”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35节

    万路下意识问：“什么意思？公子我可以帮忙。”
    蓝戈摇头，“既然要做给他看，我们就要做得比他们真，你要回临州。”
    “公子，我不想走。”好不容易长大可以跟着父亲一起做事，他听话读书考取功名，来了京都也有用武之地时，他别提有多高兴了。
    正想好好表现一番，结果要回临州，他不干。
    蓝戈一点也不恼怒，耐心道：“我们救回甘为后，他们自然就会从你身上找线索，你不能留在京都，还有就是甘为离京也是去临州，到时候还要你来安排他们的新身份，藏身之地。”
    蓝戈看着万路，“你读了书，心思比他们都细，交给你我才放心。”
    这么重要的任务公子肯交给自己？
    万路精神一震，承诺道：“公子放心，我一定办好。”
    “嗯，我信你。”
    *
    玉河街那座五进宅子被卖，事情办得很隐秘。
    就连中人都请的是嘴巴最紧的那位。
    不过刑部的人多，这事很快就被丁项知道了。
    “谁买的？”丁项问道。
    “是谢栋，正大粮行的东家，听说是买来给亲戚住的。”
    “何家真的卖？”
    “真的，还叫了中人，签字画押，一个环节都没少，而且是叫人悄悄办的，要不是有个护卫和那中人是叔侄，还发现不了呢。”
    丁项哼笑了一声，“有意思。”
    那宅子原本是何家的，何家肯卖，想必温然出了不少力。
    能找到与刑部衙门隔一条街的宅子，也不容易。
    “拿舆图来。”
    “是。”
    很快京都城舆图就拿来了。
    丁项找到玉河街，再看刑部衙门的位置。
    牢狱背后与那宅子的花园隔了一个小巷子。
    “他们买个这么近的宅子做什么？”站在一旁的员外郎说道。
    丁项笑道，说出了一个不太可能的答案，“或许是想挖地道。”
    员外郎想了想，重重点头，是呀，不然大费周章买个宅子做什么。
    “那个万路什么动静？”
    “回了他姑姑家后这两天一直没动静。”
    丁项道：“先观察着，还有甘为的妻儿也盯着，一旦有动静就发信号。这个宅子也叫人盯着，盯紧一点，牢狱那边也不能放松。”
    声东击西这一招，丁项还是懂的。
    “是。”
    *
    玉河街的何宅变成了谢宅。
    谢宅每日关起门也不知道做什么，有人问起来，小厮就说在修整，再问，人家就不说了。
    不过刑部的人还是发现了些端倪。
    哪有宅子在修整的时候没有伙计抬着木料或者石料之类的东西进进出出，就连桌椅板凳花卉鱼鸟也没见一个。
    蹲守谢宅的人发现，晚上宵禁前两刻，后门就会出现三辆大板车，有人从里往外运东西。
    一箩筐一箩筐，满满一车。
    几个衙役悄悄跟上去，发现都是泥土。
    丁项知道后，还叫左玉潇去打探了一番。
    谢宅花园里一群人在挖土，一间屋都被挖了快十尺深了。
    “我看他们是真的想用地道转移犯人。”
    丁项没说话，左玉潇又道：“里面吴老大行不行，不行就我去守里面，管他是从牢狱进，还是地下来，我都叫他有去无回。”
    丁项摇头，“我知道公子你武功高，可是你一个人在牢里能对付两三个蓝戈那样的高手吗？”
    左玉潇噎住，转而气得踢了脚桌子。
    “公子，我们还是守住出口最要紧，如果真是从地道救人，我们守住宅子不就行了么。如果是刑部大牢，外面也有士兵把守，一旦信号出来，巡城士兵就会帮我们抓人。”
    左玉潇道：“这一次，我要把那个书生的头拧下来。”
    丁项知道他心里不服气，可是这种事没法劝。
    隔天，有人发现谢宅门口有许多土，嚷着影响了美观。
    这玉河街都是住宅，左邻右舍非富即贵。
    他们看了觉得脏，便叫人来问。
    管家出来赔笑道：“我们老爷想要一个荷花池，这不，就准备挖池子，这些土我叫人马上打扫干净。”
    “哟，你们老爷还挺风雅的。”
    “见谅见谅。”
    晚上谢宅后门的板车，从三辆变成了五辆。
    丁项增派了监视谢宅的人手，白天黑夜也有人换值。
    *
    正月二十三。
    丁项料想他们的地道挖得差不多了，青天白日地出现在衙门口，坐上马车要出门办事。
    同时，衙门里的守卫也松懈了许多。
    一看就知道，劫狱的好机会。
    丁项的马车出了街，他换了一身衣裳又悄悄回到衙门对面的茶肆。
    他负责衙门这边，左玉潇负责谢宅那边。
    请君入瓮已备好。
    人不来，不就枉费他的心意了么。
    节约时间，今天就论个输赢。
    拖拖拉拉，只会显得没把握，气势上就输了！
    另一边济世堂的蓝戈也是这样想的。
    今天就要把人救走。
    第251章 他娘的谁挂七八把锁啊！
    明明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李八后背还是热得出汗。
    他站在牢狱外，四周静悄悄的，虽然和昨日一样，可心里就是没由来的发慌。
    看了片刻，风声都小了。
    天天蹲天天蹲，也不让人换班，他真的想不干了。
    可这差事是家里花钱买来的，他不得不干。
    哎。
    他叹了口气转身回牢里。
    正当他关门的时候，一支箭破空而来，擦过他头顶射在地砖里。
    箭头深深射入地下，周围都是碎裂的石子。
    李八顿时脚都迈不动了。
    一股热意从腿上淅沥沥从裤腿流出来。
    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颈部一痛人就晕了过去，倒下那一刻他有些庆幸对方没有要他的性命。
    蓝戈江林带着十人快速冲进去。
    李八被拖到一个角落里。
    里面的小武也直接打晕。
    江林从怀里拿出一个竹筒，另一边有人递过一个火折子，他把竹筒点燃，往牢房的过道中一扔，那竹筒滚到过道深处，白色烟雾从里面冒出。
    江林接着又扔了两根。
    蓝戈的声音传来，“数数。”
    烟雾越来越多，让人只看到白茫茫一片。
    片刻后，有人道：“一百五。”
    蓝戈道：“我和师父万三叔进去，你们负责外面，顺便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烟火信号之类的东西。”
    “是。”
    蓝戈江林万三戴上面罩，快跑进去。
    前面牢房里的人都被迷晕了。
    好在他们早早就吃了温然给的解药，迷雾里迷药对他们没用。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36节

    蓝戈把三个竹筒捡回来。
    走到底，甬道里站了五个人。
    中间的那个格外壮，应该就是万路说的，练硬功的人。
    这情况蓝戈和温然都是料想过的。
    他们能用迷药，丁项自然也会让人准备一些防迷的解药。
    吴大抱胸冷冷看着三个黑衣人，五打三，还是三个小鸡崽子，这不赢定了。
    他冷笑道：“丁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来吧，让爷爷我看看你们的胆子有多大！”
    “你去救甘为。”蓝戈微微左侧头道。
    没有‘万三叔’‘甘大哥’的称呼，就连声音也压低了说。
    这样紧张的情况下还能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万三和江林是佩服的。
    “我说，你们就投降吧，省得爷爷把你们的细胳膊掰断，到时候哭爹喊——”
    一记拳头猛地打到吴大面前，让他止住了话头。
    战争，一触即发。
    五个人在小小的甬道里打了起来。
    地方不开阔，江林的轻功也受了限制。
    二打五，蓝戈很自觉地分担了三个。
    江林刚开始是有些轻慢，打着打着，竟要全神贯注才能躲过对方的攻击，他也不敢分神去看蓝戈了。
    蓝戈这边除了那个硬功的，另外两个他还真不放眼里。
    练硬功的一身铜墙铁壁，他的拳头打在那人身上不痛不痒，蓝戈微微皱眉。
    万三则是在努力开锁。
    他看也不看身边的打斗，即使对方一脚踢过来，他也不动。
    那是来自当兵时对战友的信任。
    他要做的，就是开锁。
    只是，他娘的谁在一个链子上挂七八把锁啊！！！！
    还一把比一把难。
    他定了定心，拿出银针开锁眼。
    另一边，蓝戈瞥到右边牢房栅栏上放着一根铁链。
    和三人对战的间隙，他扯过铁链。
    铁链打在吴大身上，刚开始对方还不以为意，可次数多了，还是有些效果，开始龇牙咧嘴了。
    狭窄的甬道里打斗异常激烈，一盏茶时间，并没有分出胜负。
    只是甬道另一端时不时就传来一阵动静，声音大得很。
    这让吴大很是气恼。
    他们五个人，打不过对面两人，他拳头捏得咔咔响，对身边的几个人说道：“拿出你们的真本事，别让他们逃出去。”
    话音刚落，一阵哗哗的声音吸引了他们注意。
    万三已经把八把锁打开了，铁链拉过铁栅栏，声音格外刺耳。
    吴大几人想阻止，却被蓝戈江林拦住，他们根本抽不出身。
    万三扛起昏迷的甘为就走。
    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他们的目的，是救人，不是恋战。
    ‘锵锵’，是敲击铁栅栏的声音。
    蓝戈和江林边打边退。
    “休想逃！”
    吴大几人紧追不舍，眼见两个人倏地飞身出去，吴大飞快跑上前，砰地一声撞得他眼冒金星。
    另一边伴着还有几声不合时宜的笑声。
    吴大这才发现眼前多了一道门，准确来说，是左边牢房的门。
    两边从上到下都用锁链固定住了，那上面的七八把锁，看着非常眼熟。
    这不是甘为牢房上的锁吗？
    狗日的，开了锁不算还用来关自己。
    “他娘的！有本事论个输赢，用这样下作的手段，爷爷我看不起你！”
    吴大双手摇着铁门，哗哗作响。
    只看到一群黑衣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们居然会拆门？”有人不禁发出疑问。
    看着左边那间空出一大片的牢房，他们怎么都想不通。
    武林高手还会拆门？
    江湖规矩，可不兴这个啊。
    吴大恨恨地一脚揣在铁门上。
    铁门和铁链又是一阵哗哗作响。
    没办法，这里地势狭窄，左右都是牢房，为了关押一些穷凶极恶的犯人，都是用精铁打造而成，靠武力很难打破。
    加上那几把锁也是精心准备的，他们几个武功好，但不会开锁啊。
    “他们怎么拆得动精铁的？”
    几个人就只能盘腿坐在地上，沉思起来。
    *
    “公子，这是从两个牢头身上搜出来的烟火。估计是放信号的。”
    烟火信号是代表什么呢？
    人已经被救走了，还是人进了刑部大牢？
    蓝戈也不作细想，“等我们出去就放。”
    于是江林留了下来。
    几个人带着甘为没有从牢狱的高墙翻过去，而是穿过公廨，距离刑部大门六丈远的院墙，翻墙而过。
    外面正好是条两人宽的小巷，平常根本没人走这里。
    走出巷子，右转弯几丈远就是刑部衙门大门。
    他们给甘为换了一身衣裳后，七八个人就从另一头走了，只留下蓝戈和万三。
    ‘啾’的一声，牢狱方向上空噼里啪啦地烟火散开。
    白日里，看得不真切，不过许多人还是会驻足抬头去看。
    毕竟谁会在大白天放烟火呢。
    *
    茶肆里丁项笑了。
    “走，去谢宅看看。”
    那是人被救走了的信号。
    因为从正面劫狱，他们就算打得过那五个武林高手，也不可能全部杀得死，里面的人完全可以跑出来求救。
    而他更相信，逆党根本打不过吴大那几个人。
    谢宅现在已经被重兵包围，那些逆党，插翅也难飞！
    一想到这里，丁项心中也有些止不住的激动。
    十六年了，终于可以有重大突破了。
    第252章 刚才丁项的脸可真臭！
    蓝戈亲眼看着丁项骑上马带人往玉河街那边去了。
    很快，一辆马车快速停在巷口。
    帘子撩开露出万路的脸，“公子，我已经接上婶子和义哥儿了。”
    “做得好。一路上，你要随机应变，能不用武力是最好的。”
    “是，公子。”
    万三扛起甘为上车。
    末了看着万路，“一路上小心，平日里叫你多练拳脚，你偏偷懒。这回你要负责你甘叔一家人的安全，不可掉以轻心。”
    万路咧嘴一笑，“那我也把黄栌和他的小厮打得满地找牙。”
    白白的牙晃得万三把那点刚升起来的父子情全忘光了，他一巴掌拍上去，“记住没！”
    “爹，我记住了，你放心吧，有乌大叔和我们一起，没事的。”万路看着蓝戈，信誓旦旦道：“公子请放心，我定会护着甘叔一家安全到蓝家村的。”
    那是他们的大本营。
    十几年来，周围山林有几只鸟儿都清清楚楚，藏几个人那不是轻轻松松。
    蓝戈也笑了，“嗯，去吧。乌叔，麻烦跑这一趟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37节

    扮做车夫的人笑道：“公子客气，我们走了。”
    马车疾驰往城门而去。
    *
    玉河街谢宅。
    左玉潇终于等到了丁项，急匆匆就往谢宅门口去。
    护卫去叫门，一直没人应。
    左玉潇道：“想必还在地道里吧，没人应门就让我来。”
    左玉潇翻身进去，很快大门开了。
    丁项带人进去。
    所有人在整个宅子散开。
    丁项在左玉潇的带领下，带了一小队人穿过前厅，直接往那个挖土的小花园而去。
    “哎，你倒是挖快一点儿啊，东家还等着夏日赏荷呢。”穿着细麻的男人在一边指挥着，是谢家的管家。
    眼前被挖了出来一个圆形的大坑，大概有一尺深。
    听到动静，他转身问到：“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这是谢家的宅子，你们怎么能闯进来，别以为穿着官服，我就怕你们，你们是私闯！”
    左玉潇直接一脚过去，管家被踢飞，‘哇’地一声吐了一大口血。
    丁项说道：“把人交出来，我能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周围干活的人都停下了，害怕地站在一边。
    管家问道：“你，你是谁，你们是私闯，啊——”
    左玉潇一脚踩在他胸口，“快说，甘为在哪！不然，就在你们地道里放把火，让他们窒息而死！”
    管家艰难说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甘为是谁？”
    丁项蹙眉，“别废话了，直接搜！”
    “是。”护卫带着人，在整个花园里面搜。
    不到一盏茶，所有人都归位。
    “大人……”护卫犹豫道：“没人。”
    丁项猛地转身看着他，他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都是空的……”
    左玉潇怒吼道：“什么？你们是眼瞎了不成！”
    管家也大声说道：“这是我们找卢国公府买的宅子！没有你们说的什么人，什么地道！你们再这样，我就要让人去请府尹大人了！”
    左玉潇怒极，脚下用力，疼得管家一抽一抽的。
    “丁大人，还是整个宅子都搜吧，这帮人心眼多，说不定在隔壁院子挖呢。”
    丁项看着眼前深坑，这个花园确实被挖了很大一片，可放眼过去，并没有一处看起来像是地道。
    左玉潇之前说挖了十尺，这看起来也不过一尺深。
    他说道：“去里面找找，看入口是不是被藏起来了！”
    一小队人在坑里用刀到处试探。
    没有一个人忽然掉下去，也没有一个人说发现了什么。
    下面都是实的。
    地道呢？
    丁项面色发冷。
    左玉潇狠狠踩着管家。
    “人呢！你们把人藏到哪里了？”
    信号发出，说明人已经被救走。
    可是那么大一个活人，能藏到哪里？
    “丁大人，您怎么大驾光临了？”背后一个男人笑道。
    “老爷。”管家喊了一声。
    来人立即对左玉潇笑道：“这位公子，脚下留情，别把他踩死了，他是我谢家最得力的管家了。”
    丁项明白，这人就是正大粮行的东家的谢栋。
    “你们挖这个坑是做什么？”
    “谢某想夏日赏荷，就让人挖一个池子，这有什么问题吗，丁大人？”
    “没问题。”丁项皮笑肉不笑道，“可你们怎么只在晚上运土出去？大白天运土出去不行吗？”
    谢栋道：“请这位公子高抬贵脚放了我的管家吧，丁大人问的事，只有他才清楚，我一个当老爷的，哪里知道这些。”
    左玉潇不甘不愿地放下脚。
    管家咳嗽两声道：“就是不太想引人注意，这、这荷花池……”
    “大人，有发现！”坑里的护卫忽然说道。
    谢栋面色着急，“哪有什么发现，你别哄骗大人了。”
    左玉潇二话不说跳下去，那护卫已经把土拨开了，下面露出一个箱子。
    “聪明啊，用箱子做入口，不容易发现，也好掩饰。”
    谢栋急忙道：“公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左玉潇才不管那么多呢，一把就要拉开箱子。
    丁项也紧紧看着。
    难道他们真的藏在里面？
    箱子一打开，黄灿灿的一片。
    左玉潇气得把里面的东西抓起来扔在地上。
    “公子，公子，那是我得心肝宝贝哟——”谢栋哀嚎道。
    金饼就跟不值钱一样被左玉潇扔在土里。
    那些护卫合力把金子都扔出来，最下面是箱底，箱子被抬出来，也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黑洞，而是另一个箱子。
    一打开，还是一箱子金饼。
    谢栋走上前对丁项说道：“大人，我做了几十年的生意，赚钱也不容易。为了防我那两个不孝子，这才想个办法，说……说建个荷花池，其实就是藏我这十几箱金饼……诶，大人，大人……”
    丁项走得很快，脸色是肉眼可见的差。
    左玉潇立马跟上去。
    其他人自然也跟着走了。
    谢栋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转身看向那些伙计，“都挖出来吧。”
    众人不情不愿啊了一声。
    他怒道：“都被你们知道我藏金子的地方了，我还敢藏这里吗？给我恢复原样！工钱又少不了你们的，嚎什么！”
    谢栋看向管家，“放你几天假，养养伤。”
    管家捂着胸口：“多谢老爷。”
    左玉潇那一脚可不轻，得去济世堂才行。
    顺便看看未来的太子妃。
    管家嘿嘿笑了一下，小声道：“刚才丁项的脸可真臭！”
    被忽悠得团团转，可不臭么。
    谢栋笑了笑，又正色道：“现在正大粮行算是彻底暴露了，你去问问五哥咱们接下来可怎么办才好啊，这些金饼也是未来以防万一起事用的，你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是。”
    第253章 不过如此，姿色甚是一般！
    丁项翻身上马就去义信坊甘为的家里去了。
    左玉潇紧跟身后。
    到了地方，丁项闯门而入，里面只有五花大绑的四个人。
    甘为的妻儿早就不见了。
    “人呢！！”丁项怒道。
    护卫把那几人嘴里塞的布取出来。
    其中一人说道：“大人，我们看到有人来找甘为妻儿，半天都不出来，我上去查看情况，一进院子就被打晕了。其他兄弟看我没出去，就进来找我——”
    “就一个一个被打晕在这里？”左玉潇轻声道。
    但凡察觉不对劲就去不远处巡防求救，也不至于被捆在这里！
    他们可是安插了两队人在这个小巷子的头尾。
    他狠狠地看着那几人，道：“大人，现在该去关闭城门，挨街搜查。”
    丁项办了上千起案子。
    头一次被人这样戏弄。
    可他不像左玉潇，几乎失去理智。
    他想了想来龙去脉，很快明白，现在他们人已经出城，恐怕那个叫万路的书生都已经走得干干净净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38节

    “回刑部。”丁项留下一句就走了。
    左玉潇气得踢倒屋里的座椅。
    他怒目而视那几人，“废物。”
    手起刀落间，滚烫的鲜血溅了一地，被热血烫了一下护卫眼睛眨了一下，动也不动。
    “收拾干净。”左玉潇心中的怒气稍微散了些。
    “公子放心。”护卫道。
    左玉潇用食指抹了抹下巴上的血，走了。
    *
    丁项急急忙忙赶回刑部。
    大牢里静悄悄的，外面躺了两个人，进入甬道，看到那一扇铁门以及铁门后面坐在地上的五个人，周身气息都变得更阴沉。
    “救他们出来，然后带来回话。”
    “是。”
    吴大五人被救后，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丁项听着听着捏紧了茶杯。
    他得知谢栋买宅子的时候，就想过他们用地道的方法劫狱。
    可他很快就否定了。
    地道看似安全，其实一旦守住出口，将会是死路一条。
    谢宅里看似各种遮掩，其实就是想把他往地道这个办法上引。
    所以，他不信那帮余孽真的是要借助地道救人。
    后来他又想，会不会对方要的就是让他觉得不可能，反而真的用地道救人。
    博弈之术，有时候就是反其道而行之，让对方措手不及。
    于是，丁项对地道之法信了八成。
    不过他还是在牢里安排了五个高手。
    结果，人家二打五都能全身而退。
    他冷笑着喝了口茶。
    聪明人往往就是自作聪明，想太多。
    人家就是做给你看，你偏不信。
    茶杯放于案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
    丁项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从官二十多年，还没有这样栽过跟头。
    丁项在公廨里眼神空滞了片刻。
    “来人！”
    外面一个小吏进来。
    “去把正大粮行谢栋这辈子的经历都调查清楚，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既然是蓝家旧党，必定是和蓝家有关联的。
    手上还有正大粮行和温然两条线，他还没有输。
    他扭头看向窗外，冬日里的夕阳也很好看。
    清晨的太阳，红通通的带着霞光，那不是真正的红，只有等到傍晚出现夕阳才是真的红。
    老师说得对，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特别是聪明人。
    下一次。
    下一次，绝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
    *
    魏天芙这几日过得不是很如意。
    魏天星天天和自己作对不说，婷儿说那个‘温姑娘’竟然真的是温然！
    一个瘫子。
    凭什么和自己抢啊！
    “拿一身常服来，我要出宫。”
    婷儿跪到地上，“公主，没有皇上和太后的许可，咱们不能出宫啊。”
    魏天芙吼道：“我就是要出宫。”
    “公主息怒。”
    外面走进来一个太监，额头上有一块疤，那是被烫伤的疤，扭扭曲曲的皮肤，像虫子一样。
    婷儿忍不住害怕和恶心。
    他声音不那么尖细，但也体现不了任何男子气概。
    “公主，您这样定是出不去的，不如去找六公主，去请皇上的口谕。”
    “魏天星怎么可能应我的要求！”
    “公主，我听说那位温医师也是去过觅桐宫几次，和淑贵妃关系好似还不错，六公主肯定感兴趣那温医师有什么能耐，可以让贵妃娘娘另眼相看。”
    魏天芙想了想笑了，“小春子，还是你有用。”
    婷儿把头埋得更深了。
    如果有选择，她是不会想来魏天芙身边伺候的。
    小春子那脸上的疤，就是三公主不高兴，故意泼了小春子一脸滚烫的茶水烫伤的。
    三公主喜怒无常，她不喜欢。
    魏天芙找到魏天星说想出宫见识见识那个温神医，魏天星道：“知道你想利用我做筏子，不过本公主刚好也有兴趣，那就一起去吧。”
    魏天星颇受魏轩的喜欢，撒撒娇魏轩就答应了，还给她们几个得力护卫。
    魏天芙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止不住发酸。
    她的母妃没有淑贵妃受宠，她也比不上魏天星，所以，以后的夫家一定不能差。
    就算差，也不能差太多。
    何申牧，一定要成为她的夫君。
    *
    温然这几日都空闲得很。
    半年多以来，济世堂的医师得了她的提点，医术都有多多少少的进步。
    这几天她也在想之前提出的心病科治疗。
    谁承想，今日济世堂来了两个霸道嚣张的主儿。
    两位女郎君。
    若是比作花，一个就是桃花，看着好看但并不会记忆深刻。
    另一个就是娇艳的海棠，桃花的美立刻被海棠压下。
    这种美，和宫里的淑贵妃很像。
    前世她在宫里，与其他皇子公主也是见过许多面的，今日二位她识得，是三公主和六公主。
    “你就是温然？”平平无奇的桃花问道，言语中充满了鄙夷，“不过如此，姿色甚是一般！”
    “是，二位女郎君，看你们面色红润，身子康健，为何来济世堂？”
    温然并不在意她的语气，反而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拿出了自己神医该有的气度和姿态。
    她看着那位娇艳的海棠花说话，另一朵桃花明显生气了。
    魏天芙道：“怎么，你不是神医么，你不知道我们来济世堂干嘛？”
    温然柔声道：“医师只看病，不算命。”
    魏天芙正要发作，魏天星笑了，“哈哈哈。”
    第254章 看来得预防一下
    海棠花的声音清脆好听，“你这个医师倒是蛮有趣的。我们来就是想见识一下你这个神医是什么样的。”
    温然：“女郎君要不要尝尝我的茶，凝神静气，味道也不错。”
    魏天星坐下，“好，我试试。”
    魏天芙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温然，细看之下长得确实不俗，不是普通常见的温婉女子，就那双桃花眼就不多见。
    水汪汪的，柔情得很。
    一看就是个狐媚子，勾得何五郎拒绝她这样的金枝玉叶。
    “果然好喝。”魏天星说道。
    温然笑了笑，如沐春风，身上清冷之感顿消，愈加吸引人的目光。
    魏天芙冷哼一声，恨不得现在剐了温然。
    “茶好喝，人却一般。自知自己有疾，就该懂得有些人有些东西你是攀不上的，何不放手，紧抓不放，最后伤的可是自己。”
    魏天芙看着温然那高挺笔直的鼻子就来气。
    她的鼻子和她母妃一样，有些塌，侧面一点都不好看。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39节

    温然道：“这位女郎君，我从没攀过谁，至于东西，都是医术换来的，我该得的。”
    “该得不该得，你自己说了不算吧。”
    温然柔声道：“皇上给我的嘉奖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我该得。”
    魏天芙脸色一僵。
    她要是反驳，那不就说她父皇不对么。
    天子，不可能会错。
    她要是说了，魏天星回去告状，她就惨了。
    魏天芙嗤笑道：“攀上何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见得不过的手段。”
    魏天星笑眯眯看着魏天芙道：“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罚你回去抄《女诫》。”
    魏天星自然是不能罚魏天芙的，不过淑贵妃可以。
    淑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罚个公主简单的很。
    魏天芙乖乖闭上了嘴。
    魏天星笑道：“温医师，茶很好，医术也很好。有机会，再一起共饮。”
    “恕我腿脚不便，不远送。”
    魏天星和魏天芙离开了。
    温然收拾着自己茶具。
    她记得，魏天星因为她自己的名字，很是自视甚高。
    一度想要成为则天圣人那样的女皇。
    最后还是死于魏天禹之手。
    和魏天芙一样，都是心狠手辣的主。
    那个魏天芙蠢得要死，和温柔差不多，估计以后要找自己的麻烦。
    看来得预防一下。
    *
    宫里。
    小城子从御膳房端了鸡汤，很浓很香。
    进了益德宫，径直走去了书房，“殿下，御书房熬的鸡汤，您尝尝，别累坏了身子。”
    魏天禹解禁后，没有一天懈怠过，魏轩悄悄过来看了几次，十分满意魏天禹的勤勉，但又担心他的身子，于是下旨，让御书房每日准备鸡汤给魏天禹。
    喜福接过鸡汤，“嗯，下去吧。”
    “是。”
    小城子离开，喜福把鸡汤端出来，银针试了试，没变色。
    他把鸡汤倒到角落的花盆里，又拿了香料粉去掩盖鸡汤的味道。
    等他回来收银针的时候，发现银针微微发青，针尖发黑。
    “殿下！”他小声说道，“刚才那一碗鸡汤有毒。”
    自从小城子端鸡汤，魏天禹就一天没喝过，但依然会用银针试毒。
    很好。
    对方竟这样按捺不住。
    他拿出准备好的药，吃了下去。
    约莫半个时辰，药效发作，他腹痛难忍。
    “来人，来人，去请医官，请医官来！”喜福大惊失色地跑了出去。
    医官来得很快。
    是章医官。
    章医官已经五十了，可保养得好，长相在医官署也是出色的。
    他是太后专用医官。
    “今儿怎么劳驾您来了？”喜福小心翼翼问道，“殿下今日喝了鸡汤后继续看公文，半个时辰后就说腹痛不止，请章医官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皇子妃，请让下官为殿下把脉。”章医官行礼后说道。
    高冉抹了抹泪，让开了。
    她还没生儿子呢，可千万不能有事，她这一生的荣华富贵可就在他身上了呀。
    章医官搭上魏天禹的脉，心中很是奇怪。
    这症状，对不上啊。
    但也确实是中毒了。
    这毒药，他倒是能解。
    至于解不解……
    “殿下中了雷公藤，还好只有一点点剂量，不致死，我马上写一副药方。”
    “喜福你等会儿叫个靠谱的人亲自去抓药。”高冉说道。
    “奴才知道了。”
    *
    从益德宫出来，章医官去了慈安宫。
    太后早就知道益德宫里的事情，她屏退左右，问道：“如何？”
    章医官跪在地上恭敬道：“是中毒了，不过不是血荆草，是雷公藤。解毒药方我也写了，若太后还是想要他的命，药材上面可以做一番文章。”
    太后紧蹙着眉，“怎么会是雷公藤？明明是血荆草。”
    章医官笑道：“太后，最后效果是一样的不就行了。”
    “现在皇帝越发器重他，赖春雨去看也是正常的，说不定还会请宫外那个温医师请来，到时候解药一吃，岂不是白费我一片苦心，还浪费一个棋子。”
    原本用血荆草，就是为了让他无药可解。
    章医官不甚在意，跪着爬过去，拉住太后的手，“想让他死，就在解药里动点手脚，不会被人发现的，这件事交给我。”
    明明说的是阴谋，言语里却饱含柔情蜜意。
    太后一下子就笑了，笑得和那些小姑娘一样，带着一些羞涩。
    她五十六了，可保养得好，看起来和章医官差不多。
    章医官轻轻摸着她的手腕，她欲拒还迎地推了下，“青天白日的。”
    “你我这么多年了，白日里办事又不少。”
    里面床帐放下。
    荣芳在外面隐隐听到声音，片刻不敢动，就像个石人立在那里。
    *
    掌灯时分，高冉非要喂魏天禹喝药，喜福用高冉守了一天太劳累的缘由把她送走了。
    他从架子上的瓷瓶里拿了一颗药，化在水里喂魏天禹喝下。
    四刻钟后，魏天禹醒了。
    “章医官离开益德宫去了慈安宫，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还有，傍晚时候，皇上来看过您。”
    魏天禹勾着唇嗤笑道：“好哇，我的皇祖母居然拜倒在一个医官的官袍下。”
    喜福把头埋得低低的，仿佛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魏天禹笑道：“皇祖母以前就不喜欢我，到现在还不喜欢我，那我就只能回馈他一份大礼了。喜福。”
    “奴才在。”
    “你立马去找皇子妃，让她去求皇上，把赖医令和温医师请进来为我看诊。”
    “是。”
    第255章 给这个瘫子一个教训
    当天晚上只有赖春雨进宫了。
    不是魏轩不信任温然的医术，只是赖春雨是他心腹，他更信任赖春雨。
    赖春雨和章医官说的差不多，而且魏天禹体内的毒解了大半，魏轩听后也放心了许多。
    益德宫里，高冉后怕得睡不着。
    魏天禹吃下另一半解药后就直接睡下了。
    第二天，太后来看望他。
    “孙儿恭迎皇祖母。”
    “起来起来，你身子不好，不宜久跪，快坐。”
    太后对魏天禹的病格外关切，还说要严查到底，绝不会让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害她的皇孙。
    魏天禹心中冷笑，面上却也配合太后上演一码祖孙情深的戏码。
    “来，你身子中了毒，想必亏损许多，这鸡汤是我叫我宫里的嬷嬷亲自去熬的，快喝，喝了对你身体有好处。”
    荣芳嬷嬷端上一小盅鸡汤，上面飘着黄色油珠，闻起来让人食欲大振。
    这汤里，一定有别的东西。
    魏天禹道：“多谢祖母关心，嬷嬷放那吧，凉一凉我再喝。”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40节

    荣芳却不动，还是捧着鸡汤。
    太后笑道：“知道你怕烫，这汤已经凉过的了，现在就喝吧，我看着你喝，你喝了祖母才放心。”
    笑盈盈又怜惜的样子，十足十的慈爱祖母。
    眼底却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喜福捏紧了手，心里跳个不停。
    气氛出现短暂的凝滞。
    高冉站出来笑道：“殿下，皇祖母也是为了你好，快喝吧。”
    魏天禹若是拒绝了，太后可能更忌惮自己，在太后的注视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喝了。
    小盅里留了小半，“皇祖母，孙儿中毒后胃口不好，实在喝不下了。”
    太后有些遗憾，不过也知道不能太过。
    “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明日再来喂你鸡汤。
    魏天禹开心道：“是，多谢皇祖母。”
    高冉上前说道：“皇祖母我送您出去。”
    “你呀，真是个好孩子。”
    等人一走，喜福取出一个痰盂，魏天禹抠着喉咙。
    呕——
    魏天禹把先前的汤都吐了出来。
    “让温然进宫来。”
    喜福道：“那就只能让皇子妃装身体不适了。”
    “去吧。”
    *
    温然没想到魏天禹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投靠左鸿，杀了阿青后，还愿意让她来看诊。
    难道他觉得自己不会胡说？
    赖春雨那个人医术是差了些，可叫了自己半年的师父，长进不少。
    魏天禹难道还不信任吗？
    益德宫里，温然还是先去看了高冉。
    高冉急迫地想要一个子嗣。
    温然笑道：“如今皇子妃的身子已经调养得适合生产了，一切就看缘分了。”
    高冉小声问道：“温医师有没有什么必生男胎的药方？”
    温然的确有这样的方子。
    “服用这样的方子，对您的身子会有损伤。”
    “什么损伤？”
    “一辈子可能就只有那一个孩子了。”
    宋姨娘就是这样。
    可温然希望高冉别傻，“孩子多几个不是坏事，您还没有到那一步。”
    除非好几年都怀不上，这种猛药当然用不得。
    还有一点就是，温然不喜欢无辜的孩子受牵连，魏天禹无儿无女是最好的。
    高冉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知道了。”
    温然请退，去了另一边魏天禹寝殿。
    魏天禹脸上红润润的，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
    “殿下身康体健，没事。”温然淡淡说道。
    “温医师还没有把脉呢，如何这么肯定？”
    说完魏天禹主动伸出手，拉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
    云霜拿出了脉枕。
    温然还是得给他把脉。
    之前给高冉的香料里面，加了一些让男子不育的药。
    这么久终于有一点点效果了。
    很浅很浅，赖春雨那样的都有可能摸不出。
    体内好像还有一点点血荆草毒素？
    她沉下心仔细辨认。
    没错，确实是血荆草。
    淑贵妃给魏天禹下的毒？
    “如何？”魏天禹的声音响起。
    温然收回手，“殿下体内的毒素已经没了。”
    “难道没有别的？”
    “殿下如果知道有别的，为何叫我把脉，大可请赖医令来诊治。”
    魏天禹看着面前清隽的面孔，她眼神淡淡的，对峙的时候居然能感受她的……怒气。
    因为自己的不信任？
    魏天禹笑道：“我是信温医师的，就是不知道左宰相丁大人信不信温医师了。”
    温然笑道：“这就不劳殿下操心了。民女告退。”
    魏天禹没有阻拦。
    想了想，还是没有让赖春雨再来诊病。
    赖春雨是医官署医令，和太后说不定是一党的。
    他体内没有其他毒素，让他告知太后，反倒是会让太后生疑。
    而且，那毒，不知道是太后给他下的，还是皇帝让太后下的。
    魏天禹这样一想，嘴角只有冷笑。
    父子？假父子罢了。
    *
    温然出了益德宫，正想去觅桐宫，却看到一个额头有疤的小太监走过来。
    “温医师，我们公主请您过去。”
    “敢问公公，是哪位公主？”
    “六公主。”
    “请公公带路。”
    小太监带她到御花园。
    几棵盛开的红梅格外显眼，树下站了一个女人。
    走近后温然才认出，这哪里是六公主魏天星，分明是三公主魏天芙。
    “温然见过六公主。”
    “平身吧。”魏天芙并不提示温然叫错了人。
    温然想，大概是魏天芙想害她，所以故意让她认为是六公主做的。
    魏天芙走到一旁的石桌旁，“我们见过，不知道温医师还记得吗？”
    “记得就是前几日在济世堂来的两位女郎君。”
    “婷儿，斟茶。”
    婷儿上前拿起两个茶杯，斟了两杯茶。
    随后婷儿就对云霜说道：“这位妹妹，我们公主有体己话对你们姑娘说，先跟我去另一边守着吧。”
    云霜不动，她才不走。
    “去吧，别跑远了，如果太远就跑回来。”温然说道。
    魏天芙抽了抽嘴角，这当是哄孩子呢？
    云霜这才跟着婷儿走了。
    “温医师尝尝我的茶，去年上贡的特等武夷山大红袍。”
    温然忍不住弯了弯唇，特等茶皇帝才不会舍得赏给魏天芙这样的公主。
    温然小小喝了一口。
    魏天芙得意地问道：“是不是还不错？”
    温然淡淡道：“还行。”
    只是还行？
    魏天芙嗤笑道：“你能喝到贡茶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你还装什么啊？本公主命令你，把你杯子的茶都喝完！”
    这里有蒙汗药。
    温然一闻就知道。
    她端起茶，喝了个一干二净。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41节

    魏天芙这才满意，“我告诉你，你这种瘫子根本不配跟我抢东西！”
    片刻后温然‘晕倒’在石桌上。
    魏天芙骂了一句臭瘫子就走了。
    她要给这个瘫子一个教训。
    一个让她永生难忘的教训，让她知道知道，和谁作对都不能和她作对！
    正当魏天芙走了几步，眼前忽然出现一块白布，捂着她的口鼻，她想叫小春子和婷儿，可很快她就失去了意识，身子一下子瘫软下来。
    治病医术，温然她不差。
    要说迷药之类的，温然她更不差。
    第256章 三公主身中春药，药性强烈
    温然把白布细细叠了收在怀里。
    她把魏天芙扶到自己的轮椅上。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自己躲到一块大石头后。
    等着可能会出现的人。
    许久都没有出现人。
    温然想，魏天芙或许还没有那么坏。
    正当她这样想，一个带刀侍卫就出现了。
    他走的石桌那边，看到倒在那里的女子，四周环顾确定没有别人后，急不可耐地去解那女子的披风。
    大概解衣领的时候是看清了女子的脸庞，惊慌地逃走了。
    确定人已经走很远，温然才走出来。
    她眼神冰冷地看着魏天芙。
    毁掉一个女子的名节，真是最最歹毒的一种下作手段。
    想毁她的名节是么？
    温然哼了一声，拉开轮椅下方的小抽屉，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颗药丸。
    将药丸化在水里，捏着魏天芙下巴喂给她喝下。
    魏天芙的衣领原本就有些乱，她直接把魏天芙的衣领扯得更开，能看到她细白的锁骨。
    她抬起魏天芙，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自己坐上轮椅。
    随后她看了一眼杯子，倒了些茶水把杯子洗了两遍，才离开。
    她快速地去了觅桐宫——求救。
    “六公主身边的婷儿姑娘，把我的贴身婢女云霜叫走了，我找了好半天没找到，请娘娘帮我找找。”
    “小事一桩。”淑贵妃笑道，“小元子，你叫人去找找。”
    元酉道：“娘娘，婷儿是三公主的婢女，可不是咱们六公主的婢女，敢问温医师是不是记错了？”
    淑贵妃这才反应过来，“对啊，我家天星的婢女叫婵儿，可不是婷儿。”
    温然大惊失色，“娘娘，民女定是被骗了啊，请娘娘救救我的丫鬟。”
    温然想那个婷儿应该不会对云霜做什么，可要是污蔑云霜偷盗之类，也比较麻烦，现在还是要尽快找到云霜才行。
    “娘娘，三公主哄骗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去益德宫给二皇子看诊的事？我自问没有见过也没有得罪过三公主啊。”
    这倒是提醒了淑贵妃，她听说王昭容找过康嘉，好像有意让何五尚三公主，何家又与温然近亲。
    魏天芙要是做出不法之事，王昭容升妃的事或许就取缔了！
    “元酉，务必找到温医师的那个丫鬟，然后把三公主带到我这里来，我倒要问问她冒充六公主是为何。”
    元酉明白，不仅是让小太监小公主去找，就连附近的侍卫都被他叫去找人了。
    一盏茶时间，云霜真的被找到了。
    被带来的，除了那个额头有疤的小太监和婷儿，还有衣衫不整的魏天芙，她现在意识不清楚，一味地喊热，还要去拉衣领，被婷儿死死拉住。
    婷儿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
    这回，她兴许没命了。
    “回禀贵妃娘娘，奴才去找的时候，这个小太监正在追赶云霜姑娘，这个婷儿和三公主在一起，我们发现的时候，三公主就是这副样子。”
    瞧瞧那个浪荡样子。
    淑贵妃勾了勾唇，“去请王昭容来，顺便让医官来三公主看看，这是怎么了。”
    越多人知道魏天芙的丑态，淑贵妃越高兴。
    身边明明有一个医官，她就当忘了一样。
    云霜跑到温然身边，温然一副感激模样，“多谢贵妃娘娘寻回我的婢女。”
    婷儿震惊地看着一旁的温然，这……
    刚才她回御花园的时候，就看到倒地的公主，还有凌乱的衣裳，她当时脑子就一片空白。
    全然忘了温然。
    现在看到温然，她心里止不住的害怕。
    难道那个侍卫把三公主给……
    寝殿里暖烘烘的，她却浑身冰冷。
    “热……”旁边的主子还在呻...吟，婷儿只能求淑贵妃赏一杯水给魏天芙。
    淑贵妃笑道：“医官还没诊治，本宫为了避嫌，也为了三公主的身子着想，还是暂时不要喝水了。”
    婷儿快哭了，可是她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只能听命。
    王昭容来得很快，医官也来得很快。
    王昭容根本没有机会带走魏天芙，更没有能力去阻止章医官把脉。
    这是章医官啊。
    太后最信任的医官。
    王昭容心底凉成一片。
    她的芙儿就算没有失身，太后定然也厌恶了。
    “三公主身中春药，药性……”章医官小心措辞，“强烈，待微臣写下药方，服下一剂，能缓解醒来。”
    “中了春药，还是她自己服用了想勾引谁，还说不定呢。”淑贵妃这话声音极小，可离得近的王昭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颤抖着声音道：“贵妃娘娘，芙儿一定是被人陷害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救她要紧，等她醒了就知道来龙去脉了。章医官，你说的缓解是什么意思，不能解这毒药？”
    毒药？
    章医官倒不认同，“昭容娘娘，三公主身上的药极强，虽然不那么烈，可要彻底解，两副药下去才有用。”
    王昭容很想发脾气，这种庸医，是怎么得太后信任的？
    “请章医官快快写药方吧。”王昭容福了福身道，“贵妃娘娘，芙儿我就带回宫去了，娘娘能第一时间发现芙儿遭人暗算，待她醒后，我再带她来感谢娘娘救命之恩。”
    淑贵妃笑了笑，“王昭容还请等等，这事可不简单呢。三公主冒充六公主，邀请温医师去御花园赏花，温医师的丫鬟还被她身边的宫女太监骗走欺负，温医师也被三公主羞辱一番，这事，还要细细查问，三公主就留在我这宫里吧，她醒来，好第一时间问话。”
    王昭容这才注意到另一边那个瘦削的女子。
    冷清之感尤为独特。
    这就是何五喜欢的那个医师？
    “为何不让这温医师看看芙儿的病？她不是神医吗？”
    温然都不用开口，淑贵妃就挡了回去，“她和三公主或有恩怨，怎么能让她给三公主看诊，我是为了三公主好，免得她做小动作。”
    王昭容才不信这鬼话！
    她上下打量温然，心想魏天芙身上的春药会不会跟这个温然有关系。
    倒不是她十分聪明，只是，女人对这种后宫阴私的事，有天然的敏锐。
    就算没被陷害，也没陷害别人，多多少少也是见过听过的。
    芙儿，一定是被这个贱人害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芙儿不能跟她抢何五。
    王昭容怒道：“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她就是给我芙儿下毒的凶手！”
    第257章 温然用白布迷晕我
    淑贵妃一听，那还了得。
    “大胆！你无凭无据怎敢在我宫里大放厥词！王昭容若是这般没规没矩的，我瞧着，升妃一事就要放一放了。”
    王昭容狠狠咬了咬唇。
    “贵妃娘娘请恕罪，刚才是我心急口快说错了话。今日芙儿请这位温医师喝茶，为何温医师没事，我芙儿却中了毒，这说明就是她下的毒。”
    王昭容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人说过温然和魏天芙喝茶的事。
    温然眼睛眯了眯。
    王昭容是知道魏天芙给自己下药的，又或许，她是那个主谋。
    王昭容这样人，怎么配为妃？
    温然恭敬地说道：“娘娘，王昭容既然知道是三公主请民女喝茶，那民女也不好隐瞒了。”
    淑贵妃顿感这事情比想象中更严重，她无比郑重道：“温医师尽管说，我定当为你做主！”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42节

    她冷冷看向王昭容，“绝不让有心之人污蔑你或者陷害你。”
    王昭容没由来的有些心慌，她警告地看着温然，“你一个医师，好生说话！”
    温然根本不看她。
    “贵妃娘娘，今日民女去御花园，这个婷儿就把民女身边的丫鬟叫走了，民女喝了三公主的茶，没一会儿就头晕犯困，之后就趴在石桌上睡着。之后醒来，三公主已经不见身影，丫鬟也找不见，这才求到娘娘宫里来。民女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望娘娘为民女做主。”
    元酉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那石桌的茶也是一并带回来的了。
    此刻他站出来说道：“当时奴才看三公主情况不对，生怕有人在茶里下了东西，就一并带来了。”
    王昭容瞪着他道：“刚才你怎么不拿出来？现在拿出来是何居心？”
    刚才拿出来，若是温医师在里面下了毒，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么，他家娘娘肯定不高兴。
    现在听来，那茶里面是三公主下了药来害温然的，他自然要拿出来。
    元酉赔罪道：“刚才奴才只想着三公主，忘了。”
    王昭容抽了抽嘴角。
    淑贵妃道：“去偏殿请章医官过来看看这茶水。”
    章医官过来闻了闻，蘸了点尝了尝，十分确信道：“回禀贵妃娘娘，是蒙汗药。”
    王昭容眼珠一转，“这定是有人故意要害芙儿，温然是被殃及了。贵妃娘娘请严查。”
    淑贵妃冷笑，“当然要严查，我定要把背后之人揪出来。来人，把那个婷儿和小春子拖下去，杖刑，他们要是说不出子丑寅卯来，就打死以正宫闱！免得一群奴才生出二心，不尽心尽力伺候主子！”
    这明明是让婷儿小春子招供啊！
    王昭容急了，“贵妃娘娘，这是芙儿宫里的人，这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淑贵妃睨着她，“这已经不仅仅是三公主宫里的事了，事关太后皇上的安危，这是整个后宫的事。”
    婷儿和小春子被拖下去，就在寝殿外面，板子声和惨叫声传来的，王昭容急得脸上都是汗。
    这样下去，两个人受不住一定会招供的。
    “贵妃娘娘，是温然害我，是温然害我啊！”魏天芙跌跌撞撞跑进来。
    她醒后知道正殿发生的事情就急忙跑来了。
    “请贵妃娘娘为芙儿做主啊，是温然下毒给我的。”
    她身上还有春药的一些药效，脸上还是绯红一片，加上她的发髻有些乱，淑贵妃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有证据吗？”淑贵妃问道。
    “我看到了，我看到是温然用白布迷晕我的。”
    王昭容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娘娘，芙儿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就是这个温医师害的芙儿。”
    淑贵妃皱眉看着温然，温然却十分坦然地回了一个笑，幽幽道：“娘娘，民女可是一个瘫子啊。”
    瘫子只能坐着，哪里有那么大气力迷晕一个健康的女子。
    淑贵妃问道：“三公主，你说温医师用白布迷晕你，你是如何被迷晕的？”
    御花园的石凳距离又比较远，坐着自然不太可能。
    魏天芙更不可能俯下身或蹲下身和温然说话。
    “我，我是被她从背后迷晕的。”
    “既然是背后，你怎么确认是她？”
    “我看到了她的袖子！我正要离开御花园，她从背后迷晕我！”
    殿中寂静一片。
    淑贵妃嘴角噙着笑，“三公主，温医师腿脚不便，她如何站起来在你背后迷晕你？”
    ‘站’字被淑贵妃咬得极重。
    魏天芙几欲张嘴解释，可是都想不到什么理由，只好去看王昭容。
    王昭容也想不到任何理由。
    一个瘫子站都站不起来，面对面能捂住口鼻都难，何况从背后。
    温然温声说道：“公主，民女喝了你的茶，早就被蒙汗药迷晕了，公主可能看错了。”
    魏天芙张张嘴，她当时清楚地看到温然的袖口，她不相信会有人和温然穿一模一样的衣裳。
    但温然说的也是真的，那时候温然已经倒在石桌上。
    那会是谁？
    王昭容忽然说道：“既然你也被迷晕，为何你那么快跑到觅桐宫？难道不是和芙儿一起倒在御花园吗？而且芙儿还……还中了其他毒药，你没有，这是为何？”
    温然笑道：“昭容娘娘，御花园那地方没个挡风的，民女是被冷醒的。至于其他的，民女就不得而知了，民女醒来就没看到三公主。至于三公主不见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民女就更不知道了。”
    魏天芙的清白还在不在还未知呢。
    王昭容脸上白一阵红一阵。
    这个温然怎么这样伶牙俐齿。
    魏天芙更是羞愤难当。
    她的清白若是被那个侍卫夺走了，她就杀了他全家！
    下贱的东西，居然碰自己。
    淑贵妃正要说话，荣芳嬷嬷来了。
    “太后谕旨，请温医师到慈安宫说话，至于三公主的事，全权由淑贵妃处理。太后还说，这还在正月，佩弘大师在宫里祈福，不宜见血腥。”
    淑贵妃一喜，“是，谨遵太后懿旨。”
    温然就跟着荣芳嬷嬷去了慈安宫。
    今日已经是正月二十了。
    佩弘大师明日就要离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师父。
    到了慈安宫，太后屏退了其他人，独留荣芳嬷嬷在旁伺候。
    “二皇子的身子，究竟如何了？”太后带着威严问道。
    第258章 她希望蓝戈还是状元
    太后目光灼灼，嘴角一丝笑也没有，和上次康嘉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她不是慈祥的太后，是一个庄严威赫的太后。
    “回太后，二皇子体内雷公藤之毒已经完全清除，没有性命之忧，伤到的身子，养一养就好了。”
    太后蹙眉，声音淡淡道：“没有其他毒？”
    温然心中一紧，太后怎么知道魏天禹体内还有其他毒？
    除非太后就是下毒的人。
    温然还是刚才的语气和姿态回道：“民女并没有发现其他毒。”
    太后没说话。
    她看着低头的温然。
    心里琢磨着事情的真相。
    “太后若是不信，可以让赖医令去诊一次。”温然又道。
    “怎会，你的医术，我是知道的，知道我孙儿没事就放心了。”太后说完去看荣芳。
    荣芳会意悄声出去了。
    很快，另一个宫女进来伺候。
    “温医师给我念会儿《金刚经》吧，我最近头疼，只有经书能缓解。”
    温然大胆道：“民女可为太后把脉看一看。”
    太后笑了，声音十分柔和，“行，你看看吧。”
    温然把完脉发现太后的身子并无异样，还比一般的小姑娘更康健呢。
    或许头疼只是借口。
    “太后的身子十分康健，想来是管理后宫有时候疲乏了，歇一歇就好了。”
    太后笑道：“给我念经书吧。”
    太后信佛。
    温然上辈子就知道。
    可她也知道，太后更是一个佛口蛇心的人。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
    缓缓的声音响起，太后闭上眼休憩。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荣芳嬷嬷才回来。
    她悄声附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太后说道：“行了，温医师，今日就到这里吧，我乏了，你且回去吧。至于三公主的事，你别放心上，淑贵妃会查出结果给你一个交代。”
    温然低头道：“太后，此事民女回去就忘了，交代与否民女并不在意。”
    皇家丑闻，最忌被传出去。
    天家颜面岂能被损毁？
    温然的懂事让太后眼底露出几分笑来，“你这孩子，很聪明。难怪长宁喜欢你。”
    “是长宁郡主不嫌弃民女愚钝罢了。”
    太后点点头，她喜欢这样聪明又有自知之明的人。
    “荣芳，拿几匹料子给温医师，这天儿还冷得很，做两身厚实的衣裳，别冻着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43节

    温然谢恩离宫。
    上午发生太多事，这会儿她已经饿得不行了。
    第一件事就是回温宅吃饭。
    倒不是她舍不得银子在外面吃饭，实在是马婶子那手艺太好，已经把她的嘴养刁了。
    “阿川，晚上你去赖府问问，赖医令今儿有没有去益德宫看诊。”
    “是。”
    荣芳离开那两个时辰，说不定就是请赖医令去给魏天禹看诊了。
    太后一定是确认自己没有说谎之后才放她离开的。
    太后为什么要杀魏天禹呢？
    她难道也知道魏天禹的身份？
    温然摇摇头，若是早知道魏天禹可能早就死了。
    那只能是别的原因。
    上辈子太后可是在建光十四年去世的。
    那样康健的身子……说不定就是魏天禹的手笔。
    *
    晚上阿川回来说赖医令今日确实去益德宫给魏天禹看诊了，温然就更确定了。
    太后想要魏天禹死。
    而且还是血荆草。
    那，当年蓝皇后身上的血荆草会不会也是太后下的？
    *
    正月二十一，佩弘大师带着僧侣离京。
    温然没有见到师父，心里也有些失落。
    不过想着以后有的是机会，也就释怀了。
    温瑶的香料铺子已经选好了，当然买铺子的钱，温然有出资。
    加上香料的配方也是温然出，香料铺子以后的红利，温然占六成，温瑶四成。
    温然很坦然接受了。
    到了二十二那日，何申牧才神秘兮兮到济世堂给温然说宫里的事。
    婷儿小春子被打得只剩半条命。
    王昭容升妃的事已经被取消了，三公主魏天芙禁足两月，抄《女诫》一百遍。
    淑贵妃查到了那个禁军侍卫，几番逼问，魏天芙始终不承认她和那侍卫有什么交情。
    可淑贵妃怎么会放过这机会呢。
    不管怎样，公主用春药去勾引侍卫，都是皇室的耻辱。
    她就借机向太后进言，为了不良酿成大错要把魏天芙的婚事定下来。
    太后自然不想皇家出现丑闻，于是一锤定音，赐婚魏天芙与承恩侯嫡次子，而且魏天芙嫁人后住到侯府，并不建公主府。
    大陈的公主，除了送出去和亲的，只有那极不受宠的公主才会不建府别住。
    魏天芙日日在宫里哭。
    何申牧自然是从康嘉那里才知道温然进宫差点被害清白尽毁。
    他给温然道歉，为表诚意，他把到济世堂帮忙的几个小厮身契拿给温然。
    “都怪何某的自私，陷温医师于那样危急的境地，这些仆人都是何家的家生子，十分忠心，以后他们都是温家的奴才了。”
    其实他要身契的时候，屈老夫人也是看在温然——未来儿媳的面子上才给的。
    不然何申牧哪里能拿到这几个人的身契。
    只是最后屈老夫人要失望了。
    “我问过了，阿蒙说他们愿意来温家。”何申牧补充道。
    温然收下身契，“多谢五公子了。我姐姐那个铺子，还望五公子多帮衬，就怕新开的铺子被有心人惦记。”
    当初济世堂就是被康寿堂视为对手，几次三番都来找事。
    何申牧拍拍胸口，“放心，有我在。”
    温然笑笑，温瑶那个铺子，她可能不会花特别多心思，所以要给她找个帮手。
    *
    蓝戈徐林峰没事就去温宅，光明正大去请教夫子。
    有时候遇到温然和温境对弈，两人也都要加入棋局。
    一个多月下来，连曹武都成了温宅的熟客。
    可没有人能说什么，也没有人觉得哪里不对劲。
    时光飞逝莺飞草长，树杈上终于冒出些绿芽，看起来甚是喜人。
    三月初，徐家次子徐正斌也来了。
    几人备考也越来越紧迫。
    温境追得紧，曹武都努力了不少。
    而温然一直在想，如何解决丁项的事。
    不为别的，上次丁项吃了一大亏，他明知道蓝戈和她与蓝家有关联的情况下，不可能不追查。
    蓝戈的状元，或许会有影响。
    她希望蓝戈还是状元。
    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影响，导致这件事情的轨迹发生偏差。
    第259章 把温然毒哑的药
    会试的日子定在三月十八。
    眼看着就只有十天了，居然还有人举办春日宴。
    然而这这春日宴是左家办的，收到帖子的人都答应要去。
    温然只是一个医师，父亲也是一介布衣，但还是收到了帖子。
    她现在是投靠了左家，怎么可能明面上拂了左家的面子。
    云霜选了一件桃色襦裙和粉白披风，“姑娘，穿这件一定很好看，你之前的衣裳都太素了，今儿要不试试这件？这还是大娘子给你做的呢。”
    温然笑了笑，“那边穿这件吧。”
    她的气质与这桃红之色不相符，穿上后清冷之感减淡了许多。
    温然很是满意。
    京中贵女虽说一向是看不起她这个瘫子，但她和何五的事因为魏天芙被罚，有了些传闻，她今日不想太出挑。
    这样就很好。
    到了左家，温然自然先去见了左家的常老夫人。
    常老夫人年近六十，眼角和额头有细细的皱纹，那些皱纹让她看起来慈眉善目。
    她穿了素雅蓝色襦裙，外面是淡蓝色厚袄子，看起来端庄典雅。
    厅堂里还有两位大娘子是左家的儿媳，看起来也不过四十上下，都是端正文雅的样子。
    常老夫人不清楚丈夫儿子那些朝堂上的事，但也是知道温然现在也算是左家的门客，她对温然周到客气。
    问了几句，她就笑道：“温姑娘出去和那些年轻姑娘玩儿吧，看看左家花房，别拘束了。”
    温然微微颔首：“多谢老夫人。”
    常老夫人喜欢花，左宰相就造了一座花房，请了专门的花匠打理，养了许多名贵花草。
    冬日里，也有炭盆暖着，好些花儿都开了。
    京都贵女爱美，自然也爱花儿。
    今儿春日宴说是赏春，可也只有左家的花房是真正的春日。
    那些一个个大家闺秀说着笑着，看着聊着，就连说话也是轻声细语。
    这哪里是赏春，明明是赏姑娘。
    左家到底在为哪位公子选看姑娘呢？
    应该不是左玉潇。
    温然看到温柔和秦氏轻叹了口气，暗叹康家和何家的姑娘没来是明智的选择。
    温柔看了温然，但是更看到了廖如新。
    她那双眼睛恨不得黏在廖如新身上。
    饶是廖如新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温柔悄悄走到他身边，“廖世子今日怎得空来参加春日宴？”
    廖如新瞥到另一边的温然，之前在典州的事他可没忘。
    以为投靠左家就安全了么。
    这是在京都，左家还不是要看皇上的脸色。
    廖如新一张冷脸瞬间扬起笑，“温姑娘，你今日真美。”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44节

    温柔蓦地红了脸，她今年就十四了，也是可以慢慢相看的年纪了。
    温柔羞涩道：“多谢廖世子的夸奖，小女不过蒲柳之姿。”
    廖如新：“温姑娘不必自谦，本世子说的都是真心话。”
    两人说着说着就走到另一边清净地方去了，但也没有完全离开人群，只是他们说什么，不走近听不见罢了。
    “你把这东西给你姐姐温然服下，本世子记你一个人情。”廖如新小声说道。
    温柔不敢接，“这，小女不敢。”
    之前她在温然那里吃太多亏了，她是真不敢再去害温然了。
    廖如新冷哼一声，“你爹被她害那样惨，你就不记恨？要不是她开医馆，温大人怎么会被孙淼弹劾，而且她不是借你们三千两银子没还么，你咽的下这口气？”
    温柔自然是咽不下的。
    她看到温然就恨，但同时，也有些怕。
    她这个嫡亲姐姐莫名有些狠，特别是听温蘅说了温然在青州做的那些事，再想到温珊的死，她还是不敢。
    廖如新只能下一记猛药了，“如果你能让她服下这东西，我可以娶你进门。”
    温柔猛地抬头，廖如新眼里带笑，加上他白皙清瘦的脸颊，容颜清俊好看。
    她红了脸又垂下眸子，她做世子夫人，很想很想。
    这个交易，确实不错。
    她嫁到廖家，温家就一飞冲天了。
    “这药，是要我姐姐的性命吗？”如果是杀温然，她还是有些不敢。
    “放心，这只是把她毒哑的药，我怎么会想要她的性命，只是她说话实在不好听，就想让她安静些。”之前在典州那么会说，他就让她一辈子再开不了口。
    温柔颤着手接下药，“事成之后，世子可要记得您的承诺。”
    廖如新保证道：“放心，我一定记得。”
    不就是纳个妾，有什么难的。
    “那就请世子给个信物吧。”温柔低声说道，万一廖如新以后后悔了，她上哪哭去。
    有个信物，她才会真的信廖如新的话。
    廖如新眼里闪过一丝轻蔑，随手取下腰间的玉佩，“此物赠与你了。”
    温柔连忙接过紧紧攥在手里。
    温柔激动地说不出话。
    以后她就是世子妃了。
    *
    温然看到姗姗来迟的柯越梅，“柯四姑娘。”
    柯越梅对温然的印象还是好的，毕竟自己母亲时常夸温医师。
    她走过去笑道：“温医师。”
    “柯姑娘，我替我妹妹温柔道个歉。”
    柯越梅怔住，“温医师这是何意？”
    “我知道你心悦廖家世子，刚才我看到我妹妹和廖世子走到一边说话去了，我……我和我那个妹妹一向是不对付的，但她再怎么也是我妹妹，就向你道个歉，望柯姑娘别放心上，我回去自会秉明三叔父好好管教温柔。”
    柯越梅从羞怯变得愤怒。
    在温然面前她也不好发作，感激道：“多谢温医师告知，不过温医师一片好心，或许人家根本不领情。”
    温然叹口气。
    柯越梅心中对温然很是同情，可对温柔的恨并未减少一分。
    柯越梅走了后，云霜问道：“姑娘你干嘛给柯姑娘道歉啊，都是柔姑娘的错的，凭什么你道歉。”
    “我不这样说，怎么把温柔和廖如新说悄悄话的事告诉柯家姑娘，刚才那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这边看，一看就知道没好事，温府那边拿来的东西一律不收，温柔更是不能进温宅，知道了吗？”
    “是，婢子知道了。”
    那边蓝薇缓缓也走了过来。
    “看花儿看累了，我也来这边歇歇。”蓝夫人笑道，“温医师这么年轻该多去看看花儿。”
    第260章 十五要去清风观
    “暖房养出来的花儿好看是好看，可是经不起风霜，温然觉得还是应该遵循自然，什么时节就该看什么花儿。”
    什么身份的人就该去做他该做的事。
    温然笑道：“过几日我打算去一趟清风观，蓝夫人可推荐一个解签最灵验的道长？”
    蓝薇听到她要去清风观沉吟了片刻，“初一十五我都是要去的，之前怕冷躲懒，现在也该去了，十五那日，我和温医师同去吧。”
    “那温然就多谢蓝夫人了。”
    “不必客气，正好是你我有缘罢了。”
    后面又多来了几位夫人，她们就是想给年轻人多创造机会。
    特别是想有意结亲的人家，这也是一个正大光明让孩子接触的好机会，她们乐见其成。
    “承恩侯家的公子怎么看起来有些郁郁。”
    “和三公主成婚能不郁郁么。哎，王昭容原本是要晋为妃位的，我听说礼部把章程都拟好了，尚衣局把衣服都做好了，到吉日就封妃，结果，出了三公主那档子事，封妃自然就没了。三公主嫁过去住承恩侯府，公主府都没有，你说屈三公子能开心么。”
    “王昭容不是想和何家做亲家么，和屈家做亲家，也算成功一半。”
    屈老夫人是屈侯爷妹妹，这话也没有错。不过两位大娘子的话嘲讽意味更多。
    两人看了看旁边的温然，想起最近的那些风声。
    “温医师，何五公子是个好的，你以后就不用管医馆了，好日子来了。”话里带着鄙夷。
    “大娘子说的哪里话，我的好日子跟何家五公子有什么干系。”
    两个大娘子对视一眼，别看这温医师说话软绵绵的，是绵里藏针呢。
    蓝薇道：“我记得皇上给温医师亲手写了一封嘉奖书，这荣耀也不是谁人都能得的。温医师如今在老百姓心中，比府尹大人地位还高呢。”
    两个大娘子一听脸色淡了下来，但也不敢再说别的。
    温然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宴会。
    争一时口舌之快，毫无意义，她志不在此。
    既然和蓝夫人约好了去清风观，温然很快就告辞了。
    *
    丁项看着公文，听着护卫的话，问道：“她和蓝夫人约好了十五去清风观，你们就提前去清风观布置一下，也不用太多人，只是打听下她们谈论什么。”
    左玉潇蹙眉道：“这事是个机会，她们定是要密谋，大人可以布下天罗地网，顺便把清风观都端了。”
    公廨另一边多了一张椅子和茶几，那是左玉潇的位子。
    上次甘为的事情，左鸿不仅仅是对左玉潇不满意，连带丁项也被斥责了一番。
    左玉潇自然想快速做出一番成绩。
    他二哥快要说亲了，他现在若不出些成绩，以后说的岳家恐怕就是那种帮不上忙小官。
    他越有价值，祖父才会给更多资源。
    岳家就是他这一辈子紧绑的资源之一。
    他想要一个强有力的岳家。
    “他们既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谈论，说明自然是会有准备的，我现在还没想好，围困清风观是下策，待我再想想吧。”
    他当然知道这次会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在清风观可以随便安个罪名抓住蓝薇和温然，然后对外保密，贾家温家只会以为两人失踪，而蓝家余孽就算知道在刑部，也不可能再一次成功劫狱！
    这在京都城里刑部找不到由头去抓人，更做不到让温然和蓝薇悄无声息消失。
    但问题是他们不清楚蓝家余孽到底有多少人，更不清楚像蓝戈那样的高手有多少，丁项不想冒然出手。
    他记得吴大说了，当时还有一个和蓝戈差不多的高手。
    若这样的人有个七八个，他们如何能围困，除非是调动大军，可这根本不可能。
    没有证据之前，皇上是不可能相信蓝薇与那些余孽有勾结的。
    左玉潇只能作罢。
    *
    温宅。
    蓝戈来找温境看他的策论。
    温境竟找不到指点的地方，他很是高兴，他辞官教书，教了这么多年，教了一个最聪明的学生。
    “蓝戈，你定是今科状元。”温境兴奋地说道。
    他很少夸人，更不会断言某个学生是否榜上题名。
    这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蓝戈，你胸中有丘壑，对民生也十分了解，以后……”温境顿了顿，挑明了说，“定是个圣明的君主。”
    蓝戈拱手道：“学生定不负夫子的期望与教导。”
    温境笑道：“你可以辜负我，但是你不能辜负百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你要牢记。”
    “是。”
    温境心情很好，拉着蓝戈要下棋。
    翠屏却走了进来，“老爷，姑娘说蓝公子既然来了，她正好为蓝公子施针。若蓝公子请教完，就请去映月堂吧。”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45节

    温境出声道：“正好，你现在就过去，下棋的机会多的是，治病的事不能耽搁。”
    这是温境心中的一块大病。
    他无数次庆幸他给温然借了许多医书，过继温然到自己名下。
    这才有缘分让温然一直医治蓝戈。
    蓝戈也不好再说什么，抬脚跟着翠屏去了温然的映月堂。
    温然给蓝戈施针，缓缓说道：“你身上的毒，解了一点，不过只有一点。我想，是之前那个药浴的作用，但药浴太痛苦，对你的筋骨有副作用，只能每隔三四个月这样解一次。”
    这也是蓝戈与吴大对战那一场发现的。
    他拳头的威力弱了许多，不然那日也不会借助铁链了。
    拔了针，温然和蓝戈说起清风观的布置。
    他们认为丁项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若抓住蓝五那一批人中的其中一个，那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突破，到了皇上面前，他们就能获得更多更大的权利追查。
    丁项很难抵住这样的诱惑。
    温然道：“丁项和左玉潇定是一起的，到时候必须杀了他们，不然会影响你参加考试。”
    蓝戈点点头，“我爹会带上一批最精锐的高手，有把握把他们俩都解决了。到时候左家公子和刑部侍郎遭遇刺客不幸身亡，清风观势必会被封禁查抄，你和姨母要记得你们那一天行程的证词，你和我姨母提前离开的人证我会叫人准备好，你别担心。”
    温然笑笑，“我不担心。”
    第261章 魏天禹的挑拨
    春寒料峭，益德宫里的炭火继续烧着。
    高冉有些疑惑，魏天禹身上的毒都解了，最近养身子也养好了吧，但日日都宿在书房，她独守空房何时能有孩子。
    之前还能端着参汤之类的东西去书房，现在太后日日都让身边的荣芳嬷嬷下午端来一碗浓浓的鸡汤给魏天禹喝的，每次还要看着魏天禹喝下去才离开。
    最近别说鸡汤了，就是鸡肉魏天禹都闻不得。
    “皇子妃，殿下发起高热了，奴才现在要去请医官，烦请皇子妃去照看殿下。”喜福急匆匆跑进来。
    高冉腾地站起来，最近魏天禹怎么多灾多难的。
    “你且去吧。请最好的医官来。”
    “奴才知道。”
    喜福离开，高冉去那边寝殿，看到魏天禹双颊绯红，伸手一摸，额头滚烫。
    高冉坐在一旁，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湿帕子放在魏天禹额头上。
    “殿下，别担心，有我在。”高冉轻声说道。
    魏天禹迷迷糊糊的，并不说话。
    他很少生病。
    最近总是病。
    他也不想，可是那一碗一碗鸡汤喝下去，即使他抠出来，感觉时间长了残留在胃里的汤，也会中毒。
    所以大冷天也淋了个凉水，让自己发起高热来。
    高冉坐在一旁脸上满是急切，可是她也只是站在那里，擦手擦身子都是小太监来伺候的。
    莫名间，他想起了阿青。
    阿青照顾他的时候不假于人很是有章法。
    恍惚之间，喜福带着医官来了。
    又是章医官。
    魏天禹微不可察地皱皱眉。
    太后到底是为什么要杀他，就他是蓝鸢儿的孩子吗？
    章医官收回手道：“殿下高热汗出，腹胀、腹痛拒按，舌苔黄糙起刺，脉滑有力，此犹如锅下柴多火旺，抽去柴薪则火熄热退。待我写个方子，两副药下去就退热了。”
    喜福连忙问：“可有什么忌口？”
    “油腻生冷辛辣之物不能吃，鸡蛋鸡肉之类的也不要吃，不利于休养身子。”
    “是，小城子，伺候章医官写方子。”
    魏天禹很想问，自己体内可有其他毒，但章医官是决不可问的。
    赖春雨是皇帝专用的医官，不得已是请不到的。
    而温然，自从魏天芙的事之后，太后就下了旨，除非是医官署治不好的病，不然不能请宫外的医师，以免生乱。合情合理。
    就算是高冉身子不适，也不能再去请温然进宫。
    等章医官走了后，魏天禹叫来喜福，“三妹妹被罚禁足和抄书，着实严重了些，你亲自带些东西去安抚安抚她，让她别跟皇祖母置气。”
    喜福眼眸一动，“是。”
    *
    露莹宫里魏天芙正在抄写《女诫》，手腕酸胀不已也不敢停。
    明日就要交上去，若是被皇祖母身边的荣芳嬷嬷，她要重抄。
    一边写，一边心里把温然一家骂了个遍。
    自己和何五的姻缘没了，她现在指不定多开心呢。
    “公主，二皇子身边的喜福公公来了。”
    宫里禁足其实和官宦人家的禁足一样，明面上不允许探视，可是都是骨肉血亲，送点吃的喝的用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
    “奴才见过三公主。”
    “起来吧，二哥叫你来做什么？”
    魏天禹一直和他们关系好，弟弟们也喜欢找他请教问题，妹妹们因为他会帮忙呵斥欺负她们的兄长，更喜欢和他来往。
    而且每次魏天禹得了好东西，好看在簪子镯子都会送她。
    魏天芙很喜欢这个二哥，即使被废了太子，她依然喜欢这个亲近温和的二哥。
    喜福把东西放在案上，“殿下想着公主您这几日心情定是不好，送来了这个朝阳五凤挂珠钗和紫玉芙蓉耳铛。”
    魏天芙眼睛亮了，“之前我就说想要这个朝阳五凤挂珠钗，二哥说要留给皇嫂呢。”
    这样一想魏天芙心里一阵满足。
    她确实不怎么受父皇喜欢，可是因为有二哥疼爱，她才有底气和魏天星吵架。
    要不是因为二哥被废……
    淑贵妃和魏天星怎么会这样得意！
    喜福接着说道：“太后确实罚得重了点，希望公主不要跟太后置气，殿下说他身子好了就去给公主求情，求太后解您禁足。”
    魏天芙哼了一声。
    太后罚这么重，二哥都知道！皇祖母就是故意针对自己的。
    “至于昭容娘娘那边，殿下也没有法子，不过以后还有机会，公主您也要多宽慰宽慰娘娘啊。”
    魏天芙咬了咬唇，母妃的妃位就没了，她不服！
    “知道了喜公公，你要让二哥快快好起来。”
    “是。奴才会转达的。至于那个污蔑公主的温医师，殿下说，这个医师投靠了左家淑贵妃当天也站她那边，殿下不好插手，劝公主放下这个事，以后和承恩侯嫡次子好好过日子，以后若那个医师真嫁进何家，你们还要来往呢，没必要把关系弄这么僵。”
    魏天芙哼了一声，“我以后才不会和她来往，就算她谄媚淑贵妃，我也不怕她！还想嫁何家，简直痴心妄想！”
    她都没嫁成，一个民女，配吗？
    喜福见目的达到，就告退了。
    *
    温然这几日总是待在温宅不去济世堂。
    温扬有时候也会过来请教问题。
    今日又来了。
    余氏让人拿了新做的栗子糕，“扬哥儿，上次见你喜欢吃，最近就叫人多准备了些，你尝尝。”
    温扬笑道：“多谢二伯母。今日是蓝大哥和徐大哥来了吗？”
    “对，你二伯父在给他们讲蝗虫灾害策论呢，你就陪伯母说会儿话。”
    “是。”
    温扬和他的名字其实有些相反。
    他一点都不张扬，而且还有些沉默。
    余氏说什么，他答什么。
    见温然来，他站起来道：“五姐姐好。”
    温然笑道：“嗯，坐吧，不必拘礼。你现在才十五，读书的事不用那么着急，你这夜里看书，对眼睛也不好，云霜你叫人去济世堂拿一瓶明目丸来，等会儿给六哥儿带上。”
    这还是温然第一次对温塘家的人这样客气亲近。
    温扬顿时不知道说什么。
    说来有些好笑，他是有点怕这个长姐的。
    后来知道过继到二伯父名下，他松了口气，长姐不用受母亲磋磨，在二房的日子一定比三房好。
    同时，这个厉害的长姐也不会像对付温柔那样对付自己。
    现在想来，都是自己的小人之心，“多谢五姐姐关心，我这眼睛好着呢，不必给我明目丸。”
    他身上没有银子……买不起。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46节

    第262章 给柔儿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我一个医师难道会看不出你用眼过度吗？眼里都是红血丝，是不是夫子布置难题了？”
    温扬没点头，其实他是想早点考出功名，带着姨娘早早分家过。
    正好二伯父还在京都，他就想抓住一切机会，逼自己多学些。
    温然哪里看不出来，她温声道：“我听父亲说起过一句话，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六哥儿，你要稳扎稳打才行，很多事情，急是急不来的。”
    温扬红了脸，他确实心急。
    可是温昊现在觉得自己读书强过他，日日都是冷言冷语，秦氏对他对姨娘也是多番敲打。
    他不想等了。
    今日一听温然的话，他也察觉出自己太急于求成了。
    这样读出来的书，是应付考试的，不是真正的读书明理进德修业。
    他有些无地自容，“多谢五姐姐，我……我知错了。我……我改日再来，我先回去了。”
    温然笑道：“急什么，吃了饭再回去，你不是准备了问题要问父亲么，你还没问那不就是无功而返。”
    温扬说不过温然，愣着点头坐下了。
    五姐姐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读书非一日之功，你勤快是好事，但也要多注意身子和眼睛，要是那边环境不够好，你就过来读书，你二伯父就喜欢这样上进的学生，顺道，你也可以和蓝公子徐公子多交流，蓝公子院试乡试都是榜首，你也会有所收获。”
    那边自然指的是温府。
    “可以吗？”
    “当然可以，蓝公子那人可能看起来冷淡，其实是个好相处的，等会儿他也是要留下吃饭的，你可以趁此机会和他认识认识。”
    温扬闻言眸子亮了亮，蓝解元的文章都自己都能倒背如流了，国子监的夫子也都是赞不绝口，还说有可能是今年的状元，连中三元啊，大陈近百年没出这样的人才了。
    国子监里没有学生不崇拜他。
    其实他很早就想找蓝解元请教些问题，只是每次他来都很少遇见，遇见了也不敢上前说话，更怕伯父伯母觉得他钻营。
    现在听温然这样说，他恨不得日日都来温宅一趟，好问一问蓝解元如何做出那样好的文章。
    温扬激动地站起来，“多谢五姐姐。”
    温然笑道：“快坐下吧。”
    她对蓝戈的学问很有信心，分一点时间给温扬应该也不会受影响。
    她对温扬印象还算可以，以后解决温塘一家子，温扬倒是可以留下来。
    还有她想的过继，虽然自私了些，可她也不会让柳姨娘被温塘牵连，也会让温扬给她养老送终。
    就在开饭前，温柔也来了。
    她嘴上说的是来接温扬回家，其实她一点也不着急走。
    她生得本就乖巧，甜甜一句“二伯母”，余氏也只有笑盈盈的。
    “二伯母，这是我给您带的糕点，是五芳斋最受欢迎的一款，您尝尝。我和大哥就告辞了。”
    “柔姐儿，你就留下来和扬哥儿一起用了饭再回去吧。”该有的礼数还是应该有的。
    “那就叨扰二伯父二伯母了。二伯母尝尝这糕点吧，很好吃的。”
    温然看了一眼翠屏，翠屏上前接过糕点，“大娘子等晚上再吃吧，马上就要用饭了，用了糕点等会儿吃不下饭。”
    余氏笑道：“仗着你姑娘疼你，管到我头上了。”
    温然也笑了，“母亲莫不是还和小孩子一样，贪吃糕点？”
    “罢了，说不过你。”
    温然对温扬道：“我带你进去找父亲吧。”
    “五姐姐，会不会打扰他们？”
    “不会，顺便你旁听下，对你也有好处。”
    主要是她不想看到温柔，也看出温扬的不自在，便想着带温扬离开。
    正厅里余氏滴水不漏地和温柔说话，事关济世堂和温境的事，她一律不知道；关于温然以后的打算，她一律说听然姐儿的。
    温柔一个一个问下来，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问到。
    到了吃饭的时候，温然几人才到膳厅。
    温扬脸上带着明显的激动，看向蓝戈眼神愈加崇拜。
    就连坐下时，他比徐林峰还快一步坐到蓝戈身边，为蓝戈倒酒。
    温然看着有些失笑。
    所有人都坐下，只差温柔的时候，众人看着温柔去另一旁茶几上倒了一杯茶。
    她走到温然面前，半弯着腰道：“五姐姐，以前是我不懂事，做了许多对五姐姐不利的事情，我已经知错了，也明白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以后我一定好好听五姐姐的话，绝不给五姐姐惹麻烦。”
    她低着头，眼角挂着泪，态度十分谦卑诚恳，若是外人看到，定会毫不犹豫就原谅这样一个柔弱可怜的小姑娘。
    可温然太清楚温柔了。
    老祖宗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骨子里都坏透了的人，是不可能变的。
    温柔的双手开始颤抖，茶碗发出轻轻的磕碰声。
    “五姐姐，你就给柔儿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温境和余氏有些看不下去。
    倒不是想温然原谅温柔，只是这样下去，在场的蓝戈徐林峰就会以为温然欺负温柔。
    对温然名声不好。
    温然看了一眼温柔，接过温柔的茶，饮了几口。
    温柔笑道：“多谢五姐姐原谅柔儿，也多谢五姐姐给柔儿机会。”
    一个嫁入忠勤伯府的机会。
    温然淡淡道：“用饭吧。”
    温柔乖顺道：“是。”
    一顿饭下来气氛好极。
    温柔回到温府，心情极其舒畅。
    明日一早，温然就会变成哑巴。
    而忠勤伯府就会请媒婆前来议亲。
    温柔压着激动的心情，她想去告诉秦氏，可又想给秦氏一个惊喜，便忍住了。
    回了房中，采莲给她倒了一杯茶，“姑娘，今日怎么这么高兴？”
    温柔喝了一小口，“就是高兴。”
    采莲笑道：“姑娘，热水备好了，洗脸泡脚后早早歇着吧。”
    温柔嗯了一声，任由采莲给她卸钗环，松发髻。
    躺到床上的那一刻温柔脸上挂着笑进了梦乡。
    *
    早上天刚亮，温柔就醒了，她想温宅那边应该传来消息了。
    “采莲——”一出声温柔就惊住了，这破锣嗓是谁的？
    “采莲——”温柔一脸难以置信，死死捂着自己的嗓子。
    她的嗓子……她的嗓子怎么这样了？
    第263章 这分明就是打劫！
    温柔顾不得许多，连忙爬起来，和端着热水的采莲撞个满怀，热水打湿了温柔的衣襟，她却不在意。
    “采莲——”
    采莲张大了嘴，惊声问道：“姑娘，你是不是病了，嗓子怎么哑了？”
    温柔的泪水如掉线的珠子般跌落，“去找娘亲来。”
    采莲连忙放下铜盆，跑着去秦氏。
    温柔找出自己还没用完的哑药，她倒了一点在桌上，她不敢信，这哑药自己是如何误食的。
    温然呢，难道她没事？
    “柔姐儿，怎么了？”秦氏一脸焦急地进来，“来，娘摸摸你的额头，要是起了高热，可要请个医师来看看。”
    看到温柔眼睫上都挂着泪珠儿，秦氏安慰道：“没事没事，娘给你找最好的医师。”
    温柔抬起头，“娘，您去请阿姐来吧。”
    秦氏一听温柔的嗓子，才知道采莲说的哑了是什么意思。
    这可不像是生病了啊。
    “好好好，娘让人去请。采莲你去温宅找余大娘子，让她带着温然过来看看柔姐儿的病。”
    “是。”
    温柔哭道：“娘，是温然害我，娘，您可得帮我做主啊。”
    粗哑的声音与温柔乖巧的面容十分不相符，秦氏心疼得也掉眼泪。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47节

    “柔儿，你是不是又惹温然那个孽女了？”秦氏太了解自己女儿了。
    她不喜欢温然，但是不得不承认，温然不是没事找事的性格。
    温柔不说话，秦氏闭了闭眼，“走，跟我去温宅道歉。”
    “娘，娘！”温柔嘶哑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凄惨，“就不能等她来了再说道歉的事吗？”
    秦氏道：“你觉得她会来吗？我告诫过你几次，让你不要惹她不要惹她，你偏不听，现在引火烧身，还不是你受罪！你爹爹心里自有成算，那个孽女会付出代价的，你心急什么？你难道忘了她的医术京中无人能及吗？”
    温柔抽抽噎噎道：“廖世子说，只要温然哑了，他就娶我。娘，我想做世子夫人有什么错？”
    秦氏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痛心道：“廖如新那是什么人，他会娶一个五品小官之女当夫人？何况他忠勤伯府都没落了，嫁给他有没有诰命夫人还不一定呢！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
    采莲跑回来说温然不来温府。
    秦氏没有任何惊讶，拉着温柔去了温宅。
    “你这嗓子治不好，别说勋贵人家，就是孟家柯家全家那样的都不要你。”秦氏愤愤说道，“下次你再想做什么，必须给我说。”
    “知道了娘。”
    好在温然没有去济世堂，秦氏带着温柔先找到余氏。
    温柔一句‘二伯母’让余氏惊得站了起来，“柔姐儿这嗓子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秦氏讪讪笑道：“是。就是……误食了，嗓子就哑了，想请然姐儿看看，不然柔姐儿这辈子不就完了么。请二嫂帮帮忙，劝劝然姐儿吧，柔姐儿是她亲妹妹，总不能不管不顾吧，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余氏叹了口气，这个一家人就是这么廉价。
    有事帮忙就是一家人，没事的时候，就是你们二房我们三房分得门儿清。
    秦氏扯了扯温柔的袖子，温柔直接跪了下去，“二伯母，救救柔儿吧。”
    她声音哑得厉害，这样一哭喊，余氏汗毛都立起来了。
    “去叫然姐儿过来吧。”余氏对翠菀说道，心底却是十分无奈。
    翠菀福了福身就出了影栖阁，她快步走到映月堂，第一事就是找翠屏。
    “翠屏姐姐，秦大娘子和柔姑娘来了，柔姑娘嗓子哑了，想让姑娘看看。劳烦姐姐问一下姑娘，去不去的给个话儿。”
    翠菀跟在余氏身边，多少是知道温柔对温然之前做过的一些事。
    也知道自家姑娘看不上柔姑娘，不喜欢和柔姑娘来往。
    她想着姑娘会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没打算进屋禀报。
    翠屏笑道：“姑娘说要去，你先过去，我们姑娘马上就来。”
    “诶。”
    翠菀应了一声就走了。
    翠菀心想，姑娘还是太善良，一点小毛病都要给柔姑娘亲自看诊，也太便宜柔姑娘了。
    回了影栖阁，她福身道：“大娘子，姑娘说马上就来。”
    秦氏和温柔听了眼里划过一丝光亮。
    有机会有机会。
    *
    温然来得很快。
    秦氏拿出一个瓷瓶，带着笑道：“然姐儿，柔儿误食了这个东西，嗓子哑了，然姐儿你可一定帮你妹妹治好啊。”
    温然先是给余氏福了福身，“母亲。”
    声音依然细腻温柔，温柔皱了皱眉。
    温然没哑，自己哑了，是不是温然早就知道，所以掉包了？
    余氏道：“然姐儿你顺便就看看柔姐儿的嗓子吧。”
    余氏一直觉得温柔这样都是父母之过，温柔不过是年纪小，糊涂。
    温然拿起茶几上瓷瓶打开闻了闻，倒了一点点出来，伸手抹了一点在指头上，“这不过就是细盐而已，不是什么毒药，吃这个能把嗓子吃哑，我倒是闻所未闻。”
    秦氏啊了一声，看向温柔，温柔瘪嘴，哑声道：“我也不知道。”
    秦氏赔笑道：“然姐儿就帮忙治一下柔姐儿的嗓子吧，你开副方子。”
    看到温然为难，她加了一句，“不管多贵都行。”
    温然笑了，“三叔母眼里，我就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
    秦氏抬了抬眼，心想难道不是？
    温然又道：“我还是真是。温柔这个嗓子，怎么都不可能恢复如初，只能好五成，诊费和药材嘛，一千两。”
    一千两？
    秦氏半天讲不出一个字。
    能怎么办，柔儿是她亲女儿。
    难道就不治了吗？
    温柔埋怨地看着温然，这毒明明是温然给自己下的，找她治还要收一千两，而且只能治好五成。
    这分明就是打劫！
    温然道：“其实温柔的嗓子不治也可以，好些姑娘的声音这般沙哑，很是特别呢。”
    温柔和秦氏根本笑不出来。
    这嗓子除了特别难听，还有什么特别的？
    温柔哭着看着秦氏，秦氏说道：“我们回去，回去取银子。”
    温然笑道：“那我就等着三叔母了。”
    余氏还以为温然不会治温柔呢，现在看来女儿也不是个心硬的，她笑道：“这样就对了，毕竟温柔只是不懂事，以后及笄了，就好了。”
    温然点点头没说话。
    回映月堂云霜忍不住了，问道：“姑娘，你到底为什么救柔姑娘啊，她明明是要害你的。”
    第264章 温然摇头，“治不了。”
    温然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救了？”
    云霜道：“就刚才啊，一千两银子确实很多，可是姑娘，我们现在不缺银子了啊。”
    温然点点头，“没错，我们现在不缺银子了，所以没必要救她。”
    “那你刚才……”
    “嗓子损伤根本不可能修复的，所以她的嗓子没得救。”
    翠屏笑道：“那姑娘还开玩笑？”
    温然挑挑眉，“让他们为一千两银子争吵一番，我虽然听不到，但可以想象，温塘秦氏一副肉痛但又不得不取银票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云霜哼道：“那也是他们活该，三老爷在姑娘你身上花的银子一百两都没有，可他愿意给柔姑娘一下子就花一千两，这不公平！咱们就是不给柔姑娘治，让他们着急。”
    温然眉眼间的冷淡褪去，“我想吃桂花糕了，云霜去拿些来，翠屏你帮我铺纸，我好久没练字了。”
    两个丫头瞬间忘了温柔那档子事儿，跑去做事了。
    *
    次日秦氏温塘带着温柔上门了。
    他们并不急着说温柔的诊治，而是先找到温境余氏。
    “二哥，然姐儿要一千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我知道她医术，可咱们是一家人啊，她顺手的事，我们给诊费几十两几百两可以给，但是……要一千两，分明就是对我和老爷的挟私报复啊！”秦氏哭诉道。
    温塘在一旁垂头叹气，“都是我的错，当年不该把她养在乡下。”
    余氏笑道：“难道你们请道士请神婆就是对的了？”
    秦氏大哭，“二嫂，那都是我愚昧无知，可，我那不是没办法么，那时候母亲她连我都厌恶了啊，我只是想治好然姐儿。”
    “二哥，我已经知错，我们今日其实也带了一千两银子，就是专门补偿她的，请你劝劝然姐儿，不要再心怀仇恨了，这样她也会过得不开心，我只希望她未来能平安喜乐。”
    温塘拿出一千两的银票放在温境余氏中间的茶几上。
    温境觉得温然确实过分了。
    他安抚道：“放心，我会劝诫然姐儿的，有些事确实应该放下了。”
    温塘一脸欣喜，“那就再好不过，多谢二哥。”
    秦氏也道：“多谢二哥二嫂。”
    余氏动了动嘴角没说话，她才不信这两口子一夜之间就改好了。
    *
    温然听到小丫鬟的转述，冷笑一声，“以退为进？”
    话音刚落，外面翠菀就来了，“姑娘，老爷大娘子请您去影栖阁，三老爷秦大娘子带银票来了。”
    “知道了。”
    到了影栖阁，秦氏还在擦眼泪，温柔也是委委屈屈的模样。
    温塘上前说道：“然姐儿，银票带来了，你给柔姐儿治治吧。”
    言辞恳切诚挚。
    温境道：“然姐儿，你就给柔姐儿看看吧，她一个姑娘家，声音不好听难免受点影响。”
    温然福了福身，“是，父亲。”
    温然走到温柔身边，做了做样子，感叹道：“治不好了。”
    温柔顿时就没忍住哭出声，“五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就救救我吧。”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48节

    她嘶哑的嗓子哭起来说话难听得很，温然蹙了蹙眉。
    秦氏也站起来说道：“然姐儿，以前都是我和你三叔父的错，和柔姐儿没有关系啊，你就大发慈悲救救她吧，她的一辈子就在你手上了。”
    温然笑道：“三叔母这是什么意思，温柔的一辈子怎么会我手上？她是怎么哑的，你清楚吗？”
    秦氏眼神飘忽一下，“她就是误食东西了……”
    温然转身在对面坐下，“三叔父三叔母当我故意不救她吗，她的嗓子都那样了，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三叔父可以求求二皇子，让他找个医官来，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氏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几欲说话，最后还是看向了温塘。
    温塘觉得温然是故意的，可又觉得温然那个贪财的性格不会放着一千两子银票不要。
    余氏开口道：“既然三弟有办法请医官，可以请医官问一问嘛，然姐儿最不爱的就是说谎。”
    秦氏瞪大了眼，三千两银子的事儿，温然可是张口就骗，什么叫不爱说谎？
    她不爱说谎，她只是太会说谎！
    温塘带着秦氏温柔走了，温然连忙让丫鬟把银票送去。
    温境问道：“当真治不了？”
    温然摇头，“治不了。”
    温境又问，“你怎么知道温塘和二皇子的关系？”
    温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去益德宫，二皇子亲口说的，还让我也效忠他呢。”
    温境之前也问过投诚左家的事，温然说是做样子的他就没管了。
    温境叹道：“然姐儿，我不希望你涉入朝堂之争，这比任何事都可怕。你只管行医救人，其他的别管。”
    温然面不改色道：“知道了父亲。”
    *
    到了十五那日，温然和蓝薇相隔半个时辰先后出发去清风观。
    温然和其他百姓一样，烧香，叩拜，问签，最后才由小道士带着去后院。
    蓝戈蓝五江林已经在等着了。
    “整个后堂已经查过，没有任何埋伏，同时，我们的人也埋伏好了。”蓝戈道。
    “现在就只能等了。”
    这么好的机会，丁项那样的人，不会放弃的。
    蓝五江林和蓝薇在另一边说话，聊着十六年的生活。
    “现在贾焱的态度已经变了，老夫人对我也和颜悦色了许多，我在贾家的日子并不难。”
    “可贾焱到底不是个好东西，四姐姐，如果我们成功，你们就和离吧，我们重振蓝家，你就回蓝家住，包括你的两个孩子。”
    蓝薇无奈笑了笑，“贾焱只要给他纳妾，他不会有什么怨言，我终归是嫁出来的，修哥儿以后能继承爵位我倒是不担心，倩姐儿终归以后要嫁人，我和离了，能接受她的好人家可就少了。”
    到了这个岁数，就是为子女而活了。
    蓝五虽没有亲生孩子，可养大了蓝戈，十分明白蓝薇的心情和顾虑。
    几人就这样聊着聊着，聊到傍晚，天色都暗了，也没看到丁项或者刑部的人。
    温然心中感觉不妙。
    丁项可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啊。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变故。
    只有回到城里才知道。
    第265章 然姐儿，倒是连累你了……
    “公子，小七来了。”风虚道长进来说道。
    小七是他们专门安排在官道上的探路兵，严格上来说不是真的探路，只是查探丁项左玉潇等人什么时候出现，他可以快速传消息，让温然蓝戈他们做好准备。
    “快让他进来。”蓝戈道。
    小七和万路差不多，十五六的年纪，生得很精神，在蓝氏旧人中，这是新生面孔，丁项那些人是不可能认出的。
    他进来的时候还拿着信鸽。
    信鸽没用上。
    “公子，丁项没有出现，更没有其他队伍出现。”
    蓝戈看向温然，“我们马上进城，城里可能有别的事发生了。”
    温然点点头。
    *
    刚走到城门，阿蒙就在那里等着，脸上欲言又止，等到马车走近他才凑上前说道：“老爷不见了。”
    温然的心脏仿佛被人猛地捏住，停跳片刻，她按捺住情绪说道：“他今日出门了吗，你们几时发现他不见的？”
    “老爷今天去夏大人家里，出来后就还是好好的，只是车夫回到温宅才发现老爷不在车上。”
    那就是已经不见了有半日了。
    这就是丁项不去清风观的原因吗？
    “下午所有人出去找过一次，也没找到老爷在哪里。大娘子担心得不得了，可又不让小的去报官，小的就想着在城门口等姑娘，等您回来拿个主意。”
    阿蒙出自卢国公府，第一个念头当然就是报官，让官府帮忙找。
    蓝戈出声道：“你先别急，我先去正大粮行问问，顺道我让人去马三信铺问问，如果是真是他们抓了人，夫子会吃点苦头，但性命还在。”
    他们想引出蓝家人出现，想知道蓝家人这么多年的秘密，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杀了温境的。
    温然缓缓吸了一口气，她不想让蓝戈看出自己双手都有些发抖。
    “好，我在温宅先等着。阿蒙你随我回府，说一下今日的事。”
    她这一世终于拥有了亲人，不能就这样没了。
    蓝戈下了马车，等待着后面骑马追上来的蓝五江林。
    阿蒙坐上车辕，阿川一甩鞭子，马车开始向城内疾行。
    “阿蒙，母亲去过温府没？”温然的声音穿过车帘。
    阿蒙扭头道：“大娘子去了温府，秦大娘子好像只是安慰了几句，说天子脚下不会出事。”
    “今日送父亲去夏家的人是谁？”
    “阿义赶的车。”
    因为温柔的事，温塘和秦氏会帮忙才怪。
    母亲在家里应该是急死了。
    温然有些后悔。
    她早应该和父亲开诚布公谈一谈的。
    那样至少会明白父亲在蓝戈夺位一事上的想法。
    也能让父亲不要生出愧疚之心，担心连累自己。
    左思右想间，已经到了温宅门口。
    温然还没进去，余氏就出来了，“然姐儿，你父亲从夏家回来就不见了，你说我们要不要报官啊？”
    此刻所有衙门都已经下值了，就算轮值的人有心，他们也只会敷衍拖延。
    就是想看到她着急忙慌的样子，然后按捺不住动用大量蓝家的力量去找人吧。
    “母亲，别急，阿川，你去把常四找来，阿蒙你去把阿义叫来，我要问话。”
    温然不信人就那样凭空消失。
    常四平日里维系着周婶子和及幼局的关系，现在也该用了用他们了。
    至少周婶子那张嘴能把温境失踪的事情，传遍京都。
    阿义找来后，温然直接问道：“你们从夏家出来，马车在中途有没有停过？”
    阿义想都不用想道：“我们走安阳大街，有个牛车倒了，几包粮食掉了下来挡住了去路，我们就等了一会儿，等牛车过了才走的。”
    大概就是这时候，他们把父亲掳走了。
    “姑娘，是小的的错，请姑娘责罚。”阿义伏在地上，身子也有些发抖。
    “不关你的事，下去吧。”
    阿蒙拉着阿义出去了。
    *
    温然拉着余氏道：“母亲，你不用着急，等蓝公子打听到消息后，我看要不要去丁大人那里问问。”
    余氏紧紧拉着温然的手，“去不得，去不得！”
    温然笑道：“母亲，丁大人是好官，不会有事的。”
    余氏摇头，“他们，他们就是故意针对你父亲的，官官相护，你找他们是没用的。”
    看来余氏是知道些什么的。
    “母亲为何这样说？”
    “你父亲为官的时候就有政敌，他来京都，那些政敌就盯上他了。然姐儿，倒是连累你了……”余氏眼泪掉个不停，“济世堂肯定也受影响了，如果不行，咱们就回青州去，就回梧桐书院去。”
    “我一定会找到父亲的，母亲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
    余氏几欲张嘴，最后只是说道：“然姐儿，听我的话，过几日咱们就回青州去，这是你父亲交代我的，有人会护送我们回去的，你且放心。”
    温然明白了。
    温境的事，余氏都是知道的，并且得到了余氏的支持。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49节

    “你父亲来京都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也给我说好了以后的安排，就算梧桐书院回不去，我们还能去乡下。你父亲让你别冲动，他这辈子教了很多学生，已经……值了，让你切莫为了他毁了你自己，只是让你别怪他误了你开医馆。”
    温境想到自己可能会死，想到自己可能会连累妻女，早就和蓝五他们说好，一旦出事就护送她们回青州，不让她们受到一点点伤害。
    余氏不能详细解释，她看着眼前这个马上快及笄的女儿，想到可能已经死了的丈夫，心里抽一抽的疼。
    要不是女儿还小，温家人没有一个护她的，自己就能追随丈夫而去。
    温然哑然片刻，她怎么会去怪温境。
    “母亲，父亲还没死，一切还有机会，您这几日就不别出门了，我去找他。”
    温然反过来握住余氏的手，温暖而有力，“母亲您放心，我不会冲动的，有您在，我绝不会冲动。父亲会找到的，会救出来的，您相信我。”
    余氏早就担惊受怕六神无主了，加上在温府碰了钉子，此刻听到温然的话，她心里终于升起一点希望。
    她点点头，她不是孤立无援，她还有一个能干的女儿。
    *
    常四来得很快。
    温然开门见山说道：“我父亲从夏家出来后就失踪了，大概是在安阳大街失踪的，你明天找周婶子和及幼局的孩子们，让他们帮忙打听一下。就正大光明的打听，不用藏着掖着。”
    之前给及幼局送了万两银子过去，他们不可能不念点温然的好。
    常四正声道：“小的明白，姑娘，要不要请王军典帮帮忙？”
    温然想不起这个人，“哪个王军典？”
    第266章 勇者不以生死易志！
    “就是之前时疫在城外守卫的禁军王启校尉，因为时疫期间恪尽职守升任为京都兵马司七品军典，能调动平日巡城士兵。”
    “身份可查过？”
    “小的打探过，王军典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他平常也没有和哪个官员走得近，应该还是个中立的人。”
    官太小，可能没人能看得上。
    温然道：“那你就带点薄礼去求王军典帮个忙，以后济世堂会加倍奉还的。”
    “是。”
    *
    酉时四刻，蓝戈来了。
    他眉头紧锁，神色严肃，显然心里对此事十分上心，且事态严重，蓝家这边的人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夫子从夏家出来后，应该是在中途被人掳走的。”
    “嗯，我问过阿义，是在安阳大街被牛车货物挡住了一会儿。”
    蓝戈坐在温然对面，认真道：“我已经安排所有人去找了，只要有一丁点线索，我们就能紧跟线索找到夫子。”
    温然扯了扯嘴角，“多谢。”
    “这次的事，多半是丁项做的。”
    温然没说话，她自然也是这样认为的。
    丁项的目的是为了逼出自己，还是想从父亲身上入手知道蓝家旧人？
    “他恐怕是想再一次引出我们，就是当初劫狱的人，他想亲手抓住然后挨个审问。”
    丁项那样的人，当然不是简简单单想平愤而已。
    他已经猜到之前劫狱的人，就是蓝家旧人的核心成员。
    只有抓住他们，就能握住蓝家人的咽喉，一网打尽便是迟早的事。
    温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他们知道你的存在吗？”
    真太子的存在。
    “我觉得他们是知道的。”蓝戈道，“不然邓阔也不会专门去学院找人。”
    “或许……当年上阳宫的事，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走投无路，蓝皇后也不会自己烧了上阳宫。
    蓝戈目光沉了沉，“左家一手策划蓝家冤案，当然要斩草除根，他们害怕蓝家人说出真相，更害怕他们失去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权力。”
    温境要救，但前提要知道温境在哪里。
    他们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才是最头疼的。
    *
    丁府。
    丁项用了饭后就进了自己的书房。
    他推开书架，墙上是一道隐秘的暗门，他旋转着外面的机关，拿起烛火走了进去。
    走了几十步便出现狭窄的密室，幽幽油灯之下，是安静看书的人。
    “温兄，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你我能有这样的见面情形。当年你是解元，先帝对你是多加赞赏，要不是左相向先帝进言，恐怕先帝会点你做状元。”
    温境放下书，手腕叮当作响，不过他心境倒十分平和，“往事已矣，今时如斯。”
    丁项坐在温境对面，问道：“后悔过吗？”
    “若只有拜在左相门下才能得状元，这状元也不是真正的状元，得与不得，有何区别？反倒是你，丁大人，你当年为何会拜在左相门下，以你之才，就是不与他为伍，也能有今日之成就。”
    丁项摸了摸下巴，“无他，左相识人善用。”
    他留在刑部，可以随心意查任何他想查的案子，满足他探寻人心的欲望，这就够了。
    “蓝皇后的那个孩子，到底在哪里？”丁项不再废话。
    “二皇子在宫里好好的，丁大人问我做甚？”温境拿话顶了回去。
    “你们难道会以为，我们不知道宫里的那个是假的？当年，你们凭着蓝家以前的关系，和守卫禁军一起蒙骗陛下，老太师解进宫之变，带走蓝皇后的孩子出宫，之后你二人相继辞官。十六年过去了，那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你们就妄想翻案，妄想平反。是也不是？”
    温境哼了一声，“丁大人不该在刑部，应该去秘书省著作局，定有一番作为。”
    丁项笑了笑，“你不承认没关系，他们会来找你的。若那个孩子放弃你，说明他根本就不值得你们追随，你就能老老实实告诉我他现在的姓名模样。我不着急，着急的，是你的女儿，是你的妻子。”
    温境面色微冷，“仁者不以安危易节，义者不以祸福易心，勇者不以生死易志！你们这群心怀不轨的逆贼想从我嘴里套出话？做梦！”
    丁项从怀里拿出一个麻饼，“别饿死了。”
    说完就走。
    温境看也不看那冷饼子一眼，转身向石头垒的床上走去。
    手上的锁链哐啷响，他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想着家里的情况和蓝五那边的情况。
    他的志向余氏清楚，可怜然姐儿 也跟着受累。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深处何方，这个地方连个窗户都没有，他也无法传递任何信息。
    只是希望，蓝戈千万不要因为他影响了科考啊！
    上了殿试可以见到陛下，可是钦点他的官职，再从中找机会陈述蓝家冤情，加上蓝戈的身份，蓝家平反指日可待。
    *
    益德宫。
    魏天禹的病才刚刚好。
    这几日他因为病了，太后没有再送什么补汤来，他心情还算愉悦。
    “温境一定是被左鸿抓了，温然就是找遍京都，也找到温境一根头发丝。”魏天禹嗤笑道。
    喜福却有些担忧，道：“若被左大人查到蓝家那个孩子的存在，会不会影响殿下？”
    已经被废了太子之位，又有太后急于加害，他们折腾不起了啊。
    魏天禹信誓旦旦道：“不会影响我。”
    那个孩子，左鸿找到了一定会杀而快之。
    魏天禹抬眼看了看不解的喜福。
    “听我的就是了，这件事不要插手。让齐威看着点，温境若真是死了，读书人第一个不答应，左家不脱层皮，也要付出些代价才行。”
    喜福哪里知道魏天禹身份有问题。
    听到魏天禹这样的笃定的语气，自认为魏天禹胸有成算，请退出去了。
    第267章 状元之名和温境的性命……
    温宅大张旗鼓找人，温然还亲自去官府报案，加上周婶子的那张嘴，第二天下午，整个京都都知道神医的父亲失踪的了。
    一部分学生听过温境的名头，也辗转看过温境注解的书籍，在徐林峰和曹武的影响下也自发地开始留意温境的线索。
    温然也不去医馆，就在家里陪着余氏。
    徐林峰蓝戈晚上来的时候，脸上都是疲倦之色。
    马婶子做了一大桌子菜。
    徐林峰道：“五妹妹，你别着急，夫子那么大一个活人，不可能就这么不见的，现在官府也在帮忙找，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的。”
    蓝戈和曹武不说话。
    曹武忽然说道：“会不会已经不在京都了？”
    他当然是基于蓝戈身份，认为左鸿一党不会给温境留生存的机会进行猜测的。
    蓝戈：“不会，夫子肯定还在京都。只是不知道是被关在哪了。”
    温然道：“后日就是会试了，你们明日好好休息一日，温宅的下人还有及幼局的一些孩子会帮忙找，就连孟大娘子全大娘子也送了消息来，说帮忙盯着。你们暂且不要费心了，好好考试才是最重要的。”
    余氏也说道：“是啊，你们在考场上切勿分心，你们夫子……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归来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50节

    若是影响到这三个孩子科考，那真是罪过大了。
    大概是想到自己刚才语气太悲凉，她扯出一个笑来，“蓝戈，你一定好好考，你夫子就想得个状元之师的名头呢。”
    这是夫君的心愿，余氏千万般嘱咐，就想全了夫君所念。
    蓝戈郑重道：“大娘子放心，学生一定尽心尽力。”
    曹武出声道：“反正我不是读书的料子，多读三年也没什么，你们好好考，我帮着找。”
    “不可。”温然道，“多你一个少你一个，没什么两样，但科举是你这辈子最最重要的一次机会，不能放弃。你们放心吧，找的人很多，我还雇了很多人，能找到的。”
    如果这样都找不到，估计再多人也找不到。
    不过温然不喜欢说丧气话。
    她心里会有最坏的打算，但心底还是希望能找到温境。
    等徐林峰蓝戈曹武都走了，常四才来。
    “姑娘，我们的人都找过，没有打听到任何线索，王军典倒是给了一个重要信息，说昨日刑部大牢、京都府大牢、大理寺大牢都没有新增的犯人押入。”
    温然点点头，那就说明不在牢狱中。
    那么，有可能是在丁府或者左府。
    左府养着两百府兵，还有近一百小厮，看管一个老书生，是绰绰有余。
    “明儿你叫人去问问左家和丁家的下人，左大人丁大人有没有带过什么人回府。”温然道。
    “是。”
    *
    三月十七。
    茶肆里也有人议论着温境。
    “他不仅仅是神医的父亲，还是先帝五禾十六年青州府的解元呢，后来才辞官做夫子。”
    “听说他教出来的学生个个都是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张老太师的门生，你以为呢。”
    温境到底是什么人，很快还是传遍了京都。
    就连燕王府魏湛听后都惊得合不拢嘴，“温境来京都居然不来找我。”
    阳管家抽抽嘴，“王爷，现在的重点是温夫子失踪了。”
    魏湛道：“他怎么会失踪，难道左鸿那个老不休这么小气，二十多年的事还生气？”
    说完魏湛倒抽一口气。
    不会吧？
    阳管家道：“王爷您心心念念的那副《重阳贴》恐怕再没有下落了。”
    《重阳贴》是前朝书法大家王之的作品。
    当时被人人称颂。
    前朝覆灭，王家也随之倾倒，王之真迹《重阳贴》却下落不明。
    后来魏湛听说再温境手中，百般请求，终于见过一次。
    那让人被历代文人墨客奉为瑰宝作品让他见过后就难以释怀，于是想半夜爬墙偷偷再欣赏一次，结果被温境逮个正着，第二天还说给先帝听。
    要不是先帝念他是最小的弟弟，岂是罚半年俸禄能解决的。
    打那以后，温境就说《重阳贴》被他藏起来了。
    魏湛渐渐也歇了心思。
    现在阳管家说起来，魏湛止不住的心痛。
    “哎。”魏湛叹了大大的一口气，“希望《重阳贴》有一日能现世。”
    说罢，他又道：“咱们燕王府也帮忙留意一下吧，找到温境的尸首也好啊，到时候或许，可以找余大娘子问问那帖子，说不定还能再瞻仰一次！”
    说到后面魏湛语气也不落寞了。
    阳管家有些无语，自家王爷喜欢痴迷书法，人尽皆知。
    二皇子小时候和自家王爷玩得好，带着二皇子也喜欢书法，不过并不痴迷。
    怎么自家王爷就是这个德行呢？
    “温境那个人，就是个倔脾气，要真落在左鸿手里，估计是没救了，你让人多注意左家吧，我们不便插手，但也算是还当年他借我一睹《重阳贴》真迹的人情吧。”
    “是。”
    *
    温塘也让温府的下人装模作样问一问找一找。
    温然知道的时候，根本不放心上。
    今日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常四那边也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丁左两家的下人口风严。
    晚上睡下后，温然两次从噩梦中惊醒。
    后面那个梦，温境一身是血，没有任何气息，但双眼睁着，尽是不甘。
    梦里画面太过真实，温然就再也睡不着了。
    温然没睡，影栖阁的余氏也没睡
    一想到丈夫在死之前还要受尽折磨，她满心都是煎熬，头疼得快裂开，她不过是拿出丈夫之前送的手镯，细细摩挲，想念那个虽然不解风情但敬重爱护她的丈夫。
    *
    三月十八。
    马三娘早早就起来了。
    她把昨天准备的东西又细细清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去做早饭。
    卯时。
    贡院门前已经有衙役小吏了。
    进贡院前得搜身。
    徐林峰和曹武也到了。
    马三娘道：“你好好考，温姑娘那边，我和你父亲晓得的。这三日，你只要想考试的事就行了。”
    蓝戈点点头，“知道了娘。”
    正好那边差役在喊排队搜检入场，蓝戈拎着包袱就过去了。
    蓝戈回头说道：“你们回去吧，我还要排队。”
    马三娘和蓝戈也不宜在这官差多的地方露面太久，就走了。
    队伍很慢。
    搜查的差役检查得很仔细。
    外面的衣裳不仅要脱，还要看里衣里面有没有挟带小抄，或者里衣上有写满字的夹层。
    徐林峰和曹武先一步检查完进了贡院大门。
    到了蓝戈，他的包袱、衣裳都检查了个遍，差役道：“进去吧。”
    蓝戈自己收拾了包袱，慢慢走进去。
    即将踏入贡院门槛的那一刻，他停下了。
    状元之名和夫子的性命……
    第268章 丁项：温医师没在茶杯上动手脚吧？
    “诶，诶，那个学生，你怎么出去了？出去了就不能再参加会试，你可要想清楚了！”会试御史看着一道挺笔身躯往外走，大喊提醒。
    那道身影却丝毫没有停留。
    出了考场蓝戈没有去温宅，而是去正大粮行。
    正大粮行的谢栋其实一直和朝中户部尚书有来往，不然也不能把正大粮行做到如此地步。
    户部是魏天禹的天下。
    谢栋早先也是靠着曾经和蓝家有一点点微末交情才搭上户部尚书的。
    魏天禹借着户部尚书的手，要了不少正大粮行的孝敬。
    这个时候，不出点力，有点说不过去。
    谢栋没想到蓝戈会来，“公子，你怎么没去贡院？”
    蓝戈摇摇头，“户部尚书那边可有消息？”
    “公子，你该去考试！温夫子的事有我们呢，这十几年我们也没出过什么大的纰漏，我和蓝五哥会尽心竭力，公子你要信我们才是。”
    “不是我不信你们，而是我一旦进了贡院，就要在里面待上三天，丁项随时会找温然，也可能给会找你，我不放心。会试而已，今年不考，三年后再考就行，夫子的性命重要。”
    谢栋叹了口气，公子都这样说了，他多说无益。
    “公子想如何做？”
    “夫子不过就是藏在丁府或者左府，左鸿最信任丁项，不会把温境藏在其他人府上。我要你们这几日时时刻刻盯着左家丁家的动向，谢叔你去找户部尚书，让他上禀陛下，温夫子拜访好友被人掳走，三日未有下落，恐是某个张狂之人为了考试，逼迫温夫子代为答卷考试，妄图通过会试。为了不搅乱考场内考生答题，应在京都快速找到温夫子。”
    谢栋道：“户部尚书恐怕不肯啊……”
    “你就告诉他，你听说温夫子知道蓝家最后的血脉在哪里，如果被左鸿找到，说不定拿来做文章，二皇子恐怕就要贬为庶人。他自会回去告诉他主子的。”
    谢栋明白，“是。”
    *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51节

    蓝戈出现在映月堂的那一刻，温然觉得自己眼花了。
    今天不是会试吗？
    “你怎么没有去贡院？现在恐怕已经过了时辰了，你怎么不去？”温然问道。
    “夫子没有找到，我怎么能去？他因为我被抓，我不可能袖手旁观。”蓝戈答得认真。
    他墨色的眸子，沉静执着。
    温然却有些气，“你知不知道他就想你给他考个状元回来？”
    蓝戈看出她有些生气，温声说道：“三年后可以再考。”
    他沉稳的声音仿佛有一股魔力，温然一早起来那颗有些焦躁的心得到了安抚。
    片刻后她道：“抱歉。我不该对你生气，你这么做也是为了父亲。”
    温然站起身福了福身，“蓝公子大义，温然在此谢过。”
    蓝戈走上前一步，看到温然眼下发青，“你身子还没有大好，应该要保重身子。明日魏天禹一定会告知陛下夫子被抓，咱们要找丁项，当面揭破这件事。”
    “下午我们去一趟燕王府吧。”温然道。
    “你已经有对策了？”
    温然叹口气，“丁项上次吃了亏，一定会小心又小心，一般的诱饵根本不足以让他感兴趣。我和你想的一样，只能和丁项揭破蓝家旧人的事，以此为条件，让他的人为我们带路。”
    “丁府左府我已经叫人盯住了，到时候咱们分两路人马，定能救出夫子。”
    *
    燕王知道济世堂温医师上门，搓了搓手，“她定是来赠与我墨宝的。”
    阳管家面无表情，“王爷，她是温境温夫子的女儿，恐怕是来找您帮忙的。”
    燕王更高兴了，“那我这回定要换十副墨宝回来。”
    阳管家张张嘴，“那我去请温医师进来。”
    燕王见到温医师那一刻，第一反应是不相符。
    人与字不相符，与传言也不相符。
    身后那个少年……
    燕王心中一跳，这怎么和他死去的兄长有些像啊。
    再仔细一看，好像又不像了。
    他下意识拍了拍胸口，大概是多虑了。
    居然会觉得是他兄长在外面留下的侄子。
    那个小女子清瘦，声音倒是和婉，“王爷，小女献上一宝，只想请王爷帮个忙。”
    燕王刚才就看到那少年手上的长盒，一看就是用来装卷轴的。
    他身子往后一靠，声音散漫，“说吧，能帮，本王还是会帮的。”
    不就是找温境么，他可以打声招呼让贾焱帮忙四处查找就行。
    蓝戈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卷轴，缓缓打开。
    燕王起初装作不在意，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瞬间站了起来，“《重阳贴》！”
    天呐，他上前一看就知道，“真迹，是真迹。你居然知道温境把《重阳贴》藏在哪儿。”
    温然笑了笑，温境或许知道自己来京都有难，就把《重阳贴》带上了，就想着余氏能把着字帖能交给蓝戈保管。
    今日就被她这样拿来了。
    好在蓝戈是答应的。
    燕王定定地看着字帖，“说吧说吧什么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害人的事，我都可以答应。”
    温然和蓝戈对视一眼。
    三成把握变五成了。
    *
    到了十九日。
    温然约了丁项辰时见面。
    就在清明茶肆。
    温然提前在茶室里等着，二楼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丁项有意安排。
    蓝戈则是让蓝五和江林分别在丁家左家候着。
    温然坐在窗户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一个首饰摊上，一身粗布的小七用带口音的官话吆喝着。
    很快周边也多一些摊贩。
    他们一个个身强力壮，即使粗衣斗笠也遮不住他们眉间戾气。
    这些人，是禁军。
    “滚开，知道爷心情不好，还敢拦着？”楼梯口传来骂声。
    听声音像是廖如新。
    廖如新那种人居然也会来茶肆喝茶。
    温然看到丁项从一顶软轿上下来。
    楼梯口掌柜赔笑的声音传来，“爷，二楼已经被左家包了，还是请在一楼用茶吧。”
    之后便没听到廖如新的声音了。
    丁项进来后，红衣婢女上了茶就安静地退下了。
    丁项拿着茶杯笑问道：“温医师没有在茶杯上动手脚吧？还有这香，会不会也是温医师换过的？”
    第269章 温然对丁项坦白
    温然笑了笑，扭头看着对面的酒肆。
    酒肆二楼的房间里也有几个人，桌上摆了一大桌饭菜，却没有人动筷子。
    她道：“那几位护卫看着，我怎么敢动手脚。”
    对面酒肆的窗户都是打开的，看似没有人，其实暗藏不少好手。
    丁项品了一杯茶，“温医师现在可以说说如何与蓝家余孽相识的吗？”
    “大人，我父亲现在还好吗？”
    丁项点点头，“他很好，至于今天之后好不好就取决于温姑娘了。”
    沉默片刻。
    温然慢慢说道：“所有人都好奇我怎么从乡下回来后就会识字会医术，其实都是拜一位云游的医师所赐。他不仅仅把他所学交给我，还给我讲故事，其中就包括蓝家叛国的故事。他告诉我，我是他的徒弟，要我以后为蓝家人出力。”
    “蓝家人？哪个蓝家人？”
    当年活下来就只有蓝家的两个女儿。
    “谭业谭副将。”
    丁项脸上出现一瞬愣怔，他不是不知道谭业没死，但面前这个小丫头居然知道谭业，看来真的在为蓝氏余孽效力。
    “那他现在在哪里？”
    “当然在京都。”
    温然答得很快，几乎没有思考。
    丁项眯了眯眼，“正大粮行是不是你们的联络点之一？”
    “是。”
    “除了正大粮行还有哪里？”
    “马三信铺。”
    这都是与他的猜测相符。
    丁项问出那个他最想问的问题，“你们是不是找到许言的一对子女了？”
    *
    魏天禹病刚好就来上朝，魏轩对魏天禹越发满意了。
    这模样倒是有他年轻时候勤勉的模样。
    “父皇，儿臣听闻梧桐书院温境温夫子失踪了，昨日贡院开考，温夫子几日不见，温家人找遍都没有找到，儿臣觉得事有蹊跷。”
    “报官让京都府尹一起找就是。”魏轩并不放在心上。
    “父皇，万一有人借温夫子之手，扰乱会试，那岂不是对其他学子的不公，天下读书人岂不寒心？”
    “二皇子，您说的也太荒谬了，温境就算当年也是三甲进士，可谁能确保他答题就一定高中呢？再说，天子脚下，谁敢如此枉顾律法掳走一个活人私藏，更别说科举舞弊！贡院现在可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如何作弊？”礼部侍郎站出来说道。
    “哼，李侍郎，若会试真出现乱子你可担得起责？谁人不知道礼部向来唯左相马首是瞻，礼部掌管学堂贡举，这会试题目也是礼部拟定，若是想悄没声地移花接木，谁又管得了？”
    礼部侍郎正要说话，魏天禹无比义正严辞道：“当年温境可是青州会员，先帝极看重喜欢，不是状元也能得个探花，可温境居然只是个三甲进士，连殿试资格都没有，其中缘由，李侍郎可否解释？”
    李侍郎硬着脖子说：“那是温境他才疏学浅！”
    “李侍郎还是先弄明白什么叫‘才疏学浅’再说吧！”
    魏天禹那时候还没有出生，这样的事只能是别人说的。
    可魏轩确实很清楚。
    这里面确实是少不了左鸿的手笔。
    魏天禹又道：“父皇，这些年科举，朝中得了不少得力之人，可这些人是否具有真材实料不说，是否效忠我大陈皇室，儿臣……却有些不敢尽信。”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52节

    他摇摇头，自嘲道：“听说新年伊始，吏部调任好些的官吏都是不怎么熟悉的新人，吏部用人真是胆大，儿臣还要多学。”
    巧了。
    礼部、吏部都是左鸿的人。
    朝廷用人必须是层层选拔审核，可因为礼部吏部刑部三部都在左鸿手里，这些年官吏管理上一片清明，连贪腐官员都少之又少。
    魏轩何尝不知道，可要剪除左鸿势力，哪有那么简单。
    他又不想做暴君。
    现在听来，好像倒是一个机会。
    至少，礼部的人，可以换一换。
    左鸿走出来道：“陛下，臣这些年为大陈选举人才一向大公无私，若是二皇子怀疑，可以把这些年所有会试进士、吏部调任全部拿出来查一遍。”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如何真的能查清。
    魏轩突然看左鸿的眼神多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厌恶。
    “天禹，你说温境的事，你到底想说什么？”
    “父皇，儿臣以为，让京都兵马司挨家挨户地查。温夫子没有出城，那就会在城内，那总不能隐遁了吧，挨家挨户查，总能查到，要是查到温夫子在某个人府上……”
    左鸿微微蹙了下眉头，丁项家倒是搜不出，只是，魏天禹这样做恐怕是借温境，搜查别的人事。
    如果让他先找的蓝家那个孩子……
    他左家就危险了。
    魏天禹还在继续：“先救人，再问其缘由，就知道对方是何居心，因何禁锢温夫子了。”
    “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搜查归搜查，不能惊扰百姓生活。”
    “是。”
    魏天禹起身，看了一眼对面的左相，笑了笑，要不是那个正大粮行的东家，他还想不出这样一条妙计呢。
    若是真是搜出温境，左党又能空出好些位置出来了。
    *
    温然摇头，“我不知道。这种事，是不会告诉我的。”
    小香炉里面的烟雾袅袅升起，壶里的水咕噜咕噜地沸腾。
    温然伸手拿起茶壶，给丁项添茶。
    “那你见过蓝家那个孩子吗？”
    温然抬眼看着丁项笑道：“见过。”
    丁项沉声问：“也在京都？”
    “当然，那孩子还要科举呢，不然我父亲辞官开书院是为了什么。”
    丁项问道：“什么名字？”
    温然这次却不答了，“我父亲到底在哪里？我若是不知道我父亲是死是活，是否能平安回到温宅，我是不会说的。当然了，丁大人大可把我抓起来，带回去审问，酷刑加身，说不定我什么都说了。”
    丁项双手交叉，语气十分散漫，“你父亲还活着，就在我府上，不过，没有我谁也没有胆子放他出来，他身上锁链，只有我才能打得开。”
    丁项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钥匙，“和刑部大牢的锁不一样，专门请京都最有名的锁匠打造的，这是唯一的钥匙，你们的人不可能打得开。”
    温然轻轻蹙眉，倒不是被这‘唯一的钥匙’吓住，而是，京都最有名的锁匠，好像是万三叔的徒弟。
    丁项以为温然是想对策，他道：“你只要说出那个孩子姓名、样貌，会试一结束，我立马让人把你父亲完好无损地送回温宅。”
    第270章 走走走，带温医师走。王妃的病最要紧。
    当然，如果温境知道自己的女儿透露了那个孩子的情况，导致一出贡院就被抓走后，会不会将温然打死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不关心这件事。
    他只要抓住那个孩子。
    末了，他有些遗憾。
    这个柔弱清瘦的小女子，有一身好医术，说话也很有趣，又这样聪明，是个很好的对手。
    若是两人手谈一局，那一定很有趣。
    可惜，她快要死了。
    不管怎样，她都是快要死了。
    他不知道还要多久能遇到这样的对手。
    “大人，我如何确认您说的是真的？”
    “你父亲的一块玉佩，你总该认识吧。”
    丁项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白玉。
    温然见过，母亲说是她给父亲买的，所以父亲日日都戴在身上。
    温然没有拿起玉佩，“大人，之前我问过父亲一个问题，我问他今年前三甲是何人，他说了三个名字。您现在让人去找我父亲，让他当场写下三个名字，我看过是父亲笔迹后，自会告诉大人。”
    丁项笑道：“可以，不过我劝你少些心思。不只是这里的茶肆，沿途街道，我府邸内，府邸周围都布下了上百人，如果想通过这招就找到温境在哪里，从而救走，那是不可能的。”
    温然神情不变。
    其实她和蓝戈早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任何事不试试，怎会知道结果呢？
    丁项叫来他的贴身小厮，让他回府去取字来。
    片刻后，温然看着楼下，那小厮骑上马疾驰而去。
    “我想知道，邓阔身上的毒，究竟是什么？”
    温然摇头，“邓都督的死，与我无关，大人问错人了。”
    “那孙淼呢？”他指了指旁边的小香炉，“这香可是你费尽心思让清明茶肆换的，还有那所谓的女鬼，也是你叫人装扮的吧。孙淼中的毒，是不是不止你告诉我的那几样？”
    温然但笑不语。
    有些事可以认，有些事却不能。
    而且，她不想让丁项太得意。
    *
    丁项的小厮一路飞马到丁府，找到管家悄声说了几句。管家就让他在门口等着，自己往里面去了。
    江林小心跟在管家身后。
    他知道丁府现在还有江湖高手在‘守株待兔’。
    管家进了一间屋，看起来像是书房，不过江林没有走进，因为他看到了左玉潇。
    很快管家出来，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
    *
    两盏茶时间，丁项就拿来了温境所书的名单。
    他也展开看了看，“蓝戈，范阳，沈玉。嗯，这三个人在国子监的时候，都说才学不错。”
    温然接过纸张，上面的笔墨还很新鲜，字迹也确实是温境的，只是答案不是温境当日所说。
    父亲是想说，不要救他。
    “现在可以说了吗，那个孩子。”
    温然收起纸张，“那孩子您也见过的。”
    丁项捏紧了手，面上还故作轻松，“谁？”
    楼下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温然看了看，是京都兵马司的人。
    还有一辆马车，慢慢停在清茗茶肆楼下。
    丁项重复问道：“他的名字叫什么？”
    温然道：“他姓万。”
    “万？”
    “没错，他化名为万，一直生活在京都，就在左相的眼皮子底下生活了十六年。所读的书都是马三信铺和正大粮行在青州带的我父亲注解的书。”
    丁项直直地看着温然，“他的全名！”
    温然抿紧了唇。
    丁项威胁道：“温医师不会是想去牢里说吧？”
    刑部要抓一个行医救人的医师，随随便便找一个治死人的理由就能抓捕。
    “哎，我说丁项，这么多年了，威胁人的话能不能换一换，本王都听腻了。”
    说话声和开门的声音同时响起，门一开，燕王的那张脸就出现在门口。
    丁项起身拱手道：“见过王爷。”
    温然也颔首道：“见过王爷。”
    “行了，你们抬着温医师下来。”魏湛道。
    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就走过来，一个蹲在温然面前，温然趴上那婆子的背，另一人就推轮椅。
    丁项面色微冷，“王爷，刑部正在查案，此女子是蓝家旧案的关键人证，不能带她走。”
    魏湛脾气也上来了，“丁项你拿蓝家旧案来压我，还是拿皇帝来压我？本王带她走是因为王妃病了，片刻也耽误不得。你要是敢拦，我就去告诉皇上，说他叔母病了我想请个医师都请不来，看他脸往哪儿搁！”
    燕王最受先帝宠信，他也把这份宠信反哺到皇室子弟中，其中最宠爱的就是当今圣上。
    所以燕王历经两朝，一直是最得圣宠的王爷。
    别说丁项了，就是左鸿在，他也不敢直接得罪燕王。
    “你要审问，你明天……哦，你下午照样可以审，又耽误你不了几个时辰，你急什么！”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53节

    丁项蹙眉，温然给王妃看诊，后面再想抓可就难了。
    可是燕王……
    “走走走，带温医师走。王妃的病最要紧。”
    丁项就看着魏湛把温然带走了。
    可一想到今日之后或许那群人拼死也要从丁府把温境救走，以后就没有制约温然的人了，丁项连忙追出去，他想拦住魏湛。
    眼看人已经下楼，丁项正想说‘留步’，可一股杀气让他愣了一瞬。
    噗——
    丁项听到针尖穿过皮肤的声音，极细极小，甚至那一瞬他不觉得有任何疼痛。
    他微微抬起头，过道房梁上有一道森然的目光。
    【那孩子您也见过的。】
    丁项捂着喉咙，指尖下能摸到那针尖。
    他试图想说话，可他的喉咙已经麻痹，吐不出任何一个字。
    不行，他要赶紧告诉所有人，蓝家的那个余孽在这里。
    他身子一歪，赶忙扶着墙。
    只有几步——
    丁项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仿佛身体已经动弹不了。
    他想，邓阔或许中的就是这种毒。
    *
    温然被背下楼，她想起刚才听到廖如新的声音，扭头去看，果然在一间没关门的茶室看到了廖如新，他们好像在说燕王，想上去和燕王说话。
    温然正好碰上廖如新的目光。
    她笑了笑，轻慢，讽刺，挑衅。
    廖如新看得窝火！
    就是投靠了左家，他今日也要出一口恶气。
    刚走到楼梯口，重物掉落的声音接踵而至。
    抬眼看竟是一个人。
    砸在木梯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最后滚落在地上。
    旁边守着的红衣婢女连忙上前，“啊！”
    廖如新自然也看到，那人额头砸出了血晕倒了。
    “丁侍郎？”
    第271章 丁项死了。你知道吗？
    廖如新看了看刚才走过的人，俯身下去问：“丁侍郎，你怎么跌下楼了，可有大碍？你快去叫医师来！”
    后面那一句是对清明茶肆的婢女说的。
    那婢女连忙去找掌柜的。
    刚才在茶室喝茶的少年也出来了。
    原本还以为能看到什么热闹，结果看到的是满头血的丁侍郎。
    两人合力把丁项扶到茶室内。
    *
    街道上，小七看了看周围的摊贩，嘟囔了一句，“今日怎么这么多抢生意的人，罢了罢了，我换个地方去。”
    说完急急忙忙收拾东西要离开。
    刑部衙役们没有理睬他的话，只是看着清明茶肆里。
    刚才他们眼睁睁看着燕王把那个温医师带走了，大人不出来，又不在楼上下令，他们等得焦急。
    清明茶肆的掌柜忽然出来，找到在楼下等候着的丁项的小厮，“丁大人刚才跌下楼，撞破了脑袋，这位兄弟，你看是请医师过来，还是带着丁大人去医馆？”
    小厮一怒，“你们是怎么做楼梯的？我家大人若有个好歹，拿你是问！”
    掌柜的只敢赔笑。
    从高处跌下自然不能轻易移动，不然挫骨伤筋没得把伤势加重。
    “我去让人请医师来，等会儿你叫人来帮着小心挪动我家大人。”
    掌柜的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小厮转身出去找了几个摊贩，“去请医师来，大人跌下楼梯撞到头，我进去伺候着，你们赶紧带医师来。要济世堂的医师！”
    现在哪个贵人看诊都是找济世堂的医师。
    左家丁家都不例外。
    小厮说完就进去。
    在婢女带领下，找到廖如新的茶室。
    “多谢廖世子救了我家大人，还有另一位公子请留下姓名，我家老爷必有大谢。”
    他跟丁项出入的地方多，他认得廖如新，却不认得另一个男人。
    廖如新摆摆手，“罢了，你叫人带你家大人赶紧去看医师，看样子撞得不轻。”
    说完他和他的朋友就走了，把茶室让出来。
    有婢女端来清水和干净的帕子。
    小厮用湿帕子给丁项擦脸，擦着擦着察觉出不对劲了。
    丁项的胸膛已经没起伏了。
    他一慌，连忙把手放在丁项鼻息下。
    片刻后，手里的帕子掉落，他整个人惊恐地往后仰，整个身子不住地发抖。
    他忙不迭地跑出去，“把这个茶肆围了！还有刚才走了的廖世子也请回来！去衙门里报案，我家大人被杀害，请刑部赶紧派人来。还有，再来一个去丁府报信。”
    声音虽然颤抖，但吩咐事情还算有条理，酒肆里面藏着的几十个衙役都出来了。
    他们把廖如新‘请’回来。
    廖如新听说丁项死了，吓的脸都白了，“我可没有害你们大人，我还好心扶他呢！”
    清明茶肆里的人，都被叫了出来。
    那个守在楼梯口的红衣婢女浑身发抖。
    她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
    温然跟着魏湛到了燕王府，自然也是要给燕王妃看诊的。
    “王妃最近忧思什么，何以晚上总是难以入睡？”
    燕王妃笑了笑，叹气道：“还不是愁我家那个小子的婚事。”
    燕王不过四十四，只比皇帝大三岁，燕王府世子二十有一，可婚事一直没定下来。
    温然这就不知道如何劝解了。
    燕王府的门第，想要什么女子没有，左不过燕王妃和燕王世子看中的人不一致罢了。
    温然笑道：“那王妃也要顾着您自己的身子，以后还要享子孙福呢。我给您开一副疏肝解郁的方子，再用上我济世堂独门的安神香，便能安然入睡。”
    燕王妃点点头，“温医师的医术我自然是相信的。”
    温然出了院子，院外一个人都没有，燕王沉着脸站在那里。
    他问道：“丁项死了。你知道吗？”
    温然淡淡道：“小女也是现在才知道。”
    “你说你怕丁项乱扣罪名将你抓去牢狱，想让我去救你，到底是借口，还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王爷没听到丁大人说的吗，他原本就是想抓我去牢狱的。至于丁大人怎么死的，我不知道。王爷您可知道？”
    “阳管家说，是跌下楼梯死的，刑部那边有仵作查验，相信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魏湛可不信丁项是跌死的。
    “你真的不知道他会死？”
    温然却问道：“昨日王爷看到的那个少年，王爷觉得怎么样？”
    魏湛：“懂礼的读书人。”
    “他是国子监里最有望夺得状元的人，可是他却弃考了，王爷可知道为何？”
    “为何？”
    “因为丁大人想要他的性命，不仅仅是他的，还有很多人的。”
    魏湛大吃一惊。
    他昨日看那个少年，就觉得不对劲。
    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今日没来，但他托我转告王爷，当年救命之恩，他无以为报，若有一天能做成他想做的事，他一定会来当面感谢王爷，叫一声叔祖父。”
    魏湛险些站不住。
    他目光渐渐从温然身上移开，思绪渐渐飘远。
    当年，他也是不信蓝家会叛国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54节

    可是他那个备受蒙骗的侄儿就是不听。
    在皇家，先君臣后父子。
    何况他就是一个没实权的叔父，魏轩自然不会听他的。
    张老太师找到他，说蓝家的血脉仅剩一支，让他帮忙保下来。
    他当时想到的是，还有蓝薇的孩子。
    老太师却说，蓝薇的孩子是贾家的，继承蓝家精神的只有那个孩子，若那个孩子长在宫里，也不一定能活到成年。
    “先帝最是信任蓝大将军，是君圣臣贤的典范，是民间美谈，先帝多次要给蓝大将军封王，都被大将军拒绝，此等忠良，不能绝后也不该绝后啊，王爷！先帝多盼望皇后能为皇家生下一个文武双全的好男儿啊，王爷，您难道真的忍心看到蓝家之魂从此湮灭于世吗？先帝英魂若知，想必是绝不答应的。”
    张老太师一番拳拳之心、殷殷之情，魏湛也很是动容。
    而且那孩子远离皇家，用新身份生活，也不是一件天大的事。
    所以他配合了张老太师。
    虽然他没实权，可到底是最受宠信的王爷，随便找魏轩说几个无罪名单，魏轩也就应了。
    换侍卫，换宫里稳婆……
    他想的都是全了皇兄与蓝驰剑的君臣之谊。
    没想到，昨日，他就见到了那个孩子。
    第272章 守株待兔，结果兔子去杀丁项了
    魏湛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那是几十年看到魏天禹就觉得不自在的无奈恼怒。
    也是面对魏轩一闪而过的心虚。
    他不是没后悔过，可是做都做了，也不能自揭罪恶把自己告发了吧。
    魏湛道：“你的意思是丁项要杀他？那他为何还在京都，他还想做什么？当年保住他的性命就已经艰难，他就这么不珍惜？”
    “王爷，不是每个人都有血海深仇的。当年的事，不就是左相一手促成的么，他只是想要一个公平，想给家人平反，有什么错？何况丁项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无辜官员的性命，落在他手里没有活着出刑部大牢的，他的仇家不知几何，他今日死了，说不得就是那些人做的。”
    魏湛松了松眉，这是没错，可是也要看时机的嘛。
    “你是说，这件事不是你们做的？”
    温然动了动唇，“蓝家也是丁项的仇人之一。”
    魏湛无语，那还说什么。
    他问道：“丁项知道蓝戈的身份了？”
    “丁项并没有认出他，也不知道他，只是知道有这样的存在，可是丁项查到太多信息，蓝家军旧人快遮掩不住了。加上丁项掳走我父亲，我们才会出此下策。王爷，您就看在《重阳贴》的份上，别生气了，我真的只是想救出我父亲而已。”
    魏湛一想到那字帖，神色多了一分欣喜。
    丁项那个人为了给左鸿的人安排位置，查了不少贪腐案，抄家灭门的，都不是左鸿的人。
    他手上确实沾了不少血。
    《重阳帖》和丁项的性命相比较，魏湛还是选择字帖。
    随即他拧着眉，“没有下次！你们想死，可别拉上我。”
    他手上还经营着药材，还受皇帝宠信，燕王府三辈子都会是京都最有地位的勋贵人家，他不喜政务是真，但也不败家。
    温然点头道：“是，应该没有下次了。关于蓝戈的身份……”
    “放心，我不会说。”
    他没有蠢到要自投罗网。
    魏湛想到温然的那手字，佯装生气道：“过几日，你再送来几幅字来。”
    温然笑了，“是。那还要请王爷给小女作证才行，丁大人的死，可是大事，小女可是跟在您身后出清明茶肆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有什么，不就是本王几句话的事。”
    再说了，他们离开时候，丁项还好好的。
    *
    回到温宅，云霜翠屏急死了，他们送温然去茶肆后就被温然勒令回家等候。
    等了一上午，居然等到消息说丁项死了。
    她们哪里还坐得住。
    “姑娘，怎么现在才回来，那个丁大人死了，你有没有受伤啊？”云霜都快哭了。
    “我去影栖阁给大娘子说一声，她知道你出门去，担心得不得了。”翠屏道。
    “去吧。云霜你告诉阿川，大门紧闭，大家暂时不要出门了。要用什么买什么报上来，我叫人统一去买了回来。如果是刑部的人来，让他们别慌，平常什么样就什么样，到时候我出去见就行。”
    “是。”
    *
    丁项的尸体被抬回刑部的时候，刑部上下一片惊愕，包括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乔望裕也是左鸿门生。
    可左鸿最器重的是丁项以及吏部尚书贺潮。
    只是丁项喜欢查案，越难的案子越喜欢，故而丁项一直是侍郎，可以亲自去查案。
    他这才有机会坐上刑部尚书之位。
    可他坐着也战战兢兢的，生怕哪一天丁项想取而代之。
    现在看到丁项的尸首，他惊愕抖动的面皮之下，是隐隐的兴奋和喜悦。
    刑部最好的老仵作查了一遍丁项的尸体。
    一炷香时间，仵作出来道：“乔大人，丁侍郎全身除了跌落楼梯额头手背等地方的撞伤，只有一个致命的伤口。”
    “哦？是什么伤口？”
    “一根深入咽喉的针，大人请看，就是这根针，针尖微微发黑，丁侍郎周身的血液也是黑色，丁侍郎其实是中毒而亡。”
    末了他还叹道：“这毒太霸道了。”
    乔望裕问：“可知道是什么毒？”
    仵作摇头，“老朽懂些医理，可并不专研毒药，老朽也不知道。”
    “那谁能知道？”
    仵作叹了口气，忽而抬头，“之前丁侍郎找济世堂的那个温医师看过孙淼的尸首，说出了些颇有道理的毒性催发的话，或许那位温医师知道。”
    乔望裕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他虽不管丁项，可他到底是尚书，丁项做的事，他也知道点。
    丁项在查那个温医师。
    偏偏，丁项中的毒，那个温医师或许知道。
    他连忙叫自己贴身小厮送消息去皇城公廨，让左相能第一时间知道，丁项是被人毒杀的。
    若是左相想查明，自会找到医官或者那个温医师来查验丁项的尸首。
    “乔大人，从清明茶肆带回来人，里面有忠勤伯府廖世子还有几个世家公子，您看叫谁去审问合适？”
    “我亲自去吧。”
    *
    左玉潇从丁家管家那里知道丁项死了的时候，整个人爆发骇人的戾气，让管家都不得不后退几步。
    “公子，您看现在如何？”
    如何？
    左玉潇左右看了看，那些蓝家余孽根本就没有来！
    等了这许久，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根本就和丁项的手段一模一样。
    别人想让他去清风观，他不去，偏要抓温境。
    现在好了，他们想守株待兔，兔子去杀丁项了。
    “叫吴大他们几个守好，我去看看情况。”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丁府的下人是不是可以走动了？”
    主君死了，全家上下倒是要戴孝的，还要去买棺材香蜡纸钱，去寺庙请和尚来念经超度……事情多着呢。
    左玉潇冷眼看着他，“不行，维持原状，确定那些人不会来再说！”
    那些人或许还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左玉潇现在就是要离府，引诱他们出现。
    管家不敢说什么，只能应了。
    “小的去给老太太大娘子回话。”
    主君死了，家里连个做主的爷们儿都没有。
    最大的公子才十二岁。
    管家一脸忧心地走了。
    左玉潇抱胸走到院子里，四周看了一圈，飞上屋顶又看了一圈。
    没人。
    他冷笑一声翻身走了。
    他就不信，他走了，这些人还能按捺不动！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55节

    第273章 救出温境
    当左鸿知道丁项死了的时候，胸中怒气陡然上升，全然不顾公廨里面办公的官吏，当时就摔了茶杯。
    是他的错，不该让丁项一直待在刑部侍郎的位置。
    丁项的才能，一部尚书足矣！
    查案虽有趣，可有风险，丁项今日的死，是他纵容的结果。
    “玉潇呢，他当时在做什么！”左鸿压着吼声问道。
    “二公子当时正在丁府等候劫走温境的人，这也是大人的安排。”刑部都官司的员外郎把头埋得特别低。
    他们刑部都知道丁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是左相面前最能说得上话的人，故而好些命令即使不是一个侍郎能颁布的，他们都会听从。
    左鸿慢慢地坐下。
    他六十多了，左家有如今的地位他应该满足才是。
    可是只要想到十六年前的案子，他就没有睡过一个真正的安稳觉，所以魏天泸是左家的希望，魏天泸必须要登上皇位才能保住左家的荣华富贵和显赫门楣。
    “查！让乔望裕必须查清！”左鸿怒道，“那个温然即刻押送刑部送审，让她老老实实交待一切，不然她温家，休想活命！”
    “是，乔大人正有此意。”
    等那个员外郎走了后，左鸿蓦地弯了弯背脊。
    原本他是不答应让魏天泸这么早回来的，看来现在不得不这样做了。
    做好两手准备，万不得已，只能刀光剑影。
    *
    左玉潇离开丁府后并没有走远。
    他想等上个一两刻钟丁府那边势必会打起来，到时候他再过去帮忙，那群贼子插翅也难逃。
    街上出现了许多巡逻队，比往常多了好几倍。
    左玉潇皱了皱眉，他想皇上这是担心京都城的安全，还是在找个东西。
    后面又来了一队巡逻队，他们开始挨着街道查铺子。
    左玉潇喝了口茶眯了眯眼，这是在找什么人吗？
    什么人……
    啪——
    他把杯子立马放下，掏出银子起身就飞奔去丁府。
    丁府现在已经被层层围住。
    王启冷肃地看着涛子去敲门。
    门房稍稍把门开了一个缝，涛子直接推门。
    “军典，门口了。”
    王启轻轻吐出一个字，“搜。”
    门房大喊道：“你们是何人，怎么敢擅闯丁府，你们可知道这是刑部丁侍郎府邸吗，我家大人可是……诶，你们敢推人，快去找管家。”
    另一个门房撒丫子就跑。
    那门房还在争辩，“我们丁大人可是左相面前的红人，你们敢……”
    “我们京都兵马司奉旨找人，阻拦者，就地斩杀！你说我们敢不敢？”王启喊道，“进去搜！”
    后面两队人马大步走进去。
    京都兵马司没多少人，可是他们知道，兵马司指挥使是二皇子的姨夫，暗地里也说过几次，效忠二皇子，以后都发财升官。
    丁项再红，能比得过贾指挥？
    他们刚进去，左玉潇就来了，抓住门房一问，知道事情经过，脸上表情晦暗不已。
    他让进去，跟在那兵马司人的后面。
    眼看着那个王军典不顾管家的阻拦，更不顾丁家大娘子威胁，径直打开了书房。
    “给我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搜一遍！”
    “是。”
    十几个人进了书房。
    一盏茶功夫就有人来报，“军典，发现一个密室。”
    左玉潇愤怒不已，他上前道：“我是左家的左玉潇，你们现在是擅闯朝廷大员书房，里面有不少朝廷机密，若是泄露分毫，恐怕你们也多活不了几日。”
    王启轻笑一声，“是么，那也能比丁大人多活几日。”
    说罢越过左玉潇就与进书房。
    左玉潇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就这么想死？”
    王启道：“我有圣上旨意，左公子如果是想我现在死，我也可以死，就是不知道左相在皇上那里能不能交代得过去。”
    王启压低了声音，“顺便告诉公子一声，我们现在搜查丁大人府上就是皇上对左相的不满，你们还想以权压人，恐怕皇上对左相的怀疑就更多了。”
    肩上的力道轻了，王启大步走进去。
    密室内，乔装的万三看着温境的手铐和锁链，虽费了些功夫，不过还是解开了。
    温境双唇干裂，人也处于昏迷状态。
    涛子蹲下来，把温境背上。
    王启踏出书房，左玉潇还站在那里。
    “没想到运气这样好，一下子就找到了温境温夫子，咱们可以向指挥使交差了。”
    准确地说，是京都兵马司可以找皇帝交差。
    丁项私抓温境，就这一条，他现在被杀害，恐怕也引不起皇帝的怜悯了。
    左玉潇看着王启的人离开，双手攥得紧紧的。
    那些蓝家人连这个也想到了？
    杀丁项的事他们左家一定会追查到底！
    *
    温宅正厅。
    看着前来抓人的刑部衙役，温然淡淡道：“我当时是和燕王一起走的，请问，燕王也会被请去刑部问话吗？”
    “上面自有安排，请温医师跟我们走吧。”
    “好啊，翠屏，你去燕王府说一声，请王爷来为我做个证。”
    那衙役嗤笑一声，哪个王爷会一个不相干的百姓作证？
    他语气不耐烦道：“走吧！”
    温然还是被带去了刑部。
    刚好与王启他们错过。
    到了刑部，身旁的人厉声说道：“见到尚书大人，还不跪？”
    “我一个瘫子怎么跪？我想乔大人也不是这样刻薄的人。”
    乔望裕摸了摸胡子，“罢了，温医师于时疫有功，圣上也嘉奖过，腿有疾不跪就不跪吧。”
    “多谢乔大人。”
    “温医师，那日你和丁侍郎在清茗茶肆见面是为了什么？”
    “丁侍郎想问问我关于邓阔身上所中之毒。”
    “没有别的？”
    “没有别的。”
    乔望裕板起脸威胁道：“温医师，我劝你还是从实招来，你和丁侍郎谈了什么重案要案的相关内容，你说实话，我们刑部还能给你一个自首免罪的机会。不然，你这小小身板，可受不得皮肉之痛，大牢里面又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牢差，他们可是不会怜惜你一个弱女子的！”
    温然收起笑，也不再说话。
    一旁的差役立马吼到：“还不速速招来，不然今日你走不出我们刑部的大门！”
    第274章 廖如新想现在就毒哑她
    乔望裕哼道：“带证人上来！”
    证人？
    温然也好奇是什么证人，如果是廖如新，那就好玩儿了。
    清明茶肆她可是专门把廖如新引出来啊。
    为的就是温柔的那瓶哑药。
    很快，差役就带来了证人。
    面皮白皙自诩风流的公子哥儿。
    “廖世子，快说出你看到的一切吧。”乔望裕客气地说道。
    廖如新看到温然，心情无比畅快。
    原先来刑部的憋屈和耻辱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他拱手道：“就是这个女子，她和丁侍郎在楼上密谈，还包了整个二楼，她离开后，丁侍郎就跌落楼梯，受伤身亡！这明摆着，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温然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先走一步，丁大人失足摔下楼梯是我的过错？真是荒唐。”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56节

    廖如新哼道：“丁侍郎说不定是被你下了毒，让他神志不清，才不小心跌落楼梯的。”
    温然看着乔望裕道：“大人，我是医师，像丁大人那样健康的成年男子从清茗茶肆那个楼梯跌下去，除非猛烈撞到头，不然是不可能死的。”
    “哼，事情都这样了，你还拿你那个神医名头来辩解啊。”
    “从高处跌落，除了皮肉还会伤到筋骨，所以，是不能轻易移动伤者的，不然会造成更大的损伤。小女听说丁大人跌落后，是廖世子第一个扶起丁大人，丁大人的死，说不定是廖世子在扶丁大人的时候造成的。”
    他扶人还扶出差错来了？
    他要不是最近不如意，他去扶一个侍郎？
    廖如新气极，“你这个女子，最是巧舌如簧，分明就是诬陷我！乔大人，您可要明辨是非，为我做主啊！”
    不是廖如新胆子小，实在是在典州的时候，这个温然三言两语就挑起民愤，他怕乔望裕也中了温然的道。
    乔望裕扶额。
    丁项是中毒而死。
    两人争来争去，都在说跌伤。
    乔望裕看着温然，难道她也不知道丁项的死因？
    “乔大人，丁大人跌下楼，廖世子殷勤地扶，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往日廖世子的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他都不待见左家的公子，居然会好心去扶丁大人？小女不信。”
    廖如新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京都的人都知道。
    可往日风评不好，不代表他不会做一个好人啊？他分明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好人，这个温然居然把自己说成凶手。
    廖如新气得捂胸口，原本被抓来刑部，他就气得肝疼，现在这个温然还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他怒道：“我好心去扶有什么错！”
    温然笑了笑，“之前在左府春日宴上，你和我三叔父的女儿——温柔单独说了好一阵子话，而我的三叔父最近一直在我父亲面前说二皇子的好话，这其中的关窍，想必乔大人比我更能明白。”
    温塘投靠二皇子，乔望裕是知道的。
    廖如新和温塘的女儿来往，看似是男女诉衷情，其实是为了给二皇子递消息。
    这种隐秘的手法，没在官场上混个十年， 哪里能想得到！
    乔望裕看廖如新的眼神开始变了。
    原来二皇子和廖家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这禀报到左相那里，想必也是小功一件。
    “廖世子，温医师说的可真？”
    “当然不是！”
    廖如新恨恨地看着温然。
    这个女子，这个……贱人！
    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温柔怎么还没有把她毒哑！
    那张嘴就不应该说话。
    廖如新大声道：“大人，我和温家姑娘难道不能说了？我们现在说的是丁侍郎的事，不是我的事！”
    乔望裕当尚书多年，哪里会审案，他现在一心想成为左相的另一条臂膀。
    他想在廖如新身上挖更多信息。
    温然气定神闲道：“大人，他分明就是说谎，我听说忠勤伯府已经远远不如以前，廖世子虽然也有个闲差，可终究难以支撑忠勤伯府日常巨额的花销。他与二皇子之间，肯定有关系，他杀害丁大人，或许就是去表功的。”
    温然暂时还不能随便攀扯魏天禹。
    魏轩对他已经改观许多，随意攀咬只会让自己陷入劣势。
    乔望裕听温然这样分析，心里暗暗点头，这样说来，廖如新在二皇子面前真是大功一件！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说给左相听，对自己没坏处。
    廖如新看着乔望裕的神情，气得跳脚。
    他苦着一张脸，“大人！她根本是胡搅蛮缠！丁侍郎是这个女人杀的，你可不要被她绕进去。”
    乔望裕点点头，现在审丁项的案子更重要。
    “温然，你可知罪？杀害朝廷命官，其罪当诛。你老实交代，你背后可有他人？是不是有人叫人去谋害丁侍郎的？”
    “乔大人，我说了，我没有杀害丁大人。”
    乔望裕猛地一拍桌，“那怎么你走了，丁侍郎就跌下楼梯了？”
    温然无辜道：“那我怎么知道，总不能随便一个人跌倒死了都是我的过错，若真是那样，我看不惯谁就和那人约喝茶，就能杀人于无形，那皇上该让我去司天监，让我去和突厥王喝喝茶，让突厥王也跌落而死，失地也能收复了，我就成大功臣了。”
    廖如新简直张大了嘴。
    听听，听听！
    人言否？
    她杀了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还收复失地的大功臣……
    廖如新真是想现在就毒哑她。
    乔望裕抖了抖胡子，看着温然这油盐不进的样子，终于明白为什么丁项要把温然约在清茗茶肆了。
    这个小女子根本不是那些娇养深闺的姑娘，或者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穷丫头。
    她就是个……破皮无赖嘛。
    “来人，上刑，我看她招不招！”乔望裕喝道。
    “怎么，现在丁项死了，你们刑部就是这样办案的？”门口魏湛的声音慢悠悠传来，“屈打成招，这就是乔尚书的手段？”
    乔望裕看到魏湛连忙起身行礼。
    “王爷，您怎么来了？”乔望裕小心地问道。
    第275章 三叔父，慢走不送
    “怎么，我不能来？”魏湛问道。
    乔望裕笑道：“王爷您当然能来，王爷您请上坐。”
    “罢了，我来是告诉你，王妃还等着温医师去看诊，我来是要人呢。”
    乔望裕为难道：“王爷，不是我不想放人，实在是丁侍郎的案子，温医师是重要人证。”
    “她还是凶手！”廖如新在一旁说道。
    魏湛看了一眼廖如新，又看着乔望裕，“我去清茗茶肆请温医师去燕王府给王妃看诊，去的时候丁项好好的，走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就说温医师是凶手了？她都离开清茗茶肆了，丁项的死，和她有什么关系？”
    乔望裕想说这女子和蓝氏旧案有关系，可是事关重大，他不能公开这样说。
    “王爷请到后堂一叙，下官有重要的事要禀报。”
    魏湛不耐烦道：“温医师有嫌疑，那我也有嫌疑，乔望裕你快写折子给皇上，让他请宗室的叔伯一起来审我。”
    皇族宗室……审魏湛？
    乔望裕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既然有王爷作保，下官也相信温医师是无辜的。”
    “那还不放人，王妃的病耽搁了，本王就要写奏本了。”
    “是，来人，送王爷和温医师出去。”
    廖如新就这样眼巴巴看着温然走了。
    “乔大人，我根本没有杀害丁侍郎，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廖如新朗声道。
    这时候他希望摆出架子，让乔望裕能看在忠勤伯府的面子上，放他走。
    乔望裕笑道：“世子莫慌，还有几个问题要细细问了世子才知道。”
    廖如新蹙眉，乔望裕居然听信了温然的话，真以为自己和魏天禹有来往？
    他目光变得阴沉，忠勤伯府没落，不仅仅是他父亲不努力，没有做出任何功绩，还有一点就是，他父亲想学卢国公府保持中立，可卢国公府的长宁郡主受宠于太后，和他们忠勤伯府怎么会一样。
    既然他父亲当缩头乌龟，那就他来选！
    因为温然那个贱人，左相是不会相信他了，他只能选魏天禹了。
    廖如新心里挣扎了许久，心里做出了他此生足以改变命运的决定。
    *
    魏天禹知道丁项的书房里面真的找到了温境的时候，整个人都压抑不住的兴奋。
    丁项死了，左鸿犹如断了一臂。
    “喜福，你去告诉齐威，这件事咬住不要松。我要让左鸿没法为丁项脱罪。”
    “是，殿下这真是老天爷都帮您啊。”
    魏天禹知道这是那群人借他的手救温境。
    可他也获利了。
    “医官署那边如何了？”
    “殿下，章医官病重，在家休息呢，周医官已经去过两次慈安宫了，听说，太后很是满意。”
    魏天禹笑了笑，周固可是比章医官小十几岁呢。
    太后自然是满意。
    这么大年纪，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周固是医官，应该懂得怎么进补吧。
    至于补谁……
    魏天禹忍不住发笑。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57节

    周固现在也算一步登天了，他难受也得忍着。
    *
    温塘听到温柔被抓去刑部的时候，面上露出不忍、难过、担忧，同僚略微安慰几句。
    他心里却是狂喜。
    那个孽女终于要完了。
    可听说燕王去刑部把温然接了出来，他简直是惊掉了下巴。
    面对同僚的旁敲侧击，他笑道：“都是侄女儿自己的本事，我这个做叔父的哪里知道。”
    他做叔父的还没有享受到燕王府的好处，他们这些人不相干的人就想套近乎了？
    哼。
    下值，他没有回府，而是去温宅——探望兄长。
    路上随手买点补品之类的东西就去了。
    *
    温然没有去燕王府，而是回了自己家。
    温境已经被送了回来。
    温瑶让刘一味来诊治。
    温境两日没有吃喝，脾胃受损，脱水严重，脸颊和眼窝都凹陷下去。
    刘一味的医术，温然放心，方子都不用瞧就让人按方抓药。
    温瑶小声道：“刚才二叔父醒了一次，二叔母和我都没敢说你被刑部的人抓去了，只说你去外面看诊，五妹妹你可别说漏嘴。”
    温然点点头，如果温境知道自己被抓，估计会觉得是他连累自己。
    “父亲知道丁项死了吗？”
    温瑶点头，“二叔母说了，二叔父刚开始还担心呢，后面二叔母说一切自有朝廷查明，二叔父这才睡下。”
    “二姐姐，最近家里事多，劳烦你多看着些铺子的人，别乱说话，其他事我来处理。”
    “好。”
    此时阿川说温塘来了，温然笑道：“父亲刚刚被救出来，他就来献殷勤了。二姐姐，就麻烦你应付一下吧，我累了，我要去休息。”
    “去吧。”
    温塘先是去看了一下温境，一盏茶功夫都没有，他便问温瑶温然是怎么攀上燕王的，燕王妃是不是真的病重。
    “我想着，温然有些时候不懂得朝廷里面的纠葛，与燕王交好没问题，可也要注意一些其他问题。你叫她出来，我给她交代几句，如果她没空，我带点东西去燕王府，帮她疏通疏通。”
    温瑶忍不住道：“三叔父就是想去见燕王是吗？”
    “我想见燕王什么时候都可以，上朝总能见到，我这样做只是为了温然。”
    “五妹妹那边不需要三叔父做什么，她就是一个医师，只会看诊，交好不交好，五妹妹不关心。三叔父想与燕王交好，便自己下朝后去找燕王示好，这样还更快当些。”
    温塘拧眉看着温瑶，“你这孩子一向懂事，今日是怎么了？温然让你当掌柜是让你丢人现眼，于你没有好处。你应该多多向着你父亲向着我啊。”
    温遥福了福身，“三叔父，慢走不送。”
    温塘看到四周只有采莲一个下人在，他再不掩饰，怒道：“二姐儿，我和你父亲乃同胞兄弟，你和二房的人走这么近，我们并不介意，你这样掏心掏肺，你看他们可是真心实意为你着想？你这样以后连个好人家都找不到。我看你性子都变了，以后住到家里来，让你三叔母为你想看好人家，正好你年纪也到了。”
    “这就是我家，我哪里也不去。”
    “这是温然家，不是你家！你家在青州，在温府，你在这里是外人！你想想你姨娘，她在青州会担心你的。”
    温瑶猛地一改温顺小羊羔的模样，声音带着嘲讽和愤怒，“三叔父这是在威胁我？在青州，祖母和父亲可有把我放在心上，我是姨娘生的，可与温珊是大不相同，温柔与我更是不同，我的家就就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至于我姨娘，她只会为我高兴，高兴我终于不再困在小小一方宅院，一辈子依附男人而活。”
    温塘怒吼道：“这大逆不道的话，是温然教你的？”
    第276章 去一趟青州吧
    温瑶道：“三叔父，我劝你少动心思，更劝你回去好好教导柔姐儿，五妹妹的脾气可不好。”
    温塘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柔顺的温瑶居然还有说话带刺的时候。
    “看来温然给你灌迷魂汤了。那你就看看，你这副模样，有哪个男人会喜欢，那些好人家，更不会接受你这种整日抛头露面的女掌柜！”
    “那就不劳三叔父操心了。送客！”
    温塘是气走的。
    他觉得温瑶没救了。
    不过搭不上燕王这条线，有些遗憾。
    他不行，宫里的二皇子可以啊。
    有了这个想法，他立即回府写信。
    *
    映月堂里烛光跳跃。
    蓝戈闪身进来，云霜和翠屏就自动退下了。
    温然正在写东西。
    蓝戈轻声道：“那根针我没来得及取出，刑部那边会查出那毒。”
    “无碍，反正没有证据，我们都是安全的。”
    “夫子的身子如何？”
    “还好，能补得回来。”
    温然停下手中的笔，认真地看着蓝戈。
    对面那双墨色的眸子沉静内敛，可她莫名会觉得里面有无限的温柔，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会深陷其中。
    “放弃春闱，你后悔吗？你的才能一定会连中三元，是近百年第一人，皇帝一定会很喜欢你，你也能快速步入仕途，或许两三年，你就能为蓝家平反，之后，你也能当上——”
    “我不后悔。我长这么大，爹娘其实并没教会我仇恨。但是我明白我身上责任，那个位子，我并没有那么在乎。能够为蓝家平反就足够了。”
    温然闻言笑了笑，琥珀色眸子映出暖黄烛火。
    “多谢。多谢你为了我父亲放弃这样好的机会，只是不知道父亲醒来，知道自己期盼已久的状元郎另是他人，会是什么心情。”
    “其实状元也不一定就是我。”
    “就是你，我知道的。”
    温然的语气肯定得如事实一般，蓝戈心中一动。
    她竟如此信自己。
    他的脸微微发红，“问姑娘这般信我，三年后我再考便是。”
    看到刚毅的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羞涩，温然有些惊奇，也有点子说不清道不清的情绪。
    她坚信道：“那也会是状元。”
    那是比本人还要强烈的信任感，蓝戈从未体会过。
    他觉得有些……幸福。
    他从怀里拿出一把精巧的匕首。
    “这个匕首，是叫人专门打造的，就是藏于袖中，也不易被发现，温姑娘可以用来防身。”他说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温然不喜欢。
    做匕首童大叔说，姑娘都是喜欢首饰胭脂这种东西，没有那个小姑娘喜欢一把杀人利器。
    可他觉得温然更需要一把利器。
    其实放匕首的位置还有一个镯子。
    他之前就买了的。
    只是一直没送出去。
    他看着温然，见对方没有任何厌恶不喜，才放下心来。
    温然接过匕首，那匕首比常见的小一倍。
    锵地一声，刀身发出森然的光。
    吹毛即断。
    温然叹道：“好匕首。”
    蓝戈惊喜道：“你喜欢？”
    “喜欢。”
    “你喜欢就好。”他低头小声道，“你喜欢，我便高兴。”
    “什么？”沉浸欣赏匕首的温然没有听到他后面一句话。
    蓝戈暗暗叹了口气，“没什么，我还在让人给你做袖箭，多个保障。”
    温然笑笑，“嗯。那就多谢蓝公子了。若遇到高手，我便是打不过，也能自裁给自己一个痛快。”
    蓝戈听到心一揪，“不可。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自裁，不死就会有一线生机。”
    温然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笑道：“大儒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女子若被夺去贞洁，不死还留在世上做什么？”
    她看着蓝戈，她心里无比鄙夷说出这种毫无人性的屁话。
    她想知道蓝戈是怎么看这样的事。
    名节于女子就那么重要，重要过性命？
    男人三妻四妾不说，不少达官贵人还要在外面养外室，逛青楼，得了花柳病还不知耻，女子却只能守着一个男人过一辈子，男人死了还要守寡，何其不公。
    蓝戈道：“说出这句话的男人，认为失节失的是他的面子罢了。一个人的贞洁看的是本心，而不是身体。一个女子是被逼失去了贞洁，为何要去死？我们应该去为她伸张正义，鼓励她无视周遭异样目光好好生活下去，而不是让她去死。”
    温然倒是第一次从一个男子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这与她想的一模一样。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58节

    女子何其无辜，被夺去贞洁，还要为了男子的面子去死，真是天大的笑话。
    “竹有节是因风吹雨打宁折不弯，而不是清脆外形，人亦如此。女子本就艰难，不应该为别人的错付出自己的性命，这不符合圣人仁善之道。”
    温然眼里满是笑意。
    此刻她不再是因为前世蓝戈是状元便认为他就是状元。
    只是因为他能体谅女子的难处。
    她道：“提出三从四德的那些理学家们，根本就是压迫女子束缚女子的伪君子。他们只是想牢牢掌控女子，所以给女子套上精神枷锁，让她们终其一生只顾着丈夫儿子，失去了自己。”
    蓝戈看着温然，眼里满是欣赏。
    “温姑娘冲破枷锁，开医馆，当众讲解医术，提出心病科之说，而不是在闺阁中消磨时光，我……我觉得温姑娘这样，这样很好，是女中豪杰。”
    其实温然被很多人夸过。
    不过大多是患者夸的，就是夸她人美心善。
    她觉得她确实是女中豪杰。
    不过听蓝戈这样夸，倒是有些不一样。
    蓝戈见温然的脸上慢慢爬上一片红，嘴角的笑意慢慢放大。
    *
    左府。
    左鸿听着左玉潇说出丁项原本的计划和丁项的猜测，眼中闪过一瞬狠厉。
    他冷笑道：“玉潇，你去一趟青州吧。”
    “祖父，孙儿去青州是……？”
    “那个老太师不是还活着么，捉他和温境一样。他们的高手都集中在京都，所以此刻青州最易得手。”
    左玉潇眼露精光，“孙儿明白！”
    第277章 丁项死了，她们便来讨公道了
    晚上温境终于醒了。
    余氏双眼红肿，眼里也有藏不住的欣喜。
    她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回青州吧，这样也不用给然姐儿添乱，也不会给他们添乱。”
    蓝戈没有去考试，她是知道的。
    她还不敢告诉丈夫。
    蓝戈一耽误就是三年，他们还留在这里，恐将会给蓝戈带来更多麻烦。
    “他们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温境虚弱地问道。
    余氏绞着手帕，心里想着这些事和然姐儿有关系，“我不知道，我一直没出府。等你身子好些了，你去问他们吧。”
    温境点点头，“然姐儿的济世堂呢？”
    “没事，二姐儿经营得好好的。”
    “然姐儿呢？”
    “她也好好的，现在她都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你明天再问吧。”
    温境点点头，闭眼睡觉的前一刻，他说道：“我们回青州，回书院去。”
    回想起来，他当初留在京都也是因为有人刻意把甘为被抓的消息告诉他。
    现在甘为救了，会试也快结束了，他可以走了。
    *
    太极殿。
    魏轩把京都兵马司的折子一把扔了出去。
    “乔望裕，你们刑部的人都个个这样胆大妄为吗？丁项居然敢私自抓温境，还囚禁其密室中。你们刑部想干嘛啊，想卖新科进士之名吗？啊！”
    魏轩发了好大的脾气，乔望裕是有苦说不出。
    他是一部尚书，丁项又死了，责任自然在他。
    魏天禹的人站出来，把刑部里里外外都说了个遍。
    大意就是刑部的人尸位素餐，要换人。
    左相一党自然就争论起来。
    魏轩头疼，直接罚了乔望裕两年俸禄，降了一级，至于尚书之位倒没有剥夺。
    于是乔望裕成了六部中唯一一个从三品。
    而丁项之死的案子，直接移交大理寺，刑部不能再干涉。
    乔望裕看了眼毫无反应的左鸿，只能认了。
    *
    丁项的死在京都引起不少风波，不过老百姓倒觉得丁项死得太无辜了。
    “丁大人办了好多贪官污吏，怎么就那样死了。”
    “说明仇家多呗。”
    “好人不长命啊……”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丁大人这样的好官，朝廷的那些贪官，什么时候才能被抓完去。”
    这些话传到温宅，温境也是一肚子气。
    丁项那个人，能力是有的，才干也不错，他办了不少案子，可里面有多少是左鸿一党的政敌，多少是他们的绊脚石，多少是不归顺于他们的正义之士？
    丁项居然是百姓心中的好官。
    “父亲，你不用担心，公道自在人心，真相总是会浮出水面的。那些冤假错案，总有一天会拨乱反正。”温然端来熬好的药温声劝说。
    恶人自有恶报。
    死了还有哀荣，那她可不允许。
    温境叹气，“若平反冤案这么简单就好了，当年……”
    温境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紧闭着嘴，伸手接过温然手里的药，一口饮下。
    昨晚和今早的进食让温境的脸色好了不少。
    余氏现在在厨房亲自给温境炖汤，温然便把自己自己蓝家旧案和蓝戈细细筹谋的事和盘托出。
    温境看温然的眼神从惊讶到不可思议，整张脸都写满了好奇。
    “然姐儿，你是怎么发现？”
    “因为他的毒。血荆草可是突厥王室的奇毒，德昭帝时候进贡而来，一般人哪能中这样的毒。”
    德昭帝是先帝的祖父，那时候突厥奉大陈皇帝为天可汗，年年进贡。
    到先帝父亲那时候，草原不再贫瘠，突厥慢慢强大起来，不再承认大陈天可汗的地位，突厥开始骚扰边境，蓝家军就在这个时候诞生。
    先帝时期，蓝大将军把突厥赶回科回草原以北，蓝家军就成了大陈边境的守护神，蓝驰剑给大陈送了几十道战胜的捷报，成了百姓膜拜的战神。
    突厥虽被打得到处逃窜，可他们依然不再上贡。
    于是血荆草慢慢被人遗忘。
    “然姐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教我医术的师父说的。”
    “你师父是？”
    “我师父是佩智大师。”
    温境倒吸一口气，“那个与天竺高僧论道的佩智大师？”
    “是。”
    “然姐儿，你竟然有此境遇，真是上天的垂怜。你这身医术，可能除了佩智大师本人，无人能比。”
    温然却道：“人外有人。”
    这态度可不像传言中的那般轻狂无度，温境点点头，“你这样，已然很好了。”
    说罢又道：“今日会试就结束了吧，蓝戈他们该出贡院了，今晚让他们好好歇息，明日，你叫人带个话，让他们来府里用饭，我问问他们的文章。”
    让他们说说题目和他们的文章，他可以判断下，他们能不能上榜。
    主要是看蓝戈的文章，预测能不能进殿试。
    温然笑了下，“明日让他们给父亲说吧。”
    蓝戈没去贡院的事，能拖一天是一天。
    而且这本该蓝戈来说。
    *
    大理寺衙门前来了好几个妇人。
    他们手上也拿着状纸。
    大理寺一般不受理平民百姓的小案子，可一听说是关于丁项的，潘冰就让衙役带他们进来。
    每一张状纸都在说丁项当初严刑逼供，逼迫她们家的男人在口供上按下手印。
    “我夫君清廉的名声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乡里的百姓们个个都夸他廉洁，可丁项却说他贪墨，就连百姓为我夫君说好话，丁项还说是那些百姓是被我夫君收买的……”
    几个妇人说的都是差不多的话。
    他们的夫君当初因为贪墨几百两银子，被刑部判了流放，家中只有老弱妇孺。
    如今丁项死了，她们便来讨公道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59节

    出现得这么看，很难不让人觉得这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潘冰想，二皇子的动作如此之快，不知道陛下知道后会作何想。
    案子来了，当然要手里，潘冰只能把几个妇人话写上奏折，让皇帝自己去分辨。
    *
    三月二十一。
    蓝戈徐林峰曹武一起到温宅。
    当温境问三人的文章，徐林峰和曹武很快就默了出来，只剩下蓝戈在那里不言不语。
    温境问：“蓝戈，你的文章呢？”
    蓝戈记忆比徐林峰好许多，他不信蓝戈会记不住自己写的文章。
    第278章 让温然进宫来看牙
    蓝戈站起身拱手道：“夫子，我没去考。”
    徐林峰和曹武大惊失色喊道：“什么？”
    温境怔住。
    徐林峰问道：“怎么会没去考，你当时搜查的时候没通过？”
    曹武：“蓝戈，你为什么不去考，多好机会，连中三元啊！近百年都没有这样一号人物，眼看就要是你了，怎么不去啊。哎，成夫子要跟你怄气了。”
    徐林峰：“我听说成夫子还悄悄去买了你中状元，你这样成夫子可是要伤心死 。夫子，你说对不对？”
    几人去看温境，只见他脸色煞白，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眼里都是愧疚。
    徐林峰大概是明白了。
    他笑道：“看来你是有心让我去拿状元，蓝戈，你这片心意，我领了。明天请你喝酒。”
    曹武：“蓝戈会让你？你想得美。”
    说完就被徐林峰狠狠瞪了一眼。
    徐林峰这个人最是怕子自己比不过蓝戈，但更怕蓝戈有意相让，刚才他居然说蓝戈让他？
    曹武也察觉事情不对劲了。
    徐林峰对曹武道：“你出来，我问问你那个文章是怎么写的。”
    两人出去，把房间让给蓝戈和温境。
    蓝戈道：“夫子，学生当日就是……忽然毒发，怕晕倒被人发现，只好弃考了。”
    温境叹了口气，失神道：“然姐儿给你看诊，我难道不知道你的身体情况吗。你不用安慰我。是我害了你啊。”
    说完他捂着头。
    “我该早早回青州，你便能去考，得了皇上青眼，留京任职，为蓝家平反便会顺利许多。蓝戈，为师对不住你。”
    蓝戈一撩袍子跪在地上，“夫子给我的书，小到《三字经》《千字文》，大到《中庸》《论语》，都是夫子倾注心血为我细细注解，夫子何来对不住我。是我辜负夫子期望，未能连中三元，望夫子宽恕。”
    温境摇头摆手，“该怪我，若不是我被抓， 你根本不用费心救我，就不会有今日之错。”
    “夫子！若是我中了状元，却忘了夫子对我的恩义，这个状元考来有何用？夫子切莫愧疚。”
    温境吐出一口气，“是，我该高兴，我该欣慰。你为了救我，放弃了这样好的机会，蓝戈啊，你真不愧是我教过的最好的学生。”
    温境眼里闪着隐隐泪光。
    他是真的高兴。
    有蓝戈这样的学生，哪个夫子会不开心呢。
    “三年后你再考，状元依然是你的。”温境连忙扶起他，“你重情重义，为师当真是倍感欣慰。”
    大陈有这样的君主，是百姓之福。
    徐林峰和曹武再进来的时候，气氛已经变得和以前一样，徐林峰便开始让温境评一评他的文章。
    “或可进前三甲。”
    大概也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徐林峰并没有懊恼。
    心里想着，他有了功名，或许他娘上门提亲，夫子就不会拒绝了。
    *
    丁项的案子几次审问后，潘冰上奏是江湖高手所为，有可能是丁项的仇家买凶杀人。
    魏轩有些生气。
    他的朝廷大员，居然被江湖人杀了。
    那以后他的文武百官，岂不是都会受江湖人制约！
    后来再看到潘冰上的诉状折子，丁项之前恶行慢慢披露，他又不那么生气了。
    “罢了，你大理寺便好好审，不要黑白颠倒，别让无辜之人蒙冤。”
    “臣遵命。”
    *
    济世堂外面的大榕树下和以前那么热闹，周婶子依然是那个嗓门最大声音最洪亮的妇人。
    经过她一番绘声绘色的演绎，丁项的形象一下子跌落谷底。
    但依然有人为丁项说好话。
    温然觉得这很正常，没有过多的上心，她让周婶子说这些，只是想让丁家后人有忌惮，不那么高调地为丁项办丧事罢了。
    丁项根本不配风光大葬。
    过了两天，舆论开始一边倒，丁项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魔，只要是他看不惯的人，统统都被他安上各种莫须有的罪名，被严刑逼死的人能垒成一座小山，比那战场上的武将还可怕。
    这些舆论的变化，温然没有让常四去处理。
    魏天禹既然做这么绝，左鸿又不是傻子。
    反而左鸿还会把所有的恨意转移到魏天禹身上去。
    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些舆论多多少少都会传进宫，进到魏轩的耳朵。
    或许是听了丁项杀人如麻这样的话，魏轩气得整个人都上了火，严重到牙齿也痛起来。
    左边的牙龈高高肿起，别说吃饭，就连说话他都疼。
    赖春雨一天去三次甘露殿为魏轩看牙，方子都换了三次，魏轩的牙丝毫不见好转。
    没办法了。
    赖春雨跪在地上说道：“皇上，臣……无能，关于陛下的牙，臣不敢妄用药方。”
    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牙痛让魏轩整个变得一场暴躁。
    他口齿不甚清晰地怒道：“那你说，朕，怎么办！咝——你一个医令都治不好，朕要你何用？咝——”
    赖春雨诚恳说道：“皇上，换个人来医治，说不定能药到病除。”
    魏轩一听，知道赖春雨心中已有人选，他赶紧问道：“谁？”
    “济世堂温医师。”
    赖春雨说完室内沉默了一瞬。
    魏轩以为他会推荐医官署的医官，居然推荐的是温然。
    太后不让温然进宫看诊。
    他让温然进宫来看牙，医官署的人怎么想，太后怎么想？
    忽然牙齿里一股猛烈的痛意，让他觉得牙齿里有一把锤子在敲似的，他疼得头都昏了。
    “陛下，医官署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医官，臣以为，陛下的安康最重要，不然您也无心国事，您这吃不下睡不着的，对您龙体更是不利啊！您为了天下子民，就委屈下，让温医师来看看吧，若她治不好，您再治我的罪也不迟。”
    就感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牙齿里钻，魏轩真是的疼得忍受不住了。
    他道：“让她来！”
    为了天下子民，他可不能倒在小小牙疼面前。
    德子递来一杯茶，那热气滚滚，魏轩看了简直不想喝，狠狠瞪了一眼德子。
    德子噗通跪在地上，“皇上，奴才立马出宫去请温医师来，您保重龙体才是啊。”
    他天天伺候着，也难受得很，巴不得温然快点来呢。
    魏轩咝了一声，“还不快去！”
    第279章 这个女人看上了魏天泰
    温然没想到自己这次进宫是皇帝身边德子亲自来请的。
    她记忆中的德子是一个非常圆滑聪明的人。
    前世，他一直不站队，他只对魏轩效忠，魏轩对他还是信赖。
    魏天禹复太子位，想拉拢，他也不为所动。
    直到魏轩心中已经完全信任魏天禹，想把江山托付给魏天禹的时候，他才开始对魏天禹示好。
    “温医师，您拿上药箱就走吧，其他的医官署都有，皇上还在等着，咱们耽误不得。”德子笑容可掬地说道。
    “公公稍等，我那套针是独一无二的，医官署也没有。没有针，我去了也缓解不了皇上的牙疼。”温然解释道。
    其实是她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只能让云霜去拿针拖延些时间让她想一想。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60节

    “那也请姑娘快些。”
    很快云霜就拿着针来了。
    “公公，这是我的婢女，她可以随我一起入宫吗？”
    “可以，只要能让皇上的牙疼好起来，您想带谁就带谁。”
    马车疾驰在朱雀大街上。
    皇城和宫城门口的侍卫看到德子手里的令牌，直接放行。
    马车停在了宫殿外。
    温然一下车就看到了魏天禹和其他三位皇子。
    应该是来侍疾的。
    “见过各位殿下，这位是济世堂温医师，来为皇上看诊的。”
    温然微微颔首，“见过各位殿下。”
    魏天禹礼貌点点头，疏离客气。
    德子先进去禀报，温然便和四位皇子留在殿外。
    “久仰温医师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魏天禹身后的皇子说道。
    他浑身一副悠然闲适的气质，在皇子中十分突出显眼。
    温然知道，他是魏天泰。
    名字来自十大名剑之一的泰阿剑，魏天泰一向不喜欢读书，魏轩虽然生气，却没有强行让魏天泰读书。
    魏天泰因此养成了自足的性格，养成了脱离于皇室明争暗斗的‘游手好闲’，总是一副泰然自得的模样。
    于是魏轩对这个儿子有另一种喜欢。
    就是当他看折子疲乏时想当个闲散王爷的心愿，在魏天泰身上满足了。
    加上魏天泰是个出了名的孝子，事事都以魏轩、齐妃的身子当先，还时常去逗太后开心。
    他觉得有这样的儿子也不错，起码，不会盼着他早点死。
    “殿下说笑了，您还没有见过我的医术，如何得出不同凡响的结论？”温然笑道。
    魏天泰笑道：“温医师不仅医术好，人也有趣。”
    十岁的魏天承、五岁的魏天鱼因为年纪小，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温然，眼里也有一丝惊讶和好奇。
    他们可能从没想过，一介布衣居然敢和皇子玩笑。
    魏天禹在有外人的时候一向是好脾气，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只不过脸色有些发冷。
    这个女人之前说要嫁到皇室，难不成是看上了魏天泰，而不是魏天泸？
    他心中冷笑，不管是不是为了避开党争，魏天泰都不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身为皇子，该注重自身礼仪。”魏天禹笑道，“四弟，你那副懒散模样收一收。”
    魏天泰只能说道：“是，二哥教训的是。”
    说完他朝温然撇撇嘴，显然是不服，魏天禹看不到身后魏天泰的小动作，温然也只是笑了笑。
    此时德子出来了，“皇上请四位皇子和温医师一起进去。”
    云霜小心推着温然走在四位皇子后面。
    众人参礼后的，魏轩耐着性子说道：“温医师，你来给朕瞧瞧吧。”
    魏轩左侧脸颊高高肿起，面部表情已经渐渐不可控，看起来好像有些狰狞。
    几个皇子都不敢直视，温然道：“我先给皇上施针止痛吧。
    魏轩招招手，德子就和云霜一起把温然推过去。
    温然在魏轩的合谷穴、下关穴、颊车穴、劳宫穴、曲池穴、内庭穴、太溪穴、三间穴、偏历穴依次下针。
    不到一盏茶功夫，魏轩紧蹙的眉毛松动，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下来。
    魏天泰笑道：“父皇，温医师的针法真是厉害，这么一会儿，您就不痛了。”
    魏轩笑了，嗯了一声当回应。
    一刻钟后，温然取了针，“皇上，民女需要看看您里面牙齿的情况，再配合脉象来开方。”
    “嗯，德子，漱口。”
    魏轩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
    漱过口，他才张开嘴让温然看里面的牙齿。
    里面大牙有一个黑洞，隐隐能看到下面红色的肉。
    就是虫牙，只不过魏轩的虫牙已经很严重了。
    加之魏轩的脉象
    “皇上体内燥热，与大肠、胃腑有热、风邪外袭经络郁与阳明而化火，加之肾阴不足、阴虚火旺，皇上的牙痛是五脏府虚火导致，要治牙，首先得治这阴虚旺火，民女开两副方子，一副可制成丸子，放在牙痛处，药丸溶解，牙痛缓解，牙龈消肿，再配合一副内服的方子调理五脏，才能治好这牙痛。”
    魏轩听后顿时觉得头大，他这牙疼难道不能一下子就治好么。
    他道：“能有什么比较快的法子吗？”
    “皇上要是急，也可以用牛膝一两烧成灰捣碎涂于牙齿上含服，不过这只能治标不治本，症状可以缓解，但是皇上五脏之虚火，没有根治，还会引起牙痛。”
    魏天泰在一旁开口道：“父皇，您就听温医师的吧，你瞧瞧，这牙疼起来多难受，您就歇息几天，先治牙，等您好了，儿子帮你一起处理那些折子。”
    这话就是大逆不道之言。
    魏天泰一个皇子，还没有被允许参政，居然就想着看折子处理政事，这要是被淑贵妃听到，那冷嘲热讽少不了，还要让皇帝治罪。
    魏天禹脸色虽然不变，可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只有魏轩不当回事，“你呀就知道哄我开心，让你读书的时候，你不好好读，练字都写不好，你如何帮我处理政事？”
    魏轩不生气是因为他从来都不觉得魏天泰是真的想参与朝政，也不认为魏天泰有那个实力可以处理朝政。
    魏天泰可一点不尴尬，“那行吧，二哥厉害，让他帮您也好啊。”
    魏轩点点头，“自然，你二哥是我教出来的，最近只能让他帮我分分忧咯。”
    魏天禹正色道：“为父皇分忧是儿子的本分。”
    魏天泰笑弯了眼，“所以说， 父皇您这段时间就听温医师的，好好治牙。”
    “听你的。”
    温然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把写好的药方给德子。
    之后就微微低头，不到处打量，也不好奇四位皇子，更不像偷听。
    魏轩余光看到这一幕，觉得温然还算懂事。
    既然懂事，为什么太后不让温然进宫来看诊呢？
    第280章 魏天芙吃暗亏
    刚这样想，小太监就来传话，太后和淑贵妃到了。
    魏轩想也没想，“请太后淑贵妃进来。”
    温然心想，太后真是随时都防着自己给魏天禹看诊呢。
    太后和淑贵妃进来，温然也跟着施礼。
    淑贵妃对她友好一笑。
    温然也回了一个笑，难道淑贵妃没有得到左相的消息？
    她还认为自己忠心投诚左家？
    太后则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温然。
    太后先关心皇帝身体，问了话后又说道：“温医师顺便也给哀家把把脉吧。”
    魏轩道：“应该的，温医师你来给太后看看。”
    “是。 ”
    温然把完脉后说道：“太后身子和之前一样康健。”
    太后侧面问道：“其他皇子呢？”
    温然知道她问的是魏天禹。
    温然垂眸答道：“回太后，民女没有为其他皇子把脉，不过从气色上来看，都是身康体健的，太后放心。”
    就是说，她还没有给魏天禹把脉。
    太后慈善地笑笑，“皇帝，哀家觉得温医师年纪轻轻居然这么得体懂事，该好好赏赐一番。”
    温然知道太后满意她刚才的话。
    一想到以后淑贵妃会视她为仇敌，她便朝太后笑道：“民女多谢太后，只要能为皇上太后尽心，是民女的福气，不敢要赏赐。”
    太后语气更和善了，“这丫头真是懂事，哀家喜欢，你可以常来慈安宫陪哀家说说话。”
    温然低眉顺眼谢恩。
    太后更满意了。
    她有一个章医官不错，可最近章医官一直生病，来了个周固吧，很能讨她欢心，可是周固医术不行。
    有些事不能交给他做。
    现在有一个医术顶顶好的，她何必拒之门外。
    天下哪个不想跟她讨要好处。
    既然这丫头这么懂事，又得长宁喜欢，她便要了。
    淑贵妃心思一转，笑道：“太后真是慧眼，这温医师就是个懂事的可心人儿，有她在，不仅能给太后解闷，还能照看太后凤体，一举两得。”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61节

    温然识趣道：“贵妃娘娘抬举民女了。 ”
    出了甘露殿，魏天泰笑道：“温医师很合太后眼缘，看来咱们能常在宫中见到了。”
    温然笑道：“那是太后慈心，看我有腿疾可怜我，这才想多给我机会。”
    魏天禹看两人说说笑笑，心中竟生出一股闷气。
    看向温然的目光愈发冷，果然是想攀高枝，知道贤王看不上她，自己也看不上她，她便想勾引魏天泰。
    呵。
    魏天禹柔声道：“那温医师可要好好珍惜今日之福。”
    温然当听不出他的阴阳怪气，回道：“多谢殿下提点。”
    魏天禹看着她挑挑眉，走了。
    魏天泰笑道：“温医师莫怪，我二哥今日可能心情不好，往日都十分体察别人。”
    温然：“怎会。”
    看了眼魏天禹的背影，温然有些好奇魏天禹身上的毒到底积攒多少了。
    “温然，你来宫里做什么，太后不是说了不让你进宫吗，四弟你怎么还和她走在一起？”
    对面魏天芙急匆匆走过来，语气十分不善。
    “信不信我去告诉太后，让她治你的罪，顺便也让她老人家治那位宣你进宫的人。”
    魏天芙认为是淑贵妃让温然进宫的。
    魏天泰笑道：“三姐，你的急性子什么时候改改？”
    魏天芙瞪了一眼魏天泰，“你不许和她说话和她来往，这个温医师心机深沉，不是你能对付的。”
    魏天泰皱眉：“三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温医师？”
    魏天芙哼了一声，“四弟你可别被她那副小白花模样蒙骗了！说，到底是谁让你进宫的？”
    魏天泰好声好气道：“三姐你别这样……”
    魏天芙怒道：“你怎么帮她！你别管，你让她说，到底谁让你进宫的？”
    “三姐，你再这样我可不帮你了。”
    “你哪有帮我？你别帮这个贱人就行。说吧，是不是淑贵妃让你进宫的？”
    魏天泰不再说话，温然笑道：“贵妃娘娘是最懂礼法最敬重太后的，她怎么会让我进宫。”
    “那你说，是谁？”
    温然沉默了片刻没说话，魏天芙急了，厉声道：“再不说我就拉你到太后面前去认罪！”
    “怎么，三公主刚解禁就又想禁足了？”
    温然魏天泰回头看，是淑贵妃。
    “见过淑贵妃娘娘。”几人行礼。
    “起来吧，我刚才从甘露殿出来，皇上跟我夸温医师你针法太好了，牙已经不疼了。”
    淑贵妃说完魏天芙脸色一下子变了。
    她哪里知道是魏轩宣温然进宫的……
    淑贵妃走到魏天芙面前笑道：“三公主都已经定亲了还这么毛毛躁躁，我看该学学规矩了，明儿我就禀明太后，给公主好好安排个教养嬷嬷。”
    那简直是受刑，魏天芙苦着一张脸。
    “不用娘娘劳心了。”
    “作为长辈，操心是免不了的。这宫里，大的大的不省心，小的小的不懂事，我可不就要多操操心，又不是人人都如齐妃天泰这般。”
    魏天芙脸色煞白，淑贵妃明摆着在说她和母妃。
    淑贵妃看她一副愤怒但又反抗不了的模样，心情大好地走了。
    等淑贵妃走了，魏天芙瞪着魏天泰，“你刚才怎么不说？”
    魏天泰十分委屈，“三姐你让我别管的。”
    魏天芙气得说不出话，狠狠看了一眼温然，“走着瞧。”
    等魏天芙走了，温然才道：“刚才多谢殿下了。”
    魏天泰：“我可什么都没做。”
    刚才太后先走，他们后走，淑贵妃多留了一会儿，可皇帝还要处理政务，自然不会多留。
    魏天泰一直不说温然是受皇帝旨意进宫，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温然也知道，于是也选择沉默。
    魏天芙就这样吃了一个暗亏。
    温然：“还是要多谢殿下为民女解围。”
    魏天泰：“三姐想得不够深罢了，不用谢我。”
    温然也不再多说，魏天泰上辈子可是跟魏天禹争过皇位的，可不是傻子。
    两人很快分开。
    温然回了温宅，带着半马车的赏赐，府里都高兴得很，与有荣焉。
    温镜知道皇帝是牙疼又犯了，问道：“你要是常进宫，贵妃定会为难你，早早治好，你不用受罪。二十年前皇上也这么疼过一回，差点就要拔牙了，佩智大师刚好在京都，就治了一次。”
    温镜这样一说，温然忽然察觉出是哪里不对劲。
    第281章 阿川有没有说过他爹叫什么？
    魏轩的牙疼应该是在两年后才会发生的事，却提前发生了。
    重活一世，不仅仅是她自己变了，很多事情都变了。
    上一世，魏轩的牙疼得死去活来，后来是请了佩弘大师来京救治。
    那时候的魏轩已经因为牙疼吃不下睡不着瘦得快脱形了。
    魏天禹那时候不仅仅要在甘露殿处理政务，还要侍疾，身子十分消瘦。
    从那以后魏轩对魏天禹更加信任和喜欢，很多政务都会让魏天禹一起处理，与魏天禹还是太子的时候差不多。
    很快，魏天禹就真的恢复太子之位。
    现在因为她，佩弘大师不会来京都。
    那么魏天禹也不用日夜侍疾。
    太子复位，应该不会这么快。
    温然和温境又说了会儿话就回自己的映月堂。
    颀长的身躯站立在廊下，专注地看着她挂在屋檐下的短册，清风吹过，那短册随风吹动。
    温然拍了拍轮椅的扶手，云霜停了下来。
    温然站起来走到廊下，随意问道：“怎么过来了？”
    来的次数多了，蓝戈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拘谨。
    “听说你进宫，就想着宫里一定有事发生，便提前来你这里等着。”
    他不曾进屋，来了之后就站在廊下，翠屏几次请他进去，他都摇头拒绝。
    “云霜，沏茶来。”温然道，“皇上牙疼，脸都肿起来了，吃不下喝不下，赖春雨不敢用方子，我就被叫进宫了。”
    “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温然想起魏天芙，“小麻烦，解决了。”
    “现在大理寺正在根据那几人的证词，查证丁项之前的案卷，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我想左鸿不会坐视不管，或许他已经有动作了，咱们还是小心点。”
    温然点点头，“许言的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蓝戈摇头，“没找到，只是听说许言的大娘子病死之后，那个小儿子就当乞丐了，后来就没听说了，那孩子年纪不大，也就十岁出头……”
    他叹口气，“是否活着都说不一定。他那个姐姐，听说好像是被有钱人买了去，至于买去哪里，那些邻居也不知道。”
    温然微微皱眉，这听起来，怎么有点熟悉。
    蓝戈察觉她的异样，“怎么了？”
    温然道：“我好像听过相似的事。云霜。”
    云霜站在门口，“怎么了姑娘？”
    “之前阿川有没有说过他爹叫什么？”
    “叫许大，不过阿川说了，他娘不让他跟他爹姓许，所以他就叫阿川。”
    温然和蓝戈对视一眼，“行了，下去吧。”
    云霜转身就去院子里坐着了。
    “我觉得这个孩子或许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温然道。
    蓝戈也知道知道阿川找姐姐阿青的事。
    他问道：“许言死的时候他还小，不知道他到底能知道多少。”
    “问上一问就知道了。这事，你别急，我来办。”
    蓝戈笑着点头，“好。”
    忽然马三娘过来了，她额头有细密的汗水，云霜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问道：“马婶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厨房被烧了？”
    马三娘无奈笑了，“厨房好着呢，我正好有事找蓝戈，听说……他在这里，就过来找了。”
    蓝公子若是在映月堂等着，大多是翻墙而来，马婶子怎么知道蓝公子在这里？
    云霜按下疑问，进去禀报。
    马三娘跟着上了廊下。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62节

    蓝戈走出来，问道：“娘，怎么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马三娘笑着看了看里面的温然，小声说道：“那个王媒婆来了，说是刘家来说亲，我明明已经拒绝了，他还让媒婆来说亲，还带了十几抬……茶礼。”
    茶礼就是指下聘礼。
    这刘家到底把他们当什么了！
    之前蓝戈中解元的时候，就被那个刘员外捉婿过，蓝戈拒绝后消停了一段时间。
    现在会试刚过，还没揭榜，就敲锣打鼓找额媒婆来家里说亲，这是拿刘家大姑娘的清名威胁他！
    马三娘说的小声，就是怕温然听到，对蓝戈印象不好。
    可蓝戈转身就进去说道：“家里有媒婆来闹事，我先回去处理。”
    云霜一听‘媒婆’二字，刚开始还饶有兴味，后来一想到自家姑娘，立刻板起了脸。
    这个穷书生，姑娘好心治病，居然还和别家姑娘来往，都到说亲这一步了。
    她睁大了眼看着马三娘，马三娘莫名地有些心虚。
    没法子，他们现在在京都也普通人家，只能礼貌拒绝，想着那刘员外也是大财主，被拒绝了脸上肯定挂不住，而且为了女儿的名声，也不会再来纠缠。
    结果，那刘员外是个另类。
    现在就让人媒婆说亲，还让四邻都知道，他刘家看到蓝戈了。
    温然倒是笑了，“好，你去吧。”
    蓝戈默了默，又道：“我对那个刘家大姑娘一点也不了解，根本不喜欢她，所以我会处理好的。”
    他脸微微发红，对上温然略带好奇的目光，他道：“我的婚事全凭我自己做主，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我只会和喜欢的人成婚。”
    说完他转身就走。
    看起来居然有点像……落荒而逃？
    温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蓝戈，看着他急走的背影，弯了弯唇，眼底都染上笑意。
    云霜噘着嘴问：“姑娘，你说蓝公子答应那个刘员外的亲事，可怎么办啊。”
    “不会的。”
    “姑娘怎么知道他不会，我悄悄问了马婶子，那个刘员外可是个大财主！”
    “蓝戈刚才不是说了么，是媒婆闹事，他会处理好的。”
    云霜点点头，笑道：“婢子觉得还是姑娘和蓝公子最配。蓝公子以后一定是状元，以后姑娘就是官娘子了。”
    温然怔了怔，她这辈子可没想过感情上的事。
    若是想到蓝戈和别的女子。
    比如那个刘员外的大姑娘……
    她想说佳人成双是好事，可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姑娘，刚才进宫那好一会儿，定是饿了吧，婢子去拿点点心来。”
    温然点点头，把深吸一口气，胸口的郁闷立马消散。
    她让翠屏拿来笔墨纸，想静心练字。
    可写下去的字，没有一个是她满意的。
    “那刘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他不怕蓝戈解元的身份，应该不仅仅是有钱吧。”她轻声问道。
    云霜转身去找来阿川。
    阿川现在对京都里的大户人家了解得十分清楚。
    第282章 我有喜欢的姑娘了
    “姑娘，那个刘员外，叫刘基，他靠着贩卖马匹做起了生意，听说京都所有的马，都是从他那里买的。他有两子两女，大姑娘刘玉芬听说已经及笄，不少人家都上门说亲，一律都被刘员外拒绝了。”
    “看来他是想找个官宦人家，给刘家增添实力。”
    贩马都是需要官员打交道，那上缴的银子可不能少。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终究是低。
    刘员外为了以后不用去看那些官吏的脸色，或者说，少孝敬些银子，就想把自己的女儿嫁到官宦人家。
    大户人家看不上商人之女，他们又不缺钱，刘员外就想到穷书生。
    他们中了举人或者中了进士，以后就会出入官场，官可能小点，但是刘员外可以花钱给他送上高位。
    这样女婿会感谢他，也离不开刘家的钱财。
    而刘家的贩马生意也会更自由，银子只会越赚越多。
    “蓝公子是解元，刘员外早就看上了。”阿川道，“姑娘，要不要我去找常四，给刘家一些警告。”
    “温家有什么立场给警告？”温然问道。
    阿川摸摸后脑勺，姑娘和蓝公子不是一对吗？
    “好了，就这样吧。下个月清明，你不用来向我告假，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云霜那些银子，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多给你阿姐和娘亲烧些，告诉她们好好的去，不要再挂念你。”
    阿川红了眼眶，“多谢姑娘。”
    他跪下问道：“姑娘，我阿姐现在是不是能够往生了？”
    温然道：“自然，她的躯体不被霸占，灵魂也会自由。起来吧，你之前已经谢过，你的心意我也知道，不用动不动就跪。”
    “是。”阿川快速用袖子揩了下眼角，阿姐这次投胎应该会去一个好人家吧。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木簪来，“姑娘，这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一件东西，她说很重要，让我不要轻易拿出来，除非有人要杀我，才能拿出来。我也不懂这是什么，就请姑娘帮我保管吧。”
    温然刚刚还在考虑如何跟阿川开口说起许言的事情，阿川就拿出了他母亲的遗物。
    阿川见温然不说话，解释道：“姑娘，不是我怕死，是……因为，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了，姑娘收下就不用担心我再做出任何对您不利的事情了。可以，对我还是和从前那般放心。”
    最近温然用马车都是叫阿义，没有叫阿川。
    阿川误会温然是不信任他了。
    温然道：“云霜收下，好好找个地方保管。阿川，你是我救来的，身契也是你心甘情愿签的，之前的事我不怪你，不是敷衍你。我最近有些小事不让你去办，是因为你是我们温宅的大管事，以后说不得就是我们温宅的管家，小事情怎么能还让你去做。”
    阿川闻言眼圈又红了。
    姑娘居然还想让自己当温家的管家，这是怎样的一种信任。
    “所以，你要懂得把你手里的事分配下去，不用什么事都自己去做，你只需要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
    “是，阿川明白了。”
    温然看他表情坚定，点点头，“下去吧。”
    待阿川走后，她拿起那根木簪子，看了半天，她都没看出关窍在哪。
    这木头簪子，难道里面的空心的？
    温然没有强行打开，这毕竟是阿川娘的遗物，损坏了不好。
    还是让蓝家拿去，让他的人看看，这簪子怎么打开比较好。
    *
    蓝戈和马三娘回了自己家，里面媒婆已经在等着了。
    院子里放了十几抬东西，周围的邻居也都围了过来，虽说邻居里有一些是蓝家旧人，可大部分都不是。
    大家都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嘿，这刘员外可真是够大方的，还没定下亲事呢，就送来这么多东西，蓝家这次可发了。”
    “发什么发，这蓝戈是解元，以后想要这些东西，还怕没有么，不就是晚个几年十几年的。”
    “听说那刘大姑娘美艳得不可方物，蓝解元也不知道见过没有，娶个大美人回去，还是好的。”
    “要我说，就答应了，刘家那么有钱，分一点点都够一家子吃喝不愁了。至于仕途，以后可以娶平妻嘛，再娶个高官之女，以后蓝解元就平步青云咯。”
    蓝戈看着篱笆外面看热闹的人，拱手道：“各位叔伯婶娘，我如今还没有要娶妻的想法，再说，我考取功名就是为了靠自己撑起一片天而不是靠岳家，至于仕途，那也是我个人的事，和妻子无关，和岳家无关。”
    外面好些人说蓝戈有志气，看好蓝戈。
    有几个大姑娘听了连连点头，觉得蓝戈这样有志气的男儿，符合她们心中所想的未来夫婿。
    蓝戈转身对那媒婆说道：“麻烦婶子告诉刘员外，我蓝戈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刘家的女婿我不想做。”
    媒婆准备了一肚子夸刘大姑娘貌美的话，还没吐露一个字，就被蓝戈堵在喉咙边。
    她眼珠子一转笑道：“蓝解元，你再考虑考虑，刘员外说，可以给公子你——”
    她声音变小，眼神极其谄媚，“五万两银子，还能帮你搭上左相。虽说刘家是商户，可你当刘家女婿不吃亏，只有实实在在的好处。”
    蓝戈后退一步，拱手大声道：“就不送婶子了，婶子请回吧。”
    媒婆勾了勾唇，看着蓝戈身上细麻衣衫，还有马三娘身上的粗布衣裳，好声好气道：“蓝解元，这可不是面子的事，你看看你家这院子，还是租的，你爹娘辛苦一辈子，你难道不想让他们享享福？刘员外可是送上了一套五进宅子，二十个仆人，地契身契都在带来了，只要你点个头，你们一家子就富富贵贵了。”
    说罢她要拉着马三娘说，马三娘一个闪躲，媒婆尴尬地收回手。
    “马大娘子，你劝劝蓝解元吧。”
    马三娘连连摆手道：“哎哟，我可不是什么大娘子。我儿子有喜欢的姑娘了，你没听到吗？我们是做爹娘的，不是做东家，孩子喜欢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这一句话引起了邻居的一致赞同。
    媒婆掐着腰，“你们不答应，可没有好果子吃。”
    第283章 我一眼就看中了他，不能改
    媒婆脸上依然带着笑，只是笑容带着冷意。
    “刘员外的名声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做了十多年的贩马生意，那是一般人能做的吗？你们蓝家虽然出了个解元，可放在刘家还是不够看，要不是刘大姑娘想嫁个读书人，这种好事还轮得上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马三娘自在临州村子里生活后，就已经放下以前府里和宫里的规矩，她也双手叉腰。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63节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儿子就是厉害，我儿子就是看不上你们刘家，看不起你们那几个臭钱！你回去告诉那个刘员外，我家娶媳妇看重的是品性，清贫农人的女儿也好，达官贵人的女人也好，反正他刘家跋扈嚣张的大姑娘，我家看！不！上！你这个媒婆别再来我家，我家不欢迎你！”
    那媒婆是京都有名的媒婆，说了几十年了，有没有不成的。
    被马三娘这样一说，气得话都说不出。
    她指着马三娘和蓝戈，“你们别后悔！”
    说完就走，马三娘连忙叫那些仆人把院子里的茶礼抬走。
    篱笆外面的人都说刘员外家的大姑娘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捎带把刘员外也讽刺了一番。
    “商人重利，他不是给自己找女婿，就是给自己找靠山。”
    “呵，商人么，就是这个臭德行，以为有两个臭钱，就看不起咱们普通老百姓。”
    “挣的都是黑心钱，看他几时倒霉。”
    “别说了，他能贩马，少不了和那些大人物有交道。”
    媒婆黑着脸上了马车，很快就穿过拥挤的街道回了刘员外府。
    面白微胖的刘员外还喜滋滋地问：“办成没有？”
    媒婆小心翼翼地回：“没有，那个蓝解元真是好大的派头，说蓝家就是娶媳妇独独不娶刘家大姑娘。”
    啪——
    屏风后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刘员外佯装生气道：“打扫花瓶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做吗！”
    他转头对媒婆道：“你有没有说我们刘家的好处？”
    媒婆快速收回目光，她眨了眨眼，“说了，都说了，刘员外，不是我这个媒人不够尽心，实在是那个读书人太过清高，依我之见，不给点苦头，他是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
    刘员外沉吟片刻，“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想好了再说。”
    媒婆稍稍大声说道：“那个蓝解元的娘说，咱们大姑娘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根本配不上她的解元儿子。”
    砰——
    屏风后面又碎了一个瓷瓶。
    媒婆不敢再说，福了福身就走了。
    刘员外走到屏风后面，一个长相明艳的女子坐在椅子上，脚边是砸坏的茶杯，旁边还有一个大花瓶的碎片。
    “女儿啊，你别生气，那是蓝解元没有见过你，你长得这么好看，是他高攀才对。”
    刘大姑娘扭了扭身子，眼里浮起淡淡的雾气，“爹，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给蓝戈！他天纵英才，长得也英俊潇洒，以后一定是咱们家的助力，你可不能放弃。至于，他娘……哼，没见识的农妇，以后看我怎么收拾她。”
    刘员外真是为难。
    他确实想找个读书人，可是没想过找解元这样的人啊。
    蓝戈的名声他找人打听了，国子监那样的地方，好像贵族子弟都对他赞不绝口，这样的人，必定一飞冲天。
    哪里是他们刘家能留住的人物。
    大把官老爷都想把蓝戈招揽成自己女婿呢。
    “女儿啊，你看咱们做生意有句话说得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是不是也要把目光放在其他读书人身上，我看那典州范立、徐州梁儒、青州徐林峰、银州童玮都不错啊。”
    刘大姑娘愤愤看着自己父亲，一脸倔强，“我就要他！那一日我去看了，国子监的学生，我一眼就看中了他，不能改 。”
    “好好好，爹给你想办法。”
    刘员外一脸宠溺，叫人端来点心和燕窝，把刘大姑娘哄好了。
    “爹叫人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在京都，商人也不是谁都惹得起的。”
    刘大姑娘点点头，“那个老不死也要教训一下。”
    居然敢骂自己是癞蛤蟆！
    不如直接打死了，以后成婚，自己也不用侍奉婆婆，是真正的一家之母。
    *
    廖如新在刑部待的那一天后面日日成了他的噩梦。
    左鸿真认为自己依附魏天禹怎么办？
    他想了许久，现在忠勤伯府需要站队，需要一个强有力依靠。
    既然左家已经不行了，那他只能选魏天禹。
    他选了一个日子去了高家。
    高冉嫁了一个女儿，家族命运已经和魏天禹深深绑定。
    他去找高家，是不可能被高家外传，也会把他的意思完完整整带给魏天禹。
    没成想去高家还能碰到温柔。
    他一想到这个废物，就一肚子火。
    温然两姐妹都是贱女人。
    还好温柔和秦氏在后院，他可以在前厅见高大人。
    他瞪了一眼那温家的马车，抬脚往里走，结果迎面就是秦氏和温柔。
    没想到还是会碰上。
    他脸色冷硬，可温柔脸上闪过惊喜。
    上次哑药的事情她还没有机会解释呢，现在来高家居然碰到了廖世子，今日还好是出门了。
    “世子。”她微微低着头福身。
    廖如新听到那粗砂般的声音，皱紧了眉，“嗯。”
    接着他脚步毫不停留地往里走了。
    温柔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去。
    秦氏拉着温柔，瞪了她一眼，温柔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秦氏笑道：“多谢欧妈妈了，我们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不用再送了。”
    欧妈妈福了福身，“既如此，奴婢就不送了。”
    反正也是到大门口了，多一两步其实也没什么。
    这欧妈妈这样省事，或许是因为刚才看到温柔看到廖世子失了分寸。
    秦氏暗暗恼怒，还是带着温柔走了。
    上了马车，温柔还有些恋恋不舍。
    秦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女儿怎么变这样了。
    “柔姐儿，你是真的喜欢廖世子还是只是喜欢忠勤伯府？”
    女儿想攀高枝她是知道的，虽然说起来不好听，可是哪个女儿家不想攀高枝嫁入豪门望族。
    温柔捏着袖子，她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要是喜欢那个人，娘就劝你放下他，这廖世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良人，如果你喜欢的是忠勤伯府，娘觉得，还有比忠勤伯府更好的选择。”
    “还有更好的选择？”温柔讷讷道。
    第284章 做我刘家的女婿有多好
    秦氏明白了，自己女儿是看上忠勤伯府的家世了。
    忠勤伯府对她们温家来说，确实已经是高攀了，不过他们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选忠勤伯府。
    “娘，你说的，是哪家啊？”
    秦氏笑笑，拍拍她的手，竖起手指指了指车顶。
    温柔没反应过来。
    秦氏轻轻说道：“天。”
    天……
    天家？
    温柔心里漏跳一拍，吃惊地捂着自己嘴，接着压低声音难掩激动地问道：“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秦氏笑了笑，温柔立马明白，是真的。
    “娘，你说的，是哪位皇子啊？”她总不能嫁给皇帝已经步入中年的人吧，她还是喜欢年轻英俊的少年郎。
    秦氏摇摇头，“你别问。”
    温柔拉着秦氏的衣袖，“娘！”
    “你冲动，性子又急，不能告诉你。反正你记住，你爹现在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咱们家好，你只要乖乖听话，以后就是人上人。”
    温柔笑着点头，她想成为真正的贵族，能够把温然捏死，把看不起她的廖如新和何申牧踩在脚底。
    她有些迫不及待想日子快些，能快点及笄。
    *
    温宅。
    厨房里矮炉子里燃着细细的火苗，锅里咕噜咕噜响着。
    马三娘解开木头锅盖，小锅子里面黄亮亮的，闻着是浓浓的鸡汤味，上面覆盖了厚厚一层油珠。
    她用勺子撇开油珠，舀了一盅鸡汤，可还是又一层油珠，她细细地把上面的油给撇了，又用筷子在锅子翻找出两个乌鸡翅膀放在白瓷盅里。
    盖上锅盖和盅盖，正准备端走，想了想，弄了弄自己的头发，让头发有一点点乱，又摆弄了一会儿表情，才端着鸡汤出去。
    温然这上午又去了一趟宫里给皇上看牙齿，她再次遇到魏天泰和魏天禹。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64节

    魏天禹看她极冷漠，可他看到魏天泰和她说话，又不肯快步进殿。
    估计是担心自己和魏天泰说一些关于他、关于阿青的一些话吧。
    还好今日没有魏天芙上来找她麻烦，她出宫的时候比之前快了一半。
    至于魏轩的牙疼并没有减轻多少，温然想着要怎么调整下药方。
    “姑娘，马婶子来送鸡汤了。”翠屏轻声道。
    “让她进来吧。”
    脚步很轻，温然也没分神，认真看着师父留下来的医书。
    “马婶子，你昨晚没睡好吗，脸色有些不好。”翠屏一边拿鸡汤一边问道。
    “哎，就是昨日我家戈儿拒绝了媒婆说亲，今日一大早就有人来告诉我们，拿院子不租给我们了，让我们明天之前就搬走，不然去告官。听说那个刘员外势力大得很，我担心找不到合适的房子，这才没睡好。”
    翠屏讶异道：“还有这么嚣张的人？”
    马婶子皱眉道：“可不是，哎，大概明日就要露宿街头了，现在这个时候可冷得啊。”
    温然闻言勾了勾唇，无声地笑了。
    这马婶子以前是蓝皇后身边的人，蓝戈已经告诉过她了。
    蓝家手上有正大粮行和马三信铺，怎么都不可能去睡大街。
    马婶子这一顿哭诉，分明就是对自己哭诉的。
    温然柔声说道：“翠屏，你让人去把前院的客房收拾出来吧，让马婶子一家找到院子之前就住那边吧。”
    翠屏笑着应了，“马婶子，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吧。”
    马三娘连忙点头，笑得合不拢嘴。
    “姑娘，这鸡汤我炖了一个半时辰，你尝尝。这光喝汤也不顶事，所以我把最嫩的鸡翅也一并挑了出来，姑娘可得吃了，好补养身子。”
    “知道了，有心了。”
    马婶子走了，翠屏问道：“姑娘，您怎么能让蓝家人住进来，蓝公子的秉性婢子是信的，可是蓝大伯咱们可没见过啊。”
    温然道：“放心吧，能交出蓝戈那样的人，蓝大伯也不是坏人。”
    她见过蓝五两次，除了第一次在临州客栈那次老实憨厚的装扮，上次在清风观的时候，可是一位背脊挺直彬彬有礼的军人。
    她让蓝戈住这里只不过是为了以后他来往更方便，蓝五和温境交流也会更方便。
    蓝戈是温境的学生，帮忙解决学生遇到的生活困难，也不会有闲话传出来。
    很快蓝戈和马三娘就搬来了自家的家当，除了衣裳之外，就是蓝戈的书。
    蓝戈专门去影栖阁道谢。
    温境笑道：“这样也好，这样方便。”
    以后他和蓝五蓝戈说话方便。
    余氏也笑道：“这样好，这样方便。”
    两个年轻人能时常见面说话，好培养感情。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到了发榜那日已经是二十五了。
    徐林峰和曹武约了蓝戈一起去看榜。
    徐林峰斜眼看着蓝戈，“你今年没考，就别怪我抢你的风头。”
    徐正斌说道：“大哥，蓝兄是不会有这样想法的。”
    徐林峰：“在青州你就喜欢和他来往，到京都还是这样，难道你大哥我不优秀吗？”
    徐正斌：“优秀。”
    徐林峰抬了抬下巴，他当然优秀。
    “不过蓝兄更优秀一些。”
    徐林峰嘴角的迅速回落，这弟弟还能不能要了？
    贡院里的衙役手拿榜单和浆糊走了出来。
    五六个衙役把激动的读书人都往外拦，“贴出来就知道了，别挤别挤。”
    外面身穿华服的老爷们也按捺不住了，连忙叫小厮注意人群里的动静。
    那些看了榜单一脸春风得意的，长得不丑的，年纪合适的都关注起来，他们要为家里的女儿谋划前程。
    很快衙役就贴好了走了。
    有了曹武，徐林峰徐正斌很快就挤到了前面。
    长河跟着徐林峰也识得几个字，当即他就大叫，“公子你在这里，第二甲第十名。”
    徐林峰往长河手指指的方向去看。
    第二甲第十名赐进士出身，‘徐林峰’三个大字赫然在上面。
    曹武则是第一百七十八名。虽在榜尾，但也上榜了。
    徐正斌比曹武好些，在一百五十二名。
    蓝戈在一旁笑道：“恭贺三位，今日榜上有名，正该庆祝一番，咱们去今朝居定一桌饭菜，顺便请夫子一同庆祝。”
    他声音缓慢诚恳，任谁听了也知道他是诚心实意地祝贺。
    徐林峰挑挑眉，“今日我请客！”
    几人挤出人群，就被几个小厮围住。
    “主君，主君，这位可是第二甲第十名！”
    这话一出，那边几个老爷几乎是同时往他们这边跑来。
    其中跑得最快的是一个面白微胖的男人，“蓝戈，我就知道，你定是能考上的，我刘家定不会亏待，你先随我去家里坐一坐，我给你说些道理，你就明白做我刘家的女婿有多好了。”
    第285章 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曹武一把拉住那个男人，“你是谁？”
    男人笑道：“我叫刘知进，是贩马的马商，京都有五六套宅子，老家有千亩良田，上州府几乎都有我的铺子，虽说不是日进斗金，月入斗金还是能做到的，蓝公子，昨日是媒婆唐突了，今日，你去我府上，我好好给你道歉赔罪，顺便庆贺你考上第二甲第十名的成绩啊。”
    说到后面男人越兴奋。
    这样的好成绩，刘家以后不用愁了啊。
    那位大人说得不错，这是刘家能找到的顶顶好的女婿。
    别说丈母娘就女婿越看越喜欢，他这个丈人也越看越喜欢。
    难怪大女儿喜欢。
    这脸长得是真俊，旁边几个进士都比不上蓝戈。
    蓝戈蹙眉，朗声解释道：“刘员外，您误会了，第二甲第十名的是这位，不是我。”
    徐林峰却没有像平时那样挺胸，他虽然优秀但是也怕这些来捉婿的人。
    一般来捉婿的大多是商人，官宦家哪里会来丢这个脸，即使有意，那也是多方接触，不会这样直接。
    “那公子你是考了第几名？”
    “没有名次。”
    刘员外愣住，什么叫没有名次？
    这可是解元啊，稍微动动脑子也会进前三甲吧，好歹混个第三甲啊。
    再看面前这坚毅沉稳脸，这样的人怎么都是聪明的，做女婿不会差。
    “蓝公子，今年没中没关系，三年后再考就是了，你先跟我回府上喝酒，我向你道歉，咱们冰释前嫌，再谈谈别的。”
    别的，就是指婚事。
    刘员外死死拉着蓝戈往那辆最豪华的马车上去。
    几个小厮也帮忙。
    蓝戈不好用武，奋力挣扎，曹武大声道：“帮忙啊！”
    徐林峰徐正斌一起帮忙，把那几个小厮拉开，和蓝戈走了。
    刘员外颇为遗憾，眼看就能弄上马车了。
    想起刚才蓝戈的话，他连忙让小厮去看榜上有没有蓝戈的名字。
    “老爷，找了三遍，都没有蓝公子的大名。”
    刘员外挑挑眉，“去铺子里，我要去问问那位大人怎么回事。难道蓝戈提前知道我家看上他，他不考了了？不应该啊，男人的前途是第一位。这个消息先别告诉大姑娘，等我去问过再说。”
    “小的知道了。”
    *
    徐林峰对蓝戈多次调笑，“你就答应那个刘员外呗，那样人家的女儿，想来也不会差，刘家又那么有钱。”
    徐正斌：“大哥，蓝兄这样稳妥的人，怎么会把自己的婚事当儿戏，那刘院外居然带了四五个小厮来抢人，说明他就是想来硬的，这样的人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来。”
    曹武：“就算是天仙他也不喜欢。”
    徐林峰：“他今年没参加会试，夫子都不一定满意他，别想其他有的没的。”
    曹武：“人家姑娘同意就行了呗，夫子又不是迂腐之人。”
    徐正斌：“你们在说什么？蓝兄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吗？”
    徐林峰和曹武紧紧看着蓝戈，蓝戈点头，“是，我有喜欢的姑娘。”
    徐林峰哼道：“你可别说，别坏了姑娘的名声。”
    曹武笑道：“徐林峰，你个小气鬼，不就是怕自己没机会了么。”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65节

    徐林峰也不心虚，他就是怕自己没机会。
    蓝戈：“我不会说的。”
    徐林峰：“哼，别说是我强迫的，我可没有强迫你做任何事！”
    蓝戈笑笑，徐林峰这种性子真是讨人嫌，但他明白徐林峰对他已经不像在青州那样暗含敌意。
    几人去今朝居就碰到阿川。
    “姑娘说，中午几位公子定是要去家里用饭的，便叫小的早早定了一桌菜。”
    几人了然，和阿川拿了几个食盒一起回了温宅。
    结果到了温宅门口看到一辆格外奢华的一辆马车，车壁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就连车顶掉下来的流苏都是珍珠做的，红色车帘在阳光下看来暗光浮动的，一看就知道是顶名贵的料子，和刚才在贡院外面刘员外的马车很相似，走近一看，车上面果然挂着‘刘府’的木牌。
    徐林峰正色道：“你先进去。”
    他是对蓝戈说的。
    蓝戈点点头，他正要进去，马车上下来一个身着杏色襦裙的女子。
    她脸上铺着淡淡的粉，眉细而弯，明眸皓齿，眼里含着笑，直直往蓝戈而去。
    “别以为男人不打女人，你要是再走近一步，别怪我不客气。”徐林峰挡在前面，凶神恶煞地说道。
    曹武觑了一眼，这小子难得有帮蓝戈的时候。
    刘大姑娘看着福了福身，娇笑道：“公子误会，我来是找你后面那位蓝公子，我就跟他说两句话，不会耽误你们的。”
    说着就要上前靠近蓝戈。
    “退开，你身上的味道熏到我了。”徐林峰用手扇着。
    刘大姑娘没想到这读书人这么粗鲁，她咬了咬唇，期期艾艾地看着后面的蓝戈，期望他会站出来帮自己。
    她脸上飞出薄红，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她今日在家对着铜镜练了几十遍，低头的角度眼眸的流转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丫鬟说，见过的男子定然心动。
    可蓝戈视而不见，转身就走。
    刘大姑娘大惊失色，顾不得什么淑女风范，大喊道：“蓝公子，我在清福坊有一处宅子，就是个三进宅子，你带着伯父伯母住那个宅子去吧，不用委屈地住在这里。蓝公子，蓝公子——”
    “喊什么喊，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这样喊，也不怕对你的名声有影响。”徐林峰厌恶地说道。
    刘大姑娘眼见蓝戈进去了，失望地愤恨地跺了跺脚。
    随即她冷笑着捂着鼻子退了两步道：“穷书生，一股子酸臭味！你不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吗，本姑娘告诉你，本姑娘看不上你，刘家的门，你是进不了的。”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一个小小进士而已，摆什么谱。你进去告诉蓝公子，我和他的婚事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我伯父伯母可能哪天就发生意外不幸身亡。温宅，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地方，可没法给他荣华富贵。让他好好想想吧，我长得又不差，不算是委屈他。”
    第286章 一瓶献给太后的美容丸
    刘大姑娘说完就坐上马车走了。
    曹武徐正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一个能上门叫陌生人为夫君的女子。
    两人只能目瞪口呆。
    徐林峰往日那温润模样已经变了，他怒道：“这个疯女人，以后别让我见到，不然说不定我真的会忍不住打她。”
    曹武摇摇头跟着进门，“商人的女儿就是这样没教养，难怪官宦之家不愿意娶。”
    徐林峰道：“她那样嚣张说不得背后就是哪位大人，咱们还是小心些。”
    说完又酸道：“一个没去考试的人，都能有大富商争着抢着要，你们俩还是好好反思下吧。”
    徐正斌：……之前嫡母可是大打算说和他和温医师的哦……算了说出来，大哥可能想打人了。
    曹武：我这么威武雄壮还怕找不到媳妇？
    三人进了前厅，发现只有温境夫妇在，还有蓝戈。
    不见温然的身影，徐林峰问道：“五妹妹去哪了？”
    温境道：“忽然宫里的德公公来请她进宫了，大概是皇上的牙又疼得厉害了。”
    徐林峰原本想把有人追蓝戈追到温宅的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温然的，现在人走了，他也没心思说了。
    好在温境余氏他们在，徐林峰说着今日贴榜的情形。
    *
    甘露殿里，黄色幔帐旁站了魏天禹和魏天泰。
    温然到的时候，魏轩躺在榻上紧闭双眼。
    “参见皇上。”
    “嗯。”魏轩随便答了一声。
    德子赶紧说道：“温医师快快给皇上施针吧，皇上今早起来又开始疼了。”
    温然让云霜拿出针包，她上前施针。
    “皇上，您这段时间可要戒辣才行，不然反反复复难以根治。”
    魏轩脸上闪过一丝的尴尬。
    忌口他不是不知道。
    只是他没忍住。
    没想到只是吃了一小口，这牙又疼了起来。
    温然还是按照之前的穴位施针。
    外面小太监说潘冰求见。
    “潘寺卿说有极其重要的事要向皇上禀报。”
    温然快速抽出银针，准确无误地扎上针，“皇上，这是最后一针，一刻钟之后民女再来收针。”
    魏轩点点头，笑道：“你来了三次，每次都很懂事，等会儿让德子给你拿些宫里的补品，带回去给你父亲，给他 养养身子。你先去偏殿候着吧。”
    温然：“多谢皇上。”
    走出大殿她和潘冰点点头，到偏殿那一刻温然嘴角才勾起不易察觉的嘲讽。
    她父亲都救出来这么多天了，现在才想起赏赐些东西，真是够小气的。
    和上辈子没两样，一直小气。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心怀宽广，怎么会容不下蓝家。
    一句‘功高盖主’就让他默认了左鸿一党的指控和那些绝经不起细究的证据。
    一刻钟后，小太监才来偏殿请她过去。
    正殿里，气氛沉默，甚至是有几分诡异。
    魏天禹跪在那里，背脊挺直，一脸倔强。
    魏天泰也跪在一旁，不过脸上是乞求之色。
    魏轩脸上仿佛覆盖了一层寒冰。
    温然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上前给魏轩收了针，又给德子说了些注意事项，还拿了一份新研究出来方子。
    德子恭维道：“温医师医术真是精湛，陛下这两日进食都多了些。”
    温然笑道：“德公公谬赞了，不过是师父传的针法好用罢了。民女在家研制了一种药丸的，专门是针对胸闷胸痛心悸心慌的，德公公每日服用一粒，两月后身子会轻松些。”
    德子微微张口，看着云霜递来的小瓷瓶，最后还是接下来。
    “多谢温医师，我这老毛病了，医官也是看过，也吃过些药，就是没气色，我都放弃了，想着哪天走得走些也好，我的徒弟就有出头之日了。”
    “有您在他们活得更久些。”
    德子是从小跟在魏轩身边的，魏轩发脾气的时候只有德子能劝住两分，若是换了人，就是德子的徒弟，那也只有人头落地的下场。
    谁让魏轩是个小气的皇帝呢，他的气量可怜悯不了这些个奴才。
    德子亲自把温然送到院子里才转身回去当差。
    云霜推着温然走了几步就看到了淑贵妃，温然照常颔首行礼。
    这一次淑贵妃冷哼道：“好你个温然，往日在我面前装小白兔呢，原来是个狡猾的狐狸，当日就该让王昭容和三公主把你拉出去打死，免得祸害别人。”
    看来淑贵妃已经知道丁项的死和她有关，也知道她和蓝家有关。
    温然笑得恭顺，和以前一样，“娘娘这是哪里话，一个人什么性格就做什么事，娘娘的性格——爽快直接，这才得了圣心，享有协理六宫之权。”
    淑贵妃不是不坏，只是这人是个急性子，有任何事都忍不得。
    所以左鸿才不告诉她真相，顺便还能迷惑自己。
    温然笑了笑，“娘娘，恕民女先行告退。皇上的牙疼已经好了许多，娘娘其实不用每日都来，有两位孝顺的殿下在身侧侍疾，皇上的病疼都能少些。”
    淑贵妃咬咬牙，旁边嬷嬷悄悄扯了她的袖子，她才走了。
    贤王一定要回京，这回不管父亲怎么说，她都要贤王回京。
    魏天禹魏天泰天天侍疾，和皇上的父子情一下子就深了许多，她不能在坐以待毙了。
    她忽然顿住，回头去看那一主一仆，等着吧，看你还能高兴几时。
    温然快进入永巷时，给身旁的小太监一把碎银子，“小公公，我这里有一瓶献给太后的美容丸，劳烦你帮我递给荣芳嬷嬷，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太监不接，她柔声说道：“刚才你也听到了，淑贵妃对我现在可是生气得很，我只是想讨太后娘娘的欢心在京都多开几年医馆罢了。你放心，这美容丸绝没有问题，荣芳嬷嬷拿到手也会交给医官署检验一番的。以后我可以在荣芳嬷嬷面前多说两句小公公的好话，太后信佛，宫里是出了名的好当差。”
    小太监抬眼看到温柔脸上真诚的笑意，那低低柔柔的声音，怎么看怎么不像坏人。
    “云霜，把膏药拿出来。”
    云霜拿出一个小罐子。
    “这膏药是涂抹的，对平常的伤口、淤青都有效，不管小公公能不能替我走一趟，也都请小公公收下吧。”
    小太监扯了扯袖子，他手腕那些地方有其他小太监欺负他留下的伤痕，手指还有捡瓷片的伤口。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66节

    第287章 不想让蓝戈住在这里？
    犹豫间他便接了下来，一个小瓷瓶和小罐子。
    这些时日在甘露殿当差，因着皇上牙疼，不知摔了多少个茶杯和碗碟，他真是苦不堪言，若是能去慈安宫倒真是不错。
    温然笑道：“多谢公公，出宫的路我们认识，不必相送了。”
    “那奴才就不送温医师了，我现在就去慈安宫。”
    “多谢。”
    上了马车，云霜问道：“姑娘为何不自己去送，才显得您对太后上心啊。”
    温然笑道：“太上赶着只是显得自己太廉价，就这样时不时透露一点点好来，太后反而觉得我是不贪功的孝敬她。”
    “刚才在甘露殿也不知道潘大人说了什么，两位皇子居然跪在那里，姑娘，宫里都这么复杂吗？”
    “左不过是在丁项那里查出些什么。”
    魏轩如果知道魏天禹在丁项查破的案子里，也搜刮了大量民脂民膏，再心疼也会生气吧。
    当初去大理寺状告的人，可是她精心挑选的。
    上辈子她嫁给魏天禹，多多少少知道些陈年往事，就算是魏天禹刻意瞒着她，可她总归能察觉些蛛丝马迹来。
    贪几千两银子不算什么，如果贪几万两，十几万两呢？
    常四查到那个刘员外与兵部人有联系，她豁然开朗。
    魏天禹的银子，原来都是朝廷拨给军营里的君子物资里抠出来的。
    军队买刘员外的马，朝廷每年都会拨一大批银子，可最后银子从刘员外那里又回到魏天禹手上，一点破绽没有，还会夸兵部会办事，买的都是优良马种。
    刘知进想让蓝戈当女婿，恐怕也不是偶然。
    *
    魏天禹面无表情地回到益德宫。
    平日里他脸上总是带着笑，益德宫上下宫人对魏天禹倒不是十分惧怕，觉得魏天禹是个好伺候的主子。
    现在看到魏天禹面色不虞，一个个自动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魏天禹进了书房还没坐下就问道：“刘家那边怎么样了？”
    喜福：“齐大人说蓝戈并没有参加会试，这次榜上没有他的名字，刘家叫媒婆去说亲也被蓝戈拒绝了，说是有喜欢的人了。此事恐怕难办。”
    “他不过是个穷书生，娶了刘家的女儿就有万贯家财，他居然不动心？”
    “毕竟他是读书人，心气儿高呢。”
    魏天禹眼神暗了暗没说话，其实他并不在意蓝戈和谁成婚。
    只不过为了掌控这‘状元’之才人，他不得不压一压的他身份。
    蓝戈娶商人之女，日后在官场上定会被一些同僚轻视，他施以援手，再给铺一条青云直上的康庄大道，不信蓝戈不会对他忠心不二。
    “你刚才说，他没有参加会试？”
    “是，殿下。”
    魏天禹道：“让刘家人把握好机会，这位今年不是，三年后就会是，让他们不要错过改换门庭的大好机会。”
    蓝戈的文章他也瞧过，的的确确是个人才。
    这样的人才，万不可落在左鸿手里。
    魏天禹脸上蓦地阴沉下来，“让齐威注意些最近丁项的案子，别再出这样事情了！”
    今早上在甘露殿，潘冰送来的折子，父皇看了后直接把折子摔在地上。
    责怪他没有约束好手下的人，虽然没有明着贪赃枉法，可也实打实地借赋税搜刮钱银。
    父皇发了脾气，魏天泰那厮还故作兄弟情深为他求情。
    哼。
    魏天泰没有夺位之心，他绝不信。
    “再叫人把魏天泰看好，能找点把柄是最好的。”
    “是。”
    *
    温然回了温宅，马婶子重新炒了两个菜，又热了中午大家特意留的饭菜。
    吃了小半碗，温然才觉得胃里好受了许多。
    徐林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包糕点，“五妹妹，尝尝这个，茶糕。这名字是不是很有趣，用茶做的糕点，绿绿的，看起来和绿豆糕差不多，其实是把茶磨成粉做成的，吃起来清新得很。”
    温然当即捏了一块，“好吃，也不知道是谁想出用茶做糕点，吃起来有一股清香味。”
    徐林峰一听高兴了，他道：“上午有一个刘家大姑娘在温宅门前嚷着让蓝戈做她夫君呢。”
    他一边说一边认真观察温然的脸色，看到温然没什么触动，他才接着说道：“那刘大姑娘家贩马的，特别有钱，也不知是哪里听说了蓝戈名声，贡院前那刘员外还让小厮拉蓝戈去刘府吃饭呢。”
    徐林峰见温然轻轻皱眉，就不再说了。
    他轻轻问道：“五妹妹，你可是不高兴？”
    温然其实也说不清，她摇摇头，“这刘员外不像是简简单单捉婿的，蓝戈都没考，他还强拉，分明是故意的。”
    “五妹妹，那刘大姑娘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蓝戈住在你这宅子里，恐怕以后不得安生。不如让蓝戈住我那里去，同吃同住同行，我替他挡那个刘大姑娘，他也省得麻烦。”
    他目光里的希冀太过明显，温然问道：“徐公子这是……不想让蓝戈住在这里？”
    徐林峰没摇头，他就是不想蓝戈住这里。
    “只是想到，我有许多问题想和他探讨，正好是个机会。”
    他双手的桌下紧握，掌心微微有些出汗。
    毕竟不是君子行为，他不想让温然对他有任何不好的印象。
    温然笑道：“那你去问蓝戈就好了，他同意就行，我没意见。”
    徐林峰闻言，眼睛一亮，心里想着要怎么把蓝戈拐走。
    *
    蓝戈听了徐林峰的一大段话，最后还是摇头不答应。
    “你就不顾五妹妹的名声了？那个刘大姑娘三天两头来一回，温宅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这个和温姑娘的名声有什么关系？”
    “我说有就有！”
    蓝戈叹气，“我不去是因为左家那个武功极高二公子曾经偷袭过温宅，我走了，他再来，夫子和温姑娘都有危险，我得留下保护她们。”
    温然的安全才是他最担心的。
    其他的，其实他并没有过多去想。
    虽在一个府里，也不是天天都能见上面的。
    徐林峰这才放过了蓝戈。
    *
    到了四月初，天气已经渐渐变暖。
    街上不怕冷的姑娘已经开始穿薄衣裙，就算是作男儿装扮的女郎君，也开始穿薄袍子。
    今日艳阳高照，最是出去游玩的好时候，温境余氏两人被徐林峰带着去城外桃花山庄去看桃花了。
    温然没去，她又被召进宫去。
    魏轩的牙疼已经好了许多，赖春雨每日看着就行。
    这回，温然去的是慈安宫。
    第288章 太后肾虚
    “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康。”温然低头恭敬道。
    “哎呀，哀家不是恪守规矩的人，温医师不必多礼，荣芳，赶紧上茶啊，别愣着。”
    温然乖顺地笑着。
    其实大陈建立初始，皇家并不是寻常百姓想的那样冰冷，父子母子间还是称爹娘，上位者也用‘你’‘我’这样的字。
    太宗皇帝曾经还自称过‘奴’‘某’，可见太宗皇帝与官员、亲眷之间是没有什么架子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只称呼‘朕’，一些后宫的娘娘们也开始说起了‘本宫’。
    称呼上的差距，无形之中让人感受威严皇权。
    一想到这里，温然不得不佩服左鸿。
    他严谨淑贵妃自称‘本宫’，即使淑贵妃行为上确实有把跋扈的时候，可是淑贵妃那个人只对敌人跋扈，对自己人还算和蔼可亲，比如曾经的温然，淑贵妃并没有用身份压人。
    这么小一会儿，小宫女已经上茶了。
    “你上来让人带来的美容丸很不错，哀家用了几天，皮肤确实好了许多，温医师你想要什么赏赐？”太后笑得极为和善，模样和那观音画像上一样慈眉善目。
    “这不过是民女的一点点心意罢了，太后用着好用就是，民女不求赏赐。”
    太后看了一眼荣芳，“你瞧瞧，孩子太懂礼数了。”
    荣芳附和道：“是啊，要不怎么得长宁郡主喜欢。”
    太后笑道：“哀家这两日身子不好，温医师来给哀家瞧瞧吧。”
    “是。”
    荣芳挥了挥手，那些小宫女就退下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67节

    “温医师，哀家的身子一向健朗，若是忽然出了问题，你觉得看气色能看得出来吗？”
    “回太后，大部分病症还是能看出来些的，就像皇上身边的德公公，他嘴唇有一点点发紫，虽然不明显，可在民女看来就是心脏不太好。”
    “那还有一小部分呢？”
    “回太后，有些是中毒就看不出来了。”
    太后挑眉，“哦？比如说？”
    “民女知道的一小部分慢性毒药就看不出，只有毒发之时才能看出细微的差别，比如皮肤微微发黑，就像是晒黑的一样，让人还难看出问题来。”
    “你说这样的毒，是什么毒？”
    “就是上次在太后宫里见过的血荆草，这样的毒，不把脉是看不出来的。”
    太后不动声色地舒了一口气。
    温然收回手，低头道：“太后身子康健，只是需要补补气血，可每日蒸几颗红枣花生，服用一个月便能好转。”
    “嗯，这样的奇毒，母亲中了，生下的孩子可会带毒？”
    “民女没有经手这样的毒，说不好。不过民女觉得这得看母亲中毒深浅如何，时长如何。”
    “服下小半瓶，中毒五月呢？”
    温然状似思考，手指藏在袖中捏紧。
    当年蓝皇后居然服下了小半瓶，长达五个月，难怪的她要冒险服用催生药，就怕胎儿死在腹中吧……
    其实不管如何，只要母亲中了毒，腹内胎儿都会受影响。
    可魏天禹是没有中毒的。
    温然柔声道：“回太后，母亲会先吸收所有的毒素，多余的毒素才会传给胎儿，若母体壮实，加之胎儿早产，胎儿或许不会中毒。”
    太后抬眼望着某个地方轻叹道：“难怪。”
    难怪魏天禹自小没有中毒。
    原来是蓝鸢儿身子强健，吸纳了所有的毒，加上早产，才没有把毒素从母体传给魏天禹。
    太后挑了挑眉，“若只是服用十滴，这个人能活多久？”
    “回太后，此毒是慢性毒药，那人若身子康健，及时治疗干预，能活十几年也说不定。”
    蓝戈便是这样，打小就喝药，加上习武，毒素蔓延很慢。
    太后蹙眉，“那哀家那个宫女为什么死得那么快？”
    “太后，那个小宫女用量应该有小半瓶，而且她心情郁闷，加之瘦弱无力，当然……”
    最后温然一声叹息。
    太后又柔善道：“哀家刚才生气是因为怜悯那个小宫女，花一般的年纪，就没了，可怜呐。”
    温然：“太后真是慈悲心肠，菩萨会保佑太后一辈子无灾无病。”
    “哈哈哈，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给哀家看诊累了吧，歇歇，吃点点心喝点茶。荣芳，给温医师拿些布匹药材。”
    “太后，民女不要这些，民女要了太后一份喜欢已经足够了，哪里还敢要赏赐，若太后真要赏我，就赏些别的吧。”
    “那你想要什么？”
    “就请太后不要厌恶民女，让民女的济世堂沾沾光，让菩萨也保佑所有来济世堂看诊的病人。”
    “哎哟，哈哈哈，你这姑娘，真是太会说话了。”
    殿外小宫女喊了一声嬷嬷，荣芳立马走出去。
    片刻后走回来，“太后，周医官来给您请平安脉了。”
    太后道：“有温医师了，他还来做什么。”
    “太后，他是个当差的，您总不能让他回去在脉案上胡乱写吧。”
    温然笑道：“太后，民女今日进宫见了太后已经很高兴了，现下也该回去看看济世堂了。”
    太后点点头，“行，那你先回去，荣芳，把我刚才说的都给温医师拿上。”
    她很满意温然，聪明，但懂事，知道进退。
    温然出去看到一旁候着的周固。
    周固脸上表情有一刹那的破裂，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
    温然在一旁等着小宫女拿赏赐的时候，发现大多数宫女都在外面忙活。
    小宫女把赏赐给了云霜，主仆才离开。
    而这等着这会儿，居然没有一个人靠近寝殿。
    不是她多心，刚才她给太后把脉，太后气血虚其实是肾虚，她怕太后发怒，没有明说。
    毕竟太后年纪大了。
    后宫这样的地方，除了医官这样正常的男子进入，其他都是皇帝皇子，太后实在没有机会肾虚。
    温然一阵恶寒，摸了摸手臂。
    可是一想到周固是魏天禹的人，她只觉得事情不简单。
    这件事，可得找个机会给太后说一说，不然，她自己在情人面前透露了下毒的事，魏天禹岂不是就知道了。
    回了济世堂，温然看到了老熟人。
    “温医师，你来了，王哥受了点伤，额就跟王哥来看诊。”
    那边比之前黑了些的王启看了过来，他的左手正在包扎。
    第289章 我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两人点点头，温然就进了后堂。
    过了一会儿常四就来了。
    “姑娘，打听到了，兵部侍郎吕亚奎和刘员外走得格外近，那吕大人已经连续多年负责买马的事了。”
    温然点点头，“大理寺那边如何了？”
    “丁项的案子已经结案，大理寺已经发了海捕文书抓那个江湖高手，是一个会用暗器会用毒。”
    “有画像？”
    常四嘿嘿笑了，“没画像。奇就奇怪在这里，大理寺连个画像都没有，这海捕文书相当于白发。”
    温然也笑了下，潘冰不过是应付皇帝差事罢了，他未必猜不到是蓝家旧人做的。
    但是他一旦说出来，大理寺不可避免地就要开始追查这件事。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潘冰并不想沾惹。
    “去，挑些上好的补品还有刚研制出来的强身健体的药丸，一并包上送去潘府，就说是救出老爷的谢礼。”
    潘大人哪里救出过老爷，分明就是谢潘大人查了丁项的破事，为老爷出了口恶气。
    常四瞬间想明白就应下了。
    “常管事，外面有人来闹事，你快去看看，是个姑娘，说我们济世堂的药，她吃了头晕恶心，还说我们是故意害她的。”阿蒙连忙进来禀报。
    现在温瑶忙着新铺子那边，只会隔几天才来济世堂。
    这边所有压力就都在常四身上。
    “你去吧。”
    温然发话，常四就和阿蒙一并出去了。
    云霜在一旁有些按捺不住，温然叹气道：“去瞧热闹吧，仔细瞧着常四怎么处理这些事的，多学着点。”
    云霜笑着应了一声跑出去了。
    温然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对翠屏道：“她是个不担事的，温宅后院的事我只能交给你了。”
    翠屏笑道：“姑娘放心交给婢子就是。”
    “等会儿你叫人去赖府递个消息，让赖医令下了值来济世堂一趟。”
    周固是魏天禹的人，这个消息还是让赖春雨去说比较合适。
    她说，太后反而怀疑她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是。”
    这会儿云霜跑了进去，“姑娘，那个王军典和刘大姑娘吵起来了。”
    翠屏蹙眉，“刘大姑娘，她前两天在宅子门口堵蓝公子，今儿怎么跑咱们济世堂来了？”
    云霜摇头，“不知道，她说她现在毁容了，非要讨个公道，王军典和王涛就跟她吵起来了。”
    温然道：“推我出去看看吧。”
    这个刘大姑娘来者不善，常四恐怕解决不了。
    毕竟刘大姑娘都‘毁容’了，她也该去看看。
    “我就是用了你们的那个美容丸，现在脸上全是这种红疹子，你们还想赖账不成，你们济世堂赚的都是没良心的钱，把你们掌柜叫出来，叫她出来跟我赔礼道歉。”
    刚进大堂就听到刘大姑娘中气十足的声音。
    “你信不信我把你抓进兵马司，让你在里面待两天，知道知道什么叫污蔑有罪。”王启眼神冰冷。
    “你一个小小军典也敢教训我？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我刘家是大陈最大的马商，大陈军队里九成的马都来自我刘家，兵部侍郎大人、尚书大人，都要卖我爹一个面子，你一个小军典还敢这样跟我说话，信不信，我让人把这军典之职给罢了！”
    王涛闻言，怒气冲冲地问道：“你就是刘知进的女儿？”
    刘大姑娘胸口一挺，“怎么，怕了？”
    王涛眼里全是愤恨，上前走了一步就想动手，王启拦住了。
    “刘大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温然出声道。
    围观的百姓看到温然出来，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68节

    大家来济世堂习惯了，济世堂的医师个个医术好又耐心，他们一眼就肯定这个大姑娘是来闹事的。
    刘大姑娘眼睛一眯，瘫子不多，出名的瘫子就这一个。
    她嗤笑一声，“你是温然？我要见你们的掌柜温瑶。怎么是你出来？现在济世堂掌柜变你了？”
    “我是东家，我比掌柜更有权处理此事，而且我也是医师，刘大姑娘的美容丸是我研制出来的，有问题更应该我来处理。”
    刘大姑娘脸色冷冷地，“好哇，那你说怎么处理，我这一脸的红疹子，以后要怎么见人？你们济世堂卖这些东西赚钱，就不怕烂心烂肺烂肠子吗？”
    不等温然说话，王涛大声道：“额看，该是你烂心烂肺烂肠子！你们刘家的那些马，不知道害死多少人，你们刘家个个都该烂心烂肺烂肠子，不仅仅是这样，还应该去地下跟蓝……”
    后面的话被王启拉住没有说出口。
    “我家的马，是质量最好的马，你这个没上过战场的人，就别瞎说了，不然暴露你是个二傻子的事实。”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打，你打，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王涛一听这话，当即就要扒开王启的手，“刘家人才应该不得好死！额今天就要……”
    “涛子！此事有温医师处理，你别再说话。”王启狠狠拉着王涛。
    王涛双眼瞪得圆滚滚的，最后还是没冲上去。
    王启轻飘飘看了一眼刘大姑娘，“刘大姑娘还是先解决你的麻子脸吧，丑得人想吐。”
    刘大姑娘闻言暴跳如雷，“你居然敢说我丑？”
    温然淡淡地笑了，王启居然能这么快能点到刘大姑娘的死穴，也是有两分本事的。
    眼见刘大姑娘要让奴仆动手打人，她高声道：“刘大姑娘，济世堂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请注意你的分寸。”
    “呵，一个破医馆，一个破医师，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
    “我不信！”
    ‘拆’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截断。
    温然淡淡道，“美容丸是我研制的，太后用了都夸好，你用了却不行，到底是太后说的话不管用，还是你刘大姑娘皮肤不行，怪我得药丸？”
    人群里，周婶子大声道：“是啊，刚才温医师回来，我就看到伙计从马车上卸了好些名贵料子和药材，原来是太后赏赐的。”
    温然对周婶子投去赞赏的一笑，又看着刘大姑娘，“我给长宁郡主看过诊，也给燕王妃看过，还有京中左家老夫人、苏家老夫人、康家大娘子，哦，前几日还给陛下看过牙——”
    刘大姑娘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隐隐露出几分紧张。
    第290章 把她押入京都府尹大牢
    温然柔柔笑道：“刘大姑娘若拆了我这济世堂，怕改日要加倍还我一个，刘家不缺银子当然没问题，就怕我心情不好，在陛下面前用不好针，陛下一生气，怪罪下来——刘家的马，恐怕就卖不到军队去了。”
    温然说得极为轻巧，轻松的语调让在场所有人都以为温然得了皇帝太后的宠信，随便两句就能置人于死地。
    周婶子：“我的天爷，温医师是唯一一个给皇上看过病的医师，以后那就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了啊。”
    “是啊是啊，温医师医术好，是应该的。”
    “刘家怎么惹得起哟。”
    刘大姑娘死死咬着唇，说不出一个字来。
    “商人的女儿都这么嚣张了，真是笑死人了。”
    “可不是。谁不知道卢国公府和温医师的关系啊，她居然敢明目张胆来找茬，当时康寿堂都没有她这般嚣张。”
    “康寿堂那个掌柜的下场……”
    “我听说刘家和兵部也是有关系的。”
    “呵，卢国公府可是最受皇上信任的，兵部尚书都惹不起卢国公府，刘家算什么！”
    那些话刺进刘大姑娘耳里，她瞪了一眼院子里那些人，眼里是毫不掩饰厌恶，可内心的自尊让她的头高高的昂着。
    她大声质问道：“那你说我这红疹子怎么回事，太后用了好，我用了怎么不好，难道你卖给平民老百姓的就是以次充好的东西？”
    温然笑道：“你这脸上的红疹子，我们医馆韩医师就能治，韩医师，你来看看，刘大姑娘的脸是怎么了？”
    韩医师走过来，“我刚才就想说，这位姑娘脸上的疹子应该是过敏所致，不知道刘大姑娘是不是吃了什么过敏的东西。”
    刘大姑娘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她梗着脖子，“胡说，本姑娘根本没有吃过敏的东西，分明是你们济世堂东西有问题，现在倒打一耙，就是不想负责。”
    温然：“韩医师去写个方子，常四，你找人现在煎药，刘大姑娘若是想要济世堂负责，那就在济世堂喝两副药，顺便今夜住下，明日保管你脸上的疹子就消了。”
    刘大姑娘身后的婆子轻轻拉了拉刘大姑娘的衣袖，“姑娘，再这么下去，吃亏的是咱们。”
    温然动了动眉心大方地说道：“刘大姑娘道个歉，今日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道歉？
    刘大姑娘猛地甩开婆子的手，“温然，我告诉你，你现在必须为你济世堂有毒的美容丸负责，不然我就告官，到时候恐怕陛下生气，是你济世堂开不下去。”
    温然轻笑，“不用你去告官，我已经让人去请京都府尹胡侠大人了，这位大人人如其名，有侠义心肠，定会为刘大姑娘你做主的。”
    那婆子又上前劝道：“走吧，姑娘，官府的人来了，真的不好收场了。”
    刘大姑娘不说话，脑子里想着温然的话有几分真。
    她看着温然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胸中更是郁闷。
    可她今天确实是故意来闹事的。
    身后的妈妈还是规劝，“姑娘想想咱们刘家的脸面。”
    一想到等会儿府尹来了，闹的不好看，丢的是她刘家的面子。
    刘大姑娘对温然挑眉道：“咱们走着瞧。”
    说罢就要走。
    事情到这种地步，温然怎么会让刘大姑娘走。
    “我还没让你走呢。”
    “你还能拦住我？笑话！”
    “王军典，请帮忙为民女留下这位病患，我怕她带着病出去影响我们济世堂的声誉。”
    不等王启答应，王涛当即站了出去，他抱着胸，“你们想走，先过我这关。”
    那个婆子暗暗着急，推了一个小丫鬟，小声道：“你出去报信。”
    结果那小丫鬟刚走一步，常四就站了出来，厉声道：“你们谁也不许动！”
    他管理济世堂也有一段时间了，深知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天没有让她心服口服还会来找事。
    刘大姑娘心里猛地一跳，她忽然有些后怕。
    第一次，她怕一个医师，怕一个瘫子。
    她道：“走，还怕她不成！”
    她第一个冲在前面，涛子伸手一拦，她破口大骂，“你个下等贱皮子也敢拦我的路，信不信我把你的手给砍了！”
    涛子冷硬道：“温医师说了，你不能走！”
    刘大姑娘自持身份，她怒道：“你们还不给我把他弄走！”
    身后都是丫鬟婆子，哪里弄得走一个壮实的军人。
    “废物！养你们还不如养一条狗，狗都知道咬人，你们使不出力气都不知道动脑子。”
    语音刚落，院门口就进来一身绿色官袍的人，他身形瘦削，脸色微黑，下巴上有短短的胡茬的。
    “见过胡大人。”有人见礼，周围的百姓见状也都微微弯腰见礼。
    “济世堂的伙计报官有人在济世堂闹事，究竟是何人？”胡侠问道。
    常四立马走出去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胡侠冷眼看着刘大姑娘，“这种事也值得闹一场？”
    刘大姑娘对四品以下的官可从没怕过。
    她哼道：“怎么，本姑娘脸上被济世堂的不良药丸害了，不能要个说法？”
    “医师都说了可以治，你为何不治？”
    “本姑娘的脸，想治就治，想不治就不治，你管我！如果这就算是闹事了，东西两市天天岂不是不做生意了？奉劝大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胡侠眼睛一眯，他还没遇到这样的硬茬呢。
    “本官今日就告诉你，七品官惩治闹事刁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胡侠对身后的衙役说道：“来人，把她押入京都府尹大牢，让她静思记过，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错误，什么时候放出来！”
    刘大姑娘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押走了。
    那些衙役可不管刘大姑娘身上穿的是什么料子，头上是什么发髻，反正押送犯人就没有温柔的。
    剩下的婆子和丫鬟急急忙忙跑出去，应该是回府报信了。
    温然上前道：“多谢大人。”
    胡侠道：“本官拿着朝廷的俸禄，办的就是为民谋利的实事，何须言谢。”
    他这篇话引起了众多百姓的交好。
    个个都拍手称快。
    胡侠一走，王启问道：“刘家势力大，温姑娘若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王涛嘿嘿笑道：“温医师，你可真厉害，比额哥都厉害，那个女的被押走的时候，额心里是真痛快。”
    温然道：“今日多谢二位了，不介意的话，留下来一起用饭。”
    刚来温然可是听到王涛脱口而出一个‘蓝’字。
    因为王涛口音关系，她有些不确定，想吃饭的时候再问问。
    或许这是和蓝家军相关的人。
    那样他们也许有相同的目标和利益，京都兵马司除了贾焱，也能多两个可靠的人。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69节

    第291章 这是大仇，必须报
    王启还没说话王涛先一步说道：“好啊，额和王哥迫不及待呢。”
    王启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不会用词就别说。”
    “嘿嘿，额没上过学，温医师别怪我哈。”
    温然笑道：“这有什么，二位先跟我回后堂吧，我叫人去买饭菜。”
    王启客气道：“那就打扰温姑娘了。”
    温然微微点头，翠屏和云霜已经推着她进去了。
    饭菜买来后，常四和云霜一起摆上桌。
    “刚才我听王涛大哥说的话，刘家的马，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王涛不敢说话，只看着王启。
    “二位别多想，我就是好奇，我父亲前段日子不是被丁项抓了吗，那时候多谢二位出手相助。最近这个刘大姑娘隔三差五就去我家宅子门口蹲我父亲的一个学生，那架势，不把他拐去刘家做女婿，她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今日她就闹上门来？”
    “是，她话里话外都说想见掌柜的，就是我二姐姐，许是误会了什么。但她这样，我怕济世堂以后没有安生日子，我在想如何解决刘家这个大麻烦，所以刚才听你们的话，就以为刘家的马有问题，如此我可以借题发挥下，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哥，你就说吧，温医师不仅救了额的手，还救了额的命呢，温医师又不是坏人……”
    王启看着温然那双清澈的眼睛，压抑着自己略微狂跳的心，想了片刻最后点点头说道：“我和涛子来自西北银州。”
    那个地方是大陈的边防府州，那地方常年风沙，农民种地全看老天爷，有雨就丰收，没雨，吃用的水可能都不够。
    “我父亲是银州牧监，负责银州所有马匹的管理和放养，涛子是我家管家的儿子。十七年那场夺城之战，军队里的马匹出了问题。”
    十七年前，银州边境被突厥骚扰，甚至被突厥夺取了十个县，最后连府城都保不住。
    十五万突厥人在银州城里烧杀抢掠。
    于是朝廷派了蓝驰剑率领十万精兵前往支援。
    突厥人善骑马，骑兵比大陈强太多。
    大陈的马匹弱、少，先帝一直希望改善这种情况，军需拨款上马政占了几乎一半，购马军资每年都有十万两之多，当今皇上也遵循先帝旨意，每年花十万甚至二十万在马匹上，试图提高大陈骑兵作战能力。
    “当年军队里的马 ，都是从刘家买来的。我父亲每次都说那些马又瘦又小，没有突厥的高大，可父亲的上峰说，这已经是能够买到的最好的马了。蓝大将军率大军前来，我们银州提供了一万匹马，可那些马即使养过一两年，还是比不上突厥人的马，更别提刚到那两千匹，几乎是一上战场就没了，马死了，马上的骑兵也会死，骑兵部队损失惨重所剩无几。”
    “好在蓝大将军用兵如神，即使骑兵不如突厥，最后还是赢了，我们夺回了银州，可是那些死在突厥人铁骑之下的人太多了，十万精兵只剩下四万。蓝大将军一怒之下要一查到底，查到我父亲，我父亲便将他三年之久记下的册子上交，上面详细记录了买马的银钱，马的质量，多少马匹短期内忽然得病而死，养马高额的花费，那册子是我父亲隐藏的秘密，要不是蓝大将军来，他根本不会上交。”
    “原本我父亲以为等来的会是朝廷整顿马政，提高马商送来的马匹质量，结果等来的是蓝大将军勾结突厥的消息。赢突厥这场仗何其不易啊，蓝家军损失也十分惨重，送圣旨的左将军带了六万精兵，直接包围营地，屠戮了所有蓝家军，包括蓝家的大将军和两位将军。”
    王启声音停下，室内什么声音也没有，气氛一时格外沉重。
    十万大陈精兵对十五万突厥精兵，胜利之下还把突厥人赶回阿尔穆草原，这样的胜利，没有得到皇帝的奖赏，反而得来的是屠刀。
    连续作战的士兵，没有迎来足够的休息，反而被自己人屠杀在营地。
    任谁都会不胜唏嘘。
    良久后，温然才问道：“有多少人活下来？”
    蓝家军的数量其实并不多 ，因为蓝大将军也明白拥兵自重的道理，所以数量一直控制在五万。
    那一次也是尽数带出。
    王启摇头，“我不知道，我那个时候还很小，只听父亲说，只有很少一部分，不是蓝家军的人才活了下来。”
    “王大人呢？”
    王启反应了一瞬才明白温然问的是他父亲。
    “我父亲知道这场灾祸，或许有马匹的原因，因为那些银子，定是有人贪了。他便把所有事情告诉我听，我那时候虽然不是很懂，但也记了下来。他为了让我活命，让管家带着我连夜出逃，王家，在蓝家军覆灭的第二天也没了。”
    那场战争死了很多人。
    不止突厥人。
    大陈失去了很多百姓和官吏，还有一位被人津津乐道的战神将军。
    其实现在也有不少人认为蓝家没有叛变，可是大家不敢说。
    温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五万蓝家军，一半死战场上，一半死自己人手里。
    可悲。
    王启也给自己默默倒了一杯，昂着头就喝了。
    当年他父亲写了两本册子，一本给了蓝大将军，还有一本……
    王启眼神暗了暗，坚定又肃杀。
    王涛道：“当年的马也是刘家买的，所以额和额哥就一直追查。”
    温然看着两人，“刘家背后是兵部尚书，你们打算和齐尚书对着干？你不怕你们还没有接触到他们任何一个人，你们就被他们的人先一步发现，进而被人暗杀，或者随便安个罪名被杀 了？”
    王涛皱眉道：“额爹死的时候说了，王家是是额家大恩人，这是大仇，必须报。王哥带着额进军队就是为了报仇，额们咋会怕死，死了就死了。”
    王启道：“温姑娘，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你想对付刘家，正合我们的意，我们会处理的，你就等着瞧吧。”
    “你有什么办法？”
    王启张了张嘴，他的计划其实还要花好几年，等他混到军中，有了军功，能接触到皇帝，他就把另一本的册子交上去。
    第292章 师父，您对徒儿真好
    短期内好像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王启道：“刘家我会找人给他们找点麻烦的，不让他们有精力了再来打扰你们。”
    温然笑着轻轻摇头，“还是一劳永逸的法子好。”
    王启沉默，他暂时想不到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
    王涛抠抠脑袋，“温医师，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啊？”
    温然点点头，“咱们上次不是合作过了吗，这次咱们就再合作一次，把刘家这个碍眼去掉。”
    不等王启说话，王涛狂点头，“额就知道温医师你聪明！哥，额们就和温医师合作吧。”
    到时候你就能经常到济世堂来，说不定和温医师的好事就成了。
    王启无视王涛一直眨巴的眼睛，“温姑娘，这件事做起来十分危险，我认为姑娘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原本只是刘大姑娘看上一个读书人而已，这种事也算不得是大事。
    “现在我报官让刘大姑娘去吃牢饭了，她肯定记仇，这梁子是结下了，我不能坐以待毙。”
    半晌，王启才点头，“好，这件事我回去想个万全之策，然后再来找姑娘商量。”
    温然点点头，并没有说自己已经想到一个法子。
    总是要照顾男子的自尊心的。
    *
    刘靖被衙役不客气地押到府尹大牢，她一路嚎叫。
    “你信不信我爹来把你们这个京都府尹给拆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家和兵部侍郎、兵部尚书都是认识的，上面大人物一句话，直接就能要你们的命！”
    “胡侠，你去把胡侠给我叫来，他要多少银子，我们刘家给，我家什么不多，就是银子多，给他一万两，够不够！”
    寻常商人出口几千两就已经很大方了，这个刘大姑娘一出口就是一万两，果然是富豪啊。
    两个牢头在外面小声讨论着。
    他们在当牢头都好几年了，上个于大人可是收了不少钱，判了不少案子，他们也看押了不少无辜百姓，和富户。
    那些富户一个个的富得流油，但他们第一次觉得以前那些都不算富。
    “啊，这里有老鼠，来人啊 ，来人啊，快来人啊，把本姑娘放出去，谁能把本姑娘放出去，给两万两银子！”
    那边的惊声尖叫把整个牢房都弄得吵闹无比。
    “头儿，真不给她换个干净的地儿？”
    “换什么换，大人铁了心要收拾她，你还跟大人作对。”
    “我听她那样讲，咱们大人不一定斗得过刘家啊。”
    “那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咱们这个胡大人，是出了名的脾气硬，这回也真不一定呢，所以我劝你少动点心思。”
    “知道了头儿。”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尖叫声。
    “有虱子，有虱子，呜呜呜，快来人，放我出去，我……有钱，我有钱，放我出去。”
    *
    温然下午去了一趟温瑶的新铺子。
    这个香料铺子一开始就引了许多人光顾，生意好得不得了，最最受欢迎的就是安神香。
    不过这个安神香是改良之后的，闻了的人容易入睡，但不会睡的跟死猪一样。
    有了济世堂的名头，安神香每天都有人买。
    这个铺子后面也有一个休息的后堂，温然一进去就看到何申牧一脸痴痴地望着正在写东西的二姐姐。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温然调笑一句。
    她不容易开玩笑，这句让温瑶红了脸，何申牧倒是大方一笑。
    “正是时候。”
    “五妹妹快坐。”
    采莲笑着倒一杯热茶。
    温然笑道：“上午有人来济世堂闹事了，你这个香料铺子恐怕也没几天安生的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70节

    温瑶手上一顿，“什么人？”
    自从康寿堂倒了后就没有人再去济世堂找过茬，加上卢国公府的名头，根本没有不长眼的人去瞎晃。
    “一个把二姐姐你误以为是情敌的人！”
    温瑶微张着嘴，何申牧问道：“谁？”
    温然把刘大姑娘的事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我想着她恐怕以为蓝戈喜欢你，故意住在温宅躲她，她便上济世堂闹。我一报官，胡侠胡大人就让人把她押牢里去了，这怨啊，是免不了了，我过来提醒二姐姐这几日做生意要小心，顺便，何五公子在这里，我便请五公子帮帮忙，别让胡大人这样的好官受牵连。”
    何申牧拍了拍桌，“这样的人是该送去牢里关几天，让她知道知道这天下可不是她刘家的 ，这京都也不是他们商人说了算的！瑶儿，你安心做生意，我派两个人来帮你守铺子，有人闹事就给她打出去！”
    温瑶摇头，“这样就显得咱们欺负人了。我看还是五妹妹的法子好，她再来闹，我也报官，到时候，她再进去蹲几天大牢，总会学乖的。”
    几人低低笑起来。
    何申牧笑道：“五姑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回去把你说的给大嫂一说，不用我说什么，她都会让我大哥在朝堂注意的。谁敢弹劾胡大人，谁就是收了刘家银子，我想皇上是不会轻轻放过的。”
    温然点点头，其实她就是这个意思。
    谁弹劾胡侠，谁就是和刘家有关系的，即使是受了齐威的指使，那也是魏天禹一党的，被皇帝申斥甚至罢官，对她来说都是有利。
    温然又拿出一个方子：“二姐姐，我新想出来的香，寒清韵，香烟凝聚而不易飘散，香气悠长，闻之静心凝神，比之前在清茗茶肆的香更好。”
    温瑶高兴地接过，“五妹妹真厉害。”
    温然笑笑，算是默认。
    *
    赖春雨在济世堂后堂等得无聊就翻起了架子上的书。
    有些书里面，有温然的注解，赖春雨看得起劲的时候，温然回来了。
    “不好意思，有事耽误了一会儿。”温然歉意道。
    “无碍。师父，您叫徒儿来是做什么？
    “哦，关于周固的事情，我想跟你谈谈。”
    离开济世堂的时候赖春雨还央求带走刚才看的那本书，温然直接点头。
    “你得办到我刚才说的事，那个周固可不是好人，你给太后提个醒，别到时候周固坏了事，连累你这个医令。”
    赖春雨一脸感动，“师父，您对徒儿真好，我爹都不像您这样关心徒儿的仕途啊，师父，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
    啊这……年龄的差距，怎么看都用不着赖春雨给她养老送终吧。
    第293章 老太师死了
    温然顺便给赖春雨说了下最近医术上的心得体会，赖春雨听得十分激动，恨不得把温然说的每个字都记下来。
    好容易把赖春雨送走，济世堂已经空了。
    常四道：“姑娘，我去宅那边叫了马车来。”
    温然满意常四的心细，还是嘱咐道：“这几日恐怕都不会太安生，你警醒着些。”
    “小的记下来了。”
    温然回了温宅，温境和余氏都已经回来了。
    饭桌上，温境道：“然姐儿，我和你母亲打算后天回青州去，你在京都和蓝戈一起，可要格外小心啊。”
    这一次丁项绑架事件，仍然让他心有余悸。
    他自己面对的时候，不是怕自己死，而是怕连累家人，他现在无比担心温然也会被那群人这样给绑了去。
    蓝戈郑重地说道：“夫子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温姑娘，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温境这才笑着点点头，余氏眼里也露出几分赞赏。
    “天子脚下，他们还不能明目张胆做些什么，加上现在我也得了皇上太后的赏识，父亲母亲放心吧，等一切尘埃落定，父亲母亲再来京都。”
    温然其实舍不得温境余氏走，可是京都实在太危险，她不敢冒险。
    回青州，会安全些。
    温境叹道：“万事，尽心即可。蓝戈，我还是那句话，面对仇恨，最要紧的不是报复，要紧的是放下，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你自己的性命最重要，蓝家传承最重要。”
    他希望在蓝戈的心里，天下和蓝家旧案之间，天下的分量更重。
    两者皆得，是最好的。
    若是报了仇，丢了天下至尊之位，是臣子的不幸，是百姓的不幸。
    他明白蓝家冤情，可更希望有人能体察平民之苦，为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开创一个盛世，让那一个个黝黑粗粝、干巴巴的脸上，不仅仅有泪水，还应该有笑容。
    他觉得这个人只能是在民间长大的蓝戈。
    蓝戈没有说话，温境自然不会再继续说。
    一顿饭要结束的时候，马婶子走了进来。
    “青州的信。”
    青州？
    温境顿时眼皮一跳，心中猛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蓝戈看完后就把信递给了温境。
    他看着温然，低声说道：“太师死了。”
    温境快速看完信，摇头道：“老太师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可能自杀，他绝不可能是自杀，一定是左鸿做的。”
    温境眼中隐隐含泪，这是他的恩师啊。
    这么多一心只为大陈。
    这样的人，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温然和蓝戈也倾向这个可能性。
    丁项的死，左鸿是不可能轻拿轻放的。
    他不能在京都对温境温然他们动手，就选择了远在青州的老太师。
    温境怒叹，“忠臣良将没有流芳千古，反而成了那些乱臣贼子争权夺利的刀下亡魂，天道何在？”
    蓝戈额头鼓起两道青筋。
    为了蓝家，已经有太多人牺牲了。
    左家，都必须铲除。
    温然看着他冷硬的侧脸，轻声道：“我们会为他们报仇的，一定会的。”
    她看的那些医书都是老太师费尽心思搜集的，虽然老太师初心是为了蓝戈身上的毒，但她也是受益者，老太师对她也是有恩的。
    蓝戈闻言转过头，渐渐松开了眉头，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这条路上能遇到温然。
    “父亲，你们就别回去了，现在青州不比京都安全，你们在我们眼前，反而还好些。”
    若是哪天她也这样收到父亲母亲的死讯，她不会比蓝戈更冷静。
    这辈子，她有了亲人，就不能失去他们。
    温境和余氏对视了一眼，余氏开口道：“留下吧，免得然姐儿担心。”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就算是死，她也想和女儿多相处几天。
    若是回到青州，或许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温境叹口气点点头。
    *
    刘知进带了银子去京都府尹的大牢，没想到他一亮出身份和白花花的银子，对方竟然没有收，还好心劝道：“刘员外，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府尹大人看得紧。只要刘大姑娘认了错，胡大人就把她放了。”
    没法子，刘知进只能去找人，他看了看上面的‘吕府’，还是让小厮去敲门了 。
    一万两银票送不了胡侠，他只能来找吕亚奎了。
    吕亚奎如今四十出头，做到四品侍郎，余生最多就是从二品罢了。
    他没什么上进心，所以他喜欢银子，银子越多越好。
    有银子，荣休之后他就回老家舒舒服服养老去。
    看到刘知进递来的一万两银票，他默默收了。
    “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有了吕亚奎的保证，刘知进这才放心地回刘府。
    *
    第二天，温然依然去了济世堂。
    蓝戈徐林峰曹武都在。
    徐林峰和曹武已经是进士，他们不需要去国子监了。
    而蓝戈，蓝戈直接暂停了学业。
    夫子劝说，他只说自己没心思念书，要休息一段时间。
    夫子不好说什么，以为蓝戈是失了状元之位伤心难过，就嘱咐他好好玩一玩再回去读书。
    徐林峰：“没想到王启和王涛居然有这样凄惨的身世，这个忙我们帮吗？”
    他问的时候，看的不是温瑶，而是蓝戈。
    不是他多心，只是他发觉了蓝戈的不一样。
    他们做了很多事，可有意无意都是针对左鸿一党的，他觉得这里面的蹊跷不在温然，而是在蓝戈。
    现在这个刘家明显是和兵部有关系，兵部和左相好像没关系吧。
    “帮。”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71节

    蓝戈言简意赅，“当年应该不止是牧监一家死了，还有养马人，他们或许都已经被灭口，这个仇要算。”
    当年的兵部尚书叫齐海，是齐威的父亲，五年前已经去世。
    他不信齐威什么都不知道。
    当年蓝家兵力若没有因为马匹损失惨重，怎么会一下子就被全部歼灭。
    想罢他不易察觉地叹气摇头。
    那个时候左家一心想要蓝家死，存活的几率也不会大。
    但马匹瘦小，战场损失惨重，毋庸置疑，这是有人贪墨军饷导致的。
    曹武：“那就查。”
    曹武的态度让徐林峰挑挑眉。
    “五妹妹呢，你怎么看？”
    第294章 杀了刘大姑娘？
    “祸国殃民，人鬼共愤。该杀。”
    温然冷冷地说道。
    “一条条鲜活无辜的生命因为某一个人的私欲逝去，这是作恶！作恶的人，就不应该存活于世。”
    徐林峰心下震动，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温然。
    以前的她总是温温柔柔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就是杀邓阔的时候，她也云淡风轻。
    五妹妹不一样了。
    以前好像只为了自己。
    现在她为别人。
    和做医师一样，她胸中已有辽阔天地和更远大的志向。
    徐林峰怎么都压抑不住嘴角的笑，“五妹妹说该杀，那就是该杀。”
    曹武：“怎么杀？到底是杀刘知进，还是杀齐威？”
    蓝戈：“刘知进是一定要死的。至于齐威，他是兵部尚书，杀他，不容易。”
    曹武：“之前邓阔孙淼都死了，还有丁项，他也一样！”
    徐林峰：“不一样，邓阔孙淼丁项都是左相的人，他们死了，可以是政敌做的，但齐威是中立的，他死了，皇上恐怕会怀疑。”
    蓝戈：“其实一年之内死了三个官员，想必早就怀疑了，估计是暗地里查，所以咱们一定要小心。”
    徐林峰：“好在我和曹武的差事没下来，咱们可以一直留在京中。”
    曹武怒道：“哼，那些吏部的人，分明就是收银子办事，那些只要孝敬了的，都已经分配了差事，那个，排在我前两名的范志阳，明日就要离京上任了，你们说，这吏部尚书是不是也该死！”
    蓝戈徐林峰没接话，温然肯定道：“没错，鬻官卖爵，是该死。”
    蓝戈：“现在刘大姑娘关在牢里，不知道刘家会如何应对，这正是一个契机。”
    曹武：“杀了刘大姑娘？”
    蓝戈没说话，刘大姑娘虽然嚣张跋扈，但罪不至死。
    温然看出他的动摇，“心中可以有圣贤宽仁，但有时候更应该看看自己肩上担负的责任，决不能心慈手软。”
    臣无臣心，军无军风，唯有铁腕方能主宰天下。
    蓝戈抬眸看着温然，温然又道：“她或许不用死，但，你绝不能因为这类似的事，误了大计。”
    徐林峰心中一颤。
    大计？
    一个举人，大计？
    这话听起来是对蓝戈说的，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和曹武听的。
    他唇边溢出一丝笑。
    五妹妹这是彻底偏帮蓝戈了啊。
    哎。
    他暗叹了一口气。
    曹武：“那我们怎么做？”
    蓝戈：“借刀杀人。”
    曹武：“借谁的刀？”
    徐林峰：“这还用说，刘家找谁帮忙就借谁的刀呗。”
    曹武不明白，“怎么借？”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响起重重的脚步声。
    这是温然吩咐常四的。
    若是有人要进后堂，他就带着人走重一些，蓝戈曹武耳力好，能提前知道。
    “你们怎么都在？”何申牧带着一脸笑，走进来继续说道，“正好给你们说件高兴的事儿。今早上，兵部侍郎吕亚奎弹劾京都府尹胡侠不作为乱抓人，不是大朝会，胡侠根本不在，没人能反驳他，他居然让皇上罢了胡侠的官。”
    曹武：“然后呢？”
    何申牧挑眉一笑，“我大哥把刘大姑娘在济世堂如何胡搅蛮缠，如何污蔑济世堂医师，吕亚奎被骂得一个狗血淋头，罚了半年的俸禄。”
    温然与蓝戈对视一眼，这刀说来就来。
    曹武嗤笑道：“就半年的俸禄？他从刘家拿的钱恐怕都不止这点。”
    何申牧嗯了一声，“怎么说，吕亚奎难道和刘家有其他关系？”
    曹武不敢再说，蓝戈接上，“刘家贩马，和兵部走得近。”
    余下的话不用说，何申牧都知道了。
    他无奈道：“哎，我父亲说先帝很早就想整顿马政了，结果先帝没来得及，皇上登基十几年，好像一直没有整顿过。还好突厥在十几年前被打怕了，这几十年双方都相安无事，如果突厥哪天打来了，咱们养的马也不知道能不能敌得过突厥人的马。”
    温然借口更衣离开了一小会儿。
    “云霜，你让常四去找王启王军典，务必让他看着吕亚奎的人，不能让吕亚奎的人去京都府尹大牢，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拦下来。顺便，让他找个人去刘员外府上报个信，就说是刘大姑娘托他带口信，刘大姑娘在牢里吃不好睡不好，还受了风寒，让刘员外赶紧救她出去。”
    “是。”
    云霜立马跑出去找常四。
    很快她就跑了回来，“姑娘，宫里来人了，太后让您进宫陪说话。”
    温然笑了笑，“嗯，你拿上东西就走。”
    路上温然在想太后让她进宫的目的。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周固的事。
    到了皇宫，马车不能再进，温然下车正好看到了周固。
    “温医师，别来无恙啊。”周固笑道。
    他昂着头，语气里有说不出的骄傲自满。
    一个宫外的医师，哪里有宫里的医官有脸面。
    就算是神医如何，还不是不如他这个小小医官。
    “我当然无恙，只是周医师看起来倒是有恙。”
    周固冷笑，“我身康体健，我自己清楚得很。”
    “恐怕你是不清楚你肾虚得很吧。”
    周固面色先是闪过尴尬，接着愤恨道：“温医师牙尖嘴利还是没变啊。”
    “你倒是变了不少。”
    周固有意无意摸了摸自己的官袍。
    心中想到太后的宠爱，他洋洋得意道：“可惜啊，医官署不收女医官。”
    “怎会，很快医官署就会有女医官了。”
    “呵，你是在说你吗，温医师？”
    “是啊，你死了，不就有缺，我就能进医官署了。”
    居然咒他死！
    周固大怒，“你这等黄毛丫头真是狂妄至极！我告诉你，我不仅死不了，还能轻松捏死你，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挑战我的忍耐极限了。”
    温然笑了，“正好，我也不想忍了。”
    两人一起到了慈安宫。
    两人齐声道：“见过太后。”
    “起来吧起来吧。我忘了日子，怎么又让你们撞上了。”
    荣芳道：“周医官和温医师一路上是说着话来的，可见他们不介意。”
    周固连忙应道：“下官确实不介意。”
    太后好奇道：“难道你们之前认识？”
    温然心想，太后真是只老狐狸，不动声色间就想探出周固的底细是不是如赖春雨说的那样。
    第295章 毒妇！周固死了
    “回太后，民女和周医官是旧识。之前周医官是康寿堂的医师，也是有过医术上的……切磋，后来康寿堂因为孙淼孙大人的事情一夜之间倒了，民女就少见周医师，没想到如今见到已经是医官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72节

    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忽然就成了医官，太后再心胸宽广也会怀疑吧。
    周固低头道：“回太后，如温医师所言，下官之前和温医师是认识的，下官能进医官署也是因为下官早年间就考过医官署，被孙淼拦截名额，下官心有不忿还状告过孙淼，后来孙淼死了，医令就把应该属于下官的名额给了下官。”
    这样解释虽然合情合理，但在宫里几十年的太后岂会不知道其中蹊跷。
    几年过去了，医官署还会还名额？
    里面没有人从中转圜那是不可能的。
    “周医师去过益德宫给二皇子看过诊吗？”温然忽然问道，“听说章医官去益德宫看诊后就一直病在家里，皇子妃体弱，那边还是需要人去请平安脉的。”
    温然说得如闲聊一般，上首的太后神色却晦暗不明，嘴角的那点笑意已经变得僵硬。
    周固：“下官没去过，益德宫一直是由其他医官负责。”
    这不就是为了避嫌么。
    温然打算再加把火。
    “周医官能负责太后的脉，真是天大的荣幸，太后身子康健，给太后请脉就是一桩美差，民女真是羡慕，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差事。”
    太后默默不语。
    就凭周固的资历，章医官生病，怎么都轮不上周固来给太后凤体看诊。
    当初医官署怎么把周固派来了呢。
    太后脸色有些不好。
    周固恭敬道：“是下官运气好罢了，多谢太后垂怜，让下官一直伺候太后的脉。”
    伺候这个词就用的很微妙。
    太后脸色微变，这个周固在暗指什么？
    “行了，你给哀家把了脉就回去吧，哀家要和温医师多说会儿话。”
    “是。”
    周固麻溜地给太后把了脉就退出。
    太后看了一眼荣芳，荣芳追了出去。
    之后太后亲切地问道：“温然，这周固的医术，你觉得如何？”
    温然笑道：“民女不敢妄言。”
    “恕你无罪。”
    “民女觉得周医官比不上章医官。”
    “何出此言？”
    “章医官在的时候太后面色红润有光泽，现在太后虽然身体无虞，可心情好似没有从前那般好，岂不是就比不上章医官了。”
    太后笑着微微点头，其实那功夫上，周固比章词好，可说到合心意嘛，还是章词好。
    “你心细，这都发现了。”
    *
    周固被荣芳叫到偏殿，说是有东西拿给他。
    周固想到可能是太后赏赐，压抑心中喜悦就进了偏殿等候。
    小宫女给他上了茶，他悠哉悠哉喝了一口，入口醇厚回甘，是好茶。
    只是渐渐困意上来，之后就人事不知了。
    *
    温然大胆道：“太后娘娘，民女愿为太后效犬马之劳，望太后恩准。”
    太后拨了拨香炉里香灰，“温医师，哀家知道你医术好，济世堂已经是京都最好的医馆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温然低眉道：“太后有所不知，民女的父亲之前被刑部侍郎丁大人掳走，近日马商刘知进的女儿也到济世堂闹事，还扬言让济世堂开不下去，民女不是惹事的人，奈何家中无人支撑门庭，总有人欺辱到头，民女不得不给温家找一个靠山，望太后成全。”
    太后放下手里的精铜炼制的香铲，她知道温然的家事。
    一个从小被抛弃乡野，后来被家中二伯父过继的可怜女儿。
    那温塘虽是个官儿，可对温境这一房从无照拂，济世堂那么大个医馆，一个小小女子当然支撑不住。
    “你想当女医官？”
    “是，望太后成全。”
    太后打量了会儿，温然又道：“民女的医术，只为太后所用。”
    太后挑挑眉，“皇帝呢？”
    “皇上的病症民女全力医治，至于皇上的命令，民女只听太后的。”
    太后皇帝是亲母子，太后从未想过害皇帝。
    只是在魏天禹一事上，二人有分歧。
    太后笑道：“行，温医官，过两日你就能去医官署上值了。”
    温然面上大喜，“多谢太后。”
    以后能进宫，就能多知道皇宫里的消息，她还能借医官的身份，慢慢接触皇帝，试探皇上对蓝氏旧案的态度。
    她还能通过太后慢慢进言。
    让魏天禹渐渐失去君心。
    忽然隔壁偏殿一声尖叫声传来，太后示意荣芳，荣芳就去看了。
    很快她便回来说道：“周医官欺辱了芳梅，太后可是要把芳梅赐给周医官？”
    太后勃然大怒，“他当哀家这慈安宫是什么地方，居然敢欺辱哀家的宫女！让禁军直接拖出去杖毙！看谁还敢在慈安宫造次！”
    温然低头缓缓扯了一个笑。
    看吧，医官署立马就有了空缺。
    “温然，你且退下吧，哀家要亲自安抚下芳梅。”太后一脸心痛地说道。
    温然识相地退下。
    到了宫殿前，周固已经被按在长凳上，身后的禁军已经高高举起了板子。
    “下官没有做过，我和那个宫女清清白白，请太后相信下官，太后，太后……啊……”
    沉闷的板子声响起，周固痛得哇哇大叫，立刻有人给他嘴里塞了一块抹布。
    看到出来的温然，周固目眦欲裂，这个女人，刚才的说自己死了就有空缺了，所以她早早就和宫女联手污蔑他。
    好一个毒妇！
    “雷霆雨露均是皇恩，周医官该谢恩才是。周医官心里在想什么？不会在心里骂我吧？”
    温然对他淡淡一笑，“骂吧，当日孙淼还在地底下等着找你算账呢。”
    毒妇，毒妇！
    周固死了。
    尸体被人抬了出去，慈安宫门前被小太监小宫女洗过后，又和以前那样干干净净。
    魏天禹知道周固被打死，气得摔了杯子。
    “喜福，你去告诉三公主，太后宫里发生的事。”
    揭发章医官和太后的苟且之事，不能由他来。
    “顺便，让人把章词处理了。”
    既然太后杀了周固，那她心爱的章医官就只能一起陪葬了。
    太后如果知道自己和周固的关系，以后太后愈发不能让自己活在宫里。
    奈何，他如果现在自请开府，以后离魏轩就远了，复位只能更难。
    只要没人提，他就不走。
    只有在宫里，才有更多机会。
    他必须尽快复位才行。
    喜福低声问道：“那刘家的大姑娘……”
    第296章 那个凶手到底是谁
    魏天禹脸上闪过不耐，要不是需要借马政圈钱，他才不会和商人合作。
    吕亚奎弹劾胡侠就被皇帝呵斥一顿。
    现在他让齐威出面或者让礼部的人出面，都会是左相一党的把柄。
    “在牢里待两天又不会死！她要是安分些，也不会被关进大牢。”魏天禹揉了揉眉间，他不可能耗人力去救一个没什么大用的商人女儿。
    “让人送点好吃好喝的多关照一下，她认了错胡侠就会把她放了，她这点都不明白吗？”要不是刘婧还要留着套牢蓝戈，他理都不想理这种事。
    喜福微微弯腰，“是，奴才马上去办。”
    *
    刘婧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喝了，她饿得整个人发晕，已经骂不出声了。
    牢头又一次端来饭菜，刘婧还是置之不理。
    她才不要吃这种看起来馊了一样的饭菜。
    她想吃鱼翅，吃熊掌，吃牛肉……
    为什么爹还不救她出去？
    她想出去。
    “没人来救我出去吗？”她有气无力地问道。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73节

    “没有人来。大人让我问你，知错了吗？”牢头问道。
    刘婧哼道：“我没错！我告诉你，我要是饿死在牢里，你们一个个都得为我陪葬。”
    牢头翻了个白眼，他不知道一个商人之女哪来的自信。
    就是刘家全家人死绝了，也用不着牢头去陪葬。
    见说不通，牢头直接走了。
    刘婧看着那稀粥和不认识的绿叶菜，闭了闭眼，她这样娇贵的身躯，怎么能吃这种猪食。
    她转过身，背对牢房门口，不让自己看到那两个饭碗。
    只是肚子里的空城计唱个不停。
    “我今天就是饿死，死在牢里，也不会吃那猪食一口！”刘婧咽了咽口水喃喃道。
    *
    温然刚回到济世堂，门口就看到大理寺的人。
    “温医师，关于刑部侍郎丁项的死，潘寺卿有话要问，请跟我去一趟大理寺吧。”
    门口站了十来个人，温然不想去也得去。
    云霜有些紧张，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姑娘……”
    “放心没事。请各位大人带路了。”
    到了大理寺，潘冰亲自见她，同时大堂上还有其他几个人，有一个坐在上首，是个熟面孔。
    魏天泰。
    “父皇看我没差事闲得慌，就让我跟着潘寺卿调查丁侍郎的死，温医师你别紧张，我们就是例行公事。”
    温然微微颔首，“多谢四皇子。”
    由于之前有燕王魏湛为温然提供证词，潘冰倒也没有怀疑温然，只是把乔望裕问的话又问了一遍，温然一五一十地说。
    总之，她不知道谁杀了丁项，她也很无辜。
    “或许凶手也想嫁祸与我，这才挑了那个时候杀丁大人。”
    潘冰一想，这倒是有这个可能。
    不过当天刑部衙门的人把清明茶肆都包围了，那个人的武功一定了不得，不然怎么能悄无声息地逃出去。
    魏天泰忽然说道：“潘寺卿，我听说当天刑部衙门的人包围清明茶肆搜查人犯，刚好京都兵马司的人也进清明茶肆搜查温境温大人的下落，双方人马还出现了争执，或许这中间，那贼人就逃了。”
    潘冰神情一震。
    “殿下的意思是，那人或许就是刑部衙门或者兵马司的人？”
    魏天泰笑道：“或许他卧底，或许他是有同谋。”
    温然笑道：“殿下真是才思敏捷。”
    潘冰也道：“殿下说的不无道理，看来当天出现在清明茶肆和京都兵马司人都要好好查一查。”
    魏天泰起身道：“潘寺卿查吧，我送温医师回去，正好找温医师看看我这两天胸痛的毛病。”
    魏天泰要走，大堂里官吏都起身恭送。
    温然微微笑着，心里的却一刻也不敢放松。
    杀丁项前江林藏了一套兵马司士兵的衣服在清茗茶肆。
    杀丁项当天也是王涛带着人去的清茗茶肆，他们和刑部的人起争执是有意为之。
    蓝戈杀了丁项之后，换上了兵马司衣裳混在了队伍中才逃出。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就算是提供衣裳的王启，他也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丁项那个人观察入微，怎么会带可疑的人去捉拿有可能出现的凶犯。
    魏天泰其实就是想说京都兵马司里有凶手同谋。
    “温医师在想什么？”魏天泰问道。
    “我在想，那个凶手到底是谁，居然有这样大的本事。”温然说道。
    魏天泰摸了摸下巴，“我也好奇。”
    两人说着迎面走来了左玉潇。
    他身上的杀气更重了。
    身后大理寺护卫不敢跟他走太近。
    想来也是叫来问话的。
    “温然，你别以为你杀了人就能逃之夭夭。”左玉潇淡淡说道，“四皇子还是不要被她人畜无害的面容所蒙骗，这可不是深闺里的姑娘，这是杀人不见血的凶手。”
    魏天泰没信，“左三郎，我看是你被人蒙骗了，温医师是个好人。”
    “好人？”左玉潇深深地看了一眼温然，“好人有好报，坏人只会收到噩耗。”
    温然心下一怒，老太师，是左玉潇杀的。
    她冷笑道：“我是怎么样的人，就不劳左三公子费心了，潘大人会查明事实真相，到时候左三公子就会知道，杀死丁大人的是另有其人。”
    左玉潇无声勾了勾唇，眼里除了轻蔑，居然还有一丝玩味。
    他走了。
    魏天泰道：“温医师，我相信你。”
    温然笑道：“多谢四皇子了。我这济世堂，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不会因为一个孙淼，个个都觉得我是他们的仇人吧。”
    “谁让你得罪了左相呢。”魏天泰脸色大变，“温医师就当没听到刚才说的话。”
    温然笑了，“四皇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魏天泰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惹不起左鸿。
    温然想，魏天泰不会是想拉拢她吧。
    她只是一个医师，有什么好拉拢的。
    难道就因为她给皇帝治过病，又得了太后青眼？
    “我大哥要回来了。”魏天泰说道。
    贤王回京，第一件事就是要跟魏天禹争太子之位吧。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们才能有机会把蓝戈推上去。
    魏天泰忽然转身看着温然，他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把温然笼罩其中。
    “温医师，你觉得我大哥二哥，哪个胜算更高？”
    第297章 温医师，我可以许你侧妃之位
    魏天泰问得突然，温然看到他眼中的笑意，笑意下是不把魏天泸魏天禹放在眼里轻蔑之色。
    温然想了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魏天泰继续问道：“那温医师觉得谁会是那个渔翁？”
    “或许是殿下。”
    魏天泰笑得肆意，“温医师误会，我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温然偏不顺着他的心意捧着他，“哦，那七皇子机会挺大的。”
    魏天泰笑道：“温医师是个有趣的人儿，走吧，我送温医师回济世堂。”
    他离开，温然头上的阴影消失。
    魏天泰走得潇洒，温然想到上一辈子，这位对皇位‘不感兴趣’的人，被魏天禹放血而死，还被挂到宫门鞭尸。
    七皇子、十皇子一个装疯，一个大病一场体弱异常，魏天禹再没有了可以与他竞争的对手。
    有野心的人是劝不住的。
    只是希望这辈子他能识时务些，别挡了他们的路。
    出了大理寺，魏天泰果然送温然去了济世堂，不过他坐的是温然的马车。
    好似魏天泰从没考虑过什么男女大防。
    “温医师，你这腿你自己治不了吗？”
    “能治。”
    “哦，何时能好？”
    “不知道，应该快了吧。”
    “温医师，我可以许你侧妃之位。”魏天泰说得认真，他收起玩笑模样，气氛一下子变得沉寂，“你的济世堂，你的父亲母亲，我都能保证他们无虞，还有你那对豺狼父母，我可以帮你解决掉。”
    “殿下，温然心气高，只做正室。”
    魏天泰挑挑眉，凭温然的身份，别说皇家正妻，就是侯府伯府也不会娶她当正妻。
    魏天泰没有出言讽刺，只是劝道：“温医师还是好好考虑下吧，等你腿好了，再来给我答复。我会是那个渔翁，而你会是那个和我一起收网的人。”
    马车停了，魏天泰下车转身就离去，没有多说一个字。
    *
    刘家大姑娘在牢里大哭大闹，她已经在牢里待了三天了，她嗓子都喊哑了，还是没有人来救她。
    牢头又来送饭，还是清汤寡水的稀粥和死绿死绿的青菜。
    咕噜咕噜。
    肚子又响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74节

    刘婧这三天不是硬是一口没吃，就算是胃痛反酸她都没动摇过一丝一毫。
    可三天过去，什么都没变，她撑不住了。
    她生等着牢头走了，才过去捧着碗喝粥。
    那烂叶菜也被她全部吃下去。
    两个碗跟洗过一样干净。
    她闻了闻自己身上，臭烘烘的。
    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爹，你怎么还不来救我……我要出去。”
    此时的刘知进正在吕家。
    他又拿了两万两银票，只求吕亚奎能救救他的女儿。
    原想着去齐府的，可齐府的门房说，齐尚书爱莫能助，他又只好来吕亚奎。
    “这一张是大人您的，另一张是孝敬齐大人的，希望大人能想个法子救救我的女儿。”
    吕亚奎也头疼啊。
    “刘员外，真不是我不帮你，我叫人去大牢里带话胡侠都不让，别说开口救刘婧出来了。这事儿，只能是你女儿主动认错，还要去济世堂道歉，这才算完，不然谁也救不了。”
    刘知进苦着一张脸，“大人，他一个府尹怎么还能拦着你的人呢。”
    吕亚奎皱眉，“说来就是奇怪，我的人一到府尹衙门口，就有人说大人不让见任何人，也不让进大牢探视。刘员外啊，你别担心，你女儿犯的又不是大错，他胡侠能关多久？不过三五日罢了。就算刘婧不认错，他也不敢一直关着呐，律法就在那里摆着呢，你放心，他不敢放肆，不然下面的人去大理寺一告一个准。”
    刘员外想了想，拱手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胡侠再不放人，他就找人去大闹京都府尹，看胡侠敢不敢一直关他女儿。
    吕亚奎神色一松，“知道怎么做就好，但也不要太过火。”
    刘知进走了，吕亚奎才把那两张银票收起。
    这种事多来几回就好了。
    一下子就得了三万两银子啊。
    在外面当一年知府才能捞到这么多银子啊。
    *
    又过了两日，刘知进去了京都府尹衙门。
    “胡大人，我女儿是有错，可不是大错，关了五日也该放了吧。不然，哼哼，那就违反了大陈律法，只怕胡大人的官帽不保。”
    胡侠从公文里抬起头，“你在威胁本官？”
    刘知进挺着小肚子，“不敢！胡大人背后有卢国公府撑腰，我等平民百姓如何敢威胁大人。”
    他背后有吕亚奎，有齐威，他才不怕这么一个小小的府尹。
    之前好声好气送来银票，这个胡侠都不放他的女儿，他现在何必对胡侠好脸色。
    胡侠笑了笑，“今日确实该放了刘大姑娘。”
    刘知进抬了抬头，下巴恨不得仰到天上去。
    “现在嘛，改主意了。”
    刘知进睁大了眼，“你居然敢违反大陈律例，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大理寺状告！”
    胡侠道：“刘婧辱骂本官，理应施惩。”
    刘知进手指着胡侠，：“你……你……”
    胡侠面色一冷，“本官最讨厌有人拿手指着本官，刘员外，没有别的事，请不要耽误本官办公。”
    刘知进哆嗦着收回手指。
    “你等着瞧！”
    “刘员外横行霸道惯了，所以你女儿跟你有样学样，本官不过是帮你管教女儿，道谢就不用了。”
    刘知进：老子不是让你等着瞧不是要给你道谢！是要你好看！
    “来人，送客！”
    衙役过来不客气地请刘知进走了。
    刘知进塞了碎银子给衙役，“我就去大牢看看我的女儿，望官爷行个方便。”
    刚才刘知进在屋里怎么对府尹大人怎么说话的，他们可是听见的。
    现在说好话，他们可不敢接着银子，烫手。
    刘知进就一推二拉地请出了京都府尹。
    他这辈子因为贩马，从贫苦小县城到了京都，钱多得花不完，他第一碰到银子解决不了的事。
    作为一个商人，他敏捷嗅出里面的危险。
    他急急忙忙回了家写帖子，他要见齐尚书。
    *
    温然怎么都没想到，太后居然让她去治章医官，那个已经缠绵病榻快要死了的老头，太后居然还挺挂念。
    一想到有可能是魏天禹报复太后打死周固，温然脸上就浮现淡淡的笑。
    周固的死是活该。
    章词嘛，救了他，温然在太后那里的地位就稳了。
    第298章 章府内情，大娘子痛哭
    温然去了章府。
    外面看宅子很是一般。
    进了府邸，里面草木花都是精心养护和栽培的。
    曲廊飞檐无一不精巧。
    看来章词这些年在太后那里得了不少赏赐。
    咳咳。
    屋里有低低的咳嗽声。
    “温医师里面请，我家老爷已经病了许久，怎么都不见好，这几日还越发严重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温然被抬到了屋里，里面的味道不好闻，温然蹙了蹙眉，“开窗通通风，这样的气味对病患也不好。”
    “老爷不让开。”
    “他闻自己的屎尿味，对他的病情有什么好处？”
    柳大娘子想了想，确实想不出什么好处来，便叫人打开门窗，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我不是说过不要开窗吗！”里屋传来虚弱又愤怒的声音。
    柳大娘子立马进去解释。
    章词哼道：“我就是医官，难道我会不知道怎么治病吗？我这病见不得风，赶紧关窗！”
    “那你为什么治不好自己？”温然走了进来。
    在章词看过来的时候，还用力用手扇了扇。
    章词苍白的脸涨得通红，味道确实不好闻，他也确实没能治好自己。
    “不需要你来治。”章词怒道。
    “要不是太后让我来，我也不想来。”温然不客气道。
    章词没想到太后让温然来给他治病。
    怎么也应该是赖春雨来给他治才对啊？
    “你想什么呢，赖春雨是医令，专门给皇上看诊，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了？”
    章词被温然猜中心思，怒道：“我没有那样想！我就是死了，也不让你治！”
    打量她不敢违抗太后懿旨？
    温然笑道：“柳大娘子，烦请拿纸笔前来，我写下章医官刚才那句话，章医官签字画个押，我也会进宫跟太后交代。”
    章词气不顺，咳个不停。
    太后，太后怎么会信任这个黄毛丫头。
    柳大娘子自然不可能真的去拿纸笔，说道：“温医师见谅，我家老爷就是这么个臭脾气，烦请温医师看在他是一个病人的份上，别跟他计较才是。”
    温然轻轻叹了口气，柳大娘子眼角有几条皱纹，皮肤也松弛了些，可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脾气这样好，也不知道章词是不是瞎了，要和太后搞到一块。
    他面对柳大娘子的时候，难道不心生愧疚吗？
    “你跟她说什么！她爱治不治，赶紧离开我章府才好，我自己能治！”章词还在嘴硬。
    “老爷！”柳大娘子也急了，“您现在都这样了，还逞什么能。”
    “差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帮外人。”章词怒道。
    柳大娘子不敢再说。
    温然眼睛眯了眯，“柳大娘子，麻烦去取一碗清水来，我现在给章医官施针。”
    章词鼻子里冷哼一声，还不是要给他治。
    等他好了，就在太后面前好好说说她的‘轻狂’。
    柳大娘子亲自吩咐人了。
    温然拿了两根针扎下去，章词还没反应过来，就晕厥了过去。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75节

    柳大娘子回来看到章词昏倒，有些焦急，温然道：“柳大娘子放心吧，只是晕过去，免得章医官说什么惹人恼的话，我失了准。”
    柳大娘子点点头，“温医师不介意我在旁边吧？”
    温然摇头，“不介意。”
    温然这才给章词把脉。
    章词起初确实只是风寒，只是后面病情逐渐加重，病情恶化伤到了内脏。
    温然收回手，看了一眼柳大娘子。
    柳大娘子连忙问道：“怎么了？”
    章词肝肾有衰竭之相。
    “之前章医官的药渣，可有留？我要看看药渣。”
    “有有有，我一直留着呢。香儿，去把这几日的药渣拿来。”
    丫鬟闻言就去取了。
    柳大娘子连忙问温然章词到底怎么了，关切的样子不像是演出来的。
    “章医官肾脏受损，我要看看是不是什么药材分量出了问题。”
    柳大娘子十分紧张，“这，难道府上什么人被收买了？温医师可一定治好我家老爷啊，家里就他一人支撑，其他两房的人……哎，我跟问温医师说这个做什么。”
    温然道：“这种损伤一般是不可逆的，好在章医官受损程度……不算十分严重。”
    “不是十分……那就是有七八分了？”
    “五六分吧。”
    柳大娘子张着嘴失神片刻。
    香儿拿来药渣，温然检查了，里面没有马兜铃，也有可能是被人下药人捡走了。
    “这药渣可有人碰过？”柳大娘子问道。
    “应当没有吧，这药渣有什么好碰的。”香儿道。
    柳大娘子紧张问道：“温医师，可发现什么？”
    温然叹了口气，“大娘子，这药渣看起来是没有问题的，但不代表煎药的时候也没问题。我现在就是为章医官治疗，不过肾衰之伤我没法子治。”
    柳大娘子捂脸，却也只能点头。
    章词身上的病都是错误用药导致的，最严重的就是肾损伤。
    肾伤了，恐怕以后和太后好，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温然晃神间不经意用余光看了看一旁的柳大娘子，她脸上的急切紧张已经没有了，表情没有任何欺负。
    “大娘子，我要用水净手。”温然抬头说道。
    “呃，好，香儿去取水。”
    温然看到了柳大娘子的失神。
    写了药方后，柳大娘子亲自送温然出府。
    温然食指轻轻点了点扶手，轮椅停下。
    柳大娘子也停下。
    温然笑道：“大娘子，章医官的病痛按照我的药方会好起来的，不过他肾脏如今伤了大半，不可再行房事，大娘子要多管束。”
    柳大娘子脸上浮现短暂的尴尬，还有一闪而过的憎恨，她和善道：“多谢温医师，我一定听温医师的。”
    “大娘子要真听我的才是。章医官如今好生保养也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大娘子一人支撑这章府势必会被其他两房的人欺辱，多等几年，章姑娘找个可以依靠的好人家，章公子也能考取功名或者有能力掌家，顺顺利利分了家才能真解脱。”
    章词死了，章家势微，章家姑娘哪里能找到门当户对的人家。
    还有那两房虎视眈眈，柳大娘子应对不好，害的是自己的儿女。
    柳大娘子睁大了眼，眼里满满的不可置信，接着变成无限的哀伤。
    她双肩抖动，泛红的眼眶再也盛不下豆大的泪水，自捂着脸哭起来。
    第299章 温然温医官
    温然不了解章词这个人如何，但她侧面问过赖春雨。
    章词顶替生病的医官主动到慈安宫给太后把脉，之后便被太后夸赞医术了得，独立负责太后的平安脉。
    章词发现了太后和之前医官的破事，就想取而代之。
    而他长得确实还不错，太后就真喜欢了他。
    一切都是章词主动为之，非是太后强权逼迫。
    柳大娘子走到温然面前福了福身，“多谢温医师关怀，我明白了。”
    “大娘子长年我许多，不必如此，快快请起吧。医者就是医治病人的，有的病痛于身，有的病痛于心，温然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柳大娘子起身，擦了擦泪，“我送医师出去。”
    温然摇头，“不必，大娘子留步。”
    温然走后，柳大娘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母亲，听说今日有温神医来，怎么不叫我，我很想见这位女神医的。”
    柳大娘子拉着自己的女儿，语重心长地道：“瑢姐儿，这位温医师是母亲的恩人，你要记住。若有机会，定要报答一二。”
    章瑢不是很懂，可也点头，“是，女儿记住了。”
    *
    七日过去了，刘婧还在牢里。
    刘知进是心急如焚。
    他见了齐威，齐威是好言相劝，一点尚书架子都没有，让刘知进耐心等候，胡侠铁定要放人的。
    “你再等一日，如果他还不放刘大姑娘，我亲自向皇上禀报此事。”齐威承诺道。
    刘知进这才走了。
    齐威叹口气，他不知道那个胡侠是怎么回事，就为难刘家。
    今年他上书拨一百二十万军饷给各地，其中二十万是买种马的银子。
    谁让大陈的种马不行呢。
    兵部直接借助商人从突厥买马。
    突厥人要价高，银子自然要多拨点。
    历年来，皇上没有不批的。
    他们要靠刘知进拿到这笔银子，这时候就必须稳住刘知进。
    这样一想，齐威喊道：“来人，去看看刘婧在京都府怎么样了，还有，让吕亚奎来一趟，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看来他想提前致仕。”
    没过一会儿，刘知进去而复返。
    “怎么了，我同你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还不信我？”齐威笑道，声音和煦，完全没有尚书大人的架子，熟稔得像一个老朋友。
    刘知进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
    齐威不用看就知道里面一万两面额的。
    刘知进靠贩马发家，但他不仅仅是在军队贩马，还有平常人家的马匹生意都是他在做。
    像京都这样的平原，根本没有马，在京都，一匹马能买到一百两，如果是好马，五百两也卖得出去。
    更别说有千金求名贵马匹，只为了在马球赛上勇猛无敌的勋爵子弟。
    除了贩马，马鞍、马鞭等马具，刘家也有售卖。
    刘家里有金山银山可不是玩笑话。
    “大人，我刚才忘了，这想起来就立马给您送来，还有之前我托吕大人送的，望大人务必将我女儿救出来。”刘知进一副快要哭的样子，“我那个女儿的亲娘死的早，在家里我是百般宠爱，就怕她受不了大牢生了病或者没好好吃饭，我可没脸下去见她亲娘了。”
    齐威好生一顿安慰，刘知进才走。
    确定人走远他才说了一句：“老匹夫！”
    分明是来告状的。
    不过一想到吕亚奎敢私吞自己的那份银子，他心里还是窜出一道火。
    手下不听话，就只能好好敲打一番。
    *
    温然到医官署报到。
    医官署除了赖春雨，个个都冷冰冰的，就连面上的客气都不想维持。
    医令有单独办公的小房间，医丞、医监和一众医官都在同个大堂，只是不同科划分了不同的区域。
    医工带着温然走到角落，“这是温医官您的书案。”
    这个角落背后是大书架，最是阴暗闷热的地方。
    云霜自然不服气。
    “姑娘，他们就是欺负你是个新来的。”
    “不，他们是看我是个女子，便是如此。”
    赖春雨虽然是医令，可职位却高不了多少，根本威慑不了他们。
    “师父胸襟广，不与他们计较，等他们知道师父您有多厉害，巴不得到您面前来献殷勤呢。”
    医官到底不是真正官场上的官吏，勾心斗角虽然有，但也只是小打小闹，他们还是更专注于自己医术的提升。
    温然笑道：“我不需要谁的殷勤。”
    她来这里，除了想得到皇帝太后的信任之外还想找找当初蓝皇后的脉案。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76节

    当年还是太后之前那个老相好给蓝皇后调理的身子。
    那个叫毛临的人。
    得知温然今日当值，荣芳嬷嬷还请来在医官署请温然去慈安宫。
    温然跟在荣芳嬷嬷身后。
    “嬷嬷，太后娘娘一定费了不少心吧，等会儿民女要好好感谢太后一番才是。”
    “温医官，你现在医官了，别称呼自己是民女了。”荣芳笑道，“太后确实费了很大的心思皇上才同意。”
    皇帝为了仁孝之名，定会答应太后这种小要求，何况，以后万一哪天赖春雨又碰到棘手的问题，他也能更快找到温然进宫治疗。
    温然语气里难掩的感激，让荣芳嬷嬷暗暗点头。
    到了慈安宫，温然自然是对太后表达了一番感激之情。
    “章医官的病如何了？”太后笑问道。
    “章医官的病情已经好转，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章医官伤了肾脏，恐怕难以恢复。”
    太后一听，张了张嘴，神情闪过一瞬恼怒。
    “罢了，让他先好好养身子。”
    温然没搭话。
    太后又道：“温然，你是个聪明人，你是因为哀家的一句话才进了医官署，你就得好好为哀家效力，明白吗？”
    温然抬头直视太后，“温然明白，温然只听太后的。”
    太后满意点点头，“下午，你去一趟益德宫给二皇子、二皇子妃瞧瞧，然后来回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中间的分寸，你可得拿捏好。”
    “下官明白。”
    温然回了医官署，里面正说着她的闲话。
    “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得了太后青眼。我就看她在医官署真有外面传得那么神么。”
    之前到城外帐篷治疗时疫病人的医官没说话。
    “她可是想出了时疫方子，凭这个，就值得尊敬，童医官你别在这里挑动大家的情绪了。”
    是一个年轻的声音。
    第300章 不用理这些狗屁
    “霍医官，你年纪还轻，不懂得人心险恶！”
    “童医官，我看是你心胸狭隘！”
    两人正要争论起来，咕噜咕噜轮子声响了起来。
    “霍医官是吗？”温然看着面前这个方脸、身形瘦削的年轻人。
    霍子俊拱手，“正是。”
    “多谢霍医官出言相帮，一个人的成见并不会因为几句话就轻易改变，以后霍医官不用理这些狗屁。”
    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霍子俊眼里更是难掩的惊诧，这个温医官看起来柔柔弱弱漂漂亮亮的，怎么说话是这样的？
    年过半百的童良颤抖着手指着温然，“你说什么？”
    “我家大人说，你说的都是狗屁，不用风吹，什么都没了，没有任何价值。”云霜气道。
    温然现在可是九品医官，她对自家姑娘的称呼自然变了。
    童良当医官这么久还没听过这样的话，他气得脑子有些转不过。
    可温然已经被太后安排的医工抬进了大堂，还被云霜推到了自己的书案面前。
    童良要去要个说法，作势去追，只是刚才可能被气到了，脚还没抬出去身子先往前倒。
    霍子俊一把接住童良，“童医官你撑住，我给你掐掐人中。”
    年轻人，手速快。
    不等童良拒绝，霍子俊的手已经按上了童良的人中。
    霍子俊狠狠一掐，童良身子一抖，痛得说不出话。
    “你你你……”
    “快扶童医官过去坐着。”
    霍子俊半拉半拽地把童良拖回童良书案后面的椅子上，又拿了案上的茶杯送到童良唇边。
    “童医官喝口水。”
    “我刚才根本没事！”童良推开他的手。
    “哦哦，误会误会，我当时以为童医官气得发晕呢。”霍子俊憨憨地说道。
    童良瞪着他，这个霍子俊是个实心眼儿，当时也的确是关心自己，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
    霍子俊见童良不说话，就回了自己的书案前。
    云霜在后面看得真切，噗嗤一声笑了。
    霍子俊扭头一看，圆圆的一张脸，娇俏可爱，他连忙转过头，脸慢慢泛红了。
    他是医官署最年轻的医官，当然，现在有了温然，他就是倒数第二年轻的医官。
    没有哪个后宫娘娘找他看诊，也没有哪个皇子公主找他看诊，常常都是去给宫里的嬷嬷和宫女看诊。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活泼的笑。
    宫里的那些小宫女虽然带着笑，可没有这样明艳的。
    而且，而且好像也没有这样圆圆一张脸，圆圆一对杏眼。
    霍子俊走回自己的书案，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个叫云霜的女孩儿的正好看过来，她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脸颊顿时鼓起来，可爱得很。
    霍子俊忙扭过头，耳根子也发起热。
    *
    四月初十这天傍晚，刘婧终于出狱了。
    刘知进老泪纵横，看着一身脏兮兮、脸颊都凹下去的女儿，他心都在痛。
    “爹，呜呜呜呜……”刘婧不住地哭。
    看到衙门口来往的人，她怕丢脸，三步并两步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也是哭。
    刘知进真是心疼坏了。
    吕亚奎这老东西，拿了他两万两不办事，还是他求到齐家才管用。
    也不知道他后面给齐威说的孝敬，齐威会不会把吕亚奎骂个狗血淋头。
    反正他心里已经把吕亚奎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要不是他在朝堂上弹劾胡侠，胡侠也不至于迁怒女儿，让她在牢里生生待了七日。
    刘婧在家里泡了半个时辰的澡才肯出来。
    她想到这是温然一手促成了，就叫嚣着要去济世堂报仇。
    “你先坐下，我的乖女儿。她已经是医官了，你再去闹，可没有这次这样轻轻松松出来了。”
    “什么？她当上医官？我朝根本没有女医官的先例，皇上怎么能让她进医官署。”
    “放肆！这种话也敢说，是我太纵你了！”
    这叫皇帝听了去，刘家满门都没了。
    刘婧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低声道：“爹，我就是气糊涂了。”
    刘知进安慰道：“你这两日就好好在家休息。其他的事，别管了。”
    “那蓝戈呢？”刘婧还记挂着她未来夫君呢。
    “齐大人说了，蓝戈以后一定会成为二皇子的左膀右臂，此等人中龙凤，我们刘家自然不能放过。你且放心，就算是绑，爹也会给你把蓝戈绑来。”
    刘婧笑了，“多谢爹。”
    她不管蓝戈什么才能，她只知道蓝戈那张脸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
    被刘婧肖想的蓝戈此刻正在泡药浴。
    这一次温然加了更多刺激性的药材，蓝戈身体紧绷着，尽量忽视身上如蚂蚁啃噬般的痛痒。
    温然在他背后施针。
    之后又在他头顶穴位施针。
    全程蓝戈只有几声闷哼。
    温然道：“这药比之前的烈多了，你不用强行忍着。”
    蓝戈缓缓开口，“我忍得住。”
    只是身上的痛意竟渐渐放大。
    脑子里也开始晕晕乎乎。
    他的视线不知觉地跟着温然而动。
    她移到旁边给他胸前施针，他就一动不动地看着温然。
    温然看了蓝戈一眼，心想蓝戈的忍耐力还真大。
    她仔细看才发现，蓝戈的眼睛已经失了神。
    她不由得笑了笑。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77节

    这药有蚀骨之痛，蓝戈忍不住也正常。
    她转身要去外面等，忽然一只湿漉漉的大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上传来滚烫灼热，甚至攥得她有些发疼。
    看来是疼得很了，蓝戈想找个发泄处。
    温然把手里的针包放在不远处的架子上。
    然后就站在那里，任蓝戈拉着。
    手腕上的力度不减，她也不吭一声。
    蓝戈直直地望着她，她刚开始会回看，可蓝戈墨色的眸子仿佛深潭一般幽深。
    “别看我。”她轻声道，重生回来，她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地面对一个男子。
    而蓝戈恍若未闻。
    温然轻叹一声，轻轻用手覆上他的眼。
    眼睫轻轻刷过她的手心，痒痒的。
    第301章 烂菜叶子臭鸡蛋，臭的熏天的狗屎猫尿
    时间慢慢流逝，温然看着不远处的架子走神。
    直到另一只温热湿润的手拿下她另一只手，她才回神。
    那双墨色眸子还是那样深，只是里面出现了羞赧之色。
    蓝戈快速松开手，“抱歉，可能是痛糊涂了。”
    “没事，正好，可以给你拔针。”
    温然收回手，蓝戈才发觉自己还握着她另一只手，顿时手就松开了。
    蓝戈因为刚才‘做错事’低着头，温然不管他心里如何想，反正慢慢拔针。
    蓝戈斜斜地睨着眼，偷偷观察温然的神色，温然没有恼怒心里才放松下来。
    可是他又因为温然的平淡有些不甘。
    温然就一点没感觉吗？
    忽然瞥到温然手腕上的红痕，他心中一紧。
    “这是我刚才抓的？”
    “无碍，抹点药就好了。”
    他从小学武，力气一直很大，即使现在因为药浴筋骨受影响变弱，可他的力气还是比女子大许多，温然手腕上的明显能看到他手指的印子。
    那手腕纤细，他轻轻松松就能圈住，还能多出一个多指节。
    温然再次低声道：“无碍。”
    蓝戈愧疚道：“是我不好。”
    看他低头道歉的模样，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鬼使神差般，温然抬手在他头顶轻轻拍了拍，“我原谅你了。”
    蓝戈耷拉的眼角立马扬起来，露出笑来。
    头顶的手放开，他心底生出一丝留恋。
    或许是蓝戈眼神太过专注，温然快速背过身去，“我去外面等你。”
    她不经意地按了按猛烈跳动的胸腔。
    “姑娘 ，怎么了？”翠屏走过来问道。
    温然淡淡摇头，“没事。”
    只是脑中怎么都甩不开刚才蓝戈的样子。
    乖乖的，与他刚毅的轮廓不同，就像是一只摇着尾巴喘着气的小狗，让人忍不住心生喜欢。
    蓝戈穿好衣裳出来，温然已经恢复如常。
    “我瞧着刘家是不肯放过你的，你现在筋骨不比之前，一般人奈何不了你，可碰上高手，你恐怕就会处于下风了，还是小心些吧。”
    “我现在都不怎么出府，他们难不成还进府抢人？”
    温然笑了笑，刘家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又说道：“高冉有孕了。”
    温然想起下午太后脸上短暂的震惊，之后便是不由心的惊喜高兴，她就忍不住想笑。
    “你之前不是说给高冉的香料里面加了的东西么？”
    温然的叹口气，她当时确实加了男子不育的药物。
    “可能是魏天禹不经常去高冉房中，在他身上的效果很轻。”之前她也是把过魏天禹的脉的，药效已经开始有作用了。
    魏天禹与齐蕊年少就定情，现在他即使娶了皇子妃，一颗心都在齐蕊那里，所以两人同房共枕的时候并不多吧。
    这是温然的猜想。
    上辈子，她好几年都怀不上孩子，魏天禹在一旁说不在意，还安慰她孩子的事情不用着急。
    她那会儿是以为魏天禹对她用情深，不在乎孩子。
    其实他是想让齐蕊生下他第一个孩子。
    蓝戈道：“高冉若生下皇孙，魏天禹离复位就更进一步了。”
    他其实不着急，就是魏天禹生一大堆，血脉也是不可改变的。
    只是会让他们行动更艰难些而已。
    “或许高冉根本生不下这个孩子。”
    “何出此言？”
    齐蕊那个性子，哪里容得下别的女人给魏天禹生孩子。
    温然道：“太后其实心中并不欢喜。魏天禹体内的血荆草毒又多了一点。”
    “还是太后动的手？”
    “肯定是。下午我去慈安宫，她让我详细说此事，后来得知高冉怀孕，神情更是变幻莫测，我想，太后是不想魏天禹这么快生下孩子的。”
    温然想到一个可能，“当年蓝皇后中的血荆草，里面可能也有太后的手笔。”
    不管是她下毒，还是她劝诫皇帝下毒，太后都是想让蓝皇后死的。
    现在魏天禹也是一样。
    “她或许是因为知道魏天禹因为找蓝家人被废太子之位，担心魏天禹与蓝家还是有舍不下的血脉牵连，若魏天禹当上太子甚至登基，会翻旧案，太后做的事就会被翻出来，她和蓝家老夫人交好却下毒害好友女儿，说出去她这个活菩萨名头就保不住了，还会遭受万人辱骂，所以太后才想迫不及待让魏天禹死。”
    如果是去年刚到京都的温然，会觉得这样就挺好，让太后杀了魏天禹，她也就大仇得报了。
    可如今……
    看着眼前的人，她不仅仅是想报仇，还想让他登上那个位置。
    若他要上去，首先解决的就是太后。
    一个根本不想要跟蓝家有关的皇族血脉，太后就算是承认了也会让他死得悄无声息。
    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她不可想身边有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危险人物。
    蓝戈道：“我母亲的账，一笔一笔都要算清楚。你说得对，我不能妇人之仁。”
    两人说起了如何借吕亚奎的刀，解决刘知进。
    *
    第二天天朗气清，温瑶早饭都来不及用，叫人到影栖阁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只是刚到店门口，就看到香铺门口堆满了烂菜叶子臭鸡蛋，臭的熏天的狗屎猫尿，甚至还有黄色人粪。
    路上的人都捂着鼻子，甚至有人当街呕吐起来。
    店里的两个伙计干脆用布巾蒙着口鼻，道：“掌柜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把恭桶倒在这里了，咱们根本开不了门，做不了生意。”
    温瑶开的是香料铺子，现在这样臭，哪还有人来买东西，而且说不定还会影响她铺子里的香料。
    不仅是他们香铺，隔壁的铺子也因为恶臭开不了门，对街的掌柜也深受其害，只能让人去把市监请来主持公道。
    很快市监就告诉警告温瑶，赶紧把铺子清理干净，不能影响其他铺子做生意。
    温瑶只能让两个伙计赶紧清理，清理完两人发五两银子做奖励。
    有了银子两个伙计才有了动力干活儿。
    只是清理完不算，还要冲洗。
    温瑶只能去借井水。
    问了几家铺子，都不肯借水，有掌柜小声说：“不是我不想借，是有人不让我们借，温掌柜还是细想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温瑶道谢离开。
    既然人家不借水，便只能让采莲坐马车去济世堂找常四，让常四在济世堂后堂的水井打水送过来。
    采莲一走，她也不敢走远，她还要督促两个伙计赶紧清扫。
    太阳升到最高处，她的鼻梁上是细细的一层汗。
    她用手扇了扇，直接去对面铺子底下纳凉。
    约过了三刻钟，常四和采莲一起来了，还有一个小伙计，几人从马车上拎了三桶水下来，常四又让那个小伙计回去再带几桶水来。
    采莲看着两个门头干活的伙计，“姑娘呢？”
    两个伙计摇头，“小的一直在干活，没注意姑娘，兴许是日头大起来，去别处凉快了吧。”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78节

    采莲了解自家姑娘，不亲眼盯着把这里清理干净是不会走远的。
    可附近都没有人。
    “常管事，你先帮我找姑娘！”采莲急道。
    第302章 瑶儿别怕，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温瑶去对面铺子纳凉，掌柜的还好心让她去后堂喝口茶水。
    开了两个多月的铺子，周围的人事物都已经熟悉，温瑶起初不答应，掌柜的说道：“关于温宅、济世堂还有蓝戈蓝公子以后得前途，有人想找温掌柜聊一聊，温掌柜还是去吧，不然明日可能就不仅仅是臭粪了。”
    想到刚才不借水的掌柜说的话，温瑶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只想见一见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上的人。
    她跟着掌柜的走进去，后堂里坐了一个娇媚的女人，五官很是明媚，下巴抬得高高的。
    眼珠上上下下把温瑶打量了个遍。
    她嗤笑道：“我道是什么大美人，不过是个小家碧玉的姿色。”
    温瑶笑道：“不知姑娘是何人，为何与我们温记香铺作对？可是对本店之前的货物不满意？”
    温瑶以为她是之前来店里买了香料的客人，不满意才做出这种恶劣行径。
    “我叫刘婧，大陈刘记马商，你总知道吧。”
    温瑶点点头，原来这就是追蓝戈追到温宅的女子。
    原来之前五妹妹提醒的就是这等事。
    前面她警惕了七八日，没见到什么动作，就松懈了，没想到今日收到这样的‘大礼’。
    “刘姑娘，人已经带到了，我先去外面，有事叫我即可。”掌柜的知道这两人有其他事要谈，懂得隐身。
    “去吧。”刘婧淡淡道。
    温瑶看着面前的人，问道：“刘姑娘究竟想做什么？”
    “蓝戈是国子监最有前途的学生，我是这大陈首富的女儿，我和他是绝配，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温瑶道：“我和蓝公子并没有什么来往，刘姑娘多虑了。”
    “那他为什么宁愿住小小的温宅，也不愿意去我为他准备的宅子？而且媒婆说，蓝戈亲口说他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不是你，难道还是你妹妹那个瘸子不成？”
    温瑶闻言笑了笑，蓝戈喜欢的应该就是她五妹妹吧。
    不过听到刘婧笑话五妹妹是瘸子，温瑶的脸垮了下来，“刘姑娘，我和蓝公子清清白白，望你不要污蔑我们。他的姻缘如何，我并不关心，刘姑娘喜欢蓝公子，就该去找他表明心迹，不应该找我的麻烦。”
    刘婧脸上闪过恼怒，她都让媒婆上门了，自己也亲自去温宅几次，蓝戈都拒绝了。
    这贱人，是在嘲笑自己？
    “掌嘴！”
    话音刚落，刘婧身边的小丫鬟上前就给温瑶一个响亮的耳光。
    刘婧冷声道：“你给我记好了，我刘婧要的人，必须要得到，不然我就毁了他，你最好识相些，劝蓝戈搬出来。不然以后，有你难受的。”
    随之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是两个壮汉，络腮胡，满脸横肉。
    温瑶心中恐慌。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这是天子脚下，我妹妹是太后身边亲近的医官，你要是敢……”
    “我有什么不敢！”
    刘婧猛地站起来，脸上狰狞着，“你那个好妹妹让我去京都府尹大牢待了七日，难道不该付出点代价吗？”
    那几日她吃不好睡不好，还被虱子咬，还有老鼠在她身上爬。
    一想到这些，她身上的汗毛就倒立。
    她柳眉一竖，“原本我只是想警告你，现在你提起你那个好妹妹，那我就只能当场报这个仇了，要怪，就怪你的哪个好妹妹吧。”
    温瑶知道刘婧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惊慌地左右打量，想找出路。
    “你们俩，把这位温掌柜伺候高兴了。她叫的声音越惨，我给的银子就越多，五十两起价，你们看着办。”刘婧笑道，“别想了，这条街都是我家的铺子，他们东家要还是想在东市做生意，就只能顺着刘家的意思。你跑不掉的。”
    两个大汉舔了舔唇，他们还是第一次尝大户人家姑娘的滋味儿呢。
    而且，这还是这个姑娘的第一次。
    两人笑眯眯地向温瑶走去。
    温瑶一步一步后退，最后转身就跑。
    两人不急不忙地靠近他，其中一个莽汉吸溜了下口水，搓了搓手，“小娘子，你别跑啊，我们一定好好疼你，你要是不嫌弃，我就娶你回家当大娘子，反正我也是个老光棍，家里没有一个婆娘。”
    温瑶头也不回地跑，到后堂小门上，那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上了栓，从里面根本打不开。
    她用力拍着门板，“开门，开门。”
    一个大汉已经跑动起来，一双黝黑粗糙指节粗大的手向温瑶肩膀摸去。
    温瑶吓得大叫，“开门，救命，救命！”
    忽然门一开，她忙不迭向前走，被门槛一绊，扑在一个温热的怀里。
    昏暗光线下，即使她看不清来人，可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温瑶就立即大哭起来。
    何申牧搂着温瑶的肩膀，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安抚她。
    两个大汉愣怔在那里，他们看不清来人的脸，但是那昏暗中光亮的眼睛像是淬了毒的利刃，两人赶紧往后跑。
    采莲后面哽咽道：“姑娘。”
    何申牧狠狠地看了看那两个大汉。
    他扶着温瑶，“瑶儿别怕，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要不是为了温瑶的清白，何申牧现在想让人直接冲进去把那两个汉子拖出来狠狠打一顿。
    掌柜的一个劲儿告饶：“公子恕罪，我哪里知道那个刘大姑娘有这样的歪心思，她只是说找温掌柜说几句话，我……我，我根本没想到这样啊。”
    何申牧冷哼一声，“去告诉市监，这家铺子货不对板，欺诈客人，我要举报！顺便去叫人报官，这家店有两个壮汉，抢了我的钱袋子，抢了我卢国公府的玉牌，我要抓那两个人！”
    至于刘婧。
    何申牧眼睛一眯。
    她这么喜欢壮汉，他到时候就把抓到的这两个壮汉送到她床上去，看她如何。
    掌柜的一听‘卢国公府’四个字，眼前一黑站都站不稳了。
    “公子饶命啊公子！”
    何申牧对掌柜的笑了笑，“你后面这一排假人参就够你蹲一年大牢的了，你求我有什么用，你去求刘大姑娘才是。”
    第303章 温瑶那个贱人要是敢胡说……
    何申牧身边的小厮长河带了十几个人过来，“公子，最近铺子里的伙计，来了一半。”
    何申牧冷声道：“搜！”
    掌柜的还在讨饶，何申牧冷眼都不给，带着温瑶出去了。
    温记香铺刚好收拾出来，何申牧先让温瑶进去，他在外面守着。
    很快常四也来了，也带了几个伙计，阿蒙阿川都在其中。
    铺子里那两个壮汉一听说‘卢国公府’四个字，一身腱子肉也不敢动手反抗，乖乖地就擒。
    刘婧带着丫鬟想从侧面走，结果侧门一打开就看到小厮。
    她见过，是济世堂的伙计。
    “你信不信我让人把你们济世堂砸了，快给我闪一边去。”
    刘婧声音里带着颤抖，这话更没了威慑力。
    常四笑道道：“刘大姑娘还是跟我们走一趟，不然断个手脚，您自个儿吃苦不算，还得还银钱找我们济世堂的医师治疗，不划算。”
    阿蒙一脚绊倒一个想钻出去的丫鬟，“想报信？不用你去，我们自会通知刘员外去京都府衙门。”
    一听‘京都府衙门’刘婧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
    之前她在大牢里的种种还记在心里。
    她不要再去。
    “刘大姑娘 ，走吧！”常四的脸垮下来，透着狠劲儿。
    *
    自从温然来香铺提醒过后，何申牧每日都会来香铺看一会儿才去国子监。
    今日他来的时候，看到门前打扫的伙计问清楚后就立马让常四采莲找人，他问对面铺子掌柜的时候，吞吞吐吐，他就料定这家铺子有问题。
    强行到后堂去就听到拍门声。
    他安抚着温瑶，“没事，这件事我一定为你做主，那个刘婧绝不会这么轻松躲过。”
    温瑶回到自己铺子后，安定许多，“怪我自己不小心。明明五妹妹之前就提醒过，我还是被那个掌柜的骗进去了。”
    何申牧轻轻摩挲她的手，“不是每个人都像温五姑娘那般机警的，这不怪你，怪就怪那个掌柜的，为了几分薄利就害人。”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个体，温然有温然的好，温瑶有温瑶的好。
    他喜欢温瑶，他会包容温瑶的一切。
    况且对方就是针对温瑶的，今天她不走进去，难保明日不会找其他理由蒙骗她进去。
    错的是刘婧，是那个掌柜！
    “公子，人已经带来了。”长河在门口禀报。
    “知道了。”何申牧转头对温瑶小声道，“你歇息，这件事我来处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79节

    温瑶自是信他的。
    何申牧走出去，刘婧和她的两个丫鬟、两个壮汉，还有对面铺子掌柜的都在铺子里。
    刘婧故作镇定道：“你们想做什么，这是天子脚下，就是你们是卢国公府的人，也不能当街打人杀人吧！”
    只是她说出卢国公府后，到底底气不足。
    她虽然是闺中女儿，但也知道一些京中形势。
    卢国公府是他们刘家不该惹也不敢惹的人。
    见何申牧沉着脸不说话，她缓缓吸了口气，“我和温姑娘或许有误会，叫她出来我们说清楚了好了，公子难道还那身份压人不成，这可不是勋贵人家的做派。”
    “我什么做派用不着你来指点我，你还不够格！”
    刘婧气得眼红。
    她是商人之女，被那些穷酸官家姑娘指指点点太多，甚至当着她面奚落她。
    “公子，我，我那个铺子，还有事，是不是可以……”莆掌柜小心翼翼问道。
    “你们店买假药材，等会儿官府就会来查抄，你想回去毁灭证据？”
    莆掌柜心一颤，“公子……我们就是小本生意……”
    “小本生意你都敢蒙骗顾客，若是让你做大了，京都百姓还不被你骗的团团转！”
    莆掌柜急得额头直冒汗，他怒视刘婧，“就是她！公子，都是刘大姑娘再三保证跟小的说，她只是和温掌柜说话，不然我怎么会请温掌柜进去，您这天天来，我也是知道您和这家铺子关系好，是不敢伤害温姑娘的啊！公子，您可别冤枉小的了。”
    何申牧道：“官府查抄你的铺子和温掌柜有什么关系？本公子不过是行侠仗义而已。”
    莆掌柜见事情没有了转机，苦着脸不说话。
    刘婧看到莆掌柜这样，心底越发地怕。
    “公子，我刘家是最大的马商，我……我家可以孝敬您一万……”
    啪！
    何申牧猛地拍桌。
    “想当众贿赂于我？刘婧，我告诉你，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也是听说过的，你喜欢蓝戈没有错，但是你应该用光明正大的方法去讨他的欢心，而不是用这样卑劣的法子。何况，蓝戈和温掌柜是清清白白，你居然还想出下三滥的手段。绝不可饶恕！！”
    刘婧不停眨眼，心里着急该怎么做。
    她不想去府尹大牢了。
    一想到那老鼠吱吱的叫声，她整个人都紧绷着。
    两个壮汉此刻也驼着背，“我们没有，没有对……”
    “住口！”刘婧的大丫鬟沫儿打断了壮汉的话，她说道，“公子，我家姑娘就是和温掌柜说说话而已，不知道公子说的下三滥是什么？”
    她比刘婧镇定多了。
    她是在刘婧从牢里出来后，刘知进专门拨给刘婧的。
    说是外面专门买来伺候刘婧的。
    刘婧起初不在意，现在顿时觉得她爹太厉害了。
    何申牧看了看这个丫鬟，之前他没有让人去闯铺子后堂，是让温瑶出来后才让人去搜查。
    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两个壮汉和哭泣的温瑶产生联想，毁了温瑶的名声。
    “我家大姑娘不过是出门怕遇到危险，多带了两个壮汉而已，这难道不行吗？”沫儿笑问道。
    如果那两个壮汉有点脑子就知道，承认了会死。
    温瑶的名声，她不在乎。
    只是刘婧要真的去坐牢，家里主君可不会饶了她。
    她不自觉皱眉，她劝过刘婧，刘婧就是不听，真是麻烦。
    何申牧冷冷地看着她，“当然可以带，只是刘婧污蔑朝廷官员，实在可恶，本公子必须要让胡大人维护朝廷的颜面！”
    “你胡说，我没有！”刘婧气得大喊。
    “公子不在场，就说这样污蔑我家姑娘，这……不合适吧。”沫儿淡淡说道。
    何申牧歪着嘴笑了笑，“温掌柜在场就行了，我在不在场有什么关系？”
    “我根本就没说过，温瑶那个贱人要是敢胡说……”
    察觉到何申牧骇人的目光，刘婧收了声，暗道自己冲动。
    忽而，她又疑惑，她骂温瑶是贱人，何申牧生什么气？
    第304章 刘婧又被关进府尹大牢
    不待她想清楚，就听到一道女声，“我可以作证，刘大姑娘污蔑在医官署当值的温医官，说她医术不行，更说太后的眼光不行。”
    刘婧气得大叫，“你胡说，你胡说！我的丫鬟都可以作证。”
    沫儿眉宇之间浮现一抹不耐。
    温瑶走出来，站在刘婧的面前，“你丫鬟作证，胡大人会信吗？刘大姑娘，平日里你是什么人，说什么话，难道大家会不知道吗？”
    这会儿香铺也来了几个客人，看到铺子里在对峙什么，她们就站在门口看起热闹了。
    刘大姑娘的名号，她们还真是听说过的。
    窃窃私语传入刘婧耳里，她转身怒目而视，那几个女子声音更小了。
    “我五妹妹得太后青睐，进宫当医官，是温家大幸，也是我五妹妹大幸，为何刘大姑娘看不起？难道女医师，女医官就真的比男子差吗？”
    门外的女子都下意识摇头。
    都知道温然医术好，比医令都好。
    而且，她们女子，怎么就不如男子了？
    “我相信有五妹妹开头，以后也会出现更多能干的女子，我是女掌柜，也是女东家，以后会出现更多的女商人、女匠人、女夫子、女官！我们女子会有更好出路，也能撑起一片天！刘大姑娘出身富贵人家，不懂得女子的难处，可也不该诋毁其他辛苦拼搏的女子。”
    铺子外面的女子不住地点头。
    刘婧张大了嘴。
    这个温瑶，怎么也巧舌如簧的？
    何申牧看着温瑶的侧脸，淡淡的笑着。
    他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以夫为天的人。
    她不喜欢规矩。
    她想要跳脱规矩之外。
    她现在就像他院子里长歪了的树，有一种独具一格的美。
    他很喜欢这样的温瑶。
    他心里忍不住自豪起来。
    沫儿皱眉，“温掌柜，你敢对天发誓，你没说谎？”
    温瑶举起手，“我发誓，我若有半句谎言，就让我父亲母亲不得好死。”
    反正她姨娘活得好好的就行。
    沫儿还想说什么外面有人说府尹大人到了，她便闭上了嘴。
    用不着何申牧温瑶说话，常四已经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胡侠蹙眉，只说了两个字，“带走。”
    衙役立即上前押莆掌柜、刘婧以及两个丫鬟、两个壮汉。
    沫儿道：“等一下！”
    胡侠脚步一顿，沫儿说道：“我不是刘家的丫鬟，刘家大姑娘犯了事，跟我没关系，大人不能带走我。”
    可沫儿也牵涉其中，不带走说不过去。
    胡侠刚要拒绝，何申牧说道：“胡大人，这个丫鬟就放了吧，她想去报信，就由得她去，我倒要看看，是哪家能养得起这么能说会道的丫鬟。”
    胡侠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自从他知道刘家和朝廷勾结，钻空子，吃军饷，他就下定决心查明案子。
    这个丫鬟放走更有利于他查案子。
    几人被押走，胡侠叫人去查封对面的铺子。
    里面伙计也被赶了出来，一群路人看了会热闹也就散了。
    反而温记香铺因为温瑶那番话，多了许多女客人。
    *
    温然下值回了家，知道了刘婧的事后。
    她对温瑶道：“二姐姐以后可不要掉以轻心了，下次可不一定有何五公子来得这样及时。”
    温瑶连连点头，今日要不是何申牧来得快，她真是……以后恐怕没脸活下去了。
    温然看出温瑶在想什么，也没劝说，又好好安慰了一番。
    温境和余氏两人什么都不知道，用饭的时候，一个劲儿叫温然多吃点。
    蓝戈道：“今日我去国子监居然有人偷袭。”
    温瑶心中一惊，“什么人，难道是刘家的？”
    她这样想实在是因为今天刘婧对她说的话太让人惊讶了。
    什么得不到就毁了……
    刘婧觉得得不到蓝戈就叫人伤害他？
    温境余氏也看着蓝戈，眼中的担忧更甚。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80节

    蓝戈连忙解释，“应该是刘家的，不过看样子不是杀我，大概是想……掳走我。”
    掳走？
    “刘家掳走你做什么？那个刘大姑娘难不成还想学戏文里面，强抢民男吗？”余氏脱口而出。
    “咳咳……”温境连忙放下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娘子。
    温然笑道：“也不是不可能，大概是想掳了蓝戈，匆匆拜堂成亲，蓝戈不从也得从了。”
    温境怒道：“胡闹，成婚这样的事，哪有强迫的？”
    温瑶笑道：“谁让蓝戈这么好看，让刘大姑娘念念不忘。”
    蓝戈看了一眼温然，“他们打不过我，我不喜欢刘大姑娘，任他们掳去也没用。”
    “这种昏招也想得出，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脑子。”温然不咸不淡地说道。
    *
    吕亚奎头疼得吃不下饭。
    “我都叫人去把蓝戈绑来送去她刘家了，她还想作什么妖！现在好了，又被关进府尹大牢了！”吕亚奎一边按着额头，一边拍着床榻。
    前两天才被齐威敲打过，银子没了不说，明年的升调也无望了。
    可气的是，那个蓝戈居然会武功，武功还那么好，他的人被打得鼻青脸肿。
    刘婧这样蠢货能让蓝戈喜欢才怪了！
    “沫儿，你是大娘子亲自调教出来的，你怎么就不拦着那个刘婧。她胡闹你就眼睁睁看着？”
    沫儿跪在地上，委屈道：“老爷，刘大姑娘根本不听劝。”
    “那你为什么不事先报于我，等到出事才来说，那能一样吗！”
    沫儿低头不语，那个刘婧骄横跋扈，对她更是颐指气使，她才不想伺候呢。
    她早就想好了，刘婧出了事，她就不用去伺候那个商户的女儿了。
    “老爷，管家说刘员外求见。”外面丫鬟禀报。
    脑门儿突突突地疼。
    齐尚书说了，军饷批下来，就能开始和刘家签订买马的契约。
    这是二皇子的大事，不能耽搁。
    他咬牙道：“让他在前厅等着。”
    第305章 我就是救女心切
    刘知进原本是想去求齐威的。
    可是那个丫鬟是吕亚奎给他的，他必须找那个沫儿了解情况。
    他一脸焦急，还是带着讨好的笑，“吕大人，小女的事，请大人叫那个丫鬟仔仔细细说一遍，然后请大人想想法子，我这个女儿之前去牢里七日，就瘦了七斤，这……再去待几日，小命都没了啊。”
    吕亚奎极力忍住心中的不耐，让沫儿原原本本把事情经过说了。
    “刘兄啊，之前我就说了，让你家大姑娘谨言慎行，蓝戈那个人只要不出京，是跑不掉的，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现在她污蔑朝廷命官，还污蔑太后娘娘，这回可不是轻易能救的。那个温然最近是日日进慈安宫，她就是随便在太后老人家耳边说几句，你女儿命都没了！”
    刘知进心一颤，“大人，我那个女儿根本就没有说啊，那是……欲加之罪！”
    吕亚奎轻声了一声，朝廷里最不缺的就是欲加之罪。
    看看丁项。
    经手的案子，哪个不是查的明明白白。
    可只要是跟左鸿相关的，欲加之罪也不少。
    何况几十年前的……
    吕亚奎惊得收起思绪，“刘兄，你先回去，我想想办法，我要是想不到办法还有齐大人，没有齐大人，还有上面那位，你暂时就待在家里等消息吧，好好想想今年朝廷买种马的事，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
    最后一句，吕亚奎说得极其郑重。
    这不仅仅是刘家，还有他自己，命都在这件事上面了。
    办不好，二皇子怪罪下来，谁能承担？
    他这一家老小可承担不起。
    “是，大人，我定会竭心尽力办好。”
    察觉刘知进态度有些敷衍，吕亚奎也不装好人了，警告道：“刘兄，事有轻重缓急，刘大姑娘是你爱女，你的心情我明白，可是你不止有一个女儿，还有三个公子，三个没及笄的姑娘，手背的肉终究没有手心的肉多，刘兄可要分得清楚。”
    女儿再重要，难道会比儿子重要？
    刘家生意还不是要刘家男丁来继承。
    刘知进拱手道：“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婧儿没救出来，我这心里也再是牵挂着，办事或许不能专心致志啊。还望大人尽快把婧儿救出来，那样，咱们一起给殿下办事，才能尽善尽美啊。”
    这是威胁自己？
    这买种马的差事历来都是吕亚奎负责，办砸了不仅是齐威受斥责贬罚，他这个负责人人头落地是必然的。
    吕亚奎不怒反笑，“刘兄，我说你真是心眼儿小，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不管，不管是不是为了给上面办事，就凭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也会把大侄女儿救出来的。不然会我也不会想着让人把蓝戈绑来送给大侄女儿啊。”
    刘知进堆满笑，“我就是救女心切，望大人海涵。”
    “知道你最宝贝这个女儿，我计较这个做什么，好了你先回去，我会去找齐大人商量怎么把大侄女儿救出来。”
    刘知进走了，吕亚奎脸上的笑才淡了下来，他咬了咬腮帮，闪过一瞬狠辣。
    刘知进刚才那样明晃晃的威胁，他是记下了。
    不过，这事儿还真是棘手。
    *
    温然凭着上一辈子记忆，大致写了一个魏天禹在种马买卖中的利益链。
    关于魏天禹让齐威每年上报大笔买马银，再让刘知进买九成劣马一成合格的成年种马，从上到下，经手的人都会沾到油水，只不过魏天禹拿到的最多。
    但是吕亚奎胆子大。
    他和牧监有私下往来，牧监收到马匹后，因为各种原因马匹病死一部分，粮草里面再克扣一些，他和牧监能再拿一份利。
    上一世也是魏天禹登基后才发现的，当时他气得不轻，吕亚奎满门抄斩。
    魏天禹气的不是吕亚奎从中捞油水，而是背着他捞油水。
    皇权之下，要的不是清官，要的是忠心。
    油水可以给吕亚奎捞，但是不能背着他搞小动作。
    加上王启王涛这几日查到的一些消息，温然整理了一份吕亚奎这些年的‘功绩’。
    “翠屏。”
    “诶，姑娘，怎么了？”
    “你把这上面的东西誊抄一遍。”
    “姑娘，婢子的字……没您的好看。”
    “要的就是不好看。”
    翠屏愣了愣，温然笑道：“快拿去抄。”
    待翠屏抄好，温然接过一看，“不错。”
    “你找个信封装起来，拿去给常四，让他带给王军典，里面的东西务必让吕亚奎认为是刘知进写的，是用来威胁吕亚奎的。”
    翠屏知道事关重大，“婢子亲自去。”
    温然点点头。
    “蓝公子。”
    外面云霜声音响起，温然就让翠屏早去早回。
    蓝戈走了进来。
    他穿了一身湖色圆领袍，身姿挺拔，似竹似松，面上带着淡淡的笑。
    “我爹叫人去查了，刘知进身上果然是有人命官司的，就是和他出来做马匹生意的同乡——刘文英，刘知进尝到了甜头，就不打算和刘文英五五分红，刘文英在护送一批马的时候，遇到山匪，被山匪所杀，刘知进安抚了刘文英的妻女，给了一大笔银子，之后便和刘文英妻女断了来往。”
    “刘文英的妻女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但是那时候刘知进已经和当地刺史勾结，她们只能忍气吞声，在潭州安顿住下，如今十年过去，她们还没有搬走，日日靠着卖豆腐维生。”
    “我已经叫人去潭州了。王启一旦成功，吕亚奎的人就能快速到京都，到时候刘知进直接会被京都府衙门收押，以谋财害命判死刑。”
    温然听他语气还算不错，也淡淡笑道：“嗯，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中。最近因为高冉有孕的事，我日日都要去看高冉的胎，还要去跟太后复命的，刘家的事情只能你负责了。”
    蓝戈望进温然的眸子，“在宫里魏天禹可有给你什么难堪？”
    温然摇头，“现在我有太后撑腰，他不敢。不过章词没死，他有些不开心罢了。”
    蓝戈叹了口气，“在宫里，我帮不上忙，外面的事你不用担心，在宫里，你只需要顾好你自己。”
    说完他拿出一枚戒指。
    是黄铜制成的，上面镶着一颗红色的宝石，不算大，成色也一般。
    第306章 你是看上本皇子了
    蓝戈拿到温然面前。
    温然笑道：“送我的？”
    蓝戈点头，“你戴上试试看看大小如何。”
    温然果真拿起来戴在左手食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温然举起手，笑道：“很合适。”
    那模样与她平日不太一样，眸子里是清晰的欣喜。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81节

    她没有嫌弃上面的宝石不够亮，也没有嫌弃这个戒指不好看。
    蓝戈眼眸更温柔了，“这个戒托两侧有机关，按下之后会飞出一根牛毛针，这个戒指不大，一共有五根针，如遇到危险，你也能应付一时。”
    温然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蓝戈有些不明所以。
    只不过看到大笑的温然，唇边也化开一抹笑。
    他希望温然以后都是这样，开开心心的。
    或许，以后他可以做很多很多个这样的戒指，哄她开心。
    “你送了我一柄匕首，一个袖箭，现在还有这种戒指，以后不会送暗藏机关的簪子镯子吧？”
    蓝戈连连点头，笑道：“你怎么知道？”
    他设计了好些，只是戒指先做出来了，簪子镯子还在做。
    温然又笑起来，以前魏天禹送她不少东西，华贵的衣裳，稀罕的宝石，做工精细的簪子，精美的镯子。
    她刚开始还会觉得开心，可后来她只觉得无聊。
    蓝戈送她的，看起来不贵重，其实是最贵重的。
    保的是她自己的命。
    一切都以她的安全为先。
    “多谢，这份心意，我收下了。”
    “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温然多看了一眼蓝戈，蓝戈继续说道：“你可以把里面牛毛针淬上毒，这样即使射不中对方致命的地方，也能毒死对方。这个戒指，平日里也要小心谨慎，别要误伤了自己。我想到宫里或许不会让你带匕首进去，你就没有防身的东西，这才设计了这个小玩意儿，若是好用，我是真打算以后送你各种带有机关的首饰，即使你失误了，也还有后招。”
    温然唇边的笑意不断放大。
    她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真好看。
    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看的戒指。
    “温姑娘，这世上的事，谁也说不准，我只希望不管如何，你都活着，然后像今日这样放肆大笑。”
    蓝戈最近总是做噩梦，他原本是不信这些的。
    只是梦里面那个满身是血的人是温然。
    他害怕。
    所以他冥思苦想，设计出这些首饰，只希望温然能够活着。
    “蓝公子，不管我们是否成功，我也希望你活着，活到六十七十八十。”
    而不是像上辈子那样，早早就死了。
    说完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慢慢地眸子里染上笑意。
    他们什么都没说，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
    翌日。
    刘知进因为刘婧的事情，急得嘴角起泡。
    他真是恨不得冲到京都府衙门把刘婧直接带出来。
    那个吕亚奎，一点用都没有。
    他让人套了马车，他要去齐尚书府。
    吕亚奎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公廨里不管不顾地摔了杯子。
    这个刘知进，到底是想救女儿，还是想要他吕亚奎的命？
    他昨日拿着那个册子来威胁他，今日就去齐府，这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诉他，他要是再救不出刘婧，他就找齐威告发自己联合牧监私吞军饷么！
    “去，把刘文英的妻女都接到京都来，要快！”
    就不信了，这大陈的马商都死绝了，只有刘家能做成马匹生意！
    这世上谁离了谁照样活。
    刘知进这么不知好歹，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去京都府衙门问问，刘婧到底判罪下来没，如果没有，就让人活动活动，让牢里人好好关照一下。”
    刘知进想救女儿？
    可以啊。
    救一个被逼疯的女儿，不知道会不会更开心。
    疯子就再也不会闯祸了。
    *
    益德宫。
    自从知道高冉有孕后，太后懿旨让温然护高冉的胎，温然日日都来益德宫给高冉把脉。
    “皇子妃的胎象很好，日日保持开心就好。”
    高冉初为人母，脸上带着笑，“温医官的话我信。原本我是担心皇上会让其他医官来负责我的胎，结果知道是你后，我每晚都睡得好极了。看来，太后也是盼着这个重孙的。”
    最后一句，温然不敢苟同。
    “所以您安心保胎就是。”
    温然出了高冉的寝殿，喜福就拦着了温然，“殿下有些不舒服，温医官顺便也看看吧。”
    这几次来，温然没有给魏天禹把过脉，她想知道魏天禹体内的血荆草究竟怎么样了。
    云霜推着温然跟在喜福身后。
    魏天禹正在处理公务，眉头微皱，即便是知道人到了跟前，他也没有抬头，没有说话。
    温然只有静静地等着。
    一本又一本。
    魏天禹看完了手边的文书，喝茶的时候才惊讶道：“什么时候来？瞧我，都没注意，温医官莫怪。喜福，以后要再这么当差，这宫里的首领太监，你就别干了。”
    温然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不说话。
    喜福噗通跪在地上，低低道：“是。”
    温然不爱看这主仆做戏，“殿下，请让臣看看您的脉吧。”
    魏天禹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
    他以为温然必定会为喜福求情，至少让他这个二皇子息怒。
    魏天禹笑道：“行。”
    魏天禹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温然被推过去把脉。
    “听说你最近去慈安宫，总是能碰到四皇子？”
    “是。”
    “魏天泰那个人悠闲惯了的，那么殷勤跑慈安宫，想必是对温医官感兴趣了。”
    “不敢。”
    “温医官之前不是说想嫁入皇室吗，难道看中的就是我这个四弟？”
    温然没说话。
    魏天禹以为温然真是看上了魏天泰。
    他心里忽然来了火气。
    “你一个瘫子，四弟就是看上你，你也是个妾室，你甘心？四弟的正妃只能是高门贵女，到时候恐怕你经不起正妃的磋磨，本皇子劝你，还是别打四弟的主意了。”
    温然一句不驳。
    魏天禹眯着眼，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温医官难道就这么喜欢攀龙附凤？我四弟不过是对你一时新鲜，温医官该不会是当真了吧？我劝你，收收心，不然到头吃苦头的是你。”
    温然这才抬眼看着魏天禹。
    魏天禹的血荆草已经渐渐入肺经，不过因为中的剂量不多，这毒性发作很慢。
    太后难道就收手了？
    “温医官，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倒要误会，你是看上本皇子了。”
    第307章 刘大姑娘疯了
    “殿下想多了，下官喜欢谁也不会喜欢殿下。”
    魏天禹没想到温然会这样说。
    他脸色有些发青，“温医官，这是何意？本皇子还有你看不上的？”
    温然柔柔一笑，“殿下人中龙凤没有下官看得上看不上的，只是下官喜欢的不是殿下这样的罢了。”
    魏天禹挂着冷笑，“怎么，温医官就是喜欢我四弟那样的？”
    温然低头道：“殿下身子健康无虞。这几日太后身子不爽利，下官还要进宫为太后按摩，就先行告退了。”
    魏天禹自来就做出平和谦逊的样子。
    温然料他不会当面为难自己。
    魏天禹看着温然离去的背影，质问喜福，“那个章词为什么没死？周固就那样死了，以后慈安宫的消息，你要让魏天芙多去探听，她不是爱去吗，有魏天芙在看她还会喜欢去么。”
    喜福反应了会儿才知道魏天禹说的是温然。
    温医官确实常去慈安宫，可那不是太后召见么？
    喜福道：“手下的人去找过两回柳大娘子，柳大娘子说，念在夫妻一场，她不能真的直接害死章词，不然以后无法面对孩子。”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82节

    魏天禹哼道：“妇人之仁。”
    章词这样的男人，居然还念夫妻之情。
    喜福躬身道：“殿下，太后娘娘一贯是不喜欢三公主的，让三公主去慈安宫，恐怕还是温医官占上风啊。”
    其实喜福很想问自家殿下是不是真看上了温医官，要是真看上了，凭殿下的手段，怎么都能向皇上讨来做侧妃。
    “撒娇卖乖难道她还学不会吗？太后对她喜欢一点，她的嫁妆就会多一点，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讲给她听吗？”
    太后到底是魏天芙的祖母，嫁妆怎么都是要出一份的。
    不过是吊在魏天芙面前的萝卜罢了，最后吃不吃得到，还不是看她自己手段。
    喜福连连应道，出去的时候小心谨慎地带上门。
    站在门口，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殿下怎么好似不开心？
    难道真是因为温医官看上了四皇子？
    喜福小心地拍了拍胸口，殿下难道真对温医官有心思？
    “公公，这是外面送来的糕点，是专门孝敬殿下的。”小宫女手上拎着食盒。
    喜福接过，看了看，是之前齐八姑娘送东西专门用的食盒。
    “下去吧。”
    喜福又轻轻敲门进去，“殿下，齐八姑娘送来的。”
    喜福打开食盒，里面居然真的是糕点，“想必是齐八姑娘亲手做的，是殿下您最喜欢栗子糕。”
    魏天禹眼皮都不掀，“放那。”
    喜福想了又想，还是说道：“殿下……您若是看上温医官，您大可……”
    “我怎么会看上她，她一个瘫子，有什么值得我看上的？”魏天禹丢了手上的笔，“只是气她眼瞎，居然会喜欢魏天泰那种游手好闲的人。她的医术，若是为我所用，我也可以给她侧妃之位，她居然还嗤之以鼻。”
    一想到这，魏天禹冷声道：“本皇子是断不可能喜欢她的，以后这种话别说了。”
    “是。”
    “拿出去。”
    “嗯？”
    “这个糕点，闻着就发腻。”
    殿下以前不是最喜欢栗子糕的吗？
    喜福不敢多问，就提着食盒出去了。
    刚才遇到过来的高冉。
    “殿下在忙？”
    “是，殿下最近因为军饷拨款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这是什么？”
    “回皇子妃，是栗子糕。”
    高冉怀孕，口腹之欲很重，一听是栗子糕，顿时就觉得饿了。
    “殿下不吃的？”
    “是，殿下这会儿没心思吃。”
    “给我吧，我想吃。”
    喜福愣了愣，不敢不给，他把食盒给了皇子妃身边的宫女。
    “殿下有空的话，让他去我那里，关于孩子小名，我想和殿下商量商量。”
    大名肯定是皇上赐，他们当父母的，就只能琢磨琢磨小名了。
    *
    温然去了慈安宫，把益德宫的情况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太后口头上夸了两句，就打发温然走了。
    温然走出去，刚好看到大病初愈的章词。
    因为声音，他看起来比之前老了一点点，不过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刚刚好就来慈安宫，可见忠心。
    温然和他错身，回了医官署，霍子俊就过来请教医书上的问题。
    温然解答得很详细，霍子俊大喜。
    他从书案拿了两包东西，“是我家做的梨条，梨子的清香和甜爽都保留了许多，温医官……云、云霜姑娘尝尝，就当是谢礼了。”
    云霜眼睛一亮，“看起来就好吃，多谢霍医官了。”
    霍子俊脸通红，“不、不谢。”
    说完就回自己座位了。
    温然尝了一块，云霜吃了小半。
    一到下值，温然和云霜就离开，比其他医官积极。
    童良用一种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她到底是来享福的还是来任职的？以为和医令关系好就擅自妄为！一到点就走，这么特立独行，这不是请了个医官，这是请了个祖宗！”
    温然当没听到，直接走。
    童良指着大门，“你们看看，看看，这像话吗！像话吗！”
    霍子俊上前说道：“童医官，以前你不是说过，医官下值就走说明医官署不忙，说明皇上太后身体康健，是天大的好事，怎么现在说不像话啊？”
    这个霍子俊，到底是真傻假傻？
    童良看着霍子俊，在霍子俊的眼神里看到清澈的愚蠢，他叹了口气，甩衣袖走人。
    *
    “姑娘，刘大姑娘疯了。”
    温然刚到马车，阿义就小声说道，“刘员外听说可急坏了，去府尹衙门探望了。”
    虽说刘婧是犯事了，可她疯了，胡侠让其亲属进去探望是合理的。
    “真疯假疯？”温然问道。
    “常管事说，是真疯了。”
    不过才两天一夜，刘婧就疯了。
    这吕亚奎可真狠。
    温然刚要放下的心忽然紧了紧，“赶紧回去。”
    这刘婧真疯假疯她自己说了不算，牢头说了也不算。
    必须是医师看了才算。
    不然吕亚奎让刘婧装疯卖傻出了牢，他们的计划就完了。
    “去卢国公府。”温然又道。
    这件事何五公子报的案，他去找胡侠更合理。
    第308章 我们再加把火
    温然再到卢国公府，进了二门，里面婆子大丫鬟看她的目光不仅仅是和善，还有一些调笑，一些……敬重。
    以前也不是没有敬重，只是感觉不一样。
    温然一想到何申牧拿自己当挡箭牌，她哑然失笑。
    这些精明的婆子丫鬟可能以为她会是何五的大娘子，她们提前示好。
    温然还没到嘉岚轩，康嘉就亲自出来接她，还有何彦钧。
    何彦钧已经许久没有见温然了，他抱着温然就不肯离开。
    温然笑道：“你最近练的字如何了？”
    何彦钧如今说话已是非常流利了，“文夫子说比之前进步许多。”
    “到底有没有进步许多，我看过才知道。小公子可以去拿一些练习之作来吗？”
    何彦钧知道温然和自己母亲有话说，点头道：“那你可要看过我的字之后，才能走。”
    温然点点他的鼻子，“那是当然。”
    何彦钧开心笑了，一溜烟跑出去。
    康嘉笑道：“他最近让他父亲管教得厉害，你来了，钧哥儿别提多高兴，今晚你就留下用饭吧，让他再欢喜些。”
    温然点点头，她是极喜欢何彦钧的。
    上辈子她没有自己的孩子，看着何彦钧对她撒娇，她心里又说不出的高兴。
    “郡主，能否请五公子来一趟？”
    康嘉愣了愣，“我之前问过五哥儿，他说，你和他之间没有……”
    “我和五公子确实没有什么，我是来跟五公子说另一件事，想让他出面解决一下。”
    康嘉就让王妈妈亲自去请。
    随后问道：“究竟是何事啊？”
    温然想了想还是一一说了。
    她说的清楚，康嘉更是听得清楚。
    康嘉叹道：“然姐儿，你二姐姐的身份……哎，不是我看她不起，实在是差距过大，这……老夫人那边可是不好过啊。”
    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十分能接受。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83节

    一个小商人的女儿，还是个庶女，和卢国公府嫡公子成一对儿，说出去他们卢国公府的脸面都得掉一大截。
    她这个长宁郡主也免不了受几句冷言冷语。
    主要是，温瑶和温然没得比。
    现在温然能走能跑，温瑶哪一点都比不过。
    康嘉还是更中意温然当她弟妹。
    可惜，五哥儿不喜欢然姐儿，然姐儿也没有那个意思。
    “郡主，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先帝不还有一位贱籍嫔妃么。他们身份差距大我也知道，可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干涉不了，您也干涉不了。”
    康嘉动了动眉心，“就怕老夫人干涉得了。”
    “那也是五公子和二姐姐的事。”
    康嘉笑道：“是了，反正五哥儿自己喜欢最重要。”
    说罢她看着温然，“然姐儿，有时候我真想你就是我的亲妹妹。你这样玲珑通透的人，也不知道以后谁能得了你的喜欢去。”
    温然脑中忽然出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大嫂。”院中何申牧的声音响起，他大步走进来见礼，“大嫂，温医官。”
    “刘大姑娘疯了，五公子快去京都府衙门瞧瞧吧。”
    “她疯了就疯了呗。”疯了才好呢。
    “我的意思是别让她装疯被刘员外把人接走。”
    何申牧带笑的脸冷了下来。
    那个伤害瑶儿的人，他是觉得不会宽恕的！
    “我马上去。”何申牧说完就走。
    何彦钧带着一沓纸来了，温然夸了好一通，何彦钧小脸都红了她才停下。
    温然在嘉岚轩用了饭，何彦钧舍不得她走，想让她住下来，康嘉好说歹说才让何彦钧放开了温然得裙摆。
    出了二门，温然就见何申牧在那里等着。
    “我带着刘一味去的衙门，刘一味说，刘婧是真疯了。”
    温然听到何申牧这样说，也愣了下。
    那封信昨夜才送去吕家吧。
    吕亚奎一天就把刘婧逼疯了？
    “怎么疯的，五公子可有打听？”
    何申牧点点头，“昨个儿半夜忽然有上百只老鼠钻进了刘婧的那间牢房，刘婧在牢房惨叫了半夜，牢头觉得那老鼠是正常的，没管。”
    哪里是觉得老鼠正常，只是觉得不想费功夫给刘婧赶老鼠罢了。
    里面的牢头会不会有问题？
    毕竟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上百只老鼠，哪里来了？”温然提出疑问。
    何申牧摇头。
    “牢房都是石头垒起来的，刘婧之前住的时候就因为老鼠的问题大叫大闹过，这次住的那间连个洞都没有，不知道哪里来。”
    那牢头会觉得正常？
    “有窗户吗？”
    何申牧一愣，片刻后才说道：“有！”
    他回忆道：“碗那么大点的窗，离地半丈高，老鼠是爬不上来的。”
    温然道：“老鼠爬不上来，但可以送得进来。”
    何申牧道：“谁会害刘婧啊？我虽然巴不得她死在牢里，可也没想过这种下作手段。”
    何申牧不知道他们利用吕亚奎的事，温然也不多解释，只说自己也不知道。
    “现在刘婧被刘员外带回刘家了吗？”
    “带回去了，不过带回去之前，胡侠杖责刘婧二十。刘婧被打晕抬走的。”
    何申牧喜欢胡侠这样铁面无私的人，言语里都透露了对胡侠的夸赞。
    温然自然是赞同的。
    何申牧送温然到大门口，就转身回去了。
    温然上马车才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
    她一想到之前左玉潇，她迅速地抬手想要按动戒指的机关。
    只是那人比她的动作更快。
    按住她的手腕，“是我。”
    “蓝戈？你怎么来了？”说完她大声道：“云霜，你坐外面。”
    云霜听话坐在外面车辕上。
    马车走动起来，蓝戈才开口，“我担心你。”
    下值许久都不见人回家，他怕温然遇到危险，便找了出来。
    温境余氏也担心，就同意了。
    好在他去济世堂知道刘婧疯了的消息，便猜到温然会来卢国公府。
    温然心中一暖。
    简单四个字，是她上一世从没听说的。
    “多谢，我没事。想必你也知道刘婧疯了的消息。”
    蓝戈嗯了一声，“想来他们要请医师去刘府看诊，若吕家来人请你去，这局就算是做成了。”
    毕竟刘家和温宅是有过节的，刘知进为了请温然，少不得让吕亚奎出面。
    到时候吕亚奎定会让她放弃，或者告诉刘知进治不好。
    “我如实转告刘员外，并告诉他刘婧的病是有人故意为之。”
    蓝戈接道：“我们再加把火，再威胁一次吕亚奎，吕亚奎就不单单是想让刘婧疯了。”
    第309章 让吕大人放老鼠去咬刘大姑娘吗
    次日一大早，吕家的管家和刘家的管家就上门了。
    “我家老爷打理刘家生意忙，没有及时管教大姑娘所作所为，还望温医师海涵，这是赔礼。”
    刘府管家后面的小厮双手把礼物捧上，“请温姑娘过府为我家姑娘诊治，治好了，立马奉上一千两白银。”
    吕府管家也上前说道：“劳烦川管事送上我家大人的帖子。”
    温然可以拂了刘家的面子，总不能也拂了吕家的面子吧。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这是吕刘两家说好的。
    阿川恭敬地接过帖子，说了一声稍等就跑进去了。
    没过一会儿温然就出来了。
    刘府管家这才松了心底的一口气。
    刘府。
    刘婧蜷缩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嘴里自顾自地说着：“走开，走开，啊，别爬我身上，走开！”
    她双眼无神，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即使看到温然，也没有半点反应。
    “婧儿，你别怕，温医师来了，你有救了。”刘知进上前安慰道。
    “刘员外，治好治不好还说不准呢，您不要给我扣帽子，不然我为了保全我的名声，只能不救了。”
    刘知进立马赔罪，“温医师，是我说错话了，原谅则个。我就是太担心婧儿，小小年纪，就受到这样的折磨，我的心跟油煎一样，望温医师好好给婧儿看看，救救她。”
    “医者父母心，即使我和刘大姑娘之前有闹过不愉快，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刘员外放心。”
    那边丫鬟刚好把刘婧哄了出来。
    温然上前把脉。
    同时问了一些问题。
    刘婧神情恍惚，看到温然也没什么反应。
    细看下，刘婧的手腕上有两个细的小伤口，伤口距离很近，是老鼠咬的齿痕。
    温然让丫鬟把刘婧的衣袖往上拉，这样伤口有好几个，可想刘婧身上还有更多的伤口。
    “大姑娘，您看看，这个屋子有老鼠吗？”
    当温然说到老鼠的时候，刘婧十分抗拒，大吼大叫的。
    “有，有，很多很多，到处都是。”
    要不是丫鬟按住了她，她早就缩回床上了。
    “大姑娘，您再看看，哪里有老鼠，我们把老鼠都抓了好不好？”
    “那，那，还有桌子底下，哦，还有床下面，床下面特别多！啊，老鼠，好多老鼠，走开，走开。”
    温然松了手，示意丫鬟可以放开刘婧了。
    “刘员外，借一步说话。”温然道。
    “好，好，请。”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84节

    两人走到门外廊下。
    温然直言不讳，“刘大姑娘的病在于‘老鼠’，要治她就要让刘大姑娘相信老鼠已经没有了，其次就是让刘大姑娘自己不再怕老鼠。”
    “温医师，您说怎么治？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配合你。”
    温然没回答，反而问道：“为什么狱里会有那么多老鼠呢？那些老鼠是怎么进来的，一般老鼠不会伤人，除非它受到威胁，或者饿极了，不然不会去咬人。”
    刘知进不再说话。
    “我觉得是有人故意抓了穷凶极恶的老鼠去咬刘大姑娘，只要查清这件事，并告诉刘大姑娘真相，再安排一出死老鼠的戏码，刘大姑娘心里才会慢慢减轻对老鼠的恐惧。
    老鼠生活在阴暗肮脏的地方，身上也会带着病疫，我先给刘大姑娘开服药治咬伤，至于大姑娘怕老鼠的病，需要好好想想，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办得到的，刘员外也好好想想。”
    刘知进一脸凝重，“我也奇怪为什么大牢里会有那么多老鼠，现在看来是有人要害我女儿！”
    “听说之前刘大姑娘和我二姐姐、卢国公府五公子起了冲突——”
    刘知进心里想的就是卢国公府的人做的。
    那些高门大户说起来都矜贵得很，可那些下三滥的东西，在那些人家更常见。
    这样悄无声息害死他女儿，那些人是做得出来的。
    温然又继续道：“不过我与卢国公府走得近，我知道五公子的心性是做不出这种卑鄙之事，我听说他还带了我济世堂的医师去看刘大姑娘是不是真疯。”
    刘知进紧锁眉头，昨日他正要带人走，那个何五公子就带人来了。
    在牢里，那个刘医师确认女儿疯了之后，何五才同意胡侠放人的。
    这样想来，何五就不太可能是凶手了。
    若他真想害婧儿，直接买通医师，让医师说婧儿装疯，他就带不回婧儿了。
    温然的声音还在一旁响起，“何五公子到底是读了圣贤书的，干不出这种事，刘员外可要好好想想刘家是不是有什么仇家，不然刘大姑娘病还没好，又会被人拿老鼠吓了，到时候疯上加疯，就彻底救不回来了。”
    刘知进心一紧，“温医师不计较婧儿之前的胡作非为，真是宽宏大量、医者仁心。我自然相信卢国公府的教养，何五公子不是那样的人，至于其他的，我只能期盼胡大人能给我一个交代。”
    温然笑了笑，“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去上值，就先告辞了。”
    刘医师：“我叫人送温医师出去。”
    温然本想拒绝，最后没说出口。
    等她坐着马车到了皇城，一下车就看了穿绯色袍子的人。
    吕亚奎。
    “温医官，我那个刘家侄女的病情如何了？可能治？”
    “吕大人，希望刘大姑娘的病能治还是不能治？”
    吕亚奎笑道：“我和刘家也是有些来往的，自然希望刘家侄女药到病除，不然也不会叫人一大早去温宅下帖子，在此吕某还要谢过温医官去刘府诊治，不计较之前刘家侄女大闹济世堂和温记香铺，听说那日温掌柜也受了不小的惊，之后吕某再送些补品压压惊。”
    “那倒不必了，刘大姑娘再有不对，我也不能看她丢了性命。”
    “刘侄女不是疯了么，怎么会丢了性命？”
    “若刘大姑娘再看到成群的老鼠，一个不好就会猝死。这种疯病比其他病更难治，我要去医官署查查典籍，就不陪吕大人了。”
    吕亚奎嗯了两句，拱手让温然走了。
    待走远后，云霜问道：“姑娘，您这样说……是为了让吕大人放老鼠去咬刘大姑娘吗？”
    第310章 刘知进那点痛算什么？
    温然笑着抬头看云霜，“嗯，云霜长大了。”
    云霜的脸红扑扑的，姑娘夸她了。
    到了医官署温然的书案上放了梨条，还有樱桃煎。
    云霜笑道：“一定是霍医官拿来的，霍医官人可真好。”
    “是吗？”
    “是啊姑娘，其他医官都不和咱们说话，就霍医官和咱们说话，还拿吃的，可不就是好么。”
    温然笑笑，“你喜欢吃？”
    云霜点点，“喜欢啊。”
    “你喜欢就好，不过只准喜欢这些吃的，别的不准。”
    “别的？还有什么别的？”
    温然闻言摇头，没开窍的丫头，她还是不说好了。
    她抬头看向左前方，霍子俊还没有收回目光，察觉到温然的视线，他才转头。
    霍家，回去让常四打听下。
    能这么年轻进医官署，不仅仅是自身有本事，家世也不算差的。
    云霜这丫头，她放了身契，也就是个良民。
    霍家多半是看不上的。
    这和温瑶不同。
    何申牧骨子里可不是个遵守世家规矩的人，何家不同意，何申牧离家脱族那都是做得出的。
    上辈子，何申牧不就来了一遭么，不过那个女子只是看上何家家世，听何申牧说要脱族，那是死活都不肯，何申牧这才看清那女子的真面目。
    两人就此分开，何申牧后来还是规规矩矩娶了老夫人看上的姑娘。
    这一世，她相信二姐姐绝不是看上卢国公府的势力，何申牧脱族，二姐姐说不定还高兴呢，反正她能赚银子，何申牧考个功名，两人能美滋滋地生活。
    这个霍子俊看着老实巴交的，骨子十分传统。
    他会为了云霜逼迫父母？
    他能为了云霜离家？
    温然可不看好。
    “下了值就去蜜饯铺子，把里面的东西都买个遍，一来还霍医官的人情，二来你带来医官署，免得吃人家的嘴软。”
    云霜点头，“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温然笑了笑，云霜这丫头从小就是可爱。
    温然在里面当差，蓝戈在外面可没闲着。
    他找到王启，一起调查了历年和吕亚奎勾结的牧监。
    一共十个州的牧监都和吕亚奎有来往。
    吕家一定有账本。
    只是这账本他们是找不到的。
    刘知进死了，能借刘知进的死揭发吕亚奎才是他们目的。
    王启这段时间把当年忘父的那本册子默了出来。
    他交给蓝戈，“这册子至关重要，公子是温姑娘信任的人，我才交给公子，望公子务必保管好。”
    蓝戈道：“你可以亲自交给温然。”
    王启摇摇头。
    王涛在一旁说道：“最近好像有人在跟踪额们，应该是兵部的人发觉了，要查额们呢，额们怎么不能连累温医师。”
    蓝戈道：“你们最近还是不要单独行动了，性命最重要。”
    王启道：“不必，我们来京都是有心理准备的。忘父的冤屈是一定要伸张，我死了也没什么。”
    他看了看王涛，“过几日我就找个由头把你除名，你就回银州去。”
    “额不回去，这种事，你休想把额撇开，你把额除名，额也不离开京都。”王涛看向蓝戈，“蓝公子，你是解元，你脑子比额们好，你说吕亚奎能扳倒吗？”
    蓝戈肯定地点点头，“不止吕亚奎，还有齐威。”
    王启目光沉了沉，他的目标就是齐威。
    齐家老尚书已经病逝了。
    他只能找齐威报仇。
    王家二十二口亡魂，齐家必须偿命。
    蓝戈把册子放在怀里，几人简单说了几句便分开。
    *
    晚上，天上密密麻麻的星子。
    悬在空中的月盘，比前几晚都明亮许多。
    梆子敲了四下后，刘家的狗忽然猛然叫起来。
    管家跑着去找刘知进，刘知进从小妾的床上翻身就起。
    刘府敲锣打鼓地响起来，偌大的院子，陆陆续续点起灯。
    “抓贼人了，抓贼人了。”
    刘婧院子里蜂拥而入十几个小厮。
    两个黑衣人不敢停留，打了人就要跑。
    “这东西怎么办？”
    “丢了，带着这玩意儿怎么跑。”
    说罢两人丢下一个黑布口袋，飞身一跃，身影晃了几下就不见了。
    刘知进跑了过来，左脚的鞋都没穿好，他一脚甩开那鞋子，“人呢，抓到没？”
    “老爷，那两人打我们十几个，然后飞走了。”
    “废物废物！”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85节

    “老爷，那两人定是江湖高手，他们打不过很正常。”
    “那两人丢下两口袋东西，老爷您要看看吗？”
    火把离得近了，大家才看清楚那口袋正在动，准确来说，是里面的东西在动。
    还有叽叽叽的声音。
    管家道：“老爷，是……是老鼠！”
    刘知进脸色已经黑到底了。
    忽然一个耗子从底下窜了出来，把众人惊了一跳。
    那袋子被咬破，里面的老鼠全部跑了出来。
    脚背被老鼠跑过，小厮也怕得跳脚，火把险些掉了。
    “怕什么，你们难道还怕耗子不成！”刘知进大怒，“快抓住，别这些耗子进了大姑娘的房间。”
    院子里近二十人满地抓老鼠，只是那老鼠窜得极快，不是那么好抓的，还是有两只跑进了刘婧的房间。
    房间里很快就响起尖叫声。
    刘知进心疼得不行。
    最后陪着刘婧，给她像小时候那样讲故事，刘婧才沉沉睡去。
    早上天一亮，管家就叫人去买药，回来在刘婧的院子撒了里三层外三层，势必让老鼠死透。
    其他院子也撒了一层药后，刘知进的心才放了下来。
    直到温然来，他都没来得及洗漱。
    左脚还是穿的袜子，下巴冒出青色胡茬，神情十分疲惫。
    “温医官，麻烦您看看婧儿，昨晚又被耗子吓过，她，她症状会不会加重？”刘知进面带担忧问道。
    温然却没有一丁点的怜悯。
    当年刘文英杀，还有王家满门……
    刘家生意做大，说不得也害过其他人的性命。
    刘知进那点痛算什么？
    “刘员外，我昨晚想过了，刘大姑娘只能去佛门清净地住一段时间，有佛祖保佑，有比丘尼耐心讲经，大姑娘才会心静，心静才能面对心魔，才能痊愈。”
    刘知进难以置信，乞求般地看着温然，“婧儿，婧儿才十五岁，温医官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第311章 刘知进是个心腹大患
    没有。
    她能留着刘婧一条命，就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刘婧若是清醒，怎么也会去庵堂的。
    现在就是最好的情况。
    不管刘知进再去找谁医治，反正她能给出的解决办法就是去庵堂生活。
    等温然走了后，刘知进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坐上马车出门了。
    *
    “老爷，刘知进是去齐尚书府上了。”
    吕亚奎叹了口气，早已料到这个情况。
    “昨晚，有留下什么证据没有？”
    “没有，就是那两口袋耗子没有扔到刘婧的屋里，他们来人太快，只能留着刘婧的院子里。听说一大早刘府的人就去请温然了，想必刘婧还是受惊了。”
    吕亚奎点点头，沉声道：“等晚上我再去一趟齐府，你用府里那辆不常用的马车。”
    “是。”
    华灯初上。
    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摊贩也准备收摊回家。
    一顶藏青色软轿快速往流辉巷行去。
    吕亚奎下了轿子就让人在宵禁前一刻再来。
    侧门门房已经被打过招呼，见到吕亚奎直接开了门领他进去。
    此刻齐威正好用了饭。
    书房里，他正在看刘知进给他拿来的册子。
    上面是吕亚奎这么多年收了刘知进多少银子，多少礼品，数目之多，都快赶上他这个尚书了。
    “大人。”
    吕亚奎一进房间就跪下。
    吕府的管家不敢直视，直接关上门，自己在外面候着。
    齐威拿着书，根本不看吕亚奎。
    “大人，下官实在没有办法啊。那刘婧就是个骄横跋扈的，平常她骄横一点没关系，可现在咱们不是正在紧要关头么，刘知进威胁下官，刘婧救不出来，他就不尽心办事。胡侠那个人，又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下官想以绝后患，才出此下策啊。”
    刘婧疯了，以后也不会闯出祸事来，不然三天两头进大牢，他们哪里有那么心力去管她？
    并且刘知进再伤心，可为了这个疯女儿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只能今尽心竭力办事。
    这些道理齐威不是不懂。
    只是吕亚奎也太狠了。
    “他孝敬你这么多年银子，你直接逼疯他的女儿，你觉得他还会尽心办事吗？”齐威冷冷道。
    把人逼到份上，就只会反抗。
    刘知进可不是小商户，他咬一口，那是要缺胳膊断腿的。
    兵部在当今圣上眼中，是三省六部里最干净最简单的一个部。
    若是知道他齐威和魏天禹早早勾结在一起，他这个尚书就做到头了。
    齐威道：“他已经明确告诉我，知道是你在背后搞鬼，你说，你没有一个交代，他会给朝廷办事，给二皇子办事吗？”
    即使才初夏，吕亚奎的后背已经湿了一层。
    现在，他和刘知进闹成这样，齐威只能选一个保。
    兵部侍郎，下面多少人都瞧着这个位置，就算是他吕亚奎现在死了，明天就会有人上书合适的兵部侍郎人选。
    刘知进不一样。
    他是大陈最大的马商。
    这些年也是他们兵部一手促成的。
    没有了刘知进，今年的种马，还真找不到能立马接手的商户。
    吕亚奎咽了咽口水，说出他已经背了许久的说辞。
    “大人，刘知进如今这样，以后他若是想给他女儿谋个好前程，比如给殿下为妾，给大人您……纳妾，我们当如何，他只是一个商人，这么多年，他第一马商是我们兵部把他抬起来的，他忘了自己分寸，多次威胁，难不成我们这些朝廷命官是为了他一个商人卖命吗？”
    这席话倒是说中了一点点齐威的心坎上。
    他一个尚书，被一个下贱的商户威胁，说出去能让人笑出大牙。
    今日刘知进能拿出贿赂吕亚奎的册子，明日就拿得出他的，后日就拿得出殿下的。
    这样的人，是个心腹大患。
    原先是打算等殿下登基后，才把这些不干净的事给抹净。
    现在刘知进自己撞来……
    “殿下是想用刘家来捆绑蓝戈的，你说蓝戈现在怎么办？”
    刘婧疯了，婚事铁定是不成了。
    吕亚奎听齐威语气缓和，心知事情已经有了转机，他缓缓呼了一口气。
    “下官以为，咱们兵部员外郎的女儿也不错，知书达理，又是出身官宦之家，蓝戈说不定直接点头答应了。”
    齐威没说话。
    他有私心。
    蓝戈，他了解过，是个难得的人才。
    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齐家的女儿也得有个好归宿。
    不过这事还远得很。
    他按下心中所想，道：“那你来求我做什么？刘知进知道是你，有什么证据，你自己处理了就行。”
    这话几乎就是同意吕亚奎处理掉刘知进了。
    “不过新的马商，你要尽快找到，这是殿下的大事，不能耽误。”
    吕亚奎喜从心来，“是，下官三日内就会找到合适的马商。”
    “去吧。”
    出了齐府，一阵夜风吹过，吕亚奎打了个哆嗦，他后背的衣裳已经全部湿了。
    后背发冷，他快速坐上轿子回了吕府。
    *
    翌日。
    吕亚奎还是等在皇城门口。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86节

    他在等温然。
    他想知道刘婧还有没有好的可能。
    车夫说温然下车，他睁开眼整理了下衣襟，缓步下了车。
    “温医官，真是早啊，太后娘娘喜欢温医官不是没有道理。”
    “没有吕大人早。吕大人这是，关心刘大姑娘的病情？”
    吕亚奎叹了口气，“是啊，刘家侄女现在病情如何，可否治愈？不知道温医官用了什么治疗的法子。”
    眼前的少女眼眸清澈，冷清的神情中出现了一丝惋惜。
    吕亚奎心中有一个激动的猜测。
    “很难治愈了，我向刘员外建议，送刘大姑娘去城外的庵堂，清净养病，以后刘大姑娘说不定能好起来。”
    吕亚奎死命压住嘴角，“哎，真是太遗憾了。我那个刘家侄女还没成婚呢。去庵堂，真的能好起来吗？”
    “看刘大姑娘自己的造化。”
    造化如何，还不是他说了算。
    “吕大人，我得赶紧去医官署点卯了。”
    “哦哦，温医官，自便。”
    吕亚奎站直了身体。
    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已经在脑中形成。
    第312章 让你二姐姐嫁给章家大房嫡子如何？
    温然还没到医官署就被喜福拦着带去了益德宫。
    高冉刚醒肚子就疼了起来。
    这是魏天禹第一个孩子，高冉害怕得不得了，喜福和一众宫人也战战兢兢。
    喜福这才亲自来请温然。
    高冉的胎象一直不错，今早疼起来也是有人作祟。
    温然想，是魏天禹做的还是太后做的。
    寝殿里，高冉躺在床上，微微蹙着眉，不见特别不舒服，但脸上还是不甚耐烦，见到温然来，因为没什么反应。
    温然匆匆行礼就给高冉把脉。
    又问道：“皇子妃昨日吃了什么，细细说来。”
    大宫女在一旁说道：“皇子妃昨日早上就用的粳米粥、肉包子、两个蒸饺，巳时用了一小把樱桃，中午用了两块红烧肉，小碗粥，小碗鸡汤和几块鸡肉，加上一点清水豆腐，油焖春笋，酿茄子，下午皇子妃吃了一碟子栗子糕，皇子妃吃得撑了，晚上就用了些白粥配酸黄瓜，再加上中午剩的酿茄子和春笋，还有狮子头。”
    “栗子糕用完了？”
    “用完了。”
    栗子用多了会积食。
    高冉用了一碟子，也没有人劝两句。
    栗子糕？
    她记得魏天禹就喜欢栗子糕。
    “皇子妃腹痛不是因为胎像不好，只是因为积食了。昨日食多而杂，栗子糕用得过多，皇子妃以后不要用这么多东西了，积食难受，胎儿也会难受。”
    高冉脸上有些不忿，她是皇子妃，她多吃点还不是为了腹中胎儿。
    温然说得她好像一个贪吃鬼，嘴馋才吃那么多的。
    她冷声道：“知道了，温医官开服药吧。”
    温然轻声叹口气。
    祸从口出病从口入。
    高冉再这样，她也救不了。
    其实她也能感受到高冉细微的变化，魏天禹解禁，她就没那么平和了。
    知道自己怀孕，那更是和未出嫁的时候差不多，盛气凌人。
    要不是高冉想要温然保胎，态度只会更差。
    到了外间，温然蓦地看到刚才进来忽视掉的食盒。
    “这食盒好生精致。”她随口道。
    “就是用来装栗子糕的，昨日喜公公说殿下不用，皇子妃这才吃的。温医官，您先写方子，我去端早膳，皇子妃还没用早膳呢。”
    温然点头，再看了一眼食盒，她便拿笔写方子了。
    一般食盒上面都是花鸟鱼虫，这个食盒上面雕的是鸳鸯，十分与众不同。
    温然记得很清楚。
    这是齐蕊往宫里送东西专用的食盒。
    宫女把早膳端了进去，很快传来了骂声。
    “贱人，是想烫死我不成，这粥这么烫怎么喝！”
    高冉压抑许久的脾气暴露出来了。
    现在她以为自己怀的是个皇上第一个皇孙，身份自然是水涨船高的。
    温然看了看那刻着鸳鸯的食盒。
    胎儿金尊玉贵没有错。
    可更招人恨啊。
    她还想让高冉小心些的，可看到满手热粥的小宫女，便不想再说。
    “皇子妃的方子已经写好了。”温然叫住那个小宫女，“泡在冷水一刻钟能防止烫伤皮里的肉。”
    说完就让云霜推她出去。
    看到台阶，温然叹了口气，她这个腿应该好起来了。
    不然每次出入宫廷，云霜太累了。
    回了医官署，书案上依然有蜜饯，除了蜜饯，还有糕点。
    云霜看了伸手把几样东西包起来，“姑娘，婢子把东西还给霍医官。”
    温然点头。
    云霜刚走过去，霍子俊就已经红透了脸，结结巴巴道：“你，你不喜欢？”
    “我喜欢。不过姑娘说，不能随随便便吃别人的东西，霍医官我知道你是看我们可怜，可是我家姑娘一点都不可怜，这些还给你，还有这个，是我家姑娘让我给你的，就当是还昨日的情。霍医官也尝尝我们买的蜜饯好不好吃。”
    云霜说完就走。
    霍子俊站起身想说什么。
    他想说，他喜欢云霜。
    他想把云霜要过来。
    可一转眼就看到埋头写东西的温医官，他怕得说不出口。
    温然写下高冉的脉案，和方子。
    想了想还是要进宫向太后禀报。
    她去找赖春雨说了一声就走了。
    章词看到后，哼了一声，去慈安宫，温然比他还去得勤快。
    想罢他又叹了口气。
    他之前病重，喝的药里面有毒，府里的下人都被打过一遍，也不知道是谁要害他。
    来医官署上值，听说那段时间是周固替代他去慈安宫，他这才想明白，是周固害他。
    要不然怎么周固一死他的药就没有问题了。
    如今自己身子虚了，太后也嫌弃了。
    他原以为是哪个男医官会得到青睐，结果居然是温然那个黄毛丫头。
    一想到那丫头针法，他嘴角慢慢勾起，那针法他势必要抢到手。
    *
    温然把高冉的脉象以及栗子糕说了。
    荣芳正在给太后按摩肩颈。
    “下官看那个食盒不是宫里常用的，上面居然是鸳鸯图案，说不得是宫外哪个送来的，太后可以详查。”
    太后根本不想为了小小栗子糕动干戈。
    她眯着眼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温然便没再说了。
    “下官昨天听说二皇子曾经与齐家姑娘有过一起读书的情谊，此话可真？”
    太后慢悠悠说道：“小时候天禹挑伴读，齐家送来了一个，没想到却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齐家那个姑娘雪玉可爱，淑贵妃就做主让那小姑娘经常来宫里玩儿，两人小时候是要好的玩伴。”
    说完太后慢慢睁开眼，“温然，你是说，天禹和齐家姑娘有来往？”
    “也不知道下官说得对不对，不过太后您办个宴会让名门贵女进宫一趟还不简单。”
    若魏天禹真有一个来往的女子，那或许能利用那个女子对魏天禹造成威胁和伤害。
    太后看着温然笑道：“想法不错，哀家宫里正好有几朵牡丹开了，荣芳你就请这些世家大族的姑娘们来赏赏花儿，就当是给哀家解闷儿了，宫里年轻的皇子公主们也记得一起叫来。”
    最主要的是把高冉给叫来。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87节

    荣芳福了福身，“是。”
    “我听说你姐姐在开香铺？”
    温然不知道为什么太后对温瑶感兴趣了。
    “是，下官二姐姐温瑶对做生意颇有天赋，济世堂和香铺都是她在打理。”
    “你觉得让你二姐姐嫁给章家大房嫡子如何？”
    “章家？”
    “就是医官署章词家，他大哥家有一个年满十八的哥儿，是个嫡子，也不算辱没你二姐姐。”
    第313章 让温医官给三公主诊治
    温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笑道：“太后，下官二姐姐婚事自然是大伯父大伯母做主。”
    太后目光沉了沉，嘴角的笑意好似淡了些。
    温然仿佛没有发觉继续说道：“不过有太后做主，下官那个大伯父大伯母高兴得要烧香。”
    太后脸色缓和，“那哀家就给你二姐姐做这个主吧。荣芳，你去章家说一声，挑个吉日纳采吧。”
    温瑶只是一个小商户的庶女，根本用不着下懿旨。
    温然回去把意思一说，量那个庶女也不敢不同意。
    再说，一个小地方的商户庶女，居然能嫁到京都官宦家庭，这门亲事再好不过，那个庶女家都该烧高香了。
    太后转头看着温然笑道：“就知道你懂事 。”
    她知道温然和这个二姐姐感情好，温然办事得力，她不想让温然因为这个不开心，当不好差。
    温然笑了笑，真是显得十分懂事。
    出了慈安宫，温然的脸冷淡了下来。
    “你等会儿出了宫把这个消息带回家，让蓝戈告诉何五公子，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他们自己决定。”
    云霜低低应了声是。
    于是下午云霜就出宫了。
    原本静谧的大堂，忽然嘈杂起来。
    温然抬头看了一眼。
    是魏天芙。
    “本公主不舒服，找个医官过来看看。”
    她没有点名要哪个，赖春雨准备让章词给魏天芙看，毕竟太后专用的医官，魏天芙不敢说什么。
    还没等他开口，魏天芙身边的小宫女开口道：“公主后背长了疹子，或许不是疹子，奇痒无比不能安睡，婢子们不会看，又怕公主挠破了，医令大人可得好好找个医官。”
    医官署里大都是男医官。
    小宫女的这番话不就是在点名要温然么。
    童良对温然投去不屑的一眼，自以为巴结了太后，就能抢他们所有人差事？
    赖春雨无法，只能说道：“那就让温医官给三公主诊治吧。”
    魏天芙似笑非笑似讥非讥地看着温然。
    医官署医令发话了，温然只能遵从。
    她自己推行着轮椅出来，赖春雨一个眼神就有医工出来帮忙推轮椅。
    医官署是有诊治的空房间的，原本就是为了一些过来看诊的宫女太监所设的。
    魏天芙看着极其简陋的房间皱了皱鼻子。
    不过温然没有帮手，这可是天赐的机会。
    这一会，她要这个瘫子好看。
    “请公主宽衣。”
    “这种房间，本公主怎么宽衣？”
    “公主不想医治就算了，你们去告诉医令，三公主不配合，我治不了。”
    温然说完，其中一个医工就要离开，魏天芙立刻叫住。
    “等下！”她瞪着温然，“本公主可没有不配合，只是这个房间的太简单了，也没有精致的屏风，本公主心绪不佳，不想脱，你就这样诊治吧。”
    “公主后背没有疹子吧？”
    温然话音刚落，魏天芙的脸色就僵了僵。
    她目光一凛，“你敢质疑本公主？”
    “不敢。”
    温然淡淡道：“下官看不到公主后背上的疹子，无法开药方。或者下官陪同公主回公主的寝殿为公主诊脉？”
    魏天芙脸色变了变，显然在思考。
    温然嘴角若有似无地勾着，她要让魏天芙觉得自己不怕去皇宫，更不怕去魏天芙的寝殿，甚至还有点期待，好像她才是那个想要害人的那个。
    良久，魏天芙才说道：“算了，就这里吧。”
    温然闪过一瞬遗憾，旋即又和顺点点头，“那就请公主宽衣。你们两出去。”
    两个医工闻言就出去了。
    温然看到魏天芙面上一阵窃喜。
    她走到屏风后面宽衣，一个宫女在外面守着，一个宫女在里面伺候。
    魏天芙后背洁白无瑕，只有一个小红点。
    不是疹子。
    就是一个面疮。
    什么奇痒无比不能安睡，魏天芙就是想借这个来生事？
    温然笑了笑，拿出针包，“公主这个面疮不是很严重，医官署有涂抹的膏药，涂上几日就好了。”
    “呵，本公主因为这个吃不下睡着，你居然说不严重，本公主看你是故意不治，大胆医官温然，想谋害本公主！”
    “公主莫急，公主吃不下睡不着不是因为这个面疮，而是因为公主这脊柱。”
    魏天芙猛地扭头，“什么？”
    温然柔声道：“我看公主这脊柱有些向左弯曲，脊柱长期弯曲，腰肌背肌被压迫，会出现腰痛背痛，按压时会更痛。”
    温然伸手在穴位上按压了下，魏天芙失声大叫。
    “莺儿，你快看看本公主的脊柱是不是弯了？”
    小宫女上前看了看白皙光洁的后背，她面露难色，她说话能作准？
    “公主，医官才能一眼看出，这个小丫头不通医理，哪里能看得出。”温然出言道，她拿手指从魏天芙脖颈下的慢慢往下滑，“公主，感受到了吗，下官随着您的脊柱滑，是一个歪的线？”
    魏天芙还没说话，小宫女率先开口，“公主，是……是歪的。”
    温然柔声继续说道：“这病情如果严重了，会导致您下肢麻木、僵硬、颤抖，进而使上肢麻木、握力减弱，久而久之会瘫痪，或许是下半身瘫痪，又或许是左右侧瘫痪。”
    魏天芙声音轻颤，“你是不是在哄骗了？”
    温然叹了口气，“公主不信，就让其他医官来瞧瞧。”
    男女有别，尊卑有别。
    对方就是个白花胡子的老头，也不可能真的给魏天芙看背。
    何况魏天芙已经被赐婚。
    礼部把成亲的日子都拟好了。
    魏天芙敢在这种时候让外男看后背？
    温然清亮亮的眸子浮上笑意，“公主，不若下官去请医令大人来看看，或许是下官看错了呢。”
    “不许！”魏天芙急道。
    温然不疾不徐道：“下官在京都为不少人看过诊，也会有一时失手的时候。”
    长宁郡主，何彦钧，时疫，快死了的章词……
    温然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魏天芙整个身子都开始抖了。
    她才不要变成瘫子。
    她要是变成瘫子，承恩侯府会拿她当回事吗，或许暗地里磋磨她呢。
    母妃被父皇厌弃了，太后也不喜欢她，二哥……二哥忙的都是大事……
    温然看着抖如筛糠的魏天芙，眼中浮现几分讥诮。
    第314章 刘文英的妻女进京
    “温医官，您说我家公主该怎么治疗啊？”莺儿在一旁着急问道。
    一般情况下公主的贴身侍婢都是会陪嫁的。
    魏天芙以后的处境，关系到她们自己的日子。
    温然好声气解释道：“公主以后端正坐姿，多锻炼身子，双手扩开每日三十下，左右侧弯每日三十下，每日再原地跳五百下，脊柱会恢复如常。”
    魏天芙惊呼，“五百下？”
    她从寝殿走到这医官署都累死了，每天跳五百下，岂不是去了半条命！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88节

    温然面不红气不喘，“是。公主不想治好，不跳也罢。大不了就是坐坐轮椅，没什么的。”
    魏天芙没说话。
    谁会想当个瘫子啊。
    温然缓缓吸了一口气，看着沉默不语的魏天芙，心情有些不错。
    温然笑着转头看莺儿，“还不给公主穿好衣服。还有，公主您现在姿势刚好就会脊柱弯曲。”
    魏天芙立马端直身体。
    为了让魏天芙更确信，她继续道：“公主若长期像刚才那样，真的会瘫痪的，公主不信可以去问其他医官。”
    魏天芙闻言心里慌得不行。
    对于怎么让温然丢脸认错受罚的事情已经抛之脑后了。
    等宫女伺候魏天芙穿好衣服，温然自己推着轮椅出去了。
    医工把她推回大堂。
    童良看温然嘴角带笑，讥讽道：“得了三公主的赏赐就这般得意，小心乐极生悲。”
    温然柔声道：“谢童医官关心了，下官给三公主指针纯粹是因为公主病在后背，这只能是下官去看。”
    她声音温柔舒缓，让人不自觉地以为她姿态谦卑低下。
    童良心里舒服了些，“你知道就好，别以为……”
    温然叹了口气，“哎，皇宫里的妃嫔若是腿疼了胸口痛了，那也只能是下官去医治了，这么多妃嫔，真希望医官署多几个女医官。”
    “你、你个黄毛丫头，看你能轻狂几时！”
    温然笑了，一双桃花眼更好看了，“童医官比我大二十多岁，怕是等不到了。”
    “你、你你你你……”
    霍子俊立刻上前搀扶童良，“童医官，您先坐，顺口气，慢慢想怎么答复温医官。”
    答复？？
    这个丫头咒自己死得快，他还要答复？
    而且，怎么能用答复这种词！
    童良此刻惊愕的表情就像是那张大嘴呼吸的鱼。
    ‘噗嗤’一声温然笑出声，十四五岁的少女笑起来明媚得很，可童良只觉得刺眼。
    温然慢慢推着自己回了书案。
    那咕噜噜的轮子声音，让童良心里更烦闷了。
    温然感受到后背有一股强烈的视线。
    她觉得这不是童良那个老头的。
    她回头，正好与章词对上。
    二姐姐的婚事，是这个老头搞出来的吧。
    温然收回目光，转进书案，开始书写刚才魏天芙的脉案。
    【三公主体虚柔弱，精力不足，容易疲劳，畏寒肢冷……气虚、血虚……每日跳五百下……】
    写好后她合上了册子。
    这可是会传到淑贵妃或者太后那里去的。
    说不定哪天皇上也会看两眼。
    她帮三公主锻炼身子，应该被嘉奖吧。
    到了下值的时候，童良第一个走，比温然还快。
    霍子俊走到温然身边，“今日云霜姑娘不在，我来推温医官。”
    温然没拒绝。
    有人推，她才省力呢。
    走到无人之地，温然才问道：“霍医官看上我那个丫头了？”
    霍子俊的脸蹭地一下红了，点点头，忽然想起温然是坐在轮椅上，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低低嗯了一声。
    霍子俊这反应，明显对情爱一事还没有那么熟练。
    “你娶妻了吗？”
    “自然是没有的。”
    “那你家给你定了哪位姑娘没？”
    霍子俊慢慢道：“武库署令宁家三房的嫡长女。”
    温然的声音毫无波澜，“既然如此，霍医官是想纳我那个丫鬟为妾？”
    霍子俊又一次摇头，随后立马说道：“怎会，我……我喜欢云霜姑娘。”
    他眼前浮现那个圆脸圆眼睛的姑娘，她吃东西的时候是那么可爱，说话做事也是欢欢喜喜的。
    “我还没想过这些事……我娘说，她自会操心好我的后宅，让我好好当差就行。”
    “那霍医官就好好想想，回去也问一问大娘子，可允许你娶云霜为妻。”
    “妻？”
    “当然，云霜是我的丫鬟，我自是要为她打算一番的，据我所知，霍医官是嫡子，霍医官想一想，你父亲待你那些姨娘如何，你母亲对那些姨娘如何，家中嫡子女对那些姨娘又是如何？”
    姨娘就是仆。
    他是主子，他虽然对姨娘都很尊重，可是家里长辈，嫡姐嫡兄对他们都十分轻慢。
    霍子俊沉默了。
    阳光渐渐失去温暖，宫墙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路上只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出了宫门，温然道：“多谢霍医官一路推行，我家马车已经在等了，告辞。”
    霍子俊看着云霜把温然背上车。
    她脸上带着笑，又在和温然说话，高高兴兴的，好似没有烦恼。
    她上了马车，对自己笑了笑，帘子就放下了。
    马车慢慢前行，他就站在那里目送。
    等到有人叫他，他才回神。
    小时候家里因为兄弟姐妹太多，总是吵吵闹闹。
    母亲的呵斥，父亲的责怪，姨娘做小伏低，庶弟庶妹小心翼翼，嫡姐嫡兄高傲不耐，他，不言不语。
    母亲说他从小就省心。
    说庶弟狼子野心，说庶妹心机深沉。
    庶弟庶妹好像很少笑，姨娘们的笑也不是真心的。
    他喜欢云霜，喜欢她真挚的笑。
    他要回去告诉母亲，他要娶云霜为妻。
    他希望他的小家是欢声笑语的。
    *
    温然对霍子俊想法一点都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云霜心思单纯，霍家人口复杂，嫡庶三房，霍子俊这一房又有七八个兄弟姐妹，云霜嫁过去就会被婆母妯娌欺负，她可舍不得。
    后面她忙着刘家的事情，也没再去管。
    过了五日，蓝戈带来了消息，吕亚奎的人带着刘文英的妻女进京了。
    第315章 何五郎绝食
    刘文英的妻女一进京就去京都府尹敲鼓告状。
    那状纸写了满满五页纸。
    刘知进那会儿刚好联系了京郊的万寿庵，知道这个消息后，他立马让忠仆带着人回湖州去。
    不仅仅是刘婧，还有剩下的儿女。
    刘知进早年发迹，在湖州买了一个大庄园，靠那个庄子家中子女也能衣食无忧。
    他阴沉着一张脸走到书房，搬开小憩用的竹榻，靠里面一块地砖被他轻松翘起。
    他取出里面的匣子。
    里面这么多年的账本，足足五本。
    都是与各路官员来往的记录。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最近几笔就是和齐威吕亚奎来往的记录。
    “他们就想这样摆脱于我，不可能！”
    刘知进拿起账本开始摘抄账本。
    他要让二皇子亲自保他！
    *
    温然上门复诊的时候，刘知进也好好招待了一番。
    “刘大姑娘已经走了？敢问是哪个庵堂？不是我多心，只是那庵堂若是个热闹的，也不利于大姑娘的病情。”
    “温医师放心，是清净地。”
    刘知进这样说，温然也不能继续问下去。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89节

    “既如此，我就告辞了。”
    话音刚落，管家就跑了进来，神情慌张，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老爷，京都府尹来人了。”
    后面跟着京都府尹的捕头和衙役。
    “刘毛氏状告刘员外杀人夺产，请刘员外跟我们到府尹衙门，府尹大人要问话。”
    刘知进就这样被带走。
    刘知进不是没进过衙门，只是这一次，他把儿女都送回老家，管家也如临大敌，傻子都看出这里面有猫腻。
    刘家顿时乱成一锅粥。
    小妾们都瑟瑟发抖，下人们更是窃窃私语害怕被拉去杀头。
    *
    魏天芙大喘着气，额头上全是汗，里衣湿透黏在背上十分难受。
    莺儿给她打扇子。
    那慢悠悠的样子让魏天芙气不打一处来，“你吃没饭啊！扇快点！”
    胸膛起伏不已，魏天芙拿着帕子擦了擦汗。
    “还有多少下？”
    “还……还有三百下。”
    魏天芙闭着眼想哭。
    温然那个贱人，不是说她自己针法了得吗，居然不施针救自己。
    每天五百下，这是要累死自己啊。
    前几天她也跳了，腿酸得不行。
    现在腿都在发抖，她如何跳完剩余的三百下。
    魏天芙扁着嘴，眼睛不争气地浸润了泪水。
    “公主，这是小印子送来的，说是外面有人孝敬公主的，您看看。”
    魏天芙有气无力地拿起托盘里的盒子。
    里面打开，是一根红宝石簪子，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魏天芙这才笑了。
    她比不得魏天星受宠，所以她的首饰都是中规中矩的，没有这样光彩夺目的。
    “谁送来的你可知道？”
    “小印子说，那人是马商，想托您在二皇子那里带句话。”
    这不是小事一桩。
    魏天芙抬着下巴，倨傲地问：“什么话？”
    “他家马儿多得很，朝廷能不能从他那里采买，他有几本册子详细记录了马儿的血统和喂养过程。”
    “就这样？”
    小宫女重重点头，“就是这样。”
    魏天芙动了动酸软的腿，“等会儿你就去益德宫，把话带给喜福。”
    “是。”
    “公主，还有三百个……”
    因为得了一支红宝石簪子的魏天芙听到这话，犹如霜打的茄子，顿时蔫儿了下来。
    一想到温然坐轮椅的样子，魏天芙还是撑着站起来。
    “好好数，少数了一个，你就饿一天。”
    莺儿点头如捣蒜，“是。一、二、……”
    *
    医官署里，温然正在看医官署存放的医书。
    这也是她进医官署其中一个理由。
    师父的医术很好，毋庸置疑。
    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医官署每朝每代都有，里面肯定有外面没有的孤本医书。
    她每日就看书打发时间。
    翠屏站在一旁伺候着。
    此时一个长脸医工走了过来，“温医官，卢国公府世子希望您过去把把脉。”
    温然放下书，“就来。”
    她走出的时候，童良又是不大不小地哼了一声，说了一句“关系户”。
    不远处的霍子俊老神在在，不搭理童良。
    童良自觉没趣就没说了。
    何申智背着手站在廊下，身长如玉，绯红色的官袍也遮掩不住何家男儿的风姿。
    “世子。”
    何申智点点头，“找个地方吧。”
    医工很快带他们去了清净的房间。
    “下去吧。”
    何申智一句话，医工就退出去了。
    温然知道，何申牧出事了。
    果然。
    何申智一开口就是何申牧的事。
    “五郎为了温二姑娘以绝食对抗家父家母，若不让他娶温二姑娘为妻，他就自请分家，把他自己分出去。温五姑娘对何家有大恩，家父家母也曾想过撮合你和五郎，可没想到五郎居然和温二姑娘往来颇多，铁了心为了二姑娘和家中父母反目！此为忤逆，大不孝！”
    说到这里何申智叹了一口气，眼睑下方淡淡的阴影，显得眼里的阴鸷多了两分。
    “温二姑娘能打理两家铺子，想来聪慧，心智也定非常人所能比，望五姑娘回去劝劝，我们卢国公府门第不高，也没想过通过姻亲的手段得到什么助力，可也容不下心机深沉的女子。她若实在想进何家的门，等五郎娶妻之后，就纳她进府。”
    何申智没明说，温然也知道何家人以为二姐姐故意勾引何申牧，想攀上何家。
    温然也明白温瑶的身份与卢国公府差太多。
    可她二姐姐才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人！
    何五和二姐姐来往多，是何五自己主动的。
    她温然的姐姐，怎么可能给人做妾！
    整理了下思绪，温然笑道：“世子，二姐姐自知身份低，从未想过高攀卢国公府，只是何五公子紧追不舍，我二姐姐才和他多了些来往。”
    何申智脸色不是太好。
    何申牧跪在祠堂也是这样说的。
    可京都里的小姑娘多的是，怎么以前没见他使劲往哪个姑娘面前凑。
    “我二姐姐这个人，看着是柔弱了些，可是性子也倔。想着她姨娘辛苦一辈子，在当家主母面前头都抬不起，她发誓就算是一辈子不嫁，也不会为人妾室。今日世子这番话，我会如实转达。至于何五公子……那是何家的事，不关我们温家的事，更不关我二姐姐的事，她每日打理两个铺子忙得很，没闲心理会的。”
    何申智冷着一张脸看着温然。
    “温五姑娘，你治好了嘉儿、钧哥儿，何家上下都是感激的，你就这样把你和温二姑娘置身事外，是不是太冷漠了点，五郎已经五日跪在祠堂不吃不喝了，你居然说不关你们的事？”
    初夏的风干燥温暖，外面庭院里的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不得平静。
    第316章 刘家，一个不留
    温然叹了口气。
    她柔声说道：“世子您来告诉我，让我二姐姐嫁到何家为妾，难道就不冷漠？我二姐姐并非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她的愿望很简单，开铺子赚钱，然后接她姨娘养老，再也不回青州那个温家去。
    她和何五公子的事，我知道得并不清楚。何五公子这几日滴水未进，想必今晚就会撑不住，世子还是回去劝劝五公子吧，让他打消念头就可以了。”
    原本何家出了任何事就找不到她温家。
    何五郎就是死了，也跟他们没关系。
    二姐姐又没有唆使何五郎绝食相逼。
    何申智气道：“他若是那么好劝，就好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跪也跪了，母亲都气病了他还是不松口。”
    父亲更是威胁他断绝关系，他居然欣然接受，说断绝关系就能和那个低贱的女子在一起了。
    何申智面若冰霜，他不是来和温然谈判的，是来下最后通牒的。
    若她们还执如此，就怪不得他们卢国公府的手段了。
    “世子，若您非要拿身份权势压人，何五公子和我二姐姐都是宁为玉碎的人，到时候场面只会更难看。您知道的，我们温家没什么权势，只有性命一条，就看谁比谁豁得出去。”
    若是何家派人去青州，找温培庄氏答应温瑶入何家为妾，温培只怕会高兴得跳起来。
    温然想告诉何申智，不要做出无法挽留的事。
    温瑶死了，何五跟着殉情，他们何家损失的不仅仅是一个嫡子，还有以权压人逼死良家姑娘造成的名声损失。
    卢国公府就是再位高权重，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何申智骨碌碌瞪着眼，气得说不出话。
    早在温然第一次到何家的时候，他就见识了温然一张利嘴。
    既无话可说，何申智只能甩了甩衣袖走了。
    翠屏在一旁道：“姑娘，这样就得罪了世子，以后二姑娘嫁进去会不会被他们为难啊。”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90节

    温然可没有翠屏那么乐观，“二姐姐嫁给何五公子，不一定是嫁到何家。”
    翠屏疑惑地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世子不是说了么，何五公子想分家，他自己分出去。如果再严重点，就是族里除名了。以后他和卢国公府就没有半点关系了。”
    翠屏张大了嘴，“何五公子敢这样做？”
    温然没说话，上辈子的何申牧可就闹过一出除名。
    只是那个姑娘稳不住，这才没除名。
    二姐姐是不可能为妾的。
    说不定，最后何申牧真的会被逐出族。
    真这样，她和卢国公府也就没有半点情义了。
    “回去吧。”
    和二姐姐的终身幸福来说，卢国公府的那点交情，不算什么。
    她温然舍得起。
    下了值，温然把消息给温瑶说了，温瑶的泪水滚滚而下，“他，他怎么就这么傻，为了我……不值得。”
    温然按住温瑶的手，“二姐姐，何五的身份高贵，可你也不差。你心地善良又聪慧独立，长得也漂亮，你值得！你的值得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也值得别人的付出。这件事你就别管了，若何五公子脱了族，你就不能辜负他，你要和何五公子好好在一起。”
    她不希望何五辜负温瑶一片痴心，也不希望温瑶是个负心女。
    温瑶哭得难以自抑。
    在青州，祖母不喜，父亲母亲不喜，姐妹也欺负她，就连姨娘也只是觉得她嫁个老实人就够了。
    温然，是第一个人这样认可她的。
    “五妹妹，若何五不敌家中父母相比，我定不会扑上去求着做妾！”
    温然笑了笑，对了，这就是了。
    古言，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女子更不能沉溺情爱中。
    人生美好的事情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也有很多。
    一个男人，算什么。
    温然看温瑶的心绪平和了许多就去了影栖阁。
    这件事还是要让二老知道的。
    从影栖阁回映月堂，温然有些累了。
    翠屏推开门，她就看到坐在那里的蓝戈。
    他还是一身玄色袍子，暖黄的烛光静静地铺在他的脸上，刚毅的面庞柔和了下来，英挺眉眼如玉雕般，带着一丝俊美。
    温然勾了勾唇。
    “如何？”她轻声问道，语气里有她意识不到的亲昵。
    “刘知进被收押，想来今日或明日就会自裁狱中了。”蓝戈为她斟茶，动作自如地好似做过几百次。
    翠屏和云霜对视一眼，轻轻关上门就下去了。
    “不过，刘知进没那么蠢，他会留后手。”蓝戈继续说道，“我已经找人盯着刘家所有人了，下午有人拿了东西找小太监带去宫里了。”
    “给魏天禹的。”温然肯定道，“他会暴跳如雷。”
    *
    ‘啪’——
    魏天禹踢翻了凳子。
    “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跟我说？齐威是个傻的吗，这种时候出这么大的篓子，刘知进死不足惜，可今年采买的马商谁来？刘知进手里的账本又在哪里？”
    魏天禹胸膛剧烈起伏，他重重地闭了闭眼。
    喜福站在一旁战战兢兢不说话。
    他还没见殿下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再睁开，魏天禹眼里尽是阴狠。
    “刘家，一个不留。”
    喜福怔了怔，“回湖州的……”
    “一并杀了。”
    喜福胸口怦怦跳，这是第一次殿下灭人满门啊。
    “刘家，让贾焱带人去查封搜查，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那账本。”
    “京中和刘家有来往的人，全部监视好，若有人献上册子，就赏银万两，再赏官职！若有人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统统杀、无、赦！”
    喜福惊魂不定地出去了。
    刚出去就撞到高冉，“皇、皇子妃，您什么时候来的？”
    第317章 我就当我没生这个儿子！
    喜福整个人从脚到头一片冰凉，心里犹如擂鼓般砰砰作响。
    如果皇子妃听到什么，只怕很快就会意外身亡了。
    高冉捂嘴噗嗤笑了，“喜福，你做什么这么紧张，是不是殿下说你了？差事没办好，殿下一时气恼也是有的，可你也是殿下身边的老人了，殿下离不开你伺候，你可别多想。”
    喜福的心稍微定了定，挤出干瘪瘪的笑，“皇子妃怎么过来了？这底下人太没规矩，见您来了也不通报一声，让您在这外面站了许久，累着了可怎么得了。”
    他脸上挂着真心实意的担忧，让人很难起疑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他想知道高冉来了多久了，是不是听到了殿下说的话。
    高冉笑道：“我才刚刚来，就见到你出来了，没站多久，不累。我带了一些小厨房熬的鸡汤，想让殿下喝些补补身子，整日看公文，身子还是要顾的。”
    得知了这个答案，喜福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此时守在门口的小太监此刻也回来了，脸白如纸。
    他刚才拉肚子实在忍不住才走的。
    喜福狠狠刮了一眼小太监，“还不开门，让皇子妃进去。”
    小太监战战兢兢请高冉带着宫女进去。
    喜福到底没放心，又找了个小宫女，叮嘱道：“皇子妃肚子里是殿下第一个孩子，尊贵无比，你好好伺候着皇子妃，她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统统记下来，事无巨细地报到我这里来。”
    “是。”
    如此这般，喜福才整理了下衣襟出门了。
    *
    外面的风声变大，树叶哗哗作响，树影也摇晃起来，好似瓦片都都被吹动，让人心忧。
    蓝戈轻声说道：“我已经叫人去刘家守着了，一旦有人往逃生，或者被他们的人拿住，我爹和师父他们就会出手。”
    温然笑道：“精明的商人，总是里外两手账本，刘知进威胁魏天禹的东西，一定还在刘家。除非一把火烧了，烧了屋宇，烧了院子，烧透那些密室隔间，魏天禹才能销毁。”
    上辈子魏天禹可是命人掘地三尺才找到账册的。
    温然说这话，也是提醒蓝戈，让他的人好好找找那些松动的地砖。
    那可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蓝戈意会，笑道：“我会告诉他们的，这一次，一定要拔出萝卜带出泥。”
    刘知进的死，只是个开始。
    温然轻轻点头，“我之前帮忙查的章词，怎么样了？”
    蓝戈收敛了笑，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神变得锐利寒冷。
    片刻后他才凉凉地说道：“他就是想要你身上的针技，这才想出让侄子和温二姑娘成婚的法子。他那个侄子，成日留恋赌坊青楼，家里两个侍妾每日都要挨打，看不见的地方没一块好肉。若二姑娘嫁过去，每日被那个畜生打，你定是要亲自过去医治的，可你也管不到章家去，所以——”
    温然接道：“所以我会让二姐姐提和离，但是这门婚事是太后金口玉言定下的，要和离也得她松口，章词就拿捏这一点逼我交出针技。”
    蓝戈点头，眸子里寒光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意，若是直视，便会发现里面深重的情绪，而非表面上的那样浅浅一层。
    别说现在温瑶不会嫁，就算是嫁了，温然也不会受章词的胁迫。
    温然支着胳膊，眼里出现少见的俏皮之色，“我给他，他敢要吗，他既然这么想要，我明日就给他。”
    蓝戈眼睛弯了弯，他知道温然已经有主意对付章词了。
    *
    卢国公府。
    何申牧已经在祠堂跪了五日了。
    上百座灵牌，上百盏油灯，映得木地板亮堂堂的，就连的地上托盘里的饭菜也泛出油光，那热鸡汤更是黄亮黄亮的。
    只是何申牧那双眼眸死气沉沉的，丝毫没有被饭菜香味所吸引。
    一副就死的模样。
    屈老夫人在门外看着，气得脖子下面的青筋若隐若现。
    任谁一个老母亲听到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就跟家里闹绝食都会伤心欲绝，屈老夫人也不例外。
    “他要死，那就去死好了。从生下他那日，我怕他热了渴了，怕他冻了饿了，劳心挂肚地为他打算，他可好，为了一个女人，绝食！跟自己老娘要死要活，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儿子！”
    “我屈家世代簪缨，何家更是高门贵族，怎么我十月怀胎生下来这样一个东西！我命苦，这十多年的含辛茹苦将他养大，教他读书识字，他就这样回报我，我就当我没生这个儿子！”
    “他死了，灵堂都不用设，祖坟都不让葬，我看他以后有谁为他添上一炷香，又有谁记得他什么名。”
    屈老夫人此刻站在门口哭吼，一众婆子丫鬟也不敢去劝，连忙让人去请康家和世子来。
    屈老夫人哭得伤心极了，那泪跟断了线的珠子往下坠，心里更是疼痛难忍。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91节

    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居然这么不顾念母子情 。
    她是真的难过。
    她了解自己儿子。
    他这是在逼自己。
    那她干脆就不要这个儿子了。
    反正她还有一个大儿子呢！
    “母亲，您这样说，五哥儿也要伤心的。”康嘉急急赶来，身边婆子丫鬟在后面追。
    “他从小就听您的话，读书写字从不曾懈怠，秦楼楚馆从不踏进去一步。您生病，他亲自给您熬药，您说腰疼，他跑遍京都所有医官为您寻药，您怎么能说五哥儿不孝呢。”
    康嘉说起这些，屈老夫人哭得更厉害了。
    她尽心培养的儿子这么好，怎么就为了一个女人，不吃不喝跟家里对抗。
    她想不明白，那个温遥到底哪里好。
    他怎么就是不听呢！
    温遥那个身份做个妾怎么就不行了。
    “嘉儿，你快帮我劝劝五哥儿吧。”屈老夫人实在不忍看到儿子这样下去。
    这已经是第五天晚上了。
    这样下去，会死的。
    真的会死的。
    屈老夫人双眼红肿，死死看着祠堂里的儿子。
    康嘉叹了口气，这母子俩的脾气那是一模一样。
    她怎么劝。
    第318章 刘员外府吗？怎么起火了
    等到何申智和何国公回来，他们也急忙赶到祠堂。
    康嘉向何申智投去求救的眼神，何申智立马站出来。
    “母亲，我今日见了温医官了。”
    “怎么说，温医官懂事，是不是赞成我的决定？”
    何申智摇头，“母亲，若五郎死了，温遥还是会继续过她自己的日子。”
    屈老夫人大喊，“五哥儿，你听见了吗，那个女人，不值得你这么做！她就是看中了咱们家的权势而已，你可别犯糊涂啊。”
    何申智艰涩地开口道：“母亲，温二姑娘……应该不是贪图权势之人。”
    屈老夫人猛地转头，声音尖锐，“大哥儿，你说什么！”
    何申智深吸一口气，“父亲，母亲，五郎是我的弟弟，一母同出的亲弟弟，母亲曾说，我理应爱护弟弟，保护弟弟。所以我想，五郎只要不触及底线，他可以做他任何想做的事。
    娶一个商人庶女而已，这点算什么，我何家的门庭无论什么时候也轮不到后宅妇人来撑。卢国公府的门庭我来撑着就好了，我担得住这责任，也扛得住圣上的威压，五郎，五郎就随心做他自己吧。”
    这是他对弟弟的爱护，是他对母亲的承诺。
    如今他会慢慢实现。
    屈老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她竟反驳不了一句。
    她的泪水滚滚而下。
    感动于大儿子对小儿子一片爱护之心，又感动于大儿子已经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了。
    她的儿子，此刻已经成了参天大树，可以为他们遮挡风雨了。
    何国公走过来，“夫人，大哥儿说得对，我也相信他可以。五哥儿，只要他不杀人放火叛国谋逆，就由着他去吧。你不是说，最近府里的铺子越来越难做了，有那样一个会打理生意的媳妇儿，不正好帮你么。”
    屈老夫人委屈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五哥儿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说出这种话！”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妻贤夫祸少，娶妻不贤毁三代，这样简单的道理他难道不明白吗！
    “母亲，儿子只是想娶一个心爱的女人，怎么就不可以了？你们怎么不了解温遥的品性就说她不会是个好妻子呢？”何申牧跪在祠堂大声问道。
    “母亲，如果您执意不答应，儿子，自请离族，另立家门，婚姻之事儿子自己做主。”
    屈老夫人没想到小儿子昨日说了分家不算，今日还说离族！
    家族除名，以后就算他有功名也不能入仕，因为被家族所弃的人都是大奸大恶不忠不孝的人。
    这样的人，朝廷不会录用。
    屈老夫人死死捏住手里的帕子，要不是身边有婆子扶着，站都站不稳了。
    正当她要回答的时候，祠堂里砰的一声，何申牧已经倒下了。
    “五哥儿！”
    屈老夫人忙不迭地就踏进屋内。
    “快去端温水来，准备的热粥小菜再端来一份。”康嘉对王妈妈说道，“去，请医师来。”
    王妈妈也犯难了，“请哪个医师？”
    原本府里主子一有病痛什么的，都是请温医师。
    可现在，家里老夫人还没答应五公子和温遥的婚事，去请温医师别说温医师肯不肯来，老夫人恐怕就不开心了。
    “当然是然姐儿了，这个时候，正好请她来说一说这件事。”
    王妈妈得了准话跑得飞快。
    虽然已经过了宵禁，可是有卢国公府的牌子，王妈妈顺利到了温宅。
    温然来得很快。
    当然，她也只是看在康嘉的面子上才来走这一遭。
    不然何家今日的态度，她是不愿来的。
    何申牧这几日瘦了一大圈，眼窝都出来了，下巴的胡茬都冒出来了些。
    温然把完脉说道：“五公子就是饿久了渴久了，让他多喝热水，用些清粥，慢慢恢复饮食就好了。”
    康嘉上前柔声说道：“然姐儿，趁此机会，说说五郎和你二姐姐的事吧。”
    温然看了看在一旁的何申智，“我以为世子已经把我的话带到了。”
    何申智其实刚才已经说了一遍了。
    康嘉小声道：“是说纳吉问名的事。”
    温然看了一眼康嘉，康嘉点点头，“我了解婆母，她虽然倔，可是看到五郎倒下那一刻，她就已经服软了，你留下，我们正好说说这件事。我之前问过五郎和你的事，知道他喜欢的是温遥，可我也知道他是打算慢慢让家里接受的，这一次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他突然和家里说要去温宅提亲。”
    康嘉说得诚挚，温然顿时明白，何申牧这个人一点没有把太后主张温遥婚事的事情说出来。
    屈老夫人他们自然就觉得是温遥逼何申牧这样做。
    甚至还以为温遥和何申牧做出了违反礼法的事，不得已要出阁家人。
    温然叹了口气，何申牧这个臭脾气，迟早要吃亏。
    温然无奈道：“郡主，起因是太后想让章家大房求娶二姐姐。”
    她站在烛台下，跳跃的烛火映着脸庞，表情模糊不清。
    “大约是章词看上了我的针技，这才向太后提这个主意。”
    “章词为何要这样做，太后为何会答应？”康嘉满脸疑惑，她印象中的太后慈爱祥和，更不会乱点鸳鸯谱。
    “郡主想想，为何章医官深受太后宠信，真是的是因为章医官医术高超吗？”
    年轻姑娘或许想不到，但是嫁做人妇的康嘉是一点即通。
    和顺长公主死了驸马后，就养了好些幕僚在府上，说是幕僚，其实……就是面首。
    “然姐儿，你先别急着回去，我去和母亲说。”
    屈老夫人虽然态度已经软化，但是让她现在就答应这门婚事，让家里去温宅提亲，那还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康嘉必须从中斡旋。
    还有太后那里，也只能是康嘉去说。
    温然点点头，静静等候。
    等了两刻钟，康嘉才回来。
    她面上带着喜色，看向温然的时候不自觉弯唇。
    温然知道，这件事成了。
    “明儿我就进宫，其他的事，我明天让王妈妈去温宅找温夫子和余大娘子说。”
    婚姻大事，自然是长辈做主。
    温遥父母不在京都，当然是和温境余氏夫妇说。
    最主要的是，他们根本没有把温培庄氏放在眼里。
    他们卢国公府纡尊降贵，温家难道还想拒绝不成？
    骨子的傲慢是不可磨灭的。
    不过温然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个时候。
    温遥和何申牧定下亲，这件事才算有了结果。
    温然是王妈妈笑着送出府的。
    外面狂风大作，风里夹杂着的石粒打的人生疼，一不小心就吹进眼里，让人难受。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92节

    “要打雷下雨了。没想到，今年的雷雨来得这么早。”
    话音刚落，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际。
    “姑娘，您看，那是刘员外府吗？怎么起火了，这风一吹，岂不是连其他房屋也会被烧着？”
    云霜站在车辕上，看得比较远。
    温然也站了出来，顺着云霜手指方向看去，那地方正是火光一片。
    第319章 你很了解魏天禹？
    那火并不是雷电引起的的。
    刘家人死了不可惜，只是周围的百姓就遭受池鱼之殃了。
    初夏的雷声惊得让人心都为之一颤。
    有些街道内的百姓还连夜爬起来补房顶。
    瓢泼大雨顷刻间就洒下来，灯笼瞬间就熄灭了，好在一些人户门前亮着灯笼，阿义快速挥着马鞭。
    到了胡府，阿义已经浑身打湿。
    他连忙跑上台阶。
    砰砰砰——
    或许是雨声太大，门房许久才来开门。
    “隆门坊被雷击中，燃起大火，请胡大人快叫人去救火吧。”
    那个门房好似太困了，听到阿义的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阿义顾不得许多，大声道：“隆门坊火势特别大，已经烧了好几家了，若止不住火势，烧了整条街，死了人，胡大人的官帽可就保不住了。”
    那门房一听到自家老爷的官帽不保，一个激灵就醒了。
    “请留下姓名。”
    “我是济世堂温家的，我家姑娘感谢胡大人上次义正严辞，诊完脉看到了特来告知一声。”
    那门房点点头道了一声谢，关了门就进去找胡侠了。
    豆大的雨点子忽然又小了点，阿义回身驾着马车回温宅了。
    等温然回到温宅，雨势又小了些，不过打在人身上还是能明显感受得到那轻微的重量。
    门房早早就准备了伞和披风。
    等温然回到映月堂，那雨势哗啦啦又打起来，比之前更大。
    “姑娘，你说这大雨能浇灭隆门坊的火吗？”
    “不能。那火势一看就是浇了油的，这雨虽然大，也浇不灭。”
    窗户被吹开，带着湿漉漉的水汽，翠屏立马走过去关好，用栓杆栓好。
    她又去箱笼里找出一身干净里衣出来，正好云霜已经伺候温然脱了衣裳。
    换了衣裳后，云霜道：“姑娘，外面的雨太大了，婢子去和老爷大娘子说二姑娘的事吧。”
    云霜身上湿透了，浑身发着抖，“不用，明个儿我再去和父亲母亲说，这事没那么急。你下去换衣裳，翠屏，叫人煮碗姜汤来，去去寒。”
    云霜福了福身下去了。
    “蓝戈呢？”
    “出去了，他说他要亲自去隆门坊盯着，让姑娘不要等消息了，明日一早他就来给您说。”
    温然点点头，“你明日找常四，让他好好去看看隆门坊的大火，看有没有人受伤，济世堂免费治疗烧伤。”
    这事因他们起，受伤的人，济世堂就无偿治疗。
    “是，明日我一早就去，姑娘，现在我让人抬水进来，您洗个澡再喝姜汤，发发汗，免得明日着凉。”
    温然微微笑着，“知道你心细，去吧。”
    得了温然的夸奖，翠屏怎么都压不住嘴角。
    她素来稳重，此时面对温然也有些不好意思。
    门开了又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雨。
    温然走到床尾，找到里面箱笼里的匣子，里面正是师父赠送的医书。
    这医书里面全部都是针技。
    温然拿了出来。
    里面的内容她已经能倒背如流。
    章词既然这么想要，她就送给他。
    次日晴空万里，碧空如洗，阳光温暖地洒在湿漉漉的青石上，让人瞬间忘了昨夜的暴雨。
    “姑娘，阿川说，隆门坊昨日烧了五家，刘员外家烧得最惨，救火队去了都没有及时扑灭，大火烧了一个时辰，刘家大半府邸已经是废墟了。”
    云霜起来后就早早让阿川出去打听。
    “其他四家呢？”
    “有三人烧伤了，有一家房子也烧了小半。好在后面雨势大，加上街坊邻居都帮着灭火，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翠屏，你叫常四暗地里帮他们修建房屋。”
    “知道了姑娘。今日云霜陪您去医官署？”
    前几天都是翠屏陪着去的，她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她直觉是和云霜有关。
    或许又有邓阔那样的人看上了云霜。
    温然摇头，拿起一根素净的银簪子，“这个戴上。”
    翠屏接过，给温然簪上。
    “姑娘真好看。”
    温然看了看铜镜中的人，原先清瘦的脸颊依然清瘦，只是眼睛不一样了，不再和以前一样漠然，多了些生气。
    温然用饭的时候，翠屏就跑去找常四了。
    蓝戈忽然出现映月堂，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云霜见状立马去拿一副碗筷，给蓝戈盛了粥之后就下去了。
    “昨夜起火是有人往刘府倒了大量蓖麻油，还杀了刘家不少人，那些人都被烧成焦尸，倒了五更天，刘府的管家才捧着盒子趁乱从角门逃出，正好被我师父抓个正着。”
    说着他掏出一本书。
    “我看了，这册子上的墨迹很新，应该是抄本。原本在哪里还不知道。”
    温然接过看了看，上面一笔一笔记录详细。
    若是有原本，齐威和吕亚奎可能都逃不了一死。
    上面贿赂齐威数额巨大，里面应该是包含了给魏天禹的孝敬。
    “那个管家也不知道刘知进把账册藏在哪里，贾焱现在正带着人以救援的名义搜查。”蓝戈说道，“若是凭这个，是不能钉死齐威的。”
    墨迹太新，有伪造之疑。
    “王启在吗？”
    “贾焱没有让他去刘家搜查。”
    温然放下册子，“那个管家原本是想把册子带给谁的？”
    蓝戈看着温然，脸上少有地出现一瞬无奈，“他说是要带给温塘。”
    “温塘？”
    “没错。”
    “他知道温塘是魏天禹的人？所以想用一抄本逼迫魏天禹救他？”
    温然漠然片刻，“他太蠢了，他不了解魏天禹。魏天禹最不喜欢别人威胁，他之前带话去益德宫，魏天禹就已经起了杀心，若是让魏天禹见了抄本，只怕刘知进死都可能留不了全尸。”
    蓝戈定定地看着温然，温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你很了解魏天禹？”之前蓝戈就一直有疑问，为什么温然会对魏天禹有那么深的恨意。
    明明两人没有见面的可能。
    后来相处也不多，为什么，温然对魏天禹这么了解，这么仇恨。
    温然撇过脸，“我不想说。”
    重生太过惊世骇俗。
    她怕蓝戈不信。
    蓝戈立马笑了笑，刚才那一刻的尴尬和沉寂如冰雪消融般不见了。
    “好，我不问。我记得你前几日说过，太后邀请京中官宦家姑娘欣赏牡丹，昨夜下那么大的雨，今日还赏得成吗？”
    第320章 皇子妃失足跌倒，见了红
    蓝戈没有紧追不放，温然心下还是感激的。
    她勾着唇笑道：“赏得成。花房里的花多的是，宫里的奴才精着呢，知道太后今日邀请贵女赏花，每日都会把花搬到屋内呢。不然，太后丢了颜面，他们就要丢命了。”
    蓝戈点点头，“你今日进宫，小心些。这两日事多，前朝也会影响后宫。”
    温然喜欢他的细致，点了点头，“赶紧吃，吃了我就去上值了。我虽然不用去慈安宫赏花，可医官署还是要点卯的。”
    蓝戈笑了，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筷子小菜，与温然说着这小菜怎么做的，马三娘的独门秘方是什么。
    一时间言笑晏晏，气氛好不温馨。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93节

    云霜在门口听得一脸笑。
    忽然，她想起了霍医官，那个总是给她带东西吃的老实郎君。
    其实那个梨条真的好好吃。
    她找了好多家蜜饯铺子，都没有霍医官带来的好吃。
    她摸了摸嘴唇，心里暗道：姑娘不喜欢霍医官，再喜欢吃，也不要吃。
    没一会儿翠屏就回来了。
    温然让她把里面那本医书带上。
    到了医官署，温然又是最晚来的。
    童良自然少不了讽刺两句。
    温然没有走到自己的书案前，而是让翠屏去叫赖春雨。
    赖春雨一听师父又吩咐，忙走出独立公廨。
    “温医官，请问有何事？”
    温然伸手，翠屏拿出那本医书。
    “你不是想学针技吗？这本书就是。你拿去看吧，不过这书要是遗失了，我可是要——”
    “怎会怎会，我一定好好保管，睡觉的都不离身。”
    温然笑了笑，“等你学会了，可以教给其他人。这本书，你也可以手抄一本，存放在医官署。”
    赖春雨张大了嘴，师父，这可是秘技！秘技怎么能拿出来共享！悄悄给他一个人学不就好了么。
    温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之前就说过，任何事都有天赋，有的人努力一辈子都达不到人家的起点。”
    大堂里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不过我也说过，最强大的天赋是学习。赖医令应该还记得我之前在家门口讲解医术答疑解惑的事吧？”
    不止是赖春雨，好些人都知道，也没有忘记。
    那段时间，京都里想学医的人把温然奉若神明。
    到现在也有人感激温然所做的一切，还是把温然当做大公无私的活菩萨。
    因为温然现在在医官署上值，没时间讲课，但是让他们可以在济世堂空闲的时候，带着问题去请教济世堂的医师。
    济世堂的医师个个都慷慨大方。
    温然的名声在那群学医的学生中间，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童良难得地没有讥讽嘲笑。
    “他们中的人就有天赋极差的，这样的人能把伤寒论运用到极致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这样的针技，他看不懂，也学不会。但是天下有天赋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
    温然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亮了亮，但神情并没有大变。
    童良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
    赖春雨却觉得自己师父太调皮了，在医官署还说这种话，这不气死其他人了么。
    再说，师父也说他天赋不高。
    “所以这本书我愿意无偿分享出来，能学会是好事，这针技就不会失传，以后不会什么疑难杂症都只有我上。”
    童良刚还在心里感叹温然大义，听到后面那句，直接咬牙切齿，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到底没有哼出声。
    “各位同僚，有兴趣的话可以等手抄本出来后，借阅学习，但我有言在先，如果你连前五页都看不懂，就不要来问我，因为你——不适合。”
    赖春雨点点头，这就是说明那个人根本没有天资学成这个针技。
    “我只回答最后五页的内容，前面的，别来问我。如果你自己连钻研的精神都没有，你就算学会书上的针技，也无法学以致用，毕竟你们中有人连时疫方子都不想研究，若遇到新的疑难病，你们只能向病魔低头，而不是为病人争取活下去的权利。”
    原本就有些沉寂的大堂，越发沉默了。
    有的人不屑温然的说辞，可他们什么都不敢说。
    但大多数人，如童良这般的，眉头紧锁，深思己过。
    医者救命，有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肩上负的是什么样的重担。
    霍子俊站起身，拱手道：“温医官，大义。”
    虽然只有他一个人站了起来，可是温然感受了十几道强烈的目光。
    “不争一时对错，但看十年功过。诸位，共勉。”
    时疫已经过去，温然希望大家不要因为她刚才话陷入其中。
    赖春雨立马拱手，“共勉。”
    “共勉。”
    “共勉。”
    “……”
    温然回到自己的书案前，路过每一个书案，都有医官拱手互勉。
    就算是童良，也诚挚说了一句共勉。
    温然经过章词书案的时候，发现章词脸色不太好，青白之间，快要变黑了。
    当一个人觊觎的你财宝，你却把财宝拿出来分给每个人。
    财宝顿时没有那么可贵了。
    温然笑了笑，看着勉强拱手的章词，眼睛都笑弯了。
    你不是想要吧，我就拿出来，你学不学得会，就看个人了。
    至于想靠这个针技得到皇帝恩宠，壮大自己的家族为自己获利，想都没想。
    独门绝技不再独，那也称不上绝技了。
    回了书案，翠屏小声问道：“姑娘，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温然笑道：“这有什么，原本我也是打算拿出来的。这样好的技法，更应该被更多人学习运用，多一个医者会，天底下的病者便少一分痛。”
    她想师父也会赞成的。
    何况，这针技为什么没有被广泛使用，不仅仅是因为它独，是因为它难。
    翠屏觉得自家姑娘的胸襟真是太宽广了。
    她自己也觉得自豪。
    两人刚在医官署坐一个时辰，慈安宫的荣芳嬷嬷就来了。
    荣芳急道：“皇子妃失足跌倒，见了红，温医官快去瞧瞧吧。太后希望能保住皇子妃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二皇子第一个孩子呢。”
    温然看着她光滑的额头，一丝不苟的头发，这样慢吞吞地来，太后希望高冉保住孩子才怪。
    第321章 你可要好好劝诫皇子妃
    温然跟着荣芳嬷嬷进宫，荣芳嬷嬷走得不快，翠屏都感受到这件事好像并没有荣芳口里说的那么着急。
    到了慈安宫，外面摆满了花木，那红得抢眼的、白得无瑕的一朵朵牡丹，格外好看，把其他花儿都比了下去。
    牡丹花前站了不少人。
    都是十五六七岁的姑娘，婉约的，明艳的，沉默的，嬉笑的，就是没有悲伤的。
    好似高冉流产对她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吓人的。
    甚至，还有高兴的。
    “谁让她趾高气扬地要教我们规矩呢，她以前是什么德行打量我们不知道呢。以为自己嫁给二皇子就飞上枝头了，呵，我家的鹦鹉听了都哈哈大笑。”
    “可不是。她嫁给二皇子，她父亲也没有升官，差事办不好，还不是照样被上峰找麻烦。”
    “这就是她的报应！早就看不惯她骄横的模样，区区侍郎之女就敢惹齐八姑娘不快，真是的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
    温然听到‘齐八姑娘’四个字，垂了下眸。
    她就知道这件事与齐蕊脱不了干系。
    高冉自从怀孕就越发不收敛脾气，齐蕊哪里看得惯。
    想来，这里面或有魏天禹的默许。
    他不允许别人生下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痴情齐蕊多年，皇后之位也是许给齐家的，高冉的孩子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是保不住的。
    偏殿里面，高冉下身的血已经清理干净，只是裙摆上的血污让人触目惊心。
    温然上前把脉。
    “温医官，你可要保住我的孩子啊。”高冉哽咽道。
    她疼得满头大汗，额头的碎发被打湿贴在皮肤上，面白如纸，满眼的泪，守在偏殿的热心姑娘，看了都不禁可怜她。
    站在后面的齐蕊，也一副关切担忧的模样，一眼不错地看着榻上的高冉，细看下，眼神里只有翻涌的嫉妒和快意。
    荣芳嬷嬷此刻也说道：“是啊，温医官，你可要保住皇子妃的胎，这是二皇子第一个孩子。”
    温然听着荣芳的警告不耐的皱眉。
    这个表情在高冉看来就是不吉利。
    荣芳自然也看到了。
    温然收回手，叹息道：“皇子妃这一跤跌得厉害，这一胎是保不住了。”
    荣芳松了一口气。
    后面站着的齐蕊，尽力压着自己的嘴角。
    高冉一听厉声喊道：“温然，你必须保住我的孩子，这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殿下日日都来看他，就盼着他出世。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命令你，必须保住这个孩子，不然，我要你全家陪葬！”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94节

    这是她的希望。
    这是她稳固地位希望。
    她这个孩子得来不易，她不能失去。
    荣芳更是皱眉，这样不识大体的皇子妃，如果以后真做了大陈的皇后，还得了！
    温然不喜欢高冉的胡搅蛮缠。
    她现在真的是痛惜孩子，还是痛惜失去魏天禹宠信，温然已经不想再知道。
    “皇子妃，你大可叫医官署其他医馆来诊断，这孩子保不住就是保不住，微臣没有说谎。您就是杀了臣全家，臣也保不住。”
    高冉一听心沉了下去。
    齐蕊在一旁小声说道：“温医官，皇子妃也是太过伤心，您别介意。皇子妃，你和二皇子都还年轻呢，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您现在要好好保重身子，孩子没了，您可不能再出事，二皇子定是喜欢您多过这个孩子。”
    她说完好几个姑娘也点头，认为齐蕊说得很对。
    温然侧头看了看齐蕊。
    齐蕊的脸，如清纯白莲，无论她说什么，别人都不会想到她会有恶意。
    魏天禹喜欢高冉多过孩子，这简直就是在扎高冉的心。
    高冉有孕前，魏天禹不常宿在她房中，后来她有孕，魏天禹为了彰显自己快要成为父亲的喜欢和慈爱，每日必去高冉那里坐一会儿。
    高冉定会误认为魏天禹对这个孩子格外看重。
    “呜呜呜……”
    重重的抽泣声在床榻之上响起。
    高冉伤心极了。
    齐蕊见状咬了咬唇，不再说话。
    一副可怜高冉的模样。
    其实她要的就是高冉大哭。
    女人小产之后，也是要好好保养的，若是天天哭，心情不好，身子也会养不好。
    温然不想齐蕊太过得意，还是劝道：“皇子妃，您小产之后养好身子定然还会怀孕的，切莫太过伤心，会影响您以后受孕的。”
    高冉想起温然曾经说过她有一张怀男胎的方子。
    她养好身子，再用那个方子，她就能一举得男。
    到时候她就是大功臣，殿下也会更看重她。
    想通后，高冉瞬间就不哭了
    齐蕊见状紧紧搓着手里的手帕。
    温然见她不哭，对荣芳道：“嬷嬷请个有经验的稳婆来取出皇子妃体内未成形的肉胎吧，我要去向太后娘娘回禀。”
    其实这里的情况荣芳转达就可以，但是想到温然或许有其他要说的，荣芳点点头，“已经去请了，想来就快来了。”
    说完她怒道：“现在这些宫女太监一个个的都不上心办差，我回头定让人狠狠罚一道。温医官，这边请，太后娘娘还在正殿等消息呢。”
    温然微微颔首，翠屏推着轮椅跟在荣芳后头。
    齐蕊和其他几个姑娘上前安慰高冉去了。
    温然默默叹了一声，以高冉那个性子，只怕齐蕊说几句，又要开始黯然神伤了。
    她不是圣人，她不可能对高冉掏心掏肺，她还没忘记上一次高冉的颐指气使，还有今日‘全家陪葬’的话呢。
    太后其实说是等消息，不如说是在打瞌睡。
    荣芳嬷嬷过去叫醒她，她笑道：“人老了，精神头不比从前了。温医官，如何？”
    温然笑道：“如太后所愿。”
    孩子保不住，太后是高兴的。
    “去，差人把消息告诉皇帝。天禹来了吗？”
    “是，太后。二皇子在和皇上议事，怕是来不了。不过也叫人去请了。”
    太后动了动眉心，“那你可要好好劝诫皇子妃，二皇子不是不关心她，只是国家大事，他抽不开身。”
    荣芳意会地笑道：“是。”
    温然出声道：“太后，今日之事，看到是谁下的手了吗”
    这才是温然关心的。
    太后知不知道害高冉的人是齐蕊。
    第322章 温然杀魏天芙
    太后看向荣芳，荣芳摇头。
    “皇子妃看花儿的时候，是踩了一块有绿藓的鹅卵石摔倒的，并没有人动手。”
    温然摇头，“太后每日都是要去院子里走动一刻钟的，不可能有绿藓鹅卵石，除非是有人想不要命了。这鹅卵石来得蹊跷，太后可要好好查查。这个人能在您眼皮子底下害人，若以后进了益德宫，岂不是会成为那位的助力。”
    太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荣芳，给哀家好好查。”
    “是。”
    太后对温然笑道：“还是你心细。”
    “都是太后栽培得好。”
    “哈哈，哀家就是喜欢你的懂事。荣芳，你去库房里面拿一株百年灵芝给温医官。”
    温然赶紧谢恩。
    太后能送珍贵药材给她，说明她真的入太后的眼了。
    温然心里想着，如何让太后去查十几年前的脉案。
    特别是蓝皇后的脉案。
    蓝皇后到底是淑贵妃杀的，还是太后杀的，必须要弄清楚。
    温然告退。
    从寝殿出来就看到几个女子围着齐蕊说话。
    大概是在问偏殿的情况，又或者在向齐蕊说好话。
    温然离开慈安宫，有小太监说，原来过来的路，因为淑贵妃要走，她最好是避嫌，所以带她走另一条道。
    温然知道淑贵妃有时候霸道，可在左鸿的耳提面命之下，她已经很少做这种无聊的事了。
    想来是有人想见她。
    大概是魏天芙吧。
    连续跳了好几天的魏天芙。
    温然没拒绝，任由小太监带路。
    果然。
    路经金泉河，桥上面正好站着魏天芙。
    小太监得了魏天芙的命令，走了。
    魏天芙鼓起脸颊，好似生气的蛤蟆。
    “温然，你之前在医官署骗本公主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魏天芙大步走过来，她目光狠狠地看着温然。
    温然笑道：“三公主何出此言，我都是为了公主的身子着想，怎么会骗你呢。”
    “你、你就是借着你医官的身份来骗我，本公主已经给二皇子说了，他说他会处理这件事，你头上的乌纱帽，恐怕是保不住了。”
    “是吗？这件事二皇子能做主？”
    “哼，二哥做不了主，还有父皇呢！”
    “或许皇上知道，会嘉奖我也说不定。”
    “你做梦，我父皇怎么可能嘉奖你！你欺君罔上，以下犯上，革职已经是从宽处理了。或者你现在趴在地上，对本公主学狗叫汪汪汪，再好好向本公主道歉，本公主就原谅你。”
    “公主，您究竟是想做什么？“
    魏天芙哼笑了一声，拍了拍手，“这金泉河平常人少得很，今日本公主特意关照过，可是没有人会来，你还是乖乖听本公主的，少受皮肉之苦。”
    温然冷冷地看着魏天芙，那冰寒一般的眸子，好似有利箭飞出，魏天芙站在原地莫名有些一震。
    对方只有两个人，她们有三个人，魏天芙才不怕。
    她深吸一口气，“莺儿，燕儿。去，把她给本公主拖下来！”
    翠屏猛地冲到前面，如老母鸡一样伸开手把温然护在身后。
    “不许动我家姑娘！”
    魏天芙挑了挑眉笑道：“那可由不得你了。”
    莺儿上前抱住翠屏，翠屏反击，两人立马缠斗在一起。
    燕儿就上去拖温然。
    温然是个瘸子。
    燕儿不怀好意地笑着，伸手就要去拉温然的手。
    可就在她即将碰到温然的时候，温然站了起来。
    燕儿吓了一大跳，温然猛地一推就把燕儿推倒在地。
    魏天芙吓了一大跳。
    猛地想起之前在御花园的事。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95节

    “本公主就知道，上次在御花园把本公主拍晕的人，就是你！你还还在淑贵妃面前诬陷本公主，害得母妃不能晋升妃位。”
    “如今母妃那个宫，和冷宫差不多，父皇一次也没去过！淑贵妃还因此缩减了母妃的用度，让她过得和宫女太监差不多！”
    魏天芙红了眼，她胸膛剧烈起伏不已，她冲到温然面前，“这，这全都怪你，你这个瘫子，你这个扫把星，本公主今日就要你的命！”
    “燕儿，把她推到河里去！本公主看她还嚣张到几时！”
    燕儿有些不敢，杀人这种事，她没做过，她不敢。
    “你要是不动，本公主就告诉二哥，你家里的老子娘和弟弟妹妹都会没命！”
    燕儿一听，立马冲上去拉温然。
    只是她也拉不动温然，还险些被温然按倒。
    魏天芙骂了一句蠢货也上去帮忙了。
    燕儿和魏天芙合力去拉温然，温然自然抵不过。
    翠屏看了猛地把莺儿推开，“姑娘！“
    可还没等她跑到温然那边，自己就被趴下的莺儿抱住了腿。
    她伸出大拇指，摁了摁食指上的戒指。
    燕儿吃痛，手上越发大力，可没一会儿，身子就软了下去。
    另一边的魏天芙也一样。
    看到魏天芙和燕儿倒地，莺儿顾不得和翠屏扭打了，立马跑来看情况。
    “你做了什么？”
    只见温然抬起手，食指对着莺儿。
    一根牛毛细短的针，顷刻间刺入莺儿的咽喉。
    “呃……”
    莺儿下意识去捂脖子。
    片刻后，她也倒地不起。
    翠屏跑到温然身边，“姑娘，您有没有被伤到？”
    看着头发微微凌乱的温然，翠屏哭出声来，声音颤抖道：“姑娘，婢子没有保护好您，婢子无用。”
    温然抬手擦了擦翠屏的眼泪，“我没事。咱们要把她们扔到河里去，不然咱们就真的有事了。”
    翠屏问：“她们会死吗？”
    温瑶摇头。
    还没等翠屏松口气，她说道：“她们已经死了。这个牛毛针上淬了毒，你忘了？”
    翠屏愣愣地点头，“婢子想起来了，还是婢子去做的。姑娘，您别动，婢子来。”
    翠屏把三人拖到桥上，再一推，尸体就落入水中沉了下去。
    翠屏要给温然整理了下头发，温然抬手阻止了。
    “我们回慈安宫。”
    “为什么？”
    “当然是先洗清嫌疑。”
    她要让今日在慈安宫的所有人都知道，她与魏天芙吵了架，魏天芙还让两个宫女欺负了她们主仆两人，她要让太后为她做主！
    第323章 魏天泰：你愿意谢， 那我就受着。
    温然还动手把头发推得更乱一些，云霜见状自己狠狠掐了一把脖子，闭着眼狠狠地挠了一下下颌，上面立时出现四道伤口。
    温然皱眉，“翠屏，无须如此。”
    女儿家还是在乎容貌的，翠屏也是。
    翠屏道：“有姑娘在，婢子不怕。”
    不怕留疤，也不怕找不回今日受的委屈。
    温然弯了弯唇，“放心，一切有我。”
    翠屏笑着推温然回慈安宫。
    去而复返，还发髻凌乱，这模样让外面的那些世家姑娘们吃惊了不少。
    特别是翠屏脸上的抓痕，脖子上的掐痕，简直是触目惊心。
    她们日日都要好好保养自己的脸，万不能出现任何伤痕和伤疤。
    就算是自己的丫鬟，那也是自己的脸面，脸上绝不能出现在这些伤口。
    太后正在廊下都鹦鹉，荣芳先看到温然，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太后也转头看了过来。
    看到温然这副模样，太后也吓了一跳，鹦鹉也不逗了。
    翠屏推着温然在一片窃窃私语中走上前。
    温然泫然欲泣道：“请太后为微臣做主。”
    温然一年时间，皮肤已经将养得白皙透润。
    她眼圈儿发红，鼻头也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原本清冷的面让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人好不怜惜。
    太后登时就坐直了，“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宫里谁不知道温然是自己的人 。
    打狗还要看主人。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动她的人。
    温然哽咽道：“带微臣出宫的小太监说淑贵妃娘娘要走水乐宫那条路，怕唐突了淑贵妃便带微臣走金泉河那条路，结果到了金泉桥，三公主就在那里等着，那个小太监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三公主说微臣之前骗她每日锻炼身体，微臣好心解释，她不听，一言不合就动手。不仅是欺负了微臣，微臣的婢女更是被那两个宫女抓伤，求太后做主。不然以后微臣还怎么来宫里为后宫的主子们看诊。”
    太后刚才还在为找不到放鹅卵石的凶手发愁，现在听到这件事，心里的怒火忽然高涨。
    “她说你骗她是什么事？”
    “之前微臣跟太后提过，三公主背脊微微弯曲，身体也弱，所以哄得公主每日跑跑跳跳，能让她好好锻炼身子。”
    太后想不起来了，看向荣芳，荣芳点点头，温然前几天确实说过。
    是了，只要是宫里的事情，温然总是事无巨细禀报给她的。
    太后怒拍小茶几，茶水被震了一些出来，“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荣芳，你叫人把三公主带来。再叫人给他们主仆梳洗一番。”
    温然委屈地吸了吸鼻子，“谢太后为微臣做主。”
    话音刚落，魏天泰和魏天禹也来了。
    魏天禹来，是看高冉的。
    魏天泰来，也是关心皇嫂的。
    风儿轻轻吹，温然掉落的发丝被吹起，有几根因为脸颊的眼泪贴在脸上。
    那双含泪的桃花眼更水润了。
    魏天禹不禁皱眉。
    魏天泰连忙上前，“温医官，这是怎么了？”
    太后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你那个三姐姐，温医官好心给她建议，让她锻炼身子，她倒好，把人骗到金泉河，叫宫女把这对主仆欺负了一顿！ ”
    魏天禹皱着眉，“皇祖母，冉儿，在偏殿吗？”
    太后嗯了一声，“你叫人小心抬回益德宫吧，好生将养着，你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要孩子，你别伤心，也别怪她，她也是不小心摔倒的。”
    “是，孙儿明白。”
    魏天泰还想说什么，温然翠屏就跟着另一个宫女去另一间偏殿梳洗了。
    温然感受到背后强烈的视线，生生忍住回头看的念头。
    魏天泰这时候来，是真的巧，还是什么？
    洗漱一番，温然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翠屏的伤口还是很醒目。
    她左脸也有些肿，是那个莺儿一巴掌拍到的。
    温然目光沉了沉，那三个人死不足惜。
    温然出去的时候，魏天禹已经带着高冉走了。
    太后说了一些安慰的话，温然自然也懂事地接受了。
    太后气的不是她被打，气得是她养的狗被人欺负，面子不好看。
    温然可以委屈，但是不能恃宠而骄。
    公主和医官，哪个身份更高贵，一目了然。
    公主教训一个医官并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她低眉顺眼，绝不蹬鼻子上脸。
    魏天泰去那边关心过几句高冉后，就来到廊下陪太后说话。
    他妙语连珠，逗得太后哈哈大笑。
    太后小声地让他去看庭院里站着的贵女。
    那些贵女也是知道魏天泰的，有几个不断朗诵诗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或者摘花献给太后，都是为了引起魏天泰的吸引。
    魏天泰却拒绝了。
    反而找到温然说东说西。
    温然淡淡道：“殿下还是去找那些姑娘说话吧，她们会诗词歌赋，微臣不会，不能陪殿下解闷，而且，那位齐姑娘，尤其出尘不染，如莲如兰。”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96节

    魏天泰笑了笑，倾斜着身子，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听声音说道：“我知道那鹅卵石就是齐蕊扔的。温医官，让我去抢二哥挚爱，是什么意思？”
    温然身子往后靠，离魏天泰远些，“殿下在说什么，你是说齐蕊姑娘和二皇子有私情？”
    “难道温医官不知道吗，嗨呀，我以为温医官知道呢。”
    “我不知，多谢殿下提点。”
    魏天泰摸了摸下巴，“嗯，你愿意谢， 那我就受着。”
    温然余光看着好几个世家女用不善的目光看着这边，她冷声道：“殿下，还是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吧，那几位姑娘，都要把我盯出窟窿来了。”
    魏天泰闻言笑出声来。
    温然感受到那几个世家女的眼神更强烈了。
    温然抬眸看了一眼魏天泰，魏天泰举起双手，“好好好，我听你的，我去找皇祖母说话。”
    魏天泰一向孝顺，隔三差五就来慈安宫，有他在，太后心里的怒火平息了一会儿。
    很快，荣芳就过来了。
    “太后，婢子没有找到三公主，天福宫和王昭容那里都没有。想来在宫里其他公主那里说话呢。”
    要不要大费周章在宫里找人，得太后首肯。
    而太后因为魏天泰，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
    为了一个小医官，满宫找一个公主，那不是有损皇室威严么。
    太后自然不答应。
    “温医官，你先回医官署，这件事，哀家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第324章 刘知进怎么会死了
    这正合了温然的意。
    “谢太后，微臣告退。”
    温然识趣地走了。
    现在没找到魏天芙，他们只会以为魏天芙在别的地方，不会想到魏天芙已经死了。
    等明天魏天芙的尸体浮起来，宫里才会发现。
    那个时候温然的嫌疑又会少几分。
    仵作确实可以根据尸体判断死者的死亡时辰，可毕竟不会精细到刻，仵作还会查出魏天芙以及两个宫女身上的牛毛针。
    这样的暗器，怎么会出现在医官署医官身上的呢。
    她只是被魏天芙欺负了的人。
    可没有能力杀害魏天芙和两个宫女。
    *
    京都府尹下午收押了一个犯人。
    一个来京都投奔的表姨母的男人，憨憨厚厚的，实在很难想到他会偷盗表姨母的银子拿去赌钱。
    他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像是呆头鹅。
    李五把他和刘知进关到一起。
    刘知进坐在那里 ，身上和刚进来差不多，干干净净的。
    “你家被大火烧了你知道吗？”呆头鹅平静地说道。
    刘知进抬头看了一眼呆头鹅，没有说话。
    “有人叫我问问你，东西在哪里？”
    刘知进脸上出现的瞬间的讽刺，还是不说话。
    “哦，对了，你的儿女，现在恐怕已经落在盗匪手里了，若是你想他们活着，就交出东西。”
    刘知进怒瞪着呆头鹅，“你、说什么！”
    “我说，你家被烧光，几个姨娘死了大半，你的儿女在回湖州的路上遇到了盗匪，生死难料。”
    刘知进压低声音吼道：“这些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我现在依然是大陈最大的马商，我可以继续为他们卖命，我只是要吕亚奎遭受应该有的惩罚，他们为什么不答应？一个侍郎死了，能当侍郎的人多的是，我死了，能替代我的马商可不多。你让他们好好想想。”
    呆头鹅嘿嘿一笑，“我就是吕大人的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们是谁，他们难道比吕大人的官还大？”
    刘知进睁大了眼。
    魏天禹和齐威真的放弃了他？
    兵部侍郎和全国最大马商，谁的可替代性更高，难道不是一目了然？
    他只是想吕亚奎受到应有的惩罚！
    他的女儿疯了，吕亚奎难道不能被贬官？
    魏天禹和齐威就这么偏袒吕亚奎？
    刘知进不懂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快说，东西在哪里？你家都成废墟了，难道你还想瞒下去，吕大人说了，你自己说出来可以饶过你儿女的性命，如果你不说，他自己找出来，你们全家一个种都不会留，包括那个怀孕的姨娘，最后也只能一包砒霜，为你殉情而死。”
    刘知进猛地站起身，双眼发红地看着呆头鹅，他愤怒地提着呆头鹅的领子，“我全家死了，然后他就高兴了？我算说了，他 就一定会做到保住我的儿女？呵，我不信。你，你这个傻子，是不是傻子，你来牢里就为了来问我这些废话？”
    呆头鹅伸手把刘知进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后面听到‘咔嚓’一声。
    刘知进额头冒出冷汗，大叫起来。
    “抱歉，我手劲大，不过你反正都是要死的。断根手指，没什么吧。”
    刘知进不管不顾大喊，“打人了，打人了！”
    可是牢头根本没有来。
    “别喊了。要是没有买通那个牢头，他怎么会把我和你关在一起。快说吧，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说完他上前掰住刘知进左手食指。
    又是‘啦擦’一声。
    刘知进痛得五官扭曲。
    呆头鹅皱了皱眉，“难道你还想吃别的苦头？”
    刘知进皱着脸，“不就是死，你杀了我就是。”
    “你不想让你的儿女活？”
    刘知进冷笑道：“当然想，可吕亚奎说服了齐威魏天禹杀我，那他怎么可能放过我的儿女。斩草不留根，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我会不知道？”
    呆头鹅摇头，“大人说了，刘文英遇到盗匪丢了命，你照顾了刘文英的妻女，大人说，他也会照顾你的儿女的。”
    刘知进双唇不停颤抖。
    当年他也是刚发迹，到底胆子不大。
    杀了刘文英后，并没有杀他的妻女。
    后来无数次后悔。
    但又想到刘文英和他一起挣下基业，便叫人守住刘文英妻女，不让她们到处胡说。
    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还来京都告状。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当年就不该心存善念！
    “啊！”
    左手中指断裂的声音立刻隐没他的惨叫声中。
    “哦，你知道吕大人这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吗？”
    见刘知进不说话，他自顾自地说起来，“之前丁大人活着的时候，不是抓了一个甘为的么，这还是刘员外你的发现的，说那个姓万的少年进大牢后就消失在京都，肯定是故意被抓进大牢的，所以，我来了。”
    说完他把刘知进的无名指也生生折断。
    刘知进的左手，除了大拇指，其他的不是掉了一截，就是从根部耷拉下来，极其扭曲和诡异。
    呆头鹅坐在那里，“你到底怎么才肯说？”
    刘知进坐在地上冒冷汗，十指连心，四根断了的手指，让他的心脏都跟着颤。
    “你什么时候杀我？”
    “你怎么知道我最后要杀了你。”
    “因为再不杀了我，我就找胡侠说明一切。给我个痛快吧，你就是把我十根手指全部掰断，我也不会说。”
    呆头鹅皱了皱眉，片刻后从怀里拿出了一粒小药丸，“服毒自杀，你自己想什么时候死，都可以。”
    刘知进一把抢过，喂到嘴里。
    很快刘知进就身体颤抖口吐白沫了。
    呆头鹅看到刘知进死了，便大声喊道：“来人，来人，有人死了。”
    牢头很快就来了。
    李五不耐烦地问道：“怎么回事？”
    呆头鹅指着满嘴白沫子的刘知进，“他刚才忽然倒地，不断抽搐。和我家里吃了老鼠药死了的狗一模一样。”
    李五慌了。
    刘知进怎么会死了。
    刚到他明明对这个呆头鹅搜了身的。
    糟了糟了，大人真的会发火的。
    他就不该贪这二十两银子。
    “让我去对面牢房。”呆头鹅说道。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97节

    第325章 根本就看不上这种商人女子
    李五只能让呆头鹅去了。
    这样就是刘知进自己服毒自杀，和呆头鹅无关，和自己无关。
    他无意中看到刘知进扭曲的手指，他看着眼前呆头呆脑的人，身上冒出一股冷汗。
    他锁上牢房门，连忙跑出去报消息了。
    *
    到了下值，都没有人来叫温然进宫。
    想来是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魏天芙的死。
    和自己的猜想一样。
    温然看了一眼章词，笑道：“章医官别急，等赖医令把手抄本放出来就能看到针技，您就别打我家二姐姐的主意了，您那个大侄子，是个喝了酒就打人的，我二姐姐不喜欢这种类型。就是我二姐姐和您侄子真成了，我也不可能针技全部交给您。”
    章词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因为您的天赋差，手把手教，大概也不能领悟其精要，与其浪费时间在针技上，不如多 看看您能看懂的书的，提升您自己的医术更重要。”
    周围的医官听到了，也都向章词投去异样的模样。
    章词怒道：“温医官，休要胡说八道。”
    温然笑道：“是是是，我是胡说八道了，章医官别生气，所以您可以别让媒婆上我们家说您大侄子和我二姐姐的事了吗？”
    这还是昨天得到的消息。
    蓝戈说章词找了个媒婆 ，准备今日下午上门找温境余氏说媒。
    章词眯了眯眼，“你二姐姐在外面当掌柜，我家大侄去买东西，看上她了，求了他母亲父亲三四回，这才让我大哥大嫂改变心意。他们根本就看不上这种商人女子，更别说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女人。温医官，你就放心吧，我大侄还不会死缠烂打一个下九流。”
    好几个医官听了直皱眉头。
    这个章词怎么这么上不得台面了。
    什么下九流。
    医者，心怀天下，本就不应该有什么三教九流之人。
    “那就好，不然我还以为章医官的兄嫂是看上我济世堂和温记香铺了，您也知道以前太常寺卿孙淼就是看上了我那个医馆，让不少人闹事，我就是一朝被蛇咬。章医官，别放心上。”
    章词气得拍案，“温然，不要以为太后宠信你，你就无法无天，欺辱到老夫头上来了。”
    温然柔声说道：“我可没有，章医官多心了。翠屏，已经下值了，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家里长辈担心，还以为我路上遇到豺狼虎豹了呢。”
    翠屏福了福身，欢快的说道：“是。”
    主仆俩走得快，直接忽视章词一张青红交接的脸。
    回了温宅，温然先去影栖阁，和温境余氏说了温瑶和何申牧的事。
    二老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担心。
    余氏说道：“然姐儿，何家是真的答应那位五公子和二姐儿来往，还是，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母亲，是长宁郡主亲自说的，是真的。您二老看，如何和大伯父去信说件事，我怕被大伯父知道，恐怕是……他巴巴地以为，温家真的和何家成了姻亲，到时候借着卢国公府的名头在青州作威作福，那样我们温家可就真的没脸了。”
    温境严肃地说道：“儿女婚姻大事，也是为人父母的人生大事，他不能做出这种有损女儿脸面的事，我来给他写信说，要是他心里还念着点儿二姐儿，就应该为她多考虑，为她长脸才是。”
    温然笑道：“好，我也写一封。”
    回了映月堂，温然果然开始写信。
    不过信件内容是，如果温培和老太太敢借着卢国公府的名头外面敛财，或者强横霸道，那到时候何家会帮着温瑶与温家义绝，把张姨娘接到京中居住，与温家再无半点关系，而且有眼色的人，会因为这才处处踩一脚温家。
    看温培和老太太还敢不敢得意忘形。
    “去，拿一个金裸子来装在信里。”温然道。
    云霜此刻正好给翠屏的伤口抹好膏药，脆生生应了。
    “姑娘，金裸子放信封里会不会被人偷走啊。“
    “不会的。”
    马三信铺如果知道是温然的信，一定会送到青州的。
    “送这个金裸子做什么啊？”
    “给老太太。”
    “给老太太做什么？”云霜不解，“老太太就喜欢大姑娘四姑娘，四姑娘没了，就只心疼大姑娘了，您送她金裸子也没用啊。”
    “我送金裸子可不是让她心疼我的，我是让她知道我现在很有钱，随随便便就能拿一个金裸子孝敬她，比温柔温塘好了不知多少倍，到时候好乖乖听我的话。”
    “什么话？姑娘，您还需要老太太听您的什么话？”
    “把温柔送去庵堂静养的话。”
    翠屏啊了一声，“姑娘，您是有什么打算吗？”
    温然笑了笑，“云霜，明儿你去找常四，问问，最近温柔都在做什么。”
    “诶，姑娘，我今天在街上，买了一个梨条，好吃得很，和霍医官送来的那个味道很相似，您试试。”
    温然以为云霜在家里这些日子已经忘了霍子俊了。
    没想到，还想着梨条。
    云霜想的，究竟是梨条，还是霍子俊？
    温然柔柔一笑，“好我尝尝。”
    温然尝了一块，发现这梨条确实和霍子俊送来的很相似，而且太相似了，简直是一个味道。
    “怎么了姑娘？不好吃吗，我怎么觉得很好吃，真和霍医官拿来的梨条很像。”
    温然笑了笑，“确实像，你是在哪个铺子买的，你之前不是找了好久，都没买到差不多的吗。”
    云霜的双眼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就在我们医馆附近的那个蜜饯铺子啊，说是新品。”
    “嗯，那以后你就去这家铺子买吧。你现在把信拿给阿川，让他送去马三信铺。”
    “诶。”
    云霜走了，温然的脸色才淡了下来。
    看着碟子里的梨条，温然呼了一口气，霍子俊居然还不死心。
    “翠屏，你等会儿去找阿川，让他带话给常四查查那个铺子，这个梨条，究竟是怎么来的。”
    翠屏点头，“是。”
    话音刚落，廊下来了客人。
    月白圆领袍，弱化了他一向冷硬的眉眼，温然与他视线撞上，他抿唇笑了笑。
    第326章 请温医官赶紧跟我们走吧
    翠屏福了福身子，走了出去。
    蓝戈手上拿着一个匣子，大步走进房间。
    匣子已经擦干净了。
    “这就是刘知进的账册？”温然问道。
    “没错。”蓝戈肯定道，“不过，这里面只有三本账册，一本是他在湖州的时候，与湖州刺史等官员的人情往来以及贿赂账目，一本是与吕亚奎的来往，在吕亚奎在甘州上任的时候，两人就有了交集；另一本就是吕亚奎调进京城后，两人的账目来往。”
    温然打开快速阅览，刘知进是个很细心的人，上面不仅仅是记录了银子多少，送出去的银票，哪个银号、哪个票号，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只要有人拿了银票去兑银子，银号里一查就知道。
    “那与吕亚奎再后来的账册，和齐威来往的账册呢？”
    “应该是分开放了，我们的人还在找。”
    温然气笑了，“这个刘知进真是个胆大心细的人，怎么教女儿却没有认真教。现在刘婧他们的处境，恐怕不比刘知进好多少。”
    蓝戈缓缓摇头，“他搭上吕亚奎和齐威的船，根本就下不了船，他就算心底后悔，也抽不出身的。”
    温然深感同意。
    有些路，是没有回头路的。
    “我想让江前辈帮我个忙。”
    “什么忙？他一定帮。”
    这么笃定的语气，温然小声笑了，她笑起来，眸子里仿佛有细碎的光，明若星辰。
    蓝戈看得挪不开眼睛。
    “我今日把魏天芙杀了。”
    她语气稀松平常，蓝戈也不讶异。
    他不问为什么，他只问道：“希望我师父怎么做？”
    温然把戒指取下来，“这里面还有几根针，麻烦他用一根吧。”
    造成意外杀人的乱象。
    蓝戈点点头，小心倒了一根针出来，别在一块黑色布上。
    至于被杀的人，就是宫里的人。
    当年蓝皇后宫里遭受苛待，可不仅仅是太后皇帝的错，还有那些势力拜高踩低的人。
    温然听马三娘说过，有一个叫成嬷嬷的，后脖子上有一个痦子，此人见利忘义，忘了曾经对她伸出援手救她出掖庭的蓝皇后。
    “那个成嬷嬷，如今是淑贵妃身边的人，江林前辈留心一个后脖子有大痦子的嬷嬷就行。”
    今夜那个成嬷嬷死了，明日魏天芙的尸体浮起来被发现，就再也不会有人把魏天芙的死和她再联系到一起。
    蓝戈点点头，“王军典说，胡大人那边就要有情况了，这两日，我会把这个账册给他，由他呈交给胡大人。”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98节

    王启是曾经银州王牧监的后人，他举荐刘知进，有足够的理由。
    蓝戈就不那么方便了。
    “对，他比较合适。”
    两人说完正事，蓝戈又拿出一个一样东西。
    是一个翡翠镯子。
    蓝戈耳根有些发红，“路过一个铺子看到的，想着这青翠的颜色和你正合适，就买了下来，希望，你会喜欢。”
    那镯子如竹叶般翠绿，晶莹剔透，质地温润细腻，一看就是上品。
    蓝戈手底下两个大铺子，怎么也不会缺钱。
    可是这个镯子是难得一见的好镯子。
    怕不是在路边铺子上就能看到的。
    见温然不说话，蓝戈急问道：“是你不喜欢？是了，我都没问过你喜欢什么样的镯子，也不见你带镯子，你不喜欢很正常。是我思虑不周。”
    他怕温然不好意思拒绝，找好了说辞。
    只是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过来，拿走了他手上的镯子。
    只见温然把镯子戴在皓腕上，微微抬起，“好看吗？”
    手腕白皙，与翠屏的镯子，形成对比，手腕更白更细了。
    蓝戈耳根子全红了，“好看。”
    温然笑了笑专注地看着桌子，“我也觉得好看。”
    蓝戈张了张嘴没说话。
    他刚才也说的……镯子好看。
    温然伸手摸了摸镯子，她上辈子后来拥有许许多多的镯子，都是身边的嬷嬷说‘您瞧太子多宠您啊’‘皇上最疼娘娘了’。
    可她只感受到冰冷的的石头。
    如今她摸着温软的镯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或许这才是爱意的表达。
    两人说了会儿话，蓝戈就走了。
    翠屏端了燕窝进来，“姑娘，刚熬好的，您趁热喝。”
    “翠屏，你每日监督我倒是上心得很。”
    每次这个时间，不是燕窝，就是鸡汤，或者别的滋养汤品。
    “诶，这个荷包不是咱们的，是蓝公子掉的吗？”翠屏说道。
    她捡起来，荷包轻飘飘的，和她想的不一样，她把荷包打开，里面只有一张叠起来的纸。
    见温然还在喝燕窝，她放在一边，“姑娘，您要不要看看啊？”
    这有可能是蓝公子的秘密哦。
    温然放下碗，接过布巾擦了擦嘴，看着翠屏挤眉弄眼的样子，笑道：“既然是蓝公子放在荷包的东西，那必然是很珍重的，我怎可随意打开，你放进去，明日还给他吧。”
    翠屏翘了翘嘴唇，“是。”
    温然低头看了看上面叠起来的纸，背面透过写字，好像是……土茯苓、大青叶。
    看起来像是药方。
    翠屏把东西装进蓝色荷包。
    “姑娘，明日亲自还给蓝公子吧。”
    说完端着碗笑嘻嘻的走了。
    温然知道翠屏这是在打趣自己。
    她蓦地又想起刚才看到那几个字。
    那字体好似有些熟悉。
    她打开荷包，拿出那叠好的纸，字迹虽然反了，她也认出上面的字，是她写的。
    这，居然是自己写的药方？
    这药方有什么好保存的，还放在荷包里面。
    温然脸颊微红。
    她赶紧把东西放回去。
    伸手摸了摸脸，镯子温凉的触感在脸颊上，温然放下手，细细抚摸着镯子。
    她慢慢扬起嘴角。
    脸上的灼热没有消失，只是心里更熨烫了。
    她轻轻抚了抚胸口。
    等心跳没那么快，她才拿起茶几上的书继续看。
    第二日大早，温然在用早饭的时候，宫里就来人了。
    来的是两个禁军和两个太监。
    “温医官，内廷司早上发现来三公主和两个宫女的尸首，需要女配合去内廷司调查。”
    哐当一声，温然手里的碗掉了。
    她失神片刻，道：“三公主……死了？怎么会……昨日三公主活蹦乱跳的……”
    “温医官，这件事内廷司会查明，请温医官赶紧跟我们走吧。”
    温然连连点头，“好好，容我换件衣裳。”
    进了里屋，温然让云霜把翠屏脖子上的掐痕又描了下，看起来更严重了。
    第327章 一张令人生厌的面目
    内廷司的首领太监向公公是太后的人，看到温然的那一刻，笑眯眯道：“温医官，咱家就是了解个情况。今日两个小宫女发现了金泉河里的三公主的尸首，正好您昨日在太后那里说了，您和三公主在金泉河里见了面，烦请您仔细说说昨日的情况。”
    温然客气道：“昨日三公主叫小太监骗我去金泉河……我这个侍女，您看，她脸上的伤、脖子上的伤，都是那个叫莺儿的宫女弄的……欺负完我和侍女，三公主就带着两个宫女就离开了。”
    这些话温然在路上已经想过十几次了。
    说出来很有一番被欺负又不敢还手的委屈、无奈之感。
    饶是向公公也心中感叹，这就是三公主的报应吧。
    欺负了人，所以无缘无故被人杀了。
    “好了，温医官按下手印就可以走了。”
    向公公管理着宫里物件，例银，宫女太监，他手里的事多得很。
    三公主的死和他又没有利益损失，犯不着得罪太后跟前的红人。
    “向公公，我瞧着宫里禁军增加了许多，请问，这是怎么了，跟三公主的事有关吗？”
    向公公眨了下眼，说道：“实话跟您说吧，昨日淑贵妃被刺杀，一个嬷嬷死了，今早又发现三公主的……这当然要加强戒严了，为了抓凶手，这宫里的宫女儿、太监，咱家都得问一遍，哎。”
    温然笑道：“能者多劳，公公负责审问那自然是因为这差事只有您做，皇上太后才放心，公公的辛苦，必定有大回报。”
    向公公笑了，这温医官不受宠，谁能受宠？
    这么会说话，比医官署那些个死老头儿好太多了。
    向公公让身边的亲信送温然出内廷司。
    温然自然回了一小把沉甸甸的碎银子。
    期间不少小太监小宫女都被带来问话。
    温然去了医官署，赖春雨和几个医官立马围上来问情况。
    他们也是一大早听说了宫里捞了三公主尸体这件事。
    “多谢各位大人关心，内廷司和禁军会抓住凶手的，不必担心。”
    那就是没事了。
    医官署的气氛这才轻松了下来。
    关于翠屏脸上的伤，还有医官拿来了药膏，翠屏没有拒绝，都收下了。
    姑娘说的，收礼品是人情关系的开始。
    小东小西的，收了不会怎么样，还会拉近关系，不收白不收。
    经过昨日医书和今日的事，医官署和温然说话的医官多了起来。
    有时候还能听到几人去请教温然问题。
    章词在书案前看得怒火中烧。
    昨日他回家，大哥说媒婆进了温宅，一刻钟都没待够就被撵了出来。
    瞧着最近的一个医官蠢蠢欲动，章词瞪了他一眼，别以为现在他就在太后跟前失宠了。
    那医官被章词一瞪，反而站起身走到温然面前，礼貌笑着问问题。
    章词气得重重地闭上眼。
    看来和他一样讨厌温然的人只剩下一个了——童良。
    他挤出笑，“童医官，昨日我刚好研究出一种治疗疥疮的药……”
    童良甩了甩衣袖，“老夫不喜欢和小人说话！”
    章词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是小人？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299节

    他章词，最宠太后宠信，他是小人？
    信不信他明天去慈安宫……
    一想到自己的肾，章词磨了磨牙。
    要不是肾不好了，他依然会是太后最宠信的人！
    他一言不发，走到后面书架找到一本关于治肾病的书，默默地看了起来。
    皇宫里因为出现刺客气氛十分紧张。
    益德宫里却不太一样。
    淑贵妃拨了五个宫女过来。
    嬷嬷说道：“淑贵妃娘娘知道皇子妃小产，痛心不已，担心皇子妃钻牛角尖想不开，也皇子妃小产后无法细心体贴照顾二皇子的起居，就拨了五个丫头过来。一来，帮着伺候皇子妃，让皇子妃更好更快地恢复身体；二来，也是更好的照顾二皇子；三来，二皇子解禁后，宫里的人虽然多了些，但还是不够，添几个是应该的。”
    理由冠冕堂皇，魏天禹没说话。
    高冉躺在榻上气不打一处来。
    她只是小产了，还没死呢。
    她的丈夫一向都不是她贴身照顾的，淑贵妃想塞人就塞人吧，说什么是为了照顾她照顾魏天禹。
    高冉不敢说话，红着眼看着魏天禹。
    魏天禹说道：“益德宫人手够了，不需要这么多，嬷嬷带回去吧。”
    他可不想留一个眼线在身边。
    “二皇子说的哪里话的，您不需要，皇子妃需要啊，她才小产，二皇子该多多体谅才是。”
    她是淑贵妃的管事嬷嬷，她代表的是淑贵妃，教训两句魏天禹，魏天禹也只能收着，何况这也不是教训，这只是好心劝诫。
    魏天禹蹙眉不说话。
    高冉不咸不淡道：“嬷嬷，殿下说了不需要，不需要就是不需要，难道还要人教你不成？”
    她恨这个狐假虎威的嬷嬷，更恨嬷嬷背后的淑贵妃。
    嬷嬷笑了笑，微微挑眉道：“皇子妃还是大气些，不过是几个丫头，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皇子妃就这样吃飞醋，皇上若是为二皇子娶侧室，皇子妃可还能这般跟皇上顶嘴？”
    她出身不高，阖宫都知道，魏天芙魏天星都看不上她。
    她小气怎么了？哪个女人会大气地分享自己的丈夫？
    嬷嬷福了福身，“今儿老奴的差事就是送这几个丫头来，若二皇子、皇子妃不要，那就请自行处理，老奴要回去交差了。”
    嬷嬷走了。
    那几个丫头齐刷刷跪在地上，“求二皇子、皇子妃留婢子们的性命。”
    高冉气道：“殿下处理吧。”
    说完她背过身躺着。
    魏天禹揉了揉眉心，“喜福，领下去分配差事吧。”
    喜福带人走了。
    他上前坐到床上，“冉儿，这都是淑贵妃塞来的眼线，你以为我想留下？可这也是五条人命，我总不能真杀了她们吧。”
    高冉这才转身，“真的？”
    高冉脸上还挂着泪珠儿。
    他想起昨天温然哭泣的模样，看起来令人心疼极了，倔强不服输，又可怜巴巴的样子，令人想亲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
    但眼前，只是一张令人生厌的面目，魏天禹不再去看高冉脸上的泪痕，“真的，你好好养身子，什么都不要想，那几个丫头打发她们干粗活就是了。”
    高冉这才破涕而笑，“殿下，就知道您心里是有我的。”
    高冉扑进魏天禹怀里，看不到魏天禹眉眼间的不耐，片刻后魏天禹推开高冉，“我去书房看处理公事，你休息。”
    出去之后魏天禹一张脸完全冷了下来。
    魏天芙的死，淑贵妃塞眼线，还有刘家……
    他脸色阴沉地走进书房。
    喜福随后跟进去。
    第328章 这是刘知进的女儿，刘婧
    喜福把怀里的书信交给魏天禹。
    “齐威现在办事越来越马虎了，刘家儿女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能让人逃跑，他是干什么吃的！”
    最后一下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刘家的人跑了。
    刘知进的账册也没找到。
    齐威现在是仗着自己给他的承诺就得意忘形了吧。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新选的马商，如何？”
    “虽然比不上刘知进许多，齐大人说操作一番，便能把那个马商身家壮大十几倍，可以接买马的事。”
    魏天禹不紧不慢嗯了一声，“魏天芙，究竟是谁杀的？”
    他还想利用魏天芙拉拢承恩侯呢。
    现在魏天芙死了，和承恩侯的亲事也作废了。
    他又少了一个棋子。
    喜福苟着身子，“内廷司在查。”
    顿了顿他又说道：“害皇子妃摔倒的……人，是齐八姑娘，殿下要处理吗？”
    齐蕊。
    魏天禹蹙眉，“不用。让人把其他证据销毁了吧。”
    喜福也料到这个结果，“是。”
    “带温然去金泉河的小太监呢？”
    “押去内廷司了。”
    “昨日魏天芙是不是真的打了温然？”
    “小太监没看到，不过说三公主确实是去找温医官麻烦的。”
    魏天禹眼前又浮现那双深红的眼眶，湿润的眼睛，还有明显的泪痕。
    魏天禹深吸一口气，烦躁地说道：“死了就死了吧，不用管了，刺客查到了再说。”
    “是”。
    “等下。”魏天禹叫住要退出去喜福，“魏天泰的事，你叫人好好看着。”
    喜福默了片刻问道：“事无巨细，还是……跟温医官有关的？”
    魏天禹不耐道：“当然是所有的事。跟温然有什么关系！”
    喜福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弓着腰就退出去了。
    毕竟是死了一个公主，魏天芙的案子最终还是让大理寺审查，内廷司协助。
    潘冰一想到温然，心里越发后悔为什么当初没促成温然和潘泽的婚事。
    都做到医官了，未来做到医令也未可知啊。
    他又不是迂腐的老头子。
    这样优秀的儿媳，可遇不可求啊。
    哎，那个蠢子，当初喜欢温然又不敢主动去追求。
    现在错失机会了，只敢在醉酒后小声念人家的名字。
    仵作说那牛毛针上淬了鸩毒。
    魏天芙和两个宫女中了鸩毒只有死路一条。
    这么大胆能在皇宫杀人的，可不是善茬。
    潘冰想到了丁项。
    丁项被下了罪，尸身都没让家里人领回去下葬，后来只能卷了席子扔出去。
    这件事，和左鸿会不会有关系？
    听说淑贵妃不太喜欢三公主。
    不对，那个刺客还去刺杀了淑贵妃。
    但仵作还说魏天芙早在一天前就死了。
    这跟刺杀淑贵妃有关系吗？
    潘冰还在思考的时候，衙役说，左家三公子来了。
    左玉潇？
    左玉潇来做什么？
    “带他进来吧。”
    左鸿的孙子，还是要给几分颜面的。
    潘冰整理了下衣襟，收起案上的公文，确认左玉潇到这里不会知道任何事才端起茶喝了一口。
    左玉潇进来的时候，潘冰愣了一下。
    这……衣袖被扯烂了，下摆脏兮兮的，还有血迹，这真的是身长如玉的公子？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00节

    他手上拉着一根粗绳，绳子另一端绑着一个女人的双手。
    那个女人目光呆滞，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绸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一副风餐露宿的模样。
    “左三公子你这是……做什么？这个女子是谁，为何绑着她？”
    左玉潇大步走到椅子旁坐下，把绳子绑在椅子上，衙役端来茶还没放到茶几上，他就拿来吹了吹喝个精光。
    潘冰挥了挥手，赶紧让衙役再上一盏茶。
    “潘大人。”左玉潇语气淡漠道：“这是刘知进的女儿，刘婧。他们在回湖州的路上遇到了假扮盗匪的官兵，我再去晚一步，这个疯女人也成刀下亡魂了。”
    “公子来错地方了吧，你应该去京都府尹。”
    左玉潇眉毛一挑，“没来错。刘知进你知道是谁吗？就是联合吕亚奎私吞朝廷买马银的人。你大理寺才有权审理京都官员，京都府尹哪里能抓四品兵部侍郎？潘大人，赶紧叫人把刘知进押到大理寺吧，再晚一点，或许就死了。”
    潘冰道：“刘知进已经死了，今日上朝，刑部的人已经上报。”
    还说胡侠管理不当，致使犯人服毒自杀，让皇上贬谪胡侠呢。
    左玉潇猛地一拍桌子，上茶的衙役上完茶赶紧走了。
    刘婧忽然大叫起来，她拍桌子，抠脑袋，一直叫。
    左玉潇不耐地吼道：“闭嘴。”
    刘婧这才停下，蹲在那里抱着头，嘴唇颤动不敢说话，一副怕极了左玉潇的样子。
    “潘大人，刘知进与吕亚奎有脱不了的关系，刘知进就只剩这一个女儿了，你不为她做主，还在等什么？”
    他带刘婧回来，就是为了让刘知进把账本交出来。
    日夜赶路，结果还是慢了。
    刘知进已经死了。
    那这案子，必须大理寺来查。
    “公子，做事总得有一个章程。刘家儿女被假冒的盗匪截杀，就该当地的官府来管，现在也可以让刑部去查。刘知进的死，京都府尹会查的。至于你说的，刘知进与吕亚奎勾结，这没有凭据，没有圣上旨意，本官可不敢擅查。”
    左玉潇哼笑着从怀里拿出几张纸，已经被血迹染红，道：“你看看，这可是刘知进给齐威孝敬的账目来往，这可是从刘婧身上搜出来的，难道证据还不够足吗？”
    那几张纸一看就是从什么书上撕下来的。
    上面银票数额，令人瞠目结舌。
    动不动就是一万两银票。
    最高一次送了两张五万两银票，合计十万两。
    就凭这上面记录的，齐威就收了刘知进二十万两银票。
    左玉潇有继续说道：“想来是刘知进撕下来给他们当保命符的。那个‘十万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送给齐威的，或许，是送给齐威背后的人。”
    祖父说的没错，齐威是魏天禹的人。
    左玉潇眯了眯眼，这一次弄不死魏天禹，也要把齐威按死！
    潘冰一脸严肃地看着那染了血的账册。
    心知此事他必须上报。
    就算他不上报，左家也会上报。
    不管怎样，他大理寺都得揽这案子。
    “公子，事情我已经知道，我会上呈给陛下，只是这位刘姑娘，就先安置在大理寺吧。”
    “她是个疯子，你怎么安置。”
    “疯子？”
    “没错，一个疯子，还是先让人来给她治治吧，比如那位温医、官。”
    说到最后，他语调上扬，让人切身感受到他浓烈的讽刺。
    第329章 不管是男是女，活着长大就行
    夕阳薰细草，江色映疏帘。
    温然被翠屏推着走在皇城内，看着那霞光，神情十分放松。
    她上辈子在皇宫，根本就没留意过这落日余晖。
    今日看着，美得让人心醉。
    一出皇城大门就碰到了大理寺的衙役。
    “温医官，潘寺卿想请您过去治个病人。”
    “什么病人？”
    衙役为难道：“大人没说，只是说很重要证人，希望温医官能出手帮忙。”
    看来是难治的病。
    温然点点头，“好，我坐我家的马车，你骑马先走吧。”
    这样马车能跟着回温宅。
    衙役翻身上马就先走了。
    还没上马车，阿义就说道：“姑娘，蓝公子说，刘大姑娘回来了。”
    “好，知道了。”
    原来那个需要治病的证人是刘婧。
    刘婧居然没死。
    谁救了她？
    一个疯子，怎么可能到得了京都，还进了大理寺。
    是左鸿的人。
    原来左鸿并没有因为丁项死了就放松警惕。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们可以渐渐从这件事里面抽身了。
    原本她还在想要怎么样让魏天禹怀疑不到她，怀疑不到蓝戈。
    有左家的人，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到了大理寺，温然果然见到了刘婧。
    她换了一身细麻衣裳，头发随意地绑了起来。
    她缩在床尾，嘴里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什么。
    潘冰说道：“温医官，请尽力施救，她是一件案子中的重要证人。”
    温然颔首，“是，大人放心，我会尽力救她的。大人先出去吧，病人情绪不稳定，需要安静的环境，我要先看看她病什么程度了，才能知道怎么治。”
    潘冰带人出去了。
    刘婧还是一动不动。
    神情木然。
    翠屏推着温然到床前。
    刘婧忽然猛地扑过来。
    好在翠屏反应快，迅速把轮椅往后拉，刘婧扑了个空，还摔倒地上。
    “姑娘，她的疯病是不是严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刘婧忽然笑起来。
    温然也笑了，“我看不一定。”
    刘婧还在笑个不停。
    “或许她亲眼看到手足姐妹被杀，反而受到刺激，不疯了。”
    “有这种可能吗？婢子以为会疯得更厉害呢。”
    “你把她扶起来，按住她。”忽然看到床上有披帛，“或者用披帛把她绑在床柱上。”
    “是。”
    翠屏走向刘婧，刘婧忽然发疯，站起来在房间里乱跑。
    翠屏越追，她跑得越快。
    温然起身，拦住刘婧。
    刘婧想挣扎，温然狠狠钳制刘婧的双手。
    “拿披帛来绑住。”
    翠屏动作麻利，把刘婧双手捆了起来。
    刘婧被绑在床柱上后，也不跑了。
    温然坐在轮椅上，问道：“你可还记得你叫什么？家住哪里，家中父兄姐妹，还有几人？”
    刘婧反正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就是不回答温然的话。
    温然告诉她，刘知进死了，死状如何，刘婧还是那样，不为所动。
    温然耐着性子说道：“那你可还记得老鼠？”
    或许是‘老鼠’两个字刺激了刘婧，她疯狂叫起来。
    声音刺耳。
    翠屏下意识捂着耳朵。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01节

    温然静静地看着刘婧。
    她眼里虽然有痛苦之色，但没有之前那样痛苦的。
    现在是压抑的痛苦。
    还有悲痛。
    被老鼠咬，会悲痛吗？
    不会。
    亲人皆死，才会。
    “刘婧，你到底想不想为你家人报仇。”
    刘婧依然尖叫。
    “如果你想，你好好回忆回忆，你父亲有没有给你说账册在哪里，除了账册，还有什么其他证据可以证明你父亲和吕亚奎、齐威来往。”
    温然坚信，以魏天禹的心思，是不可能和刘知进来往，就是刘知进送孝敬，也是送齐威。
    这样就算是刘知进出了事，也不会扯出他来。
    “你父亲，还有三个姨娘没死，其中一个有身孕了。”
    刘婧的声音不再那么刺耳。
    “我可以为你跑一趟，看看她肚子里面的，是男胎还是女胎，你总不想你爹后继无人吧。”
    刘婧的嗓子因为刚才嘶吼，有些沙哑。
    她啊啊地喊着，但明显能感受她平静了下来。
    温然继续说道：“你父亲这辈子做了不少错事，杀了不少人，他该死！”
    刘婧目眦欲裂地看着温然。
    温然笑了笑，“你锦衣玉食，你可知道刘文英的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欺负。你知道有多少牧农被欺负，你知道多少马商被你父亲打压，最后还不得不把手里的铺子抵押给你刘家？刘婧，你骄纵跋扈，都是刘知进给你的底气。可现在你已经没有底气了，你还要继续蠢下去吗？”
    “或者说，你宁愿这样疯疯癫癫的活下去。活在你父兄弟妹用血肉铸成的围墙内。可吕亚奎，不是个心软的，别说你是假疯，就算是你假死，吕亚奎也能把你挖出来，杀了。”
    刘婧身子忍不住抖了抖，猩红的双眼里全是恨。
    就说嘛，一个横行霸道娇娇姑娘，也不是完全的狼心狗肺，何况，刘知进真的是把刘婧捧在手上呵护着。
    “你想让我怎么做，我怎么做才可以报仇？”
    温然让翠屏解了刘婧手上绑着的披帛。
    “你好好想想你父亲有没有留下吕亚奎和齐威受贿的证据，如果有贪墨军饷的证据就更好了。”
    刘婧轻轻摇头，她想不到。
    她以前就会吃喝玩乐，哪里会知道父亲和他们的来往。
    而且父亲也是不让他们知道的。
    二弟知道。
    可是二弟已经死了。
    两行清泪从刘婧眼里流出。
    “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要杀我的父亲，我父亲这么多年忠心耿耿……”
    “呵，”温然轻笑出声，“你父亲敢在京都府尹威胁府尹大人，他在忠心，早就打折扣了！他仗着他是大陈第一马商，仗着手里有账本，就想把吕亚奎杀了。
    你说吕亚奎能答应吗？刘大姑娘，商场可不比官场，商人那一套利益至上在官场是行不通，因为他只要是个官，他永远都有进银子的办法。是你父亲自大了，忘记自己是怎么坐到第一马商这个位置的了，所以齐威才要杀他。”
    刘婧木然。
    这么复杂的事，她不懂。
    “翠屏，推我出去吧，刘大姑娘，你找到证据就直接给潘大人，他是大理寺卿，是皇上的人，是可以信赖的。”
    “那姨娘那里？”刘婧大喊道。
    “我会去看的，看了再告诉你。”
    “你能保住姨娘的性命吗，让她活着，让孩子活着。不管是男是女，活着长大就行。”刘婧哽咽道。
    她会死，她知道的。
    可是爹还是要一个后人的。
    即使是个姑娘，那也是爹的女儿。
    第330章 大皇子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温然叹道：“潘大人会帮你保住的。”
    出了房间，温然去另一边回禀潘冰。
    潘冰急急地问道：“如何，可能治？”
    温然缓缓说道：“我曾经在一本医书上看过，有的人会因为受到刺激发疯、失忆，他们能通过静养恢复，或者受了更大的刺激，反而恢复。今日一见，居然真的。医道，真是无奇不有。”
    潘冰立马明白了，这刘婧已经恢复了。
    因为刘家的灭门之灾，反而刺激她恢复了神志。
    “好，好，好。”
    他正愁那几页账册证据不够呢。
    那些笔迹，那些账目，皇上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有了刘婧就有了突破口。
    “多谢温医官。医道之奇，也需要温医官这样奇才才能知晓啊。”
    温然笑了笑，告辞离开大理寺。
    回到马车上，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
    蓝戈倒了一杯茶给温然，“今日辛苦，跑了这么多地方，先喝口茶。回家就能吃饭了。”
    温然以为他是来问刘婧的。
    她接过茶，一饮而尽。
    蓝戈拿出一包糕点，“我娘做的栗子酥，我带了两块，你先垫一垫，晚上有你喜欢的老鸭汤和红烧丸子。”
    油纸一打开，栗子香味儿扑面而来。
    栗子糕她吃过很多次了，这还是第一次吃栗子酥。
    “外皮酥脆，内馅细腻，绵密香甜，马婶的手艺真好。”
    蓝戈笑了笑，给她倒了一杯茶，“慢慢吃，别噎着。”
    一共就两块，温然很快就吃完了。
    蓝戈又倒了一杯茶，自己慢慢喝起来。
    “我不去国子监了。”
    “为何？”
    没事做，反倒引起别人的怀疑。
    蓝戈笑道：“陪四皇子读书。”
    温然张了张嘴，蓝戈陪魏天泰读书？
    “这是魏天泰要求的？”
    “不是，是皇上说，四皇子需要伴读。“
    “四皇子都快成年了啊。”
    温然不明白皇帝到底想做什么， 是为了培养魏天泰和魏天禹争，然后形成掣肘吗？
    或者他单纯的觉得魏天泰不学无术，想让魏天泰多读书？
    “我看是为了培养他成为魏天禹的得力帮手。”蓝戈出声道。
    “那为什么是你，不是当朝状元？”
    蓝戈道：“宣旨的太监说，状元郎要去潭州上任，皇上委以重任，不得脱身，至于为什么是我，公公说，是皇上喜欢我在乡试作的文章。”
    温然微微蹙眉。
    这一切，怎么觉得不像是偶然发生的。
    “明日我进宫问一问就好了。”温然说道。
    话音落，马车停下了。
    等温宅的大门一开，马车就往里赶。
    都以为是温然腿不方便，所以不想让人见到她被人背下车的狼狈样子。
    其实是温然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腿已经好了。
    蓝戈先一步下车，温然出来，看到一只指节分明的手。
    指腹上有薄薄的薄茧，就连掌心也有。
    温然给蓝戈看诊这么久，自然知道他的手是什么样的。
    这茧子是最近才起的。
    蓝戈回望她，她笑着把手搭上去。
    翠屏进去禀报，蓝戈温然就慢慢地走。
    没一会儿徐林峰出来了。
    他看见蓝戈和温然，怔了怔，笑道：“你俩是不是故意的？五妹妹，你可知道，我们多次想来找他，他都以各种理由把我们往外面茶肆引，偏不让我们来你家中，这一次我可是托夫子的福，才进得来。”
    温然笑道：“朝廷有任命下来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02节

    徐林峰是二甲，会比曹武更快有差事。
    徐林峰笑道：“是。”
    蓝戈：“哪里？”
    徐林峰正色道：“银州，莫安县令。”
    银州，现在是大皇子的地方。
    “之前我收到消息，大皇子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蓝戈说道，“所以，银州现在一定是严防死守，你去上任，切莫要冲动，一定要小心谨慎，最好不要说什么正统嫡长的话。”
    因为大皇子就不是嫡。
    他不是正统。
    银州那些官员可都是大皇子的心腹，听不得。
    那里是大陈的边境，时有突厥骚扰，若是银州刺史上书徐林峰被突厥人所杀，皇帝根本不会去查。
    温然也忍不住道：“徐公子，莫安县不比我们中原，那里治安也不好，那个地方能管理得当就行了，一切以你自身的安全为主。”
    徐林峰哈哈一笑，“慌什么，两个月之后我才走呢，到时候你们一定可要为我送行，那时再说这些也不迟。哎，莫安县我知道，有戈壁，有沙漠，有草原，我都没见识过，我此次去，一定好好去逛逛，到时候你们在京都可不要羡慕我。”
    蓝戈笑了笑，眼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徐林峰这个人，恃才傲物，悲天悯人，冲动鲁莽，忠义仁信。
    总的来说，是个好人。
    但莫安县情况严重，他怕徐林峰不顾上峰，惹了大皇子，他们在京都，鞭长莫及啊。
    “要不要换个地方？”
    徐林峰打趣道：“怎么，你有关系能让我换个地方？”
    蓝戈道：“我要给四皇子当伴读，一两个月，我会跟四皇子试着说一说，说不定能成。”
    主要是他们在吏部还是有人可以用的。
    虽然对四品以下的官。
    但调任徐林峰这个不怎么重要的人，不用费多大劲。
    徐林峰拒绝了，“莫安县治安不好，边防也不好，百姓苦不堪言，我要去看看到底是因为突厥人，还是因为我们大陈人！这天下，不仅仅是京都，还有边陲小地，我去莫安，不是坏事。
    你们要相信我，我会让莫安县更强大，更富有，让百姓安居乐业。一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我爹在青州花了十年让青州从下州变成中州，我也能花十年在一个地方，有所建树。”
    少年人的眼里飞扬着自信，语气里更透露着不可动摇的坚定。
    温然忽然觉得徐林峰也成长了。
    有时候，人真的可以在某个时刻忽然长大。
    她福了福身，“徐公子志向远大，温然钦佩，愿公子能实现心中所愿。”
    徐林峰去扶温然，“这世上，有些事，更难，更危险。你们更要小心。”
    他此去银州，也不是吏部任命的。
    是他自请的。
    让他爹给同窗写了一封信，让他去银州。
    他看了看蓝戈，“银州那个地方，我会好好地看一看。”
    蓝戈忽然明白了什么。
    “不用你。”
    “怎么不用我，我是最合适，我聪明，我是二甲进士，我爹更是当年习大人的门生。”
    没人会怀疑。
    蓝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徐林峰从不主动问他什么，他很多时候也故意隐瞒。
    可徐林峰还是发现了。
    他发现了之后，也不来问他，还要去银州。
    银州那个地方的证据，或许早就没有了。
    “徐公子，蓝公子，姑娘，饭菜已经摆好了。”翠菀正出来找他们。
    “知道了。”温然笑道，“走吧，先用饭，有些事，我们还有时间谈。”
    现在大皇子进京，局势已经不一样了。
    他们现在可不仅仅有左鸿魏天禹这样的对手，还有一个魏天泰。
    用完饭，蓝戈徐林峰就留在影栖阁说话。
    温然自己回了映月堂。
    余氏也跟着。
    她是要说今天何家来人纳采的事。
    第331章 请老嬷嬷进府教柔姑娘规矩
    “今日来的是京都最有名媒婆。”余氏慢慢说道，“何家的诚意还是很足的，我们已经应下来，你父亲也写了信回青州。大概过几日媒婆就会来人问名了。”
    她说完欣慰地笑笑，“你二姐姐也算是出头了，何五公子是真心喜欢她，何家门第虽高，可两人一条心，日子就不会难过。”
    温然知道余氏是根据她自己的经验来说的。
    “父亲母亲就是一条心，这几十年日日相伴，日子舒心。我相信，二姐姐和五公子也会一样，小日子过得舒心安逸。”
    余氏拍拍温然的手，“你今年七月份就该及笄了。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母亲希望你找一个合心意的人，蓝戈对你……想来你也看出来了，你怎么想的？”
    女儿的终身大事，一向身为人母的头等大事。
    然姐儿不是她亲生，她也视如己出。
    “我……”温然忽然不知道怎么说，她是喜欢蓝戈的。
    可是她莫名想到前世。
    那宫墙中，有太多算计。
    她觉得很累。
    她之前想的是，魏天禹死了，她就回青州梧桐书院，在父母跟前尽孝。
    至于济世堂，有刘一味他们就已经足够了。
    就算有疑难杂症她也可以走出青州。
    只是现在母亲这样一问，她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人心会变。
    她怕蓝戈也会变。
    “母亲，这件事还早着呢，以后再说吧。”温然说道。
    余氏点点头，“好，你多在我身边两年，我才高兴呢，我好享享女儿福。”
    余氏又开始说起温瑶的嫁妆。
    既然两家已经确定要成婚，温瑶的嫁妆还是早早准备，余氏是叔母，自然也是要添妆一份的。
    至于嫁妆，大房出得不多，他们二房可以悄悄补一些。
    如此一来，就得考虑，嫁妆给什么，添妆给什么。
    嫁妆是一个女子嫁人的脸面和底气，不能随便。
    添妆嘛，是他们亲眷的心意，可以重，也可以不重。
    但温瑶帮温然管着医馆，余氏是不会小气的。
    温然听着余氏这样一件件说着，鼻子有些酸。
    上辈子她嫁给魏天禹，从没有人这样为她细细打算，什么都没有，就是临时做的两身衣裳，带着云霜就进宫了。
    “然姐儿，你觉得可以吗？”
    “母亲做主就好。”
    余氏笑笑，“等到你出嫁，母亲给你一份更厚的嫁妆，哦，还有你的嫁衣，到时候母亲亲自给你做。哎呀，说到这里，然姐儿，你快站起身，我瞧着你好像又长高了。”
    温然站起身，裙角比之前高了一些。
    确实长高了。
    “明儿我叫人来你量尺寸，做几身新衣裳。还有翠屏云霜，都一起做。”
    云霜翠屏在一旁谢过。
    温然的嘴就没合拢过，她笑道：“母亲做主就是。”
    她喜欢余氏为她操心的样子。
    她可以当个事事不用费心的小女儿。
    这种感觉真好。
    “不过，明日我是要去上值的，裁缝来了可量不到我。”
    余氏哈哈一笑，“母亲亲自给你量好不好，明日裁缝量云霜他们的就行了。”
    “好呀。”
    云霜笑道：“翠屏姐姐，我来给你量。”
    翠屏点了点她额头，“你最乖了。”
    刚量完衣裳，外面有人禀报，“姑娘，常管事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云霜，你等会儿在院子里守着，别让人靠近。”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03节

    “知道了姑娘。”
    余氏笑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忙你的。”
    温然送她到门口。
    常四看到余氏，弓着腰站在一旁行礼，等余氏走了他才进院子。
    他站在廊下，“姑娘安好。”
    “进来吧。”
    男女大防在温然这里并没有那么严苛。
    翠屏给常四一个凳子，常四看了看温然，才坐下。
    “姑娘，那个蜜饯铺子里的梨条，是霍家公子拿去的，给铺子二十两银子，让他只卖给云霜。”
    温然也料到了，“有没有带什么话或者纸条给云霜？”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梨条。”
    还算霍子俊有点分寸。
    不然别人拿住把柄，云霜名声就没了。
    “柔姑娘这些时日一直没有出府，就是蒋家、柯家都没去。”
    “为何？”这可不是温柔的性子。
    “秦大娘子请了一个宫里出来的老嬷嬷进府，教柔姑娘规矩。”
    温柔确实该教，不过三岁孩童容易教，十几岁的可不容易教。
    “她和廖如新可有偷偷来往？”
    “那倒是没有，小的听说柯家的四姑娘有一次狠狠地作弄了一回柔姑娘，想来柔姑娘怕了吧。”
    温然轻皱眉，他们这么懂事，可怎么行。
    不过一想到温柔心比天高的性子，“好好看着她，温塘那边也看着。”
    她不信他们那一家子就老实安分了。
    不过一时的罢了。
    “那，蜜饯铺子那边？”
    “不用管。”
    有些事还是要找当事人聊才行。
    “哦，对了，温扬如何了？”她曾经想过等温塘一家子倒了，把温扬过继到父亲名下。
    以后梧桐书院也后继有人了。
    温扬以后若是做不了大官，也有一家书院，他自己应该不会拒绝。
    “六公子每日还和以前一样，认真读书。”常四说着自己都笑了，“只是八公子总是看他不顺眼，秦大娘也找柳姨娘麻烦。”
    温然闻言也笑了，不用她做什么，温扬也是想离开那个家的。
    那就不着急。
    “小的听说，最近有人说大皇子要回京，好几家都在给自己女儿准备呢。”
    大皇子魏天泸还没有正妃。
    魏天禹被废了，魏天泸就成了太子最佳人选。
    家里要是出个皇后，家族地位也会上升一大截。
    即使不是皇后，以后当个妃子不错，比如淑贵妃，现在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
    所以家里女儿长得好，才情好的，就会铆足了劲儿往上冲。
    加上太后前几天的牡丹宴，又给他们错误的信号。
    以为大皇子回来，就是选妃的。
    温然笑笑，“这种事，跟咱们没关系。”
    说完她忽然想到，上辈子，温柔可是铆足劲进宫为妃嫔的。
    这一世，会不会呢？
    第332章 做一些殿下不方便的事
    教养嬷嬷……
    不会是温柔想嫁给魏天禹吧？
    没有了廖如新，为了想‘出人头地’，就想攀上魏天禹。
    合情，合理。
    温柔那个脑子，永远都是这样想的。
    温然说道：“最近温柔不管做什么都不用管，还有如果他们有人来济世堂买养肤美容之类的东西，就卖给他们。”
    温柔想给魏天禹当妾，那就成全她。
    “顺便，想个法子告诉她，伊香楼里面妈妈最懂如何讨男人欢心。”
    常四抬了抬头，道：“是。”
    姑娘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常四走了。
    翠菀送来一篮子吃的。
    “徐公子说，专门给姑娘带的，他说他记得你之前就是喜欢这种口味清新的果子，来的时候买了许多。”
    里面是青皮桃子。
    脆脆的，不会特别甜。
    她之前在梧桐书院的时候，有一次见一个老伯卖不出去，她就叫云霜买了一挑，结果发现意外好吃。
    她就常常去买。
    没想到徐林峰知道。
    还让人从青州带来了这些。
    “用盐腌渍两个来吃。”
    “诶。”翠屏笑道。
    常四走了，云霜才进来。
    *
    胡侠看着手里的册子，陷入了沉思。
    刘知进有问题，他大约是知道的，可是今天他把六本账册看完，心里犹如冰窟，浑身发冷。
    贪污腐败，历朝历代皆有。
    可是把马政银子盘剥七成，他闻所未闻。
    难怪每年朝廷总是拨那么多银子。
    他看着王启，拱手道：“王军典大义。”
    王启没有把册子交给贾焱，说明他也是心怀大义之人。
    王启也拱手道：“胡大人铁面无私，王启才敢把这些账册交给大人。我们在刘家的府邸翻找一页，找到这后面的三本，大人可一定保管好。”
    胡侠重重点头，王启继续道：“我父亲就是牧监，可是一个好的牧监在他们这些人眼里是容不下的。我希望大人能彻查刘家，彻查吕亚奎，给牧监，给养马人，给那些无缘无故消失的马商，给骑兵战士们一个交代。”
    胡侠顿感手里账册千万斤重。
    刘知进的尸体他已经叫人看好了。
    那个憨憨的犯人，他也重押牢狱。
    吕亚奎的事情，他明日一定要上书皇上彻查。
    “王军典，这件事，胡某用项上人头担保，一定会追查到底。”
    王启拱手，无言答谢。
    他们要借胡侠，掀起这场风波的一角。
    之后大理寺彻查，胡侠不用参与，也会免遭池鱼之殃，还能继续做京都府尹。
    *
    旭日东升。
    金色的日光铺满大地，枝头上的鸟儿欢快地拍打着翅膀。
    温然在医官署的廊下静静看着。
    来往的宫女太监一个个神色并无异常。
    高冉身边的宫女来拿药，递给温然一个纸条。
    是高冉说想要生子秘方。
    身子都没养好，就急着想给魏天禹怀第二个孩子。
    真不愧是为皇家子嗣着想的‘好媳妇’啊。
    温然直接无视。
    自从上次高冉对她脸色，她就已经不想对高冉有半点同情之心了。
    该怎样就怎样吧。
    有的人，注定是要吃苦头之后才会变聪明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04节

    又等了一会儿，没见到慈安宫的人，反而见到了魏天泰。
    他脸上带着笑，神情愉悦。
    温然想，他一定是来给自己带好消息的。
    “今天胡侠在殿上可威风了，温医官，你知道吗？”
    “不知道。殿下可说说？”
    “我以为温医官知道呢，毕竟你昨天不是去大理寺了吗。”
    温然笑笑不语，魏天泰蛰伏这么多年，想来手底下也有一批势力的。
    她不算意外。
    魏天泰丝毫不受影响地问道：“那个刘大姑娘是不是被你治好了？”
    温然看着他，“我不是神仙，一个时辰就治好一个疯子，我做不到。”
    魏天泰打开折扇，“我以为你就是这么厉害的，不然太后为什么会这样喜欢你。”
    温然笑道：“殿下还是给我说说今天的事吧。”
    魏天泰让人搬了一把椅子，他坐在温然旁边，打着扇子。
    微微凉风吹动温然的白玉金丝耳坠子，肌肤胜雪，脖颈纤细。
    魏天泰笑了下，“胡侠拿出基本账册说刘知进这些年和吕亚奎贪墨军饷，还说兵部尚书齐大人也参与其中，我父皇震怒。”
    “还没等齐大人反驳，大理寺也拿出几张纸，说也是账册，内监一对比，胡侠交上去的账本确实少了几页，缺口一致，齐威狡辩。”
    “左鸿当然是要求严查，我父皇让大理寺查清楚，胡侠还说牢里面，刘知进也是被吕亚奎派人杀的还当场革了吕亚奎的职，现在吕亚奎可能已经到大理寺监牢了。”
    温然弯了弯唇，“恭喜殿下了。”
    魏天泰笑嘻嘻问道：“怎么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哈哈哈，我可不是渔翁，这渔翁明显是大皇子啊。他什么都没做呢，一回京，发现对手弱了许多，你说他会不会更开心？”
    温然直接拆穿他：“大皇子对付二皇子，不管谁胜，不都是殿下得益吗？”
    魏天泰收了扇子，扫了一眼她雪白的脖子，“所以，温医官要不要做我的侧妃？”
    温然问道：“殿下，我对你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太后的一个专用医官罢了。”
    “这还不够吗？”
    皇帝册立太子固然后宫不能干预，可他知道太后的人悄悄给魏天禹下过什么东西，虽然不知道确切是什么，但那一定不是好东西。
    掩人耳目的行为，向来都是不光彩的。
    “太后现在信你，比信我都多，这就够了。”
    温然笑道：“太后怎会信我多过殿下。”
    “太后不是经常问你的意见吗，比如，赏花宴。”
    原来魏天泰在慈安宫有眼线。
    温然笑道：“殿下希望我提什么意见？”
    “比如谁能担当大任。”
    “这应该是皇上做主吧。”
    “放心，以后我会让你给父皇把脉看诊的。到时候，你还能获得我父皇的信任，给他提建议。”
    “最重要的是，能知道皇上的身体情况，还有，做一些殿下不方便的事。”
    毕竟赖春雨是不可能被收买的。
    甘露殿的太监更是不可能被收买。
    只有外塞一个人，一个已经被太后信任的人，消除皇帝怀疑，进而进言，甚至在关键的时候给皇帝用点药。
    温然扭头去看魏天泰。
    这个人嘴边还是噙着笑，他那一贯游手好闲但孝顺至极的形象，却让人在夏日里不寒而栗。
    第333章 魏天泰为什么一定要去争
    “温医官知道我现在得父皇的宠爱是怎么来的吗？”
    魏天泰悠悠道：“放弃学业得来的。你不知道，他有多疼爱我那个二哥。明明是罪后的儿子，蓝家叛国谋逆大罪，我父皇却手把手教我二哥读书写字，还让他睡在甘露殿。我出世，我没被他抱过一次，我母妃有时候背着我叹气，她让我什么都不要和二哥争，这辈子当个闲散皇子就是最好的。”
    可是魏天禹后来还是渐渐被皇帝的猜忌疑心了。
    就因为他听到蓝家有一个外室孩子流落在外。
    他害怕魏天禹跟蓝家扯上任何关系。
    他更害怕魏天禹的疏离。
    所以知道魏天禹在找蓝家的人，他才会一气之下废了魏天禹的太子之位。
    温然垂着眼不说话。
    “所以我不学无术，我只做一个孝顺的儿子，孝顺的孙子，果然，父皇开始慢慢喜欢我了。”
    “我那个二哥确实也聪明，可是这世上有很多聪明人，大哥是聪明人，我也是，就算是小八小十，以后也会是聪明人，生在皇室，不当个聪明人可不行。比如魏天芙，会死得很快。”
    魏天泰看着温然，“你是怎么杀掉魏天芙的？”
    不等的温然的回答他继续说道：“如今国库空虚，父皇怕我二哥以后没有帮手，所以他又想让我读书了，想让我给我二哥当帮手，还给我找个解元当伴读，你说搞笑不搞笑？”
    他看着不远处不停晃动的树，眼里平静地像湖水，却不知他心底已经翻涌成海。
    “你说多讽刺，以前我不读书，父皇虽然生气，可他欣慰没人和魏天禹争，现在魏天禹能担大任了，他又怕我二哥没帮手。他知道大哥是有心争的，他打算让我大哥一辈子都待在银州那等地方，守一辈子，为大陈守着，也是为我二哥守着。一切都为他心爱的儿子打算着。”
    皇室有偏颇最正常不过。
    温然不敢去想，极致的宠爱，加上后宫所有人的厌恶，那是怎样的日子。
    魏天禹的性格，就是这样养成了。
    后宫里人人都觉得他不该受宠，偏偏皇帝怕他因此受委屈，更加宠他，于是魏天禹有了两张面孔。
    一面谦逊规矩，一面阴狠狡诈。
    温然忽然脑子里出现蓝戈的样子，她淡淡笑了笑。
    魏天禹不是真太子，他就不能坐上那个位子。
    温然笑眯眯地看着魏天泰，“殿下可要好好学呀。”
    可不要让魏天禹轻易得逞呀。
    远处摇晃不止的树梢慢慢归于平静。
    魏天泰看着那双弯弯的桃花眼，笑了笑，眼里又是以前的闲适慵懒。
    “我会的，所以，温医官，你是怎么杀魏天芙的？如果魏天禹知道是你杀了魏天芙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可四殿下会帮我的对吗？”
    魏天泰轻笑出声，“温然，你怎么跟别人说的不一样啊？”
    “别人口中我是什么样？”
    “轻狂，不可一世。”
    “可是我在殿下面前轻狂不了啊。”
    魏天泰肩膀抖动，笑得不可自抑，“温然，你真的很不一样。”
    “有吗？”
    “有。”魏天泰止住笑声，“你说齐威会死吗？”
    温然摇头，“哪那么容易。”
    “没关系，死不成，这个兵部尚书的位子是要的空出来的。诶，你说杀魏天芙的人，是齐威，会怎样？
    “嗯，我觉得不错。但逻辑不通啊。”
    “好像是有点逻辑不通，那你帮我想个逻辑说得通的理由。”
    “因为魏天芙知道齐蕊是害皇子妃摔倒小产的人？可你也说魏天芙不聪明啊。”
    “没事，有些事，有个影儿就行，事实究竟怎么样无所谓。”
    魏天泰转头，温然白净的脸上有柔软的绒毛，他笑了笑，“我回去了，你快进去吧，太后今日是没心思见你了，因为我大哥，今日就会抵达京都。皇祖母盼着呢。”
    太后不想让魏天禹坐上那个位置，那她心中的人选必定是大皇子魏天泸。
    温然点点头。
    魏天泰走了。
    温然看着魏天泰潇洒的背影，忽然明白魏天泰为什么一定要去争了。
    或许不是因为权利。
    只是因为不甘吧。
    霍子俊从外面走进来，温然出声道：“霍医官，梨条就不要再送了。”
    霍子俊站住，讷讷道：“我只是觉得她喜欢，我什么都没说，她不会知道我的。”
    “霍医官，云霜最喜欢吃，你家梨条什么味道她一清二楚。你如果改变不了什么，就什么都不要做，勾得人回忆、还念念不忘的事，不是做好事，是做坏事。”
    “如果，如果我只要云霜一个，也不行吗？”
    “你只纳妾，不娶妻？那你问过你父母行不行，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没有妻，云霜也只是一个妾室，一个抬不起头、没身份地位的妾，那么她的子女也只能是庶子女，以后子女婚事能配好人家吗？还会叫人笑话你持家不严。”
    霍子俊站在那里紧皱着眉，他眼里尽是无力，他很想说他已经跟家里争取过了，他也不想委屈云霜。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低低说了一声‘知道了’就进去了。
    翠屏等他进去了之后才说道：“姑娘，霍医官看起来好像消瘦了不少。”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05节

    温然刚才也注意到了，“几日消瘦，再比云霜后半生悲苦过日好。”
    不能因他瘦了几斤，她就心软，那样害的只有云霜。
    “我瞧着云霜那丫头也是……有点点伤心，她虽然不说，可她这两天也有些闷闷不乐。”
    温然看了看天上的云，“下雨之后，总会是晴天。闷也闷不了几日。”
    翠屏笑了笑，“姑娘说的是。”
    *
    益德宫里，魏天禹脸色极难看。
    吕亚奎是保不住了。
    齐威呢？
    兵部尚书，失了齐威，他相当失去了最大一股势力。
    朝中只有兵部几个人知道齐威是他的人。
    他保不保其实很难影响到他自己。
    毕竟刘知进账册上的孝敬都是给齐威。
    他许了齐蕊皇后之位，齐威才效力自己。
    当时他可是给了齐蕊一块玉佩，那是幼时父皇赏他的玉佩，他曾经最喜欢的一块玉佩。
    有信物，他抵赖不了。
    益德宫上下并不知道魏天禹为何心情不好，以为是因为皇子妃流产的缘故。
    宫人们走路也都放轻脚步。
    喜福轻轻叫了一声‘殿下’才慢慢推门而入。
    “四皇子去找过温医官了，两人就在廊下说话，我们的人不好接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魏天禹阴着脸，半晌说道：“先说齐威的事，你让他好好想想兵部这些年的用度，想一想马政银子，用来做什么了。”
    他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地问道：“两人谈得怎么样？”
    喜福小声地说道：“不过从神情来看的，两人相谈甚欢，四皇子笑声都惊飞了树上的鸟儿。”
    说完后喜福只觉得书房瞬间冷了下来，不敢抬头去看魏天禹。
    第334章 调教如何拿捏住男人的心
    嗤。
    魏天禹轻笑了一声，“一个瘫子，一个自作聪明妄图跟我争的蠢人，看他们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喜福这才抬头，“四皇子这些年也瞒得太好了，要不是欧建德机敏，发现四皇子悄悄和吏部的人来往，恐怕咱们还蒙在鼓里呢。”
    魏天禹不置可否。
    “到底是谁找到那个册子的，让贾焱彻查！刘府被兵马司封禁，还能被找到，这个人多半是兵马司的人。你让他务必揪出来。”
    “是。宫外还有一件趣事。”
    “说。”
    “何家请了媒人去温宅。”喜福看到魏天禹抬眼皮，他赶紧说道：“是何五公子和温二姑娘，今日恐怕是要去温宅问名了。若温医官真是和四皇子有……较深的来往，那何家？”
    “何家要是真的依附某个皇子，世代功勋，历代清名就没了。何国公敢吗？”
    喜福笑着点了点头，“殿下说的是。”
    魏天禹若有所思地说道：“她姐姐能得何家嫡公子青眼，想来她就是嫉妒，这才想要嫁入皇室。虚荣的女人，死不足惜。”
    喜福不敢搭话，安静地在一旁伺候着。
    “左鸿那边有什么动作？”
    “最近都在说大皇子即将回京，估计左相那边是在忙这件事吧，这段时间左家什么动作都没有。”
    魏天禹看着公文，想了片刻才合起来放下，拿起另一本。
    *
    温府。
    秦氏看着眼前穿着有些艳俗的女人，心里十分不屑，可面上她还是笑着道：“你就是伊香楼的妈妈？”
    妈妈笑道：“是。”
    “听说你教出了十几个花魁，引得伊香楼成了京都最好的妓馆。”
    “不敢当，只是吃饭的本事罢了。”
    “我要是让你教一个丫头，要多少钱？”
    “那也是要看到大娘子您想把这个丫头调教成什么样。”
    “有什么样的？”
    “那可多了去了，平常富贵人家哥儿就喜欢嘴甜的，读书人喜欢有才情的，高门贵府的公子喜欢的不仅仅是有才情，还要会弹琴，或者会跳舞，若是门第更高的，有些……别的嗜好，我培养起来可就更贵了。”
    “别的嗜好？”
    妈妈捂嘴笑了笑，“像那些戏台子演戏般，陪着公子演戏，只是这戏嘛……有所不同罢了。”
    秦大娘子心中也是愣了愣。
    “大娘子，希望我调教成哪种？”
    “有才情，会弹琴跳舞，最主要的是，会拿捏住男人的心，会一点点特殊的……就行。多少银子？”
    “那大娘子把姑娘叫出来我见见，这种事有时候也要讲天赋的。”
    大娘子指了指身后的丫鬟，“这个，雀儿，我身边的大丫鬟。”
    府里大娘子把贴身侍婢送给家里主君当通房，以便笼络主君的心，这种事不少见。
    妈妈心里门儿清。
    她上下打量了下低头不语的雀儿，“怯了点，年纪在小两三岁更好，也能调教，不过大娘子，我先说好，这调教人啊，可没有速成的，再怎么也要几个月。这位姑娘嘛，先调教两个月，收一百两。”
    秦大娘子瞳孔微缩，一百两这么贵！
    她看了看雀儿，想了想，雀儿资质确实不好，一百两也行。
    “行，一百两就一百两吧。”
    “大娘子先给一半定金，事成之后补另一半。”
    秦氏立马去叫人拿银票过来。
    妈妈收了银子，“大娘子放心把姑娘交给我，一个月后我送来让您瞧瞧我的手段，之后再继续调教。”
    “不行。人不能带走。”
    “大娘子放心，我们伊香楼都是有口皆碑的，不会把人给您弄丢的。”
    秦氏解释道：“你来我府里教，我多给你五十两。冯妈妈，取钱来。她是我们温府的丫头，以后是温府的姨娘，不可去伊香楼。”
    妈妈笑着应下来，大户人家调教女子都是这般，不过她每次这样都能多收五十两，何乐而不为啊。
    很快妈妈拿了银子说道：“大娘子，明日会有楼里的芝妈妈来教这位雀儿姑娘，您让人留个侧后门就行。”
    秦氏嗯了一声，让人带妈妈出去了。
    雀儿忽然跪在地上，秦氏道：“你这是做什么？”
    “大娘子，雀儿想一辈子侍奉您，不乞求别的。”
    “雀儿，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是时候给你抬个身份了。难道你不想做老爷的妾室？”
    “大娘子，婢子……婢子不愿意……婢子的表兄，等了婢子三年，请大娘子成全。”
    雀儿没有这个心思，秦氏笑了，笑得更真切了，“行吧，你愿意就罢了，不过你该学的还是要学，一次都不许落下。”
    雀儿松了一口气，又在想，大娘子这到底是什么安排，不过她不敢问。
    等她年龄大了大娘子能放她出府都已经足够了。
    说不定，自己真能学点什么，不过一想到都是勾引男人的招数，她还是红了脸。
    秦氏进了离间，看着正在写字的温柔，“娘给你安排好了，到时候你就在屋里偷学。”
    温柔放下笔，“娘，您看女儿这个写得怎么样，殿下可会喜欢？”
    秦氏是小门户出身，哪里看得懂笔墨文章，不过她明白此时此刻不能打击女儿的自信心。
    “好好好，比之前好太多了，殿下喜欢书法，一定会喜欢柔儿你的。”
    温柔果然高兴，拿起笔又要写，“我一定会写出更好字，让殿下知道女子书法亦能豪情万丈。”
    秦氏笑道：“娘就知道柔儿你是最厉害了。”
    “娘，娘，我饿了。”外面温锦儿跑进来说道。
    秦氏微微皱眉，“锦姐儿，你现在身子有些胖了，不能再吃，乖，听娘的话，不要再吃了啊。胖胖的，对你身子不好，长大了也不好看，我们锦姐儿是美人胚子，以后是个大美人儿，不能太胖知道吗？”
    温锦儿才七岁，哪里懂这些。
    她只是觉得自己饿了。
    苦着一张脸，拉着秦氏的袖子不肯松手。
    温柔看了看温锦儿，悄悄使眼色，温锦儿这才跑开了。
    *
    大理寺日日忙着查案子，胡侠也一直配合。
    吕亚奎认罪很快，不过他没有攀咬任何人，只说是自己和刘知进合作，杀刘知进也是两人分赃不均。
    至于齐威相关的，他一概否认。
    抄家的时候，在吕家抄出了五十万两。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06节

    魏轩大怒。
    “朕的国库现在就五十万两银子，他，一个侍郎，居然有五十万两之多家底！朕到底是养肱股之臣，还是养一群吸血虫！先帝时期就实行马政，买马银是年年逐增，马匹却一年比一年死得多，种马总是没有优良血统，这都是这罪不容诛的狗东西吞了银子！你们说，如何处置？”
    除了死，还是死。
    只是吕亚奎的家人……
    满门抄斩，是有些过于重了。
    但不惩罚家人，以后那些官员就会肆无忌惮。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流放。
    流放到苦寒之地做工。
    “臣以为，全族流放到滇西采石厂，以示惩戒。”
    “臣以为，流放到银州修筑长城更好。”
    “儿子以为，吕亚奎一房全部斩首，其他族人可以遣回原籍，这样更公平些。”魏天泰站在那说道，见到魏轩移过来的目光，“儿子昨日还在跟蓝解元讨论此事，儿子认为蓝解元这话合理。”
    魏天禹微微皱眉。
    蓝戈这个人，应该不会为他所用了。
    第335章 他家能抄出多少银子来？
    魏轩哈哈一笑，“蓝戈这提议确实很好，罚该罚的人，其他族人可以少受点罪，既然这样，就按照你说的吧。吕亚奎一房全部斩首，其他族人遣回原籍，三代不能参加科举。”
    魏天禹拱手道：“父皇英明。”
    魏天泰和其他臣子也跟着道：“陛下英明。”
    “齐威那里，让大理寺尽快查明。潘冰这些时日也不知道怎么了，丁项的案子到现在还没结，如今又有齐威的案子，他不会还这么慢吧。”
    齐威那里可是实打实的银子。
    魏轩着急。
    如果和吕亚奎一样，那不是也可以抄出几十万银子。
    充国库倒是也不错。
    人一旦有了这个想法，那个人的罪孽真相，好像就已经定下来了。
    魏天禹道：“父皇，齐尚书这案子不仅仅是兵部的案子，也是尚书省的案子，若齐尚书被冤枉，其他五部尚书以后恐怕不会全心全力办事，若是真的，儿臣希望父皇严惩！这样才能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让天下人皆知，父皇治下严明。”
    魏轩想了想说道：“嗯，天禹说得对。那你就辅助大理寺办案吧。”
    这正是魏天禹的目的。
    魏天禹朗声道：“是，父皇，儿臣一定会助大理寺卿查明此事真相。”
    *
    出了甘露殿，魏天禹和魏天泰走到一起。
    两兄弟面上带着笑，就真的如同兄友弟恭那样。
    “四弟，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居然能让父皇让解元陪你读书。四弟以后定有大长进，父皇必不会怀疑四弟以前的藏拙。”
    “二哥说笑了，父皇让我现在好好读书，还不是为了以后帮助二哥，我长进了，以后才能更好地帮助二哥啊。”
    两人走着，迎面遇到了魏湛。
    两人异口同声，“皇叔祖父。”
    魏湛看了看两人，点点头，“啊，从甘露殿出来？”
    魏天泰点头，笑道：“皇叔祖父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愁容，有什么事是您解决不了的。”
    魏湛气笑了，“这世间的事，我如果都能解决，要你们这群侄孙做什么。行了，去吧，我去找你们爹。”
    魏天禹、魏天泰拱手送魏湛离开。
    魏湛到了甘露殿，还没进大殿就喊道：“皇上，皇上，我听说吕亚奎抄家抄了五十万两银子，可是真的？这银子可要给我一部分。”
    谁能在皇帝面前大呼小叫？
    谁敢在皇帝面前伸手要银子？
    整个大陈就一个魏湛。
    先帝时期是，现在也是。
    魏轩头疼，“小皇叔，国库空虚，你不是不知道啊。”
    魏湛可不管那么多，银子放在国库，迟早被这小子亏空。
    拿去给贪官，不如给他。
    魏湛道：“先帝的药材铺子，皇上还记得吧。”
    那是用来给国库赚银子的铺子。
    魏轩点头，“小皇叔，你不是说，药材铺子最近不怎么挣钱么，朕想着，要不就关掉，能省则省。”
    魏湛睁大了眼，这败家玩意儿。
    他要是说挣了钱，吕亚奎府里能抄出六十万两来！
    “皇上，这是先帝让开的，早年也挣了不少银子，前线送药材也送了不少，现在关，不合适吧。我前年进的药材还没有给人结账呢，你抄出来的五十万两，给我挪十万。”
    魏轩猛地站起身，“小皇叔，您伸手就要十万，这，这，你买这么多药材干嘛！”
    魏湛一本正经说道：“你医官署的药材都是我供的，京都有两家医馆药材是我供的，军营里的药材也是我供的，合着我收药材我白拿啊？皇上，你不能用了我的药材，然后不给银子吧。我这次来，就是让你先结算我那一部分银子，不然，我可是要上香告你状啊。”
    告到先帝那去，看你死了，怎么有颜面去见先帝。
    魏轩拿这个小皇叔是真没办法啊。
    “行吧行吧，朕准了。”
    魏湛得了魏轩的准话，这才告退。
    他手里其实不少银子。
    原是想，等国库山穷水尽才慢慢拿出来，或者魏轩把贪官污吏都掳一遍他才拿出来充盈国库。
    现在看来，难咯。
    魏天禹这小子没安好心。
    他得把银子攥在手里。
    给真正的皇孙留着。
    魏湛去了医官署，他要去告诉太常寺卿和医令，明日就上书要银子。
    流程上要严谨嘛。
    有了魏轩的准话，太常寺卿和赖春雨都应下了此事。
    魏湛拉住赖春雨：“把温医官叫来，让她来给我看看扇子。”
    赖春雨懵了，“扇子？”
    魏湛合上扇子，上面的字也被合上，“把把脉。去吧。”
    那个丫头的一手字，只有几个人知道，他不能说。
    温然来了，他立马把扇子打开，“丫头，看看，我这字怎么样？”
    温然先是颔首见礼，才拿起扇子细细观赏。
    “王爷这手字，在大陈也是首屈一指了，怕是只有寥寥数人能比之。”
    魏湛得意地笑笑，“你看看，有没有两分像你的字？”
    温然点点头，“细看，还真是有两分像。”
    魏湛小声问道：“蓝戈进宫做什么啊？他不怕被人认出，然后被左鸿他们知道吗？”
    温然：“皇上旨意，我们又不能抗旨。王爷，如果蓝戈是被皇上认出，或者被您认出，您觉得宫里会怎么样？”
    “何止是宫里，那是天下大乱！”
    狸猫换太子。
    李代桃僵。
    偷梁换柱。
    魏湛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之后才小声说道：“这件事，只能是皇上自己发现，我发现，都是害了他。”
    皇帝自己发现，才会深信不疑。
    如果是别人发现，他会觉得这是阴谋。
    “所以，蓝戈给四皇子伴读，日常如何能接触到皇上？”
    魏湛摇头，“很难。”
    皇宫里最常见皇帝的是太监，连妃子有时候一连几天也见不到。
    蓝戈一个皇子伴读，如何能？
    温然也知道。
    看来这件事只能慢慢从长计议了。
    “齐威的事，是不是也是你们干的？”魏湛问道。
    温然点头。
    魏湛笑了，“你觉得他家能抄出多少银子来？”
    第336章 问问这药方是治什么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07节

    温然答道：“能有四五十万两吧。大头还是在二皇子那里。”
    魏湛愣住了。
    这句话他要理解一下。
    “你的意思是，齐威是魏天禹的人？”
    温然点头。
    “而且魏天禹参与了军饷贪墨，他还是幕后主使？”
    温然再次点头，“或许几十年前不是，但是最近这几年，他是。”
    魏湛肩膀垂了下来。
    他也想过这个不是他亲侄孙的孩子，以后怎么办，可如今，他已经不愿去想了。
    他无力地说道：“难怪这几年马政积弊最多。”
    温然忽然想到什么，“十几年前有一个牧监全家被左家人杀了，但管家带着牧监的小儿子活了下来，那个小儿子手里有一本账册，就是那个时候，马政就已经被人当成敛财的工具了。”
    只不过那时候是有左家参与。
    现在全部被魏天禹悄无声息地揽到他那里。
    “这个人也是揭露此次案件的关键人物，我想他可能会有性命危险。”温然说道，“希望王爷能够保住他的性命。”
    魏湛随意点头，“叫什么，现在在大理寺吗，我去领回来。”
    就像上次在刑部把温然领回来一样。
    温然摇头，“我想蓝戈会想办法的。”
    魏湛想了想，“好。”
    魏湛走了。
    *
    这几日大理寺对齐威的案件紧锣密鼓地查着。
    王启和王涛这几日在兵马司也过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原因是贾焱这两天严查找账本的两个小队。
    其中一个，王启和王涛借口去帮忙两个兄弟。
    这件事爆出来，贾焱对他们的怀疑就成了肯定。
    晚上星光点点。
    王启带着他手底下人在外面喝酒。
    喝到宵禁前半个时辰才回去。
    半路上，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刚才半醉半醒的兄弟忽然拔出他们手里的刀。
    刀光在夜色下格外亮眼。
    王涛顿时醒了，“你爷爷额可不怕你们这群乌合之众。”
    这十一个人，他们不怕。
    可很快，这巷子里就来了不速之客。
    一个武功比他们高出许多的黑衣人。
    王涛被一脚踢飞，眼见刀尖朝王涛砍去，王启飞身上去挡了一刀。
    后背长长的伤口，鲜血直淋。
    “你们的命，必须留下。”
    黑衣人声音尖细，与平常男子的声音不同。
    王启觉得这不正常。
    “王哥，你逃，额来挡住他们。”
    “涛子，你我恐怕丧命于此，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王叔。”
    “哥，你是额滴哥，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额爹说了，他滴命是老爷当年救回来滴，额滴命也是老爷滴，哥你别再这样说了。”
    十一个士兵围了上来，两人边打边退，加上黑衣人的帮忙，两人实在无力招架。
    王启想到他爹的账本已经交给温然他们，他心中对死已经没有了惧怕。
    死了，自然有人替他们报仇。
    就在王启闭上眼的瞬间，‘铮’地一声，在耳旁响起。
    两道身影出现在眼前。
    虽然蒙着面，王启还是认出其中一个是蓝戈，另一个，他不认识。
    蓝戈和那个黑衣人打了起来。
    两人不分上下。
    另一个人看了一眼直接扶起王启，“走。”
    “他呢？”王涛问道。
    “他没事。”曹武肯定道，他回看了一眼，“走！”
    他把王启和王涛送到相近的杏林堂，段衡把两个伤者接到内堂开始治疗，曹武这才折返回去。
    当他赶到的时候，蓝戈刚好被打中一掌。
    曹武连忙上前接住，蓝戈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走吧。”蓝戈拦住曹武。
    那个黑衣人怎么会放过。
    只是蓝戈和曹武加在一起，他到底是吃力。
    再打过去就是闹市，他也不得不放弃了。
    蓝戈曹武去了杏林堂，王启后背的伤口已经包好了。
    王涛也有些刀口，不过都没有王启的重。
    “段医师，麻烦派人去温宅通知一声，让派一辆马车来，这是我的信物。”蓝戈拿出一块玉牌。
    段衡一听温宅，即刻叫伙计拿着玉佩去送消息。
    很快阿义就赶着马车来了。
    蓝戈带着王启王涛去了燕王府。
    大概是魏湛早就溜了话，门房直接带他们去了客房。
    “这位公子，我们王爷说，想见见您。”
    蓝戈想了想还是去见一见重要，便跟着去了。
    燕王府看起来很大，但其实里面的房屋建筑，庭院设计都中规中矩，不算奢靡，也不显得这个亲王府寒酸。
    看得出来，燕王其实并没有外界说的那样‘不守规矩’。
    蓝戈进了书房，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叔祖父。”
    魏湛把他扶起来，围着蓝戈转了一圈，“像。”
    “像先帝。”
    他上前双手拍在蓝戈的肩膀，蓝戈咳了一声。
    “嗯？怎么了？”
    “刚才救王启他们受了点伤。”
    蓝湛叹气，“京都居然会出现当街杀人，你可看出是什么人？”
    “兵马司的人，还有一个高手，王启说，听那个人说话，像宫里的公公。”
    “公公？大内会武功的太监，那都是登记在册。明儿个我去问问。”
    “王爷，还有一刻钟就宵禁了。”管家在门口提醒道。
    魏湛这才说道：“孩子，你先回去，让温医官给你治治伤，今晚的事，我会过问的。”
    蓝戈拱手，告退。
    *
    益德宫，喜福回了房间换了太监服，确认没问题后才出去。
    “殿下。”喜福端着茶，走进书房。
    茶碗放在桌上，发出轻响。
    魏天禹问道：“如何？”
    喜福低头道：“果然有人来出手相救。”
    魏天禹早就料到了，他继续问道：“看得出来是谁吗？”
    喜福摇头，“不过奴才捡到一样东西。”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蓝色荷包。
    一个细麻布的荷包，穷人才会用。
    魏天禹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打开后里面是叠起来的纸。
    展开后，里面写的是……药方。
    最主要是上面的字，遒劲有力，一看就是会书法的，有些字显得有些生疏。
    没错，是生疏，不是不会写。
    是那种，原本会写，只是好久没写的生疏。
    魏天禹仔细看着药方，好一会才把上面的字看完。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08节

    这字，很好。
    只是这药方……
    “抄下来，问问这药方是治什么的。还有，把京都医师们写的药方都找来一张。”
    喜福第一次听到魏天禹叫他抄下来某件东西。
    看来殿下对这药方很感兴趣。
    “是。”
    第337章 叶之高，找到了！
    温然写了一张方子，让她去药房去抓药。
    翠屏跟温然久了，大多数常规的药材也认识。
    拿着一杆小秤就去，院子里的小药房去了。
    温然正在给蓝戈施针。
    胸膛上青紫手掌印清晰可见。
    这伤，重在内里，而不是表面。
    温然轻声道：“你现在身上的血荆草清理一半了，不能停。所以，以后你要尽量不要去跟这种人交手了，你毒素除尽后两月，要养血气，那两个月也会是你最虚弱的时候，你身上的功夫恐怕最多能使出三成。”
    “嗯，我会注意的。”
    曹武这时候说道：“除了在宫里，我跟你形影不离，他们总是没法子的。”
    在温宅有蓝五、马三娘在，一般等闲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难就难在宫里。
    “那个太监，没查出是谁来之前，你还是别去宫里了，就说病了歇息吧。”
    蓝戈摇头，“不可。他们不知道我们是谁，现在不去，反而引得怀疑。”
    温然也赞成蓝戈的这个说法。
    现在最好是以不变应万变。
    魏天禹、左鸿现在可是虎视眈眈，他们不能出格行事，但也不要过分小心。
    曹武忽然说道：“齐威那奸贼，居然说自己挪用的军饷大部分用在了士兵身上，军营是冬日开销大，他补贴用在士兵的冬衣、冬食、药材上。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信。”
    这些消息也是蓝戈说的。
    曹武原本打算和蓝戈回温宅商量这件事。
    温然眸子垂着，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这些事要查还不容易么，叫人去军中问一问，冬日冬食药材可有增加，士兵们到底有没有收益，一目了然，只看皇帝想不想查罢了。”
    “皇帝有什么理由包庇这个齐威呢！这几年加起来两三百万两银子啊，进齐威口袋怎么也有一百万两吧，皇上就无动于衷？”
    温然不语。
    蓝戈出声道：“或许是，有人在皇上面前保了他。”
    曹武问道：“谁？二皇子？他怎么敢，他保齐威不就是向皇帝说明，齐威是他的人么？”
    “我这几日去宫里，也知道些消息。皇帝现在已经有恢复魏天禹太子之位了。”
    “什么？”
    曹武反应很大。
    这怎么行！
    真太子可是在这里坐着呢。
    皇帝，真是……哎。
    “那可不行，咱们得阻止。”
    温然坐在一旁，“不用阻止，他再登太子之位，他只会放松。并且，大皇子要回京了，四皇子那边也不服，他们会阻止的，咱们就这样看戏好了。”
    其实温然觉得，魏天禹只要没有坐上皇帝之位，一切都好说。
    太子能立，又能废。
    能废一次，就能废二次。
    魏天禹的人生，多写大喜大悲也挺好的。
    魏天泰有毒害皇帝的心思，魏天禹难道就没有吗？
    反正他们都是要害皇帝的。
    魏天禹当上太子，魏天禹反而会尽力去保皇帝的命。
    他们才能在皇帝活着的时候平反。
    蓝戈也是同意的。
    “这个太子是谁来当，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不管魏天禹怎么保住齐威，齐威的兵部尚书之位是保不住的。就看皇帝怎么处理齐威了。”
    曹武摇头叹气，“可是皇上为什么要保住齐威呢，即便知道他是二皇子的人，可为什么呢？
    他想不明白。
    贪了几百万两银子的人，这不诛九族，说不过去吧。
    蓝戈道：“太子是风光霁月的，他身上不能有污点。齐威是一部尚书，手底下也有不少可以用的人，大皇子要回来了，皇上明显是属意魏天禹的，他不会让左鸿一派给魏天禹扣上贪墨、结党营私这些罪名的。二来，魏天禹手下的人，原本就少，再把齐威了除掉，魏天禹对魏天泸，胜算就不大了。皇上要制约魏天泸，就不会让齐威真的死。”
    那可是魏天禹的精心扶植起来的势力。
    魏轩不得不帮魏天禹保住。
    曹武看了看那边坐着的人，他还是更喜欢蓝戈。
    “王启和王涛能一直留在王府？兵马司那边发现了，会不会有麻烦？”
    “贾焱肯定是不愿意让他们再留在兵马司的。”
    “那他们以后怎么办？”
    蓝戈看了看温然，“总归有地方去的。”
    温然笑笑，“对。”
    外面翠屏端着药进来。
    蓝戈一饮而下。
    温然开始拔针。
    “曹公子，现在已经宵禁，就留在温宅歇下吧，翠屏你叫人给曹公子收拾一间房间出来。”
    翠屏端着碗应了声就出去了。
    曹武说道：“现在我还没有任命，我还能一直留在京都，如果任命下来，我也会想办法拒绝。你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要单独行动。”
    蓝戈摇头，怎么能因为他就耽误曹武的事。
    温然却十分赞同，“你后面还有五次治疗，还是小心为上，而且他们说不定很快就会发现你。”
    这是温然的直觉。
    丁项都能察觉他们的异样，左鸿那边定是早就知道了。
    魏天禹那个人……不笨，被发现不过是时间问题。
    “现在若是让他们联手，就麻烦了。”
    曹武连连点头，“是啊，他们联手，这朝堂，可就再难上达天听了。”
    蓝戈一这帮人会被他们秘密绞杀，而皇帝会丝毫不知，即使有人上书，也会被他们遮掩下去。
    “好了，你们先去休息吧。这些事，明日再说。”温然说道。
    两人便出映月堂去厢房休息了。
    走到半途，蓝戈摸了摸自己腰间和胸口。
    曹武问道：“怎么了？”
    蓝戈：“我东西掉了。”
    “什么东西，重要吗？”
    蓝戈表情凝重，“十分重要。”
    “是不是掉在映月堂了？”
    蓝戈想了想，或许有这个可能，上一次就是在映月堂掉的。
    “希望不是在打斗的时候掉的。”蓝戈说道。
    “能认出你的身份？”
    蓝戈摇头。
    应该不会。
    不过……
    或许能查到温然。
    是他疏忽了。
    “明日我和你再去拿个巷子找找，如果不是重要的东西，别人是不会拿的。”
    “希望如此。”
    只是蓝戈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两人回到厢房那边，蓝五已经在等着了。
    曹武很有眼见力地说了一声先去休息就走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09节

    “爹，怎么了？”
    “叶之高，找到了！”
    第338章 何申牧原本就应该是她的
    叶之高，御史中丞，凭着一封信就说蓝大将军与突厥乌克哈勾结，那封信让皇帝直接定下满门抄斩的叛国罪。
    蓝戈抑制心里的激动，问道：“在哪里？”
    “现在还在徐州，谢栋的人会将他藏在商队里带来京都。”
    蓝戈抚掌，“太好了，这样咱们凭借阿川母亲遗物里许言的证词，还有的叶之高证词，就能开始翻案。”
    蓝五点点头，他们这么多年的心思没有白费。
    他拿出木簪，“这簪子已经恢复原样，一点痕迹都没有，戈儿你去还给温姑娘吧，这次也多谢她了。要不是她，咱们不知道还要找多久呢。”
    蓝戈有些感慨，“阿川当时因为阿青背叛了她，她留了阿川一条命，当时爹还说，一次不中百次不用。现在看来，善举和义举都是会有回报的。”
    “那还不是因为温姑娘本身自己立得住，若她光是有心善，根本就换不来这回报。强者的善意才能保证对方的敬佩，弱者的善意，有时候，就是一个笑话。”
    蓝戈摇头，“爹，一个人若是善良的，不管强与弱，都该有回报，那些弱者没有得到回报，错不在弱者，错在于被施善意的人，是这上位者没有惩恶扬善，是天下人没有得到真正的教化，这是一个国家的责任，不能推给一个善良的人，责怪他不够强大。”
    蓝五起初不服。
    听到后面也露出笑。
    治大国若烹小鲜。
    或许蓝戈说的才是对。
    不管是不是对的，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能有这样的思考，他就很高兴了。
    蓝家的孩子，总是优秀的。
    “好了，先去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说。”
    蓝戈点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于他受伤的事，还是不要让爹娘担心了。
    *
    王启王涛因为玩忽职守被京都兵马司除名。
    一大早，常四就带来了这个消息。
    温然点点头，“大皇子是不是快到京都了？”
    “是，听说就在这两日。正好赶在太后寿诞前回来。”
    “温柔那边，如何了？”
    “教着呢，教的是雀儿，院墙外常常听到里面抚琴吹箫的乐声。”
    “知道了，下去吧。”
    用完饭，温然就影栖阁了。
    今日休沐。
    她不用去皇城上值。
    而且，今日是吉日，何家说了今日会上门送聘礼。
    她和温境余氏说笑了一会儿，门房就说何家屈老夫人来了，还有长宁郡主也来了。
    余氏笑道：“快快请吧，想来是纳征来了。”
    纳征，就是男方来送聘礼。
    “屈老夫人能亲自上门，看来是真心实意地接受了二姐儿，然姐儿，你这会该放心了。你可要找个人来管铺子了，二姐儿以后还是不方便管铺子的。”
    温然顺从应了一声。
    其实心里根本不想多管。
    她觉得二姐姐就这样就也挺好，不然天天待在大宅子里也难受。
    何况，何申牧就是喜欢二姐姐做生意管铺子。
    屈老夫人穿了一身水华朱色大袖衫，端庄大气，水花朱色又沉稳，但却因为红色，显得喜庆。
    “屈老夫人，长宁郡主。”
    “余大娘子，温医官，看看，这些聘礼可否合心意？”
    余氏和温然看了一眼，院子里满满当当，后面还有人婆子在往里送。
    媒人正拿着聘礼单子念呢，“浮光锦十匹、金裸子一箱、血红玉如意两只、金茶筒、银茶筒各一套……”
    一张单子念了足足一盏茶。
    聘礼丰厚，也是男方家里的态度。
    余氏满脸都是笑。
    何家对二姐儿没看低了去，二姐儿嫁过去才不会吃苦。
    “屈老夫人里面请。”余氏比屈老夫人小了十二三岁，身份也差许多，可是她并不怯场，说话落落大方，“其实小辈们的终身大事，咱们做长辈的，就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快乐就足够了，何五公子对二姐儿情意深重，这一点，我们就很满意了。”
    屈老夫人也不拿架子，和余氏慢慢聊起来，话里行间，也是忍不住炫耀自己的儿子有多优秀。
    康嘉则是换温然在另一边说话。
    “你二姐姐都有着落了，你自己可有打算没？”
    温然笑笑摇头。
    “我听说，四皇子有意娶你为侧妃。”
    温然一惊，“此话从何听来的，这不是毁了我的名节吗。”
    “我从太后那里说来的，放心，四皇子就是稍稍和太后说了一句，太后也没有大肆宣扬，她只是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温然道：“我得身份低微，不足以配四皇子。我想太后也是不愿意的，郡主，您就替我说两句吧，让太后绝了四皇子的心思。我如今就是想当好医官署的差事，别的，我一概不想。”
    康嘉问道：“真不想？”
    “真不想，我还没及笄呢，我不着急。”
    康嘉笑道：“你现在是不着急，可是等你及笄再相看几年，就晚了。然姐儿，我和你说心里话，我也是不愿意你嫁到宫里去的。大宅子里都争吵不断，宫里只怕凶险，即使是四皇子无意于皇位，以后封了亲王要开府别住，只要涉及皇家，女子就身不由己了，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
    温然明白，一个侧妃，就是一个妾室，能有什么脸面。
    男人的宠爱或许能让她不受别人欺辱，可是男人能宠爱一个人一辈子吗。
    康嘉是太后亲自封的封号，还不是要给丈夫张罗妾室。
    何申智虽然不常去姨娘那，可终究还是去过。
    “你若是嫁到侯府、伯府，我这个郡主还能帮上一帮，在皇室，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温然拉着康嘉的手，“郡主，多谢你为我考虑，不过我真的没有任何想法。”
    康嘉点点头，她也是能跟太后交差了。
    “等婚期定下来，我就等着你姐姐嫁到何家来给我做弟妹了。到时候，咱们可就是实打实的亲戚了。”
    “是呀，到时候，我也跟着我二姐姐，称你一声大嫂。”
    康嘉摇头，“大嫂是跟着五郎叫，你叫我一声姐姐，才真算是我妹妹。”
    那就是自家人，不是夫家亲戚。
    温然笑了笑，她觉得现在的康嘉和在临州见到的那个贵妇人很不一样。
    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何彦钧。
    话题跟说不完一样。
    里面余氏和屈老夫人聊得也十分开心。
    到了中午，余氏请他们留下来用饭，屈老夫人根本不拒绝。
    桌上四个热菜四个凉菜两个汤。
    色香味俱全。
    屈老夫人尝了尝道：“你这厨子手艺还真好。”
    长宁郡主也说道：“是啊，我吃着觉得这味道还有点熟悉呢，有点……有点像宫里御厨的味道，不过仔细吃，还是有点差别，然姐儿，你们家的厨子真是厉害。”
    温然笑了笑，“我家这厨娘啊，家里出过御厨，所以今日是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
    意思就是厨娘就这么几道菜像宫廷菜，其他都不像。
    好在康嘉并不生疑，并没有过多说这个话题。
    *
    何家去温宅送聘礼，一时之间成了京都最热闹的话题。
    毕竟，何家嫡公子居然会和温医官堂庶姐成婚，这可真真是奇闻啊。
    卢国公府居然真的不看门第。
    早知道就让自己家的女儿也多去济世堂转转了。
    温柔看着外面露着腰肢扭来扭去的舞女，心里十分不畅快。
    她当初跟何申牧示好，他拒绝了。
    她以为何申牧会找一个高门第的女子，结果呢，居然看上了温瑶那个庶女。
    凭什么！
    温然也真是，自己才是她的亲妹妹，她居然帮外人！
    何申牧原本就应该是她的。
    “柔姐儿，你在想什么，外面芝妈妈正在讲舞姿的要点，你在想什么？”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10节

    两人在房间里，悄悄听着外面的教习。
    每日温柔都是这般上课的，只是今日怎么心神不宁的。
    秦氏不满，这可是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请来的妈妈。
    第339章 蓝戈还没回来吗？
    “娘，您难道没听采莲说吗，何家去温宅下聘了！何申牧居然会喜欢温瑶，娘，温瑶是个什么东西，她居然能得何家嫡公子的喜欢！”
    温柔语气里尽是不服。
    秦氏揉了揉额头，“柔姐儿，你怎么还想着何家的事呢，你现在要想的是如何讨得二皇子的欢心。皇子妃如今小产，不方便伺候二皇子，她身子一旦好了，也会迫不及待地想要一个孩子，到时候，她再怀孕，二皇子身边就必须要个可心人来伺候，因着你爹爹的关系，你能比别的姑娘更进一步接触二皇子，你该把握这个机会啊。”
    温柔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她还是气不过。
    “温然，温然明明是娘的女儿，为什么她会对温瑶那么好，我和锦姐儿才是她是亲妹妹啊。当初，如果她能帮我一把，何家下聘的人，就是我了，哪里轮得到温瑶。她一个瘫子，自己得不到，就见不得我们好，娘，等我当上侧妃，一定要她好看。”
    秦氏叹气：“那你赶紧学才是啊，瞧外面芝妈妈教到哪里了。你还这样耽误时间。”
    今年大伯兄没有给银子，他们家里开销紧张。
    请这个妈妈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温柔还不认真上课，秦氏恨不得替温柔学了去。
    只是那扭腰肢的舞，她这个年纪是学不得了。
    外面雀儿赤着一双脚，还有腰肢手臂，都是都是裸露在外的，她跟着旁边一位伊香楼姑娘跳着。
    那伊香楼的姑娘真真是水蛇腰，纤细柔韧，扭动起来的时候，身上薄薄衣料，隐约可见锁骨下大片玉雪肌肤。再往下就是……
    抖动时候更是随着腰肢抖动。
    温柔一张脸红透了。
    这舞太香艳了些。
    那姑娘脚踝上的铃铛叮铃铃响，更加撩拨人的心弦。
    “好好看，好好学，这手段，男人不心动才怪。”秦氏道。
    那宫里的女子个个都是恪守规矩的。
    若有一个‘别有趣味’的，二皇子定会喜欢。
    秦氏心里很是清楚，自己的女儿，是不可能登上皇后贵妃那样尊贵的位置。
    不过能有个妃位嫔妃，他们温家以后也能一路高升，富贵滔天。
    上午结束完，用过中饭后，温柔又开始习字。
    刻苦模样，比家里的二郎还辛酸。
    想出人头地，就得吃苦。
    温柔一想到温瑶以后的日子，练字越发认真了。
    *
    下了值，温然去了一趟永安坊的小院。
    这个小院正是刘知进的姨娘们住的地方。
    朝廷抄了刘家的府邸，刘家其他的宅子也收了回去。
    这里是武姨娘原来的家。
    活下来的姨娘和丫头婆子，在第二天就商量了对策。
    有五个姨娘已经带着丫鬟走了。
    她们年轻好颜色，再找一个富贵人家也是找得到的，没必要为刘知进守着。
    再说了，刘家这副光景，守着也只能饿死自己。
    武姨娘和自己的丫鬟住回了娘家。
    娘家清贫，但是也不缺他们一口吃的，加上武姨娘的兄弟，以前也受过武姨娘的接济，各自买了宅子，这小院子就空了下来，拿来给武姨娘住，他们也没意见。
    还有一个妇人，年纪大些，看起来三十好几了，应该是刘知进早年纳的姨娘，跟着武姨娘在屋里绣东西。
    这武姨娘既然怀上了孩子，说明刘知进生前还是很喜欢的。
    温然说明来意，“是刘大姑娘拜托我来给姨娘看看身子的，她希望你能保住刘家最后的香火。”
    年纪稍大的姨娘闻言，连忙问道：“什么是最后的香火，我的亭哥儿，怎么了？”
    “大姑娘回湖州的路上，遇到了盗匪，除刘大姑娘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那姨娘眼前一黑就要晕倒，还好是坐着的，不然非一头栽在地上碰出个大包不可。
    温然让翠屏扶着这位姨娘进里面躺着休息了。
    温然看着武姨娘：“我先给姨娘看看身子吧。”
    武姨娘伸出手。
    只是手指依然微微发抖。
    她们心里明白，哪是什么盗匪，明明是仇家。
    孩子都不放过，她们这些姨娘，她肚子里的孩子……
    武姨娘不敢想。
    “姨娘不用忧心，天子脚下，那群盗匪还不敢那么大胆。你们不过是后宅的妇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没必要要你们的命。”
    武姨娘嗯了一声，问道：“大姑娘呢，她可还好，刘家所有财产都抄没了，大姑娘若不嫌弃我的这个院子小，也可以住过来。”
    温然叹口气，“以前大姑娘没欺负你？”
    武姨娘愣了愣。
    温然：“既然她没对你有过好眼色，你还愿意对她好？”
    武姨娘：“毕竟大姑娘也才十几岁，我比她年长几岁，总不好计较这些小事。
    温然：“大姑娘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也很难见到她，武姨娘现在顾好自己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很懂事，会平安降生的。保胎药我开一副，正经医馆抓的就行。”
    温然离开前扔了一袋银子，说是刘婧给的。
    武姨娘这才收下。
    温然没再去大理寺，回到温宅叫阿川去带话了。
    顺便她把阿川娘亲的簪子还给了他。
    阿川笑道：“姑娘，这簪子跟我那给您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看不出痕迹，多谢姑娘。”
    温然笑道：“我听出来了，这是变相要赏呢，云霜，去取东西来。”
    阿川嘿嘿笑了，他知道姑娘是打趣他呢。
    他拱了拱手，“小的先去递消息。”
    云霜喊道：“诶，你这猴儿跑什么，姑娘的赏你不要了？
    阿川惊讶道：“真有赏？”
    云霜：“当姑娘哄你不成，等着。”
    片刻后，云霜出来了，是一双鞋子。
    “姑娘说，你现在是管事了，跑上跑下的，得有一双耐穿的鞋子，是叫翠屏姐姐亲自给你做的。”
    阿川欢喜地接过，“那就多谢姑娘，多谢翠屏姐姐了。”
    “你仔细看看。”
    阿川闻言看了看鞋子里面，有一锭银子。
    “这是姑娘赏你的。”
    阿川笑道：“谢姑娘。”
    温然点点头，他才退下。
    温然问道：“蓝戈还没回来吗？”
    眼看就要开饭了。
    她这个上值的人都回来一会儿了，现在还没传开饭，想来是蓝戈还没回来。
    翠屏道：“还没有，估计是有什么事在宫里给绊住了。”
    宫里有魏天泰，能有什么事儿呢。
    温然不自觉带着担忧，看了看外面。
    第340章 大哥回来可真是太好了！
    蓝戈没曾想自己刚出魏天泰的衍庆宫，就遇到了魏天禹身边的太监。
    准确来说，不是遇到的。
    是这个太监专程在这里等着的。
    “蓝解元，我们二皇子殿下正想和蓝解元说说当今马政的事，蓝解元请。”太监姿态很低，可是语气里却不容让人拒绝。
    蓝戈道：“在下急着出宫回家，劳公公转告殿下，改日蓝戈一定赴约。”
    他身上有伤，若是随随便便跟着一个太监走了，说不定真遇到昨晚那个太监，他现在打不过。
    为了不让那个太监认出他，他今日还在衣服里裹了一层，让自己的身形变得臃肿了些。
    小太监笑道：“二皇子已经备好酒菜了，蓝解元可以用了饭后，再送您出宫，也不用担心宵禁。”
    蓝戈拱手道：“在下一个男子，不便久留宫里。等会儿就要下钥了，恕在下先走一步。”
    “蓝解元就跟定四殿下了？”小太监声音锐利起来。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11节

    “在下只是一个陪读，跟的也是皇上，何来跟定四殿下一说？望公公不要妄加揣测。”
    蓝戈头也不回地走了。
    哪曾想，自己刚出了后宫，出了永巷就看到了魏天禹。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魏天禹。
    身姿挺拔，容貌昳丽。
    这副面孔美则美矣，但是没有蓝家人特有刚毅。
    就连姨母身上也带着英气。
    或许皇帝以为魏天禹主要继承了魏家的血脉吧。
    “蓝解元不肯去益德宫，我就只能来这里等着蓝解元了。”
    蓝戈不知道魏天禹是如何走到他面前的，不过现在他只能和魏天禹交谈。
    “见过二皇子。”
    “蓝解元何须多礼，我只是想问问蓝解元，为何你要主张齐威理应被斩？”
    今日朝堂，魏天泰就是这样说的。
    齐威窃国银三百万两，罪不容诛，理应斩首示众。
    魏天泰这个人没有受到蛊惑，怎么会这么直接跟自己作对。
    现在朝堂上下，哪个不知道，齐威是他的人。
    父皇要保，魏天泰一向装孝顺，他敢违逆？
    想来想去，魏天禹都觉得这是蓝戈的主意。
    蓝戈道：“难道二皇子认为，齐威不该斩吗？且不说他挪用的军饷到底是不是用在了军营，他即使真用在军营，那也是礼法不容！他一个兵部尚书，难道不懂得这个道理？如果一部之尚书都能随意更改陛下定好的策略，那这天下岂不是大乱？谁还会真的实施君王的政策，谁还会遵照陛下的指令？阳奉阴违的人，该斩。”
    魏天禹皱眉道：“齐尚书那是无奈之举。”
    蓝戈：“齐尚书无奈，马商不无奈，牧监不无奈，养马人不无奈，靠马匹作战的骑兵不无奈？齐尚书仅为一人之私欲，枉顾十万骑兵生死，他的无奈，不过笑话尔尔！”
    魏天禹看着一脸肃容的蓝戈。
    他忽然笑了。
    “蓝解元果然是刚正不阿，有治世之才。”魏天禹很是欣赏蓝戈，“蓝解元，你去教魏天泰可惜了，不如教本皇子吧。”
    蓝戈拱手道：“在下但听陛下吩咐，陛下让在下教谁就教谁。”
    说罢蓝戈就走了。
    魏天禹看着蓝戈背影，若有所思。
    刚才他的拉拢没有任何效果。
    不是自己的人，再有才，留着也没用啊。
    魏天泰到底给蓝戈许什么好处了？
    “喜福，蓝戈刚才穿的是什么袍子？”
    “蓝色的袍子。”
    “和那个荷包一个颜色吗？”
    “回殿下，不是。只是相近罢了。”
    “那他刚才是不是穿的细麻？”
    “呃，这倒是，蓝解元家里世代务农，细麻已经是蓝解元最好的衣服了吧。”
    魏天禹思索了片刻，“你找个时间，试试他，到底会不会武功。”
    喜福恭敬道：“是。”
    “回去。”
    喜福让人把轿辇抬过来。
    魏天禹坐上后，问道：“大哥到哪里了？”
    喜福：“贤王，明日就能到。”
    魏天禹捏了捏衣角，“叫你准备的人，准备好了吗？”
    喜福笑道：“准备了，环肥燕瘦，各有不同，保准贤王有喜欢的。”
    魏天禹：“那就好。齐蕊那里你递个消息去，齐威会没事的，只是尚书之位没了，以后有更好的位置给她父亲。”
    喜福：“是。殿下，私炮房，听说出了好东西。”
    “哦？”
    “就是您给的那个单子，拿去西郊试了，居然几百斤的石头都被炸开了。”
    魏天禹眼露笑意，当初那个阿青写的，不过配比上有些不准确，现在试出来了，真可谓是大功一件。
    “给每人发点赏钱。让他们小心些，铺子可千万别出事。”
    当初开在京都就是因为借着烟花爆竹的皮囊，买了货物，不让人生疑。
    若是把铺子炸了那就麻烦了。
    “是，奴才晓得的，会给齐尚书那里说好的。”
    *
    翌日。
    淑贵妃起了一个大早，脸上任何时候都是笑着的。
    宫里的宫人更是把寝殿里里外外打扫了两三遍。
    淑贵妃从早上等到中午，终于有小太监来报：“淑贵妃娘娘，贤王刚回来，沐浴更衣后就会来宫里，皇上宣了贤王觐见，请娘娘过去呢。”
    淑贵妃眼里含泪，“好，我马上就过去。”
    她的皇儿，在银州那地方吃了三年的苦。
    如今终于是回来。
    就比魏天禹大两岁，十六岁就去风沙漫天的边关，她一个当娘的，日日都担心。
    如今回来了，定要求皇上让皇儿留在京都，留在她身边。
    不然，她儿子吃得苦，都是给魏天禹做嫁衣。
    她可不答应。
    她收拾好就去了甘露殿。
    看到一身紫袍的儿子，她心头感慨万千，黑了，精壮了，眼睛更有神了。
    魏天禹魏天泰见礼，“见过淑贵妃。”
    魏天泸愧疚道：“儿子拜见母妃，这几年没在母妃身边尽孝，请母妃恕罪。”
    淑贵妃抹抹眼泪，“你是为了家国天下去戍守边关，娘不怪你，娘只会感到高兴。”
    魏轩听到淑贵妃对大儿子自称‘娘’，一时也有些感慨。
    他道：“快坐吧，天泸回来是好事，你该多笑笑。”
    魏天泰高兴道：“大哥回来可真是太好了！”
    这句他说得真心实意。
    他又道：“父皇，大哥在银州待了那么久，快让医官来给大哥把个平安脉吧，那些突厥人个个都不是好人，两年前大哥中了那一刀，我现在想想都心惊胆战的，银州医师终归不如宫里的医官。可别留下什么什么隐患。”
    淑贵妃也眼含热泪，“皇上，让赖医令来给皇儿瞧瞧吧，我也好安心。”
    魏轩看着德子，“去请。”
    魏天泰拉着魏天泸问银州的风光、民风、习俗。
    魏天泸一一解答。
    兄友弟恭，好不和谐。
    淑贵妃也笑道：“你在边关，你弟弟常常念叨你，你可要好好待他。”
    拉拢一个皇子，对魏天泸也是助益。
    魏天泸恭敬答道：“是。”
    很快，医官就来了。
    不过不是赖春雨，而是温然。
    第341章 皇上最近在服用丹药？
    温然先是对着上位的皇帝、淑贵妃颔首行礼。
    之后才是几位皇子。
    “温医官，怎么是你来，赖春雨呢，现在这么躲懒了吗？”魏轩问道，不过语气并没有多生气，还算正常。
    想来是贤王回京，皇帝也是高兴的。
    “回禀皇上，赖医令今日病了，告了假。”
    医官署里面医术最好的就是赖春雨和温然了。
    赖春雨病了，温然来，也没什么问题。
    淑贵妃虽然不喜欢温然了，但是温然的医术她还是认可的。
    她儿子的身子，就是得上上下下好好检查检查。
    “皇上，快让温医官给皇儿看看吧。”淑贵妃说道。
    “嗯，温医官，你给贤王看看吧。”魏轩对温然说道，说完又小声道，“天泸已经封王了，你这么叫皇儿岂不是减了他的气度，注意称呼。”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12节

    魏天禹生母蓝皇后去世，后宫里没有人能叫他一声皇儿。
    淑贵妃这么一声声叫着，岂不是给魏天禹添堵。
    魏轩看了看魏天禹的脸色，最后还是化为一声叹息。
    脑子里那个英气张扬女子，仿佛是不原谅他，从不曾在梦里见她来。
    另一边，温然给魏天泸把脉。
    魏天泸剑眉星目，身子比其他皇子更健壮，他端坐在那里，强悍的气势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想来在银州这几年，收获颇多。
    “贤王可是有旧刀伤？这几日发痒，有复发的迹象？”温然轻声问道。
    “是。”声音也比其他人粗犷些。
    淑贵妃轻呼了一声。
    她就说边关不能去吧。
    “改日贤王到医官署下官给您伤口吧，一直不处理，以后每年都是会复发的。”
    他看着这个面孔清丽的女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让一个女人进了医官署，不过既然能进去，总归是有几分能耐的。
    “嗯。”
    温然收回手，她看向魏轩，“回皇上、淑贵妃娘娘，王爷身体康健，除了旧伤并无需要注意的地方。只是王爷定是连夜回京，臣开一副养神的方子，回去服用，可避免刚到京都的水土不服以及身子疲乏。”
    魏轩笑道：“行，你下去吧。”
    温然颔首，抬头一瞬间快速看了眼魏天泰，魏天泰能把赖春雨弄病了，也是厉害。
    魏天禹仿佛察觉身边魏天泰和温然的眼神交流，眉头一蹙。
    “四弟，你和那位蓝解元读书，最近可有不解或者疑惑的地方？身为兄长，不得不提醒一句，治理天下，不是读书人看了几本四书五经就能行的了，有些事只有上位者更能明白，若有疑问，四弟还是向父皇请教，毕竟……”
    后面的话温然就听不太清楚。
    不过听那意思，魏天禹是想离间魏天泰和蓝戈。
    两个本就不是一条心的人，怎么离间都无用。
    大皇子回京，想来，左鸿那边会忍不住了吧。
    温然一边想着一边任由翠屏推着回医官署。
    可很快德公公就在后面喊她的名字。
    “温医官，温医官，请留步，近日皇上头疼频繁，你刚好来，等会儿就给皇上看看头疾。”
    温然不敢不从。
    跟着德子到了偏殿，小太监上了茶水，德子才回了正殿。
    温然没坐一会儿，小太监就过来请了。
    几位皇子已经走了。
    淑贵妃也离开了。
    只有魏轩在上面的椅子上撑着手眯着眼。
    魏轩说道：“温医官，你来给朕瞧瞧，头疼是怎么回事。”
    说完便走到稍间的榻上，小太监推着温然上前。
    到了稍间温然就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香味。
    浓烈的兰子香。
    香得会让人上头。
    温然问道：“皇上，这香味好独特，请问您是日日闻着吗？”
    魏轩脸上闪过一瞬间不自在，后说道：“这是兰美人那边的香，朕闻着好闻就要了一点过来，怎么，这香有问题？”
    温然摇头，“这香闻着是没问题的，可是这香太过浓烈，陛下不宜久闻，特别是在您头疼的时候，这会加剧您的头疼。“
    德子闻言立马让小太监连香炉都端了出去。
    温然又道：“请公公开开窗，透透气。”
    小太监照做。
    没一会儿，空气里的兰子香淡了许久。
    魏轩睁了睁眼，“确实好了许久。”
    温然把脉枕放上去，在皇帝手腕上搭上丝巾，开始细细把脉。
    其实她也想知道魏轩的身子到底好不好。
    她轻轻皱着眉，“皇上最近在服用丹药？”
    德子在一旁说道：“是，一个云游的仙长送的延年丹，陛下服用后精神好了许多，就开始服用了。”
    温然恭敬道：“我先给陛下施针。”
    一根根银针不断插入魏轩头部的穴位。
    很快半个脑袋都插满了。
    魏轩的头痛慢慢舒缓了多了。
    他眯着眼，皱眉已经松开。
    自古丹药都是伤身的。
    偏偏皇帝是最不信这些东西的。
    温然知道皇帝是不会听的，但还是说道：“皇上，丹药还是少服用些吧，频繁食用会伤身体。”
    魏轩没说话。
    德子冲她使了个眼色，不让她再开口。
    温然闭了嘴。
    片刻后温然收了针。
    魏轩睁开了眼睛，“温医官，你的医术好，朕知道，你先回去吧。”
    温然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就告退了。
    温然回到医官署，魏天泰已经在等着了。
    温然笑问道：“皇上服用的丹药是你推荐的？”
    魏天泰笑容淡了下来，“丹药？”
    看来魏天泰不知道丹药这件事。
    “你是说父皇服用丹药？”
    温然点头，“我瞧着已经用了一个月左右了。丹药都是三五日一用，有些甚至是七日服用一次，我看皇上头痛厉害，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
    魏天泰点点头，只是脸色不怎么好。
    温然又问道：“赖医令是怎么回事？”
    魏天泰道：“赖医令也不是大病，就是摔了一跤，得在家躺一段时间。”
    温然无奈道：“他已经五十多了，摔一跤可不是小事，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还不如让他病一场。”
    魏天泰抱胸道：“他不躺着，你怎么在这段时间掌管医官署。”
    温然：“我，掌管医官署？”
    第342章 这就是蓝戈，那个解元？
    魏天泰：“对啊，你掌管医官署，就能更快接近我父皇。难道你不想吗？”
    温然没说话。
    半晌她笑了笑，“我为何想去接近？”
    魏天泰：“难道你不想高官厚禄？”
    温然笑了笑，“有道理。”
    魏天泰看了看温然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想在她脸上看出什么来，不过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走之前他只是说道：“我相信，我们是有共同目标的。”
    回了公廨，温然沉思了一会儿。
    在翠屏的搀扶下，开始慢慢练习走路。
    她之前在家里练习了那么久，现在她完全可以复刻出来。
    众人看到温然站了起来，都十分讶异。
    一个个就那样看着温然在那一方狭小的地方练习。
    有人过来祝贺温然的双腿可以恢复。
    温然笑道：“都是那本医书的功劳，是以学以致用，我能用到我身上，也能用到别人身上。”
    无形之中把那本医书抬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赖春雨之前已经把抄本放在了医官署的书堂。
    现在有人听到这话，便更想去借来看看了。
    但也给大家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医官署的一个女医官，治好了十几年的腿疾。
    扪心自问，自己能做到吗？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13节

    医官署里医术最好的人，换了！
    童良高声道：“你也不用自谦，你厉害就是厉害，不过老夫这把年纪，看诊的经验总是比你的多两分的，有些病症，比起你拿手得多。”
    温然笑了笑，这个老头，明贬暗褒。
    “是，童医官说的是。其他医官也一样，总是有比温然擅长的病症，那本医书再好，也不是一本书就将天下的病症都能治好的。”
    大堂里其他人脸色好了许多。
    各自又开始忙各自的了。
    温然慢慢走着，想着自己练习多久能正常走路合适。
    她要让皇帝知道，自己的医术是医官署最好的。
    他的头疾，自己能治，比赖春雨治的更好。
    不过魏轩服用的丹药，究竟是谁推荐的。
    云游仙长这种话，温然是不信的。
    *
    魏天禹回到益德宫，喜福带来了一个小太监走进书房。
    喜福：“殿下，您喝口茶。”
    小太监端着茶走上前。
    那双细白柔嫩的手，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太监。
    魏天禹抬头，“你怎么来了？”
    喜福见状立马退了出去。
    齐蕊哽咽道：“殿下，求殿下救救我父亲。”
    她就那样跪在那里。
    她身量纤细单薄，小太监的衣裳不合身，反衬得她更瘦弱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说着齐威这么多年的不容易，以及为魏天禹的筹谋。
    魏天禹拉她起来，她反拉住魏天禹的手，“我知道殿下是重情重义的人，不会看着齐家遭此大难不管，但是我父兄都已经被抓到牢里了，求殿下让我去探视一眼吧。”
    她脸上未施粉黛，哭起来的时候，眼眶发红，鼻尖也是红红的。
    魏天禹叹息一声用力拉她起来。
    齐蕊顺势倒在魏天禹怀里抽泣，“殿下，求殿下救救我父兄，保住他的性命。”
    她身子很软，还带着若有似无的香，魏天禹闻着少女的体香，忽而，他想起那天他在慈安宫看到的那张泪眼朦胧却依旧倔强的脸，有一瞬间的口干舌燥。
    齐蕊柔软无骨的手抚在魏天禹的胸口，“殿下，我父亲在兵部带了那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在皇上那里求求情吧。”
    魏天禹按住她的手，柔声道：“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父亲这么多年为我做事，我比谁的清楚他的忠心，你放心吧，我会去求父皇的。”
    这件事，他已经去求过了，父皇暗示他拖一段时间，齐威就能被释放，只是会贬职。
    齐蕊闻言抬头，“真的吗？”
    魏天禹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珠，“自然是真的。”
    齐蕊高兴得搂着魏天禹的脖子。
    她坐在魏天禹的身上，渐渐地脸红了。
    她也不小了，有的事，也懂些了。
    魏天禹闻着怀里的少女香，最后还是抱着齐蕊到书架后面矮榻上去了。
    他们之前还没有更进一步交流过。
    在高冉怀孕后，齐蕊心里就的越发嫉妒了。
    她嫉妒高冉。
    现在望着俊美魏天禹，羞得整个人都红了，就像是煮熟的虾子。
    她轻轻道：“我心悦殿下，一直都心悦殿下。殿下，我 ……”
    后面尽数的话被淹没。
    两人交缠。
    齐蕊忽然问道：“殿下，我和高冉，您更喜欢谁？”
    她怀着忐忑，但是眼里明晃晃的期待，魏天禹若是看不懂就真的是白活了这些年。
    “自然是你。”
    柔声细语伴随某些不可描述的动作吐露在她耳边。
    齐蕊眼里又浸出泪水。
    这一次，是欢愉的泪水。
    “你比她更美。”
    每一句都是‘有力’的证明。
    “你比她懂事。”
    “你比她更……”
    后面的话语越来越小。
    齐蕊的脸越来越红。
    另一边高冉还在喝小产之后修复身子的药。
    她想起魏天禹这几日没来她的寝殿了，问道：“这几日殿下很忙？”
    之前淑贵妃可是送了好几个女子来。
    殿下此刻不会在和她们嬉笑玩闹吧？
    高冉心口发紧，她现在还在坐小月子呢。
    宫女笑道：“最近因为齐尚书的事，殿下日日都在书房处理政事。”
    高冉脸色好看了些，“我想用点蜜饯，你叫人拿些来吧。”
    “是。”
    寝殿里的小宫女跑了出去。
    看着另一边的小太监抬着热水，好像是去书房的方向。
    她不敢细想。
    她来益德宫伺候的第一天，喜福公公就说了，这宫里要的是做事的人，不是说话的人。
    她拿了蜜饯就回皇子妃的寝殿了。
    *
    贤王魏天泸回到京都第二天就出现在朝堂。
    左鸿一党的人都激动异常。
    他们等的不仅仅是魏天泸回来，而是被皇上立为太子。
    魏天泸主张齐威立斩。
    魏天禹主张网开一面。
    魏轩头疼。
    他之前答应过魏天禹，但现在贤王和群臣坚持，齐威之罪，他现在恐怕不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父皇，儿臣在银州可是没有看到什么冬日增添的衣裳粮食，我们粮食有一部分自垦出来，而不是齐尚书‘省’下来的！齐威，乃马政之恶，不占不足以平军心平民愤！”
    魏轩听着，脑子疼得嗡嗡响。
    德子见状，立马让小太监送来仙丹。
    一颗小小的红色仙丹，魏轩服用后，果然好了不少。
    神思也清明了许多。
    只是堂下的朝臣们依然争论个不停。
    魏天泰此刻站了出来，“父皇，儿子觉得大哥二哥说得都对，儿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赞成谁，父皇，要不今天这样，让他们各自陈述观点，写在折子里，不然这样争论下去，也是耽搁时间。”
    魏轩赞赏地看了看他。
    他让魏天泰上朝，这不就起效果了吗。
    魏轩道：“准，你们各自写上陈条，朕看了自会有评断。”
    实在是他现在还没有好方法。
    “今日就这样吧，退朝。”
    德子大喊退朝，魏轩已经走了。
    他想着这件事要如何解决让双方都满意。
    准确地来说，是如何让魏天泸左鸿他们接受齐威贬官不杀的结果。
    走着走着，魏轩已经小花园了。
    再走下去就是魏天泰的长春宫了。
    刚才魏天泰的一番话给他解了围，想来这个儿子或许也有其他见解。
    “走，进去等着，让天泰来这里见我。”
    德子挥了挥拂尘，一个小太监就去了。
    魏轩进了宫，看到端坐在殿里的年轻人。
    这就是蓝戈，那个解元？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14节

    第343章 去把温医官叫去甘露殿
    “你是何人，见到陛下还不行礼？”德子尖锐的声音怒斥道。
    魏轩和蔼笑笑，“无事，你就是蓝戈吧？”
    少年撩袍子下跪，动作不慌不忙，丝毫没有被德子吓到。
    “见过皇上，在下正是蓝戈。”
    魏轩很是满意。
    他要的官员就应该是这样的。
    处事不惊，安之若素。
    “你在看什么？”魏轩问道。
    蓝戈拿起书，“《大学》。今日正要给四皇子殿下讲。”
    魏轩点点头，“朕看你给老四就讲了几日课，他就能颇有进益，很好，今年春闱，你可惜了，三年后你可要参加。朝廷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
    蓝戈站在一旁低头道了一声是。
    魏轩看着他站着不比那些武将差，忽然问道：“近日关于齐威贪墨军饷二百八十万两的事，你可有听说？”
    “有听说。”
    “那你怎么看，这齐威东挪西用，二百八十万两，不尽是他贪墨，如何处置更好？”
    “回禀陛下，在下认为，齐威当斩。”
    魏轩皱眉，“哦？为何？”
    蓝戈不紧不慢解释道：“他是朝廷的污点，自然当斩。若个个都效仿他，个个都去贪了银子说东挪西用，国库还能有多少银子给他们折腾？除了他，污点也不在了，皇上英名会被百姓称赞。”
    魏轩冷哼，“怎么，朕不杀齐威，就没有英名了？”
    蓝戈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魏轩的冷哼就战战兢兢，“皇上，齐威挪用的银子原本是用于军事上的，这等于是把边防将士的性命当儿戏。我们与突厥本就在骑兵上差距过大，马匹太劣，儿郎们练再好的武功，再好的射艺，也只会事倍功半。齐威，这样的臣子，如果没有被斩，会成为百姓的笑话，大陈君主的威严也会降低。”
    魏轩脸色已经变了。
    大陈君主就在此。
    威严有没有降低，他现在一声令下便能证明。
    “陛下，不管是为了大陈百姓，还是为了大陈未来储君，齐威都应该斩。”
    魏轩半晌才问道：“为何？”
    “陛下，齐威不死别人还会以为是陛下有意偏袒，那未来储君岂不是会去与这位臣子结交，以图获得皇上圣心？臣子们一想到陛下会偏袒，他们更会钻营，研究陛下的喜好，研究储君的喜好，只为了以后贪赃枉法君主会网开一面，便会肆无忌惮目无王法。这天下可就会生乱，陛下圣明，自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可未来的储君万一受此蒙蔽，岂不是祸事。”
    魏轩咬牙道：“朕的储君就会这样昏庸？”
    “陛下，储君一言一行也是一日日习惯养成的，如今您不杀齐威，储君只会记得仁义治天下，而不会记得大陈律法，那大陈律法如同虚设，百姓们的日子只怕水深火热。”
    魏轩定定地看着蓝戈。
    许久不说话。
    蓝戈就站在那一动不动。
    任由魏轩打量。
    魏轩眯了眯眼睛。
    蓝戈的身形样貌，居然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因着这一丝熟悉，魏轩道：“罢了。今日就这样吧，回甘露殿。”
    至于魏天泰，魏轩已经想不起了。
    蓝戈：“恭送陛下。”
    出了长春宫，魏轩喃喃道：“我瞧着那蓝戈居然有几分熟悉，你看呢，是不是和什么人相似？”
    德子飞速眨了眨眼睛，“奴才瞧着是蓝解元长得英俊，皇上才觉得熟悉，奴才可瞧得并不像什么人。”
    魏轩皱眉：“是吗？”
    德子笑道：“是啊皇上，您有几个高大英俊的儿子，看到年龄相仿的蓝公子，难免会觉得他有几分熟悉，不过都是相似的少年气罢了。”
    少年气？
    魏轩动了动眉心。
    “他说得也不是没道理，齐威不死，以后老二登基，若是被人翻旧账，这会是老二污点。开了这个头，以后就会有人效仿。”
    德子没有搭话。
    朝政的事，他一个太监，不敢搭话，也不能搭话。
    魏轩思来想去，得出齐威还是杀了好。
    这样对魏天禹最好。
    齐威已经快没有利用价值了。
    齐威不死，他那个儿子，可能还不会收手。
    马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哎。
    魏轩叹了口气，他的儿子，他一向是寄予厚望。
    没想到居然会联合大臣干出这样的事。
    “鸢儿啊，你说咱们的皇儿，是不是被我惯坏了。还是说，之前废太子的事，伤他太深？”
    德子没开口，只是心中到底会腹诽。
    齐威和二皇子勾结又不是去年才有的。
    废太子之前，他可就敢勾结一部尚书贪墨国库银子了。
    “去上阳宫。”
    皇帝的声音传来，德子没敢再想，让轿撵去上阳宫。
    上阳宫是先皇后的寝殿。
    这么多年，一直有人打扫。
    皇帝去了后，德子叫所有人出去，守在寝殿外，任由皇帝一个人在里面。
    魏轩看着蓝鸢以前用的器具，还有她的衣裳。
    感慨道：“鸢儿，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属意咱们的皇儿。要不是他之前非要去找蓝氏的后人，我是不会将他废了的。他为什么一定要去寻蓝氏的后人呢，当初朕狠心，除了你和你妹妹，一个没留，他能找到谁呢？”
    “呵呵，你比我更狠心，你生下咱们的儿子，你就撒手人寰，就不管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场火是你故意为之，你就是想抛下我，抛下皇儿。”
    “这处大殿修复了两年，终于和你在的时候一模一样，朕是真想时时刻刻都待在这里啊。鸢儿，为什么，你把朕和你的情意、我们的孩子，看得比蓝家还重？当年，你不该离我们而去，不然那孩子会更好。你放心吧，他现在就是走错一点点路，我会教好他的，让他走正道。”
    魏轩看着殿里，仿佛看到了蓝鸢的身影。
    那个英气的女子。
    和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不一样。
    她不拘一格，她能拉弓射箭，能上马挥刀。
    “啊……”
    头疼。
    “德子，德子，拿丹药来！”
    德子冲了进来，“陛下，您不能用丹药了啊，去，去把温医官叫去甘露殿，来人，抬皇上回去。”
    第344章 除了钦佩还是钦佩
    魏轩疼得整个人都十分暴躁，茶盏和小几都被他挥手打倒在地。
    温然来的时候看到甘露殿凌乱的场景，安静请安就上去施针了。
    魏轩紧闭着眼。
    任由温然一针一针刺入。
    一盏茶后，魏轩狰狞扭曲的面庞才舒展开来。
    另一半小太监悄无声息地把殿里收拾了。
    等温然拔了针，魏轩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了。
    “温医官，你这手针技，确实不错。”
    “能为皇上排忧解难也不枉费微臣学这针技。”
    魏轩缓缓睁开眼，拿过德子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温医官，朕这头疼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然如实说道：“丹药所致。”
    头顶再没有声音。
    温然知道，魏轩可能不信。
    他慢慢道：“赏白银五十两。下去吧。”
    温然：“多谢陛下赏赐。”
    德子让人去取银子，他悄悄和温然说道：“温医官，皇上最近一直服用丹药，恐怕一时听不进去，温医官不用放在心上，皇上还是信任您的，不然也不会赏您银子。”
    五十两，在中州地界、下州地界或许是多。
    但在京都这样的地方，五十两根本不算什么。
    这种赏赐算得了什么赏赐？
    温然谢过德子就回了医官署。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15节

    心里琢磨着魏轩体内中的丹毒。
    其实丹毒很常见，医官署的医官都知道。
    只是魏轩居然会这么信那个仙长，她都好奇那个仙长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让魏轩深信不疑了。
    不过是个皇帝都希望自己长生不老。
    回到医官署，贤王已经在等着了。
    而且其他医官眼里也流露一种渴望的眼神。
    那种渴望，她见过。
    在温宅前，那些学医学生就是这样看自己的。
    希望自己多讲点。
    霍子俊被推了出来，他愣愣地说道：“温医官，贤王旧伤，大家想看见如何阻止复发。”
    温然笑道：“可以。”
    她转头对章词笑道：“能学就学一点，总归是好的。”
    章词捏紧拳头，到底没有说不想看之类的话。
    看吧，利益当前，人人都忍得。
    贤王后背上有一道长刀伤疤，明明是已经长好了，可是左上伤口那里用布包了起来。
    她剪开后露出里面黄色脓水，还有一点淡淡的恶臭。
    这种伤口每年到夏日炎热的时候都会复发。
    脓水怎么都止不住，直到天气凉快下来，会自动好。
    医官署的医官们看得直皱眉。
    他们还没见过这样严重复发的伤口。
    那脓水看着只让人恶心，但人人都得忍住。
    这是贤王为保护边关受的伤，谁要是这个时候吐了，官帽不保是小，性命丢了是大。
    温然开始慢慢讲起上面的伤口，“起初伤口并没有做到完全的干净，或者在伤口深处还有铁屑之类的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烧红的刀慢慢刮开。
    血水混着脓水，让人直皱眉头。
    “王爷伤口附近有一块比较硬，我判断是里面有异物。”她的手指在上面按压了下。
    她先是让翠屏拿出一瓶药粉，洒在伤口上，“王爷忍一忍。”
    说完温然拿出刀开始剜肉。
    很快伤口被挖开。
    没用多少功夫，温然就看到里面的异物。
    一块纱布。
    还小一块，不及手指头大。
    纱布上面全是脓水，腥臭无比。
    温然扔在准备好木盆里，又对伤口撒了许多金疮药。
    “殿下，还能忍吗？”
    贤王头上已经是豆大的汗珠。
    这么人围观，他咬牙点头，“能。”
    温然就这样开始手动缝合那伤口。
    一共两针。
    不过医官署的人都见识了温然的手法。
    一个个的眼睛瞪着，一点不比贤王侍从的眼睛小。
    “这个上伤口不能碰水，还有就是王爷回去之后勿要劳累，因为很有可能王爷今晚会起高热，这是正常的，到时候请一个有经验医师即可照料。”
    很快温然又写了一张药方，“一次三日，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饭后服用。”
    贤王侍从一一记下。
    贤王走后。
    医官署个个看温然得眼神更不一样了。
    除了钦佩还是钦佩。
    好几个都来问，“温医官，你那弯的针，是什么做的啊？”
    “温医官，你那个针是什么做的啊，银针可容易弯。”
    “温医官，那个药粉可拿来大家一起看看？”
    “那个金疮药看起来好像也跟我们的不一样，可分享？”
    “还有那个线，好像不是平常见的线。”
    温然耐着性子和他们说着。
    往日安静的医官署热闹得和市场一样，叫来医官署看诊的宫人们都好奇问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温然治好贤王，如何鬼魅的手法，如何厉害的医术，两天之内就传遍了宫里各个角落。
    温然倒是没有和往日一样展现轻狂模样。
    反而谦逊了不少。
    太后看了都夸她。
    知道她给皇帝施针，更是叮嘱她要上心。
    “陛下的病情，你多多来与哀家说说。”太后笑道。
    “是，陛下的病情微臣还没有记录在脉案，原本是想问德公公的，今日正好问一问太后了。”温然笑道。
    皇帝身子状况和军政秘密一样，是不能透露的。
    一来是为了国家安稳。
    二来是为了朝野安稳。
    太后点点头，道：“那你就记在心上，来与我说就好。”
    温然应了一声是。
    *
    蓝戈今天被魏天泰问了些问题，出宫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这几日，他和温然虽然都是同个时间出门，但他没有一次是和温然一起回温宅。
    好在温宅的马车还在等着。
    马蹄声声响，到空旷无人的街道，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蓝戈撩开车帘，看到的只是倒在地上的阿义。
    他神色一凛。
    带着细碎亮光暗器直直朝他面门而来，他躲开。
    可第二把匕首朝他胸膛飞过来的时，他眼眸一暗。
    第345章 蓝戈受伤告假，齐威斩首
    噗嗤地一声，匕首划开他手臂衣裳。
    蓝戈跳下马车，大喊救命。
    明知匕首从后背袭来，他硬是让自己以一个合理的躲避方式，让匕首避开致命部位，伤在手臂上。
    很快，后背没有那股杀气。
    蓝戈脚步依然不停。
    朝路上的行人求救。
    很快温家来了仆人，把他和阿义都送回了温宅。
    温然给他处理刀伤。
    “你说得对，上次魏天禹与我谈话之后，果然叫人来试探我。”蓝戈说道。
    “还好咱们有对策。现在你受伤，他暂时不会怀疑你了。”
    “只是那个太监，燕王那边给出来的名单，暂时确定不了人。”
    那些会武功的太监都是皇帝身边的。
    其他宫里根本没有武功高手。
    温然想到了喜福。
    魏天禹身边绝对忠诚的人。
    他也是会武功的。
    为什么燕王的名单上没有喜福？
    “没事，不过就是魏天禹的人，咱们防着点就是了。现在贤王回来，这几日朝堂争吵不断，想来齐威的命是保不住了。”
    蓝戈点点头，他也这样认为。
    “明日我会告假不去宫里了，等伤养好了再去。不然再碰上魏天禹，被他看出什么来，就不好了。现在叶之高找到，但是他现在还没有供词，咱们还得忍一忍。”
    “大理寺那边的卷宗，能让人偷出来吗？”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16节

    蓝戈问道：“偷出来？你是怕有人烧毁卷宗？”
    温然点头，“贤王回来，他们争太子之位必然会越来越激烈，为了让蓝家的叛国罪坐实，贤王不会让魏天禹有机会翻案，而魏天禹万一发现自己的身世，他也会是第一个想要损毁卷宗的人。”
    蓝戈握了握拳，伤口一下紧绷，他立刻放松，“好，我会让师傅去找的。”
    “姑娘，姑娘，常管事递了消息进来，说是十分要紧。”云霜在门口说道。
    “进来。”
    云霜这才进去，手上拿着小小的纸条。
    温然快速扫了一眼。
    “刘婧死了。”
    蓝戈缓缓道：“齐威这下必死无疑了。”
    杀人灭口，就是加速齐威死亡的利器。
    “左相在这种时候出手，真是厉害，若之前杀刘婧，皇上必然不会当回事。现在关键时候杀了刘婧，在经过他们争论一番，就是齐威一家为了保命，让人杀了刘婧。”
    “或许会认为是魏天禹叫人去做的。”
    “不无可能，如果是这样，就更好了。”
    皇帝会对魏天禹会渐渐失去信心。
    这是左鸿的目的，也是他们的目的。
    “上次皇上见你，就没有其他异样？”比如想起什么之类的？
    “听说他去上阳宫。”
    那就是有一点点作用。
    如果之后在魏天禹让皇帝失望后，再让他见到蓝戈。
    或许他自己都会联想一些事情了。
    温然眼睛亮了亮。
    蓝戈却摇头，“平反才是重要的。”
    那个位置一定是平反后他才会去争取的。
    为了那个那个位置不去沉冤昭雪，那就会和魏天禹没什么两样。
    温然明白。
    “想来等贤王伤口好了，就会张罗给贤王选妃，到时候各家女子都会去，我打算让温柔也去。”
    “温柔？”
    温然笑了笑，“她不是想成为人上人吗？我助她一臂之力。”
    之前还说让温柔去尼姑庵。
    现在想想是便宜了她。
    她没了清白固然会对温府造成打击。
    可让魏天禹魏天泸都不敢相信温塘，更令人绝望。
    不管是谁上位，温塘必须死。
    温柔也会被秘密处死。
    *
    蓝戈被当街刺杀受伤在家一事，朝野都知道。
    魏天禹的人自然把刑部以及京都府尹骂个狗血淋头。
    魏轩脸色不太好。
    不是因为蓝戈受伤，可是因为刘婧死了。
    左鸿一派，全部主张齐威的人杀人灭口，齐威必须当斩。
    魏天禹据理力争，“明知道刘婧一死，齐威就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他为何要去做呢？他又不傻。父皇，儿子以为，这是栽赃陷害！就是有人要让齐威死。”
    他看着魏轩，眼里带着渴望。
    他之前求过魏轩，魏轩说过要留齐威一条命的啊。
    魏轩闭了闭眼，想起了蓝戈的话。
    半晌他开口道：“齐威贪墨军饷二百多万，当斩。齐家抄家，男丁全部斩首，女眷全部罚入掖庭做苦力。”
    魏天禹大惊，“父皇！”
    魏轩道：“行了，此事不用再议。退朝。”
    魏天泸看着魏天禹，“二弟，还是想想让什么人接手兵部吧。”
    魏天禹冷笑，“大哥，是你自己想接手兵部吧。”
    魏天泸点头，“没错。”
    他看着魏天禹，挑衅道：“而且，不仅是兵部。”
    还有那个位置。
    他回头看了一眼上面的龙椅，大摇大摆地走了。
    齐威的命保不住，齐家男丁的命也保不住。
    魏天禹整个人都处在发火的边缘。
    喜福小心翼翼地开口，“齐八姑娘那，可怎么交代。”
    魏天禹眼神阴翳，“她那里还要什么交代！”
    齐威手底下的人，能有一半继续为他所有就够了。
    怕只怕，经过这件事，他们会认为魏天泸更有胜算，不会继续为他效命。
    齐威到底怎么被扳倒的？
    一开始不过是让刘知进把蓝戈招揽到自己这边来而已。
    蓝戈。
    魏天禹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他真的不会武功？”
    “是，奴才试了四次，他都受了伤，他运气好，每次跌倒都能躲过致命的伤口。”
    人在性命受到胁迫的时候，是装不下去的。
    喜福的武功，在那人之上。
    蓝戈能避开真真是运气好。
    魏天禹也不多想，“看好他，他受伤了，别再让他出现在宫里。上次要不是父皇去了魏天泰宫里，蓝戈说了那番话，父皇是不会下令杀齐威的。”
    魏天禹捏了捏眉心。
    齐威是他手底下最得力的人。
    现在齐威死了，哪里找个能用来顶上？
    魏天泸真掌管了兵部，那他就会处于下风了。
    “最近父皇那个丹药，到底是谁进献的？”魏天禹问道。
    “不知道，只说是云游的仙长，具体是谁，打听不出来。”喜福回道。
    魏天禹眯了眯眼，“不管是谁，这也算方便了我。”
    喜福心头一跳，不露声色。
    宫里向来都是血流成河的。
    这里只有成王败寇。
    输的人，没有资格活在宫里。
    魏天禹有这个心思，也算正常。
    “杀刘婧的人，一定是左鸿的人，让人去看看能不能查到点线索，我要让这件事，成为左鸿他们刀口。”
    “是。”
    *
    齐家斩首那天，来了许多人围观。
    蓝戈没有去。
    院子里设了香案，香案上有肉有瓜果，有书有酒，香炉里面有温境上的香、蓝五上的香。
    蓝戈手捧三炷香，三鞠躬后再插到香鼎。
    “老太师，学生为您报仇了，您安心去吧。”
    *
    宫里，被罚入掖庭的女眷还在战战兢兢学规矩。
    齐蕊红着眼眶，垂着眼，不敢泄露半分恨意。
    直到有小太监来给她送东西，她的眼里才有一点点的希望的光。
    第346章 妈呀，死人了死人了
    “姑娘，这是殿下送来的东西，您看了就销毁。至于之后的事，殿下会安排好的，殿下还说，姑娘先暂时委屈委屈，后面殿下会弥补您的。”
    齐蕊接过那个荷包，藏在怀里。
    掖庭的嬷嬷让她们开始洗衣服，洗恭桶。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17节

    齐蕊哪里吃得了这种苦。
    少不了挨了两鞭子。
    等到晚上吃饭，她洗完最后一件衣服，御膳房送来的吃食，只剩下半块别人吃不完的馒头，还一点点剩菜。
    她只能强忍着泪水吃下。
    她现在还不能倒下。
    齐家的男儿们都没了，她的母亲她的姐妹，都在掖庭其他地方干活儿。
    她一定要活下去。
    趁着所有人睡着，她才借着如厕拿出那个荷包，用火折子把上面的内容看完，看完之后就焚烧了。
    她摸了摸荷包，里有一颗药丸。
    她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一口咽了下去。
    这是魏天禹说假死药丸。
    他一定会救她出去。
    她信。
    他们俩，年少之时就有情意。
    魏天禹不会骗她的。
    当她回到房里躺下，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
    那假死之药，居然如此厉害？
    她死死捂住肚子，尽量不发出声音。
    只要想到明日可以去益德宫，她嘴边还是溢出一抹笑。
    虽然会是一个卑贱的小宫女，可是只要殿下当上太子，以后登基，她就能换个身份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
    她的家人也能出宫好好生活。
    *
    天不见亮，掖庭的奴婢就得起来干活。
    她们动作大，都穿好衣裳后发现通铺上还睡了一个人。
    “呵，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尚书府千金呢，一直睡。”
    “咱们这么大动静都没醒，看来昨天是累得不行，咱们别叫她，让她睡。”
    “哈哈，让嬷嬷叫醒她，让她知道知道厉害。还是你有主意。”
    “哼，之前她是千金的时候，知道我家被抄，我被禁军收押，她那么高高在上地笑话我付家活该，现在沦落和我一个境地，看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走吧，走不走就迟了。”
    一行人走了。
    嬷嬷自然发现少了人，等她们说有人在呼呼大睡，嬷嬷拿着戒尺猛地冲进房间。
    看到床上安睡的人，气得大吼：“还不起来，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嬷嬷上去就狠狠打了两戒尺。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她发现了不对劲。
    伸手一探鼻息。
    “妈呀，死人了死人了。”
    *
    温然得知齐蕊死了的时候，愣神了好一会儿。
    上辈子，魏天禹为了齐蕊，对她极其冷漠，甚至废后。
    现在齐蕊死了，她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和齐蕊接触不可谓不多。
    每次齐蕊侍寝，她就会跑到她的上阳宫来炫耀一番。
    怀孕之后更是。
    炫耀不说，还常常说她中宫皇后没有照顾好她的胎，魏天禹少不得斥责与她，后来还说与胎儿八字不合，禁了她的足。
    齐蕊生产后，一道废后圣旨，她就没再见过魏天禹，除了死的时候。
    魏天禹不是对齐蕊情深义重吗？
    为什么，要杀了她？
    如果不是魏天禹杀的，温然也想不到是其他什么人杀的。
    贤王和魏天泰根本不会去动其家人自找麻烦。
    她直觉就是魏天禹杀的。
    翠屏去随便找了两个小太监小宫女打听了一下。
    “姑娘，那个齐八姑娘是中毒死的，听说她偷偷藏了一枚毒在衣裳夹层里面，所有人睡下，她就悄悄服用。听说齐家大娘子哭得快断气了，今儿中午也撞墙死了。齐家现在就剩下三个庶女和几个姨娘了。益德宫里，没有什么异样。”
    “罢了，以后不用打听了。”
    齐蕊那个人，上辈子杀了云霜，这辈子就这样死了，也算是便宜她。
    恩怨已了，她不想再去管齐家的事了。
    “姑娘，齐家的人以后能出去吗？”
    进了掖庭，没有惊人的美貌，或者过人的才智，这辈子只怕都出不去了。
    温然摇头，翠屏喃喃道：“宫里真可怕。”
    温然叹了口气，是啊，宫里真可怕啊。
    没过一会儿，慈安宫的人就来请温然去把脉了。
    太后的脉象一直很好，温然也是和往常一样，夸赞了几句。
    “温然，你说齐蕊是被谁杀的？她刚到掖庭第一天，就自杀了，难道真是扛不住掖庭的苦力活？”太后摩挲着手上佛珠问道。
    “太后慧眼，一想便知道事情不简单。不过温然想不出是谁杀的齐姑娘。”温然恭敬说道。
    太后转着佛珠，半晌没说话。
    “你前两日是不是见过天禹？”
    “是，微臣见过二皇子殿下。”
    “他的皇子妃如今身子如何了，你替哀家好好看看。”
    “是，微臣明白。”
    温然知道，太后想知道魏天禹身上的毒如何了。
    太后笑道：“贤王身上的伤口，你处理得很好，连皇上都夸你，你呀好好当差，贤王看起来是个大老粗，其实是个心细的，只要你有才能，他必不会让你受委屈。医官署啊，以后还是会交给年轻人的。”
    这样的暗示，温然是第一次听。
    看来太后是铁了心要扶持贤王当太子了。
    温然恭敬道：“多谢太后指点，微臣定不会辜负太后。”
    太后乐呵呵道：“好了，知道你懂礼数，不用这般拘谨。你的腿，大概还有多久好啊？”
    温然在医官署治腿，阖宫上下传遍了，太后也是知道的。
    “回太后，大概一个月之后，就能行走自如了，不过就是比不上人家快。”
    “能走就好，能走就好。”
    太后有说不出的满意。
    温然有些迷糊了。
    其实温然能不能走，都不耽误她给太后做事。
    她能走，太后有必要这么开心吗？
    “瞧瞧，瞧瞧，这个猴儿又来了。”太后看着门口的少年。
    “见过皇祖母，皇祖母嫌弃我吵是不是，孙儿今日可就不说话了。”魏天泰见礼。
    “瞧，这猴儿还威胁哀家呢。”
    荣芳嬷嬷和温然只能陪着笑。
    温然原是想告退的，可太后硬拉着她和魏天泰说话，她就只能陪着附和，偶尔笑笑。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贤王娶妃的事情上来了。
    魏天泰说道：“孙儿觉得，大哥辛苦多年，理应给大哥选一位貌美贤惠的女子，好给大哥打理府内庶务。”
    太后很是赞同，“我瞧着左家的姑娘就不错。”
    亲上加亲，当然不错。
    左相手里那么多人，都是要为贤王效力的。
    若家里不出个皇后贵妃，自然说不过去。
    魏天泰说道：“皇祖母，不如把闺阁里的姑娘都叫来，让大哥自己选一下。”
    太后板起脸，“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第347章 温然，你重新选一次
    温然忽然说道：“太后娘娘，我看四殿下的主意好得很，王爷在银州待了几年，劳苦功高，若是娶妃娶不到他心爱的女子，岂不是……有些不圆满。这正妃之位，您和贵妃娘娘可以把关，侧妃之位嘛，王爷可以自己选一个，这样也算是两全其美。”
    虽说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18节

    可夫妻不和的事向来不少。
    因着娶不到自己中意的女子，与父母有矛盾的，也不在少数。
    大陈玄宗为了一个女子，扬言不当皇帝要贬为庶人。
    之后大陈皇室选妃，就会适当听取皇子们的想法。
    实在配不上正妃的，也要纳了妾，以示安抚。
    太后想了想，“温然说的也是这个理。”
    她笑着看了看魏天泰和温然，“你俩能想到一块去，说明心思都差不多，是一路人。”
    魏天泰笑道：“皇祖母有一双慧眼。”
    温然则是没说话。
    难怪太后高兴自己的腿能好。
    魏天泰怕是在太后那里表明了想娶自己的心意了。
    拒绝魏天泰，倒是麻烦事。
    两人离开慈安宫，同行了一段路。
    知道温然要去益德宫后，魏天泰才离开。
    益德宫和往日并无两样。
    知道温然是奉太后懿旨来给二皇子、二皇子妃把平安脉的，喜福即刻带她到高冉的寝殿。
    高冉正在喝鸡汤。
    “日日喝日日喝，也不会换个做法，就一个味儿，我都腻得喝不下来。”
    高冉的声音很大。
    温然当自己没听见，“见过皇子妃，微臣奉太后之命给皇子妃把脉。”
    “起来吧。”高冉的语气收敛了一些。
    温然公事公办，给高冉把脉。
    片刻后她说道：“皇子妃身子恢复得不错。”
    “于后面怀孕没影响吧？”
    “没有影响。”
    高冉看着其他宫女，“你们先出去。”
    几个宫女下去了。
    高冉悄悄问道：“你那副生子秘方呢？”
    温然实在没有应付她的心思，很快叫翠屏笔墨伺候写了方子。
    “这方子是助孕的，皇子妃在身子大好之后再服用，现在用没有疗效不说，还于您的恢复没有益处。”
    “知道了，温然，若是我生下皇子，你就是头号功臣。”
    这种没有实质的奖赏，温然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她出去后，被喜福带到魏天禹的书房。
    魏天禹正襟危坐，神情专注。
    “见过二皇子，微臣奉太后之命来给殿下把脉。”
    头顶有一道强烈的目光，温然忍着没抬头。
    片刻后魏天禹才说道：“起来吧，那边等我一会儿。”
    温然坐在那里，双眼只看着自己的脚尖。
    一盏茶后，魏天禹才坐到椅子上。
    翠屏利索地拿出脉枕和丝巾。
    当温然搭上魏天禹的手腕上时，魏天禹问道：“温医官，皇子妃如何？”
    “皇子妃身子恢复得很好。”
    “刚才你和她在寝殿里，说了什么？”
    “回殿下，皇子妃要助孕的药方。”
    “你给了？”
    “给了。”
    魏天禹不可能没有派人偷听，温然实话实说。
    果然，魏天禹嘴角的笑意更甚了些。
    “温医官的双腿，现在能走路了？”
    “现在不能。”
    “难怪温医官去慈安宫那么勤，四弟也常常去，你和他经常碰面吧？”
    “四殿下孝顺，常常去陪太后说话，偶尔能碰到。”
    魏天禹眼神微冷，“为了嫁入皇室，你连你的腿都能治，温医官真是厉害啊。”
    这种讽刺的话从魏天禹口中说出，愈显出挖苦的意思。
    温然抬眸，“殿下这是何意？”
    魏天禹眼底有淡淡的怒意。
    温然不明白，魏天禹恼怒什么。
    自己不效忠他，他还能管她嫁给谁吗？
    魏天禹笑道：“温然，你知道吗，你这一手医术，如果用在该用的地方，你能获得更多权利。魏天泰不行，他争不过贤王，更争不过我。你要是嫁给他，最后只能陪他一起送命罢了。”
    温然也笑了，“我听说四殿下支持贤王，这怎么会送命？”
    贤王赢了，魏天泰还能当个亲王。
    魏天禹的笑陡然冷了下来，“你不信我？”
    温然说道：“殿下身子安康无虞。”
    她要收回手，但手腕被人握住。
    翠屏看得心惊胆跳。
    她家姑娘虽然常常出诊，可是没有被哪个登徒子这样欺负过。
    温然冷声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魏天禹柔声道：“本皇子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选。你知道的，父皇现在服用仙丹，身子不如以前了，我若是找出背后之人，那位置就必然是我的。温然，你重新选一次，这一次，可别再错了。”
    温然嘴角勾了勾。
    她重生归来，不就是重新选么。
    这一次，她没有选错。
    “殿下请放手。”
    说完手上的力道更大了。
    箍得她有些疼。
    “你真这样选？”魏天禹咬牙道。
    “殿下请放手。”温然重复道。
    手蓦地被放开，手腕上一片红。
    “微臣告退。”
    翠屏忙不迭推着温然出去了。
    出了益德宫，翠屏颤声问道：“姑娘，您拒绝了二殿下，是不是就得罪他了，他会不会对咱们不利啊？”
    “早就得罪了，只是今天他更生气而已。”
    魏天禹让自己选他，不过是利用她，好给皇上下毒或者指认仙丹有毒，在魏天禹拉出左家为凶手，她一指认，贤王就再没有争夺太子之位的可能了。
    温然想起刚才给魏天禹把脉。
    魏天禹体内的血荆草比之前多了些，毒素蔓延到脏腑了。
    看来太后又对魏天禹下毒了。
    魏天禹没有发觉。
    不得不说太后手段高明。
    “等会儿下值去温府。”
    “姑娘，咱们去温府做什么？”
    “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
    第348章 你不是来送银子的吗
    温府大门前，阿义去拍门。
    门房开了门，知道是温然之后，并没有让温然进去，而是说要去里面禀报。
    这五姑娘向来是不来温府的，只怕是什么大事。
    门房也是不敢耽搁，去二门上回禀了。
    温然在马车里等了半柱香，温府的门才又打开。
    “五姑娘，大娘子请您进去。”外面门房的声音带着两分讨好。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19节

    谁不知道现在五姑娘在医官署当差， 这说不得以后比家里主君还风光，不得罪总是对的。
    翠屏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声说道：“以前是求着姑娘上门，现在姑娘主动来，她倒是拿架子，这么久才叫人来开门。”
    温然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再说，别让人拿住什么把柄。
    翠屏背着温然下去。
    进了温府，一个的婆子在门口带路。
    刚到了秦大娘子主院，有人来报温塘回府了。
    温然笑道：“正好，我也不用等多久了。”
    秦氏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家，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你捞的了，五姑娘，还是去找你父亲母亲要银子才是。”
    秦氏把‘父亲母亲’咬得特别重，生怕温然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诮意味。
    温然笑道：“我不是来要银子的，我是来送银子的。”
    秦氏登时眉梢上扬，三千两银子终于要还回来了。
    她笑道：“然姐儿你能明事理就好，老话说得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温然不再和她搭话。
    秦氏胸中烧着无名火。
    正要发作，温塘回来了。
    “你来做什么？”温塘语气不甚客气，连那点假客气都没了。
    “三叔父，我是来给你说个好消息的。”温然浅浅说道。
    “呵，你能把好消息说给我听？算了吧，温然，你现在不害我我就烧高香了。”
    “太后现在属意贤王，皇上属意二皇子，三叔父觉得哪个人会赢？”温然直接说道，“对了，现在齐威死了，齐家的八姑娘也死了，二皇子那边应该受重创吧。”
    温塘沉默不语。
    他脑子里全部是温然说的，太后属意贤王。
    太后为什么属意贤王呢？
    “我来是告诉三叔父，太后打算让淑贵妃给贤王选妃，或许会选一个正妃，一两个侧妃，及笄的或者马上及笄的姑娘都可以去参选。想来过不了几日，淑贵妃就会办个什么夏日宴了，柔妹妹如果想去，可要好好准备，听说贤王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
    温塘脸色不甚好看。
    他不信温然不知道他现在效忠的是魏天禹。
    他的女儿在贤王选妃的宴会上大肆表现，魏天禹会高兴？
    温然笑道：“贤王若是看上了，三叔父您能有什么办法，二殿下也没有办法。你在二殿下那里效力，柔妹妹在贤王府效力，不管是谁以后有那个运气，温府不都是功臣么。”
    是啊。
    前朝独孤家不就是出了三个皇后么。
    他温家也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不同的人身上。
    到时候，不管谁赢了，他温塘都是有功的。
    他嗤笑道：“你会有这么好心？”
    温然也笑了，“我只是怕你选错了人。如今太后心中已经偏向贤王了，左相一派的人，可是比二皇子的人厉害多了，皇上再怎么喜欢二皇子，难道还会杀了左相这些臣子么。你选错了，那可会连累我的，你当我是真想救你？”
    温然冷声道：“翠屏，走吧，既然有人不领情，不必久留。”
    秦氏出声道：“诶，你不是来送银子的吗，银子呢？”
    温然讥诮道：“我背着太后送消息，难道不比银子强？后宅妇人中难得有你这样短视的。”
    诶？
    这，这是骂她呢！
    秦氏想拦住温然要个说法，温塘出声道：“够了，让她走吧。”
    温然走了一盏茶后，温塘道：“去把柔姐儿叫来。”
    秦氏问道：“夫君，您真信那个孽女？”
    温塘高深莫测地说道：“我不信，不过她有一点说的是对的，以后不管是谁登基，我们温家以后都会是功臣。咱们不能放弃这个机会。贤王选侧妃，是贤王选，咱们女儿只是颜色太好被贤王看中而已，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二皇子不至于那么绝情。”
    甚至他还会告诉魏天禹，他的女儿嫁到贤王府，可以做内应，知道贤王的一些举动。
    魏天禹还会觉得他背叛吗？
    心中有了计较，便开始有了成算。
    温柔来了之后，他把打算说了。
    温柔疑惑道：“女儿，女儿最近还在学芝妈妈教的舞，不一定能讨得贤王的欢心。”
    温塘道：“贤王什么喜好，我去叫人去打听，你这几日安心备着就是，一旦宫里下了帖子，你就赴宴。只是不要太过于精心装扮就行了。至于你学的舞之类的，又不耽搁你。”
    温塘哪里知道温柔学的都是艳舞。
    这艳舞学起来着实费劲，那些勾人的眼神，她每天对着镜子都要练习个几十遍。
    如今初见成效，就让她去参加贤王选妃的宴会……
    她有一些踟蹰。
    秦氏安抚道：“听你爹爹的吧。”
    温柔还是点点头。
    反正能压过温然温瑶就好。
    如果贤王胜出，她就是妃嫔，温然就得跪在她面前给她治病，赏她一个耳光，她都要磕头道谢。
    这样一想，温柔心里才稳了下来，想着要怎么好好表现，在选妃宴会上大放光彩。
    *
    温然回到温宅的时候，刚好摆好饭。
    余氏说道：“二姐儿，何家拟好的日子是明年三月十七，我看了是个好日子，就替你做主答应下来了。”
    温瑶害羞道：“多谢二叔母为我操心这些事。”
    余氏笑道：“这是喜事，有什么操心不操心的。屈老夫人那个人还是挺豁达的，想来你去卢国公府的日子不会差，你这些日子就好好在家，铺子的事就交给他们外面的管事做吧。还有你吉服，你要亲自挑挑款式，然后让裁缝啊，早些做准备，若是不合适也能及时改。”
    温瑶福了福身，“是，多谢二叔母。”
    余氏：“哎，快坐下吧，都是一家人，你姨娘不在，若是你姨娘在指不定多高兴呢。”
    温境此时说道：“青州来信了，二姐儿，你父亲提了几句，全家都为你高兴呢，你姨娘也是。”
    温瑶擦了擦眼角的泪，“多谢二伯父了。”
    温然笑道：“快吃吧，饭菜都要凉了。”
    眼见蓝戈要去盛鸡汤，她阻止道：“你别喝。”
    第349章 霍医官跟家里闹翻了
    蓝戈随即放下碗。
    温瑶打趣道：“蓝戈真是听你的话。”
    温然笑了笑，“我是医官，他是病者，自然该听。”
    温境和余氏一向对温然蓝戈是乐见其成的，他们不说话，就是默许。
    蓝戈扬起嘴角作势拱手，“但凭温医官做主。”
    这话听起来有歧义，温然脸颊发烫。
    *
    霍子俊下了值也不回家，他在国子监门口一直等着。
    直到何申牧身影出现，他才上前去。
    “何五公子，请留步，在下霍子俊，有要事请教五公子，请五公子教我。”霍子俊上前说道。
    说完他弓着身子，倒是像学生拜夫子。
    何申牧连连把他扶起来，“霍公子，你这是作甚，只要是我帮得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霍子俊闻言眼睛亮了。
    “何五公子，这边请，我们在酒肆细谈如何？”霍子俊道。
    *
    酒博士上了酒，还有一些花生、小菜。
    霍子俊才慢慢开口，“在下听说五公子和温家二姑娘已经定了亲事，恭喜恭喜。”
    何申牧这几日在国子监也听了许多恭喜，但是没有一声比霍子俊说得真心实意。
    他知道国子监那群公子哥儿是瞧不上他娶一个商人庶女。
    但是他自己无比满意。
    现在看来霍子俊也是懂得有情人终成眷属乃人生喜事，是同道中人。
    何申牧问道：“多谢。霍公子是想问我什么？”
    霍子俊的脸红了点，还好烛火影影绰绰看不大清。
    他讷讷道：“想请教，公子你是如何说服家里人答应您与温二姑娘的婚事的？”
    何申牧长长哦了一声，“霍公子也有此烦恼？”
    霍子俊点点头，“我也喜欢一个姑娘，家世比较低……比二姑娘低很多，我只是试探两句，家里二老坚决不同意。可是我只喜欢那个姑娘，不知道要怎么说服家中父母。”
    何申牧一笑，一副‘我很有经验’的样子，大手一挥，侃侃而谈。
    霍子俊在一旁听得是如痴如醉，眼睛睁大了又睁大。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20节

    除族逼迫父母？
    这，这，何五公子真是厉害啊。
    这等忤逆不孝都做得出。
    “你若是不敢，说明你还不够喜欢那位姑娘，我劝你放弃。若是你只是想吓唬吓唬你双亲，我也劝你放弃，万一你父母狠心真将你逐出家门，你对那位姑娘的喜欢瞬间会化为怨怼，你们自然不可能再在一起。
    若你没有决心一个人在外面成家立业，为那位姑娘撑起一片天，我也劝你放弃，因为，即使你现在不怨怼，但是脱离家族的帮助，你的日子会过得和普通人家差不多，花销会减少，日子长了，你也会嫌弃那位姑娘，而那位姑娘到那种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
    当然，若是那个姑娘，知道你要被逐出家门，就放弃了你，你可能承担这万分苦痛和绝望？若你承担不起，那么，我劝你还是放弃。
    所以，霍公子，你先自己想清楚，你有几分决心要和那位姑娘在一起，若没有十分，你还是做你的霍家公子，不要去祸害那位姑娘。”
    霍子俊听完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拱手说道：“听君一席话，我已经豁然开朗，多谢五公子指点迷津。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何申牧看他这模样，笑道：“霍公子别客气了，快坐下。你已经决定这样做了？”
    霍子俊重重点头，“如果离开医官署，我也能靠一身本事挣几个钱，不会委屈她，不会心生怨怼，至于她愿不愿意……我心里没数，可是我就是很想试试，如果她现在不答应，我可以慢慢来，她一直不答应，我也……我也没有憾事了。”
    何申牧拱手道：“霍公子能如此想就是最好的。你能如此诚心，那位姑娘必定会被你感动。”
    霍子俊不知想起什么，笑了笑，“承你吉言。今日真是多谢何公子了。”
    *
    温然到医官署的时候，正凑巧看到医官们围在一起。
    “霍医官那么老实憨厚的人，居然也做出了这种事，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啊。”
    “可不是，听说霍强夫妻二人气得一宿没睡着。”
    “这些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就是这样，等关两天，自然就好了。他们以为没了家族，自己能在闯下一片天，其实连巴掌大的云彩都闯不出来。”
    “霍医官就是太年轻了。”
    “哎，温医官来了，温医官今日来的还是如此……凑巧。”
    “霍医官怎么了？”温然忽然问道。
    “霍医官跟家里闹翻了。”
    “为何闹翻？”温然继续问。
    “霍医官想自己做主婚姻大事，他爹娘自然不同意。他就开始绝食，今日告了假，听说还在跪祠堂。”
    “是啊，今日是第一次，应该还好，等到第四日第五日恐怕就撑不住了。”
    “他爹娘问他是为了哪个女子，他咬牙不说，霍家父母这下明白，霍医官啊，是真的喜欢上哪个姑娘，恐怕出身不好，这才闹绝食，为人父母的，伤心呐。”
    温然听了一会儿就没听了。
    这情节怎么有些相似，好似在哪里听过。
    待甘露殿的小太监来请的时候，温然收拾收拾就去给皇上施针了。
    现在魏轩服用丹药越来越频繁了。
    原本间隔七日服用一次，如今魏轩五日一用了。
    温然收回手，眉头紧皱。
    照这样下去，皇帝恐怕没有几年好活的了。
    才四十四岁的帝王，双眼都开始浑浊了。
    这不是好兆头啊。
    她大概能知道那个仙长到底是谁安排的了。
    这样着急。
    不会是深得圣心的魏天禹做的。
    温然还是施针，之外还开了一个药方。
    德子替魏轩问出疑问，“温医官，这一次还需要服药吗？”
    第350章 这妃子可不是乱选的
    也不知道魏轩是被哪个仙长灌了什么迷糊汤，坚决不信丹药是有毒的。
    温然说道：“皇上现在身上可有出现红斑？”
    德子接话：“是有出现红斑。您这开的是治疗红斑的药方？”
    温然默认了，“红斑若是不断扩大，或许会发热还有出现水泡，请德公公多注意。”
    德子又细问了一些问题，最后送温然出去。
    “温医官，皇上身上的红斑是服用丹药出现的？”
    温然颔首，“没错，现在皇上是不可能停服的，那就只能服药，可您也知道‘病去如抽丝’的道理，我这个药压不住丹毒，那么皇上就会出现更严重的症状，到时候请公公及时发现，再来找我。”
    德子神情严肃，“咱家明白了。”
    温然没有回医官署。
    皇帝的毒一日比一日重，温然又是主治的医官，皇上出了什么事，她就会是第一个掉脑袋的。
    她得去找她的靠山去。
    慈安宫里，太后正在教鹦鹉说话。
    “太后娘娘吉祥，太后娘娘吉祥。”
    “太后娘娘万安，太后娘娘万安。”
    温然见礼，太后笑道：“你不用多礼。今儿没叫你你就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温然笑道：“昨日我去益德宫给二皇子、皇子妃看了诊。”
    “哦，瞧哀家，都忘记这件事了。”太后笑说道，荣芳上前把鹦鹉拿了出去。
    “二殿下的毒已经再深入一层，假以时日殿下会第一次中毒，到时殿下就会发现自己内体的东西。皇子妃身子恢复得不错，找微臣要了一张助孕的方子，微臣给了。”
    太后沉吟了一会儿，“到时候你去给天禹治治不就好了。”
    温然微微点头，“是。微臣刚从甘露殿过来，皇上的病情……”
    第一次见到温然吞吞吐吐，太后忙问道：“怎么？”
    “太后，陛下服用仙丹，已经出现丹毒的症状，微臣进言两次，皇上都置之不理，若皇上一意孤行，继续服用丹药，恐怕接下来皇上的身子会越来越虚弱。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仙丹，皇上定是听信了谗言。太后，您得想办法劝诫皇上啊。”
    太后喃喃道：“哀家能有什么办法啊，哀家是他母亲，可是……”
    温然想起前世，虽然是是皇室，母子情可能不会如平常人家那样表现得亲厚有加，但也不至于只维系表面功夫。
    “罢了，这件事哀家会去劝导的，你好好给皇帝治着，实在不行，你研制一种和那个丹药差不多的东西来，让德子替换了不就行了。”
    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温然回过神。
    “微臣一次也没见过那丹药的样子，怕是研制不出来。”
    随随便便就说让皇帝身边的近侍换皇帝的东西，这恐怕太过大胆了。
    但太后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好似她掌控着皇帝，如皇帝幼年时候一样。
    “这事交给我，你别着急。皇帝那个性子，就是犟得很，明明是为了他好，他偏不听！”太后脸上出现少见的愠怒，言语中对皇帝不满极其明显。
    好似，不是在说丹药的事情。
    温然忽然想起了蓝皇后。
    当年蓝皇后的死，或许和太后有关系。
    而皇上或许知道了什么，所以母子之间出现了猜忌和嫌隙。
    温然离开慈安宫，翠屏说道：“姑娘，我想起来了，霍医官现在的举动，莫不是和何五公子当初十分相似？”
    温然愣了一瞬笑了，“还真是，霍医官老实忠厚，可不像是能做出这种胁迫父母之事的人。”
    翠屏开心道：“五公子能逼得屈老夫人答应，霍医官应该也可以，霍家哪有何家显贵啊。”
    温然却觉得不乐观，“门第高，有时候反而心胸开阔，门第低了，往往就喜欢计较那阶级上的差距。”
    这是眼界，也是格局。
    小门小户的，为了家族兴旺，是不可能让家里的孩子娶一个贱籍女子。
    虽然云霜已经脱了贱籍。
    可霍家只会把云霜当做是贱籍女子。
    对霍家毫无助力、还会被亲朋好友嘲笑的媳妇，霍家是不可能要的。
    *
    慈安宫。
    温然走了许久，太后才换了一个姿势。
    她叹了口气，“真是老了。哀家都是做了祖母的人了，还要担心自己儿子听信谗言乱吃丹药！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荣芳嬷嬷端了热茶，劝慰道：“您就是这样说说罢了，心里对皇上到底是关心得很。”
    太后摆摆手，“为人父母，难啊。”
    荣芳顺势把茶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皇上这么多年，一直介怀当年的事，但却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这便是有些不妥了。如今太子之位还没定下来，太后娘娘可要多劝劝皇上。”
    太后眼中尽是狠厉，“他这个皇帝，还不是因为哀家费尽心机帮他谋划得来的，他不思感激，反而为了一个女人，他就跟哀家置气了这么多年，真是让哀家心寒。蓝鸢儿是蓝家的人，她就是该死，不仅仅是她，还有那个蓝薇，也该死。偏偏皇帝那个爱屋及乌的性子……”
    荣芳不敢说话。
    当年皇帝来慈安宫直接放话，若是蓝薇再出事，他就会严查，到时候查到的凶手必会按照律法定罪。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我不信这世间的铡刀铡不动皇亲贵族的脖子。”
    就差没直接说太后是杀人凶手也会照杀不误了。
    那时候母子俩的关系形如水火。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21节

    两三年皇帝都不来慈安宫一回。
    后来，魏天禹会跑会跳，大臣们劝诫着，他才开始来慈安宫走动。
    可这些年，母子二人已经很是淡漠了。
    “先把贤王选妃的事情定下来再说吧。”太后悠悠道，“去，把淑贵妃叫来，哀家好好给她说说赏荷宴的事。”
    这妃子可不是乱选的。
    “是。”
    皇帝身子不大好，就更应该先确认太子之位。
    一想到四十几岁的儿子，还在迷信丹药的作用，太后头都开始疼起来了。
    “去，让德子抽个空档来慈安宫一趟。他身为首领大太监，当差也太轻松了。”
    “是。”
    荣芳离开后，太后独坐那里。
    墙上有一幅春日马球图，上面都是女子，神采飞扬，肆意洒脱，她们头上发髻乱了，却另有一番英气的美。
    她也不喜那些只让女子在后宅管家的男人们，所以她很喜欢拉弓射箭蓝鸢。
    可惜，冥顽不灵。
    那样的人儿，她儿子念念不忘也属正常。
    只是还要把皇位给蓝鸢的儿子，不可能。
    蓝鸢当时怎么死的，她儿子就要怎么死。
    血荆草还有最后一瓶。
    是时候把它的用尽了。
    第351章 贤王选妃，温柔作舞
    蓝戈的伤势好了许多，温然让他还是告假。
    于是他乐得在温宅和夫子下棋。
    有时候徐林峰和曹武也来，三个少年便在温宅直抒胸臆，又说不出的高兴和快意。
    徐林峰忽然问道：“蓝戈，你就说了吧，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蓝戈笑道：“你们不是猜到的吗，你们猜到了还和我来往，那我便不能直接告诉你们。”
    若他真是出了事，徐林峰和曹武可以自保。
    “便说我有意与你们结交，为的就是打探消息，你们被我利用了。”
    曹武笑道：“你以为他们会相信？”
    蓝戈道：“没有证据的事，他们如何相信，原本你们也是被我利用了。”
    徐林峰：“这种事只要是他们想，一百个证据也找得出来。罢了， 既然你说我们已经猜中，那便是猜中，我们也就不问了。”
    三人相视一笑。
    曹武笑道：“去年在青州的时候，你俩还掐架呢。”
    蓝戈无辜道：“我是单方面受害。”
    徐林峰无奈翻白眼，“单方面受害的到底是谁？”
    他可是处处都被夫子说比蓝戈差。
    就连他父亲也说蓝戈的好话。
    弟弟也天天念蓝戈的文章好。
    妹妹更是看上了蓝戈俊俏的脸蛋儿。
    他才是受害者！
    曹武哈哈一笑，“一年竟这般快。”
    蓝戈点点头，“是啊，挺快的。”
    这一年来，发生了许多事。
    好些事他们几个人一起做的。
    这种只有他们独有的回忆，造就了他们独特的友情，旁人是不会懂的。
    徐林峰见气氛有一时的伤感，“等我去了银州，你们可要记得来信，银州那地方清苦，你们在信里最好夹带着银票，让我在银州过得舒服些。”
    曹武大叫，“你一个刺史家公子，让我——一个司兵的儿子，让他——一个农人的儿子，给你寄银票，真是好大的脸！我们在京都还活不活了。”
    徐林峰道：“怎么，就从你牙缝里挤出一点儿接济银，都舍不得？”
    蓝戈看着两人争吵，也不说谁对谁错，只是笑着。
    日子过得很快。
    赏荷宴的请帖到各自府中的时候，满京都就没有不乐意的府邸。
    成衣铺子差点被买空。
    特别是经验老到的裁缝，更是和绣娘们没日没夜地赶制新衣服。
    一小部分提前得到消息的人家，适龄姑娘早就穿着鲜亮的服装和新买的首饰，在家中让长辈把关穿戴了。
    蓝戈伤势不宜再拖下去。
    他只能去魏天泰宫里去陪魏天泰读书。
    贤王的旧伤也好了差不多了的时候，赏荷宴终于来了。
    皇宫有一未央湖，湖里满满都是荷花。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看到那一整片的湖中风光时，没有人会忍住那一声惊叹。
    温然明明是个医官，也被太后叫来了。
    当然，她不在参选名单。
    她只是作为女子，可以方便为那些忽然病了、晕了、中暑热的姑娘们诊治的。
    这后宫里的手段层出不穷，在太后的暗示下，温然还带了解‘情热’的药。
    温然只希望今天用不上。
    柯越梅和温柔都来了。
    一个看起来金银簪子堆起来戴实际是不想被选中，一个看似平常实际精心穿戴妄图吸引目光。
    两人还是好姐妹的模样。
    温柔内心嗤笑柯越梅土财主似的打扮，更加想和柯越梅走在一起，就想衬托出自己的美。
    只是未央湖的美人太多了，温柔根本毫不起眼。
    一个个都先去见太后和淑贵妃，再赏荷说话。
    若是有才艺的，可以当场展示，太后贵妃喜欢，就会赏点东西，一朵花儿，一片叶，那都足以让这些姑娘高兴半天。
    莺莺燕燕。
    也是叽叽喳喳。
    温然百无聊赖。
    好在贤王很快出现。
    果不其然，他和左家姑娘多说了几句。
    至于其他姑娘，想凑过去又不敢。
    温然看了一圈，温柔的身影已经不见。
    贤王借口有事要忙，很快就走了。
    其他姑娘无不遗憾自己刚才没有抓住机会。
    贤王离开未央湖，直到女人们的声音不打听得见之后心情才好了些。
    选妃不就是选一个好岳家，有母妃做主就行了。
    “殿下……”小太监忽然轻声喊道。
    贤王抬眼看去，园林中，树影之下有翩翩起舞的美人。
    纤细的腰肢，闪亮的宝石，雪白的肌肤，含羞带怯的眼神，都让贤王挪不开眼。
    直到一舞终了，那女子才对他施礼。
    不等小太监问，那女子取过树枝上挂着的衣衫就走了。
    那方向是……未央湖。
    贤王哪里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宫墙之内敢跳如此胆大的舞姿……
    是个懂快活的人物。
    “小明子，去打听下是谁家的。”
    “是。”
    宴会结束温然才跟着太后回慈安宫。
    因为太后说有事要问。
    温然想，应该是温柔心想事成了。
    果然，太后第一句就是：“你妹妹温柔，性子怎么样？”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22节

    温然笑道：“知书达礼恬静柔婉，叔父叔母一直娇养着，也有些娇惯。”
    “还好，只是个小毛病。哀家知道你在温家的事，你和你叔父叔母不对付，和你妹妹关系也一般，若是哀家把你妹妹指给贤王做侧妃，你可会不满？”
    “回太后，微臣会惊讶，但不会不满，都是为太后效力，妹妹有福气是好事。”
    太后笑了笑，“你懂事就好。既然你懂事，哀家就多疼疼你，你的福气在后面呢，你妹妹可比不上你的福气。”
    “温然不敢，温然如今一切乃太后所赐，不敢贪图更多。”
    “如意郎君也不想了？”
    温然抬眸愣了愣，太后不会是想赐婚吧！
    太后笑道：“你聪慧，想必已经看出点什么了吧，哀家那个……”
    “皇祖母，孙儿又来了。”
    人没到，爽朗的声音先穿过了门窗。
    “瞧瞧，这个皮猴子又来了。”太后暗示般挑了挑眉。
    温然硬生生挤出一抹笑。
    第352章 魏天禹倒下去的身影
    太后不会真的有意把她指给魏天泰吧。
    她只是一个医女，家中父亲也只是一个夫子，太后也能接受她的身份？
    “皇祖母，您说的是什么话，我今儿来，是打探消息来了。”魏天泰行了礼便说起来意。
    “打探什么，我这里有什么好打探的？”
    荣芳搬来凳子，魏天泰自如地坐了下去。
    “大哥的妃子，选好了没呀？”
    “就为了这个？”
    魏天泰笑了，“这个岂是小事，这可是我以后得大嫂，能不能在嫂嫂那里讨点好处，就看我有没有给嫂嫂留好印象了。”
    太后心想反正都和淑贵妃定下来了，现在说给两人听，也没什么。
    “淑贵妃看好左家二姑娘，我瞧着确实不错，知书达理又温婉和顺，想来你大哥也会喜欢。”
    魏天泰没有意外，“我就知道大哥有好福气。”
    太后道：“你这皮猴子可别到处乱说，没有圣旨，这事情就还没有定下来，你可别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这话是在警告魏天泰，也是警告温然。
    “孙儿知道。那大哥可有喜欢上了哪位姑娘没？”
    贤王府邸是有一位侧妃的，如今再娶一位，也没什么。
    太后意有所指，“以后温医官的妹妹，或许能常常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了。”
    魏天泰笑道：“那不是挺好的么。”
    太后笑了笑没说话。
    温柔那样的女子，能在这么多王侯公府姑娘里面脱颖而出，想必是用了手段的。
    玩玩儿就好了，娶进府可不算是福星。
    蓝家的事，左家的手不干净，她可不敢真的放心左家。
    她答应魏天泸这个请求，不过是想让左家人明白，魏天泸以后太子之位还要仰仗她，左家不要太过得意。
    塞个魏天禹的人进去，也算是一种警告。
    当然了，她更希望温柔能和温然一样，为她所用。
    以后贤王府的一应大小事务，她也算有个耳目。
    左家要是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心思，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太后看着面前两个年轻人，心里已经有未来几年的一些画面。
    魏天泸会让大陈四海升平，魏天泰会带着重孙孝顺她，温然和温柔，会让她牢牢把控宫里的一些动向。
    如此一想，当年皇帝死活不立新皇后，倒是一件好事。
    温然借口医官署有事，先行告退。
    她怕太后再提起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有些话没有说出口，那就做不得数。
    她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和魏天禹说清楚她自己的心意。
    翠屏推着她出慈安宫，刚好遇上了魏天星。
    “见过六公主。”
    魏天星笑道：“不必多礼，温医官现在是皇祖母的身边人，我可是要好好巴结你呢。”
    温然笑道：“不敢。皇上最喜欢六公主，还要仰赖六公主提点。”
    魏天星上下打量了下温然，“你妹妹的事，我已经知道。我想这里面也有你的手笔。你之前不是假意投诚左家么，怎么会让你妹妹嫁给我大哥？温然，现在你已经在为太后做事，我劝你做好分内事。我欣赏你，我希望你能一直留在医官署，而不是和那些贱皮子一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温然恭敬道：“六公主多虑了，微臣现在只想好好当差。”
    “那就好。”魏天星悠悠说道，“我可不是魏天芙，你可别以为人人都是傻子。你做事干净利落，可别浪费了你一身好本事。”
    魏天星走了，翠屏问道：“六公主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知道三公主的死是……？姑娘，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不用，她不过只是猜测罢了，她要是有证据，早就揭发我了。你当她真是什么欣赏我？”
    温然才不信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
    她轻声说道：“这段时日谨慎些吧。只怕是，等不到贤王娶妻，就会有一场风暴来临。”
    贤王和左家的婚事，恐怕不会这么顺利。
    翠屏不懂，但她知道姑娘说的一向都是对的。
    *
    温然的猜测没有错。
    淑贵妃把贤王妃的人选给皇帝说了，皇帝并没有同意。
    魏天禹失去一个齐威。
    魏天泸却娶了左家的姑娘。
    这不是明晃晃地威胁着他这个皇帝么。
    外戚不能这样用。
    左家狼子野心，他不会让魏天泸娶左家姑娘。
    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还是倾向于魏天禹做太子。
    因为魏天禹没有掣肘的外戚。
    蓝家人都死光了，魏天禹根本不需要考虑外家。
    外戚过盛，皇权就会旁落。
    *
    事情过去四五日，贤王婚事没有一点水花，朝堂的支持者已经等不及了。
    当堂请魏轩给贤王选贤内助。
    于情于理，都十分合理。
    气得魏轩早早退了朝。
    魏轩喝了药之后，让人把魏天禹叫来。
    魏天泸的婚事，看看魏天禹是什么想法。
    魏天禹来得很快。
    大概他也是知道魏轩叫他的来意。
    看到魏轩手上多一串黄色珠串，很快垂眼遮掩。
    魏轩沉声道：“你母亲的忌日快到了，今年，就由你亲自来准备祭奠事宜。”
    “是，儿子，早就让人准备着了，还叫人准备了一把长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母亲生前喜欢的。”
    魏轩陷入片刻的沉默，“你有心就行了。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关于你大哥选妃的事情，你可知道，你怎么看？”
    魏天禹思索了会儿才小心说道：“左相的野心也太大了。”
    魏轩小声哼了一下。
    看来魏轩是认同自己的想法，魏天禹才慢慢说起来。
    “左家姑娘可以为侧妃，但不能为皇后。”
    和如今的淑贵妃一样。
    但又不一样的是，那时候有蓝家压着，左家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没了蓝家。
    “左二姑娘确实不错，但是比承恩侯府的姑娘还是差了些，大哥的正妃，理应是承恩侯府五姑娘那般贤惠识大体的。若是……若是……”魏天禹说着说着开始气短。
    魏轩一抬眼皮，只看到魏天禹倒下去的身影。
    魏天禹白皙的皮肤，开始变暗。
    这毒……
    这毒……
    “德子，去，去把医官署的所有医官叫来！快！”魏轩声音愤怒中夹带着颤抖。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23节

    当年鸢儿生产后，稳婆就是这样说的。
    气短晕倒，皮肤发暗。
    魏轩几乎捏碎手里的珠串，忽然松开了珠子，放在一旁，好似生怕珠串真的被被自己捏碎。
    第353章 我说话直，别见怪
    医官署医官赶到的时候，魏天禹已经被扶到龙床上了。
    血荆草毒发其实也是有诱因的。
    比如食用大量的补药。
    赖春雨把脉之后还是让温然上前把脉。
    温然把脉便知道魏天禹确实是先服用了很多补药。
    赖春雨先给魏天禹施针。
    半炷香之后魏天禹的脸色好看了些。
    赖春雨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魏轩挥退了所有医官，除了温然。
    不过温然也只是敢在殿外候着。
    殿内突兀地响起茶杯碎裂的声音，好一会儿温然才被叫进去。
    “师父，想必您已经知道是血荆草了，这毒怎么解，这药方子怎么写，还要请您把关。”
    血荆草是西域奇毒，从未听过谁解了毒，故而赖春雨认为温然也不知解法。
    这倒是正如了温然的意。
    她和赖春雨商量着药方，忽而听到了里间有低泣声。
    很压抑，很小声。
    温然和赖春雨不约而同地往外面去了些。
    写好了方子，赖春雨进了里面，片刻后温然听到了“废物”“性命”几个带着怒意的词语。
    赖春雨面露难色地出来，“陛下说，先按着这个方子给殿下治着。”
    这方子和蓝戈第一副药方差得不多。
    疗效十分有限。
    “还有就是，殿下是病了不是中毒了，师父您可记好了。”
    温然点头，“这点轻重我还是知道的。”
    魏天禹病了，也正好拖延了魏天泸的婚事。
    刚才那低泣居然是魏轩发出的，温然有些不敢信。
    两人出宫，看到了魏天星，在一旁行礼，魏天星匆匆走过，面带急色。
    赶到甘露殿，魏天星直奔里间。
    她一向是被惯着的，德子想拦也拦不住，只能大呼“六公主”让里面的皇帝有所察觉。
    “胡闹！这是你能擅闯的地方吗？你一个公主，平日里的规矩都学到哪里了？”
    “父皇，女儿听说二哥病了，也顾不得许多了。”
    魏天禹一直爱护弟妹，弟弟妹妹也颇喜欢敬佩，就连魏天星也一样。
    也是这一点，魏轩的脸色好看了些，“下次不许了。”
    “多谢父皇。父皇，二哥怎么样了？”
    “有些棘手。”
    魏天星眼眸微动，祈祷道：“希望元始天尊保佑，能让二哥快快好起来。”
    魏轩略感欣慰，“无事就回去吧，别打扰你二哥歇息。”
    “父皇，那珠串呢？您是不是又忘记落在哪里了？”
    魏轩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把珠串落在稍间的榻上了。
    “德子，你去给朕拿来。”
    “是”
    那黄色珠串带着润泽的光芒，颗颗饱满圆润，是魏天星献上的，皇帝很是喜欢，这两日都是拿在手上，德子小心翼翼呈上去。
    魏轩拿在手里拨动了下，魏天星道：“那女儿先告退了，父皇切莫因为二哥的事心急，二哥会好起来的。”
    魏轩眸色深深。
    魏天星当自己看不懂退下了。
    *
    温然和赖春雨回到医官署，个个都如往日一般做着自己的事，不好奇魏天禹究竟如何 。
    宫里的生存之道，他们早就熟悉。
    温然心里始终疑问，魏天禹怎么会毒发呢？
    按理说，在贤王选妃的节骨眼，太后是不会给魏天禹下毒的。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魏天禹知道自己中了毒，设计这场毒发，这样既能阻止贤王，又能让皇帝知道他中了毒，还有医官署来医治。
    可魏天禹如何知道自己中了血荆草呢？
    温然觉得自己要好好捋捋最近的事情，一定是哪里有遗漏，让魏天禹发觉了。
    这件事想必太后已经知道。
    若皇帝知道是太后下毒……
    温然不敢想。
    她向赖春雨提出去看看霍子俊，赖春雨以为她被今日魏天禹中毒的事吓到了，便准许了。
    霍子俊不吃不喝已经病倒过一次，那时是济世堂医师去看的。
    后面他依然继续绝食跪祠堂，料想今日也该晕倒了。
    果不其然，温然刚到霍府门口，还没等阿义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我家温医官特来拜访霍医官，请通传一声。”
    那小厮一听说是医官，想也不想就请温然进去了。
    半路上温然问了几句就知道，霍子俊又晕倒了。
    霍家大娘子也是日日以泪洗面。
    温然再见到霍子俊的时候，差点认不出。
    那个五官端正，壮实的霍子俊瘦得快脱相了。
    温然施了针，又让人准备稀粥，霍家大娘子好一顿感激。
    “多谢温医了，要不是你，俊哥儿今日可能就……呜呜呜，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倒是叫温医官看笑话了。”
    温然笑笑，“都是同僚，是应该的。”
    霍家大娘子恹恹道：“我这个儿子最是老实，竟然为了自己做主婚事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我和他父亲都快愁死了。也不知他是不是看上哪个女子了，温医官既然和他是同僚，可有听说？”
    温然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她不仅知道，还知道详情，但她不可能说出云霜……
    “哎呀！”
    霍大娘子一声惊呼，温然倒是吓了一跳。
    她忽然问道：“温医官，最近在治腿，可是当真？”
    温然点头称是。
    霍家大娘子站起身打量着温然，她打发了下人，柔声问道：“好孩子，我儿是不是和你……”
    温然愣了片刻，霍家大娘子感慨说道：“温医官你确实是聪慧，又深得太后娘娘的喜欢，可是你家和我霍家有些门不当户不对，我们俊哥儿总不能娶一个抛头露面的女子吧。
    你是女医官没错，听起来好听，可……到底是不遵妇容妇德，更遑论你还在医官署日日在男人堆里。我们俊哥儿……可以有更好的姑娘。”
    见温然脸色冷了下来，她柔声道：“温医官别怪我说话直。”
    温然眼神一凛，“大娘子，你眼瞎心盲，还是不要管霍医官的事了。哦，我说话也直，大娘子不见怪吧。”
    霍家大娘子正要发火，外面传来丫鬟的喊声，“公子，公子，大娘子在待客，您还在病中，理应多休息才是。”
    第354章 魏天禹心情越发沉重了
    霍家大娘子见自己儿子人在病中还跑来，这不实打实的证据么。
    她瞪了一眼温然。
    忽然想到，或许是自己儿子喜欢这个温然，但是温然却不知道……
    那……
    霍家大娘子咬咬牙，看着没出息的儿子，一开口就骂：“你跑这么快，你不要命了？只是你一个同僚而已，你着什么急！难道，比你性命还重要？”
    霍子俊此刻脸色还是苍白的。
    他看到温然和她身后的人，眼里光芒黯淡了下。
    他走到温然面前，拱手道：“多谢温医官牵挂。”
    这模样，落在霍家大娘子眼里，那就是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却又努力克制的表现。
    她怒道：“来人，送客！”
    温然对霍子俊说道：“霍医官，保重身子才行。”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24节

    她又对霍家大娘子说道：“大娘子，本来我不想多嘴，不过刚才您的一番话提醒了我，霍医官如今的年纪确实该成家了，如果你们为人父母的还有一丝怜悯，不如成全霍医官，把他逐出家门，写一张断绝书，他霍子俊就与你们霍家再无干系，您也就不用受气了。”
    霍家大娘子怒道：“你、你，俊哥儿，瞧见了吧，她在挑拨咱们母子呢，这样的女子，你万万不可喜欢啊。”
    霍子俊皱眉，“娘，谁告诉你我喜欢温医官了，这对温医官的声誉可不好。”
    霍家大娘子还要说什么，温然淡淡道：“我还要回宫里给太后娘娘琢磨养颜方子，就不耽搁了。”
    如今温然是太后跟前最得脸的医官。
    霍家大娘子不敢得罪。
    一肚子的话猛地在舌尖打了个转，咽回了肚子里去。
    霍家母子后面的对话，温然就没听到了。
    她刚才只是吓唬霍家大娘子，出了霍府，她回了温宅。
    “姑娘，常管事来了。”一进门，门房就说道。
    “让他去正厅吧。”温然道。
    门房利索地把轮椅推到隔间。
    温然到正厅刚坐下，常四就过来了。
    温然问道：“什么事？”
    常四道：“姑娘，清风观那边的消息。”
    常四现在可不仅仅是打理着济世堂，他还管着一些消息来往。
    为了不暴露蓝五他们，清风观的消息便是他们济世堂来管。
    因为清风观也会为百姓看病，他们需要用到一些药材，都是济世堂负责送的。
    温然接过信封。
    上面说的是，皇帝居然秘密到过清风观。
    在清风观供了一盏长明灯，让人每日都烧大量的香油。
    温然不用想都知道，那盏灯供的是蓝鸢。
    呵。
    杀了别人全家，就想供盏让那个人原谅吗？
    只是皇帝什么时候出宫的？
    一点风声居然也没有。
    “姑娘，最近，我听说有人在收集药方。好似是一个外地医师，他成日说高价回收药方，不少人拿药方去试，还真有钱，十个铜板一张药方。这人怕是抄方子的，各家医馆都警惕着呢。”常四见温然放下信封后说道。
    “收集药方？”温然蹙眉。
    若真是想收集药方，医书里一大把。
    光是要药方，没有患者病情，他有药方，只怕也是无用。
    “这人真是外地的？”
    “口音是渝州的。”
    “叫人看着他，记下他见了什么人。”
    她手上有一个医馆，自信会比所有医馆好，可也怕那些人江湖术士借药方生事。
    *
    魏天禹醒来，看到魏轩亲自守在床畔，心里一时有些复杂。
    魏轩觉得魏天禹刚醒，意识可能不清楚，“天禹，如何？有觉得身上有什么不适吗？”
    魏天禹像是反应过来了，“父皇，儿子不该躺在这里，这是逾矩。”
    龙床只有皇帝才有资格睡。
    就算偶尔有妃子来，也不能留通宵。
    这是祖上的规矩。
    魏轩按住他起身的肩膀，“躺下躺下！你刚才……晕倒，还没恢复呢，你就别动了。这张床，你小时候也睡过，现在怎么反而拘束起来了。”
    魏天禹不看魏轩眼睛，“那是儿臣小时候不懂事。”
    那时候父子之间是温情脉脉。
    若没有废太子的事，魏天禹一辈子都不会觉得魏轩对他和其他儿子一样。
    魏轩，更看重的，还是皇位。
    他如今，也只看重皇位。
    面前这个父亲，若是把皇位给自己还好，若不是……
    就怪他动手抢了。
    没听到魏轩说话，他又问道：“父皇，究竟是怎么了？”
    魏轩眼神躲闪了下，“就是劳累了，医官署医官给你开了方子。你不用着急，能治好的。”
    若是没有后面一句，魏天禹可能就算了。
    他急问道：“父皇，我究竟是怎么了？”
    他知道自己体内应该是有毒的，这毒很有可能是太后下的，可是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毒。
    听那意思，这毒，治不好？
    魏轩安慰道：“不是什么大事，温然和赖春雨会治好你的，你别多心。你醒了，就再休息会儿，父皇先去看会儿折子。”
    他守了一下午，折子还没看完，还有许多政事要处理。
    魏天禹不敢说不字。
    “多谢父皇。”
    魏轩走了后，魏天禹想了许久。
    他身上的毒究竟是什么，而且为什么他之前没有毒发，为什么这个时候毒发了。
    他动了动手脚，并无异样。
    内体好似也没有什么疼痛。
    这会是什么毒？
    他想知道答案。
    他起身，走到外面，“父皇，儿臣感觉好了许多，留在甘露殿歇息到底是不成规矩，儿子还是回益德宫歇息吧。”
    “你身子可有异样？”
    “没有，和之前一样，想来是医官的药起效了。”
    魏轩闪过一瞬哀伤，最后还是答应魏天禹回益德宫了。
    魏天禹一出寝殿，喜福就已经在候着了。
    “殿下，您今日晕倒，皇上叫来了医官署所有医官给您诊治，对您是真的疼爱。”
    魏天禹没说话。
    喜福继续说道：“除了赖医令温医官，还有甘露殿的德公公和两个小太监，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奴才找小太监打听了下，他们不敢说。只是听说是赖医令温医官一起医治的。”
    “药方呢，见过没？”
    “没有，医官署那边没有记载。奴才等会儿才去打听打听，实在打听不了，等药渣出来，就知道了。”
    药方都不让看。
    魏天禹心情越发沉重了。
    回了益德宫，高冉迎了出来。
    这是她出月子的第二天。
    她一脸急色，见到魏天禹的时候才露出一点点喜色，“妾身想去照顾您，父皇不让进去，殿下，此刻您身子如何了？一定是平日里太累了。妾身就说，不让您事事躬亲，有些事还是交给外面的大臣去找。看来妾身得多准备些补气血的药膳汤，给您把身子补起来。”
    第355章 皇上居然软禁太后……
    魏天禹原本心情就不好，此刻在宫门前，他顾忌着宫人，忍着没发作。
    “昨日的补汤太腻了，还是不要熬了，特别是里面有药材，别和医官的药方起了冲，等你问过医官之后能不能喝再说吧。”
    高冉连连点头，“殿下说的是。”
    高冉急于求子，她不仅仅自己喝药，还让魏天禹喝补汤。
    魏天禹心中烦闷不已。
    “我现在还有些头晕，这些事晚些再说吧。”
    魏天禹找了个借口回了自己的寝殿。
    喜福让人看着门口，自己伺候着魏天禹。
    “之前那个药方，问了几个医师，都不知道是治什么的，现在就差济世堂的医师还没问过了，殿下，您看……”
    “去问。”
    “是。至于搜集来药方，奴才看了，没有和那张药方相似的字，这，会不会不是京都医师写的？”
    魏天禹想了想可能性，“那就去临州青州的医馆问问。”
    喜福：“是。奴才一会儿就叫人快马赶去临州青州。”
    “今晚把廖如新带来。”
    “带进宫？”
    “对，秘密带进宫。贤王不是娶妃么，左相让我娶了一个高冉，贤王难不成还想娶左家姑娘？忠勤伯府的姑娘，身份比高冉高多了，不算委屈他。”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25节

    现在他身上中了毒，魏轩不可能不顾及他的心情，让贤王娶左家姑娘的。
    “是。”
    “今日我在甘露殿的时候，有什么人进去过，除了医官。”
    “六公主。六公主进去过，之后贤王、四殿下、淑贵妃、太后、皇子妃都被拦在外面。”
    魏天星啊。
    要说在宫里还有人能跟他比得上皇帝的宠爱，就只有魏天星了。
    小时候，他也因为这个，对魏天星是真心疼爱，只是这个妹妹……太早明白‘立场’是什么，于是他也早早知道什么是‘立场’。
    两人保持着从未说出口的默契。
    那就是在魏轩面前扮演好‘好兄妹’的角色。
    “你让人看好医官署，我要知道我究竟是中的什么毒。”
    “是。”
    喜福走后，魏天禹拉开自己的衣裳，皮肤骨骼，没有什么变化。
    究竟是什么毒这么厉害，医官署的医官都治不好吗？
    *
    宫门下钥，后宫宁静一片。
    皇帝的轿辇轻轻落在慈安宫宫门前。
    太后知道皇帝来了，居然出现了一刻的惊慌。
    魏天禹晕倒时，她也好奇是不是他的毒发了。
    可是她迟迟等不来皇帝的质问，温然也出宫了，她便以为魏天禹只是身子不舒服。
    可她也担心赖春雨把脉看出问题来。
    她一下午都惴惴不安，天黑下来，她才放下心来。
    以为这一关过了。
    此刻皇帝出现的眼前，她笑道：：“你每日处理那么多事，此刻过来慈安宫，不如去觅桐宫淑贵妃那里，让她陪你说说话。”
    魏轩脸色冷冰冰的。
    荣芳带着小宫女出去了。
    魏轩的声音带着寒意，“母后，您害死了鸢儿不够，还想害死天禹吗？”
    太后愣怔道：“哀家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
    魏轩嗤笑，“母后，血荆草这东西只有您有，天禹身上的毒，你会不清楚？”
    太后惊讶道：“天禹中毒？是血荆草？”
    魏轩怒喝道：“母后您还要跟朕装糊涂到什么时候！朕当年软禁鸢儿，就是不想让你手伸得太长，结果呢，您还是给鸢儿下毒，害得她毒发提前生产，还让她生出绝望之心自杀于上阳宫！这件事，朕一直记着，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告诉朕，她不会原谅朕。这都是……”
    魏轩咬牙道：“都是您的错！这么多年，朕，孝道在身，没有对您做什么，以为您已经懂得当好一个不干朝政的‘太后’了，结果，您还要害鸢儿的儿子，朕不能不管了。”
    太后吼道：“其实你就是想立魏天禹为太子！他身上可是有蓝家血脉，那等叛国贼子的血，根本不配出现在皇室！天泸身上有军功，母族也强大，他才是太子最佳人选！你都四十四了，你居然还因为一个女人误国！”
    天子误国？
    这要是平常人说这话，已经人头落地了。
    可这是皇帝的生母，他不能做什么。
    “轩儿啊，哀家早些年精心为你打算，步步为营，才让你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你并不是先帝最看好的儿子，如今，你当了快二十年的皇帝，你就忘了哀家当时如何殚精竭虑了？”
    “当年，父皇看中的是蓝家一门忠义，朕，和鸢儿结为夫妻，他认为蓝家会帮朕守好江山。而不是因为你！你的殚精竭虑，就是为了不断去讨好蓝家，和蓝家的夫人来往，增加筹码而已！”
    一个皇后，居然去讨好一个将军夫人。
    太后恨不得上去抽两巴掌。
    魏轩胸膛剧烈起伏，鼻翼快速翕动了两下，“朕，不是一个好皇帝，好丈夫，但朕会做好一个好父亲。朕不管您现在是怎么想的，以后您宫里的人，就别到处在宫里转悠了，吃的喝的，御膳房会准备好，至于温然，她应该也来不了慈安宫了。”
    太后倒退一步，“哀家是你母亲！亲生母亲，你，你，你居然敢软禁我？”
    最后一句的尾音带着颤抖和哽咽。
    她的儿子，果然是有本事了。
    可一想到温然的话，她道：“你也知道你不是个好皇帝，你日日吃丹药，吃的头晕眼花，你还说什么好父亲！你能当一个好父亲吗？你要当好父亲，哀家不拦你，那你也应该当当天泸的好父亲！”
    魏轩转身就走。
    “为了你自己，为了这大陈，你就该把进献丹药的人拖去斩了！”
    太后急道：“丹药不能再吃知道吗，皇儿！丹药自古以来就是骗人的，你不能再吃了。”
    魏轩步子停顿了一下，重重闭了闭眼，他走了出去，德子跟上，“叫人守住慈安宫，不能随意走动，温然也不能进来。”
    德子心惊胆战，这可是软禁太后，皇帝的生母，天下都会以为皇帝不孝。
    “陛下，这样做恐怕被朝臣议论啊？”
    何止朝臣……
    魏轩摩挲着黄色珠串，闭了闭眼，“那你就让人小心些，别让那些人太早知道太后被软禁了。”
    德子恭敬道：“是。”
    德子心里早就乱成一团。
    这个走向，他是没有预料到的。
    他以为，今晚会和十七年前那个晚上一样，母子两大吵一架，之后几个月不见一面。
    没想到，皇上居然软禁太后……
    他抬眼看了看，轿辇上的皇帝无力地靠在椅背，撑着手肘闭眼。
    德子轻叹了口气。
    他和荣芳守在外面，他也是听到里面一些对话的。
    太后慈母之心，不是假的。
    皇上……
    皇上也难啊。
    回了甘露殿，德子叫人伺候皇帝。
    他找到禁军统领崔世晧。
    第356章 皇帝还要靠她给魏天禹解毒
    “崔统领，慈安宫那边的人手换成最好的，最近太后身子有些不舒服，听不得大动静，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崔统领好好安排一番人手吧。也别惊动宫里其他人。”
    崔世皓一惊，发现自己失态，连忙道：“公公，这真是皇上的意思？”
    德子玩笑道：“咱家可没这权利。”
    崔世皓恭敬道：“公公说笑了，这事我会安排亲信去做，至少十日内不会让人看出分毫。”
    德子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道：“咱家明白，咱家会给皇上说的。十日，也不短了。咱家会给医官署医令打声招呼的， 你放心办你的事。”
    崔世皓这才放心的走了。
    *
    温宅。
    浴桶水汽上升。
    蓝戈双眼紧闭。
    如今的治疗，每一次对他来说都是针扎般的疼痛。
    豆大的汗珠落下。
    他始终咬牙坚持。
    温然那一针一针的痛感，他几乎都感觉不到了。
    疼痛之感被放大，他意识有些恍惚。
    外间走动的脚步声，说话声，全部被身上刺痛掩盖。
    之后便没有任何意识。
    “姑娘，姑娘，戈儿好像晕过去了。” 马三娘担忧道。
    “无碍，痛晕的。”温然语气淡然，“后面还有两次治疗，会比这个更痛。”
    “那，他体内的毒？”
    “再有两次，差不多就清理完了，不过，他会有一个很长的筋骨恢复期，那是他最最脆弱的时候，马婶子，你们得有个准备。就是这次之后，蓝戈在曹武手下可能一盏茶都撑不住。”
    这样的情况，一旦遇到刺杀之类的，蓝戈可能会在劫难逃。
    可是清理余毒不可能中止。
    “那，那要多久才会恢复？”马三娘忐忑地问道。
    “看他自己的，他小时候中毒不也是很体虚身弱吗，他怎么造就一身筋骨的，按照那个来，就会慢慢恢复，不过肯定会比他小时候强。”
    马三娘连连点头，当初蓝戈太虚弱，练武苦得很难得很，别人练两月的东西，他要练半年。
    看到浴桶里的少年，马三娘细心地给他擦汗，“这孩子从小就比别人懂事，更比常人更吃得苦，希望这次之后，他不用这般辛苦。”
    温然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婶子，你放心吧。”
    子时，蓝戈才慢慢醒过来。
    他看到碧水色的床幔，湖蓝色的被褥，登时坐了起来。
    “蓝公子，你醒了？要不要用点粥？姑娘那边屋子里一直用滚水保着温呢。”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26节

    见到翠屏，蓝戈问道：“我这是在……映月堂？”
    翠屏解释：“您疼晕过去了，姑娘就让您睡这偏房了。”
    蓝戈看了看自己袖子，他换了一身衣裳，这不会是这些丫鬟换的吧……
    还有温然……
    翠屏一笑，“蓝公子放心，是阿川阿义他们帮你换的，也是他们抬你到这里的。”
    蓝戈这才放心。
    很快翠屏端来了粥和小菜，后面跟着温然。
    翠屏悄悄退了出去。
    温然先是把脉，“效果不错。”
    蓝戈问道：“今日魏天禹到底怎么了，魏天泰回来居然带着喜色。”
    “魏天禹毒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毒发了，我想可能他已经知道自己中了血荆草，可是我回来想了许久，不知道的魏天禹是从哪里知道知道的。现在医官署只有我和赖春雨知道，皇上命我们全力治疗他。”
    蓝戈垂下眸子，说道：“之前，你写给我的药方……我弄丢了，我想可能是在救王启王涛的时候掉了，那药方或许都在魏天禹手上了。他可能是从药方上看出了什么端倪。”
    他低垂着眼，像是做错事情等着挨骂的孩子。
    满脸都写着愧疚和歉意。
    温然弯了弯唇。
    她觉得这样的蓝戈挺乖的。
    和以前乖乖伸出手让她把脉的时候一样。
    她把小菜端到蓝戈面前，柔声说道：“我那个方子，如果不是赖春雨这样的医师，是不会发现那是治疗血荆草之毒的， 除非他派人去青州，如果他真派人去青州，那他必然发现你也中了血荆草。若是真这样，他何必自导自演一出中毒的戏呢。”
    蓝戈却并不乐观，“即使现在没有发现，之后也会发现的。”
    温然没反驳。
    魏天禹那个人就是这样。
    不过，“晚一时有晚一时的好处。别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现在还是想着怎么让皇上答应彻查蓝家旧案吧，皇上体内的丹毒越发严重了，我瞧着，皇上是铁了心要吃那个丹药了。”
    趁皇帝活着，他们得加快速度了。
    “嗯，只要叶之高能吐实话，能上堂作证，或者亲手写一份口供，朝里的人也会上书，姨母和夫子也会上书，到时候一定会逼皇上答应重查旧案。”
    其实不仅仅是这些人，还有百姓请愿。
    都时候可就这真的是‘逼’皇帝答应了。
    温然见他眉头微皱，劝慰道：“放心吧，一切都会顺利的。”
    她拍了拍蓝戈的手背，“你用了粥就歇息吧。我先回去了。”
    这还是温然除把脉施针外跟他有肢体接触。
    蓝戈愣神地把左手放到眼前。
    看了看，才握拳放了下去。
    *
    温然第二天刚到医官署，赖春雨就隐晦地告诉她，别再去慈安宫。
    温然没多问，不过她也猜到，皇帝知道是血荆草，势必会想起当年的蓝皇后，若太后的跟蓝皇后的死有关，那皇帝在看到魏天禹中毒的时候，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和太后起争执都是小事。
    剪除太后党羽，才是大事。
    她只是一个医官，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人，加上皇帝还要靠她给魏天禹解毒，所以才这样算了。
    如今她在医官署能够慢慢行走。
    其他人已经不奇怪了。
    她看到章词的书案前空着，她问道：“童医官，章医官今儿怎么还没来？”
    童良嗤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告假了。”
    温然看了看翠屏，翠屏微微点头。
    她坐在书案后面看医书，假装想着魏天禹的解毒方法。
    片刻后，翠屏跑来说道：“章医官病了，所以告了病假。”
    病了？
    昨日看到的时候，面色还可以啊。
    怎么会突然病了，病到不能来医官署。
    难道很早皇上就知道太后和章词的苟且？
    温然合上书，还是说，是魏天禹做的。
    他现在拿太后没办法，所以就拿章词开刀。
    “今日是立秋啊，真好，天儿啊，要凉快起来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温医官，益德宫的小太监来请您和赖医令过去复诊。”医工上前说道。
    第357章 为何之前没看出本皇子中了毒？
    “好，翠屏，拿上药箱。”温然点头说道，随后她状似无意地问，“昨日给二皇子煎的药是咱们医官署煎的，还是益德宫自己煎的？”
    “是我们煎了送过去的。不过今儿益德宫的公公说了，他们自己煎药。”
    “药渣可有留？”
    “留了，医令亲自吩咐了，要留着药渣。”
    赖春雨自然也想到宫里有人或许是想知道魏天禹的‘病情’，于是让人把药渣收起来，不被宫里其他人察觉出端倪。
    温然点点头，“赖医令心细，那你早上检查药渣了吗？”
    “啊？药渣还要检查的吗？”
    “当然，万一有人动了呢，你难道不知道医令大人让你收起药渣是为什么吗，别把你自己的小命丢了。”
    医工一听，慌里慌张道：“多谢温医官，我即刻去看看。”
    翠屏抬脚就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翠屏推着轮椅出来，去益德宫得走半炷香，小太监也知道温然腿还没好利索，也耐心等着。
    几人去益德宫，到的时候，魏轩也在。
    “参见皇上、二皇子。”一行人见礼。
    “起来吧，给二皇子看看。”魏轩沉声道。
    他样子疲惫不堪，眼下有厚厚的青黑，像是一夜未睡。
    这对魏轩的身子来说，是一层雪霜。
    再这样耗费心力，魏轩可熬不起。
    温然和赖春雨依次给魏天禹把脉。
    赖春雨说他们研制了一个新药方，可是魏轩不关心是什么药方，他只问，“能解血荆草的毒吗？”
    当着魏天禹的面说这些，说明魏天禹也知道自己中了血荆草。
    温然垂着眸子。
    “温然，你说呢？”
    魏轩在赖春雨那里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只好问温然了。
    温然恭敬道：“微臣……也不好说啊，这是西域奇毒，微臣以前见都没见过这个。”
    殿里响起一声叹息。
    另一旁的魏天禹目光灼灼地看着温然。
    温然不想忽视都不行。
    “温医官，看看这个方子，行不行。”魏天禹说道，“这是偶然得到的方子，希望可以给你们有些启发。”
    喜福把方子递给赖春雨。
    赖春雨看了就给温然。
    这方子，就是温然当初写给蓝戈的。
    一字不差。
    若是其他方子，或许记不得这么清楚。
    可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血荆草写出的，她倒背如流。
    只是上面的字迹和纸张不是原来那一张。
    “微臣看来，和我们第一份药方有相似之处，至于解毒的功效，应该是有的，但，应该不能完全解血荆草的毒性。”
    “微臣和赖医令是一个看法。”
    在昨天写药方的时候，温然抱着自私的想法，只是提出一些小意见。
    故而，昨天的药方和手上的这份，差了十样药材，还有一些药材钱重也不一样。
    没想到，今日就避开了一次麻烦。
    魏轩怒道：“那你们就好好研究！这要是突厥人以后都把毒用在大陈皇室身上的，那我们大陈岂不是岌岌可危！你们拿着俸禄，就得忠君之事。朕，要你们保住二皇子的命。”
    温然跟着赖春生战战兢兢低头道是。
    魏轩要走，温然说道：“皇上，微臣瞧您一夜未睡，让医令大人开个方子吧，回去也补补眠，您的身子关乎大陈江山社稷，望皇上保重龙体。”
    魏轩顿住脚，“朕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太后喜欢你了，的确是心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27节

    温然低头不语。
    “不过心细要用在该用的地方。”
    温然头埋得更低了，“是。”
    魏轩见状满意点点头，皇权之下，他要的就是臣服。
    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他都不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歪心思。
    他希望温然是个聪明人，别再想着太后那点子恩情。
    赖春雨果然写了方子，德子收了方子，看了一眼温然，眼底有鼓励之色。
    赖春雨要带着温然离开，魏天禹说道：“温医官留下，本皇子有一些问题想问。”
    温然道：“殿下，医令大人知道的比我多，这毕竟是西域的东西，微臣在青州的时候，都没听说过，怕是不能为殿下解惑。”
    十多年前，蓝皇后也身中血荆草，赖春雨也是见过的。
    他当然比温然懂得多。
    可魏天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温然比赖春雨更懂得血荆草之毒。
    赖春雨看了眼自己的师父，主动说道：“殿下，微臣确实比温医官知道的多一些，殿下还是问我吧。”
    魏天禹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问道：“刚才那个方子，是不是治疗血荆草的？”
    赖春雨：“微臣以为，有可能是。最好还是找到那个写方子的人问一问才知道。”
    要是找到了，还需要问他们吗！
    魏天禹忍着怒意，“当年我母后中了这个毒，所以我一出生就带着这个毒吗？”
    温然的手紧了紧，这是个圈套。
    蓝皇后的死因是上阳宫失火被烧死，而不是被毒死。
    真正的死因魏轩并未有公开。
    如果他没有告诉魏天禹，那么赖春雨顺着说了，就侧面证实了魏天禹的猜测。
    其次，魏天禹从小到大也会生病，也会被赖春雨把脉诊治，他清楚这个毒，是后天被太后下的，他这么问，就是想知道孩子是否会从母体带毒，若是会带毒，那么，这个方子的主人，就是被换走的人。
    温然抢在赖春雨之前回道：“母亲会先吸收所有的毒素，多余的毒素才会传给胎儿，若母体壮实，加之胎儿早产，胎儿不会中毒。若母亲中毒过深，那么孩子会胎死腹中。殿下的毒是最近才出现的，如果不然，毒素已经浸入五脏六腑了。”
    这是她之前对太后的回答。
    那个时候，太后也怀疑过魏天禹为什么没有中毒。
    这套说辞，合情合理。
    只要赖春雨不拆穿，魏天禹会信的。
    魏天禹看着赖春雨：“赖医令，是吗？”
    赖春雨张了张嘴，“是，温医官说的是对的。”
    蓝鸢儿是武将之后，从小习武，身体素质会比其他闺阁姑娘强上不少。
    魏天禹沉默了片刻，又问道：“温医官，之前你也来益德宫给本皇子把脉，为何，之前没看出本皇子中了毒？”
    第358章 廖三姑娘适合为贤王妃
    要么承认自己医术不好，要么承认自己玩忽职守，要么直接承认是幕后之人指使。
    魏天禹是故意的。
    温然压着怒气抬头看着魏天禹。
    赖春雨怕温然说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抢话道：“温医官年轻，经验不足也是有的。望殿下的恕罪。”
    魏天禹看着温然，“是吗？”
    他的目光好似有重量般的，压在温然身上。
    温然对上魏天禹的目光，“是。”
    她又不蠢。
    这种时候，承认医术差，才是最佳的选择。
    魏天禹挑挑眉，“行吧。你们回去吧。”
    待人走了后，魏天禹轻笑了一声，“是不是像只猫儿？”
    喜福没反应过来，没搭话。
    之前温然在益德宫给他治病的时候，也是这样，惹急了，她会瞪人。
    看似温顺，其实爪子都伸出来了。
    将一只不听话的猫儿驯服，应该很有意思。
    若是驯服，他要让她把刚刚那个眼神，对他做千次百次。
    “去给皇子妃说我中了毒，这段时间要休养，没事不要来找我，也不要再送什么补汤了。”
    “是。之前要不是皇子妃送来的补汤，殿下还不会毒发。这……真是巧。”
    魏天禹动了动嘴角，要是真是什么十全大补汤，或许自己就救不回来了呢。
    不过喜福说得也对。
    “去库房取两件东西给她，以作安抚。”
    “是。”
    “药渣拿来了吗？”
    “取了一些，不过昨日的药方刚才赖医令也写了一份，殿下可对比看看。”
    喜福拿出一张纸，都是药渣药名，只不过没有剂量。
    魏天禹看了看，他知道那药方就是治血荆草的方子。
    “人已经去临州青州了吗？”
    “去了，昨儿个吩咐下来，奴才就找人去了，都是心腹，快马加鞭，八九日就能回到京都了。”
    魏天禹这才点头，“煎药的事，你看好。”
    淑贵妃现在可还没倒呢，还有他那个好大哥，益德宫里的人，难保不会被他们收买。
    一想到自己体内的血荆草，他恨不得把曹安宫那个老虔婆拖出来千刀万剐。
    *
    赖春雨真是捏了一把汗，出了益德宫，他叹道：“我以为师父会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呢。”
    温然自嘲道：“我什么脾气敢在宫里发。”
    她在益德宫待的那么多年，一次都没敢发过脾气。
    如今，身份转换，还是不敢。
    温然心里没有不甘和恼怒是假的，不过她很理智，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让情绪控制自己。
    赖春雨点点头。
    确实。这可是皇宫。
    赖春雨没说再说什么。
    “你知道蓝皇后生前中了血荆草吗？”温然忽然问道。
    赖春雨僵了僵，刚才魏天禹那番话，他自然也明白过来，蓝皇后或许是中了这个毒的。
    他低声道：“蓝皇后在的时候，负责保胎的是医官署一个老医官，现在已经致仕，据他说，蓝皇后不让他把脉，他每次也就看看蓝皇后的气色作判断，皇上知道后也十分无奈，不过老医官说蓝皇后气色很好，皇上也就没说什么。”
    温然勾了勾唇，皇上或许以为自己这样放纵蓝皇后是宠溺吧。
    纵之，害之。
    “后来蓝皇后生产，上阳宫大火，蓝皇后被烧成焦尸，更不可能把到她的脉。所以，我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蓝皇后中了毒。”
    赖春雨说道：“师父，这种事，是宫里的秘幸，可不得随意说出去。”
    温然点头，“我知道的。”
    两人回了医官署，正好太常寺卿叫赖春雨过去，温然自己回了公廨。
    翠屏这出去了一圈才知道，原来霍家来人了。
    说是去找了太常寺卿，不让霍子俊在医官署为官了。
    “奴婢问的时候，那个医工是这样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霍家朝中为官的不多，有一个霍子俊，怎么会舍得不让他致仕啊。霍医官才二十出头吧。”
    温然笑道：“或许是想逼退我吧。”
    “啊？”
    “你忘了，霍家大娘子以为霍医官是为了我……”
    翠屏这才恍然大悟。
    霍家不让霍子俊在医官署上值，温然就可能会嫌弃霍子俊了。
    霍子俊心灰意冷，慢慢的也会断了念头。
    等他歇了心思，再把他弄到医官署。
    届时，两人相看相厌，不会再产生任何情愫。
    翠屏幽幽道：“霍家人真是讨厌。”
    温然动了动眉心，霍家这算什么，比不上她那对亲父母呢。
    “行了，这件事不要管了，云霜那里好好瞒着就行。瞧着霍家还是把霍子俊护得好好的，咱们不用操这么多心。”
    “云霜那丫头……她喜欢吃那个梨条 ，只是听说那家铺子没货卖了，自己留了一小包，日日拿出来看一看，舍不得吃呢。姑娘，您说云霜是不是……”
    喜欢霍医官啊？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28节

    温然沉默了片刻，“你回去问问她，若是喜欢，我便成全。”
    霍子俊不是学着何申牧除族那一套么，她就让霍子俊‘梦想成真’。
    若医官署真容不下霍子俊，济世堂也算是个好去处。
    或者帮霍子俊开个医馆也行。
    都不是难事。
    云霜这辈子就是该享福，她会尽她之所能，为云霜实现云霜想要的。
    想到这里，她看着翠屏，“你的事，我也记着呢，不过没有合适的，再等等看。”
    翠屏红着脸，她年纪比云霜大，她都没打算成婚了。
    “婢子照顾一辈子姑娘也是心甘情愿的。”
    没有婆母打压，没有妯娌姑子挑拨，她乐得自在。
    温然笑道：“你家里人也这样想？”
    自然不会。
    哪个父母会不想儿女成家。
    即使是不疼爱的女儿，好歹也嫁出去收几个聘礼钱。
    温然想到前世秦氏利用她暗里放印子钱得好处，她闭了闭眼，“这几日多盯着医官署的消息。”
    翠屏点头，“刚才婢子跟着那个医工去看了，他说药渣没人动过。”
    温然却是不信，不过现在魏天禹知道自己中了血荆草，这点小事也就无所谓了。
    怕只怕这几日贤王一党会按捺不住，向魏轩进言选妃的事情。
    魏天禹中毒，魏轩怜悯，是不会答应左家女儿为贤王妃的。
    魏天禹会找什么人给贤王呢？
    他是个记仇的人，当初也是捏着鼻子娶了高冉。
    加上齐威的死，贤王只怕也只能娶一个一般般的女子了。
    蓝戈的猜测和温然差不多。
    两人每日到下值的时候，都相约一起回温宅。
    原先两人还避嫌。
    可是温然为了让魏天泰知难而退，倒是主动在宫门前等蓝戈，然后两人一起出皇城。
    这一日，她等到蓝戈一起，蓝戈告诉她，“有人举荐说忠勤伯府的廖三姑娘适合为贤王妃。”
    “廖晴？”
    蓝戈点头。
    “可她是庶女。高冉出身低，可到底是嫡女。”
    第359章 温姑娘的药越来越厉害了
    蓝戈说道：“听说，廖三姑娘刚刚记到嫡母名下，也是嫡女了。”
    温然笑道：“魏天禹还真是有法子。”
    廖如新这个半吊子，上辈子净给魏天禹干脏活儿，忠勤伯府水涨船高，这辈子，只怕没有这么好命了。
    蓝戈道：“听说大多臣子都不赞同，认为是丢天家颜面。”
    “恐怕淑贵妃也不同意吧。”
    “她的意见根本没用，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贤王和廖家的婚事，皇上肯定是同意的。现在就差一个契机而已。”
    温然也这么认为。
    她问道：“乔望裕那边怎么样了？”
    蓝戈自信道：“已经安排好了。不出意外就在这样两天。”
    乔望裕是刑部尚书，也是左鸿的人。
    若是要彻查蓝家的案子，可以由刑部的人提出。
    乔望裕就必须除掉。
    温然神情冷漠道：“也不知道京都的人知道刑部尚书的宅邸里挖出具具尸体，会怎么想。”
    蓝戈脸色更为冷峻，“能怎么想，只会对朝廷失望。”
    如今朝廷，各个势力形成党羽，照此下去，皇权威严只是个空壳子。
    温然忽然想到上辈子魏天禹是怎么扳倒那个吏部尚书的呢。
    是左玉潇。
    “左玉潇现在挂的是什么职位？”
    “禁军都虞候，负责守卫皇城安危。”
    温然笑道：“左玉潇是不可能日日去点卯的，咱们抓住这个点，再加上刘婧的死，左玉潇就会被钳制住。”
    蓝戈对温然投去赞赏的目光，“到时候贤王要死保，还是大义灭亲，就是他和魏天禹的对峙，说不定四皇子还会火上添油。”
    两人相视一笑，马车刚好停稳。
    两人先后下车。
    “姑娘，徐公子、曹公子、何公子都来了，在影栖阁和老爷大娘子说话呢。”
    “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去影栖阁。
    徐林峰正在喂猫儿，那猫儿瘦瘦弱弱的，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叫声都细弱得几乎听不见。
    “这猫儿是哪里来的？”蓝戈问道，随后对着温境余氏见礼。
    温然福了福身。
    “路上捡的，看着可怜，顺手就捡了。我想着五妹妹懂医理，府里丫鬟多，细心照料，这猫儿活下来的几率大些，就带来了。”
    这时候翠菀端来了一小碗牛乳。
    温然说道：“奶猫不能喝牛乳。”
    翠菀手一顿，“可府里没有母猫，不知道有什么是猫儿可以吃的。”
    “羊奶，没羊奶，有米汤也是好的。”
    翠菀一听，转身往外面走。
    徐林峰笑道：“我就说把小猫带来是对的。”
    曹武也笑：“看不出你这个刺史公子也有这一面，怜惜这刚出生的猫儿。”
    温境笑道：“他啊，就是个心软的，只是面上故意不显罢了。”
    徐林峰没反驳，“五妹妹，不若你给她取个名字？贱名好养活。”
    温然看那小猫儿细弱地很，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就叫阿若吧。若，如果之意，如果她能活下来，我给她专门做个小房子。”
    徐林峰笑了笑。
    吾以寒儒受国恩,典方州,谊不可屈,若辈必当从吾已耳。
    若，也有‘你’的意思。
    还有‘像’ 的意思。
    “好，就叫阿若，听见了吗，你有名字了，阿若。”徐林峰摸着小猫儿的头，声音带着点点愉悦。
    蓝戈自然也想到了，不过他眉眼柔和，不觉得阿若这个名字有问题。
    三个年轻人很快就又聊到一块儿。
    余氏和温境坐在一旁，看他们聊天也觉得很有意思。
    *
    朝堂争论了几日，贤王妃的事情终于定了下来。
    廖家三姑娘廖晴，敦厚大方端庄贤淑，可当贤王妃。
    赐婚圣旨都到忠勤伯府的时候，廖如新脸上又说不出的兴奋。
    这是他为魏天禹做的第一件大事。
    现在完成了，心想魏天禹日后登基，这忠勤伯府也要焕然一新了。
    另一件事，便是刑部尚书乔望裕的府邸挖出了几具女尸。
    听说是乔家大娘子听信了一个风水大师的话，要改一改府里的布局。
    结果泥工在挖地的时候，挖出了几具女尸。
    十几双眼睛都看到了。
    乔家想拿银子封嘴，可还是有人在喝醉的时候漏了嘴。
    这一下，胡侠趁乔望裕上朝，带人闯入，找到十几具森森白骨。
    仵作说都是妙龄女子。
    胡侠顾不得许多，直接上书皇帝，乔望裕此刻也被关押了。
    准确的说，不算关押。
    只是在京都府尹住下来了，无人伺候，专人看管。
    曹武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脸巾，确定已经绑好，才从怀里摸出一根香，在房顶点燃后，扔了下去。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29节

    门口的守卫丝毫没察觉，只是闻到一股香味。
    “什么味道？”
    “不知道。”
    “不好，大人说可能有人来救乔望裕，快去叫人。”
    “好，我——”
    话还没说完，两人就倒了下去。
    曹武轻声翻了下去。
    温姑娘的药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十声不到，就药倒了。
    他把那一小截香灭了后捡起来揣进怀里后，才推门而入。
    “你是谁！”乔望裕略带希冀的语气问道。
    “你说了，左大人让我来问你话。你府里的那几个女尸就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之前蓝家的卷宗，你放哪里了？最近那伙余孽在京都活动，大人让你务必放在安全的地方。”
    镇国大将军叛国，这样的案子都是三司会审。
    大陈以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大理寺评事为三司使，故而乔望裕也是此案的审判人之一。
    乔望裕犹豫了一会儿，“墨染大人？”
    曹武皱眉，“怎么，不认识了？”
    “您的声音有点变了，可否，可否取下面罩，让老夫看看？”
    曹武嗤笑一声，从怀里摸啊摸，摸到一颗药丸，“知道这是什么吗？”
    乔望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捏着下颌吞了下去。
    “七日断肠丸。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然，肠子烂在肚子里是什么滋味儿，你就要好好体验一番了。”
    “你，你不是左大人的人，你究竟是什么人？蓝氏余孽，啊——”
    “别嚷这么大声，什么余孽余孽，劝你好好说话。”
    乔望裕捂着肚子，“我不说……”
    曹武叹了口气，“听人劝吃饱饭，这七日断肠丸，你家每个人都吃了，你不活，也为你的家人考虑考虑。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你家负责做饭的是不是一个有六指的胖子？”
    乔望裕这下说不出什么来了。
    曹武拿过桌上的笔和纸：“写吧，我问什么，你的回答就写在纸上。”
    另一边，徐林峰正在正厅请教胡侠。
    “胡大人，听闻您也在莫安县当过三年县令，在下个月就要去上任了，特来请大人赐教，想到大人白日里忙，就晚上来了，请大人勿怪。”
    胡侠笑道：“怎会，徐公子能在上任前了解莫安情况，这样上进，是莫安百姓之福。”
    两人交谈着，直到宵禁徐林峰才告辞。
    他作了一个揖，十分动容：“胡大人真是我辈楷模，在下钦佩。”
    胡侠心中当然高兴，他道：“为官之本，理当如此。”
    徐林峰走出京都府尹，曹武已经在另一个巷口等着了。
    不仅是曹武，还有蓝戈。
    徐林峰唇边溢出一抹笑。
    第360章 圣旨：温柔为贤王侧妃
    映月堂还亮着灯，翠屏云霜在院子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曹武随口一问，云霜笑道：“姑娘说，要给你们多备一些药，不管是解毒的还是有毒的，特别是徐公子要去莫安县，姑娘说更要多备些。”
    曹武：“济世堂人手多，让他们弄不就行了，你们两个大晚上弄什么。”
    云霜：“姑娘说，准备太多药，可能会引起别人怀疑，还是在我们小院儿弄，比较安全。”
    温然心思缜密，一向如此。
    几人进了屋，翠屏去取了热水泡茶，之后便和云霜守在屋外，不让人靠近。
    曹武从怀里拿了罪供。
    “这是乔望裕自己写的口供，还有一份，放在他的房间，胡大人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了。”
    温然接过一看，第一份是关于乔家那几具女尸的口供。
    那些女子都是大街上买来的，或者救下来的流民，都是乔望裕折磨而死。
    自从左鸿警告后，他也就没有弄死过女子了。
    玩够了就让大娘子安排做粗活。
    温然叹息一声，“这五个女子真是可怜，以为到了大户人家，温饱足矣，结果却是掉入更惨烈的深渊。”
    看到乔望裕的第二份口供，“这个乔望裕真是狡猾，他明明知道蓝家叛国案里面有猫腻，就把案卷誊录一遍，放在自己家，生怕哪一天左鸿想弃了他或者杀他灭口，这份誊录的卷宗能暂时保他家人的命。”
    徐林峰道：“有什么用，左鸿当丞相这么多年，三省六部的人，各州的人，乔家人一旦拿出这个，只有死。”
    蓝戈道：“所以他不敢让左鸿知道他誊抄了一份。当年三司会审，卷宗一律归档大理寺，可大理寺卷宗明显是不完整的。”
    若不是他们把大理寺的卷宗偷了出来细看，或许还不会发现。
    徐林峰：“他誊抄的卷宗放在哪？”
    温然：“就在刑部的卷宗阁，只不过名字不一样罢了。”
    曹武自告奋勇，“我去拿。”
    蓝戈摇头，“不用，胡大人已然知道这件事，他会去查的，那份卷宗虽然详细，但我们不需要，我们只是要解开这个口子罢了。”
    让蓝家旧案相关的事情不断出现在皇帝跟前，他会发怒，但是次数越多，他反而不会那么恼怒。
    *
    温府。
    秦氏起了个大早，眼皮一直跳，她心绪不宁地让雀儿整理秋日衣裳的箱笼。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她是右眼跳。
    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看到温塘从姨娘院子里过来用饭，她更烦了。
    “一大早给谁摆脸色？”温塘沉声道。
    秦氏叹了口气，“妾身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今日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吧，夫君，今儿是不是不宜出行啊，你还是告假吧。”
    “妇人之言！”温塘瞪了秦氏一眼。
    “柔姐儿说贤王明明对她是满意的，可是贤王妃旨意都下来了，怎么没有侧妃的旨意呢。”秦氏看着眼前的粥菜就吃不下。
    “不是还有二皇子吗，你着急什么。你没看到贤王妃的人选是廖家姑娘么，说明什么？”
    “什么？”
    温塘啧了一声，“说明皇上还是更偏爱二皇子。柔姐儿做二皇子的侧妃，更好啊。”
    未来就是皇妃。
    秦氏不明白朝政，可是她明白偏爱这个词。
    就像她偏爱温柔一样。
    脑中忽然闪过温然的脸，她不自在的挪了挪脚。
    “那就好，咱们柔姐儿可要把温瑶给比下去！”
    温塘摇摇头，妇人短见，妇人短见啊。
    “老爷、大娘子，门外来了宫里的公公，说等会儿有圣旨来，让咱们接圣旨呢。”
    咣当一声，温塘手里的调羹掉在碗里。
    他急忙道：“快快，摆香案，把府里的人都叫去前院站好，把温柔温昊温扬都叫出来。”
    秦氏问：“这会不会是侧妃的圣旨啊？”
    温塘脸色微沉，刚才他们正说到二皇子侧妃更好，现在来了贤王侧妃圣旨，好与不好，很难说啊。
    不过温然说太后也是属意贤王的。
    不管是谁最后的成了赢家，他们温家都会一起赢。
    “快准备吧！”温塘大声道。
    秦氏愣愣应了一声便去，自己还进里屋，换了一身喜庆的衣裳。
    到了门口，看到几十个公公，秦氏忍不住得意。
    “温柔，上前接旨。”
    有这句话，秦氏的心彻底落回肚子里，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温柔更是，她低眉顺眼走到前面跪下，听着太监读着圣旨上的一字一句。
    “温塘之女温柔温良敦厚、品貌出众……许配贤王为侧妃……择日完婚。”
    温柔一张脸红透了，“温柔接旨，谢主隆恩。”
    秦氏给冯妈妈一个眼神，沉甸甸的袋子转手就到了大太监手上。
    等人走后，温塘道：“今日所有人发二钱赏银。”
    整个院子都欢呼起来。
    温塘对秦氏说道：“我去上朝，你写封信回青州，此等大事，合该让家里母亲高兴高兴。贤王府是高门大户，咱们能有这个福气，可不容易啊。”
    秦氏明白温塘的意思，“是，妾身会好好写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30节

    他们对比贤王自然是小门小户了，这女儿嫁过去的嫁妆，得丰盛些。
    老太太、大嫂，该添妆，而且还要厚厚的一份。
    不然贤王府的光，他们沾不得。
    “那温宅那边？”秦氏问道。
    “也叫人过去递个消息。”
    “夫君说的是。”秦氏笑道，“作为柔姐儿伯父伯母，添妆总不能厚此薄彼吧。温瑶有的，温柔得更多！咱们女儿可是去的亲王府，比国公府高贵多了。”
    温塘笑着点点头。
    温昊温柔自然也高兴不已。
    温扬只是扯了扯嘴角。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嫡妻，温柔就是一侧妃，哪里高贵了？
    为人妾还欣喜上了。
    这个家，他要尽快离开。
    *
    今日是大朝会，文武百官列队而站。
    人多就慢。
    不过温塘因为早上的圣旨，心情好得不得了，丝毫不急。
    知道一些消息的同僚道喜，他表现十分谦逊，可眉眼间的欣喜怎么都藏不住。
    可当胡侠呈上乔望裕的亲笔口供时，那股得意渐渐消失了。
    左家支持的，不就是贤王。
    乔望裕死了没什么，牵涉到蓝家旧案……
    “混账！朕的俸禄，就是养你们这群偷奸耍滑的无耻之辈吗？！”
    温塘心里颤了颤。
    温柔嫁去贤王府，究竟，是不是喜事？
    第361章 她居然把殿下比作……狗屎
    温然神情带着点冷漠。
    喜福笑问道：“温医官，可还缺什么？殿下说了，不管温医官说什么，我们一定想办法给您弄来。”
    温然没说话，翠屏笑道：“喜公公，暂时什么都不缺。”
    “那就好，那奴才就先告退了，有事情，您就吩咐小邓子。”
    门外的小太监不过十四五岁，看起来比翠屏小，还拘谨。
    翠屏笑着点点头。
    喜福走了，小邓子守在门外。
    温然看着面前的药材柜，书案，医书，纸笔，茶，点心，微微蹙眉。
    不知道魏天禹是怎么说服皇帝的，居然让她来益德宫上值。
    直接成了魏天禹的专属医官了。
    明明赖春雨经验更老道，为什么，是她来？
    她现在有些捉摸不透魏天禹了。
    他那个人极虚伪，他明明讨厌身有疾的人，上辈子他还能装出心疼的表情来。
    现在他为了活命，不讨厌她是个瘫子了？
    呵。
    温然拿起纸笔，开始写起来。
    她之前打算写本书的，一直没动笔，现在是个机会。
    *
    魏天禹噙着笑问道：“如何？”
    喜福笑道：“温医官，好像有点不开心。”
    魏天禹笑起来，阴柔的脸更漂亮了，他拿起茶杯，“若是魏天泰知道她天天待在我益德宫，会怎么想？他们之前不是借着慈安宫见面么，现在我看魏天泰敢不敢来我益德宫见面。”
    话音越到后面越冷。
    喜福道：“他来了，也不一定能见到温医官啊。”
    魏天禹似笑非笑，“让我瞧瞧她有多喜欢。”
    喜福不知道那个‘他’字说的是四皇子还是温医官，便没有搭话。
    “殿下。皇子妃来了。”门口的小太监禀报。
    喜福看了一眼座上的魏天禹，“请皇子妃进来。”
    高冉今日比往日更明艳了些。
    不论是头上轻轻晃动的步摇还是唇上红艳的口脂。
    都在宣示她在益德宫的地位。
    “殿下，您怎么能让温医官留在益德宫呢？若您身子不适，叫她日日过来便罢了，让她留在益德宫，叫别人知道还以为殿下霸道呢。”高冉柔声说道，“我亲手做的玫瑰酥，您尝尝。”
    魏天禹点点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高冉有些不适应这样冷淡的魏天禹，“殿下，那，温医官……可否让她给我诊诊脉？”
    她的试探，魏天禹看得明明白白。
    魏天禹笑道：“那你便去让她给你看诊。”
    高冉福了福身，出去了。
    “喜福，你让人看着，别太过分了。”
    “殿下还是护着温医官的。”
    魏天禹不承认，“毕竟皇子妃的身份比她高许多，她现在是解毒的最好人选，总不好叫她受大委屈。”
    小猫儿嘛，可以逗逗她，但是不能惹急了。
    *
    温然没想到高冉会以为自己勾引魏天禹，带着质问的语气问她想怎么样。
    泥人都有三分脾性，何况她重生一世就没隐忍过。
    “这益德宫的确比医官署宽阔奢华许多，但烦闷枯燥，皇子妃若是不喜微臣在益德宫，大可让殿下放微臣回医官署。”温然看着高冉，“每个人的喜好不同，自己以为的宝贝，可能在别人那里就是坨狗屎，或许你会喜欢拿在怀里闻，别人可只想离得远远的。”
    高冉愣住了。
    别说她进宫，就是还在府里当姑娘的时候，也没听哪家姑娘说‘狗屎’这种粗鄙不堪的词。
    而且，她居然把殿下比作……比作……
    高冉怒道：“温医官，你别以为太后看重你，你就得意忘形了！这是益德宫，要讲益德宫的规矩，你要再污蔑殿下，挨板子是少不了的。”
    宫里暂时还不知道太后被软禁，高冉也不敢贸然动手。
    温然笑道：“我可没有污蔑二殿下，皇子妃，请慎言。”
    “你刚刚——”
    “我刚才只是打个比方罢了。皇子妃何须动怒？这叫外人知道，还以为皇子妃容不下微臣这个小小医官。”
    高冉难以置信地看着温然。
    温然柔声说道：“大概是日子久了，皇子妃忘了微臣是什么样的人了。”
    温然第一次去高家，也没有奉承迎合。
    温然的好，仅限于高冉也是和善乖顺的时候。
    高冉嗤笑道：“温医官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便好。听说温医官最近在练习走路，希望温医官能行走自如。”
    “谢皇子妃，没有其他事，微臣先告退。”温然忽然想起什么，“皇子妃可知道为何殿下要让微臣来益德宫上值？”
    高冉自然是不知道的。
    温然继续道：“微臣是医官，会的不过是治病救人，来这里自然也是治病。皇子妃若是看不惯微臣的一双腿，那微臣也没心情治病了。皇上怪罪下来，微臣只好把责任推到皇子妃身上去了。”
    高冉张了张嘴，温然真的是来治病的，治谁的病？
    总归不是她的。
    那就是……殿下的。
    高冉心惊，她刚才可没看出殿下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啊。
    她刚才只是闪过一瞬的想法。
    温然居然也知道？
    她看着温然慢慢被扶着走出寝殿，那双腿真是难看，还是瘫着的时候好。
    益德宫不行，其他地方总是行的。
    高冉平复了下心情，“你去问问殿下，我惦念家中母亲，可否回高家看一看，若不行，能否请我娘进宫一趟。”
    高冉小产，娘家人是没有进宫的。
    这个请求并不过分。
    魏天禹自然是答应了。
    “让蔡大娘子进宫来看皇子妃吧。”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31节

    喜福应了一声是，又说起刚才在寝殿里的事情。
    魏天禹在听到‘狗屎’的时候嘴角抽动了一下。
    不过最后还是勾了勾嘴角。
    想到朝堂的事，“让人把乔望裕咬死。”
    “温大人今天递消息说，贤王看中温柔姑娘是他没料想到的，请殿下恕罪呢。”
    魏天禹眼睛一眯，“恕罪？他女儿胆子大得能在宫里脱衣裳跳舞，我岂能不成全她。让他安心，告诉他，好好让他女儿盯着贤王府的情况。”
    “殿下这一招不是让温大人自找死路么。”
    魏天禹挑挑眉，“叫温然过来。”
    第362章 皇上，您手里的珠串哪里来的？
    喜福不明白这个时候叫温医官过来做什么，但是他就是个奴才。
    奴才就是要听主子的命令。
    他把温然请了过来后，就退到门外守着。
    没有殿下的命令，无论里面传来什么声音，他都要当什么都没听到。
    听到背后掩门的声音，温然面色微冷，手指下意识的摸了摸戒指。
    只是戒指里面的牛毛针已经没有了。
    不过她头上的簪子，手腕上金镯子，里面都有不同的暗器。
    “你紧张什么？”魏天禹笑问道。
    他语气是极温和的，但是在温然耳朵里是恶心的。
    “殿下位高权重，微臣紧张不是很正常吗？”温然淡淡道。
    “血荆草之毒，你能不能解？”魏天禹没有多废话，“你要是能解开，你可以不用日日来益德宫。”
    “微臣不能。微臣能力有限，不会解血荆草之毒。”
    “那我让喜福把这天底下的医书都找来，你就在益德宫边看边想怎么解毒。”
    温然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殿下，这毒本就是奇毒，若是有解法，岂会是一般医书会记载的。殿下不若让医官署所有医官来着手做这件事，成功的机率还会大些。微臣一介女子，留在益德宫，对殿下名声不好，会影响殿下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形象，殿下请三思。”
    一个医官，在哪里不是研究，非要来益德宫，外人都会揣测魏天禹是不是看上她了。
    她倒是知道魏天禹绝无可能。
    但天下悠悠众口，魏天禹堵不上。
    现在前有贤王，后有魏天泰，魏天禹是不会拿自己名声来赌的。
    “本皇子都不怕，你怕什么。”魏天禹凉凉开口，“难道，你是怕我那个四弟多想是吗？”
    温然回呛道：“怎么，殿下不怕皇子妃多想吗？殿下金尊玉贵倒是不怕，只是微臣一介女子在医官署站稳脚跟已然不容易，殿下为了抹黑微臣的名声真是手段百出。”
    魏天禹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温然道：“天下学医者不知几何，血荆草的毒，会解的人只怕找不到三个人。微臣不才，虽不会，但可以勉励一试。不过，这要在微臣心情舒畅的时候才能尽可能想出，如果困在这益德宫，只怕是适得其反。”
    就差没把‘在益德宫不可能为魏天禹解毒’的话直接说出来。
    室内安静了下来。
    秋日里的温热荡然无存。
    温然赌魏天禹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毕竟赖春雨和她，还是她更有可能想出解药。
    魏天禹想当皇帝，不可能不惜命。
    “出去！”魏天禹冷声道。
    “微臣不懂，是出这间房门，还是出益德宫？”
    魏天禹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此刻还真是没办法拿温然怎么样。
    现在唯一有可能制出解药的人，只有温然。
    虽然父皇已经在找佩智大师了，但，佩智大师常年云游，找到人的可能性几乎于无。
    “殿下，皇上那边的人来请温医官去甘露殿了。”门外喜福小声说道。
    “看来皇上头疾发作了，微臣就先告退了。”
    温然不管魏天禹什么表情，自己转身开门走了。
    到了甘露殿，魏轩已经痛得整个人开始狂怒。
    小太监在一旁收拾。
    德子更是急得团团转。
    温然一施针，他的气息才缓慢下来。
    “皇上，您手里的珠串哪里来的？真好看。”
    温然眼尖地看到魏轩手上的黄色珠串。
    魏轩闭着眼，悠悠说道：“六公主拿来的。有大用。怎么了？”
    温然小心翼翼说道：“微臣没见过这样干净黄色玉石，好奇一问。”
    魏轩笑了笑，“这珠子，可不只是好看而已。”
    大概是因为头疼的缘故，魏轩防备心没有那么强。
    温然借机说道：“一串珠子，难不成还有什么魔力吗。”
    魏轩睁开眼，笑道：“温医官不愧是年轻一辈中最有天赋的。这串珠子啊，是酆都大帝的珠子，是至高无上的法器。”
    酆都大帝，主管冥司，为天下鬼魂之宗。
    温然愣了一下，状似无意地说道：“皇上是天子，酆都大帝只会敬您怕您。”
    魏轩笑了下，“朕不是为了以后下地狱的事，朕为的是地底下人能够明白朕此刻的……心意。”
    他双眼放空，仿佛见到了什么。
    温然嘴角讥诮地微勾一下，很快压下去。
    “皇上，心诚则灵，这等法器乃阴间之物，皇上最近身子气血两虚，这珠子不利于您恢复，微臣觉得您身子恢复以后，您心中之念更强，这法器才能感受到您的心意。”
    魏轩皱眉，“是吗？”
    温然诚挚道：“自然是，这是阴间法器，您阳气不足，如何压得住。”
    魏轩思索了片刻，这才让德子收起来。
    “陛下，微臣没有见识过这个珠子，可否，看一看？”她见到那珠子到了德子手里，小心问道。
    魏轩凝重道：“那你可小心，这是仙长的东西，朕用足七七四十九天，还要还回去的。”
    一听这样说，温然更加确定了这珠子里面有东西。
    她接过珠子，拿起来摩挲了下。
    温然把珠串提起来看了看。
    最后不得不在德子的催促下把珠子还回他。
    “这珠子，有一股淡淡的味道，陛下，这珠子一直都这样吗？”
    魏轩点头。
    温然忍住了话头。
    说起了另一件事，“微臣不想去益德宫上值。这对二皇子的名声不好，对微臣的名声也不好，皇上，微臣在医官署研究会更专心些。”
    魏轩掀起眼皮，“温然，太后之前想撮合你和天泰，朕知道。都是朕的儿子，朕都心疼，你给天禹治好病，自然就能回医官署上值了。至于你专心不专心，益德宫又不吵，还有人专门伺候，怎会不专心。你家里，要准备两个姊妹的婚事，想必你是累着了，等这件事一过，朕给你放长假。”
    用她父母的性命，来威胁她？
    温然眼神暗了暗，没再说什么。
    低头告退出去。
    德子追上来，“温医官，这次不开药了？还是说上次那个药方就可以了？”
    温然眼底犹如冰窟。
    第363章 把蓝戈杀了。不惜一切代价
    温然微微扬起嘴角，柔声道：“德公公，上次那个药方可以继续用，如果皇上不想用药，也可以停了。”
    一个找死的人，她也就不拦着了。
    德子笑着点点头，随后进去了
    *
    另一边益德宫，喜福拿着一封信进了书房，“殿下，青州快马加鞭的消息。”
    魏天禹接过，凝重的脸色愈发难看。
    随后把纸揉成一团放进茶杯里，一团纸快速软下来，墨迹模糊，墨色渗出，茶水也变黑。
    “今日蓝解元来宫里了吧。”
    “来了。”
    “去长春宫。”
    喜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也只能跟着。
    魏天禹脸上的笑有些紧绷。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32节

    那药方居然蓝戈的。
    那药方，他已经找别的医师看过了，确认是解毒的方子，再根据他吃的第一副方子，他认定那就是治血荆草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人已经来他眼皮子底下了。
    魏天禹到了长春宫不顾阻拦往里走，小太监吓得连滚带爬进去禀报。
    蓝戈和魏天泰正在说着什么。
    从某个角度看，两人的鼻子真有点相似。
    这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两兄弟。
    魏天禹心里的愤怒不断翻涌，同时，里面还夹杂着恐惧。
    蓝戈如果真的回来，他算什么！
    他不仅得不到皇位，还会被赶出宫，成为庶人。
    一无所有的庶人！
    “二哥，你怎么来了？”魏天泰问道。
    蓝戈见状行礼。
    “怎么，我不能来？”魏天禹一双眼看着蓝戈。
    “当然可以。”魏天泰笑道，“二哥，进来坐，站在门口算什么。”
    魏天禹慢慢走进去，笑问蓝戈，“蓝解元是哪里人？”
    蓝戈恭敬道：“临州前元县蓝家村人士。”
    “蓝解元现在住在温宅，和温医官应该常见面吧，最近听说你们一起上下值，是有婚约在身吗？”
    魏天泰也看着蓝戈，很想知道答案。
    魏天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回殿下，我娘在温宅当厨娘，温夫子见我家有难，允许我家借住而已。我和温姑娘没有婚约，这事关女子名声，殿下勿要做这样的猜测。”
    魏天泰松了一口气。
    魏天禹看得发笑，这个四弟可真是越来越会演戏了。
    若说之前他还信魏天泰喜欢温然，现在，可就一点也不信了。
    要真喜欢，早就警告蓝戈了，也会知道其中内情，岂会是现在，像是第一次知道答案的反应。
    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蓝解元果然君子，四弟，你可要好好跟蓝解元读书。”
    魏天泰察觉两人之间气氛不对，不过一时也猜不到什么，随意点了点头。
    魏天禹走后，他才问蓝戈，“你是不是惹到我二哥了？”
    只要蓝戈点头，魏天泰就有信心让蓝戈和他站一边。
    *
    魏天禹之前只是有一丁点的怀疑，这点怀疑在喜福试探蓝戈后就打消了。
    可今天，他看到蓝戈和魏天泰一起，那只有一点点的相似，就足以让他后怕。
    那个孩子，居然真的活着。
    自己之前还想招揽他！
    真是……好险。
    “把蓝戈杀了。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魏天禹咬牙说道。
    喜福大为不解。
    “他可是解元，他死了刑部定然追查的。”
    魏天禹冷笑一声，若左鸿知道死的人是蓝鸢的儿子，只怕会笑出声来吧。
    “照做就是！”他的身份，决不能让身边人知道，即使是喜福。
    人的忠心有时候就是个笑话。
    他可不敢赌。
    喜福只能应下。
    “还有，别让他再见到父皇。”
    魏天禹忽然间很庆幸蓝戈现在就是个举人身份，见皇帝一面难如登天。
    如是状元，再得父皇喜欢，常常见面，父皇定然发现端倪。
    就凭父皇对母后的念念不忘，蓝戈的出现只会让父皇高兴。
    魏天禹脚步一顿，蓝戈那方子是谁开的？
    现在他住温宅，是不是就是在解毒？
    温然。
    她果然是有法子的。
    *
    温然最后还是回了益德宫。
    看着架子上的医书和药柜，温然继续注解《伤寒论》。
    她的注解简单明了，能让人更直白地判断这个病症以及药方。
    益德宫的一切，她都不清楚。
    只知道小宫女说二皇子出去过一趟。
    下了值，温然一刻也不想待，直接带翠屏走了。
    回了温宅，温然的心也渐渐平静缓和。
    二姐姐在准备婚事。
    父亲母亲也开心准备着，母亲已经和周围邻居家的大娘子相熟，时不时还互相邀请做客。
    父亲经过上次绑架，已经不怎么出门了，不过他自己也找到了乐子，就是研究圣人的经典之作以及一个人下棋。
    魏轩倒是真会拿捏七寸。
    一家人用过饭，温然和温瑶浅浅聊了几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蓝戈今日告假，温然把宫里的情况说了。
    “他手上的珠串有毒。那黄色石头看似光滑，其实和那种劣等岫玉一样，泡水能够平衡里面的颜色。所以那珠子是泡过药水的，皇上服用丹药，加上那珠子，估计一年就会没命。”
    “你不能长期留在益德宫，这太危险了。”蓝戈说道，他的注意力在温然的安危上，“明日我会让人就这件事上奏疏。”
    魏天禹看贪恋女色，破坏医官署规矩，这在读书人眼里，可不是一个贤君的料子。
    温然笑道：“原先我也这么想，不过现在贤王回来了，还有魏天泰，这种事他们会做的。现在我们得抓紧蓝家的案子了。”
    蓝戈沉默片刻，“我改日去找胡大人。”
    胡侠手里有乔望裕口供，但现在一点行动都没有，蓝戈觉得他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你信他？”
    “胡大人刚正不阿，又不惧权势，徐林峰也对他的评价颇高，我信他。而且，我感觉今天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蓝戈说完，温然就肯定了蓝戈的想法，“你的身份，他已经知道了。”
    “所以，我们得快些。”
    只是蓝戈还没开始和蓝五商量去胡府，就遇到了一队刺客。
    蓝戈应对得很吃力，好在马三娘蓝五以一当十。
    一盏茶后，温宅敲锣打鼓，刺客跑了。
    翌日，阿川早早去报案，温然也以刺客为由告了假。
    乔望裕的案子也下来了，皇帝看了乔望裕自己写的罪供书，直接在胡侠奏疏上画了圈。
    左鸿没什么反应。
    魏天禹这下纳闷了。
    难道贤王他正憋着什么坏？
    第364章 温然，只要你跪下我就相信
    乔望裕被斩，没有人出来为他说一句话。
    左鸿和贤王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贤王甚至大义凛然说乔望裕就是该死。
    魏轩还是欣慰的，夸了几句。
    不过魏天禹确实更忐忑了。
    而此时，慈安宫长久的安静，终于引起大家的怀疑。
    不过医官署的人并没有因此对温然冷嘲热讽。
    毕竟他们知道现在温然和赖春雨在忙着一件什么大事。
    她依然去益德宫。
    高冉就让她过去一趟。
    “温医官，这几日你怎么不去慈安宫请平安脉，往日你不是就喜欢跑太后那里吗？”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33节

    “见过皇子妃，皇子妃是哪里不舒服？”
    高冉笑了笑，轻轻一碰茶几上的茶杯，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一连六个茶杯都被摔在地上。
    “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跪下！”高冉居高临下地看着温然，“你最近不是在恢复腿么，想必已经康复，跪一跪应该没事吧？”
    那碎瓷器有大有小，要跪上去，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严重了还会伤筋动骨。
    宫里的宫人劝诫道：“皇子妃，温医官身子娇弱，怕是……”
    “什么时候轮到你做我的主了？”高冉怒喝，“温然，你不跪，我就要治你大不敬之罪了！”
    温然没动。
    高冉嗤笑道：“你不会是等着殿下来救你吧？今儿早上，殿下被父皇叫去西郊禁军营察看军情了，整个益德宫，我说了算。”
    魏天禹每日都会叫温然去一趟书房，虽然没待多久，但这足够一个女人多想了。
    殿下那样的人，怎会喜欢温然，虽然温然长得还可以，但是温然只是一个书院夫子的女儿，凭什么，殿下会倾心？
    高冉瞪着温然，这一定是温然可以勾引的。
    这个贱人。
    知道现在她急于求孕无果，就想在殿下面前讨好，借此上位。
    “温然，只要你跪下，我就相信，你对殿下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今日她必叫温然知道勾引没好果子吃。
    温然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转身向外走去。
    高冉在益德宫也算是作威作福了，从来没见过谁这样对她无礼。
    她登时吼道：“拦住她！拦住她！”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慌乱。
    小宫女果然上前来拦，温然对门口的小太监说道：“今日的话，你听到了？你们殿下允许皇子妃藐视王法滥用刑法吗？”
    温然不信，魏天禹就真吩咐什么就去西郊了。
    只要魏天禹还想解毒、还没解毒，他就不敢对温然做什么。
    小太监也慌乱了。
    跪在门口，“皇子妃，殿下有话，不可怠慢温医官，您一向大度，就原谅温医官对您的冲撞吧。”
    高冉走到门口，“好啊，温然你也不用跪瓷片了，你就跪在这里，跪一个时辰才能起来。”
    温然不跪。
    高冉怒气翻涌，“给我按住她，让她跪！”
    “我看谁敢！”温然拧眉道，她声音没有高冉大，可神情比高冉更有威慑力，那是一种上位者的睥睨，只有常年身居高位者，才会有的眼神。
    小宫女们都不敢动。
    “知道我为什么来益德宫吗，因为你们殿下病了，我来是治病的。我这人脾气不好，想来你们也是听说了些我在宫外的事。”
    高冉脸上一白，她没进宫前也听说了一些，都是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皇上见我腿没有好利索，免我下跪之礼。皇子妃好大的威风，让我跪一个时辰，若我真的跪一个时辰，皇子妃真承担得起后果吗？”
    高冉冷笑，“难不成，殿下还会休了我不成！”
    为了皇室的脸面，以及魏天禹的脸面，怎么都不可能休了高冉。
    温然柔声道：“这可真难说啊，您滥用刑法，私德有亏，嫉妒成性，心胸狭窄，殿下休了你又如何？殿下如今深受皇上宠信，换一个高门第的女子做皇子妃又不是难事。”
    高冉出身小门户，之前被禁足还不觉得什么，自从殿下解禁，她也见过后宫一些娘娘，各个都是出身名门，只有那些低等的美人才会是小门户出来的。
    她不止一次觉得魏天禹嫌弃她。
    这是她最自卑羞愤的事情。
    此刻温然点破，高冉脸上青红交加，“愣着做什么，还不按着她跪下！此等大不敬之罪，今日杖毙了也是活该！”
    小太监急得团团转，最后还是苦苦哀求高冉高抬贵手。
    宫女上来按温然，温然拔下簪子往宫女手上一划，手指长的伤口瞬间出血。
    温然看着高冉，“皇子妃，微臣今日要是跪了，殿下的病症就再也好不了了，您确定真要我跪？”
    簪子上滴下一滴血，高冉吓得后退一步，“皇宫之内，你，你敢伤人？”
    另一边，不知道什么消失的翠屏已经来了，身后还跟着甘露殿的太监。
    “温医官，皇上头疾复发，请跟奴才去甘露殿为皇上施针吧。”小太监是个熟脸。
    温然柔声道：“公公有所不知，皇子妃现在要罚微臣跪一个时辰，微臣还没跪呢。”
    如坠冰窖般，从头到脚皆是一片冰寒。
    父皇为什么，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个时候叫温然去施针？
    高冉颤声道：“她，她用簪子伤人，公公，您可要给父皇说啊，就是因为她伤人，我才罚跪的。”
    “既如此，微臣跪，劳烦公公通传一声，微臣跪完这一个时辰就去甘露殿。”
    温然作势要跪，身边的小太监还算机灵，立马扶着，再跪了下去，“温医官，温医官，皇上的头疾为重，您先去甘露殿吧。这罚跪，奴才来跪。”
    别说是后宫，就是整个天下也是皇上为尊。
    哪有给一个皇子妃下跪，不去治陛下头疾的道理。
    小太监真是吓坏了。
    要是殿下回来，他没有好果子吃。
    身后那位皇子妃，更是。
    温然看着高冉，“敢问皇子妃，微臣，可以走了吗？”
    柔柔怯怯的嗓音，说不出的委屈。
    在高冉耳朵里，是威胁是得意是讥讽。
    第365章 高冉跪出伤，蓝戈再遇刺客
    甘露殿的小太监讨好道：“温医官，皇上还等着您呢，您可就别磨蹭了。”
    温然只是看着高冉。
    高冉最后不得不说：“你去吧。”
    温然这才带着翠屏走了。
    走的时候，极潇洒，看的高冉血气上涌，头疼得站不稳。
    温然不会向皇上编排自己欺压她吧？
    高冉被扶到贵妃榻上，余光瞥到那一地碎瓷片，拍了拍榻，怒道：“还不收拾了！”
    小宫女不敢不从，立马收拾了。
    高冉阖眼歇息，还好昨日母亲进宫，她交代了母亲在外面好好教训这个小贱人。
    想必过几天母亲就会叫人带好消息进宫。
    *
    温然拔了针，魏轩脸色好了许多。
    温然注意到魏轩后脖颈已经出现一些红色的痈了。
    痈是感染毒邪，气血壅塞不通而致的局部化脓性形成的，看起来像疹子，其实比疹子严重许多。
    痈疽一般是从背部开始的，如今蔓延到颈子，说明皇帝体内丹毒已经很严重了。
    温然眼尖地看到小几上放着奏疏，有一本是胡侠的。
    她料想到皇帝会马上看奏疏。
    找了个借口在外面写清肝明目的药膳方子。
    “大胆！这个胡侠，朕夸了几句乔望裕的案子，他就开始得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连这样的……这样大逆不道要求也敢提！去，叫人拘了送大理寺，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王法！”
    “皇上，奴才不知道胡大人写什么了，不过奴才知道御史大夫们对这位胡侠大人都是极认可和佩服的，一年下来都找不到胡大人什么缺点弹劾，唯一一条，就是胡大人为人刚直，您消消气。”
    “所以他就敢提重申冤案？案子已经定了，朕的定，他分明是在说朕错了！给他脸了，以为在百姓口中有点官声，就敢在朕面前胡说八道了了！”
    “皇上，您先消消气，不然又该头疼了，胡大人就是那个牛脾气。您别因为他伤了自己的身子，您要是想砍他脑袋，直接让禁军捉拿到菜市口，以泄您心头愤。”
    因为一份奏疏就杀一个忠臣，说出去，只会是皇帝失察，心胸狭隘。
    反而胡侠还能名留青史。
    魏轩没再骂了。
    温然抿了抿唇，德子能做到这份上，还真是有点功夫的。
    “他想名留青史，让后世之人夸他刚正不阿、无畏皇权，他想得美！把这折子拿去烧了，别再让朕看到！还有，胡侠后面的折子捡出来，朕不看！”
    “是是是，皇上您喝口热茶润润嗓子。”
    温然快速收了笔，把药膳方子给小太监就走了。
    胡侠奏请重查蓝家旧案的路子，行不通。
    温然抬头望了望天。
    在宫里，这天都是四四方方的。
    让人觉得闷得慌。
    魏天禹对蓝戈，现在是抱了必杀的心态，后面的路只会更难。
    温然再遇到魏天泰，魏天泰还是那副悠闲的样子，不过他没有更多的话对温然说了。
    与之前的态度大不一样。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34节

    大概魏天泰也察觉到什么了吧。
    回到益德宫，平日里能够看到的宫人，都不见了。
    高冉跪在大殿外面。
    膝盖下……
    是那副茶具。
    魏天禹坐在廊下看书，小几上的茶水冒着热气。
    好不惬意。
    “殿下。”温然见礼。
    魏天禹懒懒地嗯了一声，“还满意吗？”
    高冉低着头，脸上有说不出的委屈。
    温然笑道：“多谢殿下了，满意，今日我能写一张新的方子了。”
    魏天禹抿唇笑了笑，“好，那你先给皇子妃喝。她身子又好转了，我再喝。”
    “殿下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听我的就行。”
    魏天禹从哪里弄来了血荆草？
    皇宫里除了太后，没有人有这个东西。
    难道，魏天禹买通了太后宫里的人？
    温然原先想糊弄一下魏天禹，现在看来不能了。
    半真半假，弄出一张阻止血荆草毒性蔓延的方子出来，有医工配合抓药煎药。
    接着小宫女来找温然抓药，“皇子妃膝盖受了伤，请温医官开个药方子吧。”
    温然看了看天色，高冉差不多跪了一个时辰。
    高冉今日的态度，她半点可怜也没有，随手写了一份方子。
    等温然下值，才知道霍子俊居然写了断绝书，要与霍家断绝关系。
    霍家老爷气愤之下，让人把霍子俊撵出了霍家。
    现在的霍子俊，身无分文，要露宿街头了。
    “没想到霍老爷这样心狠。”翠屏说道。
    “气头上罢了。过两日会让人把霍子俊叫回去的。”
    “那这样……姑娘，咱们是不是不管了？”
    “霍子俊决心如此，我不能当没看见，你让常四把霍子俊安排到济世堂住下吧。”
    “那霍医官在医官署的职位……”
    “估计也会没了，让霍医官在济世堂看诊吧，银钱和其他医师一样。”
    “那云霜能去看吗？”
    “让她去吧，让她自己去选择，要不要这样的霍医官。”
    “那丫头定是要的，她只剩三根梨条了，说什么都不吃，天天拿出来看一看，我瞧着那梨条都软了，吃不了了，她还是不肯扔。”
    温然怅然道：“霍医官这人憨直，和云霜在一起，罢了，以后多看顾着他们吧。”
    翠屏捂嘴笑了，傻人有傻福，就是这么来的。
    *
    胡侠被德子带着圣旨骂了一顿。
    他欲意再上奏疏，被徐林峰拦下了。
    好说歹说，胡侠这才暂时歇了心思。
    日子到八月初十，徐林峰该走马上任了。
    温家设了宴席，还让马三娘提前做了月饼，一屋子人高高兴兴为他饯行。
    “阿若活下来了，待你回京都，定是胖乎乎的了。”温然笑道。
    那猫儿翻着肚皮在她怀里，一副任人摸的样子，可是徐林峰手还没靠近，就被小猫儿‘哈’了一声，凶得不得了。
    徐林峰只能作罢。
    “阿若，我捡你回来的，你居然不认了？”
    小猫儿哪管这么多，有奶就是娘，现在它就认温然。
    温然笑道：“它还小呢，等大些就认得你了。徐公子，我为你准备了一些药，外用内服还有一些的有备无患的东西，你可要仔细记得，我想，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徐林峰深深看了一眼温然，“多谢五妹妹。”
    第二日，蓝戈曹武亲自送徐林峰出城，一直到城外十里亭，徐林峰走了，两人才打马而回。
    没想到催马走了不到一里，埋伏的黑衣人就从四面八方出现。
    曹武：“嘿，小爷我等了许久，可终于等着你们了。”
    蓝戈：“尽量抓活的。”
    这也算是魏天禹的罪证了。
    蓝戈对付起来，极为吃力，曹武也渐渐里力不从心。
    好几个江湖高手围困，“今日你们走不了了，不如安静受死！”
    只听到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一群骑兵赫然出现。
    “这是……禁军？”
    第366章 贤王大婚，温柔作妖
    禁军的突然出现，黑衣人出现了惊慌。
    为什么会有禁军？
    这个问题，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双方交手，才发现其中的蹊跷。
    “怎么会有这么多高手，这些人，恐怕不仅仅是禁军。走。”
    黑衣人里面有人高喊。
    可早就设下的天罗地网怎么会让他们轻易走掉。
    一个一个倒下。
    只剩下最后两人，被禁军追上，锋利的刀口冰凉地挨着脖子。
    “如果你能指认幕后指使的人，就放你一条生路。”
    两个黑衣人一咬牙，就被捏住下颌。
    “把毒藏到牙后，已经老路数了，也不知道换换。”曹武赶到讥讽道。
    他把那人的面罩拉下，一张国字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把他们两绑起来，带回去。”蓝戈上前说道，“爹，再找两具尸体。”
    身穿禁军甲胄的蓝五点头，“放心，一定办好。”
    一匹马儿慢悠悠走到他们身边，“公子，先回城吧，这两个人交给我，必不会让他们死了。”
    他看向蓝五，“业哥，咱们边走边聊？刚好回城路上没人。”
    蓝戈笑道：“好啊。崔九，这十年，你辛苦了。”
    从一个小小的副尉，爬到禁军统领的位置，付出的不只是一身功夫。
    崔世皓哈哈一笑，声音浑厚，“这还是因为左鸿那老匹夫太贪心了，什么位置都想掌握在他手里，皇上偏不把禁军统领交给他，我这才有机会。只是业哥，你们真是狠心，一走十六年，前十年，一个消息都没有。”
    他那时候差点就以为谭业带着孩子被人追杀死了，忍不住在禁军营天天惹事。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被皇帝察看一眼相中，成了副统领。
    后来前统领年纪大了，栽培的人也不行，他就成了禁军统领。
    蓝五沉声道：“那时候我们也不敢啊。谁也没有联系，除了谢栋，他在临州开了米铺，固定三个月拿些银子，送些消息。”
    “公子打算何时动手？禁军里，有一半都誓死追随我。”
    “我们要是动用武力，早就动手了。天下人读书人和老百姓怎么会相信，通过血腥换来的公正。公子的意思，是敲登闻鼓。”
    “告御状？”
    “没错。”
    崔世皓看向马背上的少年，背脊挺直，双臂用力。
    那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真有大将军的风范。”
    蓝五眼底也染上笑意，这是他培养出来的啊。
    *
    贤王大婚。
    整个京都的人都去看热闹。
    皇帝没有亲自前去，叫德子宣读了圣旨，送了些吉祥如意的金器玉器。
    魏天禹等一众皇子都出宫庆贺观礼。
    医官署所有人都去了，包括温然在内。
    黄昏时刻，身穿红色喜服的新郎新娘跪拜天地。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35节

    礼成之后，宾客起哄祝贺。
    新娘子被送去后院，让新郎挑喜帕。
    后院。
    温然被康音华拉去看揭盖头。
    廖晴一脸绯红，脸上白白净净，妆容得体，在大红嫁衣的衬托下，好看得紧。
    康音华兴奋道：“廖晴想来还是高兴的，听说府里给她备了不少嫁妆。”
    柯越梅在一旁也附和道：“女子出嫁风风光光，少不了那几十抬的嫁妆撑底气。”
    康音华笑道：“什么时候我们来喝你的喜酒啊？”
    柯越梅脸红。
    另一旁的温柔眼热嫉妒看着那边和合卺酒的新人。
    她是侧妃，不可能有这样的排场。
    而且，她家也不可能给她几十台嫁妆。
    她瞥了瞥温然，济世堂和香铺一个月少说几百两银子，给她添妆可不能小气。
    “温柔妹妹都定下来了，怎么也该是她先。”柯越梅笑道。
    听起来是打趣，其实谁不知道温柔是侧妃，半个月后，只能走侧门进贤王府。
    正当有人捂嘴笑，温柔笑道：“圣上赐婚，我不敢不从。”
    那笑声顿时止住。
    温柔可是皇上赐婚的，谁要是笑，就是笑皇帝。
    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
    温柔满意地看着了一眼。
    看完热闹，都去前面吃席去了。
    温然和康音华坐一起。
    隔壁桌就是魏天星、魏天悦这些公主郡主等。
    席间大家有说有笑。
    柯越梅端起酒杯，要去敬酒。
    只是被绊了一下，酒洒了出来，洒在魏天星的裙子上。
    那是云锦。
    贡品。
    公主中，就只有魏天星有。
    这可是平日子连她都舍不得的衣裳。
    今日贤王大婚，她为了以示隆重，特意穿上。
    那月牙色的云锦薄如蝉翼，中间穿插着比头发丝还细的金银线，做出来的裙子即使不在日光下也有隐隐光影浮动。
    如今被酒水晕湿，明显暗了下去。
    若是在裙摆就算了，这可是在衣领附近……
    柯越梅大惊失色道：“六公主恕罪，小女刚才是被绊了一下，不是故意的。”
    说着话便跪了下去。
    魏天星笑盈盈道：“今日是我大哥的喜事，别因为这点小事扫了兴致，快快请起吧。”
    柯越梅歉意道：“公主，这衣裳，小女洗干净后送还给您，请公主先去更衣吧。”
    魏天星站起身，“你说得对，我先去更衣。不过就不用你洗干净了。”
    魏天星走了，刚才凝滞的气氛才慢慢恢复。
    柯越梅坐回自己位子，“温柔，刚才为何要绊我？”
    桌上的人都看着温柔，温柔扮起可怜相，“柯姐姐可别冤枉我。我都没动，怎么绊你呀？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左脚踩右脚，怕公主怪罪就说是我绊你……”
    后面的话很小声，可大家都听见了。
    刚才大家都在专心用饭，根本就没有注意柯越梅是怎么绊倒的。
    柯越梅也拿不出证据来。
    有个小姑娘出来打圆场，“没事，六公主大度，没有怪罪姐姐，两位姐姐试试这一道鲜笋蒸鹅。”
    说完，她对温然笑道：“温医官也试试。”
    贤王大婚，除了位高的安排了坐席，她们小姑娘家的，都是按关系坐的。
    温然不知道她是谁，不过看她面善好意，笑着点点头夹了一块鹅肉。
    贤王府的厨子是真不错，不过比起马婶子，还是差了点。
    “章姑娘，你父亲的身子怎么样了？”柯越梅问道。
    小姑娘笑道：“好了许多，多谢柯姐姐关心，不过医师说了让他多休息，家父就告假在家了。”
    原来这是章词的女儿章瑢。
    温然瞧了一眼，小姑娘还没及笄，但已经十分稳重了。
    希望以后不被章词拖累有个好前途。
    没过一会温柔举起空荡荡的手腕，“我镯子不见了。那是……贤王叫人送我的福纹金镯，刚才还在的。”
    温柔一副急哭的样子。
    柯越梅脸色一僵，连忙摸了摸自己身上，看有没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
    第367章 柯家的四姑娘没了
    温然看着这场闹剧，嘴唇抿成一条线。
    当时温柔坐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温柔没有安好心。
    现在说什么镯子丢了，不就是柯越梅当初在柯家的那一套么。
    忽然背后的翠屏用气声说道：“姑娘，婢子……婢子不舒服。”
    温然安抚地看了看翠屏。
    原来，这是冲她来的。
    温然故意道：“这时候肚子痛？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康音华笑对翠屏道：“快去解决吧。你也是，往日都是好脾气，今日怎么有些生气？是不是瞧不得有人生事啊？”
    康音华意有所指，温然没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温柔看到翠屏要走，说道：“等下，你这个丫鬟，刚刚就撞了我，现在怎么要离开，是不是……是不是你你偷了我的镯子？”
    温然动了动眉心。
    温柔可不打算就这样的放过，“彩月，你去搜搜她的身，没东西就让她走。”
    此时魏天星也回来了。
    她脸上柔和的。
    柯越梅越发歉疚。
    温然笑道：“搜吧，如果搜不出镯子，我可是要告诬陷的，正好，今日胡大人应该也来观礼了，就请他过来断断案。”
    别说这是贤王的婚宴，就是温家主家的婚宴，也没有请官差查案的道理。
    之前的柯家不就是这样。
    虽说当时捂得紧，可温珊的死，让柯家好一段时间成了京都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那段时间柯家不敢再邀请人去做客，直到现在，柯家有什么事，总有人家推脱不去，就怕一不小心丢了命。
    贤王府是什么地方，能容得下温柔在王爷王妃大婚之日，让宾客请官差打官司？
    温柔好似这才明白过来。
    她发现魏天星也看着她，心里也有些慌张，“我就是稍微怀疑一下，五姐姐何必当真。”
    温然嗤笑，“你都要搜身了，还没当真？我已经搬出温府，在医官署任职，有一家医馆一家香铺，还有皇上太后的赏赐，我根本用不着偷东西。我这丫鬟，日日跟我去宫里，好东西也见过不少，家里规矩严，别说是偷，就是盯着一件儿好东西久了，那都得跪上半日，她如何会偷你的东西？”
    温然的话，得到很多赞同。
    别的不说，就是温然得太后皇上赏识，就是给他们女子长脸。
    真正有本事的人怎么会去偷别人的东西。
    “温柔，当初在蹴鞠场，你偷了我的首饰被当面揭破，你心里一直过不去，就想着有一天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跟你一样丢了颜面，最好是和你当时一样当众道歉，所以你故意给我难堪是吗？”
    温然说出温柔的心里所想，温柔脸上顿时绯红一片。
    她以后是贤王侧妃。
    温然怎么敢，怎么敢当众驳她，而且这些人居然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她可是未来的贵妃！
    温柔气不过，抬眼去看魏天星，希望这个小姑子帮帮自己。
    哪曾想在魏天星眼里看到明晃晃的嫌弃。
    这小姑子也看不起自己？
    她不过就是想让温然当众给自己道个歉而已，温然随口说一句不就得了。
    她可是亲妹妹啊。
    温然怎么就不知道让让自己。
    道个歉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36节

    “温姑娘，我瞧着刚才在观礼的时候，你手腕上就没有镯子，会不会是掉在其他地方了？王府的下人捡到，会还给你的，别着急。”章瑢说道。
    看似在为温柔解围，其实是证实温然的丫鬟没有偷镯子。
    “七妹妹，今日是贤王大婚，我不欲闹事，事后我会去府上说明白的。诸位姑娘，今日是家妹不懂事了，扰了大家的兴致，温然以茶代酒，给大家赔罪，望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温然站起身说完，端起面前的茶杯，饮了几口。
    全程落落大方。
    大家也都笑道：“不碍事不碍事。快尝尝这道杏仁豆腐，可好吃了，贤王府的厨子真会做菜。”
    “这道红油素肚丝也好吃呢。”
    席间再次热闹起来。
    魏天星看了眼转身回自己桌用席面了。
    柯越梅笑道：“柔妹妹，试试这道白芨猪肺汤，补肺，生肌。”
    这不就是笑温柔狼心狗肺么，温柔正要反唇相讥。
    温然笑道：“这白芨和杏仁不可同食，大家可别多食，不然肺胃实热，出现痈疽。翠屏，你去给六公主说一声。”
    这席面十二道热菜，四道热菜，两道汤，都是提前定好的。
    有经验的大厨，也会懂些食材相克的道理，不过白芨是药材，不懂得也算常理。
    另一边魏天星知道后，果然起身到内堂去了。
    温然夹起一块杏仁。
    魏天禹已经小气到连人家大婚都看不过去了吗？
    不过想想他和高冉，一个婚礼都没有，一顶轿子就把高冉送进去了，也没有宾客祝贺。
    他心有芥蒂，也算正常。
    天色暗了下来，各家也开始离席回家。
    温然和康音华是最快走的。
    康音华给苏大娘子磨了好一会儿才让苏大娘子答应康音华去温宅先和温然说说话再回武安侯府。
    余氏见康音华活泼可爱，送了一个镯子，康音华欣然接受了。
    她没有细看镯子，觉得一个镯子的价值远不如长辈喜欢。
    到了映月堂才发现，那镯子是上好的翡翠，通透干净，温润细腻。
    这可不是一般的镯子。
    “然姐儿，你还给伯母吧，这太贵重了。”
    “你什么身份，我不信你没见过比这更好的镯子。她既送得出，你就安心收下。”
    温然说的是实话。
    康音华原先是怕这镯子对余氏来说太贵重，显得她这个侯府姑娘太贪财。
    一听温然这样说，高高兴兴收下了。
    待到宵禁，康音华索性不回去了。
    “我今晚和你睡，我们太久没说话了，你给我说说医官署的趣事，我给你说宫外的。”
    温然自然是答应的。
    两人聊了许久，屋里的灯才熄了。
    外面，翠屏把怀里那只福纹金镯拿出来，挖了个坑埋在了树底下。
    早上翠屏云霜过来伺候，康家丫头说：“姑娘，家里夫人让你赶快回去呢。”
    康音华不甚在意，“知道了知道了，然姐儿要去上值的，我自然要回去的。”
    翠屏小声道：“柯家的四姑娘没了。”
    柯越梅没了？
    康音华顿时不困了，“确定吗，怎么没的，昨日宴会还是好好的啊。”
    温然问道：“你们怎么一大早就知道了？”
    “是啊，你们怎么听来的。”
    第368章 蓝戈，你有何事敲登闻鼓？
    翠屏说道：“昨晚上柯姑娘被拉着打了叶子牌，走得晚，结果柯家的路上，遇到了贼人。贼人绑走了柯姑娘，柯家连夜报官，官府出动后，五更天，在柯家门口发现了晕倒的柯家姑娘，衣不蔽体……柯家姑娘醒来就一头撞死了。孟大娘子哭得伤心呢，让官府务必捉拿贼人。”
    康音华听得连连后怕，“这京都一直都是有兵马司和禁军巡城的，什么贼人本事这样大，居然躲过了巡防！柯家姑娘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听说是和忠勤伯府的廖世子在相看，怎么这个时候……”
    她看着温然，小声问道：“不会是什么人嫉妒之下，做出来的吧？这也太可怕了。”
    温然想了想，摇头，“我看不像。”
    “为何？”
    “若柯姑娘是在兵马司巡防的街道出事，那兵马司就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你是说有人要对付兵马司？”
    准确地说是，魏天星吧。
    柯越梅洒的那杯酒，成了催命酒。
    魏天星的报复，一石二鸟。
    “音华，你放心，这件事跟武安侯府无关，跟我们温家也无关，都是些大人物在搅弄风云罢了。”
    康音华松了一口气，怒道：“大人物们斗法，死的却是无辜的女子，这算什么？这就是大人物们之间的斗争？他们要做什么大事，自己去争自己去斗啊，干嘛杀害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温然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历来朝政，都是大人物的利欲熏心。
    柯家还是有官身的呢。
    要是普通百姓，就更加求告无门了。
    天下人都成了别人手里的棋子，别人的垫脚石。
    这样的大陈，以后真的会繁荣昌盛吗？
    从五品之女被当街掳走，很快就被传开。
    大朝会上，魏轩听闻后龙颜大怒。
    “皇上，那是京都兵马司巡察的地方，此事兵马司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左凌飞说道，“柯家姑娘不过才及笄之年，如今柯大人痛失爱女，唯有查出凶手才能给柯大人一个交代。半月之前，城外就出现了一大批黑衣人，听说禁军统领崔大人出城办事遇上顺手解救了被抢劫的百姓，此事，定是同一批人，皇上，这恐怕是突厥人做的。”
    偌大的京都，接二连三出现当街刺杀、城外劫杀、夜半掳人，魏轩怒不可遏。
    “崔世皓，贾焱！每日都有禁军和兵马司的人巡防，你们怎么一个人都没抓住！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一点点可疑的地方吗！”
    贾焱当即跪了下来，“皇上，兵马司的巡防也出现了叛徒，微臣还在盘查呢。”
    他以为说出这句话，皇帝就能宽恕他。
    结果皇帝脸色更黑了。
    “京都兵马司都能混入叛徒，你这个指挥使首当其责。朕看这份差事你是做不好了，不如交给别人来做！”
    “皇上，臣，定会在五日之内彻查。柯家姑娘的事，臣已经有些眉目了，还在查，请皇上给微臣一个机会。”
    反正都是左鸿的人做的。
    到时候指认左家那个凶狠无所事事三公子就好了。
    魏天禹站了出来，“父皇，都是高手作案，贾指挥使也是有苦难言，请父皇增派一部分兵力给兵马司，让贾指挥使更快抓住凶手。”
    “不可。”贤王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当初皇祖父让兵马司和禁军一起巡城，就是为了相互制约。如果抽调一部分禁军的人去兵马司帮忙，这不是违背皇祖父当初的用意了么。”
    为了防止兄弟阋墙，权臣谋逆，兵马司和禁军一直是不同派系的人掌控。
    最好的是两个中立之人掌控。
    之前贾焱倒是中立，但现在看来，已经是魏天禹的人，贤王自然不会让兵马司去接触禁军。
    崔世皓此时跪下说道：“皇上，禁军巡防实质，是臣有失察之处，臣愿领罚。”
    这对比贾焱的推脱，魏轩显然更接受崔世皓担责的做法。
    见魏轩脸色稍微好些，他继续说道：“皇上，禁军一向只效忠天子，若是兵马司想借调兵力，可以借调府尹和刑部差役，禁军确实不合适。”
    贤王站得更直了。
    魏天禹眯了眯眼睛，这崔世皓，不会是已经和贤王合作了吧。
    有同样疑问的还有皇帝。
    不过崔世皓很快打消了他的疑虑，“皇上，如今京都频发恶劣事件，臣以为应该暂时取消国公以上无宵禁的特例了。当日柯姑娘是由贤王府的人护送，故而对于贤王府的所有人，也应该盘查。”
    魏轩道：“查！”
    贤王还想说什么被左鸿一个眼神制止了。
    蓝戈被刺杀和城外截杀都不是他们做的，那说明，很有可能是魏天禹做的。
    现在阻止崔世皓查柯姑娘的死，那魏天禹也会顺势阻止那另外两起案子。
    弊大于利，左鸿是不愿意做的。
    贾焱跪在地上苦哈哈的，他不会查案的。
    而且，这不也是京都府尹的事么，怎么要他一个兵马司指挥使来查。
    他们只是负责一般的城防啊。
    他对魏天禹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但魏天禹根本不看他。
    “既如此，今日就到这里，一个月，朕要见到所有凶手的供词。”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37节

    崔世皓：“是。”
    贾焱：“……是……”
    魏轩看得直叹气，这贾焱，怎么是个扶不起来的，要不是现在魏天禹手上实在没人，他不会让贾焱负责兵马司。
    咚咚咚——
    退朝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沉重的鼓声。
    这……
    德子大惊失色，这是登闻鼓的声音。
    魏轩肃容，“瞧瞧你们这群没用的，人家都来告御状了！”
    一众臣子跪了下去，“皇上息怒。”
    魏轩：“朕息怒有什么用！要老百姓息怒才行。还不把人带上来！”
    崔世皓道：“是。”
    他到门口叫了几个人。
    大概一刻钟，终于带来了击鼓之人。
    魏轩看到那身穿藏蓝色粗布衣的少年，“蓝戈，你有何事敲登闻鼓？”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蓝戈背着光，魏轩看得不是很真切。
    魏天禹捏紧了手。
    “学生蓝戈见过皇帝陛下。学生敲登闻鼓是想让皇上为学生一家平反。”
    左鸿看着蓝戈，心头猛地一跳。
    这人……
    “皇上，蓝解元父母俱在，家中不可能有冤情，就算是有，京都府尹也可查明。登闻鼓‘用下达上而施于朝’，这蓝戈缺考春闱，只是举人之身，吏部不可任命，故而心怀怨恨，恶意击鼓，扰乱朝政，此风不可长！”
    他说完，魏天禹也站了出来，“父皇，蓝解元想必是有什么隐情，就交给儿臣来处理吧，必给蓝解元一个交代。”
    第369章 这蓝戈，今日必将血洒大殿！
    蓝戈朗声道：“击登闻鼓，必先廷杖三十。学生并非恶意击鼓，实在衔恨蒙枉，只有皇上才能为学生做主！”
    魏轩看着一致反对的儿子和宰相，心中越发疑惑。
    同时，也带着不悦。
    “你们阻止他说话作甚，若是小事朕自会叫京都府尹处理。蓝戈，你说，你有什么冤情。”
    蓝戈拿出状纸和几份罪供，“皇上，学生要为镇国大将军蓝驰剑鸣冤！”
    魏轩投射出阴沉的目光，朝堂之上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蓝戈，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蓝驰剑之案，是由三司会审一起断的，绝无冤情，朕，念你年少无知，赦你无罪。回去读你的圣贤书吧，四皇子伴读的事暂且放下。”
    蓝戈朗声说道：“皇上，当年蓝驰剑是先帝亲封镇国大将军，先帝说蓝家在突厥惧，蓝家军功赫赫，杀敌无数，不可能和突厥人合作，更不可能叛国，其中之隐情，其中之证据，学生，已经全部搜集！”
    他说得掷地有声。
    堂上之人无不诧异。
    那可是十七年前的案子了。
    能搜集多少证据啊……
    左鸿道：“皇上，应速速将此人拿下杖毙！”
    魏湛站出来说道：“你着什么急，杀人很容易，等他说完不行吗，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人物。”
    魏湛说话，就是皇帝也不会当面驳斥。
    蓝戈说道：“当年突厥人扰乱银州边防，抢占银州十个县，最后连府城都保不住，十五万突厥人在银州城里胡作非为烧杀抢掠。蓝大将军遵圣命前往夺城，十万大陈将士，杀了十万突厥人，把剩下的五万人赶回阿尔穆草原。”
    “此等大功，无人褒奖，反而被小人伪造信件，说蓝大将军与突厥人合作，谎报杀敌数量，欲意将银州甘州海州三州收作己用，意图反抗朝廷，自立为王。这其中，有人勾结突厥人不假，不过不是蓝家人，是另有其人！”
    朝臣们互相对视，都想知道蓝戈口中的另有其人是谁。
    魏天泰掩饰着眼底的兴奋。
    他看着左鸿和他的三个儿子，这件事，只能是左鸿做的。
    毕竟，他听说那个时候只有蓝大将军才能压制左鸿。
    “此人就是左鸿左大人！”
    安静的大殿如沸腾的水，嘈杂起来。
    左鸿本人并没有过多惊慌。
    这案子，他没错。
    如果他错了，那就是皇帝错了。
    所以，他不可能错。
    这蓝戈，今日必将血洒大殿！
    他冷眼看着蓝戈，“空口无凭，少年人。还是不要在皇上面前信口雌黄了，趁皇上没有怪罪你，早早离去才是。”
    蓝戈看了一眼左鸿，心中之怒气愈加强烈。
    “先帝提出马政，是为了我大陈将士有精良的骑兵，能与突厥匹敌。可是有人为了私吞军饷，年年克扣。这，是当年银州王牧监的账本，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马匹数量、质量、养护费，一个账本这样，那么其他地方的账本可想而知，算下来，远远低于朝廷拨的款项。”
    他手上拿的，正是王启拿出来的账本。
    “蓝大将军一直在暗中查军饷私吞案，左鸿恐慌有一天真相水落石出，于是他与突厥人勾结，告诉突厥人银州布防，让他们掠夺银州城，因为他知道蓝大将军一定会去支援，于是一个阴谋由此诞生！”
    “蓝家军刚杀完突厥人，就迎来了后一步支援的左凌飞将军所带军队的刀刃，蓝家军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数十人活下来。左家人又收买了蓝家军的参军事许言，让他指证，亲眼看到蓝墨将军亲手书写与突厥来往的信件！
    他跟随蓝墨将军数年，知道蓝墨将军的书写习惯，于是自己伪造了一张书信，然后交给了左飞凌左将军，左将军把信件给御史中丞叶之高，这，就成了诬陷蓝家谋逆叛国的重要罪证。”
    左凌飞咬牙，恨不得把蓝戈按在地上杀了。
    他当年怎么没把蓝家军全部杀光。
    大殿中，有些文臣难以置信地看着左家人。
    同在一片土地生活的同胞，居然能举刀相向？
    那几万蓝家军……恐怕死也不能相信。
    蓝戈又拿出一张纸，“可笑的是，许言拿了钱，用得并不安心，日日流连赌场，最后写下自己的罪供，许家大娘子怕左家人灭口，一直藏匿在自己的木簪中，她死后，许言的儿子许川一直保存着亡母遗物，我们找到许川的时候，发现了木簪中的关窍才取出。”
    “还有，这是前刑部尚书乔望裕死前写下的口供。关于当年三司会审，左鸿的人浑水摸鱼，不管其他人提出的疑议，一律驳回。为了坐实罪证，左党的人匆匆结案，并偷换卷宗，存放在大理寺的卷宗是粗陋不实的，他们怕有一天翻案，就在上个月，居然叫人烧毁大理寺卷宗阁，蓝家旧案卷宗差点被毁。”
    潘冰抿了抿唇，他为这个少年的命运捏把汗。
    毕竟，当年这一切都是皇上的默许下做的。
    他这个大理寺卿当然知道当年那桩泼天冤案有多冤。
    那信件伪造得拙劣，可偏偏皇上看了坚信不疑。
    这一切，都是因为……
    “皇上听信了左党的谗言，以为蓝大将军拥兵自重，加上蓝家出了一个皇后，未来有一天会危及大陈皇室。于是，三分可疑变五分，当看到那伪造的信件，五分可疑变八分，最后蓝家军死在银州， 死在左凌飞之手，听到左凌飞说蓝家军精神奕奕载歌载舞，轻松逼退突厥人就信了十分。蓝家一门三百五十七口，除了外嫁出去的二十几个女眷，全部死于铡刀之下。”
    魏轩胸口起伏不平浑身颤抖，猛地站起来嘶声大喊：“你住口，住口！朕，朕是天下之主，朕的每一个命令，都是为了这大陈！”
    蓝戈声音比魏轩更大，“为了让皇上放心，蓝家军不过五万人，蓝家军的军营更是远离京都，禁军、兵马司、六部九寺，蓝家从不涉及。蓝家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守护大陈，消灭突厥！”
    年纪稍大的官员，眼里莫不是出现片刻的崇敬和唏嘘。
    大陈曾经的战神啊。
    因为权臣的贪欲和皇帝的猜疑，被构陷至死，满门被杀。
    何其惨烈，何其无辜！
    “年纪大一些的老百姓，不信蓝家谋逆叛国，案发头一年，不少人因为仗义执言被县令拖到衙门挨板子，甚至吊于门口以作警示！渐渐地，无人再说蓝家军，无人再记得蓝家军！”
    那些百姓不过是鸣一声不平，居然被吊起来……
    几个御史大夫、年轻文臣武将呼吸粗重，愤慨不已。
    蓝戈拱手拜倒，额头轻磕于地面，“今日，蓝戈请求皇上放下心中忌惮和猜疑，重新查案，还蓝家一个公道，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魏轩气得大吼，“把他拖下去，拖下去！当庭杖毙！”
    左鸿勾了勾唇，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他拱手道：“皇上，此子定是受人蛊惑，背后定有幕后主使，不若交给刑部，查问幕后之人后，再斩首不迟。”
    左凌飞站出来，“臣附议！”
    左党的人一个个站出来，“臣附议。”
    最后，魏天禹也站了出来，“父皇，儿臣也附议，当年蓝家男丁皆死，这人忽然告御状，定是受人蛊惑，须得揪出背后之人。”
    第370章 查！统统给朕查个明白！
    此时左凌飞已经忍不住了，他大步走向蓝戈，崔世皓挡住了他。
    “左大人，这件事还没有定论，皇上没有指令，您想做什么？您一个骠骑将军，不会是想是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做什么吧。”
    崔世皓能当上禁军统领，武功自然不低。
    两个若是在朝堂上动起手来，便是不成体统。
    左凌飞看着紧紧护着蓝戈的崔世皓，眼角抽了抽，这崔世皓是吃错药了吗！
    看来今天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蓝戈定定道：“学生不惧死，只怕后人不明真相，蓝氏忠勇门楣永世蒙尘！”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38节

    魏轩头疼。
    他脑子越来越清晰，那些远久的记忆，重新浮现眼前。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看到了他的鸢儿。
    “蓝家人，不惧死。”
    “我蓝家历代忠勇之名，毁于一旦。”
    “陛下，你因为你的猜疑和忌惮，就灭了蓝氏一族，灭了忠勇的蓝家军，你不配当皇帝！”
    魏湛站出来，“你们左家人，左氏一党，说了可不算。皇上，先帝说过，帝王不仅要有气吞山河的气势，也有要海纳百川的胸襟，之前大理寺失火，蓝家旧案的卷宗不就被烧毁了么，这说明，有人故意烧毁，这案子，确有蹊跷和隐情，望皇上重查此案。”
    魏湛什么分量。
    那可是先帝都百般疼爱的人。
    他居然都站出来支持蓝戈。
    早就激动不已的胡侠立即大声说道：“请皇上重查！”
    蓝家早些年支持的旧人，在此刻也纷纷站了出来。
    他们都是末流官，大多是六品以下官员，少数几个是四品五品。
    大朝会他们才有机会站在这里。
    他们悲愤不已，仿佛多年积压的情绪在此刻得到释放。
    “请皇上重查！”
    “请皇上重查。”
    魏轩咬牙，“你们，你们这是逼朕？”
    魏湛再次站了出来，“臣，请皇上重查。”
    燕王，先帝的宠弟，从小带魏轩长大，平日里不主张任何朝政，喜欢书法，在国子监教学。
    今日却一反常态，一再袒护蓝戈，主张平反蓝家旧案。
    好些中立的官员，也开始站了出来。
    何申智和何国公站在那里，身姿没有任何动摇。
    潘冰也低着头不言不语。
    “除此之外，学生多次遭遇刺杀，若今日不说，只怕没有来日再来伸冤。还有大理寺的卷宗，学生早已调走，叶之高此人也被看押，真相早已浮出水面，请皇帝陛下重查蓝氏叛国旧案！”蓝戈伏在地上大声喊道。
    潘冰蓦地一震。
    那烧毁的卷宗，不是蓝氏叛国案子的？
    魏轩头疼不已，几乎快晕倒。
    魏天禹也跪下说道：“父皇，您既已头痛，就请先行回宫，此事，改日再说也可啊。”
    缓兵之计。
    蓝戈几乎在魏天禹话音落下就接道：“陛下连续两月服用丹药，是有人故意为之，皇上您手里的黄色珠串也含有慢毒，这是有人要弑君，皇上，您想想是谁贡献的仙丹，是谁给您的手串，这个人才是奸佞！请皇上彻查！”
    何国公站了出来，“皇上，有人居心叵测谋害君主，臣以为，要查个明白！”
    潘冰也道：“微臣赞同何国公的话。危及皇上的龙体，必须严查！”
    有了何国公，武安侯也站了出来。
    魏轩疯狂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看着手上珠串。
    这是他最心疼的女儿给他的。
    那个仙长，也是女儿引荐的。
    魏天星是公主，她不可能出宫去找道士和仙丹，这只能是……
    左鸿当即跪下，“皇上，这都是蓝戈危言耸听，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谁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害皇上您啊，您别被此竖子蒙骗了！”
    魏轩扶着头，喘着气。
    他咬着牙挤出一句：“查！统统给朕查个明白！”
    说完将手里珠串往地上一摔，那黄色珠子一颗一颗往外蹦。
    左鸿浑身颤抖。
    崔世皓上前捡了两颗。
    这可是证据。
    潘冰也捡了两颗。
    “潘冰，这件事，就交给你来查，皇叔，从旁协助。”
    魏轩说完就走。
    德子大声说道：“退朝。”
    他急急忙忙跟上魏轩，“皇上，奴才即刻叫人去把温医官带来。”
    还在大殿的魏湛潘冰已经在研究怎么重查此案了。
    左家父子神情严峻，魏天泸一脸担忧，魏天禹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只有魏天泰脸上有淡淡的笑意。
    乱了好，乱了才好啊。
    *
    温然在益德宫有些坐立不安。
    今日敲登闻鼓其实也是不得已为之。
    皇帝身子越来越差，再拖一段日子，她也束手无策。
    再者就是昨夜刺杀，蓝五受伤。
    他们等不了了。
    有燕王和崔世皓，蓝戈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更何况，真到了那一步，蓝戈只要证实自己的身份，凭魏轩对蓝皇后的念念不忘，皇帝是不可能杀蓝戈的。
    她直觉，皇帝年纪渐长，对蓝皇后的愧疚更深。
    蓝戈一定不会出事。
    没有等到魏天禹回来，甘露殿的小太监就来了人请她过去。
    温然带着翠屏连忙过去。
    魏轩情况很严重。
    施针已经不能立即消除他的头疼。
    需得等上半盏茶的功夫，才有效果。
    说明皇帝最近服用丹药更多了。
    温然见魏轩神思清明了，她跪倒在地，“皇上，微臣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告诉皇上，那丹药有丹毒，不能再服用了，皇上停了那丹药吧。”
    半晌，没有任何声音。
    魏轩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丹药有毒？”
    “皇上，微臣进言两次，可皇上……”
    “朕不信。可今日，朕忽然信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温然沉默了一会儿，只能是蓝戈在大殿上说了。
    这也是他们商量过的计策。
    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皇帝比任何人都在意。
    知道左家人谋害他，他怎么都不可能放任左家把持朝政。
    “你为什么告诉蓝戈，都不直接告诉朕？你觉得朕是昏君，不会信你？那你知道今日蓝戈敲登闻鼓上殿告御状吗？”
    帝王的威压，让温然沉默了一会儿。
    皇帝不可能猜不到蓝戈如何知道他中毒是温然说的。
    温然伏在地上，“皇上，您当时说那串珠子是酆都大帝的法器，臣就以为您当时一定有什么心愿是您一个天子都难以实现的，您有那么高的期望，臣说了，您一定不信，所以没有说。并且那珠子，微臣只是摸过一次，没有十分确认里面有毒，故而没有只是回到家中，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怀疑。对于蓝戈所做的其他事，微臣一概不知道。”
    这个时候温然不可能承认自己知道蓝戈的‘预谋’。
    她要是知道了，那她进医官署进宫就是有目的的。
    蓝戈没死，她倒是会先死。
    第371章 你的确是大陈最好的医官
    头顶有沉重的视线。
    温然稳稳地跪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坦荡得很。
    站在一旁的德子都感慨温然的抗压能力太强大。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啊。
    她就跪在那里，没有心虚，没有害怕，没有急于求饶。
    “微臣，先给皇上拔针吧，不然对您的龙体有害。”
    好家伙，还没等皇上点头就站起来拔针。
    德子都想竖个大拇指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39节

    魏轩：“你倒是胆子大。”
    “微臣胆子不大，微臣只是尽一个医官的职责。不管微臣今日死不死，总要把手里的活儿干完。”
    她拔完针，从药箱里拿出一沓纸，“这是微臣写的，关于《伤寒论》的注解，微臣敢说是自古以来最详细最准确的注解，天地学医之人都可以看，太常寺医博士可以拿去教学生。臣还没写完，请皇上允臣写完之后再取臣的脑袋。”
    那一沓纸上清晰干净的墨迹，字体是女子常用的簪花小楷。
    德子再一次不知道说什么。
    这温医官怎么一出一出又一出。
    没有哪一出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的。
    他偷偷去看皇上的脸色，皇上也颇意外。
    这样可用教学用的医书注解，可以说是利国利民。
    如果把温然一身医术都写下来，让更多人学习，大陈的医术水平会在未来几十年内突飞猛进。
    这样的人，自然杀不得。
    魏轩道：“温医官，你很聪明。你这么聪明，难道你会不知道，你身边是什么人吗？你不知道，你父亲温境难道也不知道吗？那个蓝戈，究竟是什么人。”
    温然摇头，“到底男女有别，微臣和蓝戈接触不多，不知道蓝戈身份。至于臣父亲知不知道，微臣也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个过继一年的女儿嘛。”
    ……
    德子张了张嘴。
    过继一年的女儿。
    得不到温境夫妇的十分信任，很有道理。
    魏轩再次说道：“聪明要用在正道上，难道你以为，你跟朕耍嘴皮子，朕就会饶了你这一命？”
    温然：“皇上英明，不会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
    今日蓝戈在大殿上的每句话都在指责他滥杀无辜！
    魏轩冷笑，“你知道朕还要靠你解体内丹毒，二皇子还要靠你解血荆草的毒，你就肆无忌惮了？”
    “微臣不敢。”
    “朕看你敢得很。”
    温然伏在地上不再说话。
    魏轩最近对魏天禹颇为看重，许多朝事都交给魏天禹处理，他希望传位于魏天禹。
    魏天禹身上的毒，就温然的救命稻草。
    除非，魏轩想让魏天禹死。
    “起来吧。”良久，温然头顶才响起这句话。
    温然站了起来。
    收起自己那一沓纸。
    没办法，赖春雨治不了血荆草，而她新的方子，确实有点效果。
    魏轩，暂时是不会杀她的。
    “朕体内的毒，如何了？”
    “皇上服用的丹药，微臣要看一看，之后对症下药。皇上，微臣想问一个问题。”
    “问吧。”
    “那个仙长到底说了什么，让皇上坚信吃了那丹药会有好处。”
    魏轩嘴角轻微向下瘪了瘪。
    德子喝道：“大胆， 不该你问的，别问。”
    好容易皇上不生气，又找不自在，这温医官是不是以为自己有九条命啊。
    魏轩倒是没多生气，“那个仙长说，这丹药会让人的灵魂永固，即使死了，也不会消散。今世之记忆不会忘却。加上那法器，到了地府，孟婆的孟婆汤也无法让人忘记，到了来世就可以凭借记忆去寻找自己想找的人。”
    魏轩想来世还去找蓝皇后？
    恐怕蓝皇后最想忘的，就是关于皇帝的记忆吧。
    多可笑。
    若真是爱那人，必定爱屋及乌，怎么会灭了心爱之人的满门呢，灭了满门难道还想让她不恨不怨？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何况是全族。
    “你是不是觉得朕昏庸，居然相信这种东西？”
    温然不知道为什么魏轩会选择和自己说这些。
    不过细想，九五之尊是一个找不到推心置腹可以说心里话的人。
    后宫的女人，没有人理解他，就是太后也不能。
    儿子们也理解不了他。
    温然低头说道：“皇上，那是因为您太想念故人了吧，希望来世还能找到那人。”
    魏轩点点头，“没错。”
    “皇上，您不妨换个角度想想，若是来生还有缘分，就算什么都记不得也会走到一起。若没有缘分，光是您记得又有什么用，徒惹烦恼而已。风筝抓得越紧越容易断，何不松松手，没有风的时候，它还是会回到您手上。”
    魏轩沉思了一会儿，“温医官还有这种见解？”
    “臣在宫外的时候，就提出过心理科，心病还需心药医，皇上是心病，非药石可治。”
    “所以宽慰话，就是心药？”
    “非也，皇上自己想通了，病就好了，所以心药是皇上自己心里的想法，臣不过是想为皇上提供一个寻药的指引罢了。”
    魏轩打量着温然，他叹道：“你的确是大陈最好的医官。”
    温然笑道：“皇上过誉了。您掌握天下生死，您的一句话，能治无数人，您才是大陈最好的医官。不管是百姓还是臣子，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心病，这心病或许会成为他们一辈子的梦魇，皇上一句话就能救他们，臣，做不到。”
    魏轩再次沉默。
    等温然写好方子，他才说道：“去把崔世皓、胡侠叫来。”
    德子一震，“是。”
    温然要请退，魏轩说道：“不用，你留下吧，万一朕再头疼，还要你施针。”
    “是。”温然站在一边。
    有小太监拿来了魏轩服用的丹药。
    温然一闻就知道里面的金石之物有多重。
    难怪皇帝头疾发作越来越严重。
    魏轩即使现在停药拔毒，身子也会更虚弱，寿命自然要短许多。
    而且，她不知道魏天星或者淑贵妃，有没有在别的地方下毒。
    很快崔世皓和胡侠都来了。
    “关于蓝家叛国案，你们一起帮着查吧。”魏轩道，“崔世皓，你要给朕把蓝戈的身份弄清楚，他究竟，是何人，朕必须知道！”
    这是他在大殿上最大的疑惑。
    当年，蓝家都灭族了。
    那少年是谁的孩子。
    蓝家家风严明，决不允许男儿在外面养外室，这蓝戈会不会是当年蓝家大郎二郎在悄悄养的外室所生。
    “胡侠，你写了那么多奏折，现在朕允你参与此案，你可明白朕的用意？”
    第372章 请父皇赐死女儿！
    胡侠之前上书十几封奏折，魏轩都搁置了。
    今日让胡侠跟着查案就说明了，魏轩已经下定决心。
    “皇上决心查明此案，臣定不辜负皇上期待。”胡侠跪拜。
    魏轩：“你明白就好，你那一身铮铮铁骨，就别在某些权势下退缩了。”
    这是铁了心要把左家铲除。
    胡侠：“臣遵旨！”
    崔世皓和胡侠走了，魏轩又把温然叫到跟前，声音有些低落，“你说朕治好了这桩旧案之人的心病，朕，朕能不能，被原谅？”
    温然知道皇帝说的是蓝皇后。
    温然想说不能。
    但眼前的形势，她不能说。
    “皇上，蓝戈冒死告御状，他的心病治好了，那么他所代表的蓝家人，自然会原谅陛下。”
    “他，代表蓝家人？”
    温然没再回答。
    魏轩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颤抖。
    蓝家后人。
    当年蓝家的人，除了一个女眷，没有人可以活下来。
    怎么会，忽然跑出来一个后人？
    魏轩沉思一会儿，“行了你下去吧。”
    “是。”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40节

    温然走出甘露殿就遇到淑贵妃和魏天星。
    “见过淑贵妃、六公主。”
    “你这个……贱人！”淑贵妃气得头上的步摇剧烈晃动。
    “母妃，你先进去安抚下父皇吧，父皇此时一定头疼。”魏天星说道。
    淑贵妃走后，魏天星冷眼看着温然，“我说过，你不要多管闲事，为什么，你不听我的？”
    那珠子里的毒，只有温然能发觉。
    魏天星眼底有疯狂之色，“你知道柯家姑娘怎么死的吗？受辱而死。温医官，你也要尝尝那个滋味吗？”
    温然笑道：“公主有所不知，因为柯四姑娘这点事，皇上已经让崔统领加强京都防卫，崔统领为了他的性命，自然会抓到那群贼人，以正视听。”
    魏天星有些好笑地看着温然，“你知道不知道，这京都有多大，有多少街道，有多少暗巷？温医官，最近还是小心点吧。”
    温然福了福身，“公主放心，我身上自备剧毒，若我真抵不过那群贼人，必不会痛苦而死；若我杀了那贼人，皇上说不定还会褒奖我，到时候，别查出来是什么皇宫大内的侍卫、贤王府侍卫，那样，揪出幕后之人可轻松得很，想来贤王已经经不起更多打击了吧。”
    魏天星脸色僵了僵。
    眼瞧着左家是保不住了，对于贤王来说极不利。
    魏天禹要是赢了，不仅仅是贤王，她和母妃也会遭受清算，一个也活不下来。
    温然柔声劝道：“所以啊，我劝公主不要再徒惹是非，不然贤王恐怕连银州都回不去了。”
    只能死在京都，葬在乱坟。
    魏天星哼笑了一声，“咱们走着瞧。”
    她进了甘露殿，看到母妃在一旁落泪，她上前跪在地上。
    “父皇，女儿，女儿差点犯下大错，成了弑君弑父的凶手，请父皇赐死女儿！”
    魏天星伏在地上失声痛哭，悲痛之情显而易见。
    魏轩道：“大理寺查出结果，自有判断。”
    他声音冷漠，魏天星哽咽道：“是，父皇说得对，女儿，女儿无颜再见父皇。”
    淑贵妃大喊：“皇上，皇上，都是妾身的大哥，哄骗星儿啊，星儿从小胆小，若是知道那仙长是冒充的，是要害皇上的，怎么会推荐给您啊，皇上！都是妾身大哥的错，您就别怪星儿了。”
    魏天星道：“母妃，您别说了，都是女儿的错，无论如何都是女儿亲手把丹药带到父皇面前的！女儿，女儿只有以死谢罪。”
    说罢她站起身就要撞桌角，顿时血流如注晕了过去。
    魏轩也惊了。
    到底是从小疼到大的女儿。
    说魏天星害他，他自己也不怎么相信的。
    这一切，都是左鸿的错。
    左鸿让左凌飞教唆，借星儿的手来毒害自己。
    魏轩几乎想在此刻让人直接拿下左凌飞左鸿剐了。
    可是想到蓝家的案子，他还是忍住了。
    “去，叫赖春雨来。”
    “是奴才这就叫人去请。”
    “把公主送回寝宫，好生照料。”
    淑贵妃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余光看到魏轩脸色好了许久，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只是想到自己的大哥。
    那道士的确是左凌飞找来，她们可不是推卸责任。
    她告退去照料魏天星，路上还派人把消息传到贤王府上。
    *
    左鸿一党连给皇上下毒都用上了，其他手段自然也不会落下。
    魏天禹应该不会想不到贤王会逼宫吧。
    这样想着，温然到了益德宫。
    她走了进去。
    宫人都战战兢兢。
    想来魏天禹已经发过火了。
    “温医官，殿下请您去书房。”小太监说道。
    “知道了。”
    如今高冉在寝殿养膝盖，已经管不到温然在益德宫的行动。
    只是到了魏天禹书房前，她还是深深吸了口气。
    魏天禹的怒气，终归是有一部分要落在她身上的。
    还好，魏天禹要靠她解毒。
    “殿下。”
    魏天禹轻轻掀起眼皮，轻笑道：“温医官，我可受不起你的大礼，你能和蓝戈策谋告御状，会不会还策划要本皇子的性命啊？”
    “微臣不敢，也不知殿下说的是何事。”
    他慢慢走到温然面前，掐住她的下颌，“不知道？”
    他手上渐渐用力，“当真不知道？蓝戈今日所做不仅仅是要左鸿那老匹夫死，还要让我也掉层皮，你会不知道？之前齐威的事，是不是也是你们做的，嗯？”
    温然想扳开他的手，奈何她的力气实在是小。
    她艰难开口，“你再不松手，我就只能自裁于殿下面前，我刚从甘露殿回来，皇上都没对我起疑，如果我死在益德宫，殿下怕是难辞其咎，还有你身上的毒，只怕无人可解，最后陪我一起死。”
    魏天禹恨得牙痒。
    手指越发用力。
    最后猛地松开。
    温然的下颌被捏得通红，左边甚至能看到清晰的拇指印。
    下颌的痛感传来，温然笑道：“殿下，这几日吃饭喝水，多试试有没有毒。”
    第373章 请问，你能做它的新主人吗？
    “你难不成还想下毒害我？”
    “微臣不敢，可不代表左鸿不想，他都要死了，为了确保贤王坐上太子之位，对殿下下手，那是再正常不过。”
    魏天禹直直地看着温然，眼里带着狠厉和怨恨，“你是不敢还是不想？你不就是想动手么，温然，你试试。”
    温然看不懂那半分怨恨从哪里来的，不过她也不想懂。
    反正她和魏天禹在此刻已经撕破脸皮了。
    “蓝戈究竟是何人？”魏天禹恶狠狠地问。
    “微臣不知道。如果他是蓝家人，殿下心里很高兴吧，左党覆灭，你的表兄是蓝家唯一的后人……必受皇上信赖，到时候可辅佐殿下稳坐太子之位。”
    这话正戳魏天禹的痛处。
    他哪里有什么表兄。
    他怎么可能有蓝家人的表兄！
    魏天禹紧紧攥紧拳头。
    “你究竟知不知道，蓝戈是何人！”魏天禹问道，“若他真是本皇子的……表兄，本皇子不仅仅是要宽待他，还要向皇上请命，厚厚赏赐你们温家，能够收留蓝家人在你家住下，还有温夫子对蓝戈的指点。”
    温然笑了，魏天禹听出了里面讥讽。
    他恼怒道：“温然！”
    温然笑道：“那就多谢殿下，到时候可要微臣和家父定会好好报答殿下的一片善心。”
    魏天禹抬起温然的下巴，“他究竟是何人？”
    温然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微臣不知道，殿下要是想知道就去问蓝戈。”
    魏天禹笑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有多能让男人想要征服你吗？你猜，我请命父皇纳你为侧妃，父皇会不会答应？”
    温然柔声道：“那殿下试试，听闻之前殿下被御史大夫弹劾过一次，也是因为微臣。这次你上奏，皇上能答应的话，说明，皇上已经属意贤王了，殿下可以想想自己要哪片封地。”
    魏天禹眯了眯眼，“温然，为什么？为什么你恨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什么？”
    温然无法回答。
    魏天禹质问：“你想要荣华富贵，还是要权利名望，我都可以给你，为什么你偏偏要和我作对？”
    温然淡淡道：“殿下多虑了。微臣只做分内之事，别的，微臣从不妄想。”
    魏天禹看着温然下颌渐渐红肿，“温然，你的命在我手上，你最好是多想想，到底怎么才能让你、让温家都活下去。”
    温然福了福身，“殿下没有别的事，微臣就告退了。”
    “去看看皇子妃的膝盖好没有。”
    “是。”
    温然出了书房，拐了个弯去了高冉的寝殿。
    高冉躺在床上。
    上次跪瓷片的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好。
    温然福了福身就要去看高冉的伤势。
    高冉怒道：“不用你假惺惺。”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41节

    温然：“微臣只是奉了殿下的命令，皇子妃不要让微臣难做。”
    之前让温然下跪就是让她难做。
    高冉气得浑身颤抖。
    她不老老实实让温然看，温然转身去告状，殿下还会罚她。
    宫人已经卷起了她的裤腿，上面的伤口已经结痂，那痂很厚，不容易掉。
    温然道：“微臣给皇子妃开一副汤药和一副药膏，不会让皇子妃留疤。”
    说罢她让宫人把高冉手腕拿出来，她要把脉后开汤药。
    温然漫不经心地把脉。
    脉搏跳动比她想象中的要虚弱些。
    不过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等温然回到自己的办公的房间，喜福过来了。
    “温医官，请问皇子妃的身子如何？”
    “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温医官，这两日殿下的身子，可好些了？”
    “毒性蔓延缓了许多，自然的是好了些。”
    “真是有劳温医官了。”
    喜福走了。
    温然不知道魏天禹忽然关心高冉的身子是为什么。
    到了点，温然就收拾东西出宫。
    蓝戈挨了三十大板，背上的伤已经让刘一味上了药，而且也开了药方。
    温然见蓝戈脸色还好，才开始问殿上情形。
    两人就坐在那里，一人说，另一人就听。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才发觉说了大半个时辰。
    温然问：“你后悔吗？敲登闻鼓等于提前暴露了你自己，魏天禹已经发现了你，说不定此时的左鸿也知道了你的身份，在这个案例彻底翻案前，你可能会面临上百次的刺杀。”
    蓝戈反问：“你后悔吗？他们不仅是想除掉我，还有你。”
    温然摇头，笑了，“我不后悔，我做了我想做的事，若是仅凭我自己，这条路说不定会更加艰难。”
    蓝戈也笑了：“你不后悔，我就不后悔。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但你想做的事情，我一定会毫无顾虑地帮你完成。”
    温然扭头，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蓝戈，你的眼睛其实很温柔。”
    一双墨色眸子在刚毅的脸上，居然意外的和谐好看。
    “或许只有看着你的时候，才是温柔的。”
    温然弯了弯唇角，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和暖意。
    能被一个人温柔以待，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我很幸运。”
    蓝戈定定道：“幸运的那个人是我。”
    他拿出一块玉佩，“娘说，是母亲的生前一直佩戴的。温然温姑娘，请问，你能做它的新主人吗？”
    说完他的心仿佛被火炙烤，剧烈的跳动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稳。
    老话都说，当娘都会给自己儿子留一件传家宝，代代相传。
    那玉佩质地温润，价格不菲，是蓝皇后唯一的遗物。
    温然倒是有一瞬间不敢接。
    她眼睛热热的，最后把玉佩抓在掌心。
    “我会好好保管它。”
    蓝戈嘴边的笑意放大。
    “你打算什么时候向皇上言明你的身份？”温然问道。
    “等这件案子结束。”蓝戈道：“我希望查案的人，只是单纯的查案，不要被身份权势的东西所缚。我若现在成了皇子，那些人倒巴不得几日交差，好给我一个大人情，给皇上表功。”
    “好。”温然道，“这一天不会久了。”
    蓝戈却没有那么乐观，“现在证据虽然都有，如果按照朝廷的流程，怎么都要一个半个月，我担心其中会有变数。”
    温然轻轻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又不是毫无防备。”
    蓝戈心里漏跳一拍，最后还是没有抽出自己的手。
    *
    潘冰的动作很快，立马开始对蓝戈提供的证据抓捕相关人员来审问。
    就连王启王涛都从燕王府出来，力证账册真实性。
    左家左凌飞、左凌正、左鸿都暂时软禁起来，不得早朝上衙。
    左家其他人更是人心惶惶。
    左玉潇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他去找祖父，倒要问问，左家以后的路怎么走。
    第374章 她可不会坐以待毙
    “左家现在，大厦将倾，你们能安排把外室送走，我们左家的血脉不能完。”左鸿坐在那里，眉眼间疲惫不已，显然一夜未睡。
    “爹，什么外室 不外室的，现在我们还没有输呢，怎么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左凌飞气愤道。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你坐不上我这个位子了吗，你们不够敏觉！”左鸿拍案说道，他有两个儿子，两个都不争气，不然他宰相的位置早就可以让出来了。
    孙子辈里面，也就大郎是个可塑之才，可现在大郎也不过双十年纪，这场风波中也要跟着他们一起去黄泉。
    左凌正讷讷道：“爹，那现在我们能做什么，贤王的事怎么办？”
    “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做了也等于白做。太后现在不是软禁了吗，让人上书孝道，请皇上给一个解释。太后心疼贤王，贤王不会被左家波及，等贤王登基，左家的孩子就能再启门楣。到时候，我们左家再来一个翻案，又有何不可啊？这世间的事，向来都是上位者说了算的。”
    室内一片沉默。
    左家目前的情形，他们都是活不成的。
    外室确实有几个孩子。
    希望……能重新光耀左家。
    “祖父，我们现在何不直接动手。”左玉潇冲了进来。
    “胡闹，左家什么规矩，你不知道吗！”左鸿怒道，“我左家再如何，那也是簪缨世家，只要人没死，规矩就得守！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左玉潇不明白，现在是左家存亡之际，祖父为什么还要在乎这些虚礼。
    他虽不服气，可也不得不服。
    “祖父，孙儿错了。可是刚才宫里递了消息，六公主把所有过错推到大伯头上，明明下毒是她提出来的。”
    左鸿脸色没有好上半分，“做事是要动脑子的。六公主生性自私聪慧，下毒的事，她定是要摘出来的，此刻皇上已经把下毒的罪过全部按在左家头上了。打草惊蛇，蛇都被惊动了，你以为你还能有几分胜算，现在崔世皓估计把禁军最强的队伍都调往皇宫了，动手？不过让自己死得更快而已！”
    左鸿真头疼。
    左玉潇武功是不错，可就是脑子不行。
    他左家但凡出一个蓝戈那样的人物……
    “那个孩子，身中血荆草，这么多年毒性恐怕已经的深入骨髓，就算是有那个温然，也不可能这么快治好，玉潇，等会儿，你就逃出左家，去贤王府。伺机而动，杀了蓝戈。之后让贤王带着蓝戈尸体去见皇上，皇上就会明白魏天禹是个假货，到时候，皇上就只有两个选择，贤王和四殿下，贤王戍边多年，威望不是四殿下能比的。之后你就跟着贤王身边做事的，等他继承大统，你把你大伯二伯外面的孩子接回来。”
    “祖父，我杀了蓝戈，你们……？”
    “下毒谋害皇上，你觉得左家还有活路吗？不管蓝家的案子查没查完，左家的结局早已经注定。现在你就带着我的信，去贤王府。你武功好，再按照我刚才说的，好好辅佐贤王，左家还有复起的一天。”
    “那六公主……”
    “不用记恨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有一分机敏，想来她也能护着淑贵妃在宫里平安无虞，以后左家还要靠着她这一份愧疚呢。我们都是要死的，多背一条罪，又有何妨呢。”
    气氛再次因为一个‘死字’沉默下来。
    左玉潇跪在地上的，“孙儿，定会好好辅佐贤王，让左家重振辉煌。”
    左玉潇走了，左凌飞才问道：“父亲，为何不让大哥儿活？”
    左鸿无力道：“你道是我舍得大哥儿，大哥儿是我亲自教养的，我花的心血比你这个亲生父亲还要多，可事到如今，越聪明的人越不能活。大哥儿若活着，且不说皇帝，就说那蓝家余孽也是要赶尽杀绝，只怕到时候你们的外室子女都能被找出来。三哥儿会武功，若是逃生上总有两分先机，况且，他活不活得了，还是另说。”
    左凌飞左凌正不再说话。
    “老爷，老夫人说，三叔爷、五叔爷正闹着分家呢。”管家跑来说道。
    左鸿怒道：“我还没死呢！他们两个不过是我庶弟，一辈子享受的荣华富贵都是我拼命博来的，现在危难时刻，就不念亲情骨肉了？分家分家，他们早些年是如何恳求不分家的，难道都忘了吗！”
    左凌飞站起身对管家说道：“你去告诉两个叔父，若他们真想分家，我就先去送他们一程，鹤顶红、鸩毒、砒霜，让他们选一选。”
    管家恭敬应了一声关了门出去。
    不过他还没走出院子，就见到大理寺的人带了一大批官兵。
    “你们……”
    “奉大理寺卿之命，押送左鸿、左凌飞、左凌正前往大理寺。左府封禁，家眷不得外出，待案子判定后再做处理。”他挥了挥手，“去，带疑犯。”
    几个官兵无视管家，直接闯入书房。
    左家父子被关押。
    这消息传开，京都一片哗然。
    秦氏在温府知道后怕得不行。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42节

    左家不行了，她女儿还要嫁给贤王……
    贤王会不会被牵连啊。
    温柔都是比秦氏更稳得住，“左家犯的罪是左家的事，跟贤王有什么关系，你瞧二皇子就知道了，当年蓝家灭门，二皇子可一点没被牵连，咱们的皇上是仁君，不会牵连贤王的。娘，您就别瞎担心了。”
    秦氏这才稍稍安心。
    *
    霍子俊被赶出霍家，太常寺也免了他在医官署的职。
    温然得知后，并未有太大的反应。
    反正她都安排好一切了。
    霍子俊饿不死。
    医官署的医工们，不知道从哪个小太监那里听到的，说太后被软禁了，朝臣们上书，让皇帝给一个解释。
    “那些个文臣，嘴上功夫可厉害得不得了，几个之乎者也，说的是头头是道，就差没有说皇上的不是了。”
    “皇上下朝的时候都带了气呢。”
    “那些御史大夫天天都纠错，如今是越发的胆大了。”
    “那太后那边？”
    “不知道呢。”
    温然原本是借口来医官署查看古籍才没去益德宫的，此时她倒是有别的想法了。
    太后出来要是知道蓝戈告御状，不仅仅是想杀蓝戈，还要杖毙自己也说不定。
    她可不会坐以待毙。
    第375章 哀家要提前写一道懿旨
    “公公，请通传一声，在下来为皇上请脉复诊。”
    皇上中了丹毒，宫里宫外都知道。
    小太监听到温然的话，即刻就进去禀报了。
    很快小太监就请她进去。
    魏轩正在看折子。
    温然跪拜，“见过皇上。”
    “起来吧，今儿来得倒是比昨日早些。”
    “皇上，微臣先把脉吧。”
    温然给魏轩把完脉，“皇上体内的毒大概要两三月才能排出，皇上这段时间切莫过度劳累。”
    魏轩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皇上，太后的事……微臣有话说。”
    魏轩皱眉，早上他被那些文臣说了一通，回了宫还不够，一个医官也要进言？
    “有些话说了，恐怕就是挨板子的事儿了，温医官，还想说？”
    “是。”
    “那你说罢。”
    “皇上，臣之前在太后跟前听差，知道太后身子一直康健，这些日子，太后没有医官前去把平安脉，也不知道太后身子如何了，皇上应该叫医官署的人去看看太后的身子。”
    魏轩刚想发脾气，就生生忍住了。
    “你说叫谁去呢？”
    “臣以为，医官署的钟医官、郭医官都不错。”
    魏轩笑了，“听到了吧，去，叫人二位医官去看诊吧，赖春雨也叫上，三位医官都给母后诊诊，不拘什么药材，只要朕的库房有，就给母后送去，如果没有，就向天下人征集。”
    德子心道温医官好手段。
    “是。奴才这就去办。”
    魏轩笑道：“温然，你给朕解决了一个问题，可要什么赏赐？”
    “微臣不要赏赐，微臣请皇上放臣回医官署上值吧，益德宫里有皇子妃，臣是女子，在益德宫上值的，终归对殿下名声不好。
    这个问题之前已经有人提出过了。
    不过魏轩那时候觉得魏天禹身中剧毒，要快速解毒才是，便没有理会这些。
    现在看来魏天禹的身子还没有出现大的不妥，他自己的身子，因为这个丹毒，亏损许多，太子之事要早早立下，那魏天禹的名声便不得有污点。
    “朕准了。”
    “谢皇上。”温然开心道，“臣在医官署也会认真钻研解毒之法，绝不懈怠。”
    就这样，温然回了医官署。
    之后，医官署三位医官诊断太后得了肺痨，必须隔离慈安宫，且慈安宫附近的宫宇都不得住人。
    原来皇帝不是不孝。
    只为了皇室颜面。
    这样一想，太后被软禁也是情有可原的。
    *
    啪——
    半人高的花瓶被推倒，瓷片四分五裂。
    “哀家生他养他，他就编出这样的话来，明儿个还不知道会不会一根白绫赐死哀家呢！”
    太后此刻披散着头发，往日被藏着的白发此刻格外显眼，“早知道这样，当初惠妃给他吃有毒的糕点，哀家就该让他咽下去，死了一了百了！”
    荣芳嬷嬷在一旁劝道：“太后，皇上或许只是一时生气罢了。过段时间，他想通了，知道您是为他好，就会解禁了。”
    太后双眼滑落泪珠，“荣芳啊，你说哀家怎么生出了这个一个东西，因为一个女人，不仅仅和他母亲作对，现在还要翻案。蓝家人都是该死的，怎么能翻案！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肯定是来报仇的啊，他怎么就那么糊涂呢！呜呜呜……他可是蓝鸢儿的孩子。”
    “原以为他叫赖春雨来是真给哀家把脉了，结果现在宫人清了一半，慈安宫的禁军侍卫更多了，这逆子，怕是向外说哀家得了见不得人的恶疾！听听，听听，连个鸟叫声儿都没有了，这慈安宫成哀家的活棺材了！真真是哀家的好大儿啊。”
    荣芳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昨晚上贤王的人翻墙而入给太后说了蓝戈告御状、左家下狱的事。
    太后梦中惊醒，嚷着‘蓝鸢儿的孩子回来报仇了’。
    “魏天禹不是皇帝的孩子，皇帝会把那个孩子接回宫，荣芳，你去把哀家的首饰都拿出来，让外面的禁军带封信，哀家必须要劝诫皇帝，万万不可翻蓝家旧案啊。”
    荣芳嗫嚅了下，最后只能说个好字。
    那些侍卫，她刚才就试过了。
    没有一个人敢收她的东西。
    不过看到太后这样子，她已经不忍心再打击了。
    “荣芳，拿纸笔来，哀家，哀家要提前写一道懿旨，你记住，哀家死了，你要好好守着这懿旨，若是贤王为太子，你就拿着圣旨找他讨个闲差，或者出宫养老，都可以。若是那个蓝戈为太子，你就拿出这懿旨，让皇帝改立贤王。至于魏天禹，赐死！”
    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贱种，早就该死了，还浪费她的血荆草。
    荣芳急急忙忙去拿了笔和丝绢。
    “从来帝王之治天下……皇帝须谨记，贤王人品贵重，天资聪颖……当册立太子，正位东宫……若非贤王，哀家地下有知，绝不饶恕，必敬告历代祖先，治尔不孝不敬不君之罪，届时，尔可有颜面藏皇陵见先祖！”
    荣芳看得心惊。
    “太后，太后，何至于此啊。”
    太后扔了笔，“母子走到此等地步，何不止于此？大陈的江山，他拱手让给那个女人的儿子，哀家无颜见先帝！”
    荣芳哆嗦地收起来这道遗诏。
    这是她以后的保命符。
    无论是谁成为太子，都是她的保命符。
    “荣芳，不要想着拿着哀家的遗诏去投诚，不然你只会死得比哀家更惨。”
    荣芳心里一紧，太后还是当年的太后，心计手段从来都是狠辣。
    “奴婢不敢。”
    太后这才阖上眼，“那就好。扶哀家到里面睡会儿吧。”
    “是。”
    荣芳把遗诏小心放在盒子里。
    脑子里还在想，太后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她。
    *
    因着重查旧案，京都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特别是左党之人，生怕左鸿父子把蓝家旧案其他事都抖落出来。
    魏天禹一党的官员就放肆得多。
    他们以为胜利在望，魏天禹必将册立为太子。
    而魏天禹本人，却内心焦灼。
    他最后不得不找到贤王魏天泸，商谈如何杀蓝戈。
    毕竟左家的仇，贤王必定是要算在蓝戈身上的。
    第376章 天下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魏天禹来到高冉的寝殿。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43节

    “殿下。”高冉惊喜道。
    魏天禹许久没有宿在她寝殿了。
    助孕的药她吃了几副，现在正是好机会。
    魏天禹握住高冉的手，柔声道：“这段时间真是苦了你了冉儿，你知道的，温然现在是父皇跟前的红人，我之前罚你也是迫不得已。”
    高冉脸颊微红的，“殿下，我知道的。”
    两人靠在一起说了些话，高冉小声道：“殿下，我们，我们歇下吧。”
    魏天禹顺势说道：“好。”
    他一把抱起高冉走到床榻之上。
    高冉想要个孩子，他便满足她。
    有个孩子，魏轩对他也会更有怜惜之心，哪怕知道真相，也不会真的把他贬为庶人。
    说不定立一个郡王。
    当然这只是最差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是半个月后，大理寺查明蓝家旧案，左家覆灭，贤王举兵逼宫，他能够一次性解决两个人。
    这样，天下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看着身下娇艳的女子，那眼里点点泪光，蓦地他脑中浮现另一个清冷的面庞。
    他恼怒地结束了一切。
    高冉心满意足睡去。
    魏天禹找了个借口去书房。
    “殿下，慈安宫那边，有人去了。”
    魏天禹勾了勾唇，贤王的人这两日这般按捺不住，他乐得看戏。
    “盯住慈安宫送出来的任何东西。”
    那个老虔婆之前给他下毒，他就让她尝尝毒药是什么滋味。
    他继续说道：“明儿个起，那边的吃食，你多注意下，太后是肺痨，油腻之物还是不要端去了。”
    “是。”
    *
    以前总是灯火通明的慈安宫，此刻只有三五盏烛火。
    家具摆件依然豪奢，可依然挡不住屋子里的萧瑟之感。
    荣芳守在外面，里面的说话声很低，她凝神听都听不大见。
    “太后，这是贤王信，贤王已经在尽力施救了，太后要耐心等待。”左玉潇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一封信。
    “知道了，哀家有一道懿旨，关键时候荣芳会拿出来。你告诉贤王，现在切莫冲动。要静观其变。”太后说道，“哀家估摸着是出不了这慈安宫了，你让他一定要除掉蓝戈，还有那个温然。”
    想到温然，太后眼里迸射出恨意，“当初哀家信她，没想到她竟然和蓝家余孽有关系，她必须死。”
    “是，谨遵太后之命。只是，若太后写了懿旨，可否现在让属下带出去……这样”
    “哼，我让你带走，你如何解释懿旨怎么来了？贤王如何解释？翻墙而入，那只会成为贤王逼迫哀家写下懿旨的直接证据。荣芳是哀家的贴身嬷嬷，她拿出来是最合理的。”
    左玉潇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想当初前朝太宗皇帝弑兄逼父登基，史书上永远都是篡位夺权，名不正言不顺，即使太宗治世昌盛，可难免落得得位不正坏名声。
    后来的皇帝，无论如何都要顺理成章即位，让自己在史书上有一个好评价。
    太后缓缓说道：“所以，你让贤王看好荣芳，她要是拿出哀家懿旨，那就保她一世荣华到老，如果她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就别让她到地下来给哀家请罪！”
    “属下明白了。”
    “魏天禹身中血荆草之毒，你们利用好这一点，就能让他在短时间内毒发而亡。这，是哀家为贤王提前布好的局，你们可别浪费了。”
    左玉潇心中一怔，“是，属下定会把话带给贤王。”
    “嗯，去吧，以后不要来了，叫人发现了，对你，对贤王，都不是好事。”
    左玉潇走了。
    荣芳才进去。
    她叫来两个小宫女伺候着太后睡下。
    第二日一早，御膳房送来清粥小菜和一碟子咸菜。
    太后用过之后就腹痛不止。
    荣芳去找门口的侍卫，侍卫皆拒绝去找医师。
    荣芳只能哭着回去找太后，太后仰躺在榻上，脸上浮现一抹笑，“荣芳，哀家早就说过，哀家命不久矣。你要牢牢记住哀家的话。”
    荣芳抹着眼泪点头。
    一个时辰后，太后才不疼了，疼过一场，累得她满头大汗，又沉沉睡去。
    秋日里的风吹落好些黄叶，只是慈安宫里再也没有勤快的小太监拿着扫帚，唰唰唰地扫走。
    *
    温然回到医官署，无疑能更让医官署的医官高兴。
    温然勾引魏天禹这种话，也不是没有传出来过。
    他们虽不相信，但到底没有底气。
    如今温然回来他们才终于有了底气。
    他们做了一辈子的医官，里面的妃子是个什么样的日子，他们都清楚哩，哪有医官自由自在。
    “温医官，我攒积了好些问题，就等着你回来问上一问，今儿你就跟我讲讲吧。”
    问问题的医官有好几个。
    这场景，温然看得好生熟悉。
    之前她在温宅门前讲解的时候，一个个学生也是这样的表情。
    在济世堂，也有医师拿出自己带着的小本子，专门请教于她。
    温然笑了笑，“好，童医官，您年纪大，您先问吧。”
    童良倒是不在意那句年纪大，乐呵乐呵地拿个小本子坐在温然书案旁边。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
    有人感叹，霍子俊就这样断送了前程，实属可惜。
    温然说道：“他在济世堂做医师，虽然没有医官风光，但他经手的病人比你们多，说不定过几年，医官署选拔，他自己又回来了，诸位莫要担心。”
    温然这样一说，大家都玩笑起来。
    “那经验的累积，一年比我们五年！”
    “哈哈，恐怕不止呢。”
    “温医官，你们那个刘医师也不错，有没有想过让他来医官署，他也算是你的关门弟子了。”
    “这得看他，他愿意给谁看病就给谁看病，我不强求。”
    “温医官，温医官，二皇子那边，请您赶紧过去看看呢。您收拾收拾一下，我去找医令大人。”门外跑来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说道。
    翠屏连忙帮着温然收拾。
    温然拿出一沓纸。
    “这是我写的《伤寒论》注解，诸位同僚，可以看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咱们医官署下设的学堂，可以更换成这样有注解的书，方便他们理解，我还打算把书拿出去请人抄几份，让更多想学医的人也能看到。”
    童良接过，“放心，此事交给我。”
    明明职位是医官署最低的，现在温然说什么都有人帮忙做，温然挺高兴的。
    出了医官署，赖春雨才问道小太监，“二皇子究竟怎么了？”
    小太监叹气，“二皇子忽然就晕倒了，身上也开始发黑，情况紧急得很呐，两位大人，赶紧的吧，皇上急着呢。”
    第377章 姑娘这是想给翠屏姐姐出气去呢
    到了甘露殿，温然再次看到中毒的魏天禹。
    魏天禹嘴唇发紫，皮肤发暗，一看就是毒发。
    温然微微皱眉，难道，又是喝补汤了？
    赖春雨上前施针，温然则是在问喜福魏天禹用过什么。
    “昨晚就是用的莲米粥、干笋炒肉、玉带虾仁、红糟排骨。今儿早上也是用的清粥小菜，其余，没用什么啊。”
    温然微微蹙眉，“没有用什么补药？”
    “哎呦上次温医官您说过补汤会诱发毒性，御膳房和益德宫的小厨房就算做了补汤，殿下也不会用。皇子妃最近也没有给殿下送过什么汤品。”
    温然看着喜福，“当真没用？我是说，殿下有没有自己‘误’用？”
    喜福垂着眼，“这，这，殿下昨日中午是和贤王一起用的，他们，他们关着门说话呢，奴才没有进去伺候。”
    魏轩一听这话，目光陡然变了。
    贤王，如何得知天禹中毒之事？
    德子走上前，“皇上，副统领说有人在慈安宫不远处的角落里捡到一块玉佩，怕是有人去过慈安宫，副统领总外面请罪呢。”
    魏轩冷笑，他道是贤王自己也会医术了呢，原来是早就让人去过慈安宫了。
    “领三十大板，若是他手底下的人再不守好慈安宫，他这个副统领就别当了。”
    “是。”
    德子出去，片刻后，门外传来沉重清晰的板子声。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44节

    温然的目光变得超乎她年纪和职位的锐利。
    而魏天禹的中毒，也是为了陷害贤王，贤王恐怕怎么都想不到怎么。
    魏天禹为了陷害贤王，真是花了血本。
    他就不怕把握不好量，让自己毒发而死吗！
    魏天禹的脸色渐渐好转，赖春雨和温然商量着药方。
    那边魏轩目光阴沉。
    下午，宫里就传出消息的，贤王所有折子都被扣下了。
    贤王党的人想为贤王鸣不平，结果一个二个被打了板子抬出来，就没有人再去了。
    *
    这些日子，蓝戈为了配合大理寺查案，常常早出晚归。
    温然用完饭就回了映月堂。
    云霜这两日又高兴了，每天蹦蹦跳跳的，还大方地请映月堂其他人吃梨条。
    “翠屏，你把这个交给常四，让他找人抄几本出来，让周婶子告诉那些学生，我写了一本伤寒论注解，有兴趣无偿可以拿去摘抄学习。”
    “姑娘费了那么多心思和时间，就为了让这些人能更轻松的学习伤寒论，婢子都觉得姑娘有时候太过好了。”
    “多一些优秀的医师，才能帮助更多人。我让你问云霜的事，可有结果了？”
    “那妮子一说起霍医官就害羞呢，婢子问不出什么来，不过也知道她是愿意的。”
    “那霍子俊那边，你叫人催没？”
    “常四可是催过呢，不过霍医官说，他现在连一个自己的院子都没有，不想让云霜跟着他吃苦，且让云霜在温宅好好住着，等他赚更多银子才能来提亲。”
    温然笑了笑，霍子俊也算是贴心。
    她原本想，若霍子俊真是急不可耐到她面前表现对云霜的忠贞，她倒是要磨一磨霍子俊。
    这样看来，没什么必要了。
    “姑娘，三老爷和秦大娘子过来了，在影栖阁呢，老爷让你过去一趟。”云霜跑进来说道。
    “三老爷不是都要成为皇亲国戚了么，他怎的愿意弯腰来咱们府上了？”翠屏一想到温柔当时要诬陷自家姑娘偷镯子，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声音都比往日大了许多。
    “咱们小门小户的，哪能得亲王岳家的青眼！不过是个侧妃，说白了就是个妾，竟自以为登了天敢欺辱到姑娘头上！要不是姑娘，她哪有这门婚事，她不知感恩，还想在贤王大婚当日惹事，分明是想让姑娘得罪贤王得罪六公主。姑娘，您别动，婢子去影栖阁说您已经睡下了。”
    温然笑笑，她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翠屏。
    “姑娘，婢子受点委屈没什么，当日可是贤王大婚，六公主也在，婢子偷镯子成了事实，您倒叫全京都笑话，您去医官署还要被那群眼高于顶的医官笑话，这口气 ，婢子忍不下去。”
    云霜也在一旁道：“婢子去回了翠菀姐姐吧，就说姑娘不过去了。”
    温然摇摇头，“这点小事不至于。拿上灯笼走吧。”
    翠屏还想说什么，云霜噗嗤笑了，“姑娘这是想给翠屏姐姐出气去呢。”
    温然点点云霜的脑门儿，“我是为我自己出气。”
    翠屏脸上这才有了笑，她知道的，姑娘平日里根本不动气，这气明着是为自己出的。
    “是，姑娘。”声音中气十足。
    *
    影栖阁里，温塘夫妇坐在那里，说说笑笑。
    “左家的事对贤王来说，是有影响，不过影响不大。礼部定的下个月二十三，昏礼当年宾客那么多，贤王又是皇子，咱们柔姐儿出嫁也不能太寒酸，嫁妆该有的还是得有，不然让人家笑话，柔姐儿以后在贤王府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二姐儿嫁到卢国公府的嫁妆都有二十抬，咱们柔姐儿嫁的可是贤王，怎么也不能比二姐儿的少吧。少说也要个……三十抬才说得过去，大嫂，你说是不是？”
    秦氏一口气说了这段话，连忙捧起茶喝了一口。
    就是来要添妆的。
    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不能比温瑶的添妆少。
    温然弯起嘴角走进去，福了福身，“父亲，母亲，三叔父、三叔母。”
    秦氏惊声道：“哎哟，这，然姐儿，你，你……能走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翠屏在一旁说道：“姑娘都能走好些天了，医官署和宫里的知道，三老爷和秦大娘子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关系不好的人不知道，的确情有可原。
    秦氏和温塘的脸上到底是有些挂不住。
    他们身为生身父母，对温然的情况一点儿不知道，叫谁听说了，也只会骂他们不关心温然，不会说温然不懂事。
    秦大娘子啧了一声，“上次贤王大婚，还坐轮椅呢，你这孩子，这种好的事儿也不给叔母说一声。”
    温然笑道：“告诉三叔母，三叔母会给红礼图吉利吗？”
    秦大娘子打哈哈没说，她不敢说，她怕客气说一声是，温然就真的找她要了。
    “然姐儿，刚才我与你母亲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那个济世堂日日那么多病人，每日少不得几十两银子进账，你作为姐姐，是不是该给你柔妹妹添上厚厚的一份妆？”
    ————
    纳妾可以办婚礼，但是不能拜天地，要敬主母茶，要从角门入。
    以上百度来，勿考究。
    第378章 柔姐儿的添妆还没拿呢
    秦氏好似一点不觉得狮子大开口。
    她还补充道：“还有你那个香铺，我瞧着，二姐儿做的是很好的，不过她以后不是要嫁到卢国公府么，以后做了五公子的大娘子，何家是不会让她抛头露面的，那铺子不就没人打理了么，那样好的铺子放着不管着实可惜，柔姐儿近来学习庶务颇有心得，就让她接管那个铺子。哦哟哟，我可不是说要那个铺子，只是让她练练手，等她完全会了，再还给你。”
    温然嘴角始终噙着笑。
    秦氏始终忘不了那两千六百两银子的事情。
    这是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铺子拿出去给温柔练手，后面可就收不回了。
    秦氏那点小心思，余氏看得透透的。
    余氏笑道：“三弟妹，你家没铺子给柔姐儿练手吗？如果你家没有铺子，我可以让二姐儿给你介绍个铺子，保证物美价廉，至于做什么生意，可以请教下二姐儿。她现在那个香铺是做得好，可有一点，那香料的方子啊，独一无二，除了她和然姐儿，我们都不知道，柔姐儿怕是什么都学不到。”
    秦氏暗暗咬了牙，笑道：“这有什么，柔姐儿就是学着管管庶务而已，又不要方子。”
    都是有伙计的，把每道工序的伙计都问一遍，不就知道那香料是怎么做的了么。
    当她傻啊。
    温然笑道：“听说柔姐儿一直在吃治嗓子的药，是怕贤王不喜欢她的嗓音吗？那柔姐儿更不能去香铺了，香铺里有些香味儿可是对嗓子不好的，现在她只是沙哑，哪天全哑了，贤王就算喜欢柔姐儿，只怕也不喜欢别人说贤王府出了个哑巴侧妃。”
    温然笑盈盈的，可秦氏听着心里发冷。
    当初温柔的嗓子怎么坏的，没有人能比温然更清楚。
    若真去香铺，温然再下手，他们可是防不胜防。
    温塘在一旁听着也不舒服。
    “然姐儿，你好歹是姐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三弟，这种嫁妆的事原本就不是我们糙老爷们儿的事，走，去我书房喝茶，让她们在这里商量吧。”
    有温境的这句话，温塘也不好再说什么。
    跟着温境出去了。
    温然嘴角扬了扬，父亲还是变了。
    要是在以前，为了家和万事兴，少不得站在温塘那边劝说自己两句，现在直接无视温塘。
    秦氏忍着怒气，笑道：“柔姐儿不去香铺也可以，但你这个做姐姐的，总要给妹妹添妆吧。”
    余氏打岔道：“她还是个小孩子，哪有什么钱给柔姐儿添妆。”
    秦氏点点头，“二嫂你说得对，然姐儿拿不出什么钱财，给一两件首饰总是可以的吧。”
    温然掀了掀眼皮，这秦氏说首饰不会是那三件吧？
    “啊，就是之前然姐儿收到的嵌红宝石珊瑚蝙蝠花簪、钳绿松石葫芦耳坠、一对白玉镯，柔姐儿嫁到贤王府，总归要一些配得上她身份的东西不是，平常的首饰哪能衬她的身份。这三件首饰然姐儿一直没戴，放在盒子里岂不是吃灰，不如给柔姐儿，柔姐儿一定会记得她五姐姐的一份情，以后啊，才能互相帮衬不是。”
    温然气笑了。
    温柔到现在还惦记着自己的那三件首饰。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当初没偷到手，就想到这个法子。
    不得不说，有时候温柔脸皮之厚，超出她的想象。
    温然柔声道：“那是长宁郡主送给我的，我不可能再送人。”
    温然从手上取下一个银镯子，“这个，这个我可以送给柔姐儿，如果柔姐儿不嫌弃的话。”
    那银镯子也是个素的，上面什么雕刻也没有，而且细细的一圈，秦氏看得直皱眉。
    “然姐儿，你这也太敷衍了，我刚才说了，咱们以后还要互相帮衬，你在医官署少不得需要帮忙的时候，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余氏见秦氏凶自己女儿，怒道：“三弟妹，我家然姐儿从来不靠别人，她自己也没想过做多大的官儿，再说了，柔姐儿就是一个妾室，她能帮然姐儿什么啊？天天给自家主母站规矩做小伏低，能把自己过好就不错了，她能帮什么忙。”
    这就是直戳秦氏的心窝肺管子了。
    “二嫂！”
    温然出声道：“怎么，事实不让说？”
    秦氏怒道：“这怎么是事实了，我家柔姐儿是亲王侧妃，身份尊贵无比！就是二姐儿嫁到何家也是要行礼的，你，一个小医官更是。”
    温然站起身把银素镯子放在秦氏旁边小茶几上，“这就是我和母亲给柔姐儿的添妆，三叔母若是嫌弃，温家也给不出更多了，请回吧。”
    秦氏气得头晕，“好好好，你们欺负我们是吧，等着，等着我柔姐儿成了侧妃，你们有事求到我们头上我们可不会答应的。”
    秦氏气得要走，温然在后面喊：“柔姐儿的添妆还没拿呢。”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45节

    “留着你自己戴吧！”
    秦氏头也不回地走了。
    翠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翠菀见翠屏笑了，也没忍住。
    余氏问道：“然姐儿，这样是不是太狠了，按道理，我是该给柔姐儿添上一份妆的。”
    温然拉着余氏的手：“娘，这样的人就是白眼狼，你给她的添妆只会添出仇恨来，除非她要什么你就真给什么。”
    那怎么可能，别说拿三件名贵首饰、香铺，就是二姐儿那份添妆她都不想一模一样给温柔一份。
    升米恩斗米仇啊。
    “你说得对。原本我们和三房走得就不近。”
    温然笑了笑，“娘说得对。”
    *
    秦氏在马车上把温然的话复述了一遍。
    越说越气，“她有恃无恐，真不知道那个小贱人是怎么养成这个性子，早知道当初就真该溺死，不该让她活着来气我们。”
    而且一想到余氏和温然真的亲如母女的样子，她更是怒气上涌。
    明明，自己才是温然的母亲。
    那济世堂，那香铺，那些赏赐，明明自己也能沾光了。
    真是个白眼狼。
    “生她一场，不如生个猫儿狗儿，给口饭吃还知道报恩呢。”
    温塘却异常平静。
    “夫君，你在想什么？”
    温塘沉声道：“今晚二哥给我说了下如今的形势，贤王处境好似不太妙。”
    “你不是说左家的事对贤王影响不是特别大吗？他稳稳当当做个贤王，我们也能跟着柔姐儿享福。”
    “你以为贤王跟你一样，天天就知道吃吃喝喝吗？！人家是要做大事的人。目光长远得很。”
    秦氏道：“难道他还想跟二皇子争？没了左家他还想争？”
    第379章 大婚当日，我就让她血溅当场！
    温塘沉默了片刻，“谁知道呢，但愿皇上让贤王成完亲就回银州。他自己，我们一家子，才不会被牵连。”
    沉吟一会儿，温塘道：“我明儿个去问问二皇子那边的想法。我瞧着，还是让柔姐儿在贤王身边当细作更好。”
    “那怎么行，要是被发现，柔姐儿就会被贤王杀了的。“
    温塘瞥了一眼秦氏，“你总不想昊哥儿、锦姐儿一起死吧。”
    那当然不行。
    秦氏小心问道：“没有别的法子吗？”
    “这世上就没有两全的法子，富贵险中求，以后无论是贤王还是二皇子当太子，我们家永远有荣华富贵。”
    秦氏不再说话。
    “所以你回去好好给柔姐儿说说，如何当一个双面细作，不要让贤王起疑，也要让二皇子满意。”
    秦氏点点头。
    回了温府，温柔听到温然只给一个破银镯子，又哭又闹，她想要那三件首饰，她想要那个香铺。
    可是听到秦氏让她当细作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娘，这，这会不会太难了啊。”
    秦氏搂住温柔，“别怕，别怕，这不难，不难，娘教你。”
    为了昊哥儿，她一定要教会温柔。
    昊哥儿还有大好前程，还要继承温家的家业，绝对不能出事。
    *
    “双面细作岂是那么好当的？拿别人当傻子不成，何况贤王和魏天禹聪明着呢。不说秦氏，就是温塘，也不一定能做到，还教温柔？他们自己找死罢了。”温然喝了一口翠屏递过来的热茶。
    蓝戈自然是认同的。
    温然又问：“现在案子重查到何处了？”
    蓝戈叹了口气，“没想到左家涉及了那么多案子，除了蓝家旧案，马政案子，还有科举舞弊、左鸿政敌被杀、兖州良田侵占，受贿案更多，牵涉越来越广，案子越来越多，快得话，半个月之内会结案，慢的话，一个月。”
    这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温然皱眉，“这怎么像是有人故意拖慢这案子的进度。”
    蓝戈道：“没错，但是很多事情都是左家旁支的人说的，很有可信度，潘大人不可能不查，一件一件，自然就多起来了。”
    “临州的人，来了吗？”
    温然问的是当年活下来在临州蓝家村落脚的一些旧部。
    “来了。”
    温然点点头，“那就好，咱们还是两手准备的好。”
    兵马司暂时被魏天禹控制。
    禁军统领是蓝戈的人，可是崔世皓也只能保证一半儿的人听他的。
    临州活下来的蓝家军不到一百人，可是这十六年来，也招揽了一些人，那些人都是相信蓝家没有叛国的。
    不多，但也有个两三千人。
    蓝戈道：“他们已经化整为零，一半人扮作商人、探亲、投亲、搬迁进城，一半人留在城外宪州的七安县，不太会引起注意。”
    温然点点头，这样也算比较合理。
    她想贤王定是要举兵的。
    他现在身上可是有将军头衔的，他的令牌可以调附近州县五百士兵。
    若马儿跑得快些，一天去三四个县，也能有两千兵。
    她开始有些好奇，贤王如何用几千士兵对付两万禁军。
    鸡蛋碰石头，贤王若真做了，那可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
    *
    贤王府。
    “王爷，您瞧瞧。”侍卫从怀里拿了四块令牌出来。
    魏天泸拿起来仔细对比，“一模一样，真是好手艺。”
    侍卫笑道：“那老丈原先就是在公布做事，熟悉咱们令牌是什么铸成的。用了三日就做出来了。”
    魏天泸：“嗯，郁辉那边联络得怎么样了，可有信？”
    “三公子来了信，谈妥了。郁都督愿意跟随王爷起事。”
    “哼，他敢不愿意吗，他跟着左家才捡了漏，当了青临典大都督，若不是本王外祖父，他还只是个狗屁大点的小官，左玉潇亲自去找他，他要是不点头，左玉潇就让他人头落地，他只能乖乖听话。”
    “王爷事成，他大功一份，他哪里会不愿意。”
    这话落在魏天泸耳里很是受用。
    别人承认他臣服他，比被压迫答应跟随他是不一样的。
    “本王带回来的那些兵呢？”
    “已经在宪州待命了。”
    宪州，与京都接壤，走小路可以两天之内到京都。
    贤王把令牌一丢，“到时候记得让他们去七安县、五通县、大易县、壁县借兵，怎么都要借来五百人。”
    “是！”
    贤王窝在椅子里，神色晦暗。
    他原本想光明正大和魏天禹争一争，可魏天禹说着和自己合作杀蓝戈，暗地里却诬陷自己给他吃补气东西。
    呵。
    “那个蓝戈，多叫点人。尽快解决。”
    蓝戈一日不除，他就一日不安稳。
    “是，卑职已经请来了蓬莱岛江湖高手，不日就让蓝戈死于非命！”
    “嗯，去吧。”
    “殿下……”
    “怎么了？”
    “您当真要娶那个温柔？温塘可是魏天禹的人。”
    “娶啊，大婚当日，我就让她血溅当场！”
    侍卫这才放心，拱手退了出去。
    刚到院子门口就看到王妃廖晴。
    “王妃。”
    “嗯，王爷现在在忙吗？我亲手熬了鸽子汤，想端给王爷。”
    “王爷此时应该不忙。”
    廖晴走进去在门口说了一遍，里面就传来‘进来’两个字。
    廖晴亲自端着鸽子汤进去。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46节

    “王爷，切莫再为左相的事担忧了，您的身子最要紧。”
    魏天泸道：“那到底是本王的外祖父。”
    廖晴看着魏天泸正在写奏折，奏请禁军数量抽五千人去京郊山上开采石矿。
    她不动声色把折子上的内容看完，娇笑道：“王爷，请喝汤，尝尝妾身的手艺。”
    魏天泸一口喝光，“去吧，我还要写折子。”
    “是。”
    廖晴回了正屋，就说着什么簪子掉了，让身边的丫头去找找。
    贴身丫鬟都是忠勤伯府带来的，闻言直接打着灯笼去找。
    最后在西园的小道上找到了那碧玉簪。
    “王爷，这是王妃的丫鬟从西园墙边扔出去的泥巴。”
    那是用泥土搓成的泥球，就拇指大，不细心的根本不会发现是什么东西。
    打开后，里面是叠好的纸。
    魏天泸看了轻笑一声，“行了，放回去吧。”
    “王爷，这是为何？”
    “禁军采矿，想想都不可能，你觉得是本王蠢到会上书这种注定要挨骂的折子，还是魏天禹会蠢到以为我真会上书？”
    “王爷圣明，王妃递出去的消息不准，廖家和二皇子那边可能就会生嫌隙了。”
    魏天泸又问道：“那个皇庄的事，怎么样？”
    ——————
    在很多很多章之前写过，上辈子，然姐儿去京郊救魏天禹，替魏天禹挡箭，双腿再次废了，再站不起来。
    哈哈怕你们忘了，我先说说这个。
    第380章 你近日有灾，小心些吧
    京郊那片山林是皇帝赏给魏天泸的。
    是作为他去银州的补偿和安慰。
    那皇庄每年收成都不错。
    倒是魏天泸为了起事，早早就加收了租子。
    庄子上也叫人看守起来，里面的百姓逃不掉，只能乖乖干活。
    如今他要给魏天禹送一个大功劳。
    一件军功。
    “都安排了，里面的百姓知道庄户上人打手少了七成，一定会按捺不住反抗。到时候，朝廷一定会派人镇压这批暴民。”
    魏天泸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记得让咱们的人提前在那里埋伏，让左玉潇去带队，我要魏天禹的项上人头！谁杀魏天禹，就赏金一百两。”
    “是。”
    待安排了其他细节之后，魏天泸才走出书房。
    他走到主院，廖晴为他宽衣，魏天泸低着头，打量这个低眉顺眼的女子，最后泛起一抹笑，“你可知道，你嫁给本王，你的性命，你的荣华富贵， 就系在本王的身上了。”
    自古女子嫁入夫家，名字就入了夫家的族谱，与娘家的关系就没了，不然也有‘祸不及出嫁女’这种惯例了。
    廖晴懂得。
    她点点头，“妾身一定好好伺候王爷。”
    “你没懂。”魏天泸大步走到床边坐着，“你的生死，与廖家再无关了，你的孩子，不可能沾到廖家一点风光，你的余生，不可能比现在更好。”
    廖晴心中一颤。
    她跪倒在魏天泸面前，“不知是妾身哪里没做好？”
    魏天泸看廖晴这副装傻充愣的样子，道：“罢了，睡觉。”
    廖晴这才站起来，走到床边就被魏天泸压了下来。
    “王妃，你这副身子，倒是好，比银州那些女人娇嫩许多。”
    把她和那些烟花女子比，或者那些不知羞耻的小门小户女子比，廖晴心里无比屈辱。
    可是她脸上还是带着笑，眼角带着泪，“爷，您弄/疼/我了。”
    她的姨娘还在廖如新手上，她不能，不能被贤王发现。
    她这一生，和姨娘一样。
    身不由己便罢了，还要被人当做玩物。
    她的嫡母，她的哥哥，她的丈夫……都不把她当人。
    *
    翌日。
    天阴沉沉的，秋日肃杀之气浓烈了些。
    温然的心情也和那团乌云一样，有些沉闷。
    进宫上值，正巧遇到了廖如新。
    廖如新一脸喜色，一看就知道有好事临头了。
    本来心情就不好。
    看到廖如新，她直接忽视。
    温然冷着脸，廖如新却自己走上前来。
    “温然，你现在当了医官，是不是很得意？”
    见温然不说话，他自顾自说着，“在典州，你说我忠勤伯府没落了，我告诉你，从即日起，忠勤伯府要再度风光了，到时候，你可求到我面前。”
    温然蹙眉，“你是不是有病，我求到你面前？”
    她一笑，“或许你哪天有病了，还要求到我面前呢。”
    廖如新哼笑一声，“温然你现在不要大放厥词，我告诉你，当初在典州你说的那番话，终究你要跪到我面前求我的原谅。”
    温然无视他那洋洋得意的样子。
    上辈子，廖如新就是魏天禹的一条狗。
    魏天禹要扮演端方君子，什么脏活儿都是让廖如新去做，廖如新的名声臭的不行。
    但廖如新每次都只是被魏天禹呵斥两句，他就愈发得意。
    走在街上，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员，看到忠勤伯府的马车都退避三舍。
    后来，魏天禹把异己铲除得差不多了，廖如新还没意识到危险，不肯夹起尾巴做人，很快就被魏天禹清理了。
    这样的蠢货，温然不屑和他说话。
    “温然，我告诉你，我以后可会经常出入宫廷，我建议你，还是对本公子客气些，不然你以后怎么被医官署踢出去的都不知道。”
    温然认真地看着廖如新。
    廖如新被看毛了，正要发火。
    温然开口了，“你近日有灾，小心些吧。”
    廖如新嗤笑：“你还会看相不成。”
    温然笑道：“我不会看相，不过我会看病。望闻问切，第一个就是望，病人哪些地方出了问题，看一看脸色就知道了。”
    廖如新还想再问，温然已经快步走了。
    廖如新愣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最近喝酒太多了？
    *
    温然到医官署，在自己书案前坐下。
    这时候，擅长妇科的田医官被小太监请去了益德宫。
    高冉这是想做什么？
    温然看了一眼，翠屏了然点点头。
    等田医官回来，翠屏上前问道：“田医官，您上次说霍医师家里的梨条好吃，这是我们姑娘，今日特地带的，您刚刚被叫走，都没来得及给您。”
    田医官朝温然的方向拱手，“多谢温医官了。”
    温然笑了笑。
    翠屏问道：“您从益德宫回来，怎么有些愁眉苦脸的。”
    田医官叹道：“皇子妃想求生子秘方，我只能回来查查医书，正好，温医官，你可知道什么方子吗？”
    “我不知道，田医官您找找其他医书上有没有记载吧。”温然笑道。
    看来高冉已经不信她之前的方子了。
    田医官道了声谢。
    当温然知道廖如新已经被提拔为禁军中郎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难怪廖如新早上那么得意。
    翠屏打听了一圈回来。
    “朝堂上说起了京郊山林的那片皇庄，好像有租户暴乱。姑娘，皇庄应该很收成很不错，那些租户应该得的粮食很多吧，怎么会暴乱。”
    好好的百姓不做，去暴乱。
    为的是什么，自然是为了活下去。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47节

    上辈子，魏天泸可没少压迫那些租户。
    养了百十个的打手，欺男霸女，为非作歹，都是魏天泸默许的。
    如今被人捅了出来，贤王恐怕会着急吧。
    左家都这样了，还闹出皇庄的事。
    “听说要先派兵去镇压，再让胡侠胡大人去查明缘由，皇上要知道那些老百姓怎么就暴乱了。”
    上辈子也是先派兵镇压的。
    由魏天禹带头。
    温然心中一凛。
    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难道上辈子就是个局？
    魏天禹不会没看出来，可是他为了有点军功，抓住贤王的把柄，还是亲自带兵去了。
    说不定这辈子也是。
    “姑娘，姑娘，您是要做什么？”翠屏看温然站起身说道。
    第381章 姑娘，太后薨了
    “该去给皇上把脉了，走吧。”温然说道，“说不定还要给二皇子把把脉呢。”
    她要知道魏天禹现在身子情况。
    这一世，可没有人为他挡箭了！
    翠屏拿上箱子跟着温然出去了。
    到了甘露殿，魏天禹魏天泸魏天泰都在。
    似乎魏天泸正在挨骂。
    温然见状拉住禀报的小太监，“公公，皇上在忙，我在外面等着吧。”
    温然走下台阶，大殿里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
    小太监竖起了大拇指。
    这可太懂事了。
    知道这时候皇帝不方便，她自己不进去，顾忌着里面几位皇子的颜面，还在庭院等着。
    温然没有等多久，魏天泸就出来了。
    接着是魏天泰。
    魏天泰看见温然，笑道：“你又来给父皇把脉？我告诉你，你刚才可是错过了好戏。”
    什么好戏，她都不想凑热闹。
    温然福了福身，“四殿下，您现在都开始为皇上分忧了，微臣先祝贺了。”
    魏天泰笑了笑，“你知道为什么我之前想争吗？我就是要让父皇知道，他的儿子一个个都不省心，现在我什么都不用做，他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忽然就想闲云野鹤了。我告诉你，现在皇庄的事，可是个好机会，你让蓝戈抓紧了！”
    显然，魏天泰已经对蓝戈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
    也是，之前蓝戈天天去长春宫，魏天泰对着蓝戈那张脸，看出些什么也是可能的。
    只是他没有证据，他也无法确定。
    温然笑道：“殿下说笑，这些事和蓝戈有什么关系，都是贤王和二皇子的事。”
    魏天泰抖了抖眉，“行了，我走了，你快进去吧。”
    温然福了福身进去了。
    父子俩并没有说什么严肃的政务。
    温然先给魏轩把脉。
    这段时间，魏轩按照她的方子，也排了一些毒，可是体内依然有大量余毒。
    皇帝这个身子，怕是废了。温然在心里想着。
    就是按她的方子吃药，估计也就五到八年寿命。
    “皇上，您年纪在这儿了，排毒会慢一些，不过排出来总归是好的，您平日里尽量别动怒，保持心态平和也是治病解毒的关键。”温然说道。
    “哼，也就你，敢说朕年纪大了。”魏轩道，“他们一个个都说朕与天同寿，要不是朕知道朕的身子也是血肉铸成的，只怕真信了。”
    温然笑道：“皇上能玩笑几句，也是好的。今日二殿下在，微臣就顺便给殿下把把脉吧。”
    魏轩嗯了一声，“好好给他看看。温然，你要尽快研制出解药才行。朕还要委托大任呢。”
    魏天禹一听‘委托大任’心里一喜，不过面上还只是说道：“儿臣不过就是能为父皇分分忧，还不到担当大任的时候，父皇要多多教我才是。”
    温然不想听他说话，“殿下，请伸手，微臣要把脉。”
    魏天禹伸出手。
    一只纤细柔软的手搭在他手腕上，他顿时也不说话了。
    他看着温然，眼神毫不克制。
    魏轩像是也瞧出来了。
    不过他并未阻止。
    许诺一个侧妃之位，温然或许就会尽全力给魏天禹诊治了，这也是一件好事。
    温然不耐地蹙眉。
    这在魏轩眼里，就是‘不好’的讯息。
    “如何了？”他急忙问道。
    温然道：“毒素蔓延了一些，不过好在暂时并没有危险。”
    但是，之前加在高冉香粉里面不育药的毒性，好像重了一点。
    为了避嫌温然，如今都是赖春雨日日去益德宫给魏天禹把脉，难道他没发现？
    不可能。
    好歹她也教了一年。
    这点子脉象赖春雨还是看得出来的。
    温然收回手，回道：“皇上，殿下的身子无异样，臣之前的方子有延缓作用，请殿下每日按时服用。”
    魏轩：“好，天禹，你叫你身边的人小心些，药渣什么的，可别露出马脚。”
    魏天禹：“是。”
    温然抿了抿唇。
    太后那里进了人，恐怕现在贤王已经知道魏天禹体内的毒。
    此刻，新上任的禁军中郎将被小太监带了进来。
    “皇上，太后身边的嬷嬷说，这几日太后总是腹痛，想请医官过去看看。”
    魏轩道：“不用了，平常的腹痛而已，没必要大动干戈。你让太后好好养病，不要再出现什么岔子了。”
    原来廖如新进宫就是为了看守太后。
    魏天禹是怕太后再传递消息？还是说，想悄无声息弄死太后？
    这个答案在三天后揭晓了。
    这一日正好是休沐。
    温然难得睡了一个懒觉，还没睡醒，就听到了钟声。
    连续敲三次，每次敲两下，一共六声。
    这是太后薨逝的大丧音。
    “姑娘，太后薨了，您是不是要进宫一趟啊？”云霜走过来问道。
    翠屏即刻找了衣裳，“这是国丧，姑娘定是要进宫服丧的。”
    温然悠悠叹口气。
    太后的死，意料之中。
    不过她没想到这么快。
    国丧期间，一百天之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一个月内禁止嫁娶。
    温柔和贤王的婚期只能推迟了。
    她还挺想看温柔进贤王府被廖晴打压呢。
    “行了，赶紧收拾吧。拿碗小米粥来，喝了我就要进宫去了。”
    “我去让马婶子给姑娘您装几个包子吧。”
    云霜说完就跑了。
    翠屏诶了一声，“今早可没有素包子，都是肉包子。”
    温然笑笑，“没事，我们做臣子又不是太后血脉，用不着食素，再说了，你不说她不说，谁知道我吃的肉包。”
    翠屏点点头，“姑娘，今儿进宫是不是会不太平？”
    翠屏在她身边变得更机敏了。
    “太后又不是真的肺痨，而且，有人进了她的宫，说不定太后留下了什么遗诏，今儿就看荣芳拿不拿得出来了。”
    “太后会写什么遗诏？”
    温然勾了勾唇，“还能是什么，就是让贤王当太子的。”
    翠屏一惊，“那荣芳嬷嬷拿出来，岂不是坏事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48节

    温然动了动眉心，道：“她拿得出来吗？”
    第382章 蓝戈应该不会介意……吧？
    翠屏给温然在外面套了一件孝服，匆匆从院子里出去了。
    十月中旬的风不再轻柔，带着寒意，街道上的人不多。
    或许是都听到了大丧音，不敢在街上热闹，都闭门不出。
    到了皇城，温然去了医官署。
    里面的人，各个和她一样，在官服外面套了一件麻孝服。
    赖春雨此刻肃容道：“按制，我们要守七天孝，这期间，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出岔子，不然我可没有法子去捞你们。”
    “放心吧，大家都是守规矩的。”
    进了宫，他们这样的小官也只有在太极殿外面的大广场上跪着，好在小太监已经准备了不少蒲团。
    他们医官署的位置在中后，温然跟着一行人去那边跪着。
    没一会儿皇帝就出来了。
    陆陆续续所有蒲团上都跪了人。
    礼部的人，反应特别快，一篇讣告已经写好，皇帝发了痛心发言后，禁军副统领领了讣告就下去了。
    六百里加急，速传全国。
    第一天，朝臣都是要跪的。
    到了饭点，也是只是发几个素馍馍。
    这时候是唯一可以弄点动静的时候。
    “魏天禹这几天有没有问你别的？”温然小声问赖春雨。
    “别的？”赖春雨不解，除了血荆草还有什么别的。
    “关于子嗣。”温然说道。
    赖春雨一副了然的模样。
    “二殿下没问。师父，我发现皇子妃宫里点的香不大对劲，可能会导致男子不育，不过我听说那香是你供给皇子妃的，故而，没说。”
    赖春雨不是没纠结过，不过想到最近事情太多，加上蓝家旧案，他总觉得这里面有更大的事。
    原本他打算问一问温然的，可是一直忙下来，他自己给忘了。
    “师父，你就告诉我，那小子，到底是谁吧。”
    作为医者，望闻问切是必修的基础技巧，他在济世堂见过几面蓝戈，以前不觉得什么，但自从告御状出来后，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这蓝戈怎么会跟先帝有一点点相似呢。
    “一个你得罪不起的人，一个以后你要听命行事的人。”
    “咳咳咳——”
    “吃个馍也能噎住，公公麻烦再倒点水来。”
    小太监闻言果然拎着茶壶过来倒了水。
    赖春雨平复下来。
    他可是医令。
    医令自古以来就为皇命是从。
    这是大陈的祖制。
    那，那小子居然是……
    之前他在济世堂没少挤兑蓝戈，蓝戈应该不会介意……吧？
    “医令大人，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温然记得，这是益德宫的小太监。
    赖春雨扔了剩下的半个馍，起身跟小太监走了。
    他现在要坚定地选择和师父站在一起。
    到了太极殿的偏殿，一身孝服的魏天禹站在那里等着。
    “殿下。”
    “赖医令，我找你来是想让你给一个宫婢把脉，她最近呕吐厉害，我想知道她身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赖春雨明白了，这是想看看那个宫婢有没有怀上孩子了。
    柱子后面的小太监走上前，五官柔媚，皮肤白皙，一看就知道是女子。
    赖春雨也不废话，直接把脉。
    “这位姑娘，是食欲不振消化不良，我开些消食的药就好。”
    那宫婢眼里瞬间黯淡下来，明显不高兴了。
    魏天禹笑道：“多谢赖医令了，不过还请赖医令保密，原本请你的过来就是因为这是国丧期间，如今确定了，我也安心许多。”
    赖春雨笑道：“殿下，这是臣的分内之事，有何辛苦。臣知道怎么做。”
    他不会到处说的。
    喜福拿着笔墨过来让赖春雨写方子。
    魏天禹站在那里，表情冷淡。
    “殿下。”有小太监走进来。
    魏天禹走到门边，“怎么了？”
    “廖大人和贤王的侍卫在慈安宫对上了，双方僵持着不肯退步。”
    “那个荣芳呢？”
    “跪着守灵呢。”
    “记住，她回慈安宫就是追随太后而去的，不能再让她活着出来。”
    “奴才明白，那贤王……”
    “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小太监走了，赖春雨的方子也写好了。
    回到广场上，赖春雨把刚才的事全部说了。
    “还听到什么慈安宫，不过后面听不真切，就不知道了。”
    温然笑道：“没事，反正没咱们的事。”
    想来魏天禹要去找魏轩，把贤王的人弄走。
    禁军侍卫和王府侍卫当然不一样。
    贤王的侍卫出现在后宫，原本就可疑。
    果然，如温然所料，贤王的人，看到崔世皓的那一刻，还是走了。
    廖如新上前：“多谢大统领。”
    崔世皓对廖如新没好印象，粗声粗气说道：“中郎将，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就要上书皇上你不适合这个位子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与呵斥没两样。
    廖如新僵硬地道：“是。”
    “看好慈安宫，谁也不能进，听明白了吗，谁！也不能进！”
    “属下明白。”
    一个绣花枕头，做禁军中郎将。
    崔世皓哼了一声走了。
    等崔世皓带人走了，廖如新才叫人进去搜。
    乔装打扮的左玉潇走在最前面。
    一盏茶功夫都出来了，个个都摇头。
    廖如新气急：“都没找到？慈安宫能有多大，你们就是一寸一寸找，也能找到了。”
    左玉潇见不惯廖如新这模样，可是如今他的处境，已经不容许出头了。
    而且他不能被发现身份。
    “罢了，这是赏钱，拿去分了，记得守口如瓶。”
    “多谢大人。”
    两小队人马乐得呵呵笑。
    左玉潇和廖如新却笑不出来。
    “老虔婆不会没写吧。”廖如新喃喃道。
    左玉潇知道太后写了懿旨。
    所以他等着荣芳来慈安宫。
    廖如新会逼问荣芳，不过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对太后生前贴身嬷嬷动手，他可以悄悄问。
    没一会儿，荣芳果然来了。
    廖如新道：“嬷嬷，慈安宫里的东西，你最熟悉，大师说了，做法要用亲近之人的衣物，麻烦嬷嬷取来。”
    荣芳双手不自觉发抖。
    她应道：“好。”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49节

    廖如新：“我叫人护送嬷嬷。”
    左玉潇：“大人，我去吧。”
    他弯腰拱手，遮挡了面容。
    廖如新摇头，“你一个人不够，你和葛七一起吧。”
    第383章 是不是关于蓝皇后的？
    荣芳跪了许久，加上心里猜到这些人是魏天禹的人，膝盖更痛了。
    进了慈安宫，葛七就问道：“说，太后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荣芳吓得摆手，“没有，没有。”
    葛七拿出一把匕首：“说，到底有没有！”
    荣芳声线更抖了，“没有，真的没有。”
    葛七阴狠地笑了笑，没等左玉潇反应过来，匕首已经插入荣芳的腹部。
    “那你就下去陪太后在阴间享福吧。”
    “你干什么！话还没有问出来呢。”左玉潇吼道。
    葛七毫不在意，“这个老婆子都说了没有了，再说了，大人说了，这婆子必须死。”
    左玉潇气得心肝疼。
    可他伪装成禁军，原本就容易识破。
    “走吧，黎三儿，我告诉你，你哥教你的这招你可记住了。诶，你脸怎么这么脏，等会儿去洗洗。”葛七说道。
    “知道了哥。”左玉潇忍着怒气说道。
    出去之后葛七报告完，左玉潇就说要去洗把脸。
    廖如新派人又进去搜查一般。
    还是没有。
    廖如新道：“他去洗脸洗多久了？”
    “一盏茶了吧。”
    “狗日的，不会是个骗子吧。”
    最后荣芳的尸体被抬了出去。
    一心事主，舍命殉葬。
    荣芳被几个老顽固夸了几句。
    温然悄悄找到魏天泰，“殿下，荣芳嬷嬷曾经说过，会有侄儿给她养老，怎么会殉葬呢？其中会不会有隐情。”
    魏天泰笑道：“你就是想让我去打听下皇祖母留下的东西有没有被谁拿去了是不是？”
    荣芳没有捧着遗诏出来，肯定是被魏天禹拿走了。
    “殿下知道微臣的意思就好，这不是符合殿下的想法么，我都进不了内宫，殿下是太后最喜欢的孙儿，去慈安宫看一看合情合理。”
    “说得有道理。我傍晚再去看看。”
    跪一天服丧，除了如厕、晕倒、命令，是不能随意走动的。
    魏天泰也只能等到傍晚用膳的时候。
    *
    文武百官服丧七日，温然让翠屏缝了好几个护膝，又天天让云霜按摩，她的腿才没有废。
    第八日，恢复上值。
    温然到医官署的时候，发现个个走路都有些不稳。
    魏天泰穿着素白袍子到医官署看诊，温然自然是要好好把把脉的。
    “你猜，我昨晚去慈安宫，拿到了什么？”魏天泰小声问道，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愉快。
    “遗诏。”温然不用想也知道。
    魏天泰笑道：“不枉费我常常去慈安宫请安，好叫我知道太后好几个暗格。最隐蔽的那个暗格里，藏着太后亲笔遗诏。我不说内容，你应该也猜得到吧，你觉得我要不要给贤王？”
    给贤王，皇帝可能不会遵守，但是贤王的拥护者会高呼立贤王为太子，皇帝陷入如何安抚臣民、如何立的魏天禹为太子的两难境地，魏天禹也会倍感威胁。
    魏天禹虽然有皇帝撑腰，可是以后就算登基了，依然有那些老迂腐老顽固记得这封遗诏，或许还有风言风语说皇位是魏天禹抢来的， 这对魏天禹来说是根刺。
    “我建议你自己留着。”
    这个回答出乎魏天泰的意料。
    “我以为你会让我给贤王。”
    “为何？”
    “因为你不想让魏天禹赢。”
    “可是我也不想让贤王赢。”
    “那你是想谁赢？”
    “一个原本就该赢的人。四殿下，你收好它，或许有一天，你能用它保命。不管谁上位，这遗诏对对方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对蓝戈也是。
    一个明显被太后厌恶血脉，皇帝执意立蓝戈，也会有许多不同的声音。
    她坚信蓝戈不会受影响，也不会因此大怒。
    他还是那个坚守公忠为国的信念。
    但是她心眼儿小，她听不得那些不和谐的声音。
    魏天泰笑了笑，“你是想让我放弃？”
    温然：“殿下不是早就放弃了么，你只是想这宫里热闹热闹罢了。”
    魏天泰愣了一瞬，“温医官，看破不说破，这是好习惯。”
    说罢魏天泰走了。
    他就是想让那个人知道，皇室里的偏爱偏宠会造成什么样的局面。
    平常百姓家都知道一碗水端平，可是他不知道。
    他们这些被忽视的皇子都不如御花园的花儿草儿，皇帝一月总要去御花园散散心，他们两三月都见不上亲父一面。
    正阳宫那位死了那么多年，父皇还念念不忘，他的母妃，父皇都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了吧，或者说，父皇从来没记住母妃的样子。
    这样父子，有什么慈孝可言。
    他活该！
    兄弟阋墙，弑君弑父，都是他活该有的报应！
    他要给父皇说一个民间的道理，子女不和，大多是父母无德。
    父母无德害三代啊。
    秋风乍起，吹动他袍子的下摆，天阴了下来。
    他看了眼高高的宫墙，大陈的江山如何，他管不着，因为他那个父皇从小就没打算让他们管过。
    *
    太后丧期，魏天泸和温柔的婚事原定在十月二十三也推迟到十一月十八。
    温柔连着高兴了好几日。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她很有信心做好细作。
    可是一想到自己暴露就会死。
    她就不想嫁了。
    *
    热闹繁华的京都城也消停下来。
    秦楼楚馆凄凄凉凉。
    往日缠绵的小曲儿也听不到了。
    潘冰查着蓝家旧案，越查眉头越紧。
    潘冰叹了口气，叫人套了马车。
    到了甘露殿就看到温然正在给皇帝施针。
    “什么事？是有结果了，还是遇到麻烦了？”魏轩问道。
    “应该是……麻烦。”潘冰声音发涩。
    “说罢，什么麻烦。”
    “皇上还是等拔了针再说吧。”
    温然抬眼看了看，看来是有一件让皇帝会动怒的事。
    她很快收回目光。
    等了一盏茶，她就开始收针，请退。
    她在甘露殿出宫必经的路上等着。
    半个时辰后潘冰才出现。
    温然笑道：“潘大人，不知有什么要事要惊动皇上？潘大人这连日查案，身体疲乏，翠屏，拿一瓶青娥丸。”
    潘冰：“温医官，我不能受贿。”
    温然：“医患之间的事，怎么叫贿赂呢，不过是正常的开方而已。”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50节

    潘冰笑笑不说话。
    温然说道：“是不是关于蓝皇后的？”
    潘冰笑不出来了。
    ——————
    我看到有宝子对太后遗诏这点有疑问，所以统一在这里说一下，自古以来，拳头才是硬道理，哪个开国皇帝是讲道理把天下打来的？都是打仗打来的。
    所以太后遗诏只是一个借口。如果你儿子不听你话，为了一个女人跟你大吵大闹，还把你软禁，请问你还会特别爱你的儿子吗？至少文中的太后不会。所以她的遗诏是给贤王起事的借口。
    朝臣可以上书逼迫皇帝立贤王，第二就是贤王可以逼宫，打清君侧名号，皇帝死了，皇帝没遗诏或者遗诏不面世，贤王理所当然可以根据太后遗诏当太子当皇帝。
    至于太后不得干政这个说法……说实话，古代女性地位没有那么低，从南宋朱程理学裹脚开始，女子地位才降到最低。
    宣太后、吕雉、薄太后、窦太后、武则天，哪个不是女强人，干政了又怎么样呢？有人支持我，我干政了你能拿我怎么样？！ヾ(。｀Д&#039;。)ノ彡信不信让你血溅当场！
    太平公主、韦太后都想效仿武后，她们只是最后没有成功，但是在当时，权利都很大。
    所以宝子们，不用局限干政。慈禧太后还立溥仪为帝呢，封建如清朝，一个女人也能立帝，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太后我呀，只是推荐贤王当太子罢了啊。
    最后，正文有2000字ヾ(▽)ノ
    如果宝贝实在接受不了，可以看别的书哦~
    第384章 美酒佳肴，美人在怀，还有黄金万两
    甬道上没什么人来往。
    潘冰不自在地说道：“温医官别乱猜，这件事皇上不让大理寺说。”
    温然笑道：“是不是跟淑贵妃也有关？”
    潘冰嘴角抽了抽，“温医官，我手上的案子还很多，我先回大理寺办案了。”
    “那就是说蓝皇后的死，也有淑贵妃的手笔？如果是这样，皇上应该会让大人明查，只是这医药同源，我又是医官署里医术最好的，潘大人最后还不是要来找我，何不现在说了，免了麻烦。”
    潘冰刚刚迈开的脚收了回来。
    这小女子，太聪明了不好，容易找不到夫家。
    “温医官，你有何高见？”
    蓝皇后也是依照祖制葬在皇陵，绝不可能开棺，而皇后身边的人都死了，他现在如何查证蓝皇后中了血荆草以外还中了其他什么毒，而且最好是有证据，再不济有个人证也好。
    可现在他毫无头绪。
    “左家的那个管家说，他们给蓝皇后送了些许补品和粉膏，都是加了让人滑胎的麝香，可你也知道蓝皇后提前生产，生下了二殿下。”潘冰认真看着温然的表情。
    他是有点怀疑魏天禹的身份。
    这虽然有点大逆不道。
    可……他来皇宫的路上，他就细细想过一遍。
    蓝皇后中了麝香，还中了血荆草，怎么会剩下健康无虞的二殿下呢。
    二殿下出生那几年，就没听说生过什么病，就连医官都很少请。
    “说明，蓝皇后或许没有中毒，或者毒性浅。那些补品和粉膏，皇上说，都被清理了。我也是无从入手啊。”
    “被谁清理了？”
    “淑贵妃奉太后懿旨清理了上阳宫，后来皇上也恼怒过，不过东西都没了，也无济于事了。”这件事在当年他们这些臣子还是有所耳闻的。
    温然道：“大人，你去找蓝戈，他能给你人证，可能连物证也能给你找来。”
    潘冰睁大了眼睛，“当真？”
    “大人心中不是有疑问么，蓝戈才能给你答案。”
    不仅仅是证据，还有蓝戈身份、魏天禹的身份。
    潘冰心下震动，拱了拱手，“多谢。”
    他步子快，远处的小太监连忙跟上。
    温然轻轻扬了扬嘴角。
    这世上，最难的就是改变人心。
    所以，让他们主动发现，不动声色地让他们自己改变才是上策。
    温然还没走出出宫的甬道，后面有小太监追了上来。
    “淑贵妃娘娘身子不舒服，温医官既然还在宫里，劳烦去看看吧。”
    “元公公见谅，下官要回医官署为二殿下配药，请公公找其他医官吧。二殿下还等着下官的药丸呢。”
    由于蓝家案子重查，魏轩对魏天禹明显多了一分怜惜，这宫里上下哪个不知道。
    打着魏天禹的名号，温然不信淑贵妃和六公主还能强行拖她进觅桐宫不成。
    元酉看着温然神情说不出轻蔑，“温医官，你无视淑贵妃的命令，小心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在此之前，温然或许还会有两分顾忌。
    可从潘冰嘴里知道蓝皇后的死和淑贵妃有关系，她就完全没顾忌。
    “那就请贵妃娘娘告到皇上那里去吧。不过，皇上此刻说不定正在恼怒娘娘呢。”
    “你！大胆！”
    “下官还有要事要忙，就先走一步了。”
    元酉眼睁睁看着温然离开了。
    他一腔怒火无处发，只能回去告状了。
    *
    廖如新今日不当值，他把手下的几个都尉、上尉都叫到家中。
    说是有事商量。
    几个都尉、上尉看到桌上的鸡鸭鱼肉，还有一坛子一坛子酒端上来，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这可是国丧啊。
    饮酒作乐被人告发，他们命都没了。
    一个个妙龄婢女站在他们身旁，为他们斟酒。
    哗哗的声音听得让人心痒痒，鼻尖被酒香缠绕，有人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诸位不用担心，这都是我忠勤伯府欠了死契人，她们终日也不出府，这些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来人，把好东西抬上来。”
    那些婢女肤若凝脂，腰若素束，眼波流转，嫣然—笑，无不令人心旌摇荡。
    “大人，喝一口。”美人喂酒，不喝岂不是浪费。
    廖如新看着堂下那几个一副色胚样，露出得意的笑。
    几个小厮抬了五个大箱子到厅堂之中。
    “打开。”
    箱子被打开，金灿灿一片，让堂中的几个人无不倒吸一口气。
    这么多金饼……
    “廖大人，这是，这是何故啊？”
    美酒佳肴，美人在怀，还有这么多黄金，傻子都知道，廖如新这是要招揽他们。
    “各位大人，不必紧张，如今左家被查，贤王已经失势，二皇子如今得皇上信赖，为皇上分担政务，这些，只是一些小甜头，若有一天二皇子有用到各位大人的时候，希望能鼎力支持，那今日这些会数倍出现在你们府中，并且，你们的职位，也能升上一升。”
    “杀头的罪，我们可不干。”
    “诶，侯上尉，此言差矣，如今二皇子在朝中的地位，何须干那些杀头的事。这不过是为了防止，另一位干这种事。到时候，宫里宫外还要各位兄弟一起出力。”
    贤王势弱，说不定哪天就反扑了。
    禁军本就是保护皇城，保护皇帝的。
    不用今日请客，他们也理应做好分内事。
    有人迷惑，有人深思，还有人观察，等着其他人的选择。
    “廖大人放心，我们的职责是什么，我们自己知道，必定效忠皇权，不为他人言行收买。”侯上尉说道，“贤王的人，不管是拿出多少金银我们都不搭理。”
    有人明白过来了，这是为了防止他们被贤王收买啊。
    都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尽忠职守，必不会叫他人摆布。”
    廖如新端起酒杯，笑道：“诸位，请。”
    众人纷纷回敬。
    一时之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不过国丧期间，都不敢大喝特喝，喝醉了闹了笑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于是廖如新叫人送上解酒汤，再分了金饼，又叫人拿了熏香熏上一熏，酒味就几乎闻不出来了。
    等把这十个人送走。
    廖如新才回到自己位子上，慢慢品酒。
    看穿着，明显是一等侍婢的丫鬟走上前来。
    “如何？”
    第385章 出兵，镇压暴民
    “世子，他们喝下去了。萍儿、月儿她们也全部被带走了。”
    酒喝了，金子要了，人也要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51节

    这件事，成了！
    廖如新大笑，“好，赏，都赏。”
    “多谢世子！珍儿，过来，陪本世子喝一杯。”
    “是。”
    *
    皇庄的暴乱越来越厉害。
    最终，皇帝还是让魏天禹带人去镇压。
    这不大不小也是个军功。
    魏轩希望魏天禹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魏天禹自然明白，很干脆地就领了这个差事。
    而且他还知道这是贤王的庄子，若是镇压了暴民，再查出点别的事，贤王只会越来越被动。
    映月堂里，温然和蓝戈相对而坐。
    “你要让一个靠得住的人去，那片山林树多草深，地势杂乱，容易埋伏。他们双方打起来，必有一伤，到时候再叫人收割。”
    “我爹说，他要亲自去。”
    温然抬头，应该不用吧。
    蓝戈笑着解释，“他老人家十几年没打仗了，这种小场面，他也激动得很，想亲自带人去。”
    温然了然笑笑。
    她很希望魏天禹能在皇庄就丧命。
    “如果可以的话，别让魏天禹活着。”
    “我明白，这些话我会给爹说的。就怕魏天禹不会亲自去。”
    “领兵打仗，哪有主将不去的道理，他会去的。”
    温然语气肯定。
    上辈子魏天禹就去了。
    这辈子，他一定会去的。
    魏天禹死，会加快贤王逼宫，到时候禁军和兵马司的人足以对付贤王的人马。
    温然蓦地松了一口气。
    事情快结束了。
    她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左家外室找到了。”蓝戈说道，“明儿个就会被带到大理寺。”
    “我想淑贵妃应该快按捺不住了。”
    “姑娘，有信，银州来的，是加急的。”翠屏走进来递上两封信。
    不想用也知道是徐林峰寄来的。
    一封给蓝戈，一封给温然。
    喵~
    半大的狸花猫从窗户跳了进来。
    “阿若，你现在越发调皮了，摔坏了花瓶可是要扣你肉干的。”
    猫儿一步一步向温然走去，温然刚伸手，它就把头挨了过去，闭着眼睛，喉咙里咕噜咕噜的，显然已经很习惯这样的抚摸了。
    “你是不是听到来信了，就跑进来？来，一起看信。”
    温然把猫儿抱在怀里，才开始展信。
    徐林峰走了一个月才到银州，再到莫安县已经十月初了。
    他刚去就接手百姓一些案子，谁家的羊吃了谁家的种的菜，谁家挖田埂多挖了一点，谁家狗被毒死了，谁家崽被哪个欺负了。
    每日都有案子断。
    这些小事被他写得有趣生动，温然看得直想笑。
    蓝戈那边的内容明显比温然的深沉。
    他看着信件眉头紧锁。
    “看来贤王这些年在银州，没少捞银子。银州有大片草原，但是土地却很贫瘠，那里的百姓主要靠养牛羊维生，若遇上天象不好的时候，颗粒无收，贤王受不了苦日子，少不了盘剥那里的百姓。”温然说道。
    她轻轻抚着猫儿的背脊，猫儿在她怀里温顺得让人心都化了。
    “银州都是贤王的眼线，徐公子这封信送出来倒是不容易。他那个性格，少不得要吃多少亏。”蓝戈略带担忧地说道，“他想收集贤王压迫百姓贪墨赋税的证据，可这件事哪能这么容易做成的。”
    “想来，太后讣告在这两天应该就到银州了吧，他应该会知道你告御状的事了，不必过多忧心。”
    “希望如此，我马上写封信让马三信铺加急给他，希望他知道消息不要担心京都这边的情况。”
    温然点点头，叫云霜拿来了笔纸。
    蓝戈写信，温然就画了她怀里的狸花猫。
    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大，不过已经胖乎乎的了。
    “以后别给阿若那么多肉干，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太胖都会影响健康。”
    云霜在一旁应了。
    她笔下的猫儿，乖得很，丝毫看不出平日里的霸道模样。
    两人等笔墨干了之后，才叫人装好送去马三信铺。
    *
    翌日，心朗气清。
    魏天禹在校场整兵。
    他身穿甲胄，戴着兜鍪，阴柔的面目也阳刚了几分。
    他走上台，看着下面五百禁军，“各位战士，这一次我们要去镇压皇庄里的百姓。他们不过两三百人，手上拿的也不过是农具，他们暴乱反抗，我相信都是有原因的。所以，你们不能见人就杀！你们要牢牢记住，他们是百姓，是咱们大陈的子民，是咱们军人要保护的人！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制服他们，但留住他们的性命。明白了吗？”
    廖如新带头大声道：“明白。”
    “明白！”
    有些禁军情绪激动。
    因为他们家中也是种地的。
    有些狗官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更何况是保护他们。
    这一刻，魏天禹爱民如子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
    ……
    魏天禹沉声道：“若有杀人者，一百军棍，并除名！”
    他的目光扫过下面的人，“出发！”
    五百人的队伍整齐地向外走出。
    魏天禹骑着马，走上街头，走出城门。
    *
    “王爷，二皇子已经带人去了。”
    贤王笑道：“好，经此一战，太子之位只能是我的了。左玉潇出发了吗？”
    “回禀王爷，左公子一个时辰前就去了。”
    “最好是要带回魏天禹的人头。”
    那样他就不用逼宫这样的戏码了。
    顺顺利利地接手这大陈江山。
    *
    与此同时，蓝戈江林已经带了六十人在山上埋伏了。
    只等两方交战，他们就能够从中捡漏。
    “五哥，咱们是不是真的要杀魏天禹？”江林问道。
    “杀。当年左鸿都对马政收手了，他居然联合齐威做这种缺德事，这十几年，突厥对银州年年骚扰，不知道有多少骑兵因为劣马而亡，这就足够他死上一百回了，更别提他几次三番想刺杀公子。”
    “那个会武功的太监，不知道会不会出现。”
    “看情况吧，出现了，你我一起出手，难道还怕对付不了吗。”
    山下的军旗出现，五百禁军已经开始上山了。
    那些暴民打过官兵后，就一直在山上藏着。
    他们几十个人藏在不起眼的一个小坡后面，暴民没察觉，路过的禁军也没有察觉。
    “哥，怎么没看到魏天禹啊？我瞧着，好像没有他。我只见过一次，你看看，是不是没有魏天禹？”
    第386章 镇压暴民，魏天禹受伤
    蓝五探出一点身子，来回看了两遍，果然没有看到魏天禹的身影。
    前面那小子，是忠勤伯府的小子，身边跟着的都是禁军。
    魏天禹没出现，魏天禹身边的那个太监也没出现。
    江林问道：“哥，咱们怎么办？”
    蓝五：“先看看再说。左玉潇不是来了吗，把他拿下，也不错。”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52节

    江林应下。
    *
    魏天禹在山脚下的农舍里喝茶，身边除了喜福，还有几个侍卫。
    农舍里不见一个人，两个侍卫去烧水煮茶，喜福近身伺候着。
    “今天如果能活捉贤王的人还有左玉潇的话，就真的不虚此行了。大理寺那边查得怎么样了？”魏天禹问道。
    “再有两三日就结案了。”喜福站在一旁回道。
    “嗯，让你安排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妥当，找的人都是好手。”
    “这一次，可要保证万无一失。”
    “是。”
    “你们谁上去看看山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属下愿意去。”
    *
    此刻在京都皇宫给皇帝施针的温然，手上动作极稳。
    寝殿外面是淑贵妃求情的声音。
    “皇上，请您放过十郎、十二郎两个婴孩吧，他们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可以不姓左，也可以不用左家那两个外室养，只求他们能活。皇上，左家虽犯了大错，可也有功绩啊。”
    “皇上，两个孩子才半岁，他们是无辜的啊。求皇上饶了两条小生命吧，他们……他们不用过什么富裕日子，就让他们活下来，以后种田也好，为奴也好，就留他们一条贱命吧。”
    左家不能绝后啊。
    魏轩听到外面的话，眉头紧锁。
    “德子，你出去，问问她，她能不能舍了她和星儿的命，去保那两个孩子的命？”
    “是。”
    温然劝道：“皇上息怒，淑贵妃娘娘也只是担心左家无后，这是人之常情，现在您在施针，要保持心平气和才是能发挥最大效果。”
    魏轩：“人之常情没错，只是她用错了地方。”
    温然轻轻动了动嘴角。
    贤王不死，淑贵妃魏天星不死，那两个孩子总有一天会回到京都，复今日之仇。
    到时候敲登闻鼓的，可能就是左家的两个孩子了。
    皇帝怎么会允许，左家起复。
    淑贵妃求情，皇帝越心烦。
    德子走了进来。
    “如何？”
    德子干笑了一声，“娘娘犹豫了片刻，还没答呢，被六公主劝回去了。”
    魏轩哼笑一声，“她自己的命当然比两个外室子的命珍贵。星儿还算懂事，希望她以后莫要像她母妃一样，不懂得顾大局。”
    德子笑道：“六公主是皇上您最喜欢的公主，再怎么也不会跟您反着来。”
    魏轩笑了笑。
    淑贵妃长得好，生的子女也还可以。
    如果贤王没有歪心思就更好了。
    一想到这里，他沉声问道：“二皇子，可出发了？”
    “出发了，这会儿只怕已经到了。皇上，奴才听说，二皇子在出发前说了，不让士兵伤百姓，还说那些暴民也是大陈子民，他定会查清暴乱缘由，还那些百姓一个公道呢。”
    魏轩低声笑起来，“禹儿就是这样，他心里有天下，更有百姓，以后一定会是一个仁君。”
    此话一出，德子心中一跳。
    温然手上动作蓦地一顿。
    魏轩已经决定立魏天禹为太子了。
    也不知道西郊那边怎么样了，魏天禹有没有被杀死。
    *
    到了下午申时，就有人传二皇子凯旋的消息。
    沿街的老百姓不明白是什么凯旋。
    一问才知道，镇压了西郊暴民。
    镇压暴民算是什么凯旋啊。
    “当年……打赢了十万突厥，那才是真正的凯旋，欺压自己的老百姓算什么……”
    老者的声音小，没人听到。
    “你们看，那些绳子捆着的就是暴民吗？”
    “是啊，听说一个没死，都是二皇子说的，他们也是大陈子民，他要好好盘查皇庄的事，不让任何一个老百姓受委屈呢。”
    “天啊，二皇子真是把咱们老百姓放心里的。”
    “那皇庄听说是贤王的。”
    “贤王过去几年不是在银州守边防吗，他手下的人乱来，也是有可能的。”
    “说的也是，反正二皇子会给那些人一个交代。”
    “魏天禹接旨。”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
    魏天禹下马，“儿臣接旨。”
    “二皇子魏天禹镇压百姓，不伤百姓一分一毫，有仁爱之心，命尔全权负责后续事宜，查明暴乱缘由。“
    “儿臣接旨！”
    有圣旨的加持，周围百姓对魏天禹的仁爱之君的印象又深刻了两分。
    魏天禹翻身上马，脸上带着笑，慢慢带着人去了京都府尹。
    他要借京都府衙门办事。
    *
    贤王府。
    “王爷，二皇子没上山，我们的人一出来就被杀了，左公子也不见了。”侍卫一脸严肃地进了书房。
    “当时不是设想过他不上山的吗？”魏天泸阴着脸，“他在山脚下，我们埋伏的人也没动到他？不是说那个吴大很厉害吗？怎么会连魏天禹杀不死！”
    “王爷，二皇子身边那个喜福是个高手，还有几个不输吴大身手的人，吴大他们五个人只能走，不然被抓住了更麻烦。”
    “废物！”魏天泸怒道，“你说左玉潇不见了，他去哪里了？”
    “属下不知，那些暴民根本不是禁军的对手，很快就被禁军镇压，我们混在里面的人，也……也被绑去了京都府尹，至于左公子，或许也被绑去了。”
    魏天泸一脚踢翻了椅子。
    “废物，你叫人去告诉左玉潇，他最好自己认下这一切罪行。不要牵连到本王！”
    “是。王爷，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等魏天禹查清皇庄的事，父皇一定会大怒，说不定本王会被勒令禁足。”
    “那……”
    “那样我们就集结所有人，攻城。”
    “是。”
    那样的话，也不必等左家的案子结束了。
    反正都是要起兵的，外祖父活着，还会是他治理大陈的帮手。
    “去吧。让七安县、五通县、大易县、壁县的人做好准备，提前让两百人进城，等时机一到，里应外合。”
    “属下明白了。”
    守城门的不过就是几十人，两百人就能直接控制。
    到时候，城门打开，他的兵直接从朱雀大街进皇城，直捣皇宫。
    *
    温然听说圣旨的事情后，恍惚了片刻。
    她重生了。
    魏天禹身边也多了一个阿青。
    他没被杀死，也说得过去了。
    上辈子，左家没有因为告御状的人而入狱。
    他和贤王是真的势均力敌。
    他以自己为诱饵上山，自己受了伤，皇帝震怒，认为贤王阴狠凶辣，连亲兄弟都要杀害。
    于是直接立魏天禹为太子。
    这辈子左家入狱，贤王已经处于劣势，魏天禹自然也有别人挡箭。
    她放下笔。
    接下来，他们得尽快让皇帝知道蓝戈才是蓝皇后亲生儿子。
    那左家的案子，明日就得结束。
    温然还没走出去找赖春雨告假出宫，魏天禹就找来了。
    “那些暴民下手还是挺重的，我也受了点伤，温医官帮我包扎一下吧。”
    他把护腕脱下，衣袖撩开，赫然出现一道鲜红刺目刀伤。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53节

    第387章 一波贤王的人，一波魏天禹的人
    温然推辞不过，只能带着魏天禹到旁边去给他上药。
    “殿下的手是怎么伤到的？”那些暴民手里可没有刀枪剑戟。
    她记得那护腕也是被斩断了。
    就像是，有人朝魏天禹面上砍去，魏天禹下意识去挡，被刀砍断了护腕，伤到的。
    魏天禹笑道：“温医官总是这样观察入微。这的确不是暴民伤到的，这是想杀我的人伤到的。”
    温然不再说话，专心包扎。
    魏天禹进宫复命，魏轩怕是知道了他的伤口，这才让魏天禹来医官署上药的。
    “血荆草的解药，你研制出来了吗？”
    “没有。”
    “回答得这么干脆？温然你是不是不想给我研制出解药？”
    温然对上魏天禹略显阴沉的目光。
    “殿下若是不信我，也该信赖医令，这血荆草如果这么容易解，就不是天下奇毒了。”
    “按照我现在体内毒性，我还能活多久？”
    “十年。”
    这不是温然在吓唬他，实在是魏天禹的体质和蓝戈差了好几倍，蓝戈要不是遇到她，估计也只能活到二十。
    加上，蓝戈小时候就有过医师调理身子，蓝戈的毒性蔓延十分缓慢。
    魏天禹中毒时间短，吃药时间也短，而且她开的上个药方，可是没什么作用。
    魏天禹只会死得更快。
    这血荆草若是一辈子不复发，死的时候，和正常死亡差不多， 不会有人怀疑死者是否中毒。
    这便是它的奇处。
    “你可有把握研制出解药？”
    “恕臣无能。”
    静默了片刻，魏天禹笑道说道：“温医官不是无能，只是不想而已。如果你想蓝戈活命，你想温境夫妇活命，想你那个二姐姐活命，我劝你还是好好研究一下。不然我就只能先拿你身边的两个丫鬟开刀了。”
    若是远处看到的人会以为两人和睦得很。
    但魏天禹语气里的阴狠，温然一清二楚。
    这个人就是这样。
    不，不仅仅是魏天禹。
    应该是说，那些掌权人，就是喜欢拿家人作威胁。
    因为他们自身德行配不上别人忠义，便只能用这种的招数。
    加上九成以上的人都会因为这样的威胁而服从，于是他们就更喜欢这招了。
    魏天禹对温然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原本应该是柔情蜜意的桃花眼却带着倔强和恼怒。
    他笑了笑。
    猫儿就是这样容易生气。
    “记住我的话，我可不是只是说说而已的人。”
    魏天禹离开医官署。
    温然盼着能快点回家。
    到了点，温然片刻不停地出了宫。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外面停了一辆马车。
    木牌上写着‘潘’字。
    潘家的车夫上前道：“温医官下值了，我们家大人，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呢。”
    温然笑了笑，分明是故意在这里等她的。
    “潘大人。”温然上前。
    帘子撩开，潘冰笑道：“温医官，巧啊。”
    温然笑着不说话，巧不巧大家心里有数。
    “温医官，之前你给我说的东西，我问过蓝戈了。”潘冰拢在袖子里的手无意识地捏了捏，“你看这件事，我是不是快点办好才是。”
    “大人，案件查明了吗？”
    “查明了查明了。”
    “大人明日上奏皇上即可。”
    “那，好，我连夜叫他们写结语，温医官，我这样子做，皇上不会生气吧。”像这样上赶着似的，皇上会不会觉得他已经和魏天禹勾连了吧。
    他可是一向中立的。
    “今日二皇子镇压的事，大人应该也听说了吧，皇庄的事情皇上定是要查明的。而且，今日淑贵妃求到皇上面前，让皇上放过那两个外室子，皇上大怒，您尽快呈上结语，才是为皇上解决问题啊。”
    “淑贵妃求情？”
    “是，皇上生了好大的气，让德公公去问淑贵妃能不能舍了她和六公主的性命去救两个半岁大的孩子。”
    潘冰倒吸一口气，眉头一跳，这这这，皇上已经有决定了呀。
    他看向温然，难怪这么着急。
    “明白明白，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做了。多谢温医官提点。”
    潘冰说完就上马车走了。
    *
    进了温宅，阿义让她去后面杂房。
    推开门就看到五花大绑左玉潇。
    江林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
    “温姑娘，这人我们活捉了，想着他也是个有用的棋子，没杀。”
    左玉潇看到温然，想挣扎，但手脚无力。
    “我给他用了姑娘的软筋散，他没甚力气。”
    翠屏睁大了眼，都下药了，还捆绑这么紧。
    温然问道：“蓝戈回来了吗？”
    “好像没有，说是粮行那里出事了，要和五哥处理了再回来。”
    “今日魏天禹是怎么受的伤？”
    “我们没看到魏天禹，我们就只看到廖如新那小子，和这个小子埋伏的一些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没动廖如新。”
    魏天禹那伤口是贤王的人造成的，魏天禹身边有人保护还受了伤，贤王也会对蓝戈下手。
    “江前辈，你还是叫人一起把蓝叔和蓝戈叫回来吧。我预感有些不妙。”
    江林闻言不解，但还是听了温然的话。
    他走了之后，温然才让翠屏再去拿点安神香给左玉潇点上。
    双重保障才好。
    *
    天色暗下来，蓝戈蓝五江林迟迟未归，温然吃不下饭。
    随口找了一个理由敷衍了温境余氏就回映月堂了。
    到了酉时三刻几人才回来。
    不过是负伤回来的。
    江林还好，蓝五身上中了数刀，曹武手臂也被砍伤了，蓝戈则是背上中了一刀。
    曹武说道：“我就说这几日他们怎么安分了，原来他们一直准备着将我们一刀毙命。还好是江叔带人来，不然我们很挺难从粮店脱身。”
    温然先给最严重的蓝五处理伤口，马婶子翠屏云霜都在一旁帮忙。
    她问道：“究竟是怎么了？”
    蓝戈出声道：“谢叔说，最近粮店出了两个细作，我想着捉拿了也算是人证，带着爹一起去审那两个人，结果被人围了。好在我们提前也做足了准备，在粮店后面的仓库里准备了很多人，可是当我们处理完第一波人，就来了第二波人。”
    “一波贤王的人，一波魏天禹的人？”
    曹武：“没错。有几个还是熟人呢，就是丁项之前找来的吴大那几个。不过，魏天禹身边那个太监跑得太快，不然也能拿住他 。”
    蓝五此刻出声，“没关系，有的是机会。今日在粮店倒了二十多具尸体，已经去叫胡大人来查了。如今，京都城出了这么大的命案，他们不可能掩盖得过去，皇帝一定会查的，到时候，魏天禹的罪行就更多更大了。”
    温然接着给曹武包扎，“放心，我已经暗示过潘大人了，他明日就会上奏案件结语，这案子明日就会结束，下午，让崔世皓进宫，说他已经查明蓝戈身份，顺便把蓝戈带进宫。咱们就不用这么被动了。”
    蓝戈：“你说什么了？”
    温然：“就是淑贵妃给左家两个外室子求情，皇上发怒的事情。”
    蓝五道：“只要够敏觉，就会知道皇上已经打算立魏天禹为太子了。我想，等魏天禹查明皇庄的事，皇帝就会顺理成章地下诏书了。”
    曹武：“所以我们要赶在下诏书之前。”
    温然：“放心，贤王比我们更着急。”
    蓝戈抓住了重点，“今天下午贤王可有进宫，进后宫？”
    蓝五：“你是说他去找淑贵妃和魏天星，来个里应外合？”
    温然在医官署，对贤王的踪迹不是很清楚，她道：“我叫人来问一下就知道了，最近我一直叫常四盯着贤王府的动静。”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54节

    第388章 我家厨娘，得了一个怪病
    贤王府。
    廖晴如往常一样去书房送汤。
    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王爷，城外的兵已经集结，守城的城门校尉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只等我们的消息放出，就会大开城门，我们的人就会立马冲进去。”
    “好。过两日，左家的案子下来，在魏天禹和父皇最放松的时候，我们破门而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暴民的事查清楚了，被抓到京都府尹的，没有左公子。”
    “那他去哪里了？”
    室内沉默了下来。
    廖晴站在那里，从头凉到脚，浑身止不住地颤栗。
    两天后，贤王就要举兵谋反了。
    她端着汤，小声离开了。
    守在院子门口的丫鬟看到廖晴这样子，“王妃，这是怎么了，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廖晴回过神，看着大丫鬟，这是母亲硬塞给她的，也是来监视她的。
    贤王造反，二皇子那边早就有应对之策。
    如今之计，只能老老实实递消息出去。
    “先回去。”廖晴说道。
    回了主院，她写下‘后日动手’四个字，就让大丫鬟把消息递出去了。
    “王妃，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沐浴吧。”
    廖晴的哆哆嗦嗦跨进浴桶。
    整个身子泡进热水里后，才觉得身子终于暖起来。
    还好，他们还没有孩子。
    不然……孩子活不成。
    *
    温宅。
    蓝五受伤严重，已经被马婶子带回去休息了。
    江林、曹武、蓝戈还等着消息。
    快到亥时，常四才进来。
    “姑娘。”
    “进来说话。”
    常四低着头进去，看到里面的人，他拱手朝所有人见了礼。
    “今儿下午，贤王确实进宫去了。这两日贤王身边的那个近侍总是出城，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听说，那侍卫又出城了。”
    曹武：“此刻已经是宵禁，怎么会出得了城门？”
    蓝戈：“自然是被收买了。”
    曹武骂了一句狗官。
    常四说道：“贤王妃是忠勤伯府的人，我已经叫人严密盯着忠勤伯府的人，有任何动作我都会叫人给府上和宫里递消息。”
    温然：“做得很好，到时候你直接进来见我父亲，他会拿主意要怎么做的。济世堂你暂时交给下面的人去做，重要的是贤王和二皇子的事。”
    “是。”
    常四走了。
    烛火摇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温然：“应该就在这两天了。”
    曹武：“魏天禹不会坐视不管的。”
    温然：“明日，崔统领一定要说出你的身世真相，不然魏天禹一石二鸟，我们的筹谋就更难了，到时候就真的只有拼硬的才行。”
    蓝戈点头，“明日崔叔会想办法带我进宫。皇叔祖父也会进宫，真相自会明了。”
    有魏湛作证，皇上会更信几分。
    曹武：“可是崔统领一般都是跟在皇上身边，他怎么亲自带你进宫啊？”
    蓝戈：“他说有十分信任的人，会在常德门带我进去。”
    温然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几人又说了些话，就散了。
    第二天，温然照常要去上值。
    上了马车后，温然忽然出声道：“停下！”
    翠屏问道：“怎么了姑娘？”
    “去叫马婶子出来，今日让她跟我一道进宫。”
    虽然商量了许久，都认为马三娘是十几年前的老人，进宫，可能被会年纪大的宫人认出来。
    但是温然今日总有些心绪不宁。
    她觉得还是带上马三娘稳妥一些。
    万一皇帝不信崔世皓和魏湛，她还有马三娘这个最关键的人证。
    皇帝不可能不记得蓝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很快马三娘就出来了。
    温然说明之后，马三娘点头，“我跟姑娘去，为了公子，为了皇后，为了蓝家，我必须去。就是被人认出来，也没关系。”
    温然道：“一定要小心，魏天禹有一个武功极高的太监，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如果他发现了你，说不定会直接灭口。婶子，你身上的装束也要改改。翠屏，把你身上的衣裳换下来。”
    “姑娘，这，这不好啊，翠屏才多大，我都三十好几了，穿不了翠屏他们小姑娘的衣裳。”
    马三娘身上是深色的粗布，还带着厨房的油烟气儿。
    温然笑道：“婶子看起来就是二十多岁，穿起来很合适，别说了快换吧，我还要进宫上值呢。”
    马三娘也不再扭捏，和翠屏换了衣裳。
    要不是有宫规，温然是想把翠屏和马三娘都带上。
    翠屏昨晚在映月堂也听了许久，知道此事很重要，但是也很危险。
    她忍不住说到：“姑娘，一定要小心，您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马三娘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有我在，我会拼死保护姑娘的，我的功夫没五哥他们好，但一般的对手我还是打得过的。”
    *
    温然到了医官署，不少医官都好奇温然怎么带了一个妇人进宫。
    温然笑道：“这是我家的厨娘，得了一个怪病，正好带来让各位医官大人给她瞧瞧。”
    童良问道：“怪病？什么怪病？”
    温然：“我这位厨娘说，她已经三十几年没睡过觉了。可我看她的脉象，正常健康，不像是生过病的人。”
    “是吗？这么神奇？”
    “来来来，我看看，到底是什么缘由。”
    马三娘就被他们一人把一次脉，问了许多问题。
    总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马三娘的怪病上面，而不是她的身份。
    温然看着外面天色。
    想到魏轩应该快下朝了。
    也不知道潘大人有没有说左家的案子，蓝戈现在有没有被崔世皓的人带进宫。
    第389章 转机或许是在温医官身上
    “左家贪墨巨盛，卖官鬻爵，陷害忠良，数罪并罚，满门抄斩。”魏轩对潘冰上呈的蓝家旧案结语做出了最后刑判。
    左党之人不敢再求情。
    脸上尽是灰败之色。
    贤王的脸色也不好看。
    魏天禹脸上毫无得意之色，只是说出了自己推荐的在想人选。
    魏轩很是满意。
    “蓝家满门忠烈，即日起恢复其荣誉，恢复蓝驰剑镇国大将军的头衔，同时，镇国大将军府也解封，至于府邸修缮事宜……禹儿，你亲自去办吧，那是你外祖家，你该去看看。”
    蓝家虽然覆灭。
    可是如今恢复其地位。
    魏天禹的出身，已经超过了所有皇子。
    “是，多谢父皇。”魏天禹面上带着激动，外祖家平反了，他作为外孙也很是动容和感激。
    这让许多人看了不禁诸多感叹。
    毕竟原本就该是最耀眼的皇子啊。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55节

    如果蓝家从没有出事，魏天禹也不会被废储。
    “皇庄的事情怎样了？”
    “回父皇，已经在查了，三日内，儿臣必定交差。”
    “好，好，好！”
    这三个‘好’字无疑是打在魏天泸的脸上。
    皇庄不管出了什么事，他这个主人是逃脱不了罪责的。
    魏天泸微微低着头。
    魏轩看出了魏天泸的失落，可是他只当做没看见，所以他很难注意到魏天泸那眸子里翻涌的恨意。
    “无事启奏，就退朝吧。”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魏轩起身走了，德子上前大声道：“退朝。”
    魏天禹走出大殿，就看到了来回踱步的喜福。
    “怎么了？”
    “殿下，崔世皓的心腹带着蓝戈去了常德门。还有，忠勤伯府的消息，后天贤王会有动作。”
    魏天禹眯了眯眼，“上次的消息就是错的，这一次，会是真的？”
    喜福也不知道怎么说，真真假假，他也分辨不清。
    魏天禹问道：“那个蓝戈，你记得，千万让人拦住他。”
    喜福：“那皇上那边？”
    魏天禹身子往下栽。
    喜福惊呼：“殿下！！”
    原本打算回甘露殿的魏轩得知魏天禹晕倒后，立刻去了益德宫。
    “让人去把赖春雨和温然叫去益德宫。”
    想到魏天禹可能又是一次毒发，魏轩心头更多了些担忧。
    *
    温然看到甘露殿的小太监时，心想，终于来了。
    可是一听说是去益德宫，下意识觉得魏天禹在搞鬼。
    她带着马三娘，和赖春雨去了益德宫。
    “快看看，禹儿是不是又……犯病了。”
    高冉还在一旁看着，魏轩不敢多说。
    赖春雨上前，“皇上别着急，微臣先看看。”
    温然不动声色地站在魏轩对面，确保魏轩能够不动声色地看到她身后的马三娘。
    魏天禹双眼紧闭，但身上皮肤并没有变黑。
    赖春雨把着脉。
    魏轩只关注着床上的魏天禹。
    温然开始有些担心蓝戈能不能进宫了。
    她余光看到马三娘，心里松了一口气。
    有马三娘在，有没有崔世皓作证，都一定能成功。
    *
    常德门。
    蓝戈看着廖如新，拧着眉。
    这种纨绔子弟，早就应该削爵。
    “这人只是一个解元，皇上也夺了他为四殿下陪读的差事，当然不能进宫。”
    “大统领让我带他进去了，中郎将如果有疑问就去问大统领。”
    “姜维，你不要以为大统领看好你，你就敢胡作非为。你以为我不会去问大统领吗，现在我的人已经去甘露殿问大统领了，若大统领说放人，我自然放人，可现在人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只能在这里等着。”
    姜维怒得捏紧拳头，作势就要打人。
    “诶，姜维你可想清楚。你只是一个上尉，你打我，就是殴打上官，大统领也保不住你，吃五十军棍是妥妥的。”
    姜维一听这话，更怒了，上前拉着廖如新的领子。
    廖如新指着他自己的脸，笑道：“来来来，朝这儿打。”
    姜维的拳头被蓝戈拦了下来。
    “没事，我们可以等。”
    早上他过来的时候就被翠屏告知马三娘跟着温然来宫里了。
    他相信，如果他迟迟不进宫，温然会有办法进宫的。
    廖如新得意地笑了。
    他不懂为什么魏天禹不让蓝戈进宫。
    不过他知道左家要满门抄斩了，镇国大将军府匾额要挂上去了。
    魏天禹就快是大陈的太子了。
    他忠勤伯府，说不定就会是忠勤公府了。
    他抖抖肩，这甲胄太重了，不如绸缎来得轻巧和舒服。
    *
    魏天禹怎么晕倒的，喜福答不上来。
    “殿下就是忽然晕倒，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回殿下没有吃什么补品之类的东西。”
    魏轩质问赖春雨：“你是医官，难道你不知道？”
    赖春雨没说话。
    温然说道：“赖医令，不如你刺激下殿下的百会穴、内关穴、膻中穴、太渊穴。”
    赖春雨吃惊下，还是照做了。
    “温医官，这是什么作用？”
    温然笑道：“皇上，是这样的，有的人会在惊吓或者惊喜中忽然晕厥过去，大脑不停幻想不肯醒来，刺激这些穴位能够让人清醒。”
    喜福张了张嘴，想解释魏天禹不是因为惊吓或惊喜晕厥的，可是他不是医官，他说的不算。
    他悄悄抬眼看了看魏轩的神色，没有因为温然的这席话恼怒，慢慢放心下来。
    他看了一眼温然，这温医官一句话，就把殿下说成是因为‘蓝家平反贤王落难太兴奋’幸灾乐祸的卑鄙小人了。
    好在陛下没有在意。
    赖春雨几个穴位下去，魏天禹果然转醒。
    能不醒么，疼得心脏都能抽搐，还能装得下去吗。
    “父皇。”
    “禹儿，你终于醒了。怎么晕倒了呢？”
    “就是……可能累着了。这几天忙着皇庄的事，昨晚回来后又连夜看折子。”
    “你现在养好身子——”
    哐当一声，打断了魏轩的声音。
    他怒目而视，看到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
    刚才他还没注意，现在……
    他目不转睛，眼睛里带着难以置信。
    “你，你……”
    “皇上恕罪，这是微臣府上的厨娘，由于天生有怪病，几十年没有睡过觉，微臣才带她来医官署让其他医官也看看。”温然下跪求情。
    德子看到那妇人也张大了嘴，发现自己失态，立马闭上了。
    魏轩站了起来，“这怪病……这，是真的吗？”
    温然解释：“其实马婶子是误解了，有的人可以睁眼睡觉，马婶子就其中一人。微臣带去医官署，也是为了让其他医官长长见识。”
    魏轩目光犀利看着马三娘，“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马文琴。”
    魏轩倒退一步。
    “父皇，怎么了？”
    魏轩看了一眼床上的魏天禹。
    最后道：“没事，禹儿你好好歇息，温然，朕忽然有些头晕，回甘露殿给朕施针。”
    温然：“是。”
    在外面的崔世皓看到出来的皇帝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叫姜维带蓝戈去甘露殿，此刻怕是已经在等着了。
    现在皇上回甘露殿，他才好禀报。
    回到甘露殿，崔世皓只能守在外面。
    他没看到蓝戈，只好叫人来问上一问。
    知道人没进来，崔世皓想亲自去带人。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56节

    可是一回头看到紧闭的大殿，还有撵出来的小太监。
    忍住了。
    再等等。
    转机或许是在温医官身上。
    第390章 小皇子，就是蓝戈，去年的解元
    甘露殿。
    “文琴，你为什么还活着？”魏轩怒问，“你是怎么从上阳宫逃出来的，当年是不是有隐情，皇后，皇后是不是也还活着？”
    这样一问，魏轩心里充满了期待。
    鸢儿或许真的还活着。
    马三娘跪在地上，哽咽道：“皇后身中血荆草之毒和赤灰毒，如何能活？当年，是皇后让奴婢逃走的，是娘娘叫人里外接应，奴婢，和小皇子才能从上阳宫逃走。”
    魏轩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小皇子？”
    “皇后娘娘生的小皇子。”
    “皇后生的不是禹儿吗？”
    “不是。那是娘娘叫人带进来的一个相差不大婴儿。真正的小皇子，奴婢带走了。”
    魏轩大怒，“岂敢!你们岂敢这样做！那是朕的儿子，朕的血脉，你们居然偷梁换柱！”
    马三娘大声说道：“娘娘被太后和淑贵妃隔三差五下毒，小皇子留在上阳宫哪里有活路，而且小皇子体内还有血荆草，如果在皇宫，只怕太后费尽心思都要让小皇子毒发而死。皇后只是想保护她的孩子，有什么错。”
    马三娘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怒意。
    魏轩无力反驳。
    当时，他知道蓝鸢身中奇毒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应该相信朕。”魏天禹这么多年，不就没有收到伤害吗。
    “蓝家不复存在，皇后只是害怕极了，为了，为了保住和皇上唯一的血脉，不得已这样做啊。”
    马三娘抬手擦眼泪，掩住眼里讥讽。
    皇后为的，就是今日。
    镇国大将军府终于重现。
    还有公子，太子之位原本就是他的。
    魏轩原本恼怒的神情变了，“真的吗，鸢儿是为了保住和朕的血脉？”
    马三娘忍住恶心，“是，皇后虽然知道这样是死罪，可是，可是皇后还是念着和皇上的情意，不想无辜的小皇子卷入风波。”
    魏轩连问道：“孩子呢？快带来见朕。”
    马三娘道：“小皇子，就是蓝戈，去年的解元。”
    蓝戈？
    魏轩愣怔一瞬后，脸上露出了笑。
    那个孩子太优秀了。
    原来那样优秀的孩子是他和鸢儿的。
    “快，快带他来见朕 。”
    德子领命出去，正好看到了燕王。
    德子让崔世皓带蓝戈进来。
    之后便进去通报。
    “皇叔来了，好，皇叔来了更好，让他也知道这个消息。”
    魏湛进去后，看到来回踱步魏轩，内心诧异。
    “皇上。”
    “皇叔请起。皇叔快看，这是何人？”
    魏湛看了看，“臣不知。”
    一个亲王，只有在家宴、祭祀这样的场合才能见一见皇后，皇后身边的宫女，他不记得，很正常。
    魏轩：“这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文琴。她说当年用宫外的孩子换走了朕和皇后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蓝戈，皇叔，朕已经去让人带蓝戈来了。”
    那孩子带进来，势必要验明正身。
    若，不是。
    蓝戈就会死在甘露殿。
    可，如何证明呢。
    魏湛怒道：“皇上，这是这妇人的胡说八道，她的片面之词，怎可相信！”
    温然眼里流露出赞赏。
    皇帝原来灭蓝家，不仅仅是左家和太后怂恿的结果，也是他自己忌惮的缘故。
    自古以来，帝王就有疑心病。
    等他静下来，就会思考这件事的真实性。
    原本温然还在想怎么让崔世皓进一步来证实呢。
    燕王的怀疑，会让魏轩主动宣崔世皓进来回话。
    魏轩道：“她是皇后身边的亲信，如何不能信。”
    魏湛皱眉，“这是皇室血脉，皇上切不可疏忽。万一是这个妇人胡说八道，岂不是扰乱皇室血统。皇上需慎重查明啊 。”
    魏轩沉吟片刻，“德子 ，叫崔世皓进来。”
    温然给马三娘一个安抚的眼神。
    崔世皓进来后跪地行礼。
    魏轩威严地问道：“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崔世皓：“启禀皇上，下面的人来报，这蓝戈不是蓝家村出生的，而他一家到蓝家村之前的事，下面的人查不到。蓝戈在蓝家村长大，夫妇两供养蓝戈读书上学，是蓝家村里唯一一个四岁就开始启蒙的孩子。”
    如果不是世族大家，农人的孩子要到七八岁才有可能让村里请的老秀才教认字。
    “蓝戈聪慧过人，读书识字比别人快，老秀才都夸赞。中间蓝戈一家没有出过镇子，直到蓝戈去县里考试，一家三口才出镇子。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
    魏轩连忙问：“什么？”
    崔世皓看了看温然，“皇上，蓝家父母带着蓝戈在临州的一个客栈里求过医，而且是，得知温医官能治好五步蛇蛇毒后，故意追去的，之后温医官就开了一份药方，蓝戈去青州梧桐书院，每三日就去抓药，这是抄来的药方。”
    德子把药方呈给魏轩。
    魏轩看着方子，有些眼熟。
    “皇上，这，二皇子好像拿过一张这样的方子。”
    德子这样说，魏轩也想起来了。
    魏天禹第二次发病的时候，他拿出来了一张方子。
    “一模一样吗？”
    “奴才去里面拿抄本。”
    德子进去后，魏轩看向问温然，“你写的方子？”
    温然：“是，是微臣写的。在临州客栈，微臣看那对夫妇实在可怜就看了诊，他们说那是他们捡到的孩子，微臣还提醒他们不要随便找人看。”
    平常人根本中不了血荆草。
    魏轩点头，“为何后来你给禹儿的药方不是这个？”
    温然：“皇上，这方子是我第一次遇到血荆草开的，效果只有一点点，微臣给二皇子写的方子都是改进之后的。微臣当时不认那方子，实在是怕因为这件事牵扯到家人。”
    德子拿了一个匣子，里面都是赖春雨和温然开的方子。
    德子拿了一张出来，魏轩一对比。
    “还真是一模一样。”
    魏轩微微皱眉。
    温然低着头。
    当时魏天禹拿药方来试探她，甚至根据药方推断出蓝戈就是真皇子，他就派人追杀。
    如今，那药方正好佐证了，魏天禹曾经私下调查过蓝戈。
    她微微侧头看了看后面崔世皓。
    崔世皓继续说道：“蓝戈几次三番被人追杀，臣在城外抓到两个刺客，那两个刺客说是宫里的人授意的，具体是谁，他们也不知道。故而臣怀疑，蓝戈的身份是蓝家的后人，或可能是外室子，但，臣没有实质的证据。皇上，如今蓝家的案子已经平反，我想蓝戈已经可是揭开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宫里的人授意？”
    “是。”
    宫里的人，有这个动机的并且有这个能力的，就是淑贵妃和魏天禹。
    一个森然的想法出现在魏轩脑海。
    他轻轻摇头。
    不，禹儿不是这样的人。
    除非禹儿早就知道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这不可能。
    “皇上，蓝戈带到了。”
    门口，小太监大声禀报。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57节

    第391章 贤王带着兵攻进皇城了
    “宣！快宣！”魏轩激动大喊。
    他和鸢儿的孩子。
    门口，穿着藏蓝圆领袍蓝戈慢步走了进来。
    他没有官员身上常见的谨小慎微，就这么几步路，走出了几分闲庭信步的感觉。
    “参见皇上。”
    “快起来，起来。”
    蓝戈站起身。
    魏轩打量着。
    五官硬朗锐利，态度不卑不亢。
    这倒是有几分蓝家人的风格。
    “上前来。”魏轩说道，“抬起头。”
    蓝戈就这样上前几步，抬头让魏轩看。
    “嘶——”出声的魏湛。
    魏轩问道：“怎么了小皇叔？”
    魏湛看了看屋内，只好走上前，俯在魏轩耳边，“看着有点像皇兄。”
    皇叔的皇兄，那不就是……
    先帝？
    魏轩一听，更坐不住了。
    他围着蓝给走了一圈，连连点头，“确实有三分像。”
    温然和马三娘对视一眼。
    稳了。
    魏轩指着蓝戈，“你，究竟是何人？”
    蓝戈回道：“回陛下，我是蓝家的孩子。至于我的父母究竟是谁，我爹娘没有告诉我。他们只告诉我，我是蓝家血脉。”
    魏轩指着一旁的妇人：“这是你娘？”
    蓝戈一看，“娘，您怎么进宫了？”
    魏轩对马三娘说道：“你说吧，你把真相告诉他。”
    马三娘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说明了缘由。
    蓝戈愣在那里，不言一语。
    温然看得发笑。
    这根本不合符蓝戈的性格，所以演得不怎么像。
    好在魏湛很快出来解围。
    “原本我是不信，可是他真有三分像先帝，皇上，臣现在信了，他是您和蓝皇后的孩子。”
    魏轩上前抱住蓝戈的臂膀，“我的儿。”
    他难以抑制，胸膛不断起伏。
    “不仅仅是像先帝，还像你母后，你母后也这样一双眉眼，你们蓝家人总是有这样一双锐利的眼。我的儿，这些年吃苦了。”
    魏轩已经忘了皇帝的身份。
    在蓝戈面前自称‘我’，若不是知道他之前做的事，倒真是一个好父亲了。
    或许准确地来说，他的确是个好父亲。
    对魏天禹也的确是疼爱。
    温然隐去眼里的讥讽。
    “温然，你来看看，看看戈儿的身子，他，他体内毒素……如何了？朕要你不管想什么办法，一定要治好他！一定要！”魏轩转过身不着痕迹地拭了拭眼角，说道。
    温然即刻请蓝戈坐下伸出手腕。
    “皇上，蓝……蓝公子体内的毒，虽然减缓了蔓延，但……微臣一定会用尽所有办法为蓝公子解毒。”
    温然一句两个公子，魏轩不满意了。
    “以后他就是皇子了，不是什么公子了。不，准确来说，是太子！是我大陈的储君！”说完之后魏轩笑了笑，“戈儿，你之前的文章我也看过，很好，你在那样的乡野中都能有这样的才学和见识，为父很是高兴。”
    蓝戈没说话。
    魏轩以为他现在还没有接受这个现实，他很理解。
    从乡野孩子变成逆党之后，又变成太子。
    任谁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的。
    “皇叔，劳你帮朕拟一道旨。蓝戈，为朕失踪多年的皇后之子，即刻起，恢复其身份，晓喻全国。”
    魏湛被德子带去书桌旁写圣旨。
    “皇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门外是小太监的尖叫。
    德子上前，“规矩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说，什么事。”
    “贤王，贤王带着兵攻进皇城了，马上，马上就要进宫了。”
    德子一听，这还得了。
    回到大殿里，魏轩脸色冰冷。
    “朕这个大孝子，果然孝顺！”
    崔世皓问道：“贤王居然能破了皇城的守卫，想必是带了不少人。皇上，臣先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臣把大部分巡逻的侍卫都叫来，守卫甘露殿，之后让人送消息去禁军营，让他们立刻前来救援。”
    魏轩点点头，“去吧。德子，叫人去后宫给人传消息，不要到处走动，让……禹儿夫妻过来甘露殿。”
    魏湛拿着圣旨出来，“皇上，盖上印玺吧。”
    魏轩脑子里划过魏天禹的脸。
    面前的是亲儿子，不管如何，皇位不可能落在一个外人手里。
    他加盖了印玺，还亲自写了一封遗诏。
    封蓝戈为太子的遗诏。
    “皇叔，这遗诏你也看看，那个逆子最想要的是朕的命，若是他能攻破崔世皓的防守，你就投降，出去后，拿出两道圣旨去找那些大臣们，再派人去宪州、颍州调兵。”
    他现在唯一相信的就是魏湛了。
    他看向蓝戈，“孩子，你现在的身世，还不能公布，此战胜便公布，若败了，燕王——就是你皇叔祖父会带你离开，之后你带兵拨乱反正。”
    说完这些，魏轩觉得自己连日劳累的身体轻松了许多。
    他忍不住想，即使现在死了，他也有颜面去见鸢儿了。
    “父皇父皇！儿臣来了，父皇别担心，有儿臣挡在您前面，绝不会让大哥对您做出任何大逆不道的行为。”
    魏天禹急冲冲进来，他干脆地行礼，仿佛察觉不到殿里多了许多人，气氛也有些不同。
    魏轩此刻心里，像是堵住一般。
    这个孩子……他抱过亲过，亲自教导过。
    虽然不是他的血脉，可以前的疼爱是实打实的。
    他看了看蓝戈，最后没说什么。
    “起来吧。这件事有崔统领在外面抵挡，你就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魏天禹急道：“父皇，儿子虽然武艺不精，但也能上阵杀敌，儿子一定会护您安全。”
    魏天禹说得真情实感，魏轩张了张嘴，“朕知道，朕知道你是有孝心的孩子，你先坐那里。”
    魏天禹坐下后，见魏轩也没提半点关于蓝戈是皇子的事，他缓缓吸了一口气，下巴抬了抬。
    虽说不是亲父子，好歹是有十几年的父子情。
    果然。
    魏轩到底不忍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伤他的心。
    贤王，你可得努努力啊。
    温然蓝戈马三娘站在魏天禹的对面。
    她看着魏天禹若有似无得笑意，不由得有些讥讽。
    魏天禹定以为魏轩舍不得他伤心才不肯现在说出真相。
    真是想岔了。
    贤王若真打进来，贤王除了要杀魏轩，魏天禹也是要死的，包括他看到蓝戈，也会让人杀了。
    而魏轩以为贤王不知道真相，要杀也是杀他和魏天禹。
    那么魏天禹就会代替蓝戈死去。
    十几年父子情又如何。
    比不上与蓝皇后半点情分。
    她给魏轩看诊这么久，也聊过许多次天，她明白蓝皇后在魏轩心里的地位。
    那是无人能超越的。
    蓝皇后死了，留下一个儿子，魏轩如论如何都不会让人伤害这个孩子。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58节

    他会用尽一切办法保住这个孩子。
    “皇上，皇上，我听说泸儿带兵攻进宫了，这，这不可能，皇上。”淑贵妃掩面而泣，她跪在地上不断求情，“他一定是被人蛊惑了，皇上，求您，让崔统领留他一条性命吧。”
    魏轩不为所动。
    刚才文琴说的赤灰毒，就是这个毒妇下的 。
    大理寺已经查明。
    亏他还想保住贤王的名声，让大理寺先不要对外公布。
    魏轩不让淑贵妃起身。
    淑贵妃只能跪在那里。
    大概半炷香时间，大殿内，隐隐能听到远处的刀剑声。
    第392章 贤王你婊子要当牌坊还要立？
    崔世皓不在，魏天禹想也不想就挡在魏轩身前。
    很快，大殿的内就听到了贤王的声音。
    “父皇，开门吧，这甘露殿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下了，不然，我叫人撞开门，倒是冲撞了父皇。”贤王声音中气十足，言语里有说不出的得意。
    魏轩怒道：“这个逆子，德子，开门！”
    德子惶恐道：“皇上不可啊，现在大皇子是……是想要您的命啊，您就在殿内，有什么话，让奴才去传话。”
    魏天禹：“是啊父皇，现在大哥是谋逆。您不能涉险。这大陈的江山，还需要您做主啊！”
    魏轩气得头又疼起来。
    “父皇，您还是交出玉玺吧，郁辉已经带着两万人守在京都城门外了，京郊一万八千的禁军，是进不来的！我现在手上有两千人，已经包围了内宫，父皇不在乎您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在乎小七小八小九小十的性命吗！”
    “竖子怎敢！！”魏轩气得仰倒。
    “父皇！”魏天禹上前扶着魏轩，“我去跟大哥说，都是手足，大哥总不能完全不顾念手足之情吧，何况，他就算是要这个位置，不能不顾自己的名声。父皇，这把椅子我可以不要，只希望父皇和弟弟妹妹可以平平安安。玉玺，父皇您就给他吧。”
    “胡闹！他就是一个逆臣贼子，根本不配做大陈的天子，玉玺给了他，也是德不配位！就算是我死了，也不可能给他！”
    魏天禹自然知道魏轩是不可能交出玉玺的。
    他不过是想扮演一个好儿子，好哥哥的形象罢了。
    此时淑贵妃跪在地上不言不语。
    “把她，交出去，看魏天泸怎么选！”魏轩怒道。
    淑贵妃哽咽道：“好，皇上，您就把妾身交出去，妾身一定会劝诫皇儿的。”
    “德子，禹儿，你们押着她，出去。”
    “我去吧。”蓝戈出声道，“我会一点武功，有自保能力。”
    魏轩道：“不行，你不能去！”
    蓝戈道：“我出去正好和贤王谈一谈，拖延一些时间，等崔大统领带人来就能挽回局面了。”
    魏轩摇头，“不行，太危险了。”
    就在此时一旁的淑贵妃猛地朝蓝戈冲过去。
    “我要杀了你。”
    即使蓝戈的筋骨没有恢复好，淑贵妃的动作在他眼里也没有任何威胁。
    咣当一声，匕首掉落在地。
    淑贵妃也被蓝戈一掌打倒在地。
    几个小太监合力把淑贵妃按压住。
    魏轩大怒：“贱妇！你竟然，竟然敢……”
    “哈哈哈哈，我有什么不敢的！哈哈哈，蓝鸢儿死在我手里，她的儿子也会死在我的儿子手里！”
    “魏轩，我左家替你卖了多少命，干了多少脏活儿累活儿，你全然不放心上。当年，当年要不是你忌惮蓝家，怀疑蓝家有谋逆之心，我父亲根本不会谋划那样的案子。你倒好，你得了好处，我左家背了骂名！你这个皇帝，才是全天下最大的恶人，最该受到惩罚的，就是你！”
    “闭嘴，你闭嘴！”
    魏轩猛朝背后走去，扒出挂在墙上的剑，气势汹汹地走向淑贵妃。
    “贱妇，毒妇，我要杀了你！”
    “真话不让人说是不是，魏轩，你这个小人，今日，你必定命丧此处！我就是比你先死一会儿又有何妨！”
    德子保住魏轩，“皇上，皇上，这不能脏了您的手啊。而且，还要和贤王谈判呢……”
    现在不是杀人的时候啊。
    魏轩气得大喘气，“你等着，等朕拿下了你的好儿子，再来处理你们的罪行。把她捆起来，送到贤王那里谈判！”
    淑贵妃大笑，“我儿，就是天生的王者，他是不会为了我放弃的！”
    魏轩笑道：“为你不会放弃，可会不会为了皇位，就杀了你呢？德子，你告诉魏天泸，如果他能亲手杀了淑贵妃，我现在就写下立他为太子诏书！”
    德子连忙道：“是是，走。”
    淑贵妃大吼，“子杀母，是为大不孝，魏轩，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做！”
    蓝戈和德子一起出去，魏轩想阻止，被魏湛拦住了。
    “皇上，让他去吧，蓝戈武功好，一般人是伤不到他的。”
    魏轩这才作罢。
    魏天禹在一旁坐着观察形势。
    温然看着安静的魏天禹，蓦地发觉，喜福没跟着魏天禹一起过来。
    为什么喜福没有跟过来？
    “贤王，逆天欺君，谋逆逼父，不忠不孝。你，有什么脸面夺嫡篡位，又有什么德行让天下人信服？贤王，此时尚且还有迷途知返的机会，不然，只有人头落地的下场。”
    魏天泸身穿甲胄，看到蓝戈的一瞬间，拉弓射箭，直直朝蓝戈面门射去。
    蓝戈轻轻一侧身就躲过去了。
    德子出声了，“贤王，淑贵妃还在我们手里呢，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贤王果然放下弓箭。
    淑贵妃泣声道：“泸儿，是母妃没用，没有杀掉他。”
    “母妃，我都说了，这招没用。”魏天泸此刻心里也很烦。
    明知蓝戈才是蓝鸢儿的孩子的时候，他母妃就跟疯了似的，一定要杀了蓝戈。
    不顾大局。
    如今被人拿住，他现在狠下心不顾母妃死活，可以后天下臣民，也会以为他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贤王，皇上说了，如果现在您杀了淑贵妃，皇上可以即刻写下诏书，立你为太子。”
    贤王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弑父弑母的罪名，他……担不住。
    “父皇的不过一句空话罢了，我不会信！”
    甘露殿的门再次打开，温然拿着诏书出来。
    “贤王，这是皇上亲自写的诏书，立贤王为太子，不过还没有加盖印玺。若你杀了淑贵妃，皇上就会在加盖印玺。”温然朗声道：“你也不用想太多，如果你想硬抢，你只能拿到我手上的这张纸，拿不到玉玺。”
    贤王沉默了。
    他很想拿到温然手上的诏书，再盖上印玺。
    他得位必须要正。
    温然笑道：“怎么，贤王你婊子要当牌坊还要立？这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圣贤都做不到忠孝两全，贤王居然妄想在举兵进宫后让皇上心甘情愿立你为太子，并传位与你？”
    第393章 魏天禹替魏轩挡刀受伤
    或许是那句‘婊子要当，牌坊要立’的话刺激魏天泸了。
    他拔出手中剑。
    “父皇，如果您现在加盖印玺并禅位，您还有安康晚年，不然就只能魂归九泉了。”
    魏轩气得冲出来在门后大吼：“逆子，你这个逆子！”
    或许是魏湛拦着，或许是魏天禹拦着。
    魏轩最终没有冲出来。
    “泸儿，别管母妃，杀了他，他杀了你外祖全家，连外室子都不肯留一命，他无情无心，不配为人夫为人父，杀了他！”淑贵妃用力挣扎，最后还是没有挣脱两个小太监的桎梏。
    忽然两支匕首插入了两个小太监的胸口，淑贵妃挣脱，她想跑向贤王，刚跑了两步，她的胸口上也插了一把匕首。
    蓝戈站在温然身前，保护她。
    温然小声说道：“是喜福。他没有跟着魏天禹来，一定是藏在了暗处。那个会武功的太监，就是他！”
    这也是温然刚才才想到的。
    上一世，她从未发现喜福有武功。
    但是她莫名想起，很多时候，喜福就像今天一样，没有出现在魏天禹身边。
    他是魏天禹近侍，原本就跟贴身伺候的。
    蓝戈看向远处，一出宫墙角发现了可疑的地方。
    “他想杀了淑贵妃，让贤王直接举兵攻进去。这样，贤王就一定会死。”
    贤王大喊道：“给我冲，胆敢后退者，格杀勿论！取下皇帝、二皇子的人头，赏金五百两！”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59节

    至于蓝戈，他要亲自动手。
    内宫调派过来的，不足一百禁军。
    面对贤王近五百人，也丝毫不惧！
    他们死死守住甘露殿。
    贤王猛地冲向蓝戈，两人交起手来，蓝戈身手弱，抵挡起来很是吃力。
    姜维一脚踢开面前的两人，举刀挡住了贤王的招式。
    “公子，您，您进去！这里，我们来抵挡。”他在对战的间隙大声说道。
    一柄匕首在穿过人群，再次刺来，温然还没反应过来，一支利箭就已经把匕首射落。
    是崔世皓带人来了。
    他放下弓箭，“全部包围！”
    “全部听好了。现在投降可以缴械不杀！”
    崔世皓声音极大。
    他身后跟着的大约七八百人。
    几乎是皇城所有禁军。
    这，这当然打不过。
    贤王喊道：“怕什么，我的两万人马上就进城了，京都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下！你们别听信他的一派胡言，他不过是吓唬你们罢了。”
    崔世皓让人拿上来一个跨口袋，他打开，拿出一颗人头。
    “贤王，这是青临典大都督，郁辉！你可认得？”
    “你，你，你怎么会杀了郁辉！”
    “不是我杀的，万军之中取其首级，这种能力，我可没有！还有，殿下仿制的令牌，可借不到宪州的兵！”
    崔世皓把假令牌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贤王后退一步，他不敢相信，郁辉居然被人杀了。
    那可是带着两万人驻守的大都督！
    他布局了这么久，悄无声息增添自己的府兵，想方设法去借宪州的兵，说服郁辉借两万人给他。
    如今……
    如今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破了局？
    不可能。
    贤王难以置信地摇头。
    “贤王，还不投降吗？”
    “此人不是郁辉，不过是崔世皓骗我们的，兄弟们，给我杀，前面只剩下几十个人了，甘露殿的大门就在眼前，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你们甘心就这样放弃吗？”
    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已经唾手可得了，魏天泸无法放弃。
    他猛地看向温然，这个女人倒是可以拿来做人质！
    忽然门打开，魏天禹出来了。
    “大哥，你不要执迷不悟，父皇对你还有父子之情，只要你现在放下武器，一切还来得及！”
    “哈哈哈，来得及，父皇宠了你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乞丐之子，都不愿意立我这个有军功的亲儿子为太子，还有什么来得及？”
    魏天禹很是疑惑，看向魏轩，“父皇，大哥是什么意思？什么乞丐之子？”
    他惊慌，他无措。
    就在此刻，一道匕首再次飞来。
    “父皇！”
    魏天禹扑向魏轩。
    他后背中了匕首，很快就昏死过去。
    “禹儿，禹儿！”魏轩喊道，“崔世皓，还等什么，还不拿下！”
    崔世皓反应过来，道：“把他们都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
    贤王不服。
    他看着不远处淑贵妃的尸体。
    原本已经被崔世皓逼得无力招架的魏天泸没有再抵挡。
    一刀刺入心脏。
    魏天泸噗嗤吐了一口血。
    “父、父皇，左氏一脉瞎了眼，只愿、只愿来世、来世……”
    没说完魏天泸已经落了气。
    年仅十九岁的贤王，至此陨落。
    其他人反叛之人一个个都放下武器。
    淑贵妃和魏天泸在一地的尸体中格外显眼。
    一个儿子不孝造反逼宫而死，一个儿子流落民间十几年，一个儿子……替他挡了一刀。
    “温然，温然，快来看看禹儿，务必保住他的性命！德子，快扶禹儿到大殿去。”
    温然不得不遵命。
    魏轩险些站不稳。
    他的大儿子死了。
    这个儿子小时候，也是抱过的呀！
    曾经也是寄予过厚望的，不然也不会让魏天泸去银州守卫戍边，那可是军功啊。
    他有心培养过的。
    为什么，一定要来争太子呢？
    当一个王爷，不行吗？
    魏轩看着妥善处理现下乱局的蓝戈，稍微有些安心。
    这天下，是该交到蓝戈的手里。
    崔世皓带了一小队人到另一旁的宫墙角去搜查。
    魏湛走到魏轩身边说道：“皇上，我看这就是恢复戈儿身份的好时机。”
    贤王造反，蓝戈护驾有功，表彰一番再说明身世。
    魏轩点点头，“皇叔说得是，这件事不能耽误，朕要朝野上下知道，如今太子已经定了。他们不用再费别的心机了。”
    魏湛点头，就带着诏书出去了。
    德子扶着魏轩走进大殿。
    温然正在给魏天禹止血。
    “戈儿，朕亏欠你的朕以后加倍补偿你。禹儿这孩子，温善贤良，谦逊有德，是个好孩子。”
    魏轩说这话的时候，看着蓝戈脸上的表情变化，“他不是朕的儿子，可也当了朕十几年的儿子，刚才又为我挡了刀……朕想封他为礼郡王，你以为如何？”
    第394章 六公主上吊自缢
    在大陈，郡王通常是亲王儿子的封号，若是皇子封为郡王，那便是说明这位皇子已经无缘于皇位了。
    这是向蓝戈说，魏天禹以后不可能和蓝戈争。
    魏轩亏欠蓝戈，但是也真的放不下魏天禹去当一个庶子。
    “戈儿，你不要介意，他毕竟在宫里也替你尽了十几年的孝，挡了十几年的灾祸。他自有他的一份功劳，他若是在平常人家长大，或许不富贵，但，也不会中血荆草，这也是朕给他的一点补偿。”
    “皇上的决定，我没有任何疑议，更不会介意。”
    “朕是你父亲，你以后要叫朕父皇。”
    蓝戈顿了顿，还是喊了一声，“父皇……”
    魏轩欣慰地笑了，“德子，去拟制，二皇子魏天禹护驾有功，封礼亲王，望他以后遵守礼法，不忘报国之初心。”
    这句话也是敲打魏天禹的。
    礼亲王，重点在‘礼’。
    魏天禹醒来之后必定是会知道身世的真相。
    魏轩希望魏天禹牢记身份，守礼守法，不要再有别的妄想。
    当个闲散郡王蓝戈必会保他一世荣华富贵。
    “戈儿，今晚你就留下来吧，东宫那边一直是有人收拾的，你住到宫里去。”
    “我娘……”
    “文琴啊，她是你母后的大宫女，相当于你乳母，可以跟你一起住东宫，方便照顾你。不过以后就不要叫她娘了，她不是你娘，你的娘是镇国大将军府的二姑娘蓝鸢儿。”
    “我想看看母亲的画像。”
    魏轩听到蓝戈的这个请求，眼里一片怅然。
    “好，我们等会儿一起去上阳宫，看看你母亲的画像。你母亲年轻时候，那是京都有名的美人，而且是英姿飒爽的美人，能舞剑，能拉弓……”
    魏轩渐渐陷入回忆。
    里间。
    温然看着脸色苍白的魏天禹。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60节

    魏天禹中了刀，可并不是致命的伤。
    他紧皱着眉，显然是疼得没有意识了。
    温然先是替他拔了刀，再撒上金疮药，又用纱布包扎好伤口，最后写下药方。
    温然走到外面回禀，“皇上，二皇子的伤口颇深，挺不挺得过这一关就看他自己了。明日卯时之前能退烧，就能保住性命。”
    就算是致命伤，温然也没有理由全力救治魏天禹。
    刚才要不是人太多，她实在没有下手的机会，她就想在金疮药里加点儿别的东西了。
    “行吧，来人，把二皇子挪回益德宫，小心伺候，按照温医官的嘱咐照顾。”
    德子当然照办了。
    出了大殿门，徒弟小声问道：“若是以前，二皇子定是能留在甘露殿养伤的。”
    德子怒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要我来教你？又不是第一天进宫了，嘴巴给我闭紧咯。”
    “我就是在师父您面前说一说……”
    “你最好是！我告诉你，如今进得去这大殿的人，都是你我惹不起的，你给我小心当差。”
    “是，徒儿明白了。”
    *
    温然自然是回了医官署。
    由于乱党只想尽快逼迫皇帝，对皇城内的一些公廨倒是只让了一小部分在门口守卫，并没有闯进来要打要杀。
    医官署的除了人心慌张以外，没有任何人受伤。
    医官们惊魂稍定，看到温然，立刻就问内宫的情况。
    温然也没有瞒着。
    蓝戈才是真皇子，而且是蓝皇后的儿子、淑贵妃死了、贤王死了，这些消息一出来，一个个都张大了嘴。
    “温医官当时情形如此之凶险，你没受伤吧？”
    “没有。”
    “那二皇子……”
    “他为陛下挡了刀，如今是礼郡王了。”
    郡王啊，那不就是没有机会再夺位了。
    “非皇室血脉理应如此。”童良说了一句，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
    魏天禹还能被封为郡王已经是皇上仁慈了。
    至于魏天禹自己想不想得过，就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了。
    “温医官、温医官，请您去芷兰宫一趟。”外面有医工喊道。
    “怎么了？”有人替温然问道。
    “芷兰宫六公主知道贤王谋逆后，上吊自杀了。现在已经被救了回来，德妃娘娘说，请温医官过去看看。”
    温然问道：“此事皇上知道吗？”
    “知道了，皇上默许了。”
    温然拿起药箱，“走吧，去看看。”
    路上她问道：“六公主是被宫里的宫人救了吗？”
    “小的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吧，芷兰宫就六公主住着，只能是宫人发现。”
    “刚才你说是，德妃娘娘身边的人来请的？”
    “是。淑贵妃死了，如今后宫就是德妃娘娘最有资格来代管后宫。”
    德妃就是魏天泰的母妃。
    温然又问道：“六公主上吊自缢的事情应该没有别的人知道吧？”
    医工道：“好像很多人都知道了，我听那个来传话的小太监说的，六公主身边的宫人大嗓门，嚷得好些人知道了，之后被德妃娘娘罚了。”
    温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魏天星为了保命，和魏天禹真是如出一辙。
    都打算用苦肉计。
    温然赶到芷兰宫的时候，正看到德妃安慰魏天星。
    “皇上又没有怪罪于你，你何须自裁？左家、贤王、淑贵妃他们做的事情，跟你无关，你何苦来？”
    “德母妃，我母妃和大哥都参与了谋反，我说我不知情，又有谁相信？他们的罪孽如此深重，我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父皇看到我就会想起母妃就会想起大哥，我……只会给父皇徒增烦恼罢了。”
    温然收起嘴角的讥讽，“参见德妃娘娘、六公主。”
    “温医官来了啊，快给六公主看看，她脖子伤得不轻，可不能留疤。”
    温然起身走近一看。
    魏天星脖子上紫红一片，看着十分惨烈。
    温然拿出膏药，“微臣这里有上好的膏药，公主每日擦两次，五六日的样子，这红肿就淤青渐渐消下去，一点疤都不会留。微臣再给公主把脉瞧瞧要不要用内服的药。”
    魏天星眼睫上还有泪珠，看起来十分可怜。
    “那就多劳温医官了。”
    “公主请伸手腕。”
    不消片刻，温然说道：“公主不需要内服药物，这几日好好休息即可，按时抹药擦药就好。”
    “那就好，星儿你就好好休息吧，皇上现在去上阳宫了，我已经叫人去禀报了，想必过一会儿就来看你了。”
    “多谢你，德母妃，没有你，星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傻孩子的~说什么谢不谢的，赶紧休息吧。”
    德妃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和温然一起出去。
    “温医官，上午在甘露殿，那般惊险，你一个女子，见了那血腥场面，还能如此镇定，心性果然不比常人。我那个傻儿子，夸你倒是没夸错。”德妃笑道，“内宫和外面的皇城终究是不一样，温医官聪颖，但也要记得本分才好。”
    第395章 见你伤心，我更伤心。别哭。
    温然笑了笑，“德妃娘娘多虑了，不管是四皇子对微臣，还是微臣对四皇子，不过是朋友相处的一般关系，而非娘娘想的那样。经过今日的事，德妃娘娘以后怕是要担起协理六宫之职责，微臣先祝贺娘娘了。”
    德妃点点头，“你是个聪明人，我不用多说。但愿，我们之间的‘君臣关系’，一直这样好。”
    温然笑道：“微臣告退。”
    她还没有看上魏天泰，也没有看上皇子妃的位子。
    晚上蓝戈就留在了东宫。
    他叫人请温然过去。
    温然再一次，踏入东宫。
    东宫里，上百名宫人，光蓝戈贴身伺候的小太监小宫女就好十几个。
    德子的徒弟——安笛也让魏轩给了蓝戈，成了东宫的首领太监。
    如今宫里没有适合蓝戈身量、并符合太子规制的衣裳，他身上穿着的还是原来那一身藏蓝圆领袍。
    周围奴才环绕，温然看他，还是一如之前的那个蓝戈。
    两人远远相视一笑。
    走近了，温然才发现蓝戈身上带着一些紧张。
    那不是因为身边变化引起的。
    “我们之间，一如此前。”他说道。
    温然笑着点点头，他才松了口气。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温医官单独说会儿话。”
    安笛带着人出去了。
    马三娘留在外面守着。
    这是太子的乳娘，他惹不起，只好由着马三娘。
    “我去看了魏天星，她上吊自缢，被救了下来。”
    “下午，皇上去看了她，顺带我，也过去了一趟。”
    “现在魏天禹受了伤，封了郡王，他那一招苦肉计倒是真管用，皇上更念着十几年的情分了。”
    “说来情有可原，别说是人，就是养只猫儿狗儿也不能随随便便扔了丢大街上。”
    温然沉默片刻，“他的伤不致命，但也严重，不知道他今晚能不能挺过去。我倒是希望，他高热不退，这样，咱们什都不用再做了。”
    蓝戈道：“明日你和赖春雨还能去益德宫看他，到时就知道了。”
    “贤王手下的人，现在是怎么处理的？”
    “普通士兵没有什么事，有职位的，不管是校尉还是上尉，一律革职查办。魏天泸藏在宪州的兵马已经整合，朝廷会另派将军带他们回银州。”
    “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处理魏天禹吧，一定不能让他去联系贤王的旧部，把左党那些人一个个攒（cuán）起来，再来一次逼宫。”
    蓝戈正色道：“放心，这件事，我已经交给爹和师父去做了。”
    温然又问：“你什么时候打算让蓝叔进宫见皇上？镇国大将军府已经开始修缮，修缮之后，总不好无人入住。还有蓝夫人，我想这会儿贾焱一定在竭尽全力讨好她。”
    说罢又笑了，“他带着兵马司阻拦贤王破城的士兵，也算是有功，但是他之前有意无意和魏天禹交好，现在只怕想立刻甩掉魏天禹才好。”
    蓝戈见她笑了，也弯起唇，“姨母以后在贾家不用再看贾焱的脸色过日子，如果姨母要和离，也可以住回镇国大将军府。”
    “你同意蓝夫人和离？”
    “姨母在贾府过得不开心，她要是想脱离贾家，我自然是同意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61节

    “我想蓝夫人如今是不会想和离了。贾焱梁老夫人已经不足为惧，她以后不用再做小伏低，加上再过几年，贾文修贾倩倩的年纪也到了说亲的时候，和离对他们的亲事总归是不利的。蓝夫人为了两个孩子也不会和离。”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直到安笛在门边道：“殿下，宫门再有一会儿就要落锁了，温医官的身份，还是回家的好。”
    蓝戈对着门口说了一句，“知道了。”
    他看着温然，“你知我心意，不管我的身份发生什么变化，我对你，都是不变的。我总是想着，咱们一起相处这么久，你大可完全的信任我，你心底那些无人能言说的东西，在你愤恨恼怒无处发泄的时候，你都可以来找我说。我的命，是你的，永远不会背叛你。”
    温然心脏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她疼得几乎呼吸不过来。
    蓝戈察觉到了么？
    她的事，她和魏天禹的事，终究是来得无缘无故突兀了些，蓝戈发现，也不足为怪。
    温热的手指轻轻拭去她掉落的泪珠。
    “见你伤心，我更伤心。别哭，你的怨你的恨你的仇，我们一起报。”
    他温柔的语调里，听得出他的疼惜。
    温然吸吸鼻子，笑了笑，“好。”
    外面安笛急得不行，马三娘拦着不让他再说话，他想再提醒一句，门忽然被拉开。
    “温医官，奴才送您出宫。”
    “有劳。”
    “温医官客气了，我师父说了，温医官有大才，聪慧颖悟沉静自持，是宫内外难得一见通透人儿，叫奴才好生伺候着呢。”
    当然最主要的那句，安笛没有说，以后她有可能是你主子，你不上心伺候，以后够你后悔的。
    如今瞧着刚才大殿的情形，安笛更加确定了师父的话。
    这以后，也是主子啊。
    安笛一直送到宫门外才回去。
    *
    温然回了温宅，去影栖阁，又把温瑶叫来一起听。
    “今日之情形恐有二次发生，父亲母亲，你们也不用担心，蓝戈……现在应该叫太子了，太子自会应付。蓝五叔没几日恐怕也是要回镇国大将军府去住的，到时候咱们自己可不能乱了。”
    “不该收的礼一个也不要收，母亲您可得一定要把关。父亲，也别出门去找夏伯伯下棋了，忍耐些日子。二姐姐，两个铺子，怕是有许多人上门变着法多买，你叫人仔细些，别让人钻了空子，让人以为我们香铺趁机收人家的银子。”
    “卢国公府和我们现在也算是亲家了，她们可以见，别的，一律不见，若是有人去医馆和香铺打听什么，二姐姐你千万让他们把嘴巴管严实了。”
    如此安排已是很妥帖了，余氏和温瑶都点点答应。
    “三叔父那边呢？我想着，他们定是要上门来的。”温瑶问道，虽然温然一直不待见三叔父一家，可没有哪次是把人真堵在门外的。
    第396章 人之常情，我不介怀
    温塘？
    现在最着急的就是温塘吧。
    贤王败了。
    魏天禹也只是个郡王了。
    而蓝戈成了太子，父亲是蓝戈的夫子。
    温塘怎么都要上赶着买好。
    温然笑道：“当然是不理他了。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就两条原则，不答应他任何要求，也不许他任何承诺。父亲母亲，三叔父若是安安分分，或许我还想帮他一把，可是……他实在一言难尽，请父亲母亲答应女儿刚刚所说的那两个原则，不管温塘是哭还是闹，不要答应他。”
    余氏自然是点头的。
    温境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
    “然姐儿，你放心，你父亲古板，但是你父亲答应的事从来没有失信过。”
    温然这才放心了。
    如今，她什么都不做，温塘也会自己一步步走向灭亡。
    出了影栖阁，温然去杂房看了一眼。
    左玉潇还是结结实实捆在一起。
    “左公子，不必这种眼神看我，左家的人明日就要在午门斩首，就连那两个外室子也不免于难。左公子还是趁现在好好想想贤王身边的党羽，左家的党羽还有那些吧。特别是贤王带回来的那些兵，有哪些是轻易就能掌控的。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放你走。你们左家也不算绝后，不过活不活得了，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温然出去后，对看守的两个小厮说道：“每日都要用安息香给他，每半个时辰就进去看看他是否还在，是否还活着。”
    “是。”
    *
    益德宫。
    魏天禹果然还是在半夜发起了高烧。
    高冉想要贴身伺候，也被喜福劝着走了。
    他从怀里拿出了金疮药，重新给魏天禹的伤口撒药。
    之后叫人熬了药端来。
    五更天，魏天禹终于退烧，人也清醒了几分。
    他一醒来便问：“如何？”
    喜福笑道：“殿下这关算是熬过去了。奴才就说这一招太惊险了，殿下偏偏不信。”
    “蓝戈呢？”
    “皇上已经晓谕六宫，立蓝戈为太子了。”
    “我呢？”
    “殿下……封为礼郡王。”
    魏天禹看着帐定，原本迷茫的眼神有了点点光亮。
    “礼郡王。好啊，礼字，要我守礼。”他那个父皇还真是有深意啊。
    “殿下，还是先好好养伤吧。”
    魏天禹看着床榻侧的喜福，问道：“为什么昨日，你知道我假皇子的时候，还是愿意为我效命，喜福，如果你供出我，说出我做的那些事，单单一个刺杀蓝戈，我就会死，你就会是大功臣，为什么，你还要留下来？”
    喜福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当初殿下救我一命，我这条命就是殿下的，不管殿下的身份如何，喜福誓死效忠。”
    魏天禹道：“喜福，我这个人心高气傲，我并不想做一个时刻避嫌时刻守礼的郡王，你还跟吗？”
    “跟！殿下做什么，奴才都跟。”
    “好。这么多年，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我也只敢相信你了。”
    “殿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前提是您的身子也要好起来啊。”
    魏天禹眯了眯眼，“是啊，我身上还有血荆草之毒呢，我得治好的身子才是。”
    “殿下，睡会儿吧，明儿一早啊，就好了。”
    “魏天星呢？”
    “六公主已经自缢一次自保了。”
    “呵。想不到啊，她居然也用这招苦肉计。父皇信了吗？”
    “皇上……并没有怪罪于六公主，只是让六公主好好养病。”
    “知道了，你叫人务必找到贤王的旧部。廖晴现在怎么样了？”
    “贤王府被封，府里的人都被关起来了。谋逆是大罪，贤王府满门抄斩是跑不了的。”
    “你叫人把廖晴换出来，当初我对忠勤伯府的承诺依然在。等有时间，你把廖如新给我带来，还有贾焱，注意他的动向，你告诉他，这么多年，贾府对蓝薇做了什么，随便叫人一查就知道了，蓝戈是不会放过他的。
    蓝薇现在有了蓝戈和镇国大将军府两座靠山，以后他贾焱还能在蓝薇面前抬头做人吗？他喜欢的那个楚姨娘，你叫人去看看，那个女人要是想当正室大娘子、伯夫人，就听我的，我可以在事成之后的给她封诰命。”
    “是。”
    说完这许多话，魏天禹就沉沉睡去了。
    *
    翌日，朝堂之上。
    关于贤王逼宫，御史大夫和各部都上书了贤王的罪行。
    贤王被贬为庶民，淑贵妃褫夺封号，两人不得葬入皇陵。
    左氏一门，就只剩下一个六公主。
    但如今的形势，任谁都知道六公主不可能为了左家出头。
    至于蓝戈。
    由崔世皓、魏湛、马三娘共同作证，蓝戈嫡皇子身份毋庸置疑。
    蓝戈于是改名为魏戈。
    不过蓝戈自己内心是没有接受这个名字的。
    他喜欢蓝这个姓。
    朝臣皆跪储君。
    蓝戈并没有任何惊慌，也没有得意。
    好像他一直站在这朝堂之上。
    朝会散后，贾焱追上蓝戈。
    “太子，太子，臣是京都兵马司指挥使贾焱，得知太子身份大白于天下，内子泣如雨下，一直念叨着想……想看看殿下。殿下恕罪，内子当年和蓝皇后是亲姐妹，与您……也算得上是亲人，她感怀旧事，又心疼殿下，这才想见见殿下，希望殿下应允。”
    “既然姨母相邀，我自然是要见的，过两日宫里的事没这么忙的时候，我就去贾府看看姨母。”
    一句姨母证明了这太子殿下是念着蓝家的，念着的亲缘的。
    贾焱高兴坏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62节

    他搓着手，“当初礼郡王和下官也是有些来往。那个时候，蓝家还没有平反，下官虽然避嫌，但更念情分，也和礼郡王多次来往，这也只是下官重情，希望殿下不要介怀。”
    蓝戈侧目看了眼贾焱。
    那淡淡的一瞥，贾焱却觉得比魏天禹还吓人。
    “人之常情，我不介怀。”蓝戈说道。
    贾焱这才放心了。
    “既如此下官就放心了，下官先回去告诉内子这个好消息。”
    *
    京都城外的一个庄子。
    这里离京都不远，可是谈不上近。
    温然在常四的带领下，找到了楚姨娘。
    第397章 再见楚姨娘
    这个楚姨娘在贾焱心中可是个宝贝。
    今日温然是特地告了假来寻她的。
    “你们是谁？”门口小丫鬟问道。
    “我们是贾老爷请来的医师，来给里面那位姨娘来看诊的。”常四回道。
    “你们在院子里等着吧。”
    小丫鬟进去把楚姨娘请了出来。
    原本一身娇贵的楚姨娘，现在穿着布衣，抱着孩子，头上只是简单的首饰，脸上不复往日娇嫩，神情也没有往日得意。
    不过，现在即使身穿布衣，头上依然可以戴珠钗，脸上依然能看到淡淡的脂粉。
    一般人家放在庄子上的姨娘，能有这待遇吗？
    不是辛苦劳累着，就是在生病。
    这位姨娘好吃好喝供着，那个孩子也有一个乳娘抱着，白嫩嫩的煞是可爱。
    看到温然楚姨娘是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当初你几次三番害我，如今你来，是不是拿了蓝薇的钱，要来我的性命？我告你，没门儿！我可是焱郎心上的人，他每个月都会来这里看我，你要是敢害我，焱郎知道了要你的狗命，你那个破医官也保不住了。”
    温然笑道：“你知道吗楚姨娘，如今蓝家平反了。”
    楚姨娘没说话，告御状的事她是知道，不过她现在才知道蓝家真的平反了。
    “那又怎样，蓝薇是镇国将军府的姑娘怎么了？当初她没有这个身份，还嫁不到贾家呢，蓝家的人都死光了，谁还能替她撑腰？”
    温然笑道：“楚姨娘有所不知道，蓝皇后的儿子已经被皇上封为太子了，不过却不是魏天禹，而是蓝戈。你认不认识蓝戈不要紧，你知道贾焱攀附魏天禹才有如今的地位，魏天禹自己都难以保命了，贾焱以后又会怎样呢？”
    楚姨娘吓得后退一步，扶住了门框。
    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二皇子居然不是皇后的孩子，新储君会不会对贾焱……”
    温然大声道：“太子殿下可是很不喜贾指挥使忽略蓝夫人，更不喜欢他，宠妾灭妻！！那个勾引指挥使的妾，只怕是活不长了。”
    楚姨娘惊呼一声，按着胸口大喘气。
    “我就是专门来告诉你这件事的，如今你已知晓，我就走了。”
    温然就这样走了。
    不做任何停留。
    楚姨娘在屋里不停来回走。
    贾家不行了。
    贾焱也靠不住了。
    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她还这么年轻，孩子还这么小。
    她不想一辈子都在庄子里。
    吃粗茶淡饭，穿粗布衣衫。
    她把藏在床下面的匣子抱了出来。
    里面加起来也有五百两。
    有这点傍身钱，足够她找到下家了。
    “哇哇哇~”
    孩子哭了。
    楚姨娘惊醒，她泪流满面看着孩子。
    “儿子，娘对不起你，但娘带着你，你不一定能活，娘也找不到好人家……娘给你喂最后一次奶，算是圆了咱们的母子情分。”
    *
    温然回到城中，午时已过。
    去午门看斩首的人都纷纷扼腕叹息，左家一门的惨烈。
    当官是好，但也容易满门抄斩啊。
    当官好，不如当百姓好。
    温然对这些充耳不闻。
    她到了济世堂。
    大榕树下的周婶子和其他婶子都叫她‘温医官’。
    温然笑道：“各位婶子，饶过我吧，我还是喜欢你们叫我温医师。阿蒙，给婶子们再买些瓜果蜜饯来。”
    阿蒙听了声儿，立刻跑到不远处的蜜饯铺子买东西。
    树下的婶子更开心了。
    温然走进去，医师们都忙着看诊。
    刘一味已经看到温然眼前一亮。
    终于有机会问些问题了。
    云霜见她回来，倒了一杯热茶，说道：“姑娘，婢子和阿蒙都亲自去看了，贤王妃确实被换了。身量相似，容貌被头发遮住依然能看出不是那位廖姑娘。”
    温然笑道：“做得好。”
    没一会儿，济世堂的医师们都来了。
    一个个都拿着一张纸，上面记载的都是他们遇到的问题，或者他们的思考。
    瞧那架势，云霜大喊道：“老规矩，排队，排队。霍医师，你先来。”
    霍医师三个字一出，所有人都起哄。
    “哦~~为什么霍医师先来啊？”
    “是啊，云霜，之前都是刘医师排前面的。”
    云霜脸都红了，“他新来的，你们就让他先吧。”
    霍子俊道：“刘医师、韩医师你们先请。”
    最后他看着云霜，“我不着急。”
    “哟~~”
    温然也看得发笑，最后说道：“云霜脸皮薄，大家别笑了，要问什么赶紧问吧。”
    等医师们陆陆续续走了，只留下霍子俊一个。
    温然喝了一大口水，问道：“你想问什么？如今真太子已经入住东宫，凭着我和太子往日一些交情。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你可想好。”
    霍子俊拱手道：“温医官，我想向你讨云霜，我心悦于她，非她不可。”
    温然挑眉：“不回医官署了？不回霍家了？”
    霍子俊坚定道：“如今济世堂的医师们都很好，我喜欢在这里每日给百姓看诊，济世堂的诊金也很足，再过几年，我能买个小院子，也养得起云霜。我希望和云霜一生和美，子女成群，望温医官成全。”
    温然看向云霜：“你呢？愿意去住那个小院子吗？”
    云霜红着脸，跪在温然面前，“姑娘，云霜舍不得姑娘。云霜可以就住在温宅伺候你。”
    温然笑道：“那就是说，你不答应霍子俊咯？”
    云霜急道：“不是。霍医师……挺好的。”
    温然笑道：“既如此，你就和霍医师和和美美生活吧。”
    云霜不肯：“姑娘！”
    温然打住：“云霜，你伺候我十余年，背了我十年之久，我对你也是妹妹般的疼爱，我总不能看着你在我身边孤独终老吧。霍医师对你是真情实意的。他离了霍家，没了医官之职，我很高兴有另一个人这样疼你爱你，为你全心考虑，为你挡风遮雨。你嫁了人，依然可以回温宅。我希望你有你自己的人生，越来越好。”
    云霜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她喊道：“我不嫁了不嫁了，我要永远陪着姑娘。”
    第398章 宫里都是阴谋诡计，防不胜防
    霍子俊看着云霜哭笑不得。
    原本都是说好了的，他们在温医官面前要坚定在一起的意思。
    此时云霜已经忘了。
    温然拿出一根手帕，给云霜擦拭着眼泪。
    “别哭了，你喜欢霍医师的梨条，也喜欢霍医师，我是知道的，你再这样，反倒是对不起霍医师为了你自请离开霍家。霍医师，你可请了媒人？”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63节

    结亲成婚，正经人家都有媒人来张罗，这也是对女方的尊重。
    霍子俊点头，“请了，城西杜媒婆那边已经说好了。”
    温然笑道：“那就好。之后的事情，就让人去温宅谈吧。”
    翠屏这会儿拿来一个匣子，对云霜说道：“这里面是你的身契，姑娘早早就叫人去青州取来了。你可收好了。”
    云霜哽咽道：“翠屏姐姐……”
    翠屏：“还不谢谢姑娘。”
    云霜看向温然，“多谢姑娘。”
    温然笑笑，“行了，擦了你的金豆豆，不然今晚不知道要给你做点什么好吃的才能补得上呢。”
    翠屏捂嘴直笑。
    “姑娘，外面来了一位霍家的管家，说是来见霍医师的。”阿蒙走进来禀报。
    “知道了。霍医师，你自己家的家事，你自己处理吧。”
    霍子俊阿蒙一起出去了。
    温然让人叫来常四。
    “你叫周婶子好好说说蓝戈之前的事，就说这位流落民间的真太子是如何靠自己考取功名，如何在京都得到国子监所有夫子的喜爱，以及街坊邻居的喜爱。”
    “是。”
    “第二件事，就是让人注意所有的城门，看廖晴有没有出城。”
    “如果贤王妃一直在忠勤伯府的话……”
    “不会的。廖晴不可能回忠勤伯府。”
    常四不明白。
    温然笑问道：“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还是谋逆者的妻子，廖家会真的安心让她活着吗？”
    常四顿悟：“礼郡王救了贤王妃是为了要挟忠勤伯府？”
    “没错，廖晴活着，廖家人怎么说都是藏匿钦犯的重罪，而如今魏天禹想争点什么，只能牢牢抓住廖家，毕竟，廖如新收买了那么多禁军上尉中尉。
    所以你们要注意魏天禹那边的情况，还有就是看着廖晴有没有出城。另外，礼郡王现在已经成亲，又封了王，无缘于那个位子，想来是要赐宅子的，你瞧瞧京城符合规制的那些宅子，提前让人去埋个线。”
    如今魏轩为了太子，是不会让工部单独为魏天禹新修宅子的。
    “是。”
    “没别的事，就下去吧。”
    “柯家和蒋家刚才派人探了口风，小的说，一切照常。孟大娘子、全大娘子他们常常一起聊天聚会的大娘子们已经不和秦大娘子来往了 。听说……现在柔姑娘也日日不出门，没了之前的风光得意。”
    贤王都死了，没牵涉到她一家子，就该偷笑了，还想以前的风光？
    “叫人看住了，别让他们打着我父亲的名头、我的名头在外面借题发挥耀武扬威。”
    “是。小的明白了。”
    温然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没有别的事，便让常四出去了。
    回到温宅，才发现长宁郡主和屈老夫人来了。
    温然笑着上前福身见礼。
    “然姐儿，不过是没几日没见，竟觉得你又长高了。”
    温然笑笑 ，她不过才十五，长高很正常。
    “郡主和老夫人过来可是为了聘礼？”
    屈老夫人点头，“满京都都知道太子曾住在温宅，拜在温夫子门下，我们五郎和瑶儿的婚事，之前的聘礼恐怕是有些不够看了，这就想着再添一倍来。”
    添一倍？
    茶几上放了一份聘礼单子。
    上面的田地铺子玉器首饰，都是上好的。
    原本何家就出手大方，如今添上一倍，怕是比那些名门贵女的聘礼都多。
    “老夫人，郡主，你们也知道我们温家是个什么情况，你们多一倍聘礼，那我这个宅子怕是都摆不下了，若是放在院子里，那些贼人看到了还了得，还是为胡大人少添些麻烦吧。”她语气俏皮，令人生不出反感，反倒觉得有趣。
    原本温家就温境这一房能够沾太子的光。
    温培温塘那都是靠不上边儿的。
    屈老夫人和长宁郡主不过是为了全温然和温瑶的面子。
    但温然觉得这大可不必。
    都说人的命运也是有强弱的。
    命格强担得住财，命格弱就担不住。
    她二姐姐是个福气的， 可是在卢国公府那样的大宅子里，还是低调些吧。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温然不可能叫人时时看着卢国公府。
    温瑶有两倍聘礼，说出来是风光，可难保不遭人嫉恨。
    人有多大能力就办多大事。
    二姐姐的性子是个心活面软的，上面还有一个长宁郡主，若不是低调些，只怕以后要吃苦头。
    她笑道：“老夫人和郡主千万不要觉得委屈了二姐姐，她的出身不高，老夫人能成全她和五公子，这就是最好的聘礼了，二姐姐怎么会妄想许多。我二姐姐那个人，自小就是个容易满足的，所以大可不必添聘礼。”
    屈老夫人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按照原先的来。”
    几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儿，温然亲自送两人出府。
    余氏笑道：“我原是也说不收，屈老夫人和长宁郡主很是坚持，还好是你回来了， 不然这聘礼是非收不可了。二姐儿上头一个长宁郡主，她收了那么大的聘礼，郡主若是不顺心了，若不定也对二姐儿有意见。”
    温然挽着余氏的手走回影栖阁，“是，娘说得极是。长宁郡主那个人对女儿是真心以待，不过她出身好，又是郡主，心高气傲是难免。若二姐姐压了她的风头，她听得多了，不高兴那是一定的。”
    余氏叹了口气，“所以啊，高门大户不一定是件好事。”
    温然察觉余氏有些不开心，她劝慰道：“娘，您放心，五公子会护着二姐姐的。二姐姐不争不抢，卢国公府的人摸清她的性格，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余氏并没有很开心，“卢国公府，屈老夫人和长宁郡主心胸还算宽广，我不是特别担心。反倒是你……”
    “我怎么了？”
    “宫里都是阴谋诡计，防不胜防，娘是真担心啊。”
    第399章 有人把左玉潇救走了
    听余氏这样说，温然也有些害羞了。
    她和蓝戈，虽然互相表明过心意，但是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我知道太子为人正直，对你也是一心一意，可是你的人生才开始， 以后几十年的光景是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他虽是太子，可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他护你，能护多久？能和那些大臣对着来吗？能和老祖宗的祖制对着来吗？能为你不顾那些所谓的礼法吗？”
    余氏轻叹了口气。
    她握着温然的手，“我知你也是有个极有主意的，也能应付许多棘手的情况，但是人心复杂，有的人，身份变了，心也变了。”
    余氏说得隐晦，但是温然也听明白了。
    她反握余氏的手，“娘，我知道，我了解蓝戈，他不会的，我相信他。还有就是，我更信我自己。”
    余氏拍拍她的手，不再言语。
    温然陪着余氏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
    她还是先去杂房看左玉潇。
    左玉潇跟个软脚虾一样。
    看到温然，眼里的恨意如利剑一般慑人。
    “左公子，还没想好起来贤王的旧部和左家隐匿的势力吗？”
    左玉潇不说话。
    温然笑道：“你知道吗，六公主自缢了。”
    “皇上心疼六公主，让她好好养伤。她依然是皇上最喜欢的公主。”
    “你猜，六公主如果知道你活着，她会不会请求皇上放了你？”
    魏天星那个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左玉潇去惹皇上不高兴。
    左玉潇闭了闭眼。
    仿佛不看到温然，他就不恨了，不气了。
    “贤王妃，你知道吗？被人换走了，好像是礼郡王换走的。”
    “礼郡王就是魏天禹，你说礼郡王为什么要换走贤王妃？”
    “他是不是想走贤王的老路？”
    左玉潇紧紧抿着唇。
    “你们左家都完了，你还守着这些秘密做什么？”
    左玉潇猛地睁眼瞪着温然。
    温然笑笑，“不好意思，忘了还有你在了。”
    “你如果再不说，可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到时候，左家就真的完了。”
    “姑娘姑娘，厨房走水了。”门外小丫鬟跑来喊道。
    “怎么会走水！姑娘，咱们还是先出去吧，这里离厨房近，被呛着了怎好。”翠屏道。
    温然看着左玉潇狠狠道：“再给你一晚的时间。不然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两人出去，看到厨房果然冒着浓烟。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64节

    “这新来厨娘，不知道做了什么，怎么会走水呢。”翠屏抱怨道。
    温宅的小厮都从井里打了水来灭火。
    火灭了，温然才走。
    刚走到映月堂，看守左玉潇的阿文跑来说，有人把左玉潇救走了。
    阿文十分紧张跪在地上，“我，我想着他被捆着，又中了迷香，这才跑出去救火的，不料被人救走了，请姑娘恕罪。”
    温然笑笑，“有什么罪不罪的，跑了就跑了呗。”
    温然进了院子，翠屏笑骂道：“傻子，还不起来，姑娘没怪罪你。”
    阿文这才回神。
    难道……姑娘知道那个左公子会被救走？
    姑娘怎么知道的？
    *
    二更时分。
    温然怀里的阿若打着呼噜，睡得香极了。
    片刻后，院子里传来响动，云霜推门，后面跟着江林。
    翠屏立马奉茶。
    温然笑问道：“江前辈，如何？”
    江林自然地坐下，“我记得是左家的一个叫墨染死士。”
    “墨染？”
    “对，他把左玉潇带着去了左家封了的宅子，过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之后两人去了一家客栈。”说到这里江林笑了下，“哼，小兔崽子谨慎，但是还是经验少了。刚才他又带着左玉潇回了左家旧宅。”
    “看来是要在那里住下了。不过也对，一般人都想不到他们还藏在那里。这个墨染……居然没有投靠贤王跟随贤王逼宫。”
    江林说道：“这个左玉潇真的会去找魏天禹？”
    温然摇摇头，“是魏天禹找他。这个墨染，怕是早早就被魏天禹收买了。”
    江林仔细一想，深以为然。
    不然墨染怎么会不跟着贤王举兵，若是早就生出二心，也不用来救左玉潇。
    除非，他已经是魏天禹的人了。
    江林笑道：“温姑娘，你真的很聪明，难怪公子喜欢你。”
    温然张了张嘴，“我们还是说后面的事吧。”
    现在蓝戈每天都在熟悉政事，温然又只是在皇城，两人不能和以前一样天天见面。
    好些消息就要靠江林来传递。
    “魏天禹再过几日伤口就会稳定许多，也能轻轻挪动，到时候皇上赐的府邸下来，左玉潇就会进礼郡王府，那时候还需要江前辈你多多出力。至于如果策反那些余党就看蓝五叔的了。”
    江林点点头，“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
    廖如新如坐针毡。
    他之前以为跟着魏天禹，以后就是荣华富贵了。
    结果魏天禹是个假皇子。
    真太子又和温然交好。
    这两日，他是愁得睡不着。
    结果今日他就被抓来这儿了。
    “郡王，今日这般，是为何呐？”面对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的魏天禹，他声音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为何？难道世子会不明白？”魏天禹笑道，“如今贤王妃已经安顿好了。”
    廖如新愣怔住了，救廖晴那个蠢货做什么，传贤王两日后逼宫，结果呢，贤王根本就没有等两日。
    慢着……
    廖晴不死，忠勤伯府就永远有把柄在魏天禹手上。
    “郡王，我爹都已经快死了，如今这忠勤伯府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世子不必这样说，你现在中郎将的职位就是我给你的，以后更高的职位，我也能给。你能帮我一次，自然能帮第二次。”
    廖如新对上魏天禹阴冷的目光，不敢再说。
    “既然世子没有什么异议，咱们就说说接下来的事情。”
    听着魏天禹说的那些，廖如新只觉得后背汗如雨下，手心脚心发冷。
    他害怕。
    “成功了，忠勤伯府就不只是伯府，你也不只是中郎将。你未来的儿子，还和公主结亲，贵上加贵。”
    那可就真真是破天的富贵。
    “你我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做也得做，不如尽力去做，让我们成功，那么今日我说的话，都会成为现实。”
    廖如新回到廖家的时候心都还是飘的。
    一半是吓的，一半是喜的。
    *
    喜福送完廖如新后回到书房，小声说道：“那个楚姨娘卷着金银细软跑了。”
    “跑了？什么时候跑的？”
    “就今天下午，丫鬟说，楚姨娘知道了真太子是蓝夫人的侄子，就找了个由头带着贴身的一个小丫鬟跑了。”
    “废物！！”
    第400章 礼郡王府
    楚姨娘私自逃走，控制贾焱就会变得困难。
    魏天禹不甘心地问：“能让沿路官府追查吗？”
    喜福道：“贾伯爷很早就给楚姨娘脱了贱籍，如今楚姨娘是个自由身，改名换姓就是了，贾伯爷碍着蓝夫人的面儿，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去找人，这楚姨娘，估计找不回来了。”
    一个姨娘逃了，为了贾家的面子，当然可以去追查，但是那都是家中大娘子发话，才会真的去追。
    不然一个爷们儿为了一个妾室闹得人尽皆知，只会落得个‘宠妾灭妻’的名头来，家里的大娘子也会没面子。
    贾焱如何怎样都不会主动去找楚姨娘。
    魏天禹一个郡王，也不可能去找。
    他现在还要在魏轩蓝戈面前装样子呢，不可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魏天禹阴着脸，“罢了，找不到就算了，当初安插到京都兵马司的人，如今还肯听话吗？”
    “殿下放心，那几个人都誓死效忠殿下。”
    说得动贾焱是好，说不动，他也有下面的人，兵马司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窗口，一只灰色鸽子飞来，它站在窗棂上，发出咕咕的声音。
    喜福走过去，解下爪子上密信。
    “哪里来的鸽子？”魏天禹问道。
    “是墨染的消息。他也在京都，想来现在是抽不开身，才想到飞鸽传书。”喜福回道。
    “以后不要用飞鸽了，太危险。”魏天禹说道。
    喜福闻言抓着鸽子的脖子，稍稍用力，鸽子的脖子就软了下来，喙里流出鲜红的血。
    喜福把密信递给魏天禹。
    魏天禹展开看了，笑道：“左玉潇果然在温宅。”
    一想到温然，魏天禹的笑很快消失了。
    难怪怎么都不选自己，原来早就知道蓝戈的身份。
    呵。
    他会让她后悔的。
    只要蓝戈一天没有坐上那个位置，他就有机会。
    既然当年蓝皇后把他牵扯进来了，就没有他们说停止就停止的道理。
    他出生的时候，没人问过他是否想来这个偌大的皇宫，凭什么，他未来也要被人圈定。
    他的人生，当然是自己做主。
    魏天禹：“左玉潇一定知道左家和贤王手里有哪些蠢蠢欲动的人，有蓝戈在一天，他们就永远不可能出头，让他们为我所用，以后才会有个好前程。左家也一样，告诉左玉潇，左家平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喜福：“是，蓝家可以平反，左家自然也可以，左公子没有自尽，不就是因为不服皇上的决断么。”
    魏天禹笑了，“父皇这个人，他根本就不适合当皇帝。他重情，所以他喜欢的人和事，他可以无限包容。如果是他不喜欢的，就算至亲，他也不在乎。当年如果直接赐死蓝皇后，哪里有今天这么多事。”
    喜福：“这不正好给殿下机会么。”
    魏天禹：“没错，这是个机会，我可不会浪费这一个机会。等父皇赐下府邸，你就把这些人都带来，郡王妃的父亲，也要好好谈谈。”
    喜福：“是。”
    *
    魏天禹的伤势转好，圣旨很快就下来了。
    离皇城较近的平康坊有一处宅子，原先是中宗皇帝时期穆王爷的府邸，皇帝念魏天禹以血肉挡刀，特地赐给了魏天禹。
    那府邸燕王想要，先帝都没给。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65节

    现在皇帝直接给了魏天禹。
    这在朝臣眼里，便是，魏轩对魏天禹还是宠着的。
    蓝戈没有任何异议，还多加赞成，魏轩很是满意。
    没两天宅子就打扫干净了。
    按照规制添置了许多桌椅器具古玩字画，魏天禹就奉旨搬出宫了。
    门匾上金漆描绘的‘礼郡王府’威武煊赫。
    魏天禹看了两眼，就让高冉就扶着他进去了。
    翌日，许多朝臣都前来恭贺。
    蓝戈、魏天泰都携带了厚礼，其余几个小皇子很是高兴能出宫一趟，也带了一份礼。
    温然原本可以混在医官署同僚里面，可她还是去了女眷席。
    孟氏全氏长宁郡主苏大娘子全都热情相邀，温然和他们热络谈话了一番，最后还是选了同辈的一桌。
    入朝为官，天底下有医学门生，还有百姓的敬仰，试问如今哪个闺阁姑娘不想学温然，不敬佩温然。
    加上太子曾住温宅，太子夫子又是温然的父亲，众人看她更不一样了。
    她一坐下，四面八方都是善意的目光。
    秦氏、温柔见状，不敢和温然同桌。
    拉着温锦儿坐另一桌。
    可温锦儿毕竟还小，她跑到温然面前甜甜叫一声，“五姐姐。”
    温然笑着点头，拿了一块糕点给她，“吃吧，不过不能多吃，等会儿就开席了。还有，这个簪子，五姐姐就送你了。”
    她随手取下一根赤金如意簪插在温锦儿发髻上。
    温锦儿笑开了花。
    不远处温柔和秦氏脸色各有不同。
    温柔认为温然是在示威挑衅。
    秦氏想的是，以后可以靠温锦儿和温然拉近关系。
    另一边，温然柔声对温锦儿说道：“你啊，以后少贪嘴，太胖了对你身子不好。”
    温锦儿笑道：“知道了五姐姐。”
    “去吧，和你那些小姐妹玩儿去吧。”
    温锦儿跑开了。
    席面开了，大家开始动筷。
    边吃边聊，很和谐。
    直到散席，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发生。
    可温然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她早早就告辞。
    一上马车，猛地被里面的人惊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原以为你还在里面和那些大人们谈话呢。”她嗔怪道。
    “没什么好谈的，知道你一定走得早，就在这里等着了。而且我走了，他才好放心地和他们谈。”蓝戈淡笑道。
    “什么人？”
    “高冉的父亲高家义、户部尚书苗善、你的叔父、廖如新……反正是大有人在的。”
    “不管是谁，反正不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了吗？”
    “包括你吗？”
    温然瞪了一眼蓝戈。
    往日她总是轻声细语，波澜不惊，鲜少有少女活泼的一面。
    蓝戈喜欢得紧。
    他笑了笑，“走吧，回温宅，正好我见见夫子和爹。”
    温然撩开帘子，“阿义，回府。”
    *
    魏天泰也走得早。
    他身上还带着两个弟弟的安危，不敢久留。
    还好只带了小子出来，要是再带两个妹妹，他可就吃不消了。
    马车到了皇城，他看到禁军正在盘查一个小太监。
    他认得。
    那是魏天星身边的小太监。
    不是代魏天星送完礼就走了么，怎么现在才回宫？
    第401章 大人，突厥人夜袭
    魏天泰走下马车问道：
    “怎么了？”
    “四皇子，我们只是例行检查他带的东西。”
    包裹里有糕点有首饰有小玩意儿。
    小太监道：“都是六公主要的东西，六公主说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宫，就想看看外面的东西，奴才可没有私自买。”
    魏天泰笑道：“没什么打紧的，放他进去吧。五妹妹这两日总是不开心，这点小东西，父皇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谁都知道六公主自缢，皇上丝毫不责怪，还送礼安抚。
    六公主不开心，想要点小玩意儿也是正常。
    有魏天泰这句话，禁军就放行了。
    小太监转身说道：“多谢四皇子。”
    魏天泰摆摆手，上了马车。
    他可太希望那小太监夹带私货了。
    魏天星那个性子，他还是知道点的，自私是自私，但也是个气性高的，左家覆灭，贤王淑贵妃死了，她可不会偷生。
    现在还没死，那只是她有想做的事情罢了。
    他是一个好哥哥，他当然要帮妹妹啦。
    *
    翠屏端着几道菜上桌，还用小炉子弄了一个肉锅子。
    整间屋子都飘着肉香。
    在郡王府，她没吃好，回到温宅就大快朵颐起来。
    一旁的蓝戈也吃得高兴。
    他喜欢这种感觉。
    “我想着，六部尚书的位置怕是随便就许给贾焱、高家义、温塘他们了，廖如新那样的，还要许个爵位。有名利可得，总归是有人动心的。”温然说道。
    “你三叔父必定是动心的，他这辈子……哎，当年他也想拜入老太师门下，可老太师说他性子不稳好高骛远，他就生了恨。”温境叹了口气。
    “他不过是想比过你，比过然姐儿罢了。他们在然姐儿这里讨不了任何好处，自然就打起了别的歪主意。瞧温柔和贤王的婚事就知道了，他就是想走捷径，不踏实。”余氏在一旁说道。
    “不管如何，现在我们都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现在就一步一步剪除他的党羽，逼他跳出来。”蓝五出声道。
    蓝戈道：“爹，你想什么时候回蓝家？”
    回蓝家就是要面见皇帝。
    皇帝多次询问他在民间的爹，蓝戈也是搪塞说是蓝家旧人。
    现在知道蓝五还活着的人不多。
    所有人都以为蓝戈的身份虽然抬起来了，但是外祖家都死光了，一个姨母也是贾府的人，仰仗不了，便以为蓝戈背后就几个蓝家军的旧人，毫无势力。
    没势力就没实力。
    光是有皇帝的偏爱，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可长久不了。
    这也是魏天禹自信能说动那些人的原因。
    势单力薄对上结党成群，孰胜孰败，岂不是一目了然？
    蓝五笑道：“自然是再等等，等魏天禹死了，我再回蓝家。”
    蓝家的基业，还是要有人恢复的。
    蓝戈点点头，“等你回府，娘才好回去。”
    温然问道：“那现在，第一个对付谁？”
    在她看来，对付谁都差不多，不过，选一个最有冲击力最有最有代表性的最好。
    蓝戈：“郡王妃的父亲，工部侍郎高家义。”
    温然点头，很是赞同。
    蓝五道：“交给我。”
    *
    十一月初，银州就开始下雪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66节

    莫安县也一样，夜空里飘飘荡荡的都是雪花。
    下雪没有化雪冷，可到底是冬日了，还是要靠炭火。
    大陈官员有例炭，县衙里早早就用上了。
    炭火盆里噼里啪啦，却丝毫不影响书案前的人。
    “大人，从青州运来炭刚刚已经进城了。”县丞推门而入，言语里带着兴奋，“大人的法子真好，今年这个冬天，百姓不用怕挨冻了。”
    往年莫安县总是要冻死几百人，严重的时候，冻死近千人。
    徐林峰从书案里抬头，笑道：“明日就按照原价卖炭，百姓可以拿肉菜米粮兑换，兑换价格一律按市价。”
    “是。”
    徐林峰话锋一冷，“若是有人打着屯炭、转卖、私卖的主意，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县丞脸皮一抖，“是，小的一定通知下去。”
    “可有信？”
    “有有有。瞧我，差点就忘了。”
    县丞从怀里拿出三封信。
    “都在这里了。”
    “嗯，下去吧。”
    县丞走后，徐林峰才开始打开信件。
    贤王造反、蓝戈册封太子的事，朝廷的函件他早已看到。
    如今他担心的是魏天禹。
    他拿着油灯，又从背后的箱子里拿了一根蜡烛出来点上。
    顿时亮了许多。
    一封青州的。
    两封京都的。
    他先拆开京都的。
    一封依然没有字，上面画的是猫儿，看样子又大了一圈，甚是讨喜。
    另一封有两张。
    蓝戈说明了他们在京都的情况，嘱咐他在银州不要硬碰硬，银州的事，朝廷会派一个官员来严查。
    曹武就是随意写了两句在京都的逍遥日子。
    青州的那信封就厚了。
    母亲字字担忧，字字都透露着思子之情。
    父亲虽然多说公事，教他如何处理一些紧急的情况，可还是能看出作为父亲为儿子骄傲和关心。
    徐月的那封信就简单多了，就是问他什么时候调职，还让他叫人带些特产给她。
    雪夜的寒冷，顷刻间化为暖意。
    他把那只猫儿和其他信件单独放一起。
    先给青州父母回信，再给京都回信。
    他又从匣子里拿出了搜集的罪证，准备明日一早叫马三信铺一起带走。
    做好一切后，他吹灭了蜡烛。
    莫安县穷，县衙也穷。
    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这是他现在最值钱的衣裳了。
    其他绸缎之类，他都当了，又学着他爹当年对付商人的那一套，让他们‘心甘情愿’资助了一些银子，这才从青州买了大量的炭。
    门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县丞敲了敲门，“大人，突厥人夜袭。”
    徐林峰噌地站起来，猛地打开门，“走，让百姓拿出他们的家伙事，按照我上次说的做。让县衙的官兵站在最外面。”
    那些突厥人一到冬天，就来抢粮食，抢炭，抢衣裳，还要抢女人。
    徐林峰脸上带着怒意，转身拿着当初蓝戈送他的剑走在最前面。
    他可不会让突厥人这么嚣张！
    第402章 她说救人不分三六九等
    徐林峰带人到莫安县城门。
    高高低低的火把下，映着一张张朴实的脸。
    这里不管是士兵还是百姓，他们都带着边境人民特有的淳朴，以及被风霜侵蚀的担忧和坚韧。
    “徐县令来了。”
    “徐县令。”
    徐林峰走上前，“各位父老乡亲，依照我之前说的做，一定能击退突厥人，这个时候决不能退缩，家中妻儿双亲还等着我们团聚呢。”
    一双双眼睛看着徐林峰，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徐林峰很满意。
    莫安县的城门经过突厥人多次摧残已经变得破旧。
    吱呀吱呀仿佛随时都要被推倒。
    “开门！”徐林峰怒吼。
    士兵把门一开，就涌入了大量突厥人，他们把城门开到最大，骑兵就拼命往前冲。
    他们看到百姓，如同看到了待宰的羔羊，兴奋地往前冲，准备杀光这里的人，抢占这座城。
    只是马儿走了几丈远，兴奋的叫声变成了惨叫，就连马匹也发出凄惨的嘶鸣。
    后面的人看到前面的人落入深坑，都勒住了马。
    深坑里的人落在尖树桩立时就死了。
    “@#￥￥%#￥%”
    “*#￥@…&%”
    突厥人叽里呱啦地交流。
    他们举刀凶狠地看着城中百姓。
    徐林峰一个手势，几只火把扔到街道上，突厥人身上。
    火把落到地上，‘轰’地一声，烧了起来。
    这是徐林峰花了大价钱买来蓖麻油。
    马儿受不了大火，四处乱撞。
    包围着的士兵和百姓，能射箭地射箭，能挥刀地挥刀。
    被突厥人砍伤了就自动往下退，由其他人顶上。
    约莫过了两刻钟，这场几百人的小战场就消停了。
    徐林峰笑了，那蓖麻油里面有五妹妹送的毒药，马儿和突厥人没有解药，闻了后不断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大家把突厥值钱的东西全部收捡到衙门。”
    “大人，这马……马要捡吗？”有人问道。
    “中毒的马儿不要捡，掉坑里的捡到衙门。明日一早，各家来人按人头分肉！”
    “是！”
    老百姓都欢呼。
    这是他们第一次把突厥人拦在了城门口。
    只是那深坑………估计一时半会是填不上了。
    哎，县令大人说了，活命最重要。
    “叫医师去县衙，那些受伤的人需要及时治疗。”
    “是。”
    县丞很快就去。
    徐林峰盘点收缴上来的东西，又告诉县丞明日如何公平公正分马肉。
    最后到外堂去看受伤的百姓。
    这样的边陲小城，医师也极为难得。
    年轻医师动作很麻利，上药包扎写药方一气呵成。
    徐林峰看着面皮白皙的医师，忍不住问：“你叫什么？不是莫安县人吧。”
    年轻医师动作不停，答道：“回大人，小的是京都人。”
    徐林峰惊诧，“京都人，跑这儿来做什么！这里可不好玩儿！”
    年轻医师道：“我这人读书不行，也不想跟着家里学做生意，就想当个医师，奈何天分不高，在繁华之地谋不了生就来了。”
    徐林峰嘶了一声，“嘿，你可别是什么假医师吧！你可别祸害我莫安县的百姓！”
    年轻医师轻笑一声，“放心吧，内症或许我看不来，刀伤我倒是会的。曾经有人说，哪怕只会治一种病，也是有用之才，京都不行，可去州府，州府不行，可去县镇，县镇不行还能去乡里村里。我会治外伤，想着去一个用得着我的地方，这才来这里。”
    内症患者比外伤者多了不知多少倍，一个会被突厥人侵扰的地方，外伤病人能更多。
    他能治更多病人，实现自我价值。
    这里的人也更需要他。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67节

    所以他来了。
    徐林峰想着他那番话，怔了怔。
    不由得问道：“这话是谁说的？”
    他心中有一个模糊的答案。
    “京都的温然温医官，一位女医官。”年轻医师语气忽然颇骄傲，“她说救人不分三六九等，大人别嫌弃我的这个只会治刀伤的人。”
    徐林峰望着外面的雪花，笑道：“我不嫌弃你，我感谢你。你的诊金就在县衙结。”
    县令大人感谢一个小医师？
    年轻医师终于回头去看了一眼这个县令。
    也是个年轻人。
    “那个温医官，是不是很厉害？”徐林峰问道。
    “当然厉害！还十分博爱仁义，她去年在京都，就在家宅外面讲义，你不知道，我是当时第一批去听的……”
    徐林峰就这样听着，他微笑着，仿佛自己也去听了那一场场讲义。
    外面的雪花变得有诗意起来。
    *
    温然听着翠屏进来，为她挂起帐子，她才慢慢起身。
    “今儿外面刮的风忒大，姑娘要穿厚实一些才好。”
    翠屏拿了一件薄袄给温然穿上，这是她亲手做的，见温然穿上，她也高兴。
    “常四一大早就来了一趟，说工部侍郎高大人昨晚四更天才走出郡王府呢，还有贾大人和三老爷也是那时候走的。”
    温然抚了抚袖口，“廖如新呢？”
    “五更天才走的。”
    温然坐到妆奁前，翠屏按照往日式样给她梳发。
    “姑娘昨日把那个如意簪给了锦姑娘，柔姑娘回去指不定怎么闹呢。”
    温然轻笑出声，“管她如何，反正，都是不能管到我头上来的。她若是容不下温锦儿，温塘对她可就越发失望了。”
    前世，温柔让温锦儿吃成一个大胖子，温锦儿的亲事艰难。
    即使她是个皇后，显赫高门都看不上温锦儿。
    之后只能指了一个侍郎之子。
    重活一世，温柔在廖如新和贤王那里没讨到一点好，还因为贤王的事情被京中一些大娘子说不吉利，温塘对她暂时没了指望，若是还和温锦儿吵架，跪祠堂是少不了的。
    不过温然也没多高兴。
    跪一下祠堂而已，不痛不痒的。
    “把我前两天让云霜做的丹药拿上，皇上的头疾要用。”
    “是。”
    匆匆用了早饭，温然就带着翠屏上值去了。
    原本温然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高冉，如今再看到，她还是不紧不慢地行礼。
    高冉走近小声说道：“温然，你这个骗子，你当初给我的药方根本就是假的。”
    温然笑道：“药方假不假郡王妃请别的医师看一看就知道了。皇子妃未能有孕，只是时机未到。”
    高冉嗤笑一声，她虽然不知道郡王和她爹说了什么。
    但是她知道，郡王不会坐以待毙。
    “温然，你可好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别等到以后摇尾乞怜地来求我。”
    第403章 温锦儿磕到头，温柔再罚跪
    “郡王妃进宫一趟不容易，还是多看看宫里一草一木，不然以后没机会了。哦，还有，太后去世不到两月，皇子妃要是有了孕那才不好呢。”
    现在查出有孕，那便是一月之前夫妻二人行了房。
    那可是国丧期间……被发现是大不敬之罪。
    高冉脸红一阵白一阵，冷哼一声走了。
    瞧着人走远了些，温然才说道：“待会儿找人问问，她进宫来做什么。”
    翠屏：“是。”
    *
    温然去医官署把那瓶药丸给众医官看了。
    都夸她的配方好。
    “有你们的话，我就能安心给皇上用了。如今皇上体内的丹毒排得五六成，头疾却一直不好，这药丸也能缓解缓解。”
    等到下朝，温然就带着翠屏去甘露殿了。
    “姑娘，打听到了，郡王妃是去看六公主的。”
    “姑嫂之间没憋好屁吧。”
    翠屏噗嗤笑了，“姑娘，有时候您说粗鄙话真挺好笑的。”
    谁让温然长了一张清冷的脸呢。
    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温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到了甘露殿，温然看到了蓝戈。
    两人相视一笑。
    蓝戈眼尖看到温然手上又戴起了那个黄铜镯子。
    里面牛毛针想必已经是装好了。
    为保自身安全，这样最好。
    德子来叫两人进去，两人才一前一后进去了。
    温然知道蓝戈来是谈政事的，她就先说明来意。
    魏轩知道有这样缓解他头疼的药丸还是高兴。
    又问道：“血荆草的解药，研制得如何了？”
    温然回道：“微臣，想到了一个法子，不过微臣也不好说其中的疗效有几分。不过肯定是无害的，微臣想问太子殿下可愿一试？”
    蓝戈道：“我可以试试。”
    “不行！”魏轩道，“他现在是太子，怎么能以身试药呢。”
    “可现在没有血荆草了，没有人可以来试药。”
    魏轩端起茶喝了一口，沉声道：“礼郡王中毒日子短，你先给他治一下。”
    温然心里一喜，面上不显，“是，微臣明日就去试试。”
    魏轩道：“他现在伤口没有痊愈，过几日他伤口再好些你再去吧。虽然是无害，但是药三分毒，你要谨慎。”
    温然当然是应了。
    出了甘露殿，温然就回了医官署。
    刚到大门口，一个禁军上前说道：“温医官，您的十妹妹从台阶上摔了下去，怕摔伤了头或者伤着性命，秦大娘子托您务必出去看看呢。”
    温然笑道：“我知道了，多谢。翠屏你进去告诉赖医令，家里出事了，须得出宫。”
    翠屏转身就去。
    温然问道：“这位侍卫大哥，请问是我三叔母亲自来托您传消息的吗？”
    “不是，是温府的管家。”
    “温然再次谢过。”
    “不必，话已经带到，我就先走了。”
    温然颔首，等了一会儿翠屏出来了。
    “姑娘，走吧。也不知道锦姑娘摔得严不严重。”
    “去了就知道了。”
    *
    温府。
    秦氏坐在床上抹泪。
    她的锦儿今年才七岁。
    虽然身子虚胖了些，但也是个讨喜可爱的姑娘。
    如今磕到了头，秦氏只盼着不要出事才好，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让人去请温然来。
    “娘，我不是故意的，是妹妹，妹妹在面前炫耀温然给她的金簪，我只是……只是说了她两句，她跑快了才从廊下跌下去。”
    秦氏道：“等你爹回来，你自己给她说。锦儿才六岁，她懂什么炫耀，昨晚上睡的时候，她还给我说，你没得到温然送的东西，她怕你不开心，想转送给你。你就说，你对不对得起你妹妹这番情谊。”
    温柔心里想着，温锦儿才七岁，就知道在娘面前装大方扮姐妹情……
    她急忙道：“娘，锦儿这么小就开始耍心机了，以后可怎么得了。”
    秦氏难以置信地看着温柔，“你说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耍心机？”
    温柔只能解释，“娘，是女儿说错话了。这些日子，京都里的人都笑话我，说我费尽心机才攀上贤王，结果贤王谋逆，我被这些话逼得快疯了，娘，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秦氏眼神冷了冷，没说话。
    “大娘子，然姑娘来了。”冯妈妈进了说道。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68节

    “让她进来。”秦氏擦了擦脸上的泪。
    看到温然的那一刻，她猛觉得恍如隔世。
    上一次去温家要添妆，没要成还笑话温然会求到他们头上来。
    可看看现在，蓝戈成了太子。
    真是什么好事都让温然给占了。
    “然姐儿，你快看看你十妹妹吧，她从那么高台阶上摔下去，撞到了石头，现在还不醒来。”
    温然看着秦氏脸上擦不完的眼泪，秦氏一向爱美，现在眼泪哭花了妆也不在乎。
    秦氏大概也为她流过一滴泪吧。
    只是发现她瘸了，那眼泪成了秦氏的不甘屈辱，而不是怜惜疼爱。
    温然冷眼快速闪过恨意，越过秦氏去看温锦儿。
    “她没事，不过头上的伤要留疤。”
    看着秦氏张口，她继续道：“伤口深，没法子不留疤。”
    室内沉默，温然又问道：“不过是一只金钗，两姊妹也能闹成这样，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秦氏脸上出现羞愧和愤恨。
    “要不是你给金钗，怎么会这样？”温柔愤恨说道。
    温然看向门口温塘，“三叔父，好家教啊。”
    温柔转身，看到一脸怒意的温塘，缩了缩肩膀，怯怯道：“爹。”
    温然叹道：“要不是伤了嗓子，这声音可以更加委屈可怜。残害手足，也能被原谅的话，谏议大夫们可就有本参奏了。”
    “去，外面石子路上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温塘沉声道。
    温柔去看秦氏，秦氏撇过脸去。
    温然心里畅快了些。
    不，应该说，畅快了许多。
    前世，温柔总是娇滴滴地言语挑拨，她不被温塘秦氏所喜就算了，温扬温昊温锦儿都看她不惯。
    她被温家所有人孤立。
    所以面对一脸善意的温柔，她总是格外喜欢，才会在当了太子妃之后愿意送出那些金银首饰和名贵布料。
    这一世，她也让温柔尝尝，被孤立被讨厌的滋味是什么。
    温柔是哭着走出去的。
    温然给温锦儿施针，温锦儿醒了。
    醒了之后温然就走了。
    路过温柔身边，温然冷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温锦儿，以后一定会帮她，等她大了，我会帮忙选好夫婿添许多妆，所以你故意推她让她伤了额头，以后嫁得一定没你好，是吗？”
    温柔无视她。
    可温然知道，秦氏身边的冯妈妈听到了。
    她笑了笑，走了。
    出温府刚好看到王启。
    王启王涛两兄弟现在又回了兵马司了。
    这次回去，贾焱可不敢再赶他们。
    “温医官，真巧，额们正好去高家呢。”王涛说道。
    “去高家？做什么？”温然问道。
    第404章 告诫温扬
    王启还没有回答，王涛就说道：“工部侍郎高家义大人被弹劾利用职务之便贪墨宫殿修缮款，而且在豫州的高家人以权压人，低价强行购买良田，逼死了一个汉子，上面说兵马司配合大理寺拿人。”
    温然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王启王涛带着人径直往前去了。
    温然上了马车。
    翠屏为她斟了一杯茶。
    热气滚滚在冬日里格外暖人。
    高家义怎么都是要进大理寺的。
    想到刚才高冉那倨傲的态度，温然溢出一抹笑。
    这世上若没有十分的把握，便不要狂。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这不，祸就来了。
    也不知道还在病中的礼郡王知道后会怎样。
    抽丝剥茧，让魏天禹退无可退。
    马车晃晃悠悠停了。
    温然回到医官署，度过了一个平和的下午。
    回到温宅才知道温扬来了。
    这孩子，拼命读书，温然知道他是想逃离温家。
    可遵循礼法，他是去外地做官，他也是温塘的儿子。
    “五姐姐。”
    “六郎来了，快坐吧。翠屏，让厨房今晚做肉锅子，吃起来热热闹闹的。”
    “不必了五姐姐，我等会儿回家吃。”
    “锦姐儿磕到脑袋，府里定是张罗不了什么的，你就留下来吃，晚点再让人送你回去。”
    温扬还想推辞，余氏笑道：“六郎就在这儿吃吧，再推辞就生疏了。”
    温扬无法，只得点头。
    温境多问他学业，余氏就问他日常生活。
    反正屋里不冷场。
    温然虽然不搭话，但也不显得冷漠。
    温扬却放松不下来。
    “你这孩子，是不是心里有话说？怎么一直这么紧张？”余氏瞧出来，直直地问道。
    “呃……其实，是父亲叫我来的。”温扬站起身，“父亲说，终归是一家人，希望五姐姐以后不要生气了，二伯父也不要生气，之前柔姐儿添妆的事，切勿放在心上，父亲会……会好好和母亲说说。请不要因为这点事，伤了和气。”
    事情过去这么久，温塘现在才觉得做错了？
    不，他不觉得做错了。
    只是贤王兵败，他不得不示好。
    这种事，让一个孩子来低头认错。
    温塘也够好笑的。
    温境看了看温然，笑道：“你五姐姐没那么容易就生气，再说了，当时已经谈好了，至于和气，本就是一家人，伤了和气再和好就行了，算不得大事。”
    温扬拿眼去看温然。
    温然也说道：“父亲说得对，三叔父不用那么在意的。”
    温扬或许没想到温然这么好说话，一时有些愣住。
    用完晚饭后，温扬就提出要走。
    温然亲自送他。
    走到宅子门口，温然让门房暂时不要开门。
    温扬不解。
    温然问道：“是三叔父要你来还是三叔母要你来的？”
    温扬的性子不会来得这样突兀。
    特别是因为添妆，两家人闹得不合。
    他主动来，秦氏指不定会去找柳姨娘的麻烦。
    温扬低声道：“是父亲让我来的。”
    温然：“你知道如今朝廷的形势吗？”
    温扬点点头，又摇摇头，“只知道蓝大哥成了太子，以前的二皇子成了礼郡王，其他的……我不知。”
    温然：“你知道三叔父以前效忠与礼郡王吗？”
    温扬还是摇头，他埋头苦读，对于家中的事，他不太清楚。
    最主要是温塘和秦氏也不会主动跟他说。
    昊哥儿从秦氏那里听说了，也不会告诉他。
    温然：“你不关心？”
    温扬：“有地方读书就好。”
    温然：“你想离开温家？”
    温扬眸子猛缩，头埋得更低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69节

    温然无声笑了笑。
    少年自以为自己的心思定然藏得很深。
    温然继续说道：“想离开温家又没有错。不过你得真离得开。”
    温扬：“五姐姐什么意思？”
    温然：“三叔父如今还在为礼郡王做事。你也知道在我大陈，封为郡王是什么意思。三叔父若一意孤行，最后只有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天地间，忽然起了风。
    从门缝刮进来的风，发出细细的声音，像是呜咽声。
    灯笼摇摇晃晃，让人看不真切周遭的一切。
    “即使你以后考中了进士，放到外地为官，三叔父的所作所为依然会影响你，甚至，你也会成为他效忠的一步棋，他让你办的事情，或许就是礼郡王想要让你办的。天地君亲师。君为上，亲为下。你再不能做一个不忠义的臣子吧？这可就愧对了那段时间太子对你的教导。”
    温扬身形晃了晃。
    蓝戈教的东西，他觉得比夫子说的还好。
    况且，忠君爱国是从小教育他的。
    “我不会做对太子不利的事情。”
    温然直直地看着他，“你分辨得清？哪件事是对的，哪件事是错的，哪件事是有利的，哪件事是有害的，哪件事是被利用的，哪件事是真心的？”
    温扬张了张嘴，他想说他分得清。
    可是他现在就是连秀才都不是。
    他凭什么说自己分得清。
    “我给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做选择，也不是让你去劝诫三叔父，是希望你明白，究竟哪条路才能让你真正脱离三房。温家有我，它不会倒，可温家有温塘，他那一支，必不会有好结果。我明白你的无辜，也知道温锦儿无辜，可有些人有些事，注定要被风波卷走。六郎，你好好想想。”
    温然看了一眼翠屏，翠屏挥了挥手，门房开了门。
    温然转身离去。
    温扬站在那里，门外猛刮一阵风，他打了个寒颤。
    阿义说道：“六公子，请上车吧。”
    温扬这才上车。
    回到映月堂，温瑶披着披风，站在廊下。
    暖黄的灯笼下，怡然柔和。
    温然笑道：“二姐姐，怎么不进去坐？”
    “外面也不怎么冷。六哥儿回去了？”
    “嗯，回去了。就是不知道，回去怎么想我说的话。”
    “三叔父对他也算是疼爱，你就不用担心他了。”
    温瑶尚不知道温塘已经把三房卷入了不可撤的漩涡。
    那是个死局。
    温然曾以为她会很开心。
    如今想来，也有些怅然。
    倒不是为了那两个豺狼夫妇。
    而是为了无辜的温扬和温锦儿。
    温扬若是个聪明的，再心狠一些，搜集些罪证，把温塘检举了，温家倒也有一个正直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不过才十五岁的少年，虽有怨怼，可血亲骨肉之情总是更重一些。
    进了屋，温瑶边说出了她的来意：“我今日把所有账册都拿来了，我想着你现在有时间了，可以对对账了。顺便，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第405章 温瑶中麝香
    “什么好消息？”温然也来了兴趣。
    “那家香铺，我买下来了，是以市价买的，可没有什么受贿哦。”温瑶扬扬眉，“还有就是，何公子说他已经说服了老夫人，让我以后也可以管铺子，不用日日都困在宅子里。”
    温然拉着温瑶的手，“二姐姐，这倒是真是个好消息，五公子还是靠谱的。”
    温瑶红了红脸，“他对我……确实真心。五妹妹，蓝……太子喜欢你，我们都知道，可是宫里面是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也知道很凶险，你，你真的选定他了吗？”
    温然点头，“选定他了。不变了。”
    温瑶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
    温瑶已经十七了。
    温然顺势把了温瑶的脉，以防明年成婚后两人会出现别的问题。
    大宅子里，子嗣总是重要的。
    一脸轻松的温然，蓦地变了颜色，“五姐姐，你最近是新认识了什么人吗，还是别的？你体内，居然会有麝香……”
    他们香铺的香主要都是给女子用的，所以原材料上是没有麝香的。
    而温瑶不是铺子里就是宅子里。
    若不是认识什么新的人，温瑶应当不会接触到麝香。
    温瑶也闻之色变，“我没有认识什么新朋友……啊，就是最近有一个姑娘，时常来买香，每次总会说一些心得，我与他十分聊得来，她每隔两三日来一次，我会和她十分投缘，每次都会聊上一个时辰。她身上有一个球形镂空鎏金香囊……难道，是她害我？”
    “她叫什么？哪个府上的？”
    “常乐坊平昌长公主府上的长乐郡主。我叫人去核实过，她每次坐马车都回平昌长公主府，应该不会有错……”
    温然默了默。
    先帝有很多子女。
    得先帝宠爱的公主就是平昌公主。
    先帝驾崩，魏轩赐平昌长公主封号。
    平昌长公主很少出公主府，她的女儿长乐郡主体弱多病，甚少出现在宴会上。
    体弱的郡主，怎么会去香铺和二姐姐聊上一个时辰，还隔三差五地去。
    还害让温瑶不孕？
    “这个长宁郡主是不是爱慕五公子，所以……”温瑶小声说道。
    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可能性。
    温然想了想前世。
    前世何五被那女子抛弃后，并未成婚啊。
    前世她也只远远见过几次长宁郡主，也没听说过她喜欢谁。
    最后长宁郡主嫁给了谁……
    她印象中，长宁郡主是没有成婚的，至少在她死之前，都是没有成婚的。
    线索太少，温然不好判断。
    温然道：“没事，我先开服药，二姐姐，你每日两次饭后喝，至于香铺的事情，你继续管着，等她上门来，我让人来处理。”
    温瑶拍了拍心口，“还好是你发现得早，不然我……以后无所出，不是被休就是要给丈夫纳妾……五妹妹，多亏你。”
    温然笑道：“你体内中的麝香并不多，这个药方喝七八天就能好彻底。以后没有查明底细的人，可别再这样来往了。何五郎曾经也大受京中贵女子追捧，钦慕者不在少数，若有人打着你无所出，何家要纳妾甚至抬平妻的主意，那可难防。”
    “长乐郡主的事，我……我应该告诉他吗？”
    “谁？何五郎吗？”
    温瑶点点头。
    “当然告诉他。总不能你吃了苦，他却安然度日吧。”
    *
    翌日。
    温然就找到蓝戈说了温瑶的事。
    “有机会我想去文昌长公主府去给长乐郡主看诊。”
    她要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长乐公主。
    蓝戈道：“我来安排。刚好今晚有家宴，我会向皇上提这个事。”
    温然：“嗯。现在高家义怎么样了？”
    蓝戈：“不肯招，等着有人来救。”
    “礼郡王救了吗？”
    “他避嫌还来不及呢。今天郡王妃进宫了，去见德妃娘娘了。”
    温然冷漠地笑了笑，刚出了逼宫的事，人人自保还来不及，怎么会为高冉出头。
    高家义抄家流放甚至斩首是板上钉钉了。
    “你现在筋骨恢复得怎么样了？”
    “已经恢复九成。”
    温然惊讶地去看他，这才多久，恢复了九成。
    想必私下费了不少功夫。
    “怎么了？”蓝戈被温然盯得有些不自在。
    “你总是让我意想不到。给你药浴施针，你能忍下那般痛，现在不过两个多月就恢复了九成筋骨，你好像没有极限。”
    被心爱之人夸赞，总是欢喜的。
    蓝戈也不例外。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70节

    他脸颊微红，笑了笑，胸中仿佛被暖阳照过，冬日的风也不冷了。
    “人都是有极限的，只是磨练会不断让极限提高。”
    两人一齐进甘露殿，温然把过脉嘱咐两句就走了。
    “戈儿，你是不是喜欢温然？”魏轩问道。
    “是。很喜欢。”蓝戈回道。
    “那你就纳了当侧妃好了，至于正妃的人选，我再给你挑一挑。”魏轩兴头十足，第一次这样高兴得关心子女都的终身大事。
    “我就喜欢温然，别人都不喜欢。她只能是正妃，而且，我也不要侧妃。”
    魏轩笑容垮了下来。
    “温然的身份如何能为正妃？她不过是个小医师，六艺不通，毫无才情，如何担当储妃？而且她的家族……不能为你提供任何帮助。”
    “当年你也是看重母妃的家族势力才求娶的吗？”
    此话一出，瞬间静了下来。
    德子在一旁攥紧了衣袖，默默替太子捏了一把汗。
    皇上娶皇后当然有依靠蓝家势力的原因在。
    还是太后一力促成。
    过了良久魏轩才说道：“当然不是！朕和你母后是两情相悦，无关乎家族势力。”
    蓝戈撩袍跪地：“儿臣也一样，只关乎情也。”
    魏轩再一次沉默。
    他觉得蓝戈这性子像极了他。
    重情，念旧。
    果然是他和鸢儿的孩子。
    “你先下去，此事朕再想想。”
    魏轩松了口，蓝戈也懂得适可而止。
    “儿臣告退。”
    *
    又过了两日，温然去甘露殿把脉的时候，魏轩让她去文昌长公主府上去看长乐郡主的身子。
    温然即刻奉了命去。
    第406章 长乐郡主的心疾
    马车停在的角门，翠屏扶着温然下车。
    门内早就等了一位嬷嬷。
    “奴婢是伺候长公主的嬷嬷，温医官唤一声苇瑾嬷嬷便是。”
    温然笑道：“苇瑾嬷嬷。”
    “温医官随我来，长公主想先见见你。”
    温然随着苇瑾嬷嬷走过二门，又行过几处庭院，这才到后宅的主院。
    文昌长公主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府邸气派辽阔，一切都符合礼部的规制。
    走进院子，上了廊，温然才知道这长公主的奢华。
    檀木底绣福禄寿喜四扇屏风、犀角雕玉兰杯、 红珊瑚佛手、天青汝窑花口瓶……
    一件件单拿出去，都够买温然那家香铺的。
    屋子里燃着香，闻着是温记香铺的‘清雅如梦’。
    燃香的炉子是鎏金螭兽香炉，上面繁复的雕刻，温然只在皇宫里的那些摆件上见过。
    屏风后面出现浅云色衣裙，温然跪拜，“下官温然，见过文昌长公主。”
    “起来吧。”
    身着浅云襦裙、皎玉大袖衫的长公主坐在上首。
    她头上并没有过多首饰，只是那一只孔雀钳红蓝宝石的步摇，就足够让人心生敬意。
    温然从没在后宫见哪个妃嫔这样奢靡过。
    “之前我也听闻了你的医术，原想请你过来看看，可你那个济世堂总是……纷争不断。现在好了，你进了医官署，济世堂也稳下来了。本公主正想向皇上借你过府来，皇上就派你来了，真是巧。”
    长公主魏涵嫁给东昌伯府世子后独住长公主府，后驸马酒后失足，溺死在皇宫金泉河，皇上体恤她年少失夫，想再为她寻一个驸马，长公主拒绝了。
    上一世温然每次见到这位长公主都是一身黑、青色衣着，头上一根玉簪子，还可怜这个长公主凄苦。
    原不曾想，人家在府里，戴的是孔雀宝石簪子。
    穿的是浅色素雅衣衫。
    “长公主说的是，之前济世堂确实惹了不少麻烦。”
    这不得不说这位文昌长公主真是聪明。
    上面有太后，又有左家和魏天禹制衡，她躲在府里不出门，看出温然牵涉党争也不请她过府看诊。
    如今，太后左家没了，魏天禹也只是个郡王，太子也定了下来。
    魏轩推荐温然，她便不再推辞。
    “我只有一个长乐一个女儿，她从小体弱，赖医令看了说是心疾，拿了药方做了丸子，心疾发作便吃上一颗，于她而言不能累着也不能大悲大喜，温医官若能治好我女儿，我定有重谢。”
    “这是臣的本分，长公主言重了。”
    “长乐在冬湘苑，苇瑾嬷嬷你带着温医官去吧。”
    温然跟着苇瑾嬷嬷走了。
    一路上穿过两道垂花门，路过一个大花园。
    离主院还挺远。
    “医令说郡主最好是静养，长公主就让郡主住这边僻静的地方了。”苇瑾嬷嬷解释道。
    “我明白。”温然答道。
    “郡主体弱，就是走上两刻钟喘气不已，心悸心慌，哎，我们长公主也是费尽心思寻了许多名医，但……依旧束手无策。”
    “嬷嬷宽心，待我看过之后再下定论。”
    到了冬湘苑，廊下正有两个女子在翻花绳。
    衣着华贵云锦的必定是长乐郡主。
    另一个身上也是上好细麻衣裳，一看就是近身伺候的大丫鬟。
    “郡主，这天儿渐渐冷了，怎的跑到外面玩儿。”苇瑾嬷嬷转脸教训丫鬟，“你来府里十年了，也不知道规劝着点郡主？”
    那丫鬟只得低着头挨训。
    “苇瑾嬷嬷，你就别说芝儿了，她还不是都得听我的。好嬷嬷，您可别跟母亲说，她听了也是要训我一顿的，我害怕……”长乐郡主声音软软娇娇的，叫谁听了也硬不起那脾气。
    苇瑾嬷嬷也是。
    她笑道：“我的好郡主，您就拿这一套来哄骗老奴罢！”
    长乐郡主见苇瑾嬷嬷笑了，便知道这一关过了，她扬了扬下巴，“嬷嬷，她是谁？你怎么带她来我的院子？”
    温然没有穿官服，长乐猜不出也是正常。
    “这就是郡主你常常念叨着想见的温医官啊。”
    长乐眼睛一亮，三蹦五跳地走到温然面前，“温医官，钦佩你许久，如今一见，倒是与我想模样不同。”
    “郡主，您的身子……不能这样跳啊。”苇瑾嬷嬷大惊失色说道。
    长乐嘴巴一瘪，温然出声解围道：“瞧着郡主刚才并无异样，应该没什么大碍。郡主，微臣今日来是为您看诊的。”
    长乐高高兴兴拉着温然进屋。
    “你可不能白给我看诊，快给我说说你怎么对付时疫的，怎么进医官署的，怎么有那么多学生的。”
    一进屋，温然就闻到了燃香。
    也是温记香铺的。
    ‘绕枝罗’是她最新写的香料方子。
    闻起来带着隐隐的甜味，很得年轻闺阁女子喜欢。
    温然问道：“郡主很喜欢香？这香也是我家铺子的。”
    长乐笑道：“是啊，我很喜欢你的故事，我知道你有香铺的时候就让人去买你家铺子的香，果然是更好闻。”
    温然笑道：“郡主想听我都可以说给您听。您先伸手，我给您把脉。”
    长乐的脉象确实虚弱。
    这样弱的身子，确实多走两步都会喘不过气。
    难怪上辈子没有成婚。
    这样的长乐别说怀孕生子，就是昏礼那一天的劳累，都能让她一命呜呼。
    没一会儿，那个芝儿捧了茶进来。
    又有一个绿衣丫鬟走了进来换香料。
    那丫鬟身上的衣衫却是缎子做的，光滑细软，和芝儿比起来，更像头等大丫鬟。
    温然笑道：“郡主确实是心疾，赖医令没有说错，不过在我看来，不是特别严重。捶丸骑马这等激烈耗费体力的活动不行，但恢复到可以日常行走坐卧是可行的。”
    苇瑾嬷嬷听着也开心，“温医官，此话当真？”
    温然回道：“是，不过我每日要来给郡主施针。肾为先天之本，脾为后天之本。通过穴位刺激,扶正祛邪，促进气血运行,增强郡主心脏之阳气。”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71节

    苇瑾嬷嬷也是听说过的，温然针灸之术是秘技。
    赖春雨终究是没有这个技法。
    故而只能施以药方温补着，但郡主的身子还是不如同龄人。
    如今温然说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倒真真是喜事。
    “那我先去回禀长公主殿下。”苇瑾嬷嬷说着就行礼走了。
    长乐就央着温然讲怎么治好长宁郡主的。
    第407章 给你二十匣金饼
    “郡主，银耳羹来了，用一碗再听温医官说罢。”小丫鬟端着小盅进来，芝儿好声劝道。
    长乐不愿意用。
    她不爱吃这些东西。
    “可能还烫呢，凉一凉吧。”绿缎子的丫鬟走过来说道。
    长乐笑道：“玲珑你说得不错，等它凉一凉。”
    芝儿最终没有说什么，珑儿端着银耳羹放到外面的桌子上去了。
    长乐高兴得很。
    温然看出来了。
    这个芝儿是个老实的，玲珑是个机灵的，但是惯会投机取巧。
    长乐撒娇道：“温医官，你快说说吧，怎么治好长宁郡主的。”
    温然微微一笑便开始说起来。
    讲完一小节，玲珑又进来添香。
    长乐手肘撑着下巴，“怎么跟我听说的不一样呢，果然，转述的就是没有本人知道的详细。”
    温然笑道：“郡主是从哪里听来的呢。”
    长乐细白的手指指着玲珑，“玲珑给我打听来的啊。每次我还能听到外面的其他新鲜事。”
    郡主身边的大丫鬟也能随意出府？
    温然柔声道：“我瞧着郡主十分喜欢香料，我明日多带些来好了。”
    长乐摆手：“不用不用，玲珑也是去你香铺买的，而且你看，那些盒子里的都是香料，够用许久呢，不用你带。”
    温然惊讶道：“这么多？怎的买这么多？”
    “玲珑出去买的啊，主要是我听她说起你的事，还有外面的事，我实在好奇，便让她隔三岔五出去一趟~”
    说完长乐郡主挤挤眼睛偷笑，模样十分可爱。
    温然知道，这个玲珑就是二姐姐口中的那个客人。
    “我听二姐姐说，店里最近总来一个尊客，每次和她说上半个多时辰的话，想必就是你身边的玲珑。”
    “对，就是她，玲珑记性好，温掌柜说什么她都能记住。”
    温然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玲珑。
    “玲珑长得真不错，比我身边的丫鬟强多了。”
    温然看到玲珑眼中尽是轻蔑。
    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
    郡主身边的大丫鬟，不仅仅是比一般的小丫鬟地位高，比她这个医官还要得脸。
    所以温然拿玲珑跟跟翠屏比，玲珑气不过实属正常。
    可表现这样明显，就太不懂规矩了。
    长乐却不甚在意，“我身边这两个大丫鬟都是母亲亲自给我挑选的。自小就跟着我， 年长我几岁，大事小事都是他们负责。”
    温然点点头。
    “长乐郡主除了知道我的事，可知道我二姐姐的事？”
    “知道，不得不说何五公子是个值得托付的好郎君。”
    “郡主对以后的夫君是什么要求？”
    长乐脸色垮了下来，“我这身子，走出这长公主府都要大喘气，每次出门，得用小轿抬我出去坐马车，马车里还得用上厚厚的褥子……我还是不要去祸害别人了。”
    不过也才十三岁，别人能参加各种宴会，还能出去游玩，长乐只能在这样的院子里消磨时光。
    温然劝道：“郡主无须这样想，我每日施针，定能让您可以围着长公主府走三圈都不喘气，到时候您可以出去看看春日的花儿，夏日的湖，秋日的枫山，冬日的雪。”
    长乐想象了那个画面，无比开心，望着温然得眼睛亮亮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温然就去主院回话了。
    文昌长公主让苇瑾嬷嬷拿来了一个匣子，匣子里都是金饼。
    她道：“温医官，这是谢礼，如果长乐能和正常女子一样成婚生子，这样的东西，我还能多送十匣二十匣。”
    成婚生子……
    这可不是小要求。
    很难。
    “长公主，恕微臣不敬。长乐郡主的身子生子有着极大的风险。若不是极顺的生产，郡主就会有性命之危。如果长公主想让长乐郡主长命百岁，下官的建议是，郡主找一个疼爱她的夫君，至于生儿育女，随缘即可。”
    文昌长公主怒道：“你是说我长乐不能长命百岁？”
    “长公主，就是健康的妇人生育之时都是鬼门关走一遭啊，何况是有心疾的郡主？微臣不过说实话罢了。若长公主不喜，微臣以后便不说。”
    “哼，你仗着皇上喜欢你，你就胆大妄为了是吗？”
    “下官不敢。下官自打进京，就是这个性子。下官可以宽慰郡主，但总不能瞒着她的至亲吧。”
    文昌长公主沉默了会儿。
    她道：“温医官果然与众不同。你说的，我也知道，不过……一个母亲总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病痛缠身无法生儿育女这样的事实。”
    她的语气落寞了几分，“长乐的父亲早亡，我是费尽心思才将她养大。原先我盼着和别的姑娘一样，能跑能跳就好，今日你说你能治，我便想着她能如常人一样成婚生子就更好了，温医官莫怪，体谅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吧。”
    平常人哪里敢怪罪她。
    温然恭敬道：“长公主一片慈母之心，下官明白。下官明日再来为郡主施针。”
    出了文昌公主府，翠屏就迫不及待说道：“长乐郡主不像是喜欢五公子啊。”
    “长乐郡主确实不喜欢。”说罢温然笑了笑，“她打听的都是我的事，怎么会喜欢何五。”
    “就是，说长乐郡主喜欢姑娘您还差不多。为什么，她要让那个玲珑下毒害二姑娘呢？”
    “或许不是她授意的。”
    “那会是谁？”
    “不是长公主就是那个丫鬟自己起意的。”
    “婢子觉得是长公主授意，她定然是觉得五公子能娶二姑娘，那么娶一个病恹恹的郡主也是可以的，屈老夫人和国公爷能一次妥协， 就能二次妥协。”
    温然摇摇头。
    “说对了一半。长公主室内奢华如此，说明皇上也是极疼爱长公主这个妹妹的，文昌公主挑女婿必然看不上一般的文官清流，再怎么也得是有勋爵的人家，而且还得是嫡公子。可是郡主才十三岁，婚姻之事尚早，加上身子不好，长公主定舍不得早早把郡主嫁出去，所以她不着急，同时也在筛选合适的人。一旦有人选，长公主求到陛下那里，陛下哪有不答应的。”
    “那就是那个玲珑做的？可是为什么啊？她害了二姑娘她自己也嫁不了啊。”
    “她嫁不过去郡主能嫁过去啊。那个玲珑天天给郡主说何五的事，不就是希望郡主喜欢上何五，等长公主发现后，也只能求到皇上面前去了，让何五娶郡主为平妻。到时候为了笼络丈夫，玲珑这样姿色艳艳的丫鬟定是要陪嫁过去，过一段时间，抬为妾室，再怀孕生子，将孩子记到郡主名下，郡主地位稳了余生也有保障了。”
    “那她害二姑娘干什么……”
    “你想想，郡主会让何五接二连三纳妾吗？”
    翠屏摇头。
    “不说长乐郡主答不答应，只要有长公主在，谁敢不看她的脸色直接纳妾。到时候，何五两妻一妾，唯有妾室可以生养，她不得被捧到天上去。”
    “那为什么不找别人……干嘛找何五公子啊，他都跟二姑娘定了亲了。郡主为平妻，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你以为高门显贵之家能忍受家中嫡子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媳妇吗？遇到那脾气烈的，就是跪死在宫门外，也不会让长乐进门。刚才你也说了，屈老夫人和国公爷妥协一次就能妥协两次，加上卢国公府一向忠良，他们不会拒绝皇上赐婚。二姐姐出身不高、性格绵软，玲珑自以为能压过去。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她早早就喜欢了何五，一心只想嫁给何五。”
    “还好何五公子不是那种人，他可是为了二姑娘能绝食的呢。若皇上赐婚，他也绝食，长乐郡主只怕是要羞愤死。”
    温然笑道：“所以这算盘注定是空的。这道理，你都明白，长公主肯定也明白，那个丫鬟……自找死路。”
    “刚才姑娘怎么不与长公主说？”
    “那是郡主贴身伺候的大丫鬟，我说了，岂不是在打郡主的脸。放心，我有法子让长公主知道的。”
    第408章 两个都是忠心的
    德子亲自送魏天星出甘露殿。
    直到看着魏天星走远，他才转身回去。
    看到那参汤还是原样，他把桌上的参汤端到一旁。
    上一次六公主送手串的事还历历在目呢。
    六公主虽然是被左家罪臣哄骗，可……
    朝政清明，百姓安宁。
    大好河山，海晏河清。
    魏轩最近心情越来越好了。
    他甚至有时候想着早点禅位于蓝戈做个清闲的太上皇也不错。
    不过太子妃的人选终究没有定下来，他还没办法享清福。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72节

    “为人父母的，总是要还这些儿女债啊。”魏轩感慨道。
    “皇上，太子年轻，您总是要为他多把把关。”德子在一边劝说道。
    “……户部尚书田扇家的大女儿、柳相的小女儿、武安侯府的、卢国公府的……这些都是有美貌有才华的小姑娘，戈儿怎么就不喜欢呢。”
    德子笑了笑，那温医官不仅仅是有美貌才华，还有一身好医术，除了出身差点，哪点比那些贵女差呢？
    不过这些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
    皇室婚姻，颜面犹为重要。
    太子妃出身贫寒，到底是有损颜面。
    “皇上，太子性格太像您了。”德子道。
    魏轩听了呵呵笑起来。
    “确实像，朕喜欢皇后，恰好她刚好家世好，先帝才没有反对啊。温然嘛……嗯……”
    最后魏轩没有再说下去。
    德子不敢再说，他跟着皇帝这么久，自然明白皇帝不同意这样的亲事。
    如今朝野上下哪个不说太子是人中龙凤，是天生的储君。
    民生民情、盐茶矿税、纠官考绩……无一不是有过人见解。
    他看着龙椅上的皇帝，后脑勺冒出了几根白发，一时有些愣神。
    皇上才四十出头啊。
    “药。”魏轩说道。
    德子猛地回神，转身去里面拿药去了。
    他看到那参汤还是原样，他把桌上的参汤端到一旁。
    上一次六公主送手串的事还历历在目呢。
    六公主虽然是被左家罪臣哄骗，可……
    “皇上，是否请赖医令来给您瞧瞧头疾？”
    “去吧。”
    这两日温然都去文昌公主府给长乐郡主看诊，只有赖春雨能来甘露殿。
    等到赖春雨来了后，他温声道：“这汤，麻烦赖医令看看，皇上的身子能喝吗？”
    那汤还是滚烫的 ，一看便知是有人刚刚送来不久的。
    赖春雨道：“是，请容下官查验一番。”
    “不急，皇上批阅奏折，咱家先过去看看。”
    等德子走了，赖春雨才拿出银针，用汤匙舀了一点出来试毒。
    银针没变化，他又闻了闻。
    细细查验一番后才出去。
    “德公公，皇上的身子可以喝这参汤。”
    德子这才放下心来，端着去魏轩那里，“皇上，您批一上午的折子了，喝点参汤休息一会儿吧。”
    魏轩这才端着小盅喝了起来。
    赖春雨全程静候在一旁。
    至于给皇上看诊的事，只能等到皇帝喝完参汤之后才能做。
    *
    温然连续来了三日，长乐郡主每次都特别开心。
    文昌长公主也不会刻意见她，她就能去冬湘苑。
    因为长乐郡主想看温然把脉诊病，特别是没有把脉，温然也能说上五六成，更是让长乐郡主好奇。
    她便叫上院子里的人都来让温然瞧瞧。
    每个人都是十两诊金， 温然也不白看，温然也就满足长乐郡主的要求。
    故而冬湘苑的丫鬟婆子也喜欢温然来。
    只是温然和长乐相处越开心，那个玲珑就越不高兴。
    温然笑道：“玲珑身上那个香囊倒是别致。”
    一般人家就是戴个香囊，这种镂空雕纹球形香囊， 都是世族贵女才买得起，挂在腰上也衬她们的身份。
    长乐笑道：“那是我给她的，芝儿也有一个，一个刻的鱼鸟，一个刻的花草，都是顶好的意头。”
    温然笑道：“郡主对两个丫鬟真好，送这般贵重的东西，想来她们以后是要好好报答你一番的。”
    长乐摇头，“年纪大了我放她们出府，免得跟着我白白耽误青春光阴。”
    正在摆弄香炉的玲珑立马说道：“我可是要伺候郡主一辈子的，我哪里也不去。”
    芝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郡主，您如果有一天不再需要奴婢，奴婢就出府，只要您需要奴婢，奴婢就留在冬湘苑。”
    温然对长乐挑挑眉，“两个都是忠心的。”
    芝儿笑道：“温医官不知道，何止是奴婢和玲珑，香儿、琉儿，还有外面的二等丫鬟，都是想跟着郡主的，郡主脾气好，婢子们都喜欢。”
    另一边的香儿琉儿也点头。
    她们愿意跟着郡主。
    长乐郡主脆生生说道：“放心吧，你们不想走，我也不赶你们！”
    温然笑，“郡主，我也不想走，你可别赶我啊。”
    长乐也笑开了。
    “我巴不得你留下呢。”
    “我二姐姐和何五公子的婚事年后就要操办了，最近我又要开始管铺子了。”
    “何五郎的事我可是听说了的，你二姐姐真是 好福气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郡主说的是。我二姐姐那个人虽然柔弱，可却是个倔性子，她坚决不二女侍一夫。”
    “何五郎也答应？”
    那边擦香炉的玲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等着温然的回答。
    温瑶可没跟她说这个。
    第409章 那个林姑娘又来了
    “答应，怎么不答应。要是不答应，我二姐姐又怎么肯嫁。她是宁愿一辈子管铺子的。”
    哐当一声，紧接着是咕噜咕噜的声音。
    是玲珑打翻了一个镂空雕花铜炉。
    那炉子滚到长乐脚边才停下。
    玲珑上前捡起来转身放回原来的地方。
    芝儿则是拿出一个手绢跪在长乐脚边给她擦鞋子。
    “芝儿，这鞋子反正都是要脏的，你别擦了。”长乐说道，“你快起来，你可别让我在温医官面前丢了脸。”
    芝儿这才站起来。
    长乐安慰道：“这点脏又看不出的来。好了你去换一壶热茶来吧，这壶冷了。”
    温然看了有些失魂落魄的玲珑。
    端起茶杯，将讥笑隐藏在茶杯后。
    长乐继续说道：“我觉得温掌柜做得对，试问天底下哪个女子愿意和旁人分享丈夫呢。我母亲是，父亲在世时，也只有我母亲一个。”
    温然：“所以，长乐公主也是不愿意和人分享丈夫？”
    长乐：“那是自然！不过我这身子，我这辈子应该是子女福了，那何苦去祸害别人的好儿子。”
    温然笑道：“郡主怎么知道这天地下的男儿都是要孩子的呢？而且无法生育又不仅仅是女子的原因，也有男子生了病，无法生育，也有人天生不爱孩子，不想生育。这世上这么多人，总有一人是为了郡主而来的。郡主切莫垂头丧气。”
    长乐怔了怔，“温医官，你说得真好。”
    “郡主， 是你太好了，才会觉得我说得对。说起来，那个何五公子我是见过几次的，长相确实英俊。”
    “有多英俊？”
    “玲珑不是经常去香铺吗，难道没见过？”
    长乐郡主看向玲珑，“玲珑，你见过吗？”
    玲珑讷讷道：“没有，奴婢没有见过那位何五公子。”
    眼神飘忽，声音发虚。
    明显是说谎。
    长乐叹气：“算了，我也没见过几个男的，我知道就是……礼郡王长得好看，还有四表哥，四表哥也长得好看。”
    魏天禹的长相……确实也不错。
    温然看着玲珑拿着什么东西走了出去。
    她道：“时辰不早了，我下午得进宫上值，就先告辞了。明日我再来，顺便给郡主带些小玩意儿。”
    长乐是真舍不得温然走。
    可是她也知道强行留温然是不礼貌的。
    她只好答应了。
    “那你明日早些来。”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73节

    温然满口应下。
    出了冬湘苑，温然在外面甬道上看到玲珑。
    玲珑没想到温然这么早出来，有些惊诧。
    温然看她脸上还有泪痕，吃惊道：“玲珑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想家了，还是想家里的人？”
    玲珑胡乱摸了摸脸，声音带着一点不平和恼怒，“叫温医官笑话了，我确实是……想家里的弟弟了。”
    温然劝道：“向长乐郡主告个假回去看看吧，不然你心里总是挂牵着。”
    “多谢温医官了。”
    说完她就走了。
    翠屏怒道：“姑娘，这个玲珑连‘奴婢’都不自称了，看来真是长乐郡主太惯着她了，刚才不行礼就走了！要是在家里，大娘子早就罚去干粗活儿了。”
    温然笑道：“放心，有人自会管教的。你没发现，这两日，多了一个妈妈在房门口守着吗？”
    翠屏：“是，婢子也想起来，第一日来冬湘苑的时候，没有见到这个婆子。昨日今日倒是一直在。”
    温然：“那一定是长公主安排的，看着吧，说不定明天，咱们就见不到玲珑了。”
    翠屏笑道：“希望明天看不到她。”
    *
    温然回到医官署，赖春雨就把上午参汤的事情说了。
    “就是不知道谁送的。”
    “还能是谁，就是六公主。”
    “皇上不信任六公主，为何不处置呢，总不能以后每次六公主送的东西，都叫我们去查验吧。”
    “只是现在不信任而已。皇上疼爱六公主，之前手串的事，皇上把原因归结的左家，现在左家人都死了，他是担心，六公主念着死去淑贵妃和贤王，再来加害他。”
    “皇上多疑……哎，师父，这话可不能再聊了。”
    “那就不聊了。”
    回了自己书案，温然想起之前魏天泰说过的，魏天星的小太监在魏天禹开府宴那天晚归，还买了不少玩意儿。
    那里面一定买了不只是小玩意儿那么简单。
    罢了，现在太子已经定了，魏轩的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非要信一个没有外家没有母亲兄长的公主，别人又有什么办法。
    *
    温记香铺。
    温瑶在后堂看账本。
    采莲走进来说道：“那个林姑娘又来了。”
    温瑶合上账本道：“请她进来。”
    采莲愤愤道：“她都给您下毒了，您还见她做什么！”
    温瑶笑道：“自然是看她还想做什么，去吧，带她进来。”
    采莲去了一会儿，就把这位‘林姑娘’带了进来。
    “采莲，去沏茶。”温瑶笑道，“林姑娘，这次还想听什么故事？之前的香料，要包一份吗？”
    ‘林姑娘’撇撇嘴，这就是下贱的商人，问点东西就要银子。
    这不是强卖强买么。
    ‘林姑娘’柔声说道：“是，都包一份吧。我这回想知道，温掌柜和何五公子之间是不是有约定，何五公子不能纳妾不能娶平妻？”
    见温瑶面露惊讶，她又解释道：“哦，我就是好奇，我听说五公子之前绝食是为了温掌柜，所以十分好奇。”
    温瑶笑道：“我们之间没有约定，不过他倒是承诺过。”
    承诺过？
    男人的承诺能信吗？
    ‘林姑娘’腮帮微紧，她娘不就是被她爹的承诺骗了一辈子吗。
    “怎么了，林姑娘？”
    “哦……就是，就是太惊讶，世间居然有这样的男子，温掌柜好福气。”
    温瑶笑笑没说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
    温瑶察觉到‘林姑娘’有些心不在焉，于是问道：“林姑娘是否有心事？”
    ‘林姑娘’摇摇头，只是看向外面，“就是……看看天色罢了。”
    说完，采莲走进来，“五公子来了。”
    虽说温遥和何申牧有婚约，但还是不合适单独处在一室。
    每次都是温遥到前面铺子里和何申牧见面。
    “温掌柜，叨扰这么久，我先走了。”
    ‘林姑娘’这样说，温遥自然没有拒绝的。
    第410章 你想嫁给太子为侧妃？
    何申牧一来，这位‘林姑娘’就要走，这正好说明了五妹妹的说法。
    温瑶也不挽留。
    她故意对采莲说道：“你送林姑娘出去，顺便告诉五公子，我把这里的账算完就去。”
    采莲：“是，林姑娘，这边请。”
    ‘林姑娘’：“不用了，自己出去吧。”
    约莫半盏茶，温瑶才出去。
    到铺子里的时候，何申牧脸上还带着隐隐可见的怒气。
    “这是怎么了？”温瑶柔声问道。
    “就是遇到一个不知所谓的人。”何申牧说道。
    温瑶眼尖地看到桌上有一个的钱袋子，就是钱袋子洗过许多次，已经发白，上面刺的莲花已经不娇艳如鲜了。
    “这是什么？”温瑶问道，何申牧的身份根本用不着这种旧东西。
    “刚才那个女子说是我荷包，瑶儿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喜欢用带刺绣的荷包，这东西必然不是我的，她居然说要报恩。”何申牧语气中还带着点不满，“我看她就是随便拿了一个东西来想攀扯关系。”
    温瑶偏头问道：“你把她……赶跑了？”
    何申牧：“我没赶，她自己哭着走的。哎，不说她了，今天忙不忙？”
    温瑶心情莫名好，“不忙，卖了一个大单子呢。”
    他们就坐在铺子珠帘后面说话，来买东西的客人不会打扰到他们，他们也不用露脸与人前。
    *
    果然，次日温然再去冬湘苑的时候，就没看到玲珑了。
    一打听，长乐郡主就说：“母亲说她不安分，打发她去外面做事去了，什么时候踏实了再回来。”
    温然了然笑笑，这是长公主找的说辞。
    玲珑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冬湘苑了。
    温然道：“郡主，先来施针吧。”
    长乐郡主走过去，颇为遗憾地说道：“哎，昨日玲珑说想念弟弟了，我准许她出府去看看，结果昨儿晚上母亲就把玲珑打发去外面了，她的东西还没收拾呢，芝儿，等会儿你收拾好，给玲珑送去，她喜欢的那个手钏，我送她了，你一并拿给她。”
    芝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应下了。
    长乐道：“以后可就没人给我讲外面的事了。”
    温然道：“郡主为何不告诉长公主？长公主疼你入骨，你想知道的，她必定是愿意让人告诉你的。”
    长乐叹了口气，“母亲觉得那样我太累了，她不愿意告诉我。”
    “我给郡主施针之后，心疾会好许多，长公主肯定会愿意的，至于玲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去处，郡主不用挂牵。”
    温然劝说一番，长乐才放下玲珑离开冬湘苑的事。
    到了时辰，温然就离开，不过苇瑾嬷嬷带她去见了长公主。
    长公主和之前一样，穿着素雅的衣裙，头上戴着宝石簪子。
    整个人坐在那里，优雅中带着点慵懒，自有一股三十岁女人的成熟魅力。
    “玲珑已经被我打死了。”长公主淡漠地说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温然明白。”
    “是我管教不严。你给长乐针灸，本公主会还你这个人情的。”
    “温然多谢长公主。”
    没有微臣，就是没有客套。
    温然不需要长公主给的金饼。
    再多的金饼有时候抵不过一句话。
    “那温医官说说，需要我帮你什么？”
    “太子的婚事。”
    “你想嫁给太子为侧妃？”
    “不，我要做正妃。”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74节

    室内倏地的沉静下来。
    只有香烟在盘旋。
    苇瑾嬷嬷都禁不住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女子。
    这几日温然的所作所为，长公主是知道的。
    聪慧又大胆。
    可怎么这么大胆……
    太子的婚事，自有皇上做主，一个小医官，居然贪恋上太子妃的位置。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她偷摸地看了一眼长公主。
    长公主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想法。
    “好，我就答应帮你这个忙。”良久，长公主才说道，“不过能不能真帮上可就不知道了。”
    “多谢长公主，不论结局如何温然都感激。”
    等温然走后，苇瑾嬷嬷才问道：“长公主为何帮她，她只是一个小医官，皇上定是不同意她做太子妃的，您出口，反而让皇上不悦。”
    长公主笑道：“这件事，我帮不帮都能成，为何不帮？”
    “一定能成？”
    “如今的太子，可不是魏天禹，他有手段有魄力，你瞧江南盐税，只要是有罪，不论大小官员，都做了处罚，现在盐政官署都快空了，他也未心软半分，这样的人，铁了心要娶一个医官，谁能拦得住？”
    “可毕竟还只是太子啊……”
    长公主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苇瑾嬷嬷，“斟茶吧。”
    苇瑾嬷嬷倒上热茶。
    长公主端起茶杯，看着里面清亮的茶水，“驸马明明是会水的，居然也能溺死，你说这世上的事有定数吗？”
    苇瑾嬷嬷垂下眼眸没说话。
    “这世间的事，谁能说得清呢。马上就年关了，你让府里的人把年礼都准备好，东昌伯府那边你叫人多关照些。”
    “是，老奴知道。”苇瑾嬷嬷劝道，“长公主还是别再伤怀了，驸马失足落水是意外，这些年，您一个人把郡主养这么大，实属不容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可要常出去走走才好啊。”
    “我还能去哪儿，我只盼着我的长乐也能找一个爱她疼她敢违抗父母的郡马，我就能去见风郎了。”
    她闭眼不再说话，苇瑾嬷嬷不好再劝。
    *
    高家义的案子审得很快，潘冰上书，建议全家流放岭南。
    魏轩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画了圈。
    高冉知道后，哭得伤心欲绝。
    “殿下，您可要救救妾身的父亲啊，他年岁大了，可怎么受得了流放之苦，还有我那五岁的幼弟，殿下……呜呜……”
    高家义被弹劾审查，魏天禹本就心烦。
    如今听到高冉哭，他更心烦了。
    他怒道：“哭什么哭，又不是判死刑！”
    高冉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魏天禹，往常如沐春风的人，发起怒来，居然如此狰狞可怖。
    她被魏天禹吼懵了。
    喜福劝道：“郡王妃，殿下也是太着急了，才这般……高大人是殿下岳丈，殿下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只是一时想不到好法子罢了。郡王妃，您先回去，容殿下在书房再想想有没有什么法子。”
    有人缓和。
    高冉自然是顺着台阶就下了。
    她福了福身，“那妾身先行告退。”
    *
    喜福劝慰道：“殿下，别气坏了身子，您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全呢。”
    魏天禹脸色极其阴沉，“廖如新那边怎么样了？让他多拉拢几个上尉中尉，这么多天了都没消息。”
    第411章 贾焱疯得合情合理
    他让廖如新去拉拢那些人，给了大量银子，还有金银珠宝，十几个美人。
    还有那些说服人心的话，他也是一字一句地教，廖如新不会这点事都办不好吧。
    喜福道：“殿下放心，廖公子之前不是拉拢了几个么，再多几个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会一样。
    魏天禹没有说话。
    那时候他还是最受宠的皇子，现在他只是个郡王了。
    见风使舵才是常态。
    不过未战就怯不是魏天禹的做人准则。
    他沉声道：“贾焱呢，这两日怎么也没消息了。”
    喜福也愣了一下，“好像是这两日都没出府，我们的人被蓝夫人用借口赶出府了，现在只有派人在府门口守着。”
    蓝家的女人做起事来还真是有将门虎女的风格。
    魏天禹压住心头烦躁，说道：“叫人去打听下。总不能连兵马司衙门都不去。”
    喜福：“是。”
    *
    而此时的贾府，丫鬟婆子在主院廊下站了个水泄不通。
    里面的梁老夫人和蓝夫人在里面站着，面色十分平静地看着温然为贾焱把脉。
    刚出长公主府的温然就被蓝微的人请来贾府了。
    温然一边把脉一边问道：“蓝夫人，贾伯爷是怎么晕倒的？”
    蓝微看了一眼身后的雨儿，雨儿站出来说道：“伯爷这几天……总是忽然生气，忽然大哭大笑，还吼叫，刚才也是，我在房里伺候伯爷用汤，他突然就啊啊叫起来，怎么劝都没用，之后就晕倒了。”
    温然眼尖看到了贾焱头上的血线。
    记得第一次她看到贾焱的时候只有五根，现在应该有八九根了。
    冰犀之毒已经深入肺腑。
    蓝夫人的动作真是快。
    温然：“又吼又叫，又哭又笑？你是说伯爷发疯吗？”
    雨儿不敢说，只看了看蓝夫人。
    蓝夫人上前说道：“其实伯爷早就爱摔东西了，只是我们那时候没有发觉……最近几日是越来越严重，哭吼癫笑……我们也是请过不少医师，吃了药没疗效……伯爷都好几日没去兵马司了。”
    说到这里蓝微的声音低了下去。
    温然：“可知道伯爷为何突然这样？”
    蓝微：“应该……应该是朝廷的事……”
    这话十分没有可信度。
    梁老夫人在一旁皱着眉，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她道：“温医官只管开药方吧。”
    温然道：“这癫疯之症最不好治，让伯爷静养一段时间再说吧。我开副疏肝解气的方子，晚上早早给伯爷喝安神汤，让他伯爷能压抑内心的躁动，便能慢慢好转，如果不能，恐怕就是一直疯癫了。”
    蓝微：“多谢温医官了。”
    温然写了药方就走。
    蓝夫人身边的知艺送温然出去。
    到外面院子，也听到几个洒扫仆妇的话。
    “伯爷真痴情，楚姨娘跑了，接受不了自己疯了。”
    “可不是，夫人和老夫人都怄气呢。”
    “最可怜的还是雨儿，现在伯爷死了，夫人怕是容不下她。”
    “楚姨娘的儿子都接回来养了，伯爷或许能好起来呢。”
    温然看了一眼知艺，知艺小声道：“和姑娘预料的一样，这等闲言碎语，想必不出明天就会传出去了。”
    温然笑道：“切莫粗心大意。为了一个姨娘终究是不值得，得再加点别的，才能让伯爷疯得更合理。”
    知艺：“奴婢会转告夫人的。”
    上了车温然才露出笑来。
    贾焱估计就十来天的活头了。
    翠屏笑道：“姑娘好厉害，让楚姨娘弃逃庄子，再有伯爷和礼郡王之前来往过密的事，贾伯爷疯了、死了就不会有人怀疑了。原来姑娘那个时候就想好了一切。我当真还以为只是撵走楚姨娘为蓝夫人出口恶气呢。”
    温然抿了一口茶，“也不仅仅是出口恶气，那时候是怕魏天禹的人用楚姨娘威胁贾焱。恰好我记得贾焱中了冰犀，这不就刚好能制造巧合么。贾焱宠妾灭妻谁人不知道，楚姨娘跑了，太子又与他用过一次饭，为蓝夫人撑过一次腰，他自己心中惧怕太子报复，气愤加上恐惧……”
    翠屏接道：“疯得合情合理。”
    温然轻轻吐出一口气。
    就是这样。
    贾焱就能这样‘正常’地死掉。
    不知道魏天禹知道后会是什么脸色。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75节

    *
    当天夜里，贾府忙作一团。
    一边是主母要处置那些把贾焱疯了的事传出去的奴仆。
    一边是雨儿要给贾焱喂安神汤。
    “伯爷，温医师说了，您得喝汤早些休息。”
    此时的贾焱有片刻清醒，“我不是说过了么，不许温然进府！她是怎么进来的？”
    雨儿娇声道：“是夫人请来的啊，夫人说，您疯了，要请温医师来治好您。”
    贾焱恶声恶气道：“我没疯！那个恶婆娘，巴不得我早点死。”
    雨儿动了动眉心，美目流转，怯怯地说道：“可是夫人把楚姨娘都赶跑了，伯爷，夫人会不会把奴也赶跑啊，奴不想离开，奴就想伺候伯爷。”
    贾焱眉头立刻拧起，“云娘走了？对，她走了，她连孩子都不要就走了，这个贱人！这个贱人！把我云娘赶跑了，来人，拿刀来，她让我的孩子没了娘，我也让她的孩子没有娘！”
    雨儿又好心提醒，“伯爷，您别生气了，夫人可是有太子为她撑腰呢，您怎么敢去和太子作对啊。”
    贾焱捂着头，“嘶……我头好痛。不对，魏天禹说过，他能保证我以后坐上禁军统领的位置，还有，我的爵位要从武安伯变成安阳侯。啊，我的头，怎么这么痛，隔壁是什么声音这么吵！！”
    雨儿笑道：“伯爷您仔细听，是婴儿的哭声啊，就是楚姨娘为您生下的孩子，这会儿估计是饿了才哭呢，一会儿乳母就来了，他就不哭了。”
    婴儿的哭声尖锐刺耳，贾焱头痛欲裂，他只能通过摔东西来发泄。
    雨儿端来的安神汤全部都撒了。
    雨儿道：“伯爷，我去叫人重新给您做一碗来。”
    她打开门，不理会后面砸东西的声音，神情也变得恹恹的。
    外面两个侍卫面无表情地守着门。
    她知道，这是夫人的人。
    派来看着里面那个疯子的。
    她转身去了隔壁房间。
    那孩子不足一岁，粉嫩嫩的好看得很。
    第412章 试试？是让我给太子试药？
    雨儿对着乳母说道：“喂他吧，别哭狠了，怪可怜的。”
    她就坐在那里，看着孩子吃奶，脸上露出笑意。
    夫人之前就问过她了。
    愿意离开贾家还是留下。
    离开的话就给两百两银子。
    两百两能过上不错的日子了。
    可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妾，出了府也没好男人要她，若还是给人当侍妾，她宁愿不出府。
    好歹夫人还把她当人看呢。
    所以她选择了留在府里。
    以后夫人背靠太子，留在贾家还有荣华富贵享。
    夫人说她没子嗣可怜，楚姨娘的孩子可以给她养。
    小婴儿吃了一会儿，不再哭了，吧唧吧唧地吃得可开心了。
    雨儿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脸上尽是柔和的笑意，以后她也有人养老送终了。
    隔壁传来咚咚咚的声音，雨儿道：“等会儿就抱走吧，这里吵，孩子睡不着。”
    “是，奴婢明白。”
    雨儿走到外面看了看偌大的院子，心情无比好。
    以后贾家就是她的容身之地，而且不用再去取悦那个老男人了。
    *
    贾焱疯了的事，是在第二天传遍京都的。
    大街小巷都知道贾焱为了一个跑了的姨娘疯了。
    周婶子一言难尽地说道：“蓝夫人是真贤惠啊，那个妾室跑了，还把那个孩子抱进府养，这样的夫人上哪儿去找啊，怎么武安伯就是想不开呢。”
    有人附和她，“就是说啊，蓝夫人还是太子的姨母呢，武安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话说武安伯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女人疯了吗？”
    周婶子恨恨地说道：“难道还有别的事？”
    “我听说，是因为他之前和礼郡王来往过密，现在真太子回来了，他日日不能安睡，这才疯了。”
    周婶子一脸震惊，“哎呀，你这么说，他妾室跑了，他碍于太子不敢找回来，又不敢找蓝夫人撒脾气，这才疯的啊。”
    而茶肆里的男人们并不认为。
    “装疯的，为了不让太子找麻烦。”
    “我看是为了不让礼郡王找麻烦。”
    “我看是为了不让皇上找麻烦。”
    “我看是为了不让蓝夫人为难他才是。”
    各执一词，争论不下。
    反正未来几日都有了谈资。
    温然在医官署好心情地配药。
    明后日她准备去礼郡王府去看魏天禹的伤和毒。
    主要是皇上催起来了，让她赶紧去给魏天禹解毒。
    “今儿我被皇上叫去看武安伯，师父啊，你昨日不是才去过了么，武安伯究竟是什么情况啊？”赖春雨找到温然，内心忐忑。
    “反正他的疯病是好不了了。”温然道。
    这个答案在赖春雨意料之中。
    他叹道：“皇上干嘛不让你进宫回话呢。又不是什么大事。”
    温然笑道：“可能想知道武安伯究竟为什么会疯吧。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惊惧愤懑导致的。”
    赖春雨没意识到什么，只是点点头，“那我去去就回。”
    当他知道武安伯是中了冰犀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只是他还是没有告诉皇帝实话。
    “治不好？”魏轩质疑。
    “疯癫之症最难治，臣也不能保证能治好。”赖春雨道。
    甘露殿的砖太硬了，皇上不让他起来，他跪着有点难受。
    还是太子来了才解了他的围。
    “见过父皇，我听说武安伯疯了，赖医令，可是真的？”
    “回太子，是真的。”
    “父皇，武安伯疯了，京都兵马司可得找个人接手。”
    “你说得对，今天就说说这个人选。”魏轩发话，“行了别跪了，先下去吧。”
    赖春雨这才请退出去。
    如今朝臣都上书为太子选太子妃，皇上也着急。
    不过太子本人倒是不急。
    回到医官署，看到正在配药的师父，他叹了一口气。
    顶多就是侧妃了，师父能接受吗？
    皇上好像看中的是户部尚书田扇的女儿。
    “医令大人，怎么了？怎么不进去？”医工问道。
    “没什么。”
    赖春雨决定先不说。
    师父知道了铁定难受。
    不过晚难受一天是一天。
    *
    对于外面关于太子妃的争论温然很清楚。
    可是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那些讥讽之言上面。
    她要给魏天禹试试她的药。
    礼郡王府很气派，不过怎么都比不上宫里。
    进了门的影壁都显不出该有的气势。
    喜福照旧笑脸相迎。
    如今这宅子比益德宫可是要大上许多。
    穿过一道垂花门和一道月洞门，才到书房。
    若是夏天，枝繁叶茂，绿树掩映，这里就是一个凉快地方。
    喜福推门而入，魏天禹正在写东西。
    “见过礼郡王。”温然福了福身。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76节

    “咳咳——温医官来了，坐吧。”魏天禹咳嗽了两声说道。
    他身上的刀伤还没有好完，却开始处理公务，别人定会道一声勤勉。
    可温然知道，魏轩卸下他不少差事，魏天禹怕魏轩再以受伤为由，卸下他所有差事。
    “不知道温医官是否研制出血荆草的解药没？”
    “没有，微臣医术浅薄，还没有研制出解药。”
    魏天禹笑道：“太子身上也有毒，你不想他尽快好？他可是比我严重。”
    温然淡淡道：“医术不行，纵使我想救，也是不能的。我这次配了一个新药方，可以一点一点慢慢拔除血荆草毒性，礼郡王可以试试。”
    魏天禹嗤笑：“试试？是让我给太子试药？”
    “皇上可不是这个意思，若礼郡王怀疑我的药有问题，可以禀明皇上，微臣不再医治便是。”
    这大陈，还有谁能解这个毒？
    佩智大师常年云游，根本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佩弘大师又无法解……
    魏天禹找不到可以替代温然的人。
    若是有，他早就让其他人来治了。
    “温医官别生气，本王不是这个意思。麻烦把药和药方给喜福，我按方服用。”
    温然拿出药方，翠屏把药放在桌上。
    “郡王放心，这些药都是医官署记录在案的，包括这个方子，但凡出了什么问题，微臣也活不了。”
    “武安伯呢，你昨天去他府上了，他的疯病是真的吗，你能治吗？”
    “真的，我治不好。”
    “你为什么逼走楚姨娘？就是为了今日是吗？”
    魏天禹脸色沉沉，他要是连这个都想不到，他也白活了这十多年。
    世界上就没有‘巧合’二字。
    如果有，那都是人为。
    “我不懂礼郡王在说什么，郡王身上的刀伤需要微臣看一下吗？”
    魏天禹沉默地看着温然。
    有时候他觉得他在面对温然的时候十分无力。
    杀不得，哄不了。
    他第一次觉得一个女子这么难搞。
    齐蕊高冉，或者是淑贵妃塞给他的人，一个个都容易对付。
    他说的话，她们深信不疑。
    为什么温然不信呢？
    “自然是需要。”
    “请郡王坐到这里方便微臣把脉。”
    第413章 伯爷……还有救吗？
    魏天禹走下台阶，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他一颗一颗解开扣子，“顺便帮本王换药吧。”
    精瘦白皙的胸膛上裹着纱布。
    温然拒绝，“这种事就不劳我这个医官来做了。”
    她直接上手给魏天禹把脉。
    魏天禹鼻子轻哼一声。
    “诊出来了吗，本王的毒已经几成了，什么时候会死，吃了你的药，会提前多久死？”
    温然看了一眼魏天禹。
    “难道不是吗？温医官，你想我死，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就是想让我死。或许你在我死前告诉我一下，别让我死不瞑目。”
    温然收回手，“郡王的伤口恢复得很好，可以用我的药，如果不放心就不用。如没有别的事，微臣就告退了。”
    魏天禹坐直了身子，“听说父皇属意田尚书的女儿，温医官甘愿当侧妃？”
    “这种事就不劳郡王操心了。”
    “瞧瞧，你之前和四弟，现在又和太子，没有一个人愿意娶你为正妃。”魏天禹站起身，挡在温然面前，“本王可以，本王可以为了你休了高冉，娶你为正室，如有以后，你还可以凤仪天下，难道不值得你跟本王吗？”
    温然看了一眼魏天禹，那眼里尽是勃勃野心。
    可笑。
    上一世他就是用这种手段哄得齐蕊的吧。
    “微臣先告退了。”
    不顾魏天禹眸子里涌动的怒意，温然绕开他往门口走去。
    出了郡王府，温然看到了除了自己的马车，旁边还有一辆。
    即使上面没有挂牌子，温然也认得那是温府的马车。
    不知道是温塘还是温柔。
    “走吧。”
    *
    接近年关，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忙得热火朝天。
    医官署也一样。
    今年的冬天，没有去年那么冷，加上炭火充足，除了忙，大家伙都盼着过年。
    加上昨夜下了京都冬季的第一场雪，大家的心情还不错。
    但温然明显没有感受到，因为她不在医官署。
    贾家是沉寂的。
    躺在床上的贾焱双眼紧闭，一副随时要死的样子。
    雨儿在一旁抽泣，“奴也不知道伯爷是怎么跑出来的，明明已经喂过安神汤了。”
    梁老夫人怒道：“你是个死人不成，他起来，那么大的动静你就听不见？”
    雨儿：“昨儿夜里下雪，奴怕睡不着，也跟着喝了一点安神汤，所以……伯爷起来，奴就没听见。”
    蓝薇：“温医官，怎么样，伯爷……还有救吗？”
    温然摇头，“伯爷穿着里衣在雪夜里冻了三个时辰，神仙难救啊。准备丧事吧。”
    室内一片沉默。
    梁老夫人脸上带着悲戚之色。
    蓝薇和雨儿神色淡淡。
    蓝薇叫来妈妈，让她去采办棺材等东西。
    这下贾府的下人都知道贾焱快死了，跟炸了锅一样讨论起来。
    大多人都庆幸贾家有蓝薇在。
    背后有太子，贾家还不算彻底落没了去。
    只要世子经得住事，以后在朝廷站稳脚跟，武安伯府还会强盛起来。
    这些不仅仅是下人这么想，梁老夫人和雨儿也这样想。
    贾文修和贾倩倩才十几岁，担不住事。
    还不是要靠蓝薇一人撑住。
    贾焱的那口气最后在辰时没了。
    蓝薇让贾文修以世子的身份写了奏本。
    贾焱疯癫失智，雪夜独自跑出房间冻死。
    皇帝很快就下了旨。
    先是是允许贾文修继承爵位，后是随意表扬了一番贾焱生前的功绩，最后再安慰了女眷，赐蓝薇五品硕人。
    之后贾家安排一系列丧事，蓝戈也去了贾家吊唁。
    于是大家纷纷猜测蓝薇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
    想着以后要和贾家打好关系。
    后院里，蓝薇和蓝戈笑着说话。
    “才多久没见，怎么清减了，公事再重要也没有你身子重要。”
    “姨母说的是。”
    “贾焱这边你放心，我和温然都安排了，没有人会怀疑贾焱的死。魏天禹让人送给贾焱的一些东西，我已经叫人整理出来了，只要你想要，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让人给你送过去。”
    “姨母，风虚道长现在在做什么？”
    “他啊，还在做道长呢。怎么，你有事让他做？”
    “让他合八字，算一算我和温然的姻缘。”
    “是给皇帝看？”
    “对。”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77节

    蓝薇笑道：“甚好，我很欣赏温然，聪明果断，主要是她为你是一心一意，这样的情意世间最难得。”
    蓝戈笑了，“是。我知道。所以，我打算用命格之术说服皇上。”
    蓝薇挑挑眉，“他看中的那个田家姑娘，我会让风虚道长一并算算。”
    “还是姨母想得周到。”
    *
    外面的人， 除了吊唁，自然而然聊起来。
    田尚书的大娘子更是如众星捧月般被人围在中间，接受四面八方的恭维之语。
    而且紧紧跟在田家大娘子身边的田三姑娘那更是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翠屏看得发笑。
    她曾经也担心过自家姑娘会吃亏，只有侧妃之位。
    可云霜那小丫头说她担心是多余的，太子在青州的时候就敢帮姑娘杀邓阔，后来又为了姑娘的安全日日宿在梁上。
    太子对姑娘的专一，必不会叫姑娘受委屈。
    那边的热闹和自己姑娘的这边的安静，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温医官，我家夫人请您过去一下。”蓝薇身边的知艺过来说道。
    温然跟着知艺往后院去了。
    可刚刚，太子也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田三姑娘也瞧见了，脸上的笑却没变过。
    真真叫是端庄大度。
    *
    温然去了后院，果然看到蓝戈。
    蓝薇挤挤眉眼把空间留给许多日都没见上面的有情人。
    两人俱是缓缓一笑。
    坐下后，蓝戈拿起桌上的茶杯，为温然倒了一杯热茶。
    这样的一件小事，他做起来十分顺手。
    温然很喜欢这样的小事，这些都让她感受到，蓝戈和以前没有变。
    也没有因为男女天然的地位差别，不屑于做这种事。
    以前除了身边的两个丫鬟，没有人为她斟一杯热茶，如今有了。
    她闻了闻茶，格外香。
    “魏天星如今如何了？”她问道。
    “还是那样，每日送些参汤过去。”蓝戈道。
    “如果，魏天星想要害皇上，且成功了，你想让我救，还是不救？”
    第414章 她怎么会介意
    “随你，你愿意救便救，你不愿意便罢了。”
    “你不怪我？他终究是你父亲。”
    蓝戈微微摇头，“他不是。我于他，只是一个妃嫔的血脉。我如果是其他嫔妃的皇子，应该如四皇子那般，被他不闻不问，最后不得不为了保全自己学会装孝顺，或者装别的。他这辈子，只对几个人真心过，年轻的太后、过世的母妃，还有魏天禹魏天星。
    对魏天禹好因为母亲，对魏天星好是因为魏天星最像他。各方各面都最像他，只是他自己察觉不到。要不是他，蓝家不会这样，母亲不会那样痛苦死去，而那几万蓝家军更不会枉死，于家于国，他都不配得到一丝怜悯。”
    “好，我明白了。”
    坐了一会儿，温然道：“你之前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这么恨魏天禹？今日我告诉你。”
    蓝戈坐直了。
    这个答案，他太想知道了。
    温然总是知道一些爹娘都不知道的事。
    她的恨意是那样的明显。
    他直觉，这里面有秘密。
    温然深深呼吸了一下。
    “一个被家族弃养在乡下的瘫子，忽然好运当头，能去宫里当妃子，她高兴得难以抑制，所以她感恩皇帝，感恩那个娶她的废太子。”
    蓝戈瞳孔猛缩。
    废太子，不就是魏天禹。
    他双拳紧握，双唇抿成一条线。
    “佩智大师来京都，她的两个烤红薯得了他喜欢，于是她开始学习医术，可以说，她成了佩智大师的关门弟子。她的医术，独步天下。她治好了腿，她费尽心机为他筹谋，她也用医术帮废太子去笼络一些臣子，更利用毒术，帮废太子害了不少人。”
    蓝戈微微皱眉。
    他曾经也怀疑温然的医术究竟是哪里习得的。
    原来是佩智大师的弟子。
    “很快，那个废太子再次当上太子，她以为苦尽甘来，以后都是好日子了，但不曾想，她为了救太子，再一次瘫了，永远都好不了了。那个太子，说着不在意，但随着他地位稳固，对她也越来越冷淡。”
    蓝戈紧紧咬着后牙，腮帮一鼓一鼓，仿佛一直在忍耐。
    “当太子成了皇上，那个瘫子就被废后，关进阴冷潮湿的冷宫。这时候她才知道皇帝年少之时就和另一位姑娘定了情，还承诺皇后之位。她的侍婢死了，她自己也被一碗毒药赐死。”
    温然双眼猩红，“你说她恨不恨？”
    一只温热的手指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所以重来一次，她做了不一样的选择。”
    蓝戈皱眉，“是我不好，我没及时出现在她身边。”
    温然的泪流得更多了，她重活一世，细细去想，蓝戈是第二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可惜不管是他还是云霜都比她先走一步。
    她哽咽道：“不是你的错。”
    蓝戈：“这一次不会了。既然这次没有那道赐婚圣旨，一切都不一样了。”
    蓝戈看着那双浸湿的眼睛，沉声道：“蓝戈在此起誓，今生今世，绝不负温然！若违此誓，就让我不得好死，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温然鼻子堵堵的，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你知道我不信这些的，我只告诉你，若你负我，我就一颗毒药让你归西。”
    “好，让你亲手毒死我。”
    蓝戈眼里是化不开的心疼，他揽过温然的肩膀，想给她一个坚实的依靠。
    “你会介意吗？”怀里的人问。
    “不会。”蓝戈几乎是立刻回道。
    怀里的人呜咽的声音稍大了些。
    蓝戈轻轻顺着温然的背。
    直到温然平息下来，他才放开。
    他看到温然双眼通红，拿出手帕倒出茶壶里的水打湿，轻轻给她擦脸。
    眼泪是黏腻的，贴在肌肤上会难受。
    所以他细心地将下巴处也擦干净。
    温然不好意思地垂下眸子。
    她重生后还没哭过。
    她告诉蓝戈前世的事，也是想知道蓝戈介不介意她和魏天禹曾经做过夫妻。
    如果蓝戈介意，她也不记恨。
    只是请求魏天禹死了后，她能够安然在京都开医馆。
    温然微微扬起嘴角。
    蓝戈说不介意，她内心没有一点欣喜是假的。
    她见蓝戈把湿的手帕放进怀里。
    “会浸湿你的衣裳。”
    “手帕这种东西不能落在外面。湿了就湿了，这里没有清水，只能用茶水，你别介意。”
    温然摇头，道：“我不介意。”
    她怎么会介意。
    秘密被分享，两个人的关系无形之中更近一些。
    叩叩叩——
    房门被轻敲。
    “太子，时候差不多了，该回宫了。”安笛的声音响起。
    他也是反复纠结才敢来拍门啊。
    “知道了。”
    里面太子的声音正常无怒意，他才放心地走到外面等着。
    蓝薇知道蓝戈和温然要出去，她就一同出去。
    以免被外面的人看到在背后嚼舌头。
    田三姑娘还在被阿谀奉承，可是看到一同出来太子、温然，到底是年纪小，还是有些绷不住。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78节

    好在田家大娘子拉了下她的衣袖。
    她并没做出任何失态的表情。
    但她还是忍不住朝那个方向投去目光。
    长身玉立的太子，虽然不苟言笑，可朗俊的相貌和通身贵气，就足以让人心生仰慕之情。
    她把目光移向旁边的温然。
    长得是不错。
    可也就是只是长得不错。
    太子妃要的可不仅仅是相貌。
    这世间许多事，出身决定了一切。
    温然的出身注定只是一个侧妃。
    温然看过来，她扬起嘴角和善地笑了笑。
    太子妃是以后的天下之母。
    心胸宽广是必要的。
    她不会和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医官去计较的。
    母亲拉她去蓝夫人面前，她福了福神，“见过太子、蓝夫人。”
    走近了，太子剑眉星目愈发英武，一想到以后的丈夫是这样的人物，田三姑娘的脸微微发红。
    蓝戈不管来人是谁，他看了看姨母和温然就走了。
    温然见这位田姑娘看着那宽阔的背影微微出神。
    笑问道：“田姑娘脸色发红，莫不是有什么不适？”
    田三姑娘回神很是坦然地笑道：“温医官多虑了，我刚才只是在里面站久了有些闷，这会儿好多了。”
    田家大娘子笑道：“蓝夫人，太子这是要回宫？他能出来吊唁贾伯爷，足以见对您的敬重。正好，我有点事要问蓝夫人，可否移步？”
    第415章 文昌长公主当说客
    蓝薇道：“太子是个贤德之人，他来吊唁伯爷是因为伯爷往日的功绩，并非因为我。”
    即使贾焱是个浑人，为了子女，她也不能在外面说贾焱是个浑的。
    她继续道：“我还要和温医官商讨一些事，今日没得空闲，等过几日吧。”
    这是婉拒了。
    田家大娘子也不气恼，道：“那好，这几日想必是忙得很，如需要帮忙，说一声，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在家里管家理事是一把好手，夫人别客气，使唤她就是。”
    蓝薇：“她才多大，我用她帮忙？大娘子说笑了。温医官，我们去那边说。”
    蓝薇带着温然走了。
    田大娘子母女没有讨到好，但她们脸上始终带着笑，让周围的人以为她们刚才相谈甚欢。
    温然问道：“蓝夫人，其实刚才，您不必为了我伤了和田家的和气。”
    蓝薇笑道：“我和她们能有什么和气。虽说贾焱不值得我感怀伤心，可他的灵堂也断没有让别人拉拢人心耀武扬威的道理。真当是太子妃的事板上钉钉了，什么花架子也敢摆到我府上，若是蓝家还在，就是借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里逞威风做文章。”
    温然笑道：“夫人说的是。楚姨娘的孩子，您是怎么处理的？”
    “给雨儿养，她以后也有个养老送终的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学不坏，放心吧。”
    温然看着蓝薇眼里自信的光芒，仿佛有天然的魔力，但那双明亮的双眼，她就能想象到年轻时候，蓝家的姑娘们是何等意气扬扬、决断如流。
    可惜，她看不到蓝家另一位拈弓搭箭、百步穿杨的豪爽姑娘。
    贾焱丧事中规中矩，不算风光，但也不寒酸。
    这期间被判流放的高家已经踏上了去岭南的路。
    就在城门口，高家嫁出去的女儿，只有高冉没有去。
    有人说高冉想快速撇清关系。
    也有人说高冉是怕礼郡王生气。
    也有人说她是托了家中其他姐妹带东西。
    反正，她没去是事实。
    不孝的名声已经传出不少。
    温然不知道魏天禹用过她的药没，想去礼郡王府问问，被蓝戈劝阻了。
    她不懂为什么不让她去。
    她不去就不能知道魏天禹的毒究竟怎么样了。
    蓝戈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那里不好，你别去。”
    声音有些闷闷的。
    温然不明白，“你不高兴？”
    蓝戈没承认。
    “为何？”
    蓝戈张了张嘴，没说话。
    温然皱眉，“究竟为何？之前你都是肯的。”
    蓝戈叹了口气，“那时候我可不知道你和他上辈子，那样……反正，你现在别去见他了。”
    温然难以置信地看着蓝戈。
    最后实在没忍住，噗嗤笑了。
    “他是我的仇人，我是不可能再对他有什么……想法的，你……”
    对上蓝戈的眸子，她改口道：“好，我不去了。不管他了。好吗？”
    蓝戈缓缓点头。
    再对上蓝戈略带得逞的目光，温然笑得更开心了。
    也总算是有人因为她吃醋了。
    这感觉，很不错。
    她问道：“你最近筋骨恢复得怎么样了？”
    “十成。”
    十成就是完全恢复了。
    温然笑道：“左玉潇来杀你，你可以活捉他了。”
    蓝戈点头，“没错，他和那个墨染一起来，我都能对付，到时候能让墨染吐出真相，魏天禹就百口莫辩了。”
    “那廖如新和那个田扇怎么办？”
    “田扇啊，他最好是主动致仕，还能保命荣休，不然只能和廖如新一样，落一个欺君之罪。”
    *
    温然日日去文昌长公主府，长乐郡主的心疾已经好了许多。
    她都能去长公主的院子请安了。
    长公主十分高兴。
    她倒也爽快，换了一身更庄重的衣裳就去皇宫了。
    兑现给温然得承诺。
    “见过皇兄。”
    “文昌啊，来得好，朕刚刚得了一幅字画，瞧瞧，这字刚劲有力，又别有意味风韵，是小皇叔拿来的，你来一同看看。”魏轩道。
    “那臣妹也沾沾光看看皇叔舍得拿出来的墨宝是怎么样的。”
    魏轩笑了笑，“是啊，小皇叔就喜欢字画，这幅字他说是他爱不释手的墨宝，朕瞧着也喜欢。”
    文昌长公主走到书案后，和魏轩一起看那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字。
    “今日，怎么想起进宫了？”魏轩问道，这个妹妹除了过节，是不进宫来的。
    “臣妹……臣妹遇到一件难事。”文昌长公主叹息道。
    魏轩笑了，足不出户还能遇到麻烦？
    “说来听听。”
    “皇兄让温医官给长乐治心疾，疗效甚佳，长乐最近心疾好了不少，有力气了，有精神了，所以啊，也不听话了，臣妹说什么她都不听，听下面的人讲了两个话本子的事，就想着要出府了，还想着什么状元郎。”
    魏轩呵呵笑道：“小女儿长大了。”
    文昌长公主叹道：“别说是状元郎了，就是个秀才那也是家里的宝贝，长乐的心疾这么严重，臣妹断没有强迫别家儿郎的道理。万一长乐真看上了谁，臣妹真不知该怎么办。臣妹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没法子了。想到皇兄您养的孩子个个都出众，只能来找您给臣妹想个主意了。”
    魏轩道：“长乐看上谁，朕可以直接赐婚。”
    “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郡马知道自己娶了个病恹恹的郡主，铁定心里不满意，他面上尊敬长乐，私下却冷漠以待，长乐岂不是受尽委屈，长期如此两个人怎么能和和美美呢。”
    “也是这个道理，朕可以找个对长乐一心一意的嘛。”
    “若长乐心里喜欢的是别人，给她一个不喜欢的人，更不得欢颜了。皇兄，你说是和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好，还是和一个合适的人在一起好呢？”
    魏轩想起了自己和故皇后，肯定道：“当然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文昌长公主笑了笑，“是了，皇兄和皇嫂不就是两情相悦么，想当初我和驸马……”
    她脸上笑容淡了下来，“皇兄当初做主赐婚，臣妹真是不甚欣喜。只愿长乐也能有一个知她心意体贴温暖的人。若不是喜欢的人，那日子过起来真没意思。”
    魏轩怔了怔。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79节

    他眯起眼，文昌这是来说客了吧。
    第416章 哪个温家？
    甘露殿里文昌长公主泪眼朦胧。
    她低泣道：“我们魏家人都是倔性子，小皇叔当年非要娶英国公的女儿，父皇说什么都不让，结果小皇叔管辖的太仆寺频频出错，日日让人弹劾，后来又日日买醉……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他说什么都不管朝政，天天痴迷书法，谁知道他是不是日日郁结于胸呢。
    我的长乐原本就是心疾，以后婚事不如意，岂不是……岂不是成了催命符，臣妹今日进宫来就是想请皇兄赐一道圣旨，让长乐自己挑选夫婿，让她快快乐乐地过完短暂一生。”
    长乐郡主年岁不永是早年间赖春雨说过的。
    文昌长公主伤心落泪。
    像天底下的母亲一样，她只是在意自己的孩子活得快不快乐、健不健康。
    魏轩看她跪在地上的，魏轩让德子赶紧扶起来。
    “朕道是什么事，你刚才说的朕允了，长乐以后自己挑选夫婿，谁都不能做她的主。”
    文昌长公主喜极而泣，“多谢皇兄，有皇兄这样心疼长乐，真是长乐和臣妹的福气。”
    魏轩道：“起来吧，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别动不动跪。”
    文昌长公主起身再次感激道谢。
    等文昌长公主离开后，魏轩眯起眼问道：“文昌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看向一旁的德子，“你说。”
    德子道：“皇上，文昌长公主一向是足不出户的，对外面的事都不感兴趣，一心都在长乐郡主身上，长公主能知道什么呢。而且皇上给太子选妃的事，长公主就算知道了，也一定会顺着皇上的心意来的，就和以前一样。奴才觉得长公主就是担心长乐郡主以后的婚事。”
    魏轩沉吟了一会儿，“子女的婚事一向是为人父母的心头大事，文昌就那么一个女儿，担心也实属正常。”
    看了看门外，魏轩继续欣赏案上的墨宝。
    只是没一会儿，户部尚书田扇就来了。
    他被小太监带进来，跪着行礼，“臣田扇参见皇上。”
    魏轩点点头，“起来吧。”
    户部管着天下钱粮，年底了，户部是最忙的。
    往年田扇都没有在这种时候单独来见他。
    魏轩等着田扇自己说出了什么问题。
    田扇起身。
    他身量高，身形略清瘦，脸颊微微凹陷，十分两袖清风。
    他开口道：“皇上，今日户部在算田地、户籍的时候，发现左家的一部分田地已经被人占了，左家是罪臣，他的田地都应该归还朝廷，有人霸占田地，臣一时拿不定主意要如何处理。”
    “你是户部尚书，你拿不定主意？”
    魏轩不满，可田扇没丝毫惧意。
    他道：“皇上，左凌飞在湖州、青州、银州、兖州都买了不少良田，其中湖州、银州、兖州已经归还朝廷，可青州的三百亩良田却只归还了一百亩，其中两百亩被人霸占。”
    “谁这么大胆啊？”
    “青州温家。”
    魏轩抬头，“哪个温家？”
    “礼部员外郎温塘、医官温然的温家。”
    魏轩皱眉，“他们怎么敢的，青州刺史是怎么办事的？此事是真的？”
    田扇：“目前臣手上没有确切的证据，只是同在犬子的同窗偶然发现并书信告知的。”
    魏轩走到正殿书案前，“这件事务必查清，若属实，朕必不会轻饶。”
    田扇朗声道：“是，臣谨遵圣命，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嗯，下去吧。”
    田扇离开后，德子才捧着茶上前。
    “皇上消消气，温医官和青州温家是什么情形您又不是不知道。”
    温然拿出时疫方子的时候，魏轩就让人调查过温然这个人了。
    温然在温家受尽欺辱。
    曾经还逃跑过。
    在温家，只有二房的人对她好，还愿意过继她。
    后来是因为长宁才来京都的。
    魏轩这才接过茶缓缓喝了一口。
    “这样说起来，就是温塘授意的了。”
    德子动了动眼珠，“这奴才就不知道，或许温大人也是冤枉的，别人以讹传讹罢了，相信田大人会查明真相的。”
    魏轩眼皮一掀，“你说他一个户部尚书怎么专门跑一趟说这件事？他直接发一道公文到青州问青州刺史不就行了么。”
    德子：“呵呵，这奴才就更不知道。”
    魏轩瞪了他一眼，“是不敢说吧。说！朕赦你无罪。”
    德子这才小心翼翼开口，“这朝廷上下都知道皇上您拿不定储妃人选呢，这时候温医官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世人便会认为家里德行如此，温医官德行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的人怎能为储妃。田大人……只是爱女心切罢了，太子那样的相貌人才，甭说是太子，就是当初成了状元，那也是人人抢的。”
    魏轩笑起来，“可惜啊，他没去考，不然他就是这天下第一个状元太子。”
    德子在一旁陪笑。
    哪个太子不是在皇宫里长大。
    哪里还需要去考科举。
    只有这样被偷换出宫的皇子，才有‘机会’啊。
    “把那副字收起来，朕批完了折子再看。”
    “是，奴才这就去收。”
    德子刚收完，燕王魏湛就来了。
    他大步走进来，“臣见过皇上。臣是来要那幅字的，诶？德公公刚刚收好要归还我吗，正好我来了，不用叫人送去我府上。”
    魏轩叹道：“小皇叔，这幅字，送给朕不行吗？”
    魏湛摇头，“不行。这幅墨宝是我费尽心思才求来的，怎么能给你。”
    魏轩放下手里的折子，阻止向德子走去的魏湛。
    “小皇叔！你再去让那人写一份不就行了，说不定，他可以写一幅更好的出来。”
    “她说了，她以后都不会再写‘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什么人啊，脾气这么大，朕下一道圣旨，赏他良田赏他宅院，让他给你再写一幅。”
    第417章 那你们说，谁能当正妃？
    “那不行。”魏湛直接拒绝，“她那个人，说不写就是不写的。皇上不要为难人家，这样的书法大家都是很有脾气的，你惹急了她，她一头撞死了，天下人反倒是要说皇上的不是了。”
    德子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这天底下有谁敢说皇帝的不是？
    只有这个小皇叔。
    魏轩气得哭笑不得。
    这个小皇叔……
    “小皇叔，你说，这是谁写的，朕亲自去请他写一幅可好？”
    “你不会想知道的。”
    魏湛走向德子，“给我吧。我要回去了，这几日王妃……身子不适，我得早些下值回去。”
    魏轩蓦地想到刚才文昌长公主说的话。
    他问道：“小皇叔，当年父皇没有让您娶英国公的女儿，您……心里可有记恨？这些年，婶婶为了您操持家里，还生下两个孩子，您现在还想着那个萧家的姑娘吗？”
    魏湛动作一顿。
    他瞪着魏轩，可是那目光很快就变得怅然和伤怀。
    “你要听真话？”
    “自然。”
    “当然也记恨过皇兄，可是时间一长也就不记恨了。不过心中确实一直有遗憾，王妃很好，可是当初我喜欢的不是她，她再好也顶替不了那个人的位置。她生儿育女，我和她相敬如宾相濡以沫，不就很好了。年纪大了，情啊爱啊，已经淡了，以前的是是非非已经不重要了。”
    魏轩叹了一口气，“小皇叔，那你去国子监教书，真就是因为父皇不让您娶萧家姑娘？”
    魏湛恶声恶气，“对啊，怎么了。当时年纪小，就想对着干，怎么了？快点把字给我！”
    他可不怕魏轩。
    他可是打过魏轩屁股的。
    见魏湛额已经抢过字了，魏轩一把拉住，“小皇叔，你就告诉朕这位书法大家吧，朕好请她为朕写一幅。”
    魏湛皱眉，“你真想知道？”
    魏轩点头。
    魏湛小声道：“那你就给温医官赐一座大宅子，让她多写点，别抠抠搜搜的写几个字就完了。”
    说完魏湛就走。
    魏轩还愣在那里。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80节

    德子上前小心翼翼喊道：“陛下？陛下？”
    魏轩回过神，“你刚才听到小皇叔说温医官三个字没？”
    德子点点头，“奴才，听到了，奴才实在是没想到，能写出那样字的人居然是温医官。”
    魏轩：“朕也没想到啊，改日让她来写一幅。”
    德子笑道：“改日不如撞日，皇上怎么不现在叫人去叫温医官进宫来。”
    魏轩长长吸一口气，“走吧，去德妃那里看看。如今后宫已经没有人能和朕商量儿女的事情了……去德妃那里，说不定能听到为人母亲者的意见。”
    “是。”德子说道，“取轿撵来。”
    轿子到德妃惟青宫，魏轩走下轿辇。
    “不用通传。”
    有这话，门口的小太监也不敢动了。
    外面的宫女们也跪在路边不敢动。
    一路走进去，到了正殿门前，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
    “母妃，不用担心我，我说过，我对那个位子从来都不感兴趣，我才不会和贤王一样自寻死路，我只希望母妃您健康无忧，能陪儿子一辈子。”
    “你这说的就是傻话了，哪有父母陪子女一辈子的。”
    “儿臣这不是傻话。父皇对您……父皇一两个月才来您这里一次，他没办法陪您，儿臣就来多陪陪您。”
    “你父皇……是太忙了。你呀，终究有一天也是要娶妃立府的，怎么能一直留在宫里。母妃啊，就希望你能娶一个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两个人互相喜欢，那日子也过得舒坦，就是吵吵架那也是极有趣的。”
    这辈子她进宫，唯唯诺诺，谨小慎微。
    别说和皇帝吵架了，光是面对淑贵妃、王昭容就用尽心力。
    她目光越过魏天泰，有些空洞。
    她这辈子在皇上面前只有言听计从的份，哪敢吵架。
    她在闺阁中时幻想的情爱和婚姻，和现实中完全不一样。
    “母妃……”魏天泰的声音不自觉带着怜悯。
    门外的魏轩沉着脸。
    多少女人都想进宫，德妃居然这样不识抬举。
    “母妃，你就放心吧，儿子一定娶一两情相悦的女子，也不叫她像您一样。”
    独坐窗边望月，空对流水诉情。
    “天泰，母妃只希望你能开心，你开心母妃就开心。”
    “母妃，儿子只希望您开心。”
    门外，魏轩拂袖离去。
    他脸色发冷。
    轿辇也不坐了。
    自己走着。
    走着走着，他对身后的德子说道：“德妃有一句说得好，两人互相倾慕，吵架拌嘴都是乐趣。”
    他回想着他和蓝鸢的过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皇后就是一个认死理的，她明知道朕要面子，却非要让朕认错。她气鼓鼓的样子，朕看着看着就心软。总是哄着她道歉。可朕心里呀，却不认为朕是错的。”
    德子附和道：“那个时候奴才记得，您总是要奴才去买宫外上好斋的桂花糕来哄皇后高兴。”
    “是啊，皇后最喜欢那个铺子的桂花糕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和戈儿相处时日并不长，若是储妃的事情不如他的意，他和小皇叔一样撒手不管政事，岂不是弄巧成拙。他要是郁郁寡欢，朕还有何颜面去见鸢儿。”
    “罢了，储妃的事，还是依照戈儿的喜好吧。总不能让他觉得朕心里只有天下，没有父子之情。”
    德子在后面恭维道：“皇上是奴才见过最心疼儿子的父亲了，就说礼郡王小时候，皇上也是怕碰了摔了。太子明事理，定会感激皇上，和皇上的关系也会越来越近的。”
    魏轩笑了笑。
    全然忘了他刚才在惟青宫听到那如诉如怨的母子俩。
    *
    第二日，朝堂上又有人奏请太子选定储妃的事。
    蓝戈出列道：“父皇，儿臣只喜欢医官署温然温医官，如要立储妃，儿臣非她不可。”
    “不可啊，太子不可啊，温医官作为医官很合格，但是她不适合做太子妃。”
    “是啊，皇上，太子妃一定要德才兼备、端庄贤淑，温医官……轻狂不羁，难当储妃！”
    “温医官不通诗书，不懂琴画，样貌家世皆属下乘，不能为正妃。”
    “太子，不若娶温医官为侧妃，也能相伴在您身侧。”
    蓝戈侧目，冷声道：“那你们说，谁能当正妃？”
    他目光过于冷冽，像是利剑一般，不少大臣直接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第418章 太子妃的人选就定了下来
    “温医官医术精湛难道不比那些诗词歌赋有用？”
    蓝戈的目光巡视着整个大殿，“我的太子妃，我自己满意就行了，何须你们同意？难道我选了你们中意的人，这大陈就会更加强盛，我选我自己喜欢的，大陈就会衰败下去吗？”
    蓝戈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更坚决。
    “红颜祸水都是昏君们找的借口，你们，也不是真心在为我选妃，不过是想选出你们朋党已经选好的人，以后有助于你们升官发财。”
    刚才还积极建议的大臣们，不敢出声反对。
    他们推荐太子妃……只有那一小部分人才有私心，其余大多数都是为了太子好啊。
    他们把目光投向龙椅上的皇帝。
    魏轩道：“他们不过是尽本分而已，太子理应虚心接受，如果不接受也不用说这些话，伤了他们的心。朕这里，有一幅字，是燕王拿来的，你们瞧瞧如何。”
    德子让人走到大殿中间把字铺展开。
    那些大臣就坡下驴，不再提太子妃的事情，而是去看那字。
    “这字真好。”
    “皆具有俊才，出其柔翰，俱各精妍。”
    “有王欧之筋骨啊。”
    “燕王，您看看，这幅字你有何想法？”
    魏湛哼了一声。
    要不是为了蓝戈，他才舍不得割爱！
    不行不行，到时候一定要让温然多写两幅补偿他的损失！
    蓝戈一眼便认出是温然的字。
    他知道，魏轩已经妥协了。
    魏轩问道：“诸位爱卿，写这幅字的，是一位女子。你们觉得她，可否有资格做太子妃啊？”
    诗书字画，精通一项，那便是当之无愧的才女了。
    “皇上，这位姑娘书法造诣如此之高，当然有资格。”
    “是啊是啊，这位姑娘想必是有包容天下万物之胸襟，若为储妃，想来一定是宽厚仁慈啊。”
    “听说田家三姑娘也擅长书法……”
    “难道是她写的？”
    田扇脸皮一直绷着，他主动站出来问道：“敢问皇上，这字是何人所写。”
    魏轩笑道：“朕也不知道，小皇叔，你来说说吧。”
    魏湛出列，“哦， 就是你们刚刚说不适合做储妃的温然温医官写的。”
    呃。
    啊，这。
    两个御史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他人也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
    魏轩笑道：“没想到温医官的字能写这么好。凭借刚刚爱卿们所言，温医官是可以为储妃的，以后一定宽厚仁慈。”
    刚才说合适的三个人，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魏轩道：“太子喜欢温医官，朝臣也觉得温医官适合做储妃，那朕就赐婚于太子和温然吧，闫爱卿，礼部选几个吉日上来。”
    礼部尚书闫赋朗声应下。
    就这样，太子妃的人选就定了下来。
    *
    礼郡王府。
    魏天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
    好在他并没有发怒。
    他沉声道：“先不管这件事，说说廖如新那边怎么样了？”
    喜福：“又拉拢了三个中尉和五个校尉。如今廖世子自己在禁军营声望颇高，崔世皓并没有对他做过多压制，我们有机会带三千人突破皇城。”
    “震天雷如何了？”
    喜福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已经研制成功了！效果十分不错，十人合抱的巨石也能被炸开。”
    魏天禹笑道：“好！非常好！！我就等着那一天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81节

    *
    温然正在和童良商讨药方的时候，一个医工忽然跑进来，大声恭贺：“温医官，皇上下旨让礼部拟定你和太子的婚期呢！”
    公廨里忽然安静下来。
    “你，你再说一遍？”翠屏难以抑制地问道。
    “恭喜温医官，皇上已经说了，要赐婚于太子和你呢，以后就是太子妃了。”
    翠屏忙掏出一个钱袋子，一股脑全部倒出来。
    “拿去喝茶。”
    “多谢翠屏姑娘了。”
    说完医工就跑了。
    这时候公廨里的人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恭喜温医官啊。”
    “恭贺温医官。”
    “以后就是太子妃了，可不能忘了我们医官署。”
    “恭喜恭喜啊。”
    温然笑着一一应下。
    这是她应得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配得上，她才不装那套虚伪的谦逊。
    “各位同僚，不管未来如何，现在我们还是同僚，切莫对温然客气，我这个人实在，不喜欢那些虚假的东西。”
    或许因为有一个没架子、和同僚打成一片的燕王爷，大家对温然说的这些并不厌恶，反而更加喜欢。
    相处这么久，温然是什么人，他们都是知道的。
    话说完，医官署就来了尊客。
    “见过太子。”公廨的人都纷纷行礼。
    “无须客气，我来是找温医官说两句话的，各位大人各自忙吧。”蓝戈笑道，他看着温然，目光灼灼，里面有难掩的高兴。
    温然和童良说了几句就出去了。
    后面一群医官笑得眯起了眼睛。
    “其实还真挺配的。”
    “咱们医官署以后也出息了。”
    “谁说不是呢，温医官那一身医术，做太子妃是应该的。谁要反对，我给他开服药让他治治眼睛。”
    寒风呼呼吹着。
    温然身上是官服。
    蓝戈取下他身上的披风侧身给温然披上。
    温然微微一笑，披风上还带着热度，还有一点点蓝戈身上的味道。
    整个脖子被狐狸毛围住，暖洋洋的。
    “父皇答应了，你知道了吧。”蓝戈道，他眼神明亮，泛着笑。
    温然点点头，“刚刚知道了。”
    “我会让礼部挑个吉日，尽量……尽量早一点的吉日。”说到后面他声音低了些，也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他就是真的很想早点和温然在一起。
    不是说那种事。
    他略带慌张地解释道：“就是想和你早一点成亲，想日日都能见到你，而不是每次找借口来见你，或者让娘亲给你递消息。”
    第419章 炫耀，使劲炫耀
    温然微微红了脸。
    “我明白。”原本就柔和的嗓音，此刻更加柔婉。
    她也没想岔。
    只是蓝戈一解释。
    ……她倒是有些说不清。
    脸上发烫，她道：“你还是回东宫处理政事吧，年关了，忙。”
    蓝戈有些恋恋不舍，“好。”
    温然看着蓝戈向外面走去，踏过门槛，那道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在转弯的地方，那道身影停下转身。
    温然忍不住挥挥手。
    那身影也一样。
    直到那身影看不到了，她才进去。
    “哟，温医官出去的时候，可没有披风啊。”有医官打趣道。
    温然不自觉拉了拉披风，“外面风大，太子怕做臣子的风寒，借我的。”
    “哦~~借的，借的。”
    往日别人质疑她医术的时候，她倒稳得住。
    此刻她已经稳不住了。
    只能咧着嘴走向自己的书案。
    她抚了抚身上的披风，心里有些发烫。
    翠屏为她解开披风，“婢子一定小心收着。”
    温然瞪了瞪她，翠屏也来打趣她。
    不过她内心是欢喜的。
    并没有说什么。
    *
    下了值。
    温然回了温宅。
    一下车就飘起了雪。
    云霜早就候着了，看到人即刻打着灯笼上去迎接。
    “姑娘，今儿老太太和大爷来京都了，现在在影栖阁呢，老爷让您回来就过去。一道来的，还有林大娘子和徐姑娘。”
    “谁？”
    “就是徐刺史家的林大娘子和徐月姑娘。”
    温然不禁疑惑，“她们怎么来了？”
    云霜给温然系好灰鼠毛披风，“徐公子要回京都过年，林大娘子两年没见到徐公子了，知道老太太和大爷来京都，就一起进京了。徐刺史也是要来的，不过他有公务，还要等下月底才来呢。”
    温然点点头，“人之常情。庄大娘子和温蘅来没？”
    云霜笑道：“没有来，至于为什么没来，奴婢就没听到了。”
    天黑路滑，温然走得小心。
    温瑶明年三月十七和何申牧成婚。
    他们怕是要观完礼才会回青州。
    这样难得出一回风头的事，老太太是不可能会错过的。
    刚走进院子里，就听到正屋传来的说话声。
    语气都是上扬的，说明大家的心情很是不错。
    温然一走进去。
    老太太的就哎哟一声，“我们然姐儿回来了，上值辛苦了吧，外面又下了雪，快接了披风来烤烤火，翠菀啊，去倒杯热茶来给然姐儿。大陈开国以来，第一个女医官呢，想必日日都忙得脚不沾地，赶紧坐下歇歇。”
    话里话外都是在向林氏炫耀她有一个做官的孙女儿。
    温然神情淡淡的。
    有外人在，还有父母在，她还不会拂了老太太的面子。
    林氏脸上带着笑，眼睛里自然有几分难以置信，当初她还想让温然嫁给那个庶子呢。
    没想到，成了女医官了。
    “你腿好了？”徐月还是那个活泼性子，她高兴道：“真好，这样你能方便许多，来来比比，看看是你高还是我高。”
    温然这才露出一丝笑来。
    她从来不讨厌徐月。
    此刻见到她居然生出一种见到老朋友的感觉。
    她任由徐月拉着，两人背对背站着。
    徐月甜甜地笑问道：“娘，余伯母，你们说，我和温然哪个高？”
    林氏笑道：“然姐儿比你高一些。”
    徐月皱眉看向余氏，撒娇道：“真的吗余伯母？”
    余氏笑着点点头，“你年纪小，多喝汤，能长高。”
    徐月连连点头，“余伯母的汤最好喝了，温然，你怎么忽然就这么厉害，哥哥写信回青州的时候，我们都不相信呢，温蘅姐姐大惊失色说不可能……哈哈，可逗了，没想到你就是这么厉害。你也真是，你都不和我写封信来。”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82节

    温瑶在一旁解释，“事情太多了，有时候顾不及，加上给你写信万一你不收怎么办，我可记得那时候你和五妹妹还不是好朋友呢。”
    徐月脸微微红，“那时候是我不懂事。”
    后来她看清楚了温蘅的假惺惺，越发觉得温然才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温然会为了她去杀邓阔。
    温然才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老太太笑道：“然姐儿，你们医官署忙不忙啊？”
    老太太无非就一个想法：炫耀，使劲炫耀。
    温然耐着性子道：“还好，最忙的是六部。”
    “哎呀，你们医官署这样忙，什么时候考虑婚姻之事啊，我说二儿媳啊。”老太太拿出了她该有的婆母范儿，“然姐儿是我们温家的头一份骄傲，祠堂里放着皇上亲笔写的嘉奖书，可不能马虎，然姐儿的婚姻大事，你可要好好把关。”
    余氏笑道：“儿媳知道了。”
    林氏看着温然，语气十分亲切问道：“然姐儿啊，峰哥儿可经常写信到京都？他有没有说他具体什么时候到京都啊？”
    温然摇头，“我也不知道徐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林氏叹叹气，“我是真担心啊，莫安县那个地方可是边境，峰哥儿怎么就想不开去那里呢，这回他回京都，我要好好给他说说，去个安全的地方。然姐儿啊，你在……在吏部可有认识什么人？能不能把峰哥儿调离莫安县啊？”
    原来这才是林氏徐月留在温宅等她回来的缘由。
    温然笑道：“我只是一个小医官，怎么会认识六部的人。就算我间接认识，那也做不了调官这样的决定。”
    林氏笑着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老太太却不愿意失了面子，“这件事，瑶儿或许帮得上忙，她找卢国公府的公子搭个线不就行了么。”
    林氏立刻亮了眼睛，看着温瑶：“真的可以吗？瑶儿，你可要帮婶子这个忙啊，我就峰哥儿一个儿子。”
    温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拒绝。
    温然出声道：“大娘子，徐公子自己也想回来吗？您如果不问他的意见，就给他调离莫安县，恐怕他不会高兴。还有就是，徐刺史知道吗？”
    林氏眼神有些闪躲。
    徐月出声道：“我爹爹一切看我大哥的，我想我大哥是不会答应的，我娘就是太担心大哥。娘，还是等大哥回来再说吧。”
    林氏瞪了她一眼，“你哥那个倔脾气……肯答应才怪。”
    温然对余氏使了个眼色。
    余氏笑道：“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饭菜了，咱们先用饭，其他事啊，慢慢商量。”
    老太太瞪了瞪余氏，皱眉道：“这不过是件小事，瑶儿一句话的事就解决了，还商量什么啊。”
    第420章 这哪是一个亲祖母能干出来的事
    进京的路上，老太太几乎是天天都在林氏面前大肆炫耀两个孙女儿。
    特别是温瑶。
    那是能嫁进卢国公府做贵妇人的，温家这么多年没出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老太太那是说的天花乱坠。
    林氏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怎么就不能答应了。
    卢国公府那么大的脸面，吏部的人还能不答应？
    瑶儿又不是嫁的旁支庶出。
    那可是国公爷和老夫人所出的嫡公子。
    左不过一句话的事，这个儿媳就带着不懂事的孙女儿驳自己的面子。
    欠收拾。
    别以为年纪大了就不用在她面前站规矩了。
    今晚她倒问问老二，她这个嫡母还能不能做他后宅的主。
    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余氏，笑看着温瑶，“瑶儿，你给句话，帮帮你林婶子。”
    温瑶面色为难。
    她不想为了这么一件事去承诺，她不想为了一个不太想干的人去找何申牧开口，何况徐林峰自己也不一定是想调走。
    温然此刻站出来笑道：“祖母，您就别操心徐家的事了，徐公子如果想自己回来，他大可自己给何公子写书信，他们有同窗之谊，比二姐姐开口容易多了。”
    老太太：“怎么会比瑶儿开口容易。”
    温然走到她跟前，道：“原本何家就不答应这门婚事的，只是因为何五公子一再要求，屈老夫人才答应，如今还没进门就央求人家动用关系办事……这怎么好啊。”
    老太太怔了怔，“而且，就算是人家何家答应了这回，说不定也要堵住二姐姐的口了，让她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开口帮忙，到时候祖母您有什么要紧事，恐怕何家是不会帮忙的。”
    老太太心中一紧。
    求人帮忙总有个限度。
    就算是亲家，也没有无时无刻帮忙的道理。
    而且，她温家还没有让何家帮上忙，这林家倒是先用上了她们的关系。
    不行。
    这可不行。
    以后她是想留在京都住大宅子养老呢。
    这还得是温瑶去办。
    “您是不知道，我去何家治病的时候，见过屈老夫人和国公爷，人家都是大忙人，哪有什么闲工夫处理这些小事。”
    老太太想明白了温然的话，转头对林氏笑道：“林大娘子，然姐儿说得对，这卢国公都是大忙人，他们没得空，瑶儿还没进门，恐怕是人微言轻，不过我会劝劝瑶儿的，她若是帮不上忙，你可别怪她。”
    林氏脸色僵了僵。
    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
    刚刚说是温瑶一句话的事。
    现在就……人微言轻了？
    老太太不自在地看向余氏，“老二媳妇，你不是说已经摆好饭了？赶紧用饭吧，我早就饿了。林大娘子，走，一起入席。”
    余氏扶着老太太走在前面。
    温然笑着对徐月说道：“你大哥那个脾气是个傲的，他若是觉得没有做出政绩来，是怎么都不会回来的。这是他的志向，你应当支持他。”
    徐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笑道：“我知道了，我会支持大哥的。”
    徐月走上前去拉林氏，“娘，我饿了，赶紧去吃饭吧，等过年，大哥回来，爹爹也在，我们可以一起商量嘛，您要是私自做了大哥的主，您信不信他能三年不回家。”
    林氏张张嘴，叹了口气，对温然说道：“温姑娘对我儿子的性子还真是清楚，我就等他回来再说。”
    温然点点头，带着林氏徐月去了膳厅。
    饭桌上，温然再次看到温培。
    温培客客气气，对温瑶的关心也多了许多。
    一顿饭结束，温然叫人送林氏她们去徐林峰之前买好宅子。
    温然回了映月堂。
    老太太在影栖阁说着余氏今日对她的顶撞。
    “老二，你这个媳妇该管管了，我是她的婆母，她这么在外人面前扫我的面子，而且当时还有瑶儿和然姐儿在，你说，我这张老脸是不是丢得干干净净了！”
    温境叹了口气，“母亲，她是我妻子，你要罚就罚我，要怪也怪我。”
    如今温境是太子的夫子。
    老太太哪里敢罚温境。
    她一口气上不来，又下不去，只在一旁怄气。
    温培见状道：“母亲，坐了这么多天的马车，您不是说骨头都快散架了么，现在到二弟家里了，何不早早休息，有什么事明儿一早再说。二弟媳，你去问问热水准备好没，我送母亲过去。”
    余氏知道温培在缓和，也只能点点头出去了。
    老太太看着温境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庶子，总是这么个倔脾气，她是嫡母，教训下儿媳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看看温培，还好温瑶是争气的，她不是完全靠这个庶子。
    “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余氏进来说道。
    温培陪着老太太走了。
    温境拉过余氏的手，“有什么气冲我来。”
    余氏笑道：“我若真是冲你来，我早就收拾衣裳与你和离了，如何过这么多年。今日有然姐儿在，老太太还是顾忌着的，不然然姐儿就把她撵去温府住了。”
    两人相视一笑，坐在一旁说话。
    即便是老夫老妻，他们总是有许多事可以分享。
    *
    温然回了映月堂，已经有小丫头烧好了热水。
    翠屏从箱笼里拿了衣裳出来。
    “姑娘，怎么不让老太太和大老爷去三老爷那里？”
    温然泡在浴桶里，浑身舒畅。
    她懒懒道：“你姑娘我是太子妃的人选，怎么能做出大逆不道不孝顺的事情来。”
    把青州来的祖母赶走，被人知道了，太子妃的事情虽然黄不了，但也会抹黑她的名声，她倒是无所谓，但太子的名声……
    “而且现在，也不能让她住到别处去，还有事我要问个明白呢。”
    “姑娘是说霸占左家良田的事？”
    温然嗯了一声。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83节

    温家到底有没有霸占左家的良田。
    这件事她要亲自问温培的。
    若是真的，她就把她的这位大伯父交出去。
    到时候，她还能落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翠屏道：“婢子瞧着老太太这回到京都是来享福了，她要是知道姑娘你和太子的事情，那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到时候打了姑娘您的名声到处许诺可怎么办。
    今晚林大娘子的事，真是够闹心的。老太太都不想想，万一二姑娘跟国公府开了口，让公府里的人看轻了怎么办，何五公子万一对二姑娘有意见怎么办。”
    是啊，这哪是一个亲祖母能干出来的事。
    第421章 心肝宝贝甜蜜饯
    温然闭着眼睛，缓缓笑道：“老太太哪里是真心为二姐姐和我考虑，不过是想着她自己的面子。放心吧，父亲母亲不会放着不管的。再说了，我在青州是什么日子，京都的人都是知道的，若真信了老太太能应承什么事，那就只能怪他自己了。”
    默了片刻，温然问道：“云霜和霍子俊的婚事定下来了吗？”
    翠屏笑道：“大娘子说了，定在明年的四月二十八，庚帖算出来那个日子特别吉利。我听说霍医官最近除了去济世堂，还去外面接诊了不少。他还说咱们济世堂好呢，别的医馆都不让医师单独出去接诊。”
    “济世堂给的工钱够高，医师不需要再辛苦出去，霍子俊的情况特殊，由着他去吧。云霜的嫁妆单子，你拟好了没？”
    云霜是她的丫鬟，她自己要出厚厚的一份嫁妆。
    “婢子拟了一份，等会儿姑娘可以看看。”
    “嗯，好了擦水吧，泡久了也不好。”
    “是。”
    *
    十一月二十三。
    天光已经亮了起来，天空下着雪片子，地上也铺了一层。
    树枝上也白皑皑的，好似穿了白色冬衣。
    翠屏从最底下的箱笼里找了一件厚厚的袄子和獭兔毛披风，就怕温然给冻着了。
    云霜伺候着温然用早膳，门房上的人急匆匆跑到映月堂了。
    “什么事这么慌里慌张的？”翠屏问道。
    她如今越来越有大丫鬟的气势，门房上的人都敬畏她。
    “翠屏姐姐，是宫里来人了，说是有旨意，让我们姑娘赶紧去接旨呢。”
    翠屏笑道：“知道了，你先去，我禀告姑娘去。”
    昨天朝堂上了说了让太子娶姑娘，翠屏早早就猜到宫里会来旨意，一大早就等着。
    没想到真让她等来了。
    太子动作真快。
    她进去说明后，云霜睁大了眼，“这样天大的好事，昨晚竟没有告诉我，姑娘，现在你偏心了。”
    温然笑道：“那等会儿给你多一点赏钱好不好？”
    云霜嘻嘻笑了。
    温然出去接旨，看到来人居然是德公公亲自来的，不由得暗暗惊了一回。
    看来魏轩是很看重这桩婚事的。
    “温然接旨。”
    身后老太太和温培都紧张着，但从他们见温境和余氏没有丝毫慌张，就知道这不是坏事。
    老太太的心砰砰跳个不停。
    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好事。
    “……特赐婚于太子……”
    老太太手抖了抖，嘴唇都开始抖动起来。
    然姐儿……太子妃？
    “……于明年七月初八完婚……赐白玉如意一对……”
    后面是一大堆赏赐。
    老太太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皇亲国戚。
    皇亲国戚！
    她是皇亲国戚了。
    太子都得叫她一声祖母。
    那皇上……
    哎哟，哎哟，哎哟……
    “祖母，祖母！”温遥喊了一声。
    刚好德子宣完了旨，温然也接过了旨，温然看了一眼激动得昏了过去的老太太，笑着对德子说道：“公公勿怪，我祖母是青州来的，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想必是开心得晕了过去。”
    德子笑呵呵道：“咱家明白，即日起温医官没必要日日去医官署上值了，可以多在家休养身子，太子说您的身子之前一直亏损，这次皇上就赐了不少补品，您就在家里好好将养着，宫里的嬷嬷会来府上给您讲宫里的规矩。”
    温然福了福身，“多谢皇上关心，多谢太子挂牵，公公，我瞧着您手上生了冻疮，等会儿我让人给你一罐冻疮膏，疗效很好。”
    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小拇指上的红冻疮，笑道：“那就多谢温医官了。”
    *
    待在暖和的屋里，老太太很快就醒了。
    她看到温然，一声惊呼，“然姐儿，刚刚，刚刚有一个公公来宣旨说你以后就是太子妃了，是不是？”
    温然道：“是。”
    老太太哈哈笑起来，“这回是真光耀门楣了。我们温家以后就是皇亲国戚了，然姐儿，你是问问，你大伯父做皇商的事，还有你三叔父，也别忘了，给他一个大官儿做做，给你祖母也弄个诰命。”
    是了，想大房，想三房，想她自己，就是不想二房。
    余氏叹了口气。
    温培脸上也有些挨不住。
    可老太太浑然不觉，她双手合十作揖，“我这辛劳一辈子，终于苦尽甘来了啊。”
    温然淡淡道：“祖母，您这一辈子有什么辛苦的，您娘家虽然不富裕，也没苛待你，嫁到温家，我祖父更没亏欠你，祖父走了，我父亲也好好孝敬您，您难道还不够享福的吗？”
    老太太脸色一变，不断眨眼，想到之前把温然扔到乡下的事。
    她着急忙慌地解释，“然姐儿，是这样的，祖母，祖母是听了那算命的，算命的说你放在乡下养，就能……就能有天大的好福气，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你瞧，这不，这不就应验了么！”
    这种临时想起来的说辞，温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祖母，不管我做不做太子妃，你刚才说的，都不可能是我一句话就说定的。大伯府想做皇商，那就凭本事，至于三叔父，哼，他的前途，我更说不上了。”
    老太太一腔上涌的热血渐渐冷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孽女，成太子妃就摆谱了？
    就想把温家甩开了？
    怎么可能！
    她慢慢扬起一个笑，“然姐儿，以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就别提了，你现在啊，就是祖母的心肝宝贝甜蜜饯，祖母以后多疼你、只疼你！”
    温然可不信老太太那一套。
    她道：“我这里有一件事要请问祖母和大伯父，你们有没有霸占左家的良田，就是天水镇大兴村的一百亩水田。”
    老太太眼神飘忽，连连拿眼去看温培，小心打量温然的脸色，口中发干。
    第422章 怎么不见柔姐儿过来？
    温然看到老太太心虚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她追问道：“真霸占了左家的水田？左家可是罪臣，他们的良田铺子那都是要上缴朝廷的，怎么说霸占就霸占？吏部尚书可是亲自告到皇上那去了！”
    老太太一听被告了，连连说道：“然姐儿，祖母，祖母也是为了你和瑶儿好啊，你说瑶姐姐嫁入高门大府，我们家底要是太薄了，丢的可是你二姐姐的面，现在你又被皇上赐婚，温家要是一贫如洗，只会惹人嘲笑啊。”
    温然脸色发冷，“一贫如洗？”
    老太太嗫嚅着不说话。
    “你为了谁你心里清楚，不过我话可就放在这里，朝廷不管怎么查，我都遵循朝廷的意思，要打板子还是要蹲大牢，我可不会帮忙。”
    老太太吓得手脚发软。
    她这一大把年纪了还去坐牢，这，这，她扭头去看温境，“老二，你快帮我劝劝然姐儿啊，你是太子的夫子，我去坐牢，你面上也无光啊。老二，你，你去求求太子，让他叫那个尚书不要查了，那一百亩田地我还了就是嘛。”
    老太太委委屈屈说着自己的不容易。
    刘妈妈在一旁装模作样地给老太太擦眼泪。
    主仆二人倒是配合无间。
    温然就看着老太太，继续‘审问’：“你们是怎么知道那田地的？”
    老太太抽噎一下，“我去陆家吃个宴席，听他家老太太说起来的，她可是说了，左家的田地是已经上缴了的，那一百亩是、是因为田契找不到了，官服的人这才没登记，我就想着，好歹是上好的水田，就花了点银子买下了。”
    温然：“多少钱买的？”
    “花了我三百两。”
    温然狐疑地看着老太太，“三百两？确定没说错？”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84节

    老太太不敢和温然对视。
    温然道：“一亩地的市价在五到八斗米，左家的是良田，我算它八斗米，一斗米五十个钱，一百亩一百二十两就足足的了，祖母居然花三百两，这不是过，这是功啊。翠菀，你去报官，就说我祖母花三百两买下一百亩水田。”
    “诶诶诶，然姐儿，然姐儿……”
    “怎么了祖母，我去告诉府尹大人，问问您高出市价一半多的价格购买良田，能不能给您请请功。”
    老太太断断续续开口道：“一百二十两是买田的银子没错……剩下的，都，都用在司户那里。”
    司户职责和户部一样，只不过其管辖范围只是一个州。
    官员受贿，无处不在。
    温然冷笑道：“好哇，太子大力整治江南验证的事，你们是知道的吧，不管是八九品还是三四品，该贬就贬，该罢免就罢免，如今我温家也和当地官员做出这样勾连之事，想必太子只会更气愤，来人，准备马车，我要进宫。现在自首，或能宽大处理。”
    太子或许能对温然宽大处理，对她这个祖母不能。
    老太太心里门儿清。
    她连忙去拉温然的袖子，“然姐儿，然姐儿，祖母错了，你可要保住祖母啊，祖母这回是真知错。”
    “二哥儿，二哥儿，你倒是说句话啊！”老太太看向温境。
    温境看了看温培，“大哥你给然姐儿说说吧。”
    温培道：“然姐儿，我们去另一边说罢。”
    老太太声音小了点，拉着余氏道：“老二媳妇，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是没什么胆子，那种坐牢的事，我哪里敢做啊，你好好劝劝然姐儿啊，她马上就是太子妃了，温家可不能出这样的事啊，太子妃的祖母去坐牢，传出去可不像话啊。”
    余氏道：“母亲，您是不知道，我们虽然是然姐儿的父母，但她的事，我们是做不到主的。”
    老太太甩开余氏的手，走进里面坐在榻上生闷气去了。
    温境和余氏对视一眼就走了。
    *
    另一边。
    温然诧异地看着温培，“您是说，那一百亩良田不是左家的？”
    温培点头，“在你祖母拿着银子去找了司户之后，就有人来找我说明事情缘由。之后便叫我按兵不动，买下良田，不过那是张老太师家里的田，田契在我这里，你祖母没看过。昨天我已经给你父亲了。你父亲说……可能是太子的人。”
    温然默了片刻。
    原来在她松懈的时候，蓝戈已经想到有人会从青州那边入手了。
    张老太师或许也没想到，死之后还能帮蓝戈的忙。
    她笑道：“大伯父明智。等事情彻底曝露后，我会让父亲归还田契的。”
    温培松了一口气，“然姐儿，你也别怪你祖母，她就是那样，不过你放心，我会看着她的。”
    温然笑了笑，没点头。
    这一次要不是蓝戈的人，温培恐怕也发现不了其中的陷阱。
    温然：“这件事先瞒着祖母吧。”
    不然她以为没事了，就到处惹事。
    温培：“你父亲也是这样说的，让你祖母吃个教训，免得以后被人随便教唆一下就做出这等子……出格的事。”
    何止是出格，那是违反律法！
    温然没有反驳，点点头，两人出去了。
    老太太因为这件事，中饭都没用多少。
    温塘和秦氏来的时候，她也没表现出多高兴。
    这让两口子心里有千百种猜测。
    原以为老太太住到温宅，还知道了温然和太子的赐婚，应该笑容满面才是啊。
    怎么……有些愁云惨淡。
    秦氏看着温然，打趣道：“然姐儿以后可就是太子妃了，可别忘了多照顾照顾我们啊。”
    温然笑道：“是，我不会忘的。三叔母的添妆可得丰厚一些，以后啊，才能互相帮衬不是。”
    秦氏的嘴角抽了抽，最后那句是她来找余氏要温柔嫁贤王的添妆说的话。
    呸呸呸。
    贤王那个晦气的。
    她干笑了下，“是，是，是，我一定添上厚厚的一份。”
    她口袋就没两个钱，添什么添！
    温瑶笑道：“怎么不见柔姐儿过来？祖母从青州过来，舟车劳顿，有她哄祖母开心，祖母也能解解疲乏之苦。”
    秦氏看了看老太太，“母亲，柔姐儿偶感风寒，医师让她不要出门吹冷风，柔姐儿心里愧疚不已，说等她病好了，立刻来见您，还要给您带上一份厚礼呢。”
    可老太太只是笑了笑，不怎么特别高兴。
    秦氏只能去看温塘了。
    ————
    《后汉书·郅恽传》:“恽因而诣县,以状自首。”
    自首不是现代词。
    第423章 有这种便宜很能让他们温家捡？
    温塘也纳闷儿，往日母亲应该拉着他的手说话，怎么现在有点不待见他呢。
    “母亲，柔姐儿是真病了，待她好了，我带她过来叩见您。”温塘笑道，“那孩子，有孝心，在屋子里给您手抄佛经呢，就是为了让菩萨保佑您福寿绵长呢。”
    老太太笑笑点头，却不说话。
    温塘和秦氏隐隐觉得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温塘看向温培，“大哥，今晚我下值后，来找你喝酒，到时候咱们一定不醉不归。”
    温培问道：“在清文街的那个陆员外是你在文化书院的同窗是不是？”
    老太太忽然站起来，语气有些干巴，“哎，人老了，精神头不行了，我先去睡一会儿，你们聊，你们聊。”
    刘妈妈扶着老太太走了。
    温塘回道：“大哥好记性，当年他中了举就没再考，回青州接手家里的产业了，怎么了，他是上门求大哥办事了吗？我和他快十年没通过书信了，若他找大哥帮忙，可以回绝掉。”
    温培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他家老太太说有一百亩良田等人买，母亲已经买了。想来没什么大事吧？”
    温塘笑笑，“他和徐刺史也颇有些来往，人也忠厚老实，想必不会说错，何况现在都买了，想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温培脸上的笑淡了。
    陆员外是什么人难道温塘不比他清楚？
    那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有这种便宜很能让他们温家捡？
    为了他一个人的前途，可以把他和母亲置于不顾。
    温培对这个亲弟弟彻底寒了心。
    由于温塘下午还要上值，中午没说多久的话就走了。
    温扬和温昊两个人也去了国子监。
    温锦儿和秦氏便留在了温宅，陪老太太说说话。
    下午宫里尚衣局就来人给温然量尺寸。
    老太太一边激动地要出去看，又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和宫里的嬷嬷说话。
    秦氏看得眼睛发红。
    之前也有宫里嬷嬷来给柔姐儿量尺寸的。
    她在一旁看着欢喜的余氏，心里发酸。
    如果，温然还在她们三房，现在被宫里嬷嬷小心翼翼对待的就是她了。
    她会挺直腰板，为温然撑面子，而不是好声好气地去讨好这个宫里的嬷嬷。
    余氏不会做人。
    更不会拿捏人心。
    然姐儿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人当母亲啊。
    秦氏看着伸开手的温然。
    如今站了起来，身量还是挺高的，清清瘦瘦，如那山间的竹，坚韧清俊。
    这模样这性格，哪一点不是随了她。
    温然笑道：“娘，我觉得我还能再长一点，您不要这么仔细。”
    余氏脸色严肃，“出嫁是人生大事，而且还有朝臣观礼，可不能马虎。”
    “知道了娘，可是这个腰做那么细，很勒。”
    “那一天你都吃不了东西，全程饿着的，不会勒。”
    温然微微翘着嘴，露出小女儿的模样。
    余氏看得发笑，最后还是随了温然的意，和嬷嬷说起礼服的细节，不要太紧。
    秦氏鼻头微微发酸，一时之间她也说不清，她究竟是眼红温然成了太子妃，还是她和余氏亲亲热热的场面刺痛了她。
    总之，她是越看越不痛快。
    晚上家宴，她都没吃多少。
    回温府的时候，她和温塘说起今日在温宅见到的一切。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85节

    说完就伏在温塘肩膀上大哭了一场。
    回到温府，温塘问门房道：“姑娘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
    温塘就去了秦氏的院子，顺便问温柔今日的情况。
    *
    礼郡王府。
    魏天禹用力握着高冉的手。
    “郡王爷……啊……”
    魏天禹见高冉抬头就把她按进枕头里，那样他就不用看到这张脸了。
    高冉被他弄得死去活来，又暗地高兴。
    有个送上门的小蹄子，不知廉耻地弹琴跳舞。
    可到了深夜，魏天禹还不是在她的床上里驰骋。
    而魏天禹的脸色是冷峻的，他脑子里全是另外一张脸。
    那张脸总是清冷。
    对着他的时候总有一点不耐烦。
    最后吐出一口浊气，魏天禹拉动床头的铃铛。
    外面的人陆陆续续端着热水进了净室。
    魏天禹先进去。
    高冉只能由丫鬟扶着进去。
    她双腿都开始打颤。
    这次，这次一定会怀上孩子。
    *
    到十二月初的时候，街上已经在卖大红灯笼、年画、门神图这些东西了。
    就连炮仗也摆到了街上。
    不过只有安庆坊那个私炮房铺子在卖。
    之前还是康寿堂的时候，那里冷冷清清的，后来这个私炮房来了后更是冷清。
    没想到年底了，那铺子摆了许多鞭炮出来。
    云霜都去那里买了许多。
    毕竟吓跑凶岁就是要靠这样厉害的东西。
    她买回来，就在院子里试着放了一个。
    砰地一声，整个宅子的人都听到了。
    云霜笑嘻嘻跑进屋，“姑娘，您刚才听到了吗，那个炮仗，太响了，我耳朵都聋了似的。”
    温然笑道：“确实特别响，和往年的不一样。”
    云霜抠了抠耳朵，“就是太响了，我站那么近，耳朵都不舒服了。”
    温然：“过来我瞧瞧。”
    云霜走过去，温然看了看，“没什么，过一会儿就好了。”
    “姑娘，那炮仗太响了，阿若都吓到床底下去了。没想到在外面院子里放，里屋都能听到这么大动静。”翠屏抱着猫儿走出来。
    猫儿看到温然四只脚都蹬起来。
    温然伸手接过，它拼命往温然怀里挤，温然也安抚了好一阵它也安静下来。
    动物对声音总是更敏感的。
    这炮仗太响了。
    “姑娘，阿川来了。”
    “让他进来。”
    “是。”
    噔噔噔几声，阿川就出现在了温然面前，“姑娘，小的来问问，今年的年礼怎么准备，是和去年一样，还是比往年厚重些？”
    毕竟是未来储妃，送出的礼，也不好太过简单。
    温然道：“和去年一样就好。不用铺张浪费。”
    “小的明白了。济世堂那边的年礼我就让常管事按照去年的标准一样了。刚来太子的人送消息说，有青州的急递。”
    “知道了。你把这份田契带去府尹衙门，让胡大人为温家做主。”
    “是。没别的事，小的就先下去了。”
    温然嗯了一声。
    阿川这一年也长高不少，还壮实了不少。
    想来他的家人地下有知也安息了。
    温然的眉头缓缓皱起，“翠屏，你让人带个消息给太子，之前魏天禹给皇上的兵器图，能不能拓一份出来，还有，除了兵器，还有没有别的。”
    第424章 顺便去看看礼郡王
    “还有，那个安庆坊的私炮房，是谁买的，怎么会有那样的炮仗，让人去查一查。如果可以就跟着炮坊的人看看他们只是在炮坊里活动，还是要去别的地方。”
    刚才那个炮仗太不正常了。
    温然希望自己的是自己杞人忧天。
    *
    青州的急递来得很快。
    田扇几乎是在拿到手的那一刻就进宫面见皇帝了。
    不过那个时候魏轩正在后宫嫔妃那里，田扇只能回去。
    到第二天朝会，田扇当场奏请温家贪图左家百亩水田，请魏轩明示要怎么处理。
    “毕竟温然温医官是未来储妃，温家如何处置涉及到太子……也涉及皇室的颜面，臣不知如何处置，请皇上示下。”
    魏轩眉心一皱，“把急递呈上来，朕看看。”
    德子下去从田扇手里接过急递呈送到魏轩手里。
    魏轩看后表情没有多大变化。
    不过他还是给了蓝戈一个眼神。
    蓝戈要是求情，他肯定会宽大处理。
    不过出来的不是蓝戈，而是胡侠。
    今天他的品级是来不了大朝会的，但有太子许可，他自然来的。
    “皇上，这是温医官府上的管家送到府尹衙门的田契，上面正好是一百亩，又刚好离左家水田不远，原先是张老太师家的田地，张老太师死后，有奴仆卖出这田地，温家就出手买了。”
    魏轩故作深沉，“哦？居然有此事，为何急递上却说温家买的是左家的田地，田尚书，你是派何人去查的？”
    田扇支吾了一下，“是臣发急递，让青州司户查明，原想着青州司户了解当地的情况，加之年底户部忙，就没有派人过去查证。”
    胡侠说道：“皇上，温家的老太太和家主温培前两天已经到京都了，臣可以提审问话。”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田爱卿啊，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田扇怔了怔，“是。”
    魏轩清了清嗓子说道：“朕告诉你们，温家不管是怎么样，温然这个儿媳妇朕是认可的。你们要是希望朕收回赐婚的成名，就说点温然温医官的错来，而不是给温家泼脏水。”
    刚才的田扇猛地跪下来，“皇上，臣，臣绝非污蔑温家，只是知晓有误的地方，不得不查啊！”
    “田爱卿，朕不是说你，你不用跪，朕只是这么说一说嘛。”魏轩笑道，“好了，退朝。”
    这一下人人都知道温然储妃的位置动不得了。
    温然知道消息的时候也没多惊喜。
    皇上不是真因为她优秀，只是看重蓝戈罢了。
    “姑娘，这是太子的人递来的消息。”
    云霜走进来，把信件放在桌上。
    脸色微微凝重。
    魏天禹当初交上去的武器图只有两张。
    而魏天禹曾经说过，会画出更多更有用武器图。
    所以，那个阿青，应该画了许多。
    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武器是跟炮仗类似的呢？
    温然想都没想，吩咐道：“云霜，你去叫阿川去济世堂走一回，让常四去正大粮行递个消息，查一查安庆坊的哪个私炮房。”
    *
    甘露殿。
    蓝戈把自己批阅的奏折拿给魏轩看。
    魏轩就看了几道，就很满意地点头，“戈儿，你很有天赋，以后大陈交给你，父皇就安心了。现在父皇不仅仅是让你看礼部户部工部的折子，其他三部的折子，你也看吧。不懂的，就来问父皇，父皇教你。”
    蓝戈拱手，“多谢父皇。”
    魏轩呵呵笑道：“父子俩，说什么谢不谢的。如今你在东宫可已经习惯了？上次你给我说，你想去看看修葺好的镇国大将军府，明后日，朕和你一起去看看。”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86节

    蓝戈道：“父皇，择日不如撞日，不仅现在就去。顺便去看看礼郡王，他上次为父皇挡刀，伤在心脏，又搬出皇宫，父皇应该去看看。上次他立府，父皇只是送了贺礼都没有去，不如趁这个机会去看看。”
    魏轩想了想，“好。朕也去瞧瞧，顺便也想看看他身上的毒素怎么样了。”
    “德子，拿一身常服来，朕和太子出宫去。还有，把赖春雨和温然也一起叫上。让他们去瞧禹儿的身子如何了。”
    “是。”
    都是便服，禁军也做了普通人打扮。
    不过缀满珠宝香车宝马十分引人侧目。
    街上熙熙攘攘，但看到这豪奢马车，也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魏轩叹道：“朕许久没出宫了，这街道也是大变样啊。”
    蓝戈随口敷衍了两句。
    到了礼郡王府，门房不认识，还凶巴巴地：“不是什么人都能见我们郡王爷的，没有下帖就请留下帖子，待郡王爷看过之后，想见你，会让人去给你送信的。”
    魏轩皱眉。
    他还没被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德子拿出一块金牌，上面明晃晃写着大内二字，“瞎了你的狗眼，认不出谁是主子！”
    门房一惊，看向后面的老人，猛地明白来人是谁，战战兢兢地迎了他们进去。
    连滚带爬去找了管家禀报里面的魏天禹。
    管家来得很快，十分恭敬地带着魏轩和蓝戈走进魏天禹的书房。
    高冉也早早就候在一旁。
    “儿臣/儿媳见过父皇，见过太子。”
    “起来吧。禹儿你现在身上的伤口怎么样？”魏轩一眼扫过魏天禹的书房，桌上是打开反扣在案上的书，说明刚刚有人在看，“伤口没痊愈就看书，小心好得不快。”
    魏天禹笑道：“父皇，儿臣哪有那般脆弱不堪。医官再休息一个多月就能基本就痊愈了。养伤口实在无聊，只能看书打发时间。”
    魏轩笑道：“太子这段时间，处理政务十分得心应手，朕已经把六部都交给他了，日后恐怕更加忙，你好了，就能帮太子处理一些事了。”
    他帮蓝戈？
    魏天禹惶恐道：“父皇，这恐怕不合适吧。”
    魏轩：“太子，你说呢。”
    蓝戈礼貌道：“儿臣觉得父皇这个决定非常好，礼郡王对六部以及其官员更熟悉，能帮我快速上手一应事宜。”
    魏天禹笑了笑，帮你上手？为你做嫁衣？呵。
    “既然太子不介意，儿臣就遵循父皇的旨意了。”
    *
    另一边，一辆马车在街角等着。
    “姑娘，是赖医令的马车。”外面的阿义说道。
    “走吧。”温然说道。
    于是，在礼郡王府大门口，两辆马车先后到达。
    “师父，真是巧啊。”赖春雨笑道。
    “是，真巧。”温然点头道。
    门房对两个人倒是熟悉，直接放了进去。
    温然和赖春雨走得慢。
    过了垂花门，温然咦了一声。
    第425章 廖晴是死是活？
    “怎么了，师父？”来纯属于问道。
    “我刚才看到一个人，像是飞一样。”
    “飞？”
    “就是像那些武林高手，有轻功，一下子就跑了。”
    赖春雨道：“应该是郡王爷府上高手。”
    温然点点头，“应该是吧。”
    小厮出声道：“二位，这边请。”
    温然和赖春生跟着小厮往书房方向走了。
    到了书房，魏轩和魏天禹蓝戈聊得甚欢。
    至少魏轩是高兴的。
    至于魏天禹和蓝戈是怎么样想的，就不清楚了。
    温然和赖春雨依次给二人把脉。
    魏天禹紧紧盯着温然。
    他笑道：“我倒是忘了恭喜太太子殿下了，能娶这样一位贤惠能干的的太子妃。”
    蓝戈笑道：“多谢。”
    蓝戈脸上的笑是温和的，幸福的。
    可这一切在魏天禹眼里就是炫耀。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隐隐透露着他的不甘和愤怒。
    蓝戈继续道：“温医官有一手好医术，还能干贤惠，是我的福气。郡王妃也端庄贤淑，礼郡王也是好福气啊。”
    魏天禹笑了笑，只是有些勉强。
    高冉和温然比……
    没有可比性。
    不管是脑子还是性子……
    都是……被比下去的哪个。
    “如何了？”魏轩问道。
    “太子身上的毒比较浅，礼郡王身上的毒，深了一些。”
    赖春雨道：“上次一温医官的药还是有用的。礼郡王身上毒延缓了许多，只是这解药嘛，恕臣无能，臣现在还想不到其他的。”
    魏轩脸上带着愠怒。
    “你是医令，你想不到，谁能想到！温然你说，你现在想到没有，怎么医治礼郡王，怎么解这个毒？”
    “回陛下，臣也没有更好的法子，现在只能一边查找医书，一边想法子。”
    但是实际上究竟能不能解开，还未可知。
    魏轩脸上还是带着怒气的。
    “你们不是天下名医嘛？怎么就不知道怎么治好这个毒，这可是西域几十年前的毒药，你们没有法子，以后突厥人给皇室的人投毒下药，岂不是整个皇室都会死在西域人的手上？”
    温然和赖春雨就只能跪在地上听训斥。
    等发了一通火之后。
    魏轩赐了一些补品，说了几句安抚之语才离开。
    魏天禹要亲自送，魏轩不让他起身，魏天禹坚持，魏轩也就随他了。
    一行人走出垂花门，魏轩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
    他点点头，“禹儿，你这个园子可以好好修整修整，你是郡王，该有的规格还是得有。”
    “回父皇，儿臣觉得该省还是省点，这样边疆战士能多吃一点肉。”
    魏轩笑了下，刚要夸赞，一道身影快速闪过，树梢哗哗作响。
    就在魏轩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崔世皓已经拔刀挡住了一支暗箭。
    叮当落在地上，魏轩吓得心跳都快停了。
    “是谁？”魏轩惊道。
    蓝戈道：“是刺客。”
    魏天禹跪地：“父皇，是儿臣的错，竟然让刺客潜入进府，请父皇赐罪。”
    魏轩怒道：“这不怪你！这是有人想要我的命！崔世皓，朕命令你，务必抓住这个刺客！”
    崔世皓：“是。请皇上宽限臣几日，也请郡王爷府上的人配合调查，臣一定会查出那个刺客的踪迹！”
    魏天禹当即表态：“崔大统领，我府上的人，你尽管盘查。”
    *
    忠勤伯府。
    廖如新在宫里当了一天的值，早就累得不行了。
    回了府倒头就躺在了通房丫头的腿上。
    又有小丫鬟进来给他按摩腿。
    天色早已经暗了。
    屋里烛火影影绰绰，映得几个美娇妾更加娇嫩。
    一口酒，一块肉，都得小丫鬟喂到嘴里。
    “爷，马上就年底了，您应该不用上值了吧。”
    廖如新刚想点头，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是禁军中郎将，有守护皇宫大内的安危，他怎么也得去轮轮值。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87节

    “这个中郎将我是真不想当了。”
    “爷，您日日都能在宫里见到皇上，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您的差事呢。”
    “嘁……这哪有大将军风光。”
    “婢子觉得，用不了多久，爷就是这大陈最威风的大将军。”
    廖如新掐着小丫鬟的下巴，“说的不错，爷亲一口。”
    欲拒还迎地娇笑，在夜晚格外动听。
    廖如新心痒痒了，正要按着小丫鬟来上一回，门房被敲了。
    “不知道爷现在要休息了么！敲什么敲！！”廖如新顺手就把手里的酒杯砸向房门。
    “哎哟，世子，您快出去看看吧，出大事了。”门外管家的声音很是急切。
    廖如新脸色一正，还是让丫鬟扶他起来了。
    门一打开，冷风就往脖子里钻。
    廖如新打了个冷战。
    “什么事！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今儿老子就剥你一层皮！”廖如新脸色发青，“还不拿大氅来！蠢货！”
    屋里的丫鬟立刻拿了上厚厚的黑色大氅披在廖如新身上。
    管家哆哆嗦嗦说道：“世子，刚才门房听到动静，打开大门，看到一个姑娘昏倒在大门口，他们想催促那个姑娘离开，竟发现那是三姑娘！”
    廖如新听后震惊，掐住管家的肩膀，咬牙问道：“谁？你刚才说，门房看到了谁！”
    管家颤声说道：“就是晴姑娘，门房原以为只是一个长得像的姑娘，没想到，真的是晴姑娘。世子，现在可怎么办啊？”
    话音刚落，廖如新就已经健步如飞地往外面走了。
    管家快步跟上去，“人已经抬到府里了，就在前院大厅里，小的不敢惊动任何人，就过来找您来了。”
    廖如新脸色彻底黑了下去，“让那些门房，一个都不要说漏嘴，这件事，可有百姓看到？”
    管家：“有，有几个人看到了。”
    廖如新：“还不叫人去寻，赶紧封了口！”
    管家为难，“现在已经宵禁了啊！”
    廖如新闭了闭眼，忽然想起什么，“廖晴是死是活？”
    管家：“活的。”
    廖如新只感到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走到大厅，椅子上的，正是廖晴。
    他之前费尽心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怎么现在廖晴自己出现了？
    “和她一起来的人，有谁？或者，有没有看到是谁把她放到大门口的？”廖如新厉声问道。
    门房的人战战兢兢道：“小的，小的没有看到是谁把三姑娘放到这里的，只是听到敲门声就去开门，就看到三姑娘了。”
    廖如新来回在大厅里踱步。
    廖晴是贤王妃，是罪人妇，是该死的人。
    她出现在廖家，全家都会跟着遭殃。
    他之前就是想找出来然后杀掉，可现在人出现在眼前了，他忽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杀，还是不杀？
    第426章 老太太称病不出
    廖如新看着昏迷的廖晴，眼神狠厉。
    “把她丢去乱葬岗喂野狗！”原本就是打算找到廖晴然后杀掉的。
    现在有人送来了，他照杀不误。
    “世子，把晴姑娘扔出去，被人发现怎么办。”管家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廖如新怒道。
    “世子……您消消火，如果被皇上知道晴姑娘还活着，咱们廖家就就完了，这种时候世子可不能自乱阵脚啊。那个人把晴姑娘带到大门口，说不定就悄悄监视咱们呢，咱们把晴姑娘带出府，那不就……被抓现行了么，被他告官，咱们可就是浑身张满嘴也说不清了。”
    廖如新烦躁地走到一旁坐下，“那就把她埋到花园里！叫谁也不知道。”
    管家没说话，不过大致上是默认了廖如新的做法。
    “别叫其他人知道，那两个门房上的，也给我好好敲打敲打，办这件事的全部用死契的人。母亲那边，一定要瞒得死死的。父亲重病在床，那个杜姨娘日日伺候着，万不能在这种时候走漏了消息。”
    “去准备一盏茶，把她叫醒，让她喝下。”
    管家道：“老奴亲自去。”
    廖如新坐在那里，死死看着对面的廖晴。
    他想不通究竟是谁把廖晴找到然后送来的。
    礼郡王一直想用廖晴拿捏自己，是不可能主动把廖晴送回来的。
    就算是送回来，也一定是不动声色的。
    能在礼郡王手上找到人，也不是小角色。
    难道是太子？
    廖如新手一抖，撞到茶几上茶碗，热茶撒了出来。
    廖晴也因为这点动静醒了过来。
    她看到廖如新的那一刻，失声哭了出来。
    “大哥。大哥，你终于救我出来了。”
    廖如新忍着心头的厌恶，安抚道：“以后你就在家闭门不出。”
    “是，大哥，我知道的，我一定不会见外人。”
    此刻管家端着热茶过来，看到醒了的廖晴，道：“晴姑娘醒了，醒了就好喝口茶热热胃，老奴去叫人准备一些饭菜。”
    廖晴点点头捧起茶碗喝了一大口。
    廖如新这才轻轻舒了口气。
    “是谁救你出来的？”
    “当然是二皇子的人放我出来的，大哥。我没想到二皇子真的愿意放我出来。”
    “他已经不是二皇子了，是礼郡王了。”
    “我……我在那个地方整日听不到一点消息，那他成了郡王，以后……”
    “这你就别管了。你先说是二皇子的人放你的出来，你可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还说了什么别的没有？”
    “那人就说是奉了二皇子的命带我回家的，他让我吃了一颗药，说醒来就会是在廖家，我以为是二……郡王爷要杀人灭口，没想到我真回到廖家，大哥，礼郡王是信守承诺的。”
    廖如新嗤笑，那个魏天禹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蓦地勾勾唇，廖晴死了，魏天禹手上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自己了。
    他可不想跟着魏天禹死。
    贤王勾结青临典大都督都没有逼宫成功。
    魏天禹怎么可能成功。
    管家很快端来了热粥和小菜。
    廖如新瞪了他一眼。
    管家安抚地笑了笑。
    廖晴欢喜地吃饭，刚吃了两口，腹内就剧痛无比。
    她刚想请廖如新请个医师来，就对上廖如新冰冷的眸子。
    她这才明白，廖如新要杀她。
    她为了廖家，甘愿嫁到贤王府当细作，得到的，不过是一杯毒茶。
    廖晴笑了。
    “廖家，势必和我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这句，她就咽了气。
    廖如新气得破口大骂。
    最后还是在管家的安抚下回了院子。
    *
    天还没亮，廖如新就起来了。
    他整个人都紧绷着，屋里的几个丫鬟也不敢凑上去。
    外面又开始飘雪。
    廖如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丫鬟战战兢兢走来问他要不要漱口洗脸换衣裳，廖如新都不开口。
    丫鬟们对视一眼就走开，找来几个炭盆放在廖如新脚边，生怕他冷着。
    直到天大亮，管家冒着雪走进院子，廖如新的心脏猛缩。
    “世子，昨晚上在咱们大门口的人全部找到了，五个人收了银子答应了不说出去，有两个不肯，老奴就把那两个人带走好好商量一番，若他们执意不低头，老奴自会处理。”
    廖如新那口气才慢慢吐出。
    “别让你家世子在值守的时候被人抓了去，懂吗？”
    “世子放心，收了银子的人，老奴也叫人看着呢，但凡靠近府尹衙门，就会有人把他们拉走。世子安心进宫去吧。”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88节

    廖如新猛喊道：“更衣！”
    “这么大的动静跟死了一样，跟在爷身边几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又低声问道：“廖晴怎么样了？”
    “都处理好了。世子放心。”
    廖如新这才有了心情去漱口洗脸。
    进了宫，廖如新难得没有意气风发。
    侍卫都以为他有心事，也不去闹他。
    *
    温然早上故意把胡大人要查那一百亩良田的事在饭桌上说了出来。
    老太太当时就吓得掉了调羹。
    “然姐儿，这这这胡大人是什么人啊？”
    温然笑道：“是一个铁面无私敢直言不讳的大清官，皇上颇为看重，想来明年会调去六部，现在当个府尹太浪费了。之前轰动上下的蓝家平反案，皇上特地委以胡大人重任，与大理寺卿共同办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那他……”
    “这胡大人，连皇上都敢顶撞，太子也被他驳了好几回，办案上嘛，坚信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祖母还是提前想想说辞吧。”
    老太太慌张地吃不下饭，当即就发作了心疾。
    温然让人拿了药，之后就没说什么了。
    温培看在眼里，但也不敢说什么。
    现在温家可是出了太子妃，他可不敢拿长辈架子啊。
    到了下午，胡大人果然来了。
    老太太称病不出。
    只能是温培出去应对。
    老太太躺在被窝里，“再再加床被子，我我我浑身发冷。”
    老妈妈上前摸了摸老太太的手，湿冷一片。
    这是发冷汗。
    “然姐儿怎么就这么狠心，她一句话的事，难不成真让老太太去坐那牢子不成！”
    第427章 老太太心痛难忍，直接气昏过去
    刘妈妈哪里敢去叫温境过来。
    “老太太，三老爷正在陪着老爷回那位胡大人的话呢。”老妈妈又拿了一床被子，“老太太安心歇息吧，然姐儿再怎么不孝顺您，她也不敢真的有违孝道，不然她可坐不住储妃这个位子。”
    老太太听了这话才顺了顺心。
    “当年，就该狠狠心，或者发发善心。不然也不会到如今这步田地。你说温家在青州也是大户人家了，也容得下她一口饭，怎么就把她送去乡下呢。哎。”
    刘妈妈没敢说话。
    现在不管怎么追悔莫及，也改变不了过去。
    刘妈妈又让小丫鬟端来一个火盆，“老太太，现在可还冷？”
    老太太摇头，“就这样吧。若我病了，你且去请医师，别让然姐儿来给我治，我怕呀……”
    老太太声音渐弱，睡了过去。
    刘妈妈叹息，当初她也不是没劝过老太太。
    可是老太太不听。
    非不让五姑娘住府里。
    如今，连生病都怕五姑娘不好好治。
    *
    胡侠查清了田地之事，写了奏疏，让人送进宫。
    魏轩看了，很是满意。
    虽说，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太子妃身上有污点，到底不是好事。
    在外面轮值廖如新得知这件事，心里有说不出的憋闷。
    那个女人，就是嘴巴厉害，居然也配当储妃。
    良田之事都能轻易化解，看来太子对她用情颇深。
    他开始有些担心忠勤伯府的未来了。
    廖晴死了，他可以渐渐与魏天禹脱离关系了。
    终于到下值，他一整天紧绷的心才放松。
    看来管家已经解决那两个人了。
    一高兴他就请同僚喝酒。
    今朝居已经客满。
    廖如新亮出自己的腰牌，“赶紧叫人给爷找雅间。”
    茶博士为难，但也只能应下来。
    禁军可惹不起啊。
    后面的几个禁军挺了挺腰。
    他们在宫里直不起腰，出了宫还是可以的。
    进了雅间，廖如新笑道：“好酒好菜只管上。”
    “中郎将真是大方啊。”
    “你这话，也不看看中郎将什么家世。”
    廖如新笑道：“什么家世也不如你们这群好兄弟啊。”
    几人畅饮一会儿，情绪高涨，说话声都大了。
    “中郎将放心，属下一定跟着您、跟着礼郡王好好办差！”
    “是啊，兄弟们的荣华富贵就靠二位爷了。”葛七笑道。
    自从去了慈安宫杀了荣芳嬷嬷，葛七在廖如新面前就成了他的心腹。
    在座的，都是想着跟廖如新干一番大事业，下半辈子甚至子孙后代都不愁吃喝。
    廖如新眼皮一跳，这些人都知道他和魏天禹的关系，且被他拉拢。
    他若真撒手不干，这些人会不会第一个找他算账？
    廖如新迷迷糊糊地想着，门猛地被推开。
    “你们是谁！”
    几个士兵站在两边，胡侠走了进来，“中郎将，有人报官，您叫人威胁、软禁他们，下官请中郎将去衙门里说清楚。”
    威胁……软禁……
    廖如新的酒一下子就醒了。
    已经喝了许多酒的禁军，猛拍桌，“胡大人，您这是想做什么，随意找个借口就想拿我们中郎将，先过了我们这关。”
    胡侠脸色一冷，“好啊，我胡侠就看看，你们敢不敢杀了我！来人，请中郎将！”
    几个捕头刚走动，几个禁军就挡在那里。
    僵持的局面在王启来的时候，瞬间被打破。
    “兵马司也跟着京都府尹做事了？”葛七怒道，“明儿个进宫我得问问，什么时候兵马司和京都府衙走这么近了！”
    王启冷声道：“奉太子手谕，配合胡大人查案。”
    “王涛，请中郎君！”
    “是。”
    王涛走出来葛七就挡在前面，结果就是喝了酒的葛七挡不住王涛。
    廖如新踏进府尹衙门的时候还是懵的。
    在看到管家的那一刻，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到脑门儿。
    *
    温宅。
    刘妈妈果然去请了医师进府。
    老太太因为捂多了，加之一身冷汗，直接伤寒了。
    医师留下药方后，她才让人把温培叫到跟前问情况。
    温培想了想，还是没说实情。
    温境温然都想通过此事给老太太一个教训，他现在还说不得。
    老太太戴着黑色抹额，靠在床头，直直盯着温培。
    “说啊！那位大人……是个什么想法啊。”
    温培闷不作声。
    老太太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她慌张说道：“老大，这可怎么办啊，要不现在我们即刻回青州把那个田还回去。”
    “娘，现在退回去也来不及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89节

    “那可怎么办啊，呜呜，然姐儿瑶儿都不帮忙，你问问你弟弟，他在朝中可有路子。”
    “娘，那个陆员外就是三弟的同窗！三弟还说陆员外忠厚老实，我们分明都被那个陆员外骗了，三弟还让我们信呢！”
    老太太愣住，“怎会！许是你弟弟也被骗了。”
    “怎么不会！素来不来往的人下帖请您过去，您想想，这是不是设计好了。儿子打听过了，原先那个户部尚书的女儿，被多人举荐为储妃，皇上没点头，于是那些人就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来，为的就是让然姐儿当不上太子妃。”
    老太太可没想到这么复杂。
    她惊呼，“那我岂不是成了别人的棋子！”
    “是啊，成了别人的棋子了！”
    老太太气得捶床，“我以后怎么去见你爹啊。去，把你弟弟找来，他打小就脑子活泛，会有办法的。”
    温培道：“娘，三弟这几年当官，我也出了不少银子，可他……竟不念及骨肉亲眷，让陆员外坑害我们，还说那是个好人！可这事儿早就捅上朝堂了，他居然像不知情一样，要不是然姐儿说，我们恐怕还不知道呢。今日府尹大人上门查案，他岂会不知！到现在也不露个面，娘还觉得三弟会为我们出头？”
    老太太狠狠瞪着温培，“住嘴！你弟弟当官不容易，你出点银子怎么了，你背靠他也没少捞银子。他就是被蒙骗了，你怎么能怨你的亲弟弟！”
    温培心绪翻涌，难以平静。
    一咬牙，把温珊的死因说了。
    “我的珊姐儿……居然……”老太太心痛难忍，直接气昏过去。
    ————
    宝子们，最近我三次元太忙了，更新就慢了下来，评论也没时间看t_t。
    过两天稳定了，不怎么忙了，我会补起来的。
    顺便给大家提个醒，不管是创业开店，还是相亲找工作，宝子们都要慢下来，慢下来才能让自己保持冷静，着急不仅拖慢进度，还会花冤枉钱。
    第428章 廖家……廖家要完了……
    老太太晕倒，温然还是去看了的。
    温然说了一句‘并无大碍，好好休息就行’就没说什么了。
    温培问道：“可有性命之忧？”
    温然：“当然没有。”
    温培这才放下心。
    “府尹大人那边我已经说清楚了，胡大人说，明日就呈上去，然姐儿，你祖母这边……还要瞒着吗？”
    “当然要。 ”
    “可……”
    “大伯父，大惊大喜之下，对身体并无好处，再过几日大伯父将真相告知，才是对祖母好。”
    温培了然点点头，“那就依你所言。”
    温然福了福身就回映月堂了。
    刚上廊，就看到屋里坐着一人，慢条斯理地在看她看到一半的杂记。
    他身上还是藏蓝色的圆领袍，只是头上戴着璞帽，多了点文人风雅之气。
    只不过，那文雅之气，带着傲骨，与那些瘦削单薄的书生迥然不同。
    “你怎么来了？”温然惊喜地问道。
    “想你了。”
    或许这句话太直白。
    温然愣了愣。
    这……不像是她认识的那个蓝戈会说出来的话啊。
    蓝戈走到温然面前，牵起她的手，“快进来，外面多冷。”
    温然的手被温热的大手包裹，平缓的心跳渐渐加快。
    “出去也不拿个汤婆子，你身子骨原本就亏损，如今还没完全好起来，冬日里可不能马虎，快来烤烤火。”
    温然的手就这样被带着伸到炭盆上面。
    手底下是炙热的火气，大火气仿佛窜到她心里，让她心口发烫。
    “最近你不去皇城上值，也不到甘露殿诊脉。”
    蓝戈说道：“我总觉得日子很慢。”
    他兀地笑起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今晚我就偷摸出来了。”
    为了见一面，堂堂太子漏夜翻墙，叫人知道了，她温然就成祸患了。
    可是劝诫的话，她说不出口。
    “我也想你了。”她说得又轻又快。
    可是蓝戈还是听到了，他转头看到温然染上红的脸颊和耳垂，心里又说不出欢喜。
    握着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
    等温然得手热了，他才拉着温然坐下。
    “礼部挑的吉日，其实还有正月十八，皇上觉得婚期太近，准备的东西繁杂不堪，怕礼数不周全，才选了一个七月初八的日子。可我心底里是希望正月十八这个日子，可又不想昏礼简陋，委屈了你，让人传出闲话来。”
    蓝戈说道：“我一想到能和你结为夫妻，我就高兴，阿然，你呢，与我成婚可算是委屈你？”
    温然摇头，“心悦于你，怎会委屈。”
    蓝戈满眼笑意地看着温然。
    他以前总是拘着自己，不敢这样久久地看着温然。
    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看了。
    越看越喜欢。
    “你看我做什么？”温然被他看得脸红，本来波澜不惊的心也泛起涟漪。
    “我总是忍不住想看你。”蓝戈道。
    温然心中泛起甜意。
    竟不知蓝戈居然这么能说。
    “说说忠勤伯府的事吧。”
    “这有什么好说的，明日王启胡侠会去查证，忠勤伯府注定要削爵，至于会不会定其他罪，就看皇上了。”
    “对了，我让你查的私炮房，怎么样了？”
    蓝戈眸光一闪，“好巧不巧，廖晴就是在私炮房里发现的。他们打着私炮房的名义，购买土硝，实际是在做一种叫‘震天雷’的东西，震天雷威力巨大，能炸开巨石，若是凡胎肉体，会被炸得四分五裂。”
    温然也被惊了一跳。
    上一世魏天禹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那个阿青……
    “咱们得阻止他。”
    “放心，我已经叫人暗中监视了，他只要在皇宫埋上一点儿，他就死期就到了。”
    温然点点头，“上次在他府上的‘刺客’如何了？”
    他们都知道那‘刺客’是江林假扮的。
    这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放心，最晚后天，崔统领就能在郡王府抓到刺客。”
    温然笑着点点头。
    如今胜利在望，她心头放松了许多。
    *
    翌日早上。
    忠勤伯府。
    京都府尹叩开了忠勤伯府的大门。
    不管是外院的管家男仆还是内院的主母姨娘，都统统去了忠勤伯府的中庭小花园。
    “那是刚移栽下去的腊梅花儿，很名贵的品种，大人！”
    胡侠和王启充耳不闻，只叫人赶紧挖。
    一具满身泥土的女尸被挖出。
    杜姨娘几乎不敢相信地问：“是谁？？是谁？”
    她上前走了两步，“我的……晴姐儿！！晴姐儿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她不是……”
    被杀头了么，大娘子说已经收尸了，可，可晴姐儿怎么会在这里。
    胡侠道：“嘴唇泛黑，嘴角还有凝固的黑色血迹，应该是毒死的。”
    杜姨娘僵住，艰难回头去看主母娘子，“大娘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给晴姐儿立了坟么？”
    廖家大娘子沉默不语。
    胡侠道：“廖世子是最清楚的人。来人，把尸体带回府衙，传仵作来检查。”
    王启走在前面，王涛明显落后一步，悄声对杜姨娘说了几句。
    杜姨娘双眼猩红地看着那个她小心伺候十几年、不敢忤逆半分的当家主母，“大人，关于廖家的事，我知道一些内情，我要举发！”
    廖家大娘子怒道：“闭嘴，来人快把这个疯女人带下去！”
    她身边的妈妈赶紧上前捂杜姨娘的嘴，却被杜姨娘狠狠咬了几口。
    杜姨娘撞开那些婆子丫鬟，“大人，带我走吧，我知道忠勤伯当年杀良冒功……唔唔……”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90节

    胡侠猛地转身，“把杜姨娘一并带走！”
    “是。”
    廖家大娘子不肯，“这是我家的妾室，是奴婢，你们不能带走！”
    王涛哪里会和她废话，强行带走了杜姨娘。
    “廖家……廖家要完了……”廖家大娘子颤声道：“走，快去找伯爷。”
    忠勤伯常年重病在床，近几年快有些人事不知了。
    妈妈们想提醒，但又不敢提醒，扶着大娘子去了。
    当初温医官还是医师的时候，就该请来给伯爷看看，结果世子偏偏拦着不让。
    如今再看床上呆滞、流口水的伯爷……
    廖家大娘子哭丧着脸，“我的新哥儿怎么办啊，这伯爵也保不住了。”
    第429章 他抓住了名叫墨染的刺客
    礼郡王府。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音，让外面守门的小厮都颤了颤，自发地离远了些。
    “真是瞒得好啊！廖如新去宫里当值一天，都按捺住不去拿人，偏偏等晚上快宵禁了去拿人，消息瞒得死死的。要不是今儿胡侠去忠勤伯府走那一趟，我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魏天禹胸口起伏不已，明显气得不轻。
    喜福苦着脸，“最近咱们的人，都断了好几处的消息，想来太子是早就准备。郡王，现在廖世子在牢里待了一夜，会不会招了什么？”
    “他倒也没有那么蠢！他什么都招了，我可不会想方设法去救他，反而是杀之后快了。”
    “咱们……还要去救他吗？”
    “他配吗？如今我一个闲散郡王，哪来的权利和脸面去救他！”
    “那咱们怎么做？”
    “还怎么做，需要我教你吗？”
    “奴才明白。”
    死人才能真正闭上嘴。
    “之前那些中尉上尉叫人拿上银子去走一趟，廖如新死了就死了，我还在，之前的承诺就作数。”
    “是。”
    魏天禹捻了捻袖口，“私炮房那边还没查出细作吗？”
    若不是细作，蓝戈怎么会知道廖晴关在那里！
    喜福小心道：“没有，私炮房的人原先就是严格挑选的，他们平日也不出去，至于厨娘和送菜的那些人，更是连后堂都进不去，并不知道贤王妃的事。”
    魏天禹眼睛一眯，“那说起来还是蓝戈的人自己找到的了？他竟有这样通天的本事，怎么现在才出现？”
    喜福不敢回答。
    魏天禹阴恻恻地看着喜福，“私炮房的事，没有暴露吧？”
    喜福哪里知道有没有暴露。
    可现在万不能点头的。
    “咱们试那东西的威力都是出了城在荒山上，太子的人最多就是知道那私炮房是郡王您的私产罢了。”
    魏天禹心里想也是这个道理，“知道就知道了吧，反正也马上过年了，明面上他抓不出我的错来就行了。你让人装得和炮仗一模一样，再装些在竹筒之类。”
    “是。”
    “今年的宴会大概还是会在延辉殿，那个地方，可得让人‘好好’修缮。”
    “奴才明白，温塘大人在您举荐下已经到工部上任三个月了，让他负责此事，正正好。”
    魏天禹不置可否。
    温塘那个聪敏不足过分谨慎的样子，他十分厌烦。
    不过他那个女儿……
    “叫温柔过来。”
    喜福应了声就出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温柔就来了。
    她穿着染青的披风，里面也是染青的袄子。
    “见过郡王。”她福了福见礼。
    魏天禹微微皱眉，“过来。”
    温柔笑着上前。
    “别笑。”
    温柔刚要应声，魏天禹又说道：“也别出声。你这嗓子……”
    温柔听了这话，也笑不出来了。
    魏天禹看着温柔，长了一岁，温柔眉眼间长开了，竟然有点相似。
    毕竟是亲姐妹……长得相似也是应该的。
    不过那眸子再冷些再大胆些就更好了。
    他解开温柔身上的衣襟，手伸了进去，滑腻一片。
    温柔整个人软了下来。
    魏天禹看着温柔那精心打扮过的面庞，轻咬的嘴唇，水光潋滟，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只是他刚俯下身。
    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
    这是他书房的习惯，不管是谁，都不许故意放轻脚步。
    “郡王，崔统领来了。”
    “他来做什么？”
    “他……他抓住了名叫墨染的刺客。”
    闻言，魏天禹手下一用力，温柔吃痛呻吟了一声。
    那声音并不娇媚。
    魏天禹当即冷了眼，推她到地上去。
    “喜福，送她回去。”
    温柔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
    可是她不敢说什么，福了福身，就出去了。
    门口的喜福好心提醒，“姑娘，您的的衣襟……”
    温柔羞红了眼，转了身，整了一番，“公公，走吧。”
    喜福带着温柔出门，外面已经有小太监等着了。
    温柔走后，他才折返去书房，魏天禹已经出来了。
    “墨染怎么被抓住的？左玉潇呢？”
    “左公子藏起来了，没被抓到。墨染是被崔大统领亲自抓住的。听说是，崔大统领忽然发觉有人用轻功，直接跟了上去，等我们的人赶到，墨染就已经被抓了。”
    魏天禹脸阴沉沉的，“墨染不是不知轻重的，不可能会在这种情况用轻功。当时有多少人发觉墨染用轻功？”
    喜福不明白魏天禹问这问题的用意，还是回道：“就崔大统领一个人。”
    “墨染的轻功这么好？禁军其他人发现不了？”
    “墨染的轻功还不到这种地步。”喜福回道，“郡王，您的意思是……他们早就知道墨染躲在郡王府，不过是让人故意‘打草惊蛇’？”
    “上次出现刺客我就很奇怪了。原来，原来这都是他们做好的局。”
    “殿下，墨染是死士，可是他能背叛左家，就能背叛您……”
    魏天禹停下步子，冷声道：“他是左家的死士，刺杀皇上都做得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左鸿做的事，都往我头上按，不就是为了让我死。”
    喜福很快反应过来，“是，郡王您说得对，墨染是左家的死士，他的话是不可信的。他说什么都是为了挑拨您和皇上的关系。”
    魏天禹补充道：“还有我和太子的关系。”
    “是。皇上可是想着您能做太子的左膀右臂呢。”
    魏天禹微勾嘴角。“走吧。”
    到了前院，魏天禹一眼就看到外面捆绑得结结实实、嘴里塞了一大坨布的墨染。
    “崔大统领，这就是那个刺客么？他倒是真会躲，居然能躲在我的南苑，知道您在我府上搜查，居然都不去别处躲。”
    这话，有讽刺，也有躲嫌。
    崔世皓是个大老粗，他可听不出。
    他拱手道：“郡王，这几日多谢郡王爷叫府里的人配合属下抓刺客，如今找到了，属下要带进宫向皇上交代。”
    “他既然是在我府上找到的，我也要进宫面圣，省得父皇再传召我。正好与崔统领同行。”
    崔世皓没有拒绝的道理，心里想着到宫里，皇上定是要对魏天禹大发雷霆的。
    第430章 巴结她，疏远我们！
    魏天禹身上有伤口，只能坐马车。
    崔世皓心急，但也不能完全不顾礼数，带那名刺客先行进宫。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91节

    只是进了快到宫门的时候，那个叫喜福的太监赶上来。
    崔世皓这才发现，刚才一路上，这个太监没出现过。
    思忖了一会儿，他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算了，还有太子呢。
    刺客都拿到了。
    魏天禹无可狡辩。
    *
    温然没想到温柔会在这个时候来温宅。
    温柔带来了点心，说是安慰老太太的。
    可是老太太却高兴不起来。
    那时在柯家，若温柔能和温珊一起，温珊或许不会有那一遭。
    可温柔看不起温珊庶女身份，只和温蘅在一处玩。
    “柔姐儿有心了，知道我病了，只能吃清淡的，便拿了这许多点心来。”老太太不冷不淡地说道。
    这点心虽是甜的，但多吃上火，病人脾胃又弱，医师们都不会建议病人多吃点心。
    掰一点点尝尝，让嘴里有点味儿就行了。
    一盒子，老太太只能拿眼睛吃。
    温柔没想到一向对她和颜悦色的祖母，居然……阴阳怪气，她讪讪一笑，“是孙女想得不周到了。”
    温然在一旁乐得吃茶。
    老太太斜了一眼，“你如今有十四了，家里该请裁缝好好做两身衣裳，学你五姐姐做甚？”
    饶是老太太，也知道温然身上大多都是青色衣裳。
    此刻温柔身上的衣裳也是染青的。
    温柔不服气道：“祖母，这青色难道只能让五姐姐穿不成？”
    老太太眼神锐利，“哪里是颜色的问题，你比然姐儿矮，腰线也低，可你身上的衣裳，把你腰线提到胸口了！你还说你没学！”
    温柔怔了怔，这衣裳是礼郡王准备的，说是送给她的。
    原来……
    温柔恨恨看向温然。
    她，好歹也是京都官家嫡姑娘，居然被人拿来当其他人的替代品！
    老太太怒道：“你瞪然姐儿做什么！你作学人精，你不出来道歉，还瞪人，是谁这么教你规矩的？秦氏若是教不好你，我自去跟你父亲说，把你带到我跟前教养。”
    老太太正好一肚子的气，和前两天的担惊受怕没发泄出来。
    看到温柔泫然欲泣的模样。
    “哭哭哭，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你就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温柔却哭得更大声了。
    “出去出去，吵死了。”老太太十分不耐烦吼道。
    温柔万没想到自己在老太太这里这般不受待见。
    以前老太太可是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还问银钱够不够使，怎么这次变了人似的……
    出了院子，温柔质问道：“五姐姐，不必用这样龌龊的手段挑拨我与祖母的关系。祖母喜欢我，不碍着你什么吧？”
    温然笑道：“怎么会不碍着我，老太太嫁妆和私产可不少，珊姐儿死了，岂不是都给你了。”
    “所以，五姐姐就在老太太面前讲我坏话，污蔑我？还有，我不曾学你，这颜色，这样式，你穿得我也穿得。”
    “人靠衣裳马靠鞍的，七妹妹穿什么衣裳都是可以的，但一定要穿好衣服呀。”
    温然看了一眼温柔的衣襟，意味深长，“别留下这样大的破绽了。”
    温柔低头一看，原是她衣襟的系带松了。
    明明出郡王府的时候还是好的。
    温柔连忙系好。
    “不过是没系好松了，五姐姐想多了。呵，真是应了那句话，心事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
    温然不以为意说道：“嗯，我心脏，可我鼻子还灵得很，七妹妹身上居然沾惹了礼郡王府的冷松香，真是……奇怪呢，我记得这个香是御制的，宫外不可能买得到。”
    温柔心中一慌，温然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温然嗤笑道：“走吧，站在祖母院子门口，闹僵起来，祖母可是又要骂人的。我倒是不怕，就担心七妹妹又哭起来。”
    温柔气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温柔又去见温培。
    她以前乖乖巧巧的，温培也总是备着一些小玩意儿，比如金瓜子、金粽子、金包子之类的，都是金子打的，分量不重，但胜在新奇精巧。
    就算是拿出去当了换银子，也能换不少。
    结果这一回，温培脸色淡淡的，那些小玩意儿，一件也没有。
    温柔就这样气着回了温府。
    午饭都没有用。
    她跟秦氏好一通抱怨，“大伯父和祖母现在眼看五姐姐要当太子妃了，就巴结她，疏远我们！拜高踩低原来不仅仅是对外人，对亲人也这样！娘，我再也不要去见他们了。”
    秦氏木着脸说道：“温家良田的事，已经查明了，不干温家的事。”
    温柔仰起头，“娘，这是什么事？我怎么没听说？”
    “无事，反正，现在你别去惹他们，你就在府里好好待着。”
    “那郡王府……”
    秦氏咬牙道：“接你你就去吧。”
    秦氏眼底已经没有一年前的风光得意。
    取而代之的是忧伤。
    眼下是重重的青黑。
    温柔问道：“娘是为了五姐姐伤心？因为五姐姐出息了，要当太子妃了，女儿却……和礼郡王私相授受，您觉得疼错了女儿是不是？”
    温柔直直看着秦氏，非要一个称心的答案才罢休。
    秦氏诧异地看着温柔，这个疼了十几年的女儿怎么这么想！
    她怒道：“娘是为了你伤心！我的儿，你还没及笄，就被你父亲送去……你父亲，真是魔障了！虽说他现在只是一个员外郎了，可咱们一家子安安稳稳过日子，比什么都强，你父亲心里却咽不下那口气，非要争上一争，还搭上你的清白前途，娘真是后悔答应了他。”
    第431章 郡王爷的身子，确实要调理下。
    温柔和秦氏的想法不一样，道：“娘，爹这样做才对，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争那一口气么，要我们一家子看温然脸色过活，哪有什么安稳可言！爹就是要比二伯父的眼光好，我也一定比温然嫁地好，娘，你以后也会是诰命夫人，至于昊哥儿，那以后就是京都的贵公子，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秦氏隐隐不安。
    “娘也不晓得是为了什么，我这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柔姐儿，你可别跟你五姐姐起争执了，等一切尘埃落定，你再去和她争辩，也不迟。万一，万一礼郡王下场不好，你五姐姐是太子妃，总归是说得上两句话，念着一点亲情，性命总会保住的。”
    温柔看不得秦氏这样没骨气的样子。
    她随意点点头，就当是答应了。
    “你别不放在心上，如今你大伯都和你爹，离了心，你再去找你五姐姐不痛快，你忘了你上次嗓子的教训了，好好的一把莺歌嗓成了这样……你呀，就是被我们惯坏了，养成了这副性子，如今正好改改，变得和你五姐姐一样稳重。”
    温柔看着秦氏，声音尖锐，“娘还说是心疼我，明明就是现在觉得五姐姐好了，什么都要我以她为榜样！那个人看我长得像她，把我打扮和她一样，娘也要我和她一样，我不如去死了算了……”
    秦氏看着忽然暴怒的温柔，再看温柔一身穿着，睁大了眼。
    “我的儿，你怎么能是其他人的替代品！！”
    原本在老太太那里没完全释放的情绪，在秦氏心疼的眼神里，温柔再次大哭。
    这一切都是那个温然的错。
    那个瘫子。
    她怎么会一身医术，又怎么会治好那双腿呢。
    *
    墨染被带到宫里，魏轩亲自审问，他如实招供。
    魏天禹惶恐之下又镇定解释。
    总之咬死一句，墨染是死士，死士是不可能被收买的，左家的死士是为了挑拨关系。
    “不信的话，父皇可以叫人去查，看礼郡王府可有小厮丫鬟认得他，而他说他住南苑，可去查南苑有他的什么物件儿，或者让他说说他的房间是什么摆设，让崔大统领带人去查验一番，自可验明！”
    崔世皓这才明白，刚才这个太监晚到一步是为了什么。
    恐怕现在礼郡王府上下都统一了口径，那屋子也早就重新布局。
    魏轩听了魏天禹的这番话，哪里有不信的。
    “左家死士的话，自然是为了离间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也是离间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来人啊，把这个死士拖出去，杖刑一百。”
    崔世皓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这个墨染都说出他和魏天禹初次见面的时间和对话内容了，皇帝就是不信。
    “皇上，这个墨染明显就是礼郡王收买了，您不能轻放啊。还有郡王的贴身太监，晚到一盏茶，想必府里已经安排好了。”
    魏轩的脸沉了下来，仿佛覆上一层寒霜。
    他冷眼看着崔世皓，“朕说了，左家死士的话不可信！”
    崔世皓：“皇上……”
    蓝戈出声道：“父皇说的是，崔统领，你还是带上死士出去执行杖刑吧。”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92节

    崔世皓看了看蓝戈，这才行礼，“属下这就带人下去。”
    出去后脸上尽是不忿。
    果然，太子说的是真的。
    得抓住那个左玉潇才行。
    出了甘露殿，魏天禹笑道：“刚才多谢太子出言相帮了。”
    蓝戈淡声道：“是礼郡王自己深受皇上信赖，我可没帮忙。”
    魏天禹嘴角带着笑，“是啊，自从父皇废我的太子之位后，他就对我深信不疑。”
    蓝戈也笑了，“那时候不废，如今也是要废你。不要再想之前的光景了，礼郡王还是想想刚刚父皇交代的差事，好好监督户部核查今年的税收和国库库银。”
    魏天禹的笑容僵硬。
    “高家没了，廖家也快覆灭了，不知道礼郡王还有什么手段。不过不管是什么，礼郡王尽管使出来，不然恐怕以后没机会了。”
    不等魏天禹回答，蓝戈就走了。
    魏天禹冷笑道：“我自是能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那震天雷，就先让你尝尝肉身四分五裂的滋味儿。
    迎面走来魏天星，魏天禹带着笑，“六妹妹又去给父皇送汤？”
    魏天星福了福身，“见过二哥。最近父皇喜欢这个参汤，我每日都让御膳房准备了。”
    魏天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汤盅，“想必父皇会体察你的‘孝心’。”
    “二哥想多了，不过女儿分内之事，谈不上什么孝心。”
    “你们左家的死士，今天被崔大统领抓住了。”
    魏天星脸上平平。
    “之前父皇去我府上，他居然刺杀父皇，想来是为了左家报仇，好在崔大统领武功高强，没让那个死士伤到父皇，今日抓到后，父皇让大统领在那里杖杀了，瞧，那几个小太监正在洗血迹呢。”
    魏天星看过去，的确有小太监拿着桶和扫帚在清理那块儿地砖。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府，六妹妹进去吧，不然汤冷了。”
    魏天星福了福身，只是脸上闪过片刻的戾气，带着滔天的恨意。
    左家没有人了。
    她也不会苟活。
    这汤，她要日日来送才行。
    *
    廖如新回到府里，才知道高冉叫了医师来。
    他让人把医师带到他的书房。
    “郡王妃身子可是病了？”
    “回郡王，郡王妃的身子康健得很。”
    “那就好，这府里一应大小事务都要靠郡王妃来打理，我就怕她累着了。”
    前段时间高家流放，他不让高冉去相送，高冉哭了两天，没想到，身子还十分康健。
    “郡王放心，郡王妃小月子坐得不错，再有孕不是难事，放宽心顺其自然就行。”
    魏天禹动了动眉心，高冉天天就在为子嗣着急。
    这就是女人。
    眼里只有芝麻大点儿的事。
    不过他知道，那人不一样。
    她是不会天天就想着要一个保住地位子嗣而绞尽心思的。
    心中莫名一动，魏天禹问道：“你是哪里的医师？”
    “回郡王，我是杏林堂的医师。”
    和济世堂、仁春堂没多大关系。
    “那你顺便为我也诊一诊脉吧。”
    “是。请郡王坐在此处。”
    魏天禹走下书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段衡抬手给魏天禹诊脉。
    他起初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后面微微皱眉。
    魏天禹心想，这宫外的普通医师也知道血荆草这种毒？
    若真是这样，那算什么奇毒。
    血荆草奇就奇在脉象大体上于常人无异，若不是顶尖的医者，是看不出脉象里那微末异样。
    “如何？”魏天禹问道，他看到这个医师眉头紧锁，忍不住了。
    段衡斟酌地回答道：“郡王爷的身子，确实要调理下。”
    魏天禹愣怔一刻，“什么意思？”
    ————
    魏天星是老六，之前一直写五公主，后来有小宝贝指出，我才发现……前面的我已经改过来了。
    第432章 老太太在那厢闹了起来
    自古以来，女人生不出孩子都怪女人不行。
    其实医者眼明心亮，这孕育之事，男女都是关键。
    但儿郎们几乎接受不了自己不行这个事实。
    段衡看着眼前蹙眉的礼郡王。
    暗暗后悔刚才自己说错话。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兴许是，之前郡王爷保护皇上受伤，加上疲惫烦恼，这……这、这一时之间有一点点小毛病是没有什么的，调理一下恢复就好。”
    魏天禹幽幽道：“你是说，我，不能生育？”
    喜福站在一旁吓得不敢说话。
    堂堂郡王爷，被人知道了不行，传出去岂不是天天被人拿来下饭。
    而且，这还是外面医师诊断出来的。
    宫里医官一个都没诊断。
    喜福咬了咬腮帮的肉。
    赖医令定是能诊出来，只是不敢说。
    又或者……
    皇上不让说。
    喜福无声张了张嘴。
    皇上不让说， 或许是为了不让礼郡王伤心。
    又或者，是故意的，这样郡王爷以后就没有后，这爵位也不会被世袭。
    皇室宗亲里就不会多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皇亲。
    又或者是别的。
    后宫里子嗣争夺比朝堂之上的明枪暗箭还厉害。
    喜福赶紧打住自己的念头，不敢再细想下去。
    段衡说道：“郡王爷放心，服药两月，便会慢慢恢复的。”
    魏天禹终于是冷了脸。
    “本王明明没有不举，你看错了。”
    “有时候不是举不举的问题……”段衡弱弱地解释，“郡王可以另外找人来看。”
    让另一个医师也知道他无法生育？
    魏天禹咬牙道：“不用！那你写方子吧。”
    段衡哆哆嗦嗦去外面写了方子。
    交给喜福之后连忙请退了。
    他怕再待下来，郡王爷就要吃人了。
    喜福笑眯眯道：“段医师，今日的事……”
    段衡擦擦这冬日里冒出来的虚汗，“小的明白，明白，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喜福满意地点了点头，才让人送段衡出去。
    他转身进去，“郡王别急，定是如医师那样说的，这段时间太劳累所致，不用记挂在心。”
    魏天禹靠在椅子上，眼神晦暗不明，“你说是父皇让医官瞒着我，还是让人故意开了不一样的药方？”
    若是皇上故意让魏天禹失去生育能力……
    喜福倒吸一口气，“今日这事不难看出，皇上还是疼您的，怎么会忍心让您……断子绝孙。”
    “他觉得许我一世荣华，就已经到天大的恩赐了吧。我的子孙后代享受皇家宗室的富贵，就容不下么。”
    “殿下，事情真相还不知道是怎样呢，或许真就是只是您累着了，还是别多想了，今日进宫说了那许多话，殿下好生歇息才是，奴才叫个信得过的人去抓药。段医师说了，两个月就恢复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93节

    魏天禹一脸笃定，“不管是不是父皇让人给我下药，还是他按着消息不告诉，本质都是一样的，他不希望我有后。”
    他阴冷地笑道：“为了一劳永逸，他们都不在女人身上下功夫了，直接在我身上下药。”
    喜福劝道：“还好咱们发现得及时，能吃药恢复呢，主子，您就别伤怀了，好好歇息才是，身上的伤口可没有好全呢。”
    魏天禹走到书房里间用来午间小憩的矮榻上躺着。
    “那个震天雷什么时候准备好了，立刻告诉我。他不仁，我倒也不用让他欢天喜地过年了。”
    “您之前不是说，先等六公主下手？”
    “我现在一刻都不想等了。”
    这世间，最重要的就是家族。
    他原本就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自己父母是谁。
    如今还叫他没有后代。
    天底下的便宜都叫皇帝一个人占光！
    他偏偏不如魏轩的意。
    “现在东西才准备了五六个竹筒，主要就是土硝难找，已经让人从荆州急送来了。”
    魏天禹嗯了一声就闭上眼休息了。
    只是闭上眼的那一瞬，他忽然想起了那张清冷的面孔。
    “喜福！”
    刚转身的喜福忙不迭转身，“主子。”
    “温然开的药方，有问题吗？”
    “也找信得过的医师看了，应该没有那方面的……”
    “叫人再看看她的药方！”
    “是。”
    魏轩、蓝戈、温然，几个人的脸在为魏天禹眼前都无比清晰。
    他谁也不信。
    谁都不信，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到了下午酉时，宫里传出两个消息。
    第一件事，廖如新私藏谋逆罪犯之妻，斩立决，廖家夺忠勤伯爵位，并流放苦寒的北燕之地。
    第二件事，禁军中郎将的职位空了下来，由魏天泰顶上，魏天禹则是兼任户部侍郎。
    原本魏轩是属意于魏天禹任中郎将的，只是几个朝臣都以魏天禹更适合六部的职责，加上蓝戈提了一句中郎君守卫辛苦，魏天禹伤还没好彻底，魏轩这才改了主意。
    温然知晓后骂了一句‘昏君’。
    吓到翠屏和云霜手足无措，确认屋里没有小丫鬟，没有人听到，这才放下心来。
    温然刚刚睡下，就听说老太太在那厢闹了起来。
    “说是为了什么吗？”温然问道。
    “老太太知道那良田的事了，骂大老爷二老爷故意瞒她，就是为了让她生病，病死了才好。”云霜说道，“老太太也太不省心了，良田的事明着也是为老太太好，她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翠屏问道：“姑娘可是要过去看看？咱们这温家，只有您能镇住这老太太了。大娘子这会儿怕是也被连累挨骂呢。”
    温家坐了起来，“还是要过去看看。”
    还好屋子里炭火烧得足足的，温然这一趟一起的，也不觉得冷。
    “你们把安神香拿上点儿，顺便拿上一包巴豆粉。”
    云霜笑了笑，连声应了。
    刚走出去刚好碰到温瑶。
    “想必二姐姐也是听说了，祖母再这么闹下去，我看是整个京都也迟早会知晓。”
    “祖母年纪大了，她闹脾气，咱们做小辈理应去安慰的，何况，你我的父亲都在那里挨骂，哪还睡得下。”
    温然点点头，“是这个理儿。”
    老太太这般行事，叫何家知道了，对二姐姐也会看轻。
    二姐姐去救场，合情合理。
    二人刚到老太太的屋外，就听到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
    “好哇，我养了三个白眼狼，一个二个都瞒着我。你们瞒着我的事，除了田地和珊姐儿的，还有什么，尽数给我说来！”
    第433章 我就让您去地下享福
    温然和温瑶在外面停了脚步。
    就说这老太太也不是无缘无故闹脾气的。
    原来里面还有温珊的事。
    温珊的死，有温塘推波助澜，可她要是聪明点儿，也不会被人推了下去。
    “走吧。”
    温瑶先一步走过门槛。
    “祖母，您现在还病着呢，可不能这么大动肝火 ，对您病情不利。”温瑶进去后就劝慰。
    “你别以为以后做卢公国府的大娘子，你就能管到我头上来，我是你祖母，我管得了你父亲，也管得了你。当初珊姐儿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她当时……当时在柯家，然姐儿，你当时也在，为什么不护着她！”
    老太太看到后面跟进来的温然，气不顺地说道。
    温然笑道：“四姐姐在青州怎么欺负我的，祖母是不是忘了？”
    老太太面色僵了僵，不自然地说道：“你心胸就这么狭小？姐妹之间的玩闹也值得你放心上那么久？她有危险，你都不能救一救吗！”
    说到后面老太太越发觉得自己有理，声音拔高了不少。
    “祖母，四姐姐若是安分也不能惹上那等麻烦。再说了，四姐姐是个人，又不是我的狗，我还能时时刻刻看着她不成吗？”
    “你、你说什么？”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四姐姐为什么会死，不应该问问三叔父吗？祖母既然要找这件事的幕后元凶，那就该找三叔父来问问。”
    老太太恨恨地剜了一眼温然，凶狠道：“我自会去问他！”
    “祖母，您要是想整个温家为了一个没出阁的女儿在京都出洋相，您尽管闹。声音再大点儿，隔壁院儿都听到了，那才好呢。”
    老太太眼神虚了虚。
    温然笑道：“大伯父和父亲能惯着你，我可不能。你想闹我便由得你闹，最好是闹得满城风雨，这样人人都知我有一个不讲理的祖母，传回青州去，我看温家还有什么脸面，温家儿郎们以后如何在学院里和同窗共处，温家再求人办事，那些人还应不应。”
    老太太的气焰一下子没了。
    肩膀也缩了回去，没有之前那般‘理直气壮’。
    “何家正愁找不到机会让二姐姐脱离温家呢，祖母真真是心疼孙女儿的，让二姐姐可以安安心心进何家，不被里面的人看低。”
    这不是在往老太太心口插刀子么。
    老太太还想在何家捞点好处呢，怎么就舍得温瑶与温家断了关系。
    温培温境觑了一眼温然，不过也没说什么。
    更可气的是，温瑶像是听不懂，对老太太福了福身，“多谢祖母了。”
    老太太被噎得说不出话。
    温然笑着柔声说道：“大伯父，父亲母亲，你们先回去吧，我来劝说祖母，她心中有结，我能解。”
    “二姐姐，你也先回去。”
    余氏小声道：“翠屏你可看好你家姑娘，若是有事叫云霜立刻来报我。”
    翠屏点了点头，“大娘子放心，我们姑娘是不会吃亏的。”
    余氏道：“那就好。”
    屋子里，人都走光了。
    温然笑道：“祖母，怎么不闹了？您闹，我陪着。前两日阿川叫人买了许多炒货，我可以边嗑瓜子边喝茶，看您表演。累了还能给您递一杯茶。 ”
    老太太嗫嚅道：“我累了，我要睡了。”
    温然：“祖母若是真累了， 那就好好休息，若您是装的，我倒可以让您真的累上一累。”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累上一累？
    她这岁数了，原本就没有多少年可以活……
    “您现在在我的宅子里，可不就是落在我手里了么，您要是得了重病，我还好吃好喝好药的伺候着，谁能说我一个不孝！这府中上下都是我的人，外面府尹大人、大理寺我都是认识的，你难道以为他们敢得罪未来储妃吗？”
    老太太身躯一震，眼中有惧意。
    “您要还想用那点子孝道压在我身上，就像是压在我父亲身上，让他在事事不准盖过三叔父去，那您可是想错了。我不是读书人，我不懂孝道，我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最毒妇人心！”
    “云霜。”
    云霜拿出一个小油纸包和几根折断的线香。
    “一个是巴豆粉，一个安神香，祖母自己选吧。我这巴豆粉也不厉害，不过就是让人拉虚脱，到那时，人就真的累了，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严重的还能一命呜呼。祖母，选吧。”
    老太太一哆嗦，不敢去直视温然的双眼。
    她不想一命呜呼。
    这巴豆粉，她看都不想看一眼。
    “我、我知道了，然姐儿，祖母就是一时糊涂，现在真是累极了，你赶快回去歇着吧。刘妈妈，去，去拿根安神香点上。”
    温然却没走，“祖母想知道四姐姐怎么死的，就去问三叔父，想知道这次良田风波怎么来的，也去问三叔父。要不是有太子的人，您现在已经在蹲大牢了，还以为能烧着银丝炭，裹着新棉被，躺在被窝里耍横么！我爹就是想让您长个教训，您不记好还怪罪与他，今天就算了，您以后要是再这么不知好歹，等我婚期一过，我就让您去地下享福。”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94节

    香都点上了，门也关紧了。
    老太太还僵直地坐在那里。
    刘妈妈着急道：“老太太，睡吧，您这样睁着眼不睡，对您身子不好。”
    老太太：“你听见没，她说等婚期过了就让我地下享福！她现在不动我，是因为怕守孝耽误她和二姐儿的婚事。她竟然这般心狠啊……当初我都没有说要溺死她啊。”
    刘妈妈颜色有些一言难尽。
    老太太不是没说过，而且还说过好几次溺死五姐儿呢。
    要不是余氏说也是一条性命，五姐儿早就投胎去了。
    哎，她一个奴仆，还不是只能安慰主子。
    “老太太，五姐儿说了，您，您不再找姐儿的不痛快，她是不会做什么的。”
    “我是她祖母！”
    “老太太，您还没明白么，五姐儿可没什么孝道在身上的，就算有那也是对二房夫妻俩，不是对您。而且，奴婢觉得您也该去问问三老爷……”
    提起温塘，老太太眼里难掩失望之色。
    “算了，亲生儿子竟然比不上一个姨娘生的。”老太太拿被子点了点眼角，“睡吧，睡吧，他们的事情，我再也不过问了。我只等着孙儿们挣几个功名，以后当大官儿光耀门楣，至于姐儿，我就不要求什么的，只让她们别忘了温家，别忘了提携提携鹏哥儿昊哥儿他们。”
    刘妈妈叹了口气。
    这还叫不要求什么啊。
    老太太哟……
    这辈子的脾性是改不了了。
    第434章 解毒方子
    第二天大早，温然就问起老太太那边的情况。
    云霜笑道：“老太太今儿起来用了好大一碗粥，也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了，大娘子直夸您呢。”
    “有什么好夸的。老太太就是个窝里横，你瞧她出去敢放个屁吗！”
    翠屏嗔道：“姑娘，您以后就是太子妃了，宫里嬷嬷说了，言行举止都代表皇室颜面，万不能说粗鄙之言。”
    “我这不是趁着还没当上，多说两句，免得以后说不成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
    温然笑笑没说话。
    上辈子，她谨遵嬷嬷的教导，一言一行，从未犯错，可最后呢？
    能得到别人一分一毫的、发自内心的尊重吗？
    别人一样会笑她规矩学得一板一正。
    笑她不懂真正的贵女是怎么样的做派。
    如今重活一世，她倒是真的明白了些。
    规矩不规矩的都是死的。
    学太好，有时候只能拘束了自己，别人还觉得无趣。
    就像写字。
    一笔一划都是临摹而来，不思变、不化为自己而用，那就是只是一个模仿者。
    写得再好那也是刻板无聊的。
    “今儿我得去医官署一趟。我上次写的那个药方，你们拿上。”
    “姑娘，婢子记得，太子之前解毒就是这个方子，您……您真要拿去？”
    “嗯。拿上，会有用处的。”
    “是。”
    “云霜，霍子俊已经买下了一个独立的院子，过两日就要搬过去了，屋子不大，也算是有容身之处，他对你是真心，你呢，可觉得那屋子小了？我陪嫁你一个大一些的院子可好？”
    正在收捡温然换洗衣裳的云霜两三步走到温然面前，“姑娘，婢子不嫌弃那屋子小，有两间房呢，还有一个小厨房，够我和他住了，就是生了孩子，也是有地方住的。婢子谢过姑娘一番好意，院子就不必为婢子买了，不用浪费那钱。
    再说了，哪有婢子的陪嫁有一座院子那么重的，姑娘挣的银子要带去宫里才行，那里人多，又势力，打赏银子都得不少呢。何况……何况，温家家底儿不厚，又不会补贴您多少，以后花银子的地方多，别用在婢子身上。”
    温然握住云霜的手，“你就像是我妹妹，花在你身上就不是浪费。你不喜欢大一些的院子，我就换成别的。别拒绝，你姑娘我以后的日子比你更清楚，你以后过得舒坦，我才高兴，知道吗？”
    翠屏拿着白狐毛的披风过来，“云霜，赶紧谢谢姑娘吧，你瞧姑娘这披风，就能买下一座院子了，不差那点银子。”
    云霜哽咽道：“婢子知道姑娘是为了婢子好，多谢姑娘。”
    温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今日去济世堂帮忙，带点梨条回来就行。”
    云霜使劲点头，“我已经多带点。”
    翠屏打趣道：“冬日里可做不了梨条，也没有梨子卖，我倒看看你能带多少回来。”
    云霜吸了吸鼻子，辩道：“霍医师说，他祖上是北燕的，那里有一种保存梨子的方法，就是反复放在冰雪里冻起来，冻得硬邦邦的，吃的时候化了冻，里面的果肉也跟着化成水儿似的，吃的时候戳个洞，跟喝梨子水一样好吃。”
    温然摸摸她的小脸，“那你可要学会这门手艺，以后我就专门找你要这冻梨子吃。”
    云霜眼睛亮起来，重重点头，“姑娘放心，我一定学会。”
    温然笑笑看向翠屏，“走吧。”
    十二月初的大街上，已经红成一片。
    街上的人少，但都是喜气洋洋的。
    积雪被扫到一边，中间留出了马车的宽度。
    路上湿滑，阿义赶车也小心翼翼，不敢快了。
    好在温然现在得了圣旨，不用去医官署上值，所以也不赶那个时间。
    到了皇城，守卫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穿官服的温然。
    “温医官，您直接进去吧。咱们都熟人了。”王二说道。
    “谁跟你是熟人，小心说话！”张三瞪了一眼。
    温然笑道：“没关系，原本就是熟人。翠屏把东西拿给他们，这是我做的冻疮膏，见效很快，二位可以擦擦手。”
    王二张三手上一手的冻疮，看起来手都肿大了一圈。
    王二不敢擅自接，看了一眼张三。
    张三犹豫片刻就接下了。
    王二笑嘻嘻地接下，“多谢温医官还想着咱们，咱们以后也想着您。”
    张三狠狠给了他一杵子，这是以后的太子妃，你多看一眼都不行，还想！
    王二也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了。
    温然笑道：“说得也是没有错的。我今日去医官署有事，就不与你们多聊了。”
    “是是是，您忙您的。”
    等那抹白色身影走远了，王二才道：“温医官之前都不涂脂抹粉，现在打扮起来，真好看。”
    “你以为呢！”
    “其实温医官以前也好看，比那些糙老爷们儿好看多了。”
    “你要是想死，你就去别处说，别连累我。”
    王二翻了个白眼。
    只是他也不再说了。
    *
    医官署里的医官、医工看到温然都露出惊叹的眼神。
    原本温然五官清冷，今日她淡淡地上了一层妆，清冷之感淡了，加上微弯的嘴角，她的容颜艳丽了一些。
    好看得紧。
    也更像一个十五岁的豆蔻少女，有一种活泼纯真之感。
    年纪大些的医官，眼里还有浓浓的自豪。
    这就是他们最年轻最厉害的医官啊。
    就好似家里的女儿出息了一样。
    他们心里那个得意啊。
    连童良都连连点头。
    温然柔声道：“我今日来是想了一个好方子，我先去见医令大人，各位同僚的问题，待我出来再为大家一一解答。”
    大家齐齐点头。
    瞧，声音也好听。
    这样柔柔的说话，哪个少年人会不喜欢。
    大家对现在这样的温然很是满意。
    第435章 该有一点心理上的折磨
    赖春雨见到温然的时候，眼里明晃晃的吃惊。
    “师父，您怎么进宫了？”
    “自然是因为我想到了解血荆草之毒的法子了。”
    赖春雨噌地一下站起来，“当真？”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95节

    “自然是真的，在医术上我可没说过假话。”
    “师父，可否我先看看方子？”
    “看吧。”
    片刻后，赖春雨道：“我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不过对抑制毒性是肯定的。现在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礼郡王，咱们也不能随便让他们试药啊。若是还有血荆草就好了，让人来试药，咱们便能知晓这方子究竟对不对了。”
    温然忽然问道：“你给太子把过脉吗？”
    赖春雨想了想，“没有。”
    “那我直接告诉你，他身上的毒，没有了。”
    赖春雨再也按捺不住了，眉毛都在抖，道：“真的吗？”
    “你可以去给太子把脉。”
    “就是用师父你这个方子？”
    “没错。”
    “那您现在是想给礼郡王用？”
    “对。”
    ……
    赖春雨沉默了。
    “您……您和太子希望他好？”
    这不太可能吧。
    赖春雨小心觑着温然的脸色。
    “当然是不希望。”
    “那您还拿出这个方子？”
    “你仔细看这方子，它有一个弱点。”
    赖春雨这才又看起方子，半晌道：“每次药浴后，中毒之人的筋骨就会弱上一两分，会越来越虚弱，毒素完全清理之后，才会慢慢恢复。”
    说着说着，赖春雨打了个冷颤。
    “您是想他在虚弱的时候，把他……”赖春雨做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温然笑道：“对啊，你感兴趣吗？”
    赖春雨摇头。
    “你不感兴趣还不带我去见皇上，你没兴趣就让我来说，你就记住一点，肯定我的话就行。”
    赖春雨有些犹豫。
    温然说道：“这方子，我可没有一点私藏，确实是会慢慢清毒，礼郡王用不用在他自己。你不用有负担。这个方子可是费了我许多心思才想出来的”
    “是，师父，我知道了。”
    *
    温然出来出了医令室，对其他医官的提出的问题作出解答。
    “这都不懂？这不懂你先去看看《千金翼方》啊。”
    “这个问题确实难，可是也不是那么难，你怎么不动动脑子想一想？”
    “这个方子……是想让患者一辈子都好不了吗？”
    “在神农百草上撒把米，让鸡啄米出来的药方都比你冥思苦想出来药方好。”
    “这个病如果按你的法子来，病人倒是能无痛苦的死去，妙啊！”
    “要不你改行？去考科举吧。”
    ……
    那些年轻医官们被说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童良他们年纪大，温然说得还不会那么过分，他们倒是没什么。
    只不过一点，温然温柔得印象瞬间破灭。
    医官们的事解决了，温然才和赖春雨进宫面见皇上。
    温然捧着方子，恭敬道：“皇上，这是微臣研制出来的解毒方子。”
    “哦，真就研究出来了？”魏轩很高兴，他也没想到温然居然在年前就想出了方子。“赖春雨，你看过没有？”
    “回皇上，臣已经看过，这方子有九成把握可以祛毒。”
    “嗯？九成？还有一成呢？”魏轩声音颇有威严，他要的是十成把握，有一点风险都不行。
    “微臣说不好，有一成的人或许对某些药物过敏，或者原本就虚弱，支撑不了泡药浴。”
    温然在一旁点头，“像太子身体强健，用这个方子完全没有问题。”
    蓝戈和温然对视一眼，便知道，她拿出这个方子是什么意思。
    这方子对魏天禹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会试的。
    其实有没有这个药方，都是一样的。
    他有绝对的把握，让魏天禹活不了。
    魏轩蹙眉，“那礼郡王呢，他的身子可受得住？”
    赖春雨道：“回皇上，礼郡王身子也是受得住，虽说现在他的伤口还没完全恢复，可第一次药浴也不多痛苦，礼郡王是可以承受的。”
    魏轩又细细问了许多， 最后才叫德子誊抄一份方子。
    “拿去给礼郡王府，赖春雨，你亲自负责礼郡王的毒，温然，你就，负责太子的毒吧。”
    反正未来是为夫妻了。
    帮忙泡泡药浴，也没什么。
    蓝戈也笑着回应。
    老皇帝为自己的开明而感到沾沾自喜。
    为了以示皇上的重视，德子随赖春雨一起出宫道礼郡王府告知这件事。
    温然则是要去东宫准备解毒的一些事宜。
    温然把事情吩咐下去，小太监们都一一照办。
    蓝戈便和温然在一旁说话。
    “其实不用这个方子来削弱他的身子，我敢保证，他会按照你的想法消失。”蓝戈拿起一旁的茶壶给温然得杯子里添茶。
    “赖医令也以为我是想……趁他病要他命。”温然笑道。
    蓝戈手一顿，“难道不是？”
    温然摇头，“早上常四递了消息，说段衡段医师去了礼郡王府，我想魏天禹已经知道他不能生育的事情了。”
    蓝戈双眼微睁：“他……不能生育？”
    温然这才想起来，蓝戈并不知道这件事。
    “没错，他不能生育，是我做的，药粉加在高冉的香粉里面，魏天禹闻多了，自然会有损伤。他去高冉那里要少，最近几个月才有的端倪。”
    温然停顿了一会儿，“那药浴方子，有一味药芫花，与常见治男性方子里的甘草是相克的。”
    蓝戈瞬间明白，“他会找人看两个方子，必然会发现其中的冲突，他面临的不是治不治选择，而是先治毒还是先治不育的选择。”
    温然赞赏地看着蓝戈，“没错，药浴的方子，其实我也略加改动，他若真是泡药浴，那么他的不育之症，这辈子都别想好。我知道，他必定会有一个惨烈的下场和结果，可是他该有一点心理上的折磨。”
    上辈子，她可没少吃苦头。
    当初，魏天禹身边每多一个女人，她就失眠一整晚，她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有二十个不眠的夜。
    魏天禹也该尝尝睁眼到天亮的滋味。
    让他纠结自己该做怎么样的选择，不断设想自己能够承受的结果。
    手背覆上一层温暖，温然回过神，她眼里的不甘和恨意霎时消失，冷冰冰的心跟着温热起来。
    蓝戈轻轻握着她的手，“我明白。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外面安笛的声音响起，“温医官，药浴已经准备好了。”
    蓝戈道：“知道了。”
    温然笑道：“做样子还是要做全，不然他也不会信。”
    第436章 是不是来了一个叫徐林峰的人
    安笛现在是蓝戈的贴身太监，他明白真跟了主子就得忠心为主。
    何况这还是大陈以后的君主。
    他才犯不着吃里扒外。
    马婶子自是不用多说的。
    非常配合地表演了一番。
    半个多时辰，安笛打开门，眼眶红了一圈。
    有个小太监上前问道：“安公公，这是……怎么了？”
    安笛拿袖子点了点眼睛，“温医官那药浴忒烈了，太子疼得满头大汗，又顾忌着，不肯出一声，我是看得心疼啊，太子现在整个人跟虚脱了一般，哎，这到底是治的什么病啊……”
    小太监道：“安公公别着急，温医官医术了得，定然能治好太子的。您刚才忙了那一阵儿，先去歇歇，我进去伺候着。”
    安笛看了一眼小太监。
    小太监低声求道：“安公公，给个机会，让奴才在太子那里多亮亮相，让太子记得有奴才这么个人。”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96节

    安笛动了动眉心，脸色变得十分严肃，“我告诉你，太子这病可得小心伺候，你要是犯一丁点儿错，我就把你打发到掖庭去。”
    小太监感恩戴德，连连说道：“奴才知道，奴才知道，安公公放心去歇一会儿，奴才一定小心伺候着。”
    “有什么事就来唤我，不要自作主张。”
    “是，奴才记下了。”
    “还有，也别动其他小心思，我跟着干爹在甘露殿伺候了那么多年，什么人都见过，你可别犯蠢！”
    “奴才哪里敢动那些歪心思，太子最信任的只有安公公！”
    安笛满意点点头，“如果没有别的事，半个时辰就来叫我。”
    “是。”
    小太监进了寝殿，发现太子满头大汗，整个人也虚弱了许多，心中暗暗咋舌。
    他走到温然面前，“温医官，请问殿下的饮食方面可有什么注意的？”
    “什么都不用注意，明日太子就不会这般虚弱了，你们好生伺候着就行。”
    “诶，奴才先送温医官出去。”
    “不必，你伺候太子吧。”
    “这东宫……大着呢。”
    温然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才第二次来东宫呢。
    好在屋里还有马三娘，她道：“马婶子送我吧，正好说说马婶子那口子的事儿。”
    东宫上下都知道马婶子已经成家，是太子想让马婶子享福，这才不让她出宫的。
    现在蓝戈筋骨恢复，马三娘放心蓝戈一个人独自在寝殿。
    她点点头，就说道：“温医官，请吧。”
    *
    温然倒是真说了许多蓝五的消息。
    “如今禁军里，有三个上尉和五个中尉跟了魏天禹，一切都在蓝伯父的掌控中，婶子不用担心。”
    “那他现在住哪里？”
    “有的时候在温宅，有时候是在粮行，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不过江前辈大多数是在温宅的。”
    “他身上有旧伤……哎，这样正当紧的时候，他可不能掉链子，温医官可得转告他。”
    温然捂嘴笑了笑，“婶子就是担心蓝伯父吃不好睡不好，什么掉链子都是假的。”
    马三娘也低头笑了笑，自从成婚，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蓝五也不知道飞到宫墙内看看她。
    “马婶子和蓝伯父当初是不是为了让蓝戈的身份合理，扮的夫妻俩？只是后面假戏真做，就在一起了？”
    马三娘脸微微红，“没错，其实他原本就住在蓝家，我家姑娘没出嫁前，跟着姑娘能常常在校场见到他，不过也不多熟悉。后来大家被迫演夫妻，这才相互了解。他那个人，有一点不好，就是喜欢揽责任。”
    马三娘叹了口气，“当初他跟着大将军在银州被杀，他怪他自己没保护好大将军，后来养伤在银州耽搁了几日，知道大公子三公子也被杀，他痛恨自己在银州东躲西藏养伤，没有及时援救。还好他性情坚韧，明白蓝家人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轻易放弃，就回了京都。”
    “靠着大将军义子的这个身份，他得到了老太师的信任，见了姑娘，这才有后面的事。不过他一直都很自责，认为他没有保护好蓝家每个人。所以他又姓回蓝，想尽力为蓝家平反。”
    说完，马三娘眼里朦胧一片。
    十几年的隐忍，其中艰辛，谁人能知。
    温然挽着马三娘的手腕，“快结束了。”
    马三娘点点头，“太子也是这样说。温医官，我就送到这里了。”
    末了她又说道：“我真是想快点儿看到你住进东宫来，太子也不用饱受相思之苦了。”
    温然面上微微发烫，“送到这里已经够了，婶子快回去吧。这几日松懈些，不然那人可递不出消息去。”
    “我知晓的。”
    *
    兰州到庆阳的官道上，几匹马飞驰而过。
    终于在太阳落山前，一行人到了庆阳驿站。
    长河把马绳交给伙计，又拿出徐林峰身份文牒。
    驿卒给了一间地字号的房间。
    这样冰天雪地，两人只要了一间房，房间里点上火盆，也不会特别冷。
    徐林峰多给了二百钱，长河要来了两盆炭火。
    长河打了水让徐林峰洗脸洗脚。
    “公子，这才十二月初八呢，你丢下县衙的事，别不用这么着急去京都。别说您了，小的都快受不住了。”
    徐林峰知道长河是在劝自己多歇息两天。
    他摇头，“京里有大事，我得赶紧回去帮忙。”
    “就算有大事，还有太子呢，他武力高强，公子你能帮上什么忙啊。”
    “嘶……你家公子就是吃闲饭的是吧。”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长河拿着巾子给徐林峰把脚擦干净。
    “这屋子暖和起来了，小的先给您擦药吧，您好早些歇息。”
    他扶着徐林峰一瘸一拐地走向床榻。
    徐林峰脱了外面的衣服裤子，又把裤子脱了，露出里面的亵裤，大腿两侧已经磨得血红一片。
    长河卷起裤脚，拿出一瓶药粉。
    “还好温医师留了好东西，不过您这腿，还没等完全好，又破了，这……这以后留疤可怎么好。”
    徐林峰啧了一声，“我一个爷们儿留了疤便留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长河喃喃道：“大娘子知道了，非打我一顿板子不可。”
    徐林峰皱眉，“你公子都已经走马上任了，不需要你们提点，娘不会责怪你的，就算责怪你，我护得住你。”
    长河笑了，“公子十岁那年也说护住我，可大娘子叫人打得更厉害了。”
    徐林峰瞪了一眼长河，刚要开口说话，外面就响起了说话声。
    “你们这里，是不是来了一个叫徐林峰的人？”女子的声音天然带着英气豪迈。
    而且穿透力十足，楼上楼下都听得十分清楚。
    第437章 要不你就从了樊大姑娘吧
    长河张大了嘴，“怎么樊姑娘追到这儿来了啊？”
    徐林峰皱眉，“我怎么知道，你去把门关好。”
    长河应了一声就要去关门，结果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门口站着一位女子，身上是如火的红色披风，手上还拿着小羊皮鞭子。
    她的头发高高束起，脸上未施粉黛，英气的五官，让她看起来格外飒爽。
    与京都那种温柔小意的大家闺秀完全不一样。
    徐林峰慌忙地拿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腿。
    女子不屑地笑了，“徐长峰，你是不是为了躲我，才迫不及待地走？”
    徐林峰冷着脸，“既然樊大姑娘知道，就不要跟着了。”
    女子哼了一声，走进房间，往凳子上一坐，徐林峰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身子。
    “本姑娘可不是跟着你，本姑娘要回京都看祖父祖母。”
    “那就祝樊大姑娘一路顺风了。”
    女子嘴角的笑意放大。
    徐林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被叫做樊大姑娘的女子打了个响指，门外就有一个身穿甲胄士兵走进来，拿出一封书信，“徐县令，我家将军担心大姑娘回京路上遭遇不平，希望能与徐县令同行，也好有一个帮衬。”
    长河不敢去接那封信，他去看自家公子的脸色，谁知那士兵直接把信塞进他手上。
    长河不得不递到徐林峰跟前。
    徐林峰拆开信看了。
    樊奕东是皇上钦赐的从三品归德将军，十年前就镇守在银、甘两州。
    徐林峰初上任时平息了突厥的骚扰，可突厥人却一直在莫安县外面徘徊，想再度侵入。
    双方交战时，归德将军刚好带人来守卫，解了当时的围困。
    樊奕东对他是多加赞赏，身边一个亲卫三天两头来找他说话。
    刚开始他只当是樊奕东派人来了解莫安县情况的，后来他才发现，那白脸小兄弟竟然是个大姑娘，还是樊奕东疼爱的长女。
    他多次以‘男未婚女未嫁’为借口拒绝，哪知道，这樊大姑娘说：“那岂不是刚刚好，我原本还害怕你已经有家室，现在倒是不怕了。”
    徐林峰天天躲，这樊大姑娘就闯他的房间，不管他在睡觉还是在换衣。
    没有一点扭捏不说，她还笑道：“你这瘦腰，都打不过我手底下的兵。”
    哎。
    徐林峰看完信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信里面归德将军把眼前这位用鞭女将说成了一个柔弱小可怜。
    要知道，樊大姑娘能打败樊奕东手底下的副将啊！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97节

    “这路上就多劳烦徐公子照看我了，富安，你去找驿卒开隔壁房间，我和徐县令住近一点儿，有危险我才能第一时间来保护他。”
    徐林峰一脸菜色。
    他一个男子，谁能对他做什么！
    可现在也由不得他拒绝了。
    因为拒绝无效。
    这樊大姑娘脸皮之厚，男女有别那一套根本不管用。
    “富安，把我们用的药留下。”
    那士兵果然拿出一个小瓷瓶，“用于擦伤很有用。”
    “你这细皮嫩肉的，若不是想把大腿全磨破，还是歇息两日吧。”
    樊大姑娘说完就走了。
    徐林峰一脸涨红，他想说不要脸，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只得狠狠捶了下床铺。
    长河道：“公子，我先去倒水。”
    还是让公子慢慢消化吧。
    长河回来之后，看到徐林峰还呆坐在那里，他小心翼翼说道：“公子，要不你就从了樊大姑娘吧，咱们在莫安县时常有突厥，有樊大姑娘在，咱们就能轻松应对。”
    徐林峰猛地瞪着长河，“想死是不是？”
    长河摸了摸脑袋，“小的瞧着您之前对温家的大姑娘、四姑娘，还有青州的其他姑娘都一副臭脸，甚至还刻薄几句，可樊大姑娘这么蛮横，您可从来没说过难听话。”
    徐林峰的脸更红了几分，“再胡言，你自己单开一个房间去。”
    “那不要，小的也要烤炭火。”长河拿着桌上的小瓷瓶，“公子，要不试试这个药？”
    徐林峰看也不看，拉开被子就躺了下去，“有五妹妹的药粉就可以了，这个药难道还能比得上五妹妹的药？吹灯吹灯，我要睡了。”
    长河小声道：“公子，温医师都快要当储妃了……这个，樊大姑娘挺好的，虽然不太懂规矩，可是她豪爽啊，而且对您也一直挺好的呢。”
    “你要再多说一个字，你就自己出去。”
    长河动了动嘴角，终是没有再说。
    第二天大早。
    徐林峰大腿内侧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我就说五妹妹的药粉好用。”
    只是等他刚穿好衣裳，樊大姑娘就敲响了门。
    “徐县令，起来吃饭，马儿已经牵出来了，吃饱咱们就赶路。”
    长河道：“公子，樊大姑娘比您还着急呢，看来是真的回京都看她祖父祖母呢。”
    徐林峰冷着一张脸，“樊大姑娘既然着急，可以先行一步。”
    “那算了，我一个弱女子，我怕遇到山匪。”
    之后门口就没有声音了。
    徐林峰叹了口气，还是整理衣裳下楼去。
    几人用了早饭就沿着官道往京都方向去了。
    *
    温然抱着阿若在廊下看雪。
    云霜照例去街上买了许多红梅，在白皑皑的一片中，格外显眼和好看。
    刚好康音华来温宅，邀请她去安庆坊的大兴寺去赏梅。
    温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温然和康音华同车。
    其他丫鬟就坐温家的马车。
    在京都城里有不少小寺庙，大多集中在外面的几个坊。
    都是一些不想出城的贵人们常去礼佛的寺庙。
    故而寺庙里没有什么人。
    康家是侯府，常常在大兴寺添香油。
    大兴寺有一片梅园。
    在满目白色的青瓦雪地里红艳艳一片，好看得不像话。
    有两个年轻的姑娘在那里折枝，笑声轻快，有说不出的动听。
    温然也想折一枝梅。
    她问道：“十姑娘，这里面的梅可以折吗？”
    折梅自然还是要问过主人的。
    “可以啊，只要不是太多，这里的僧侣是不管的。”
    “那我去折几枝。”
    “我陪你，顺便我也折几支送嫂嫂。”
    “怎么是送嫂嫂？”
    “你不知道，我大哥是个榆木脑袋，不知道讨嫂嫂欢心，我自然多费点心思。”
    “苏大娘子有你这样的小姑子也该高兴，你不仅仅是不惹事，还处处想着她，想来她对你的亲事会多多上心。”
    康音华脸一红，“好哇，你要当太子妃就拿我取笑。”
    “我不取笑，十姑娘可以帮我折这一枝梅花儿吗？”
    温然瞧好了一枝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
    她觉得这和蓝戈一样。
    蓄势待发。
    待盛开，一定是最好看的花枝。
    两人刚折下花，就听到翠屏几乎破音的喊声：“姑娘小心！”
    第438章 您是想让柔姑娘‘有孕’？
    温然想都没想抱着康音华往地上一扑。
    好在梅园里都是积雪，倒下去也没多疼。
    一蒙面人拿着刀又向她们挥去。
    康音华这时候慌乱极了，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然连忙按下手上的戒指，牛毛针飞射出去，蒙面人看见温然得动作也没多大反应。
    温然没有内力，冬日里大家穿得厚，她的牛毛针被刺入了对方厚袄子里去了。
    温然拍拍康音华，“没事，别怕。”
    对面这个刺客连她的暗器都看不见，想来也是个不专业的。
    翠屏站在廊下看着。
    康音华的婢女着急要往康音华那边跑。
    刚才还在折梅花的两个年轻女子朝她们喊道：“快过来。”
    那两人也不过是躲到梅树下。
    不比她们安全。
    康音华要过去，被温然拉住了，“别动。”
    蒙面人拿着刀砍向温然，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击中他的手肘，让他不得不后退了两步。
    这时他抬头才看到，院墙上坐了一个男人，胡子拉碴的，笑盈盈的。
    “江前辈，您别让他跑了。”
    “放心，不会。”
    那蒙面人果然要跑，不过身子刚动就被江林一掌打翻在地。
    翠屏这才跑到院子里扶起温然。
    她质问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江林把那面巾揭开，是个方脸年轻人，看样子不到三十岁。
    他把脸扭到一边。
    温然看了看他身上还是细麻的袄子。
    不像是一个正经杀手。
    能穿袄子搞刺杀的，只能是高手。
    “你不说，我们只能交去官府，你说了，我们还能考虑饶你一命。”翠屏恶狠狠道。
    “有人出钱卖她的命。”方脸男人说道。
    “谁的命？”康音华颤声问道，若是来杀她的，倒还好，若是温然的……
    “从温宅出来的女人。”
    温然道：“从温宅出去的，还有另一个姑娘，你怎么不杀她？”
    方脸男人说道：“那人说你喜欢翠色青色，穿这种颜色的温宅只有一个。”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98节

    温然身上的披风果然是青色的，里面薄袄也是灰青色，很是淡雅。
    “所以你蹲在温宅，想伺机出手杀我？”
    “江湖人，拿钱办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方脸男人刚说完，肚子里就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红了脸。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想他一心想闯荡江湖，结果被女人骗走了钱，不得已才接下这杀人的活儿。
    温然笑了，“你竟不知道找那人要一半定金，饿着肚子来杀我？”
    方脸男人的脸更红了。
    “江前辈，放了他吧。”
    “然姐儿，他还没说是谁做的，你怎么能放了他！”
    温然拍了拍康音华的手，小声道：“我已经知道了。”
    江林倒是无所谓，这种小角色他从来不放在眼里，就是再来刺杀十回，照样一个小石子解决。
    温然没有心情再欣赏梅花，折了两枝就要走。
    两人上了马车，康音华心有余悸。
    “然姐儿，你信我吗？”她的声音还是止不住颤抖。
    未来储妃在寺庙遇刺就已经够骇然了，如果，如果死了，他们康家就是罪人了。
    “我没有想过要害你，也没有……也没有透露过我要来邀请去大兴寺。我也是临时起意的，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如何知道消息的。”
    温然安抚道：“华姐儿，这件事与你无关。那个汉子必定是守在温宅，瞧见我出门了就跟上去了。这不怪你，只怪那个害我的人。”
    “然姐儿，你说，你知道是谁买凶杀你，那人是谁啊？”
    “这个你不用管了，今日的事，你就当做不知道，回去也别说，我这个身份不尴不尬地，平添许多风波就不好了。”
    “我晓得，你如今和东宫是一体的，你被刺杀，就是说明有人针对太子，这在朝堂上就是一件大事了。只不过，然姐儿你真的确定不说出去吗？怎么能便宜了那个幕后凶手。”
    “害我的人，我自然不会放过。”
    在温宅门口，康音华确认几次才让人驾车走。
    进了映月堂，“姑娘，那个人是谁啊？”
    温然笑道：“你觉得还有谁还这么在乎我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翠屏想了一会儿，“柔姑娘！她被老太太说了一次后，定然时时刻刻都怀恨在心。”
    温然赞赏地看了翠屏一眼，“不错，除了她，还能有谁做这种蠢事。”
    左玉潇之前都刺杀失败了，也知道温宅有一个高手在，魏天禹可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只有温柔，觉得温然一个弱女子，身边也没有侍卫，叫一个江湖人士就能取下她的头颅。
    “我等会儿写个方子，你拿给常四，告诉他，务必让温柔喝下这方子。”
    翠屏好奇问道：“姑娘，是什么方子啊？”
    “假孕的方子。”
    翠屏睁大了眼，“这世间还有能让人误以为怀孕的方子？”
    云霜此时拿着纸笔出来，“青州的宋姨娘就是用了姑娘的方子才在短短几天就有了身孕啊。不然宋姨娘可没有那么快进府。”
    翠屏也是知道这位宋姨娘的。
    今年这位姨娘为大老爷添了一个男娃，大老爷为此高兴得很，还说要不是路途遥远，孩子太小，不然还一起带进京都。
    翠屏惊道：“那大老爷放心庄大娘子和宋姨娘在家？”
    庄大娘子可不是个能容人的。
    温然笑道：“自然是拿捏了庄氏。又或者，请了专门的人守着宋姨娘。而且宋姨娘可比庄氏聪明，谁让谁吃苦头，还说不准呢。”
    她拿起方子，吹了吹。
    翠屏道：“姑娘，您是想让柔姑娘‘有孕’？”
    “没错。常四那边把送进去之后，便递个消息，我安排一个家宴，好让温家所有人知道知道这个‘喜讯’。”
    到时候温柔一定会说出魏天禹的名字。
    不知道魏天禹知道了会怎么想的，毕竟他可是没有生育能力的。
    这……无中生‘孕’的喜事，也不知道温塘温柔承不承受得住。
    温然写好之后，云霜接过，“姑娘，我去送。”
    翠屏打趣道：“你就是想去见霍医师。”
    云霜红了脸，也没否认，“只是见见罢了。”
    说完，拿着药方子就出去了。
    *
    十二月初十。
    天色阴暗。
    淳华县到泾阳县的官道上。
    五匹马缓慢地走着。
    徐林峰一脸阴沉。
    这个樊大姑娘说什么累了，跑不动了，非要慢慢走。
    “大姑娘，再慢下去就天黑了，到不上驿站了。”
    第439章 公子，您昨晚没睡好吗
    樊玉悠悠叹了一口气。
    “你双腿疼痛，没法子夹紧马腹，要是摔了岂不是耽误赶路？”
    徐林峰翻了个白眼，到底是担心他还是真怕耽误时间。
    若是后者……
    哼。
    徐林峰重重哼了一声。
    几匹马就这样慢慢走着。
    冬日时间过得快，几匹马没走一会儿，天就黑下来了。
    几人只能去附近农庄求住一晚。
    好在有樊玉一个女子，加上她身上衣衫一看就知道华贵，她有说了不少好话，那对夫妻才放心让他们住下来。
    不然四个大男人，还有两个穿着甲胄，他们才不敢放进来。
    “我们这样的人家，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贵人们，贵人们莫怪。”
    樊玉拿了一两银子，这够这一家四口吃上半年了，他们生怕馒头、稀粥、菜叶、干菜这种寒酸的东西让这位姑娘嫌弃。
    他们这里冬天冷，这干青菜都是在秋收后放地窖里保存才有得吃，桌上的干菜是夏日里晾晒干透了的，冬日里捞出来煮一煮就是一道菜。
    至于肉，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舍得买一点来吃。
    “这有什么，我还吃过野菜和树皮呢。有这热腾腾的馒头啊，我就很知足了。”樊玉撩开披风坐下，很是自如地拿起馒头咬了一口，“阿姊，你这馒头蒸得太好吃了。”
    妇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姑娘喜欢吃，多吃点，锅里还有呢。”
    她怕这四个汉子食量大，蒸了好大一锅。
    “徐公子，赶紧坐下吃吧。难不成，你吃不惯？”
    徐林峰还在震撼樊玉这样的三品将军女儿吃野菜树皮的事呢。
    一听这话立刻就坐下。
    他在莫安县，也吃过野菜，喝的还是糙米粥呢。
    这样的白粥，他都没喝过。
    他转头对那对夫妻说道：“多谢款待，这白米粥熬得很香。大哥大嫂你们去歇息吧，我们吃好了会收拾的。”
    妇人摆手，“诶，怎么能让贵人来收拾呢。我来收拾就行。”
    长河笑道：“大嫂你就听我家公子的吧，我啊，洗碗扫地什么都会。”
    妇人还想说什么，被那个男人拉了拉衣袖，“那我们夫妻就不打扰贵人们吃饭了。你去把西屋收拾出来，我去爹娘那里借两床被子。”
    妇人明白过来，点头道：“你慢点儿啊。”
    男人走出去，屋里孩子哭了妇人就进屋哄孩子了。
    徐林峰一时晃神。
    “徐公子在想什么？”樊玉问道。
    “莫安县家家如此就好了。”徐林峰感慨道。
    莫安县有许多家里，年轻妇人没丈夫，年老老丈阿婆没儿子，孤苦伶仃的孩子只能去各家要吃的。
    樊玉看着徐林峰慢慢露出一个笑，她当初喜欢徐林峰只是因为徐林峰长得好看。
    后来觉得他是一个有能力的县令。
    再后来，她发现面前这个人心里装着百姓，有悲天悯人之心。
    她就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不是那种死读书的迂腐书生。
    “徐公子莫急，有你这样的县令，莫安县定会好起来。”樊玉肯定地说道。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399节

    见樊玉这般胸有成竹，徐林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吃饭吧。”徐林峰温声说道。
    樊玉嘴角的笑意更甚，“徐公子要是一直这样对我说话就好了，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面皮薄的姑娘早就被你吓跑了，还好我见过大场面，没有被你吓住。”
    徐林峰看了一眼樊玉，语气硬了两分，“吃饭！”
    樊玉喜滋滋咬了一口馒头。
    晚上夫妻俩把他们睡的房间让出来，“姑娘你去睡吧，那个屋我天天打扫，整洁干净的。”
    东西屋隔着堂屋，樊玉不放心。
    “不必，我睡堂屋就好。”
    哪有大姑娘睡堂屋的！
    徐林峰皱眉道：“你去睡东屋！我和长河富安富余睡西屋，通铺睡得下。”
    “万一出事，我没法第一时间保护你。”
    妇人小声笑了下。
    徐林峰又一次红了脸，“我一个大男人需要你保护什么，再说了，富安富余也不是吃闲饭的。”
    “他俩哪有我厉害。”
    “你再厉害也不能睡堂屋！”徐林峰看着樊玉倔强的模样，声音软了下来，“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自然去睡东屋。”
    樊玉这才应了下来。
    两夫妻带孩子挤到最外面小偏房。
    *
    西屋
    徐林峰拿着一卷书看。
    长河在铺床，和富安富余说闲话，“没想到樊大姑娘也吃过树皮，你家将军舍得？”
    富安：“咱们大姑娘武功好又能吃苦，若是个男儿身，定会子承父业建功立业。不过我们大将军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大姑娘喜欢上战场他就带着，有时候战事吃紧，补给粮草没送到，只能吃树皮和野菜啊。大将军也舍不得，可是大姑娘就是要跟着打仗，咱们将军也就宠着。”
    富余：“咱们大姑娘不矫情，性子也豪爽，兄弟们都喜欢她。”
    长河：“那樊大姑娘身边就没有什么丫鬟伺候？你们俩跟着，不会不方便么？”
    富安：“有什么事就给兄弟们说，不是一样的么！之前在戈壁，大姑娘和我们睡帐篷，无话不说，带个丫鬟有什么劲。”
    撕拉一声。
    长河扭头，“公子，书怎么撕坏了？”
    徐林峰看着被撕坏的一页书，“手劲儿大了。整理好了么，整理好了就睡了。”
    长河皱眉，“公子，您还没洗脚呢！”
    徐林峰瞪他：“那你还不去打水。”
    屋里吹了油灯，徐林峰恨恨地听着富安富余的鼾声，心里总有点不太高兴。
    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
    总之他很不喜欢富安富余的呼噜声。
    第二天一大早，富安富余早就起了。
    外面桌上放着蒸好馒头，稀粥，干菜。
    长河伺候着徐林峰起床，“公子，您昨晚没睡好吗，眼下怎么一片青黑？”
    徐林峰没好气道：“那么大呼噜声，你也睡得着，我也佩服你。”
    长河瘪瘪嘴，“小的累嘛。公子往日都睡得好好的，怎么昨夜睡不着。”
    徐林峰没好气地走了出去。
    樊玉已经在吃了。
    “徐公子，坐。”
    徐林峰看着那英气的女子，选了一个离樊玉最远我位置坐了下来。
    樊玉：？
    她看着富安富余，富安富余耸肩，他们也不知道啊。
    ————
    樊玉：睡帐篷，不是睡通铺，谁懂啊，就因为这个给我甩脸子。
    第440章 七妹妹居然是……有喜了
    几人上了马，徐林峰大喝一声就急急跑了。
    樊玉见状大喊：“路滑，你慢些！”
    徐林峰心中有气，夹紧马肚子，又给了一鞭子。
    樊玉只好急忙甩鞭追上去。
    *
    十二月十一日。
    温然终于收到了常四递进来的消息。
    温柔风寒抓了药，常四叫人替了一副。
    到了十五那日，温然让云霜拿来披风，她要去见老太太，让老太太叫温塘一家子过来用饭。
    这几日，温塘秦氏都没过来。
    老太太‘想念’儿子孙女，让他们过府吃饭，理所应当。
    这些日子，老太太学乖了。
    该吃吃该喝喝，不闹事，余氏心情好还给她买新鲜玩意儿。
    关于温珊的死，老太太也就放下一些了。
    温然提出让温塘一家过来吃饭，老太太没拒绝。
    “让刘妈妈去吧，刘妈妈是祖母身边最得力的，她去请三叔父一家，显得郑重。”
    老太太哪有拒绝的余地。
    “那你现在就去一趟，就说是我的意思。”老太太对刘妈妈说道。
    刘妈妈低头应了。
    温然笑道：“不用着急，刘妈妈下午去一趟也是可以的，只是务必要请到他们来。”
    刘妈妈：“是，奴婢晓得，五姑娘放心吧。”
    温然道：“那我就不打扰祖母休息了。”
    晚上温塘带着秦氏温昊温扬温柔温锦儿一起来了。
    温然和以前一样，不冷不淡，淡淡地喊一声三叔父三叔母就算是给面子了。
    温塘秦氏不以为然，以为是老太太又想念他们这一房了，这才不顾温然的脸色让他们来吃饭，他们自然是得意的。
    就连温柔也隐隐得意。
    只有温扬不一样，他到了府上就去找温境问学业，温塘看到了也不阻止还让温昊过去一起听。
    温昊不肯，好容易放了冬假，他才不想听任何关于四书五经的东西。
    温塘忍着怒意，“你二伯父的学问是比国子监的夫子都好，你多听听对你有益。”
    温昊磨了磨下牙，才去找温扬。
    秦氏和温柔对老太太嘘寒问暖，老太太心里虽然不大喜欢，可是因为温然的话，她愣是装得高高兴兴的。
    翠屏看得发笑。
    直到膳厅摆好了饭，老太太才松了一口气。
    座次还是以前的座次。
    只是温柔面前摆的是红烧肉、炖猪蹄、炸鱼。
    很油腻的菜肴。
    让人看着都会忍不住皱眉。
    温柔虽不满，也没说什么。
    温然席间也没怎么说话，都是秦氏在和老太太说。
    温塘温境温培也不怎么说话。
    “呕……”
    突兀的呕吐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怎么了柔姐儿？你之前的风寒还没好全，你少吃荤腥的。”秦氏这样看似是在责怪温柔自己不注意饮食，其实是在告诉所有人，温柔不是故意扫兴，实在是身子不适。
    温塘道：“柔姐儿，你用点清淡的，快过年了，你那个风寒别拖着，不然就不能和家里姐妹一起守夜玩闹了。”
    这屋子里除了温锦儿，谁还会和温柔玩闹。
    温瑶和温然都默不作声。
    “是，女儿知道了。”温柔回道，“呕……”
    看到老太太皱眉，温柔道：“或许是闻到油腥味有些不舒服，柔儿就不和祖母用膳了。”
    老太太嗯了一声，“叫人给你弄点青菜和粥吧，去另一边吃。”
    “呕……”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00节

    连吐三下，任谁听了都觉得有猫腻。
    “可能是医师的药不够好，又或者，七妹妹这几天没注意，病情加重了。我给七妹妹诊诊脉吧。”温然说道。
    秦氏笑道：“不用了，就是一般的风寒，哪需要然姐儿你出手。”
    只是秦氏笑容发虚。
    温塘道：“然姐儿都说了，就让她看看也无妨。”
    秦氏恨恨地看了一眼温塘，温塘是男子或许是不敏感，可后宅的女人那都是敏锐的。
    这闻着荤腥就呕吐的模样就是害喜的征兆。
    温然起身走向温柔，强横地摸了她的脉。
    随后她用一种怪异地、大惊失色地眼神看了看温柔和老太太。
    “怎么了？”老太太问。
    “七妹妹居然是……有喜了。”温然道。
    “什么！”温塘大呼，他诧异地看着温柔。
    “不知廉耻！”老太太声音更大，“你还未及笄，你就做出这样丢脸的事，你……你是要丢温家的脸吗？”
    温家上下都知道，老太太这一生虽节俭，但最是要面子。
    当初温家出了一个瘫子，就让她五年不出府。
    现在一个在室女有了身孕，要被人知道，温家女眷的颜面就全没了。
    而且……
    “二姐儿、五姐儿都有了婚约，你这样的贱皮子，居然不想着你的两个姐姐，私相授受，与男子通奸，合该打死才对！到时候，我温家就是少一个因病而亡的女儿，二姐儿五姐儿的婚事照样没影响。”
    老太太一想到卢国公府和太子，脑仁儿生疼。
    那都是顶顶好的人家。
    若是因为温柔退了婚，她温家就要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她更是没脸活在世上了。
    “二媳妇，让外面的丫头婆子都去外面伺候，不要随处走动，只叫几个忠心的签了死契的留下。让人把她给我关起来，再去给我配副药来，这样不要脸的贱货，就不该活着。以后就当我温家没有这个女儿。”
    余氏也知道事情轻重，叫了翠菀去外面吩咐了。
    老太太目光像是要活吃了温柔。
    温柔怯怯地躲在秦氏身后。
    秦氏如老母鸡一样保护着温柔，“母亲，这件事，或许是然姐儿把错脉了！我柔姐儿……不会做出那等事来。她就是风寒了，不是因为那种事。”
    秦氏一边说一边看着温塘求助。
    温塘也觉得丢脸。
    可一想到温柔怀了礼郡王的孩子，这也是一种筹码，或许魏天禹成功之后，温柔肚子里的就是魏天禹的长子。
    魏天禹一登基，那就是大皇子！
    温然道：“三叔母不信我，可以去找外面医师来请脉。”
    “呕……”温柔止不住地恶心。
    这声音犹如耳光打在秦氏脸上。
    在场所有人都不信秦氏的说辞。
    第441章 打掉你肚子里的那个孽障
    老太太气得拍桌，“还嫌不够丢人吗！！然姐儿光嘴说就罢了，她这样呕吐不止分明就是害喜，就是铁一般的证据！”
    秦氏不停去看温塘。
    温塘忽然暴怒。
    “温柔！我和你娘把你看得如眼珠子一般，你竟做出这等……寡廉鲜耻的事！”
    温塘的声音比老太太的听起来更生气。
    秦氏张大了嘴，满脸不可置信。
    “说！那个人是谁！”温塘吼道。
    温柔诧异地看着温塘。
    “快说，那个奸夫是谁！”温塘还在逼问，“你不说我也查得出来，不要想着包庇！”
    温柔犹犹豫豫抽噎道：“礼郡王。”
    “什么？！礼郡王？”温塘睁大了眼。
    老太太原本没听清温柔说什么，还以为是姓李的，温塘重复一遍，在场所有人都听清了。
    礼郡王。
    那个替太子在宫里受苦的孩子。
    听说皇上很宠信这个郡王。
    温柔和那个礼郡王怎么会勾搭上……
    这事儿丢人，可温柔绝不能这样被打杀掉，她肚子的那个孩子是亲王之子啊。
    温然唇边化开一抹不明显的笑。
    老太太说道：“温柔，你说的可是真的？”
    温柔点头，“回祖母，是真的。”
    “你怎么会怀上礼郡王的孩子？我来京都不久，可也知道礼郡王保护皇上受伤了，家里一切都郡王妃在操持。你，怎么会和郡王有牵连？”
    “郡王妃之前邀请我过府说话……”
    后面的话就没说了。
    反正大家也想象得到。
    好好跟郡王妃吃个茶说下话就把自己肚子搞大了。
    老太太抿着唇，讽刺意味明显。
    温塘适时出声，“母亲，这个孽障，我也是恨不得此刻就打死了事，可……可礼郡王，咱们实在惹不起啊，他如今膝下无子，郡王妃也流产过一次，若是知道自己的孩儿没了，怕是不会放过咱们温家啊。”
    老太太听到温塘说礼郡王膝下无子，眼神动了动。
    她依然十分动怒，“那你这个父亲就该上门找那个礼郡王要个说法，毁了别人家女儿的清白，难道还藏在郡王府不理事吗！”
    温塘心中暗喜，面上还是一脸痛心，“儿子明白。儿子去找礼郡王要个说法。”
    老太太看着秦氏，“这段时间，你看好她！别让她到处乱走，咱们温家女眷的声誉万不可被毁，二姐儿婚期年后就要举行了，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她扯后腿。”
    卢国公府那可是正室大娘子，比这什么郡王侧妃有面子多了。
    秦氏感激道：“是，母亲，儿媳记下了。”
    这顿饭自然是不欢而散。
    老太太回了屋，忽然觉得温家祖坟冒青烟了，温家女儿个个都这般了得。
    她喃喃道：“列祖列宗你们也看看温家的小子们啊，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温家荣耀还是要靠儿郎们才行啊。”
    刘妈妈笑道：“老太太，先祖们都知道呢，只待科考，咱们家的小郎君们个个都能上榜。”
    老太太也觉得是，“应该是这样，昊哥儿一定会中秀才。”
    *
    温然叫来阿川，“温柔有喜的事，听到一点风声的，半点不许传开。若往外说一个字，别说是不能在温宅干活儿，就是性命也留不下。”
    二姐姐婚期临近，温然不希望这件事对温瑶造成一丁点儿的影响。
    阿川整个人怔住，七姑娘有喜？
    温然又继续说道：“叫常四派人看着温府，温柔出门或者温塘出门都跟紧了，更重要的是，看紧他们的仆人丫鬟，胆敢拿这件事做文章，利用风声让我出面，让魏天禹低头，那都是不行的。”
    若温然出面让太子插手，魏天禹的怎么都要娶温柔。
    温然可不会遂了温柔的心意。
    她要的是让魏天禹亲手打碎温柔的痴梦。
    “小的明白，小的现在就去。”阿川肃穆答道。
    *
    “这样也算是破釜沉舟了，礼郡王做了什么事，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温塘现在心情很是不错，“二姐儿和卢国公府有婚约，那个孽障又和太子有婚约，礼郡王不娶也得娶。柔姐儿你之前的顾虑，不用担心了。”
    之前温柔怕礼郡王不肯娶她。
    如今有了身孕，温家的其他人也知道。
    礼郡王总不能赖账。
    “原来父亲那个时候就想好了对策，才逼问我说出那个人是谁。”
    温塘摸了摸胡子点头。
    秦氏幽幽地看了一眼温塘。
    谁能想得到一个父亲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别人床上去的呢。
    温柔就算是嫁进礼郡王府，肚子大起来，别人终归是知道温柔婚前不检点。
    “父亲，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为父先去礼郡王走一趟，你在家等消息。先看看礼郡王那边的态度。”
    “这样也好。”
    温柔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她能感受到，里面有一个鲜活的生命。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01节

    如果是个男胎，她在郡王府的地位就能超过那个娘家都流放的郡王妃了。
    取而代之是迟早的事。
    这样想着，她的脸上尽是甜蜜的微笑。
    *
    子时。
    已经宵禁时分。
    温府角门停了一辆小轿。
    没一会儿角门打开，穿着素白披风的蒙面女子上了小轿。
    小轿行得很快，一盏茶就到了礼郡王府的角门。
    轿子抬了进去，里面的女子才下来。
    “柔姑娘，郡王在书房等着呢您呢，赶紧随小的过去吧。”
    是一个小太监。
    曾经在益德宫的太监宫女都是随魏天禹出宫了的。
    温柔直接就跟着他走了。
    到了书房，里面亮堂堂的，魏天禹手上正握着一卷书。
    “温柔，见过郡王。”温柔福身行礼，语调压到最低，有另一种沙哑的温柔。
    “你有身孕了？”魏天禹放下书，直直地看着温柔。
    温柔笑着点头，带着一丝羞怯，“殿下可欢喜？”
    “欢喜？”
    魏天禹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悦之情，反而还阴恻恻的。
    温柔诧异地抬头去看魏天禹。
    只见魏天禹阴鸷地看着自己。
    她心中一惊。
    “郡王，我跟您的时候，还是处子之身，如今腹中有您的骨肉，您难道不欢喜吗？”
    “我的骨肉？”魏天禹哼道：“你确定是我的骨肉？”
    温柔大感冤枉，“我只把身子交给了您，不是您的，还能是谁的？您不信……您不信，温柔只能一死了之了。”
    魏天禹看着那个惺惺作态，扮可怜的女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的人都这么虚伪。
    魏天禹道：“你不用死。”
    温柔擦着眼角，“郡王怀疑我，我只能自证清白。”
    “为了当郡王妃，你可什么话都敢说啊。”
    温柔的哭声顿住，“我不懂郡王是什么意思，我也没想过当郡王妃。我心里，能常伴郡王身侧就足够了，不敢肖想别的。”
    “那你来当个侍妾吧。”魏天禹嗤笑道。
    温柔脸色一白，“郡王既然是这个意思，温柔定当遵守，温柔也是心甘情愿的。”
    “但是，你得打掉你肚子里的那个孽障。””
    “什么孽障，这是我和郡王您的骨肉啊，您怎么可以这样说！”
    若是之前，魏天禹或许就信了。
    可是医师都说他的生育能力大概半年前就没了。
    温柔那个孩子，就是宫里常见的‘借种上位’！
    哼，也不知道那个种是在什么时候撒进去的。
    或许是温府的小厮，毕竟温府里面没有他的人。
    又或者……
    “之前你不是花银子找一个江湖刀客去杀温然吗？”魏天禹问道，“是那个刀客的吗？”
    温柔睁大了眼，“你，你派人跟踪我？”
    第442章 小的觉得三老爷……不太高兴
    “你爹那种墙头草，我不派人跟着，你们全家可能都去太子那舔鞋了！”
    温柔颤声道：“我当时只是一时气愤罢了，温然不是好好的活着吗！我爹是真心实意帮您的，您怎么能说他说墙头草。他那样的文人，把最心疼的女儿送来，还不能够说明诚意吗？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您的，不是别人的，我虽然不是高门贵女，可也不是那等不知羞耻的女人！”
    “你知羞耻，怎么会跳那等艳舞？”
    温柔说不出话来。
    “你知羞耻，怎么会和我白日宣淫？”
    温柔眼里的眼泪滚滚而下。
    “你知羞耻，怎么会玩儿披风下不着寸缕的把戏？”
    温柔死死捏住自己的袖口。
    那些，都是之前伊香楼芝妈妈教的。
    “你知羞耻，又怎么会……”
    “够了！”温柔再也听不下去了，“我的身子，只有你一个人碰过，这个孩子是你的，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魏天禹双目睁圆胸口不断起伏。
    事关男人尊严，他说不出口。
    一想到他碰了别人睡过的女人，他就恶心。
    “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就应该去青楼，当一个千人骑万人骑的婊子！”魏天禹怒道。
    温柔被吓得把哭声收了回去。
    她一片真情，怎会……
    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那个与她花前月下甜言蜜语的男人吗？
    心里止不住的痛。
    她明明怀的就是他的骨肉，他却不信。
    难道真要她去死不成！
    “来人，把药端来。”魏天禹大声喊道。
    门外喜福端着一碗药进来，“柔姑娘，喝吧。”
    温柔下意识后退两步，“这是什么药？我不喝。”
    她尖叫起来，“我不喝，我不会打掉这个孩子的。”
    哐当一声，她打翻了喜福手上的托盘，一碗药洒了一地。
    喜福沉了脸，这个敢给郡王爷戴绿帽的婊子，真是欠收拾。
    “还不进来给我按住她！”他扬声对门外说道。
    很快，两个小太监就跑了进来。
    温柔想跑也被抓了回来，死死被按住。
    门外又有小太监端了一碗药。
    喜福笑道：“柔姑娘，您瞧，打洒了一碗药，奴才还得收拾，为了补偿这点辛苦，就只能强行灌您这……堕胎药了。”
    温柔扭头去看魏天禹，愤愤道：“你为何不信，这真是的是你的孩子，你叫人监视我，难道发现我与他人苟合了吗？”
    魏天禹想了想，还真没有。
    所以他才会怀疑是温府的小厮。
    小厮都能爬床了，这个女人，他真是越看越恶心。
    “还不灌下去！”他厌烦地说道。
    喜福捏住温柔的下巴，一大碗药灌了下去。
    温柔就算是挣扎也被灌了大半碗药。
    她哭得撕心裂肺，“这是你的孩子，是你的血脉，你怎么这么狠心！”
    这个孩子还没长大。
    魏天禹真是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给喜福一个眼神，喜福便看向两个小太监，“带走！”
    “是。柔姑娘得罪了。”
    温柔被架着走，她不肯，奈何药效发作，她腹痛不止，根本反抗不了。
    刚被扔进小轿，她就感受到下面一片温热。
    她见红了。
    孩子真的没了。
    她的心像是被撕裂，酸疼中带着痛苦。
    温府角门一开，两个太监就脱了手。
    彩月看到温柔满头大汗，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吓哭起来。
    她背着温柔回去，又去找秦氏。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02节

    秦氏又心疼又愤怒，连夜去姨娘房里把温塘揪了起来。
    “你还是郡王承诺纳柔姐儿进门，你去看看，你女儿成什么样了！这个时候宵禁，连个医师都请不来，柔姐儿要是出了事，我恨你一辈子。”
    温塘紧张地问道：“你什么意思，柔姐儿回来了？按理说，她会留在郡王府啊。”
    秦氏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她说礼郡王给她喝了堕胎药。”
    温塘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
    第二日大早。
    温然是和老太太温培温境余氏用的早膳。
    温瑶现在也不怎么去铺子了，也跟着一起用膳。
    温瑶笑道：“祖母，眼瞧着柔妹妹的婚事也有着落了，真是一件喜事。”
    老太太想了想，“算是吧。要是三书六聘就更好了。老二，你等会儿叫人去温府把老三叫来，这事儿礼郡王那边怎么想的，我们早些知道才好啊。”
    不过听温塘昨天那个意思，这是礼郡王妃小产后第一个孩子，温柔大概率是要进礼郡王府的 。
    “是，儿子知道。”温境回道。
    这个温柔，出身都比温瑶和温然好，自七岁就来了京都，居然做出这样出格的事。
    老太太瘪瘪嘴，放下调羹，“我吃好了，你们吃。”
    刘妈妈扶着老太太走了。
    温然道：“爹，这件事我已经让阿川去问了，一大早就去了，想来等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温境：“也好，不过我心头觉得这件事悬。礼郡王那个性子，可不是一个喜欢受胁迫的，柔姐儿这件事只怕不能善了。”
    温培道：“不管娘怎么样，咱们都得把消息捂死了，不能耽搁二姐儿和五姐儿的婚事。”
    他已经打定主意和亲弟弟远离了。
    就算温柔能嫁进礼郡王府，他也不打算和温塘交好。
    话音刚落，外面的丫鬟就说阿川回来了，在外面候着。
    “让他进来吧。”温然道，“这事还是大伯父和爹拿拿主意吧，我年纪小，心里没多少主意。”
    温培点点头。
    温境却笑了下，他这个女儿主意不仅多，还都很正。
    阿川目不斜视地走了进来。
    他今年忽然蹿高了，但依然瘦弱，但经事多，身上毫无惬意还带着超乎他年纪的老成。
    “见过大老爷、大爷、大娘子、二姑娘、五姑娘。今儿一早小的便去三老爷那边，小的敲了门，门房没让小的进，小的在外面候着三老爷出来，小的上前问，三老爷说他自会去给老太太说。”
    温培：“他出来的时候，是高兴啊，还是不高兴啊？”
    阿川：“小的觉得三老爷……不太高兴，黑着脸，眼下也要黑青，不过那时候天刚亮，许是小的瞧得不真切。”
    温培和温境对视一眼，温境道：“你先下去吧，等会儿去请秦大娘子过府来，就说是老太太请的。”
    阿川：“是。”
    阿川下去后，温境对温培说：“大哥，咱们去和母亲说说，让她让三弟媳过来说话吧。”
    温然温瑶便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阿川已经在映月堂的院子里等着了。
    温然问道：“打听到了吗？”
    阿川：“回姑娘，昨儿夜里子时七姑娘去了礼郡王府，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是被人架着从轿子里出来的。这些消息是太子的人说的。”
    温然点点头，宵禁期间，常四的人探听不到。
    之后蓝戈之前留在正大粮行的人，有这个功夫。
    “行了，下去吧，下面的消息给我捂死了。等会儿，我进宫去，秦氏若是来了，就说我进宫不知何时回来。”
    阿川不明白，点点头应了一声，下去了。
    翠屏问道：“姑娘，您怎么会知道秦氏会来找您？”
    温然道：“你道为何温柔是被架着出轿子的，她定是被魏天禹喂药堕胎了。”
    翠屏不解：“可七姑娘并未真的有孕啊。”
    温然细心解释：“这堕胎药大多都有一味药，名为碎骨子，是极寒的药材，温柔才十四岁，无端喝了这药，身子也定受损伤，腹痛见红是正常的。秦氏不敢声张，不敢请外面的医师，她自然会来请我。”
    翠屏这才明白过来，“奴婢这就去拿衣裳。”
    第443章 你觉得我和他般配？
    温然进宫去，手里捧着红梅。
    上次她去大庆寺折的梅花没送出去，放在映月堂已经开了，今日她就在街上买了一把。
    红艳艳的，里面还有零星的几支黄色腊梅点缀，不仅好看，还好闻。
    这腊梅香味悠长，令人心摇。
    进了皇城，她照例先去医官署。
    “赖医令啊，他去礼郡王府为礼郡王诊治去了。”
    “多谢童医官告知。既然他不在，我就先去见太子了。”
    “去吧去吧。”
    年轻人，几日不见，就会得相思病，他懂。
    赖春雨去礼郡王府，说明魏天禹选了先治血荆草的毒。
    温然脸上带着笑，路上遇到向她问好的小宫女小太监头颔首回应。
    没想到上一世魏天禹说不喜欢孩子是真的。
    难怪他会这么疯，晚上直接让温柔堕胎。
    想来是正在心里最煎熬的时候，温柔‘怀了别人的孩子’刺激了他。
    到了东宫，她候在宫门前等小太监去里面禀报。
    *
    蓝戈一听到温然来了，缓缓道：“知道了。”
    他把笔放在一旁的笔架上。
    刚才还迷惑太子怎么不高兴的小太监就看到太子健步如飞地跨出书房门槛。
    门外，整片素色景象中，一身青色的温然捧着一大束梅花站在那里，仿佛天地之间只有她那一抹颜色。
    蓝戈的心猛一跳，嘴角的笑意比任何时候都要更明显。
    “你来了。”他轻轻说道，眼神柔得仿佛将冰雪融化
    “嗯，送你的。”温然柔声说道。
    温然把手中的花递到蓝戈面前。
    跟上来的安笛要去接，蓝戈先一步接了，他只能无比尴尬地收回伸出去的手。
    蓝戈闻了闻，“很香，腊梅的香味沁人心脾，不过再香也掩盖不了红梅冷香。”
    温然点头，“喜欢吗？”
    蓝戈：“喜欢。进来坐一会儿。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温然随他进去，一路上把温柔的事说了。
    “她现在如此这般，是她自作孽。咱们不用去管她。魏天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大量的土硝，再通过温塘修缮延辉殿的时候叫人在一些隐秘的角落埋了一些。”
    “那？”
    “放心，我已经叫人全部替换了。”
    “那现在就静待大年三十那天的家宴了。到时候我会跟皇上说，请您入宫，到时候必定是一场好戏。”
    元旦那日，按照大陈惯例，百官会进宫朝贺、祝颂、呈礼，皇帝也会赏赐和赐宴。
    魏天禹只能在三十天的晚上动手。
    温然点头，“好，六公主现在还没动作，或许也是在等那一天。”
    蓝戈也赞同，“她身边我也叫了人看着，她要是想下毒，也没什么机会。”
    随后他又说道：“如今他虽然也开始用那个药浴方子，不过你是解那个毒的关键，所以那一日，你一定不要离开我半步。他一定会对你出手。”
    温然点头，“我明白。”
    两人坐着喝了许久的茶才分开。
    温然回到温宅，还没问阿川秦氏今天是不是来过了，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红衣女子。
    她长得英气，神情也桀骜，腰间别着一根鞭子。
    她正好朝温然看过来，眼里有些些许探究。
    云霜上前说道：“姑娘，这是樊大姑娘，和徐公子一起回来的。”
    温然道：“徐公子回来了？”
    “我叫樊玉，我父亲是归德将军樊奕东。”
    樊玉走到温然面前，朗声说道，“徐林峰回到京都居然不是立刻去徐家，而是来温宅，温姑娘可知道是为什么？”
    温然忽略她语气里的那点敌意，“因为他要知道京都如今的形势，他只能去问我父亲。樊大姑娘从银州过来，一路风尘仆仆，不如去我映月堂喝杯茶？”
    樊玉上下打量了下温然，挑眉道：“好啊。”
    *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03节

    “樊大姑娘会武功？擅长用鞭？”
    “没错，你呢，我看你纤细瘦弱，会绣花还是会写文章？”
    温然笑了笑，“我不会绣花，也不会写文章，女子难道不能会点儿别的吗？”
    这话倒是对了樊玉的胃口，“那你会什么？”
    “我会看病。”
    樊玉再次挑眉。
    看病可不是一般人做得来的。
    面前的这个女子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伸出手，“那你看看我有什么病？”
    温然笑了笑，却不把脉，：“樊大姑娘声音中气足，面色红润有光泽，没什么大病，只是有些胃上的小病症。不过日常饮食注意些就是了，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再有嘛……”
    樊玉的脸色逐渐凝重。
    “就是樊大姑娘的天生肾气不足，肾气不足会影响心脏，手脚容易冰凉，进而影响睡眠。樊大姑娘要先治心，再治肾，先天不足便能弥补。”
    室内沉默了片刻后，樊玉才说道：“你不把脉就知道？”
    “其实看病不仅仅是要会把脉，还要会看相。肝开窍于目、心开窍于舌、脾开窍于口、肺开窍于鼻、肾开窍于耳。樊大姑娘耳朵小且偏薄，代表的就是肾气先天不足，樊大姑娘脚上穿的是羊皮靴，但看上去却……略显臃肿，其实是里面加了夹层，为的就是足部保暖。”
    樊玉的双脚不自觉动了动。
    这就是医师的诊断。
    这个温然，医术了得。
    樊玉看向温然的目光由打量、怀疑变成了欣赏。
    “温姑娘说得都对。樊玉佩服！”樊玉举杯，“我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不知道姑娘师从何人，居然有这样的医术，这足够进医官署了！”
    温然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爽快的姑娘，她笑道：“我师父喜欢四处游历，也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名字，请樊大姑娘恕我不能说出师父的名字。”
    樊玉笑道：“那我不问便是。温姑娘平日里喜欢做什么？我喜欢赛马，喜欢练武，在甘州，有一片广袤的草原，可以放肆策马。”
    温然露出向往的神情，“我前十几年双腿有疾不便于行，就喜欢看些书写点字。如果有机会，我也想骑马去吹吹风。”
    “你，你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十几年双腿有疾？”樊玉内心无比震撼，她的认知里，天生的瘸子瘫子是治不好的。
    温然点头。
    “如今你腿好了，改日我教你骑马，若你想，可以跟我去一趟甘州或者银州，我带你去看那里的大草原，牛羊成群，雄鹰翱翔……”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温然确实向往。
    不过她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西北的风景。
    “樊大姑娘怎么和徐公子认识的呢？”
    樊玉道：“我救他于莫安城门下，也见他劳形案牍间，奔走平民中，他是个为民的好官。虽没有武功，却十分英勇，敢正面和突厥人打，所以我心悦于他。”
    翠屏和云霜都在一旁睁大了眼，真是一个胆大的女子。
    京都的女儿家哪里能说得出口这种心悦谁谁的话来。
    温然笑了笑，这位樊玉姑娘是在试探自己对徐林峰的态度。
    她点头道：“你们很般配。”
    这句话约莫等于，我不喜欢他。
    樊玉亮了眼，“你觉得我和他般配？”
    ————
    治疗肾脏病先强心，这点是倪师的观点，来源网上。
    《素问·玉机真藏论》 : “五脏相通，移皆有 次，五脏有病，则各传其所胜。不治 ”。 《金匮要略》 “见肝之病，知肝传脾， 当先实脾” 。根据五行 生克理论，见肾之病，知当传心，治肾应先治心，以防传变。因为心肾均属少阴经，足少阴肾经有一分支从肺中分出，络于心，关系十分密切。
    （我候补的票一直候补不到，后半程的票买到了，就是前半程的没有，所以昨晚上一直在刷票，令人心碎是，一直没刷到，就没写文更新……抱歉。
    今天忙了一天，摸鱼看评论的时间都没有。
    今晚先更一章。我还说这个月完结呢。抱歉啊宝贝们。正文有2000字哦。后面就是宴会上魏天禹要造反的情节了。
    祝中秋快乐啊。）
    第444章 宫里来帖子没？
    樊玉直起身子又问了一遍，“温姑娘真觉得我和徐公子般配？”
    温然认真地点头，“十分相配。”
    樊玉高兴了一会儿，语气有些低落，“可是不知道为何，从泾阳县到京都，他一路上都没给我好脸色。原本他态度都好转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变了。”
    温然笑道：“樊姑娘别急，他那个人有时候心中有气就会这样，他曾经和太子也不和，后来却成了好友。所以，他对你生气，说明他在意你。”
    樊玉睁大了眼，“还有这种说法？”
    温然点头。
    “温姑娘和徐公子之前就认识？”
    “认识两年，还算是不错的朋友。”
    樊玉转了转眼珠 ，“过两日我叫家里下帖，请一定过来喝茶。”
    温然笑道：“若樊姑娘想了解徐公子之前的一些事，我确实可以告诉樊姑娘。”
    樊玉咧嘴笑了，“既然被你看穿，我就不遮掩了。我们这么投缘，你就叫我樊玉吧， 我也叫你的名字”
    “好啊。”
    门外小丫鬟说：“姑娘，徐公子来了。”
    “请他进来吧。”
    徐林峰进来看到温然和樊玉居然……十分和洽。
    他提起的那颗心才放下。
    这两个女子可都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吃不得亏。
    “我就不进来了。”
    如今温然已经和蓝戈赐婚，他要避嫌。
    “我已经和夫子说了莫安县出现的情况，夫子已经和我说相关的对策，问题已经解决。如今见五妹妹安好，便也放心了。”
    “徐公子，阿若如今长大了，你可要见一见？”
    若是之前，他怎么也要借着看猫儿多留一会儿的。
    只是……
    他眼角如何都忽视不了的那一抹红……
    徐林峰笑道：“不用了，它过得好就行。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徐家看看家母家妹，就不多叨扰了。”
    “那也好，等你歇好了，再来温宅用饭，到时我把曹公子一起叫上。”
    “好。樊大姑娘 ，你走不走？若是要留下来，徐某就先走一步了。不过令尊大人命我务必送大姑娘回樊家，请大姑娘不要为难在下。”
    分明就是想让樊玉一起走，偏拿归德将军的话来当借口。
    温然对樊玉挑了挑眉，瞧，我说他是在意你的吧。
    樊玉抿着唇得意的笑了笑，对温然眨了个眼睛，“那我就先走了，改日请你到我府上喝茶。”
    “好。”
    樊玉和徐林峰一齐出了院子。
    樊玉去看徐林峰，结果徐林峰的脸又恢复了冷硬，她不满问道：“怎么，你刚才来这么急，是怕我欺负温然？”
    闺阁姑娘互叫闺名说明关系好。
    就这么一会儿，樊玉和温然就这么好了？
    徐林峰狐疑地看了一眼樊玉。
    樊玉哼道：“你放心，本姑娘可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随随便便就欺负一个柔弱姑娘的。”
    徐林峰道：“樊大姑娘曾经擅自闯我的卧房，讲不讲理，还真是不一定。”
    樊玉生气了，“自从泾阳县之后，你就对我这样阴阳怪气， 也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莫名其妙的。本姑娘可不是那等解语花儿，猜不透你的心思。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是这般好脾性了。”
    她说完就大步往前走了。
    徐林峰愣了愣，他怎么了？他再哪样就不会有好脾性了？
    再说了，她何时好脾性过？
    *
    徐林峰到京都的消息，温然还是让人递进了宫里。
    信上还专门说了樊玉的事。
    蓝戈回信说，等他安排。
    温然就没再怎么管了。
    樊家下帖子，她也欣然前往，只不过年底，各家各府都很忙，两人就见过一次面，后面就没机会再见。
    *
    魏天禹药浴过一次后，赖春雨说毒性减了半分。
    他不信，也找了之前信得过宫外医师来看。
    当初京都有名的医师都在济世堂，魏天禹找到几个主攻解毒的医师也颇费了一番功夫。
    五个医师，没有一个能把出他中了血荆草之毒。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04节

    他便叫几人回家多看看医术，一月之后的再来把脉。
    终于，一个叫陶斯的医师，摸出了他的异样，才被魏天禹的重用。
    “郡王体内的毒，的确是减弱了半分。”陶斯说道。
    魏天禹问道：“没有别的……不好的作用？”
    陶斯摇头，“能写出这个方子的人，真是大才。除了您在解毒的过程中受疼痛之苦外，对您没有其他损伤。您现在就是筋骨会渐渐变弱，不过郡王身边有侍卫，倒是也不怎么担心安危的问题。”
    魏天禹点点头，这才真的是信了那个方子。
    “这个方子能彻底解血荆草之毒？”
    “回郡王，依小人之见，这方子是根据您体内毒素存留多少来调配的。虽然开始的药方都一样，但您毒性少了三分的时候，那毒对这方子就已经……习惯了，很难再被逼出。同样的，在您毒性少五分、七分、九分的时候都会出现，这就需要调配出更剧的药才能逼出体内残余的毒性。”
    而他……
    “小人才疏学浅，调配不出这样的药方。”
    陶斯低着头，他能想象得到，礼郡王的脸色有多差。
    他悄悄抬眼，居然发现礼郡王在笑。
    他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位爷之前很是着急身上的毒。
    现在怎么听到他调配不出药方还开心呢？
    魏天禹道：“行了，你回去吧。”
    喜福叫小太监带着陶斯出去了。
    “郡王，郡王妃在闹上吊呢……”喜福问道，“昨儿个已经救下来一回了，今儿还救吗？”
    说完喜福悠悠叹了口气。
    不知道高冉从哪里知道温柔怀了礼郡王的孩子，便发疯似的跟郡王闹。
    那真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啊。
    魏天禹冷声道：“她要是想死，就让她体验一番死是什么个滋味儿。”
    “郡王，郡王妃心中有气，您哄哄就好了，奴才已经去解释过一次了，温柔有孕之事本来就是假的，但郡王妃就希望您能亲自说一遍。”
    以前魏天禹还有耐心哄高冉。
    可现在，高家都没有了。
    高冉自己又是一个蠢的。
    他已经不愿意去做这种维持表面功夫的事情。
    “捆在床上，好吃好喝供着就行。”
    “那宫里的家宴……”
    “她病了不能出席。”
    喜福应了一声，心里也有些凄凉。
    郡王妃那个人，他是知道的，性子不是十分地好，长得也不是绝色，可心底是真心爱慕郡王的。
    郡王能视之不见……
    说明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宫里来帖子没？”魏天禹又问道，“今天都二十五了。”
    ——————
    陶斯的话翻译过来就是耐药性。想来你们都已经看出来了……23333
    第445章 那我便带祖母去吧
    喜福收起自己的思绪，回道：“还没有呢。不过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了，以往都是这样。”
    魏天禹道：“你叫人看住温塘，别让他现在生出别的心思来。”
    魏天禹直接让温柔喝堕胎药，身为人父怕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怕温塘管不住嘴，扰乱略他的计划。
    “是，早就让人看着了。”
    “还有，那日千万不要让温然进宫。”
    喜福试探地问道：“郡王是不想让温医官受伤？”
    魏天禹否认道：“只是怕没人解我的毒罢了。向斗那边安排好了吗？”
    向斗原本是内廷司首领大太监，自从太后死后，他就因为各种‘犯错’被夺去了大太监的职位。
    喜福：“郡王放心，他那里已经说好了，还有就是，如果六公主的人去找他也是一样的效力。”
    魏天禹道：“那些烟花爆竹替换多少了？”
    喜福：“向斗那边说明天就能全部换完。”
    “郡王，宫里来人了。”门外小太监在门口禀报。
    喜福道：“还不迎进来。”
    “是。”
    喜福笑道：“郡王，是宫里的帖子来了。”
    魏天禹点点头，“其他的事，你去准备吧。”
    *
    温然也收到了了帖子。
    让她出席三十那天的家宴。
    老太太知道后，那高兴地不得了，直问道：“然姐儿啊，上面有没有说可以带人去啊？”
    温然笑道：“祖母想去？”
    老太太扭捏道：“我就是……想知道宫里长什么样，皇上长什么样，我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想在死之前看看这世上最繁华的地方。”
    温然笑道：“祖母既然这样说，那我便带祖母去吧。”
    老太太难以置信地看着温然，“果真？”
    温然点头，“当然是真的。”
    老太太高兴地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我就知道然姐儿是最有出息的，能带祖母享福。哎呀，老二媳妇，你可别介意啊，然姐儿先孝顺我，再孝顺你也是一样的。”
    余氏笑了笑，这是不是孝顺还说不定呢。
    “母亲说笑了，儿媳怎么会介意。母亲年事已高，然姐儿理应带您去。”
    老太太开心了半晌，“哎呀，我还没有一件儿合适的衣裳呢，只能去成衣铺子买了，刘妈妈， 你去把京都最大的成衣铺子老板找来，我得买身最贵的衣裳进宫，不然就失礼了。”
    刘妈妈连声应了。
    余氏看了看温然，抠搜的老太太都能拿出私房银子去买最贵的衣裳，可想心里有多高兴。
    温然默默笑了笑，没说什么。
    等温培温境知道后，都劝老太太别去，老太太却怎么都不答应，执意要去‘风光’一回。
    *
    “就问你，你想不想进宫？”樊玉面无表情地看着徐林峰，“你要是不想去，那就算了。”
    徐林峰看了一眼樊玉，“你以为去宫里是好玩儿的？”
    那哪是宫宴啊，分明就是鸿门宴。
    回来这些日子，京都的情况他已经找曹武了解清楚了。
    魏天禹那厮手上可是有能炸开巨石的玩意儿。
    虽说他相信蓝戈一定会处理好，可是那么危险的事……
    “你别去，我去就可以，你在家称病。”徐林峰道。
    樊玉气笑了，“你有门路进去？我家祖姑母嫁入廉亲王府，加上我爹常年在甘银州守卫边境，皇上这才下帖让祖母也带我进宫呢。你呢，你一个小小县令，怎么进去？”
    “这你就别管了，会有人带我进去的。”他相信太子一定会想法子的。
    就是混成太监禁军也要进去。
    樊玉挑挑眉，“太子可忙得很，再说了，他让你扮太监进去，你去吗？被发现你可是会掉脑袋的。别想了，太子是不会让人带你进去的。”
    徐林峰皱眉，“你怎么知道？”
    樊玉笑道：“太子的人说的，劳烦我以你是我义兄的名义，带你进宫。”
    徐林峰眉头蹙得更深了。
    这是什么意思？
    樊玉不耐烦道：“你到底想不想进宫，你要是不想进去，就算了。”
    曹武现在已经在禁军了，崔统领调值班就可以了，他一个小县令，还真找不到什么路子去宫里参加皇室家宴……
    徐林峰道：“进。”
    樊玉笑了，太子果然说得没错。
    徐林峰直觉不对劲，可是……蓝戈帮樊玉……这根本说不通啊。
    不管了，现在解决魏天禹更重要。
    樊玉支着手肘笑看着徐林峰。
    哎呀呀，温然说得对，不能太惯着他。
    “樊大姑娘，今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今日孩子他爹抵达京都，我们一家人团聚 ，不好留樊大姑娘用饭了。”林氏笑盈盈地走进来。
    这樊大姑娘出身是不错，可是……太没规矩了。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05节

    连青州的那些姑娘都比不上。
    她可不想以后的儿媳是这样五大三粗不懂规矩的。
    樊玉看向徐林峰道：“那我就先告辞了。等到了那日，我会派马车来接你。”
    林氏嘴角僵了僵，就听说男子去接女子的，哪有女子派车接男子的。
    她不同意。
    绝不同意这门亲事。
    徐林峰点头，“我送你出去。”
    林氏道：“你怎么能送樊大姑娘呢？她的名声重要。樊大姑娘莫怪，我这个儿子就是粗心，考虑不周还请海涵。月儿，你去送吧。”
    刚刚才把左脚迈进门槛徐月，默默收回左脚。
    “是。樊大姑娘这边请吧。”
    徐月带着樊玉离开。
    徐林峰问道：“娘，您这是做什么，这位樊大姑娘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您怎么这个态度。”
    林氏不觉得自己有错，“你喜欢她？我可不许啊。没规没矩的，担不起我徐家主母。”
    徐林峰脸一红，“您想哪儿去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林氏狐疑地看着他，“没有就好。”
    *
    大年三十。
    这一日天气出奇地好。
    太阳暖洋洋的，看着就喜气。
    晌午过后，老太太睡了一觉，让刘妈妈伺候着起来换上新衣服，梳妆打扮。
    之后就坐在那里等着翠屏那丫鬟来叫她。
    到了酉时，云霜来传话，老太太喜滋滋地起身，又让刘妈妈给她整理衣服。
    确认多次没问题后，老太太才出门。
    第446章 温然，为何来迟？
    马车缓缓在街上走着。
    盖因过年的原因，这会儿街上没什么人了。
    一队巡逻禁军看到温然的马车，问道：“里面可是温医官？”
    “是。”
    “小的禁军校尉王启，奉太子的命令，护送温医官进宫。”
    “有劳了。”
    老太太挺了挺背，她可是有禁军护送入宫啊。
    这是多少人都没有的殊荣。
    只是老太太还没高兴多久，马车就停住了。
    “怎么停了？要是耽误了时辰，皇上怪罪下来可怎么好。”老太太隔着车帘问道，“翠屏，怎么了？”
    翠屏说道：“有一行人拦住了我们。”
    老太太撩开车帘看去，才发现前面果然站了几十个人，个个都蒙着面。
    “然……然姐儿，这是怎么了？”
    温然柔声道：“祖母别怕，有禁军王校尉在呢。”
    老太太放心点点头，只是那颗心还没有彻底放下去，外面刀枪铮铮之声就响了起来。
    老太太悄悄掀开车帘，周围密密麻麻都是黑衣人，刚好看到有黑衣人被禁军一刀割了脖子，热血喷涌而出，洒在了青石板上。
    老太太吓得连忙放下帘子。
    “然姐儿，现在我们怎么办啊，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来杀我们的？”老太太吓得声音都抖了。
    “祖母放心，他们是冲着我来。”
    老太太看了一眼温然，心中想到自己的价值当然没有温然这个准太子妃高，那些人杀了温然，应该会放了她这个年纪大的老妪吧。
    只要他们不知道她和温然的关系，她还有一线生机。
    “然姐儿，我去搬救兵！”
    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老妇人腿脚能有多快。
    搬救兵？
    温然笑了笑，飞快撩开车帘，“你们想杀我杀了就是，一定要放过我的祖母，她是无辜的。她就是一个疼爱孙女儿的老人家，她为了今日宫宴，还特地买了东市玉衣铺最好的衣裳，不过二十两银子，不值当什么钱。”
    老太太浑身冰凉。
    她不信温然不知道说这些话只会让这群杀手杀之而后快。
    就算是为了她身上这二十两银子的衣裳，她的性命也留不下了啊。
    这个孽女，怎么就这么狠心！
    “祖母，您想去搬救兵，那就赶紧去吧，不然来不及了。”温然道，“刚才我都给您求过情了，想来这些杀手还是有几分恻隐之心的。”
    老太太不断摇头，“然姐儿，我、我还是和你一起在车上吧。再怎么，祖母我也能为你、为你挡一刀，为你争取时间，太子一定会派人来救你的。”
    温然没说话，气定神闲地喝了一杯茶。
    原本紧张得不行的老太太看温然喝了一杯茶，蓦地放松了。
    很神奇。
    她悄悄打量着这个孙女。
    忽地，她知道刚才温然就是吓唬她的。
    “你等宵小之辈，居然敢在天子脚下杀人，瞧你姑奶奶不把你们打得满地落牙。”
    中气十足的女音颇有气势。
    温然撩开帘子一看，樊玉解开披风系带，从马车上蹬脚而起，直接踢飞了一个黑衣人。
    “樊玉！”
    一身红色襦裙外加短袄的樊玉扭头，“温然，你别怕，有我在！”
    那厢和樊玉乘坐同一辆马车的徐林峰，大喊道：“小心你后面！”
    樊玉朝徐林峰微微一笑，身子一歪，轻松躲开。
    徐林峰咬牙恨道：“刀剑无眼，你认真些！”
    樊玉努了下嘴，将后背袭击的黑衣人一脚踢出半丈远。
    *
    延辉殿里，灯火通明，轻缓的古琴之音流淌。
    各宗室皇亲已经落座。
    蓝戈的食案在魏轩下首第一张。
    魏天禹在蓝戈对面。
    魏天禹起身道：“高冉身子不适，不能来参加家宴，父皇恕罪。”
    魏轩笑道：“让她好好养身子，争取明年让朕抱上孙子。”
    魏天禹含蓄地笑了笑，“是，父皇。”
    魏天星举杯，“父皇，女儿在此先祝父皇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魏轩：“好。星儿长大了，明年让你德母妃为你留意着好人家。”
    魏轩身旁的德妃应道：“是，臣妾一定会好好留意的。”
    魏湛忽然问道：“怎么温然还没来？”
    魏轩道：“太子，你可知道为何？”
    迟到宫宴，是大不敬。
    就算是有蓝戈为她说话，魏轩也对温然颇有微词。
    魏天禹眼中划过一丝得意。
    蓝戈从容道：“不知，或许是遇到点意外，父皇不用担心。”
    魏轩：……
    他不是担心温然的安危。
    现在他担心温然对蓝戈是不是影响过大了。
    这样不顾忌皇室颜面在家宴迟到，让一众长辈等她，以后真能做好一国之母吗？
    魏湛打圆场，“皇上，或许温医官太过重视今晚的宫宴，在家准备太久了吧。”
    魏天星打趣道：“皇叔祖父，听说她给您写了不少字，这就把您收买了？”
    这原本是玩笑话，可魏湛却听不得。
    “我喜爱书法，京都的人都知道，不过可不是任何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让我为她说一句话的。”
    魏天星的笑险些支撑不住。
    阿猫阿狗，说的是左家还是她？
    魏轩见状笑道：“星儿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皇叔祖父喜欢书法人人皆知，温然有那一手好字，自然是值得大家追捧的。”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06节

    魏天星起身，“皇叔祖父，是星儿口不择言了，请皇叔祖父恕罪。就让星儿为皇叔祖父斟一杯酒赔罪吧。”
    魏天星为魏湛斟满一杯酒后福了福身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魏天禹道：“这温医官莫不是太不拿宫宴当一回事了？都快开宴了还没见人影。”
    原本都忘了这回事的魏轩皱着眉，“德子。叫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德子还没动步子，外面小太监就通传温然到了。
    后面紧跟着的就是温然和老太太。
    “温然携祖母，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温然和老太太齐齐跪下。
    魏轩不悦地问道：“温然，为何来迟？”
    ————
    十一国庆快乐呀。
    今天也是热热闹闹的一天。晚了半个小时才写完。
    第447章 向您进献这震天雷
    魏轩表情太过严肃，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皇帝不高兴，其他人不敢继续高兴下去。
    延辉殿里其他说话声都停了下来。
    所有人在看着大殿中间的温然，还有不少人正等着看好戏。
    “皇伯父，温医官肯定不是故意来迟的。”长乐郡主微弱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响亮。
    文昌长公主呵斥道：“你这个孩子胡乱插什么嘴，你皇伯父一向公正严明，不会错怪温医官的，赶紧坐下！”
    长乐不肯。
    温然悄悄向长乐投去一个笑，长乐这才坐了。
    “回皇上，微臣进宫的路上遭遇刺客袭击，要不是太子早就让一队禁军护送入宫，还有樊大姑娘偶遇帮忙，微臣可能已经命丧大街上了。”
    刺客？
    这一听就不简单。
    大殿里的人面面相觑，都好奇发生了什么。
    “微臣，只是一个小小医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罪了礼郡王，让礼郡王下如此毒手。微臣祖母年事已高，当时受了不小的惊吓，差一点人没缓过来。礼郡王，请你给微臣一个说法。”
    老太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后悔来这里了。
    她以为来这里是好吃好喝呢，结果一进殿就开始指认刺客……
    其他皇室宗亲却不在意哆嗦的老太太，心里想的却是温然说的话不对。
    小小医官？
    明明是未来太子妃未来国母，什么小小医官。
    刺杀准太子妃，与刺杀太子何异。
    这明显就是对太子不满，对皇上不满。
    众人默默地都把目光放在魏天禹身上。
    魏天禹：“父皇，儿臣不知道温医官此话何意，我没有任何理由去刺杀温医官，毕竟我还要靠温医官治病呢。”
    其他人云里雾里，但魏轩知道，魏天禹说的是血荆草之毒。
    魏天禹就算是为了自己也不会去杀温然。
    魏轩问道：“温然，你这样说，可有证据？”
    “证据在这里！”大殿外走进一身红衣的樊玉，手上还押着一个黑衣男子，“归德将之女樊玉见过皇上，见过德妃娘娘。我和义兄进宫途中发现温医官被伏击，便出手相忙，这个人，就是刺客中唯一的活口，皇上可以问他。”
    众人都以为魏天禹会害怕，没想到，魏天禹居然笑了。
    这就让人看不懂了。
    殿中有窃窃私语，魏轩怒道：“说，你是谁派去刺杀未来太子妃的？”
    那人不说话，樊玉一脚踹在他胸口，“还不说！”
    那黑衣人立时吐了一口血。
    殿内原本对樊玉这样的女子有几分好感的宗室子弟看得是连连摇头。
    这样的媳妇儿，要不起。
    “咳咳，是……是礼郡王。”
    殿内一片哗然。
    “真的是礼郡王？”
    “他非我魏氏血脉，有礼郡王的爵位还不安分守己？”
    “为什么他要杀温医官啊？”
    魏轩问道：“礼郡王，这个刺客说的可是真的？”
    魏天禹笑着起身，“父皇，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请您看一样好东西。”
    他看了一眼喜福，喜福出去了。
    “你这是在耍什么花样？”魏湛问道。
    “皇叔祖父您别着急，我献给父皇的，是千百年以来从没见过的东西。这能够让我大陈的兵力强上十倍不止，是杀人作战的利器。”
    外面大概十个小太监抱着一块巨石出现在殿门口。
    “父皇，这个石头中间我让人凿了一个洞，现在放入我说的这个利器。”
    外面喜福一步步配合魏天禹的话做出动作。
    “只要点上火，这块巨石就会被炸得四分五裂。”
    话音一落，‘轰隆’一声，巨石被炸开，有一部分石屑炸到了殿内，坐在末尾的人正下意识伸手挡住那些灰尘沙砾。
    殿内的人，无一不惊。
    那利器居然有如此威力！
    “皇上，有这样的东西，突厥人再也不敢侵占我大陈了。”
    “是啊，巨石都能炸成这样，若是肉身，只怕尸骨无存啊。”
    魏轩脸上也带着笑，语气里带着赞赏问道：“天禹，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东西的？”
    魏天禹回道：“有人给了一个方子，儿臣不过是调整了他们的配比，就得到了这震天雷。”
    “震天雷，果然如名字一样响亮威武，这样的武器可以让兵部兵器司多制造一些。”
    温然打断问道：“现在礼郡王可以说，为何派人刺杀微臣了吧。”
    要不说还真忘了这一茬了。
    魏湛附和道：“是啊，现在可以说了吧。”
    魏轩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他先看了蓝戈，见蓝戈脸色无异才开口道：“说罢，这个刺客是不是你的人？”
    明显是为魏天禹开脱。
    只要魏天禹说个‘不’字，魏轩就会当刺客说谎。
    魏天禹道：“父皇。是我做的。”
    ！
    全场寂静。
    礼郡王真派人去刺杀准太子妃？
    魏轩正色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语气中隐隐透着难以置信。
    “儿臣不是想杀温医官，只是不想让她进宫罢了，儿臣还想靠她解毒呢。”
    解毒？
    大殿里的人再一次懵了。
    “你不想让她进宫？我看你是想绑了她。”魏湛怒气冲冲地说道。
    魏轩眼神晦暗。
    他一时之间居然看不透这个儿子在想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魏轩问道。
    “父皇，儿臣就是想向您进献这震天雷。这震天雷威力无比，以后必定是我大陈荡平突厥，一统天下的利器。您还想再看看这震天雷的威力吗？儿臣可以再展示一次。”
    再展示一次？
    大殿的人都开始有些惊慌了。
    这里面明晃晃的威胁，是个傻子都听明白了。
    魏天禹继续说道：“这个大殿里，各处都埋了震天雷，父皇，如果你还想再见识这震天雷的威力，我现在可以叫人为你引燃。”
    ！
    全场沸腾。
    “延辉殿里到处都是？”
    “这魏天禹到底想做什么？”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07节

    “他是想灭掉整个魏氏一族吗？皇上待他不薄，他怎么可以这样恩将仇报。”
    “养了一个白眼狼啊。”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忘恩负义之辈。”
    魏湛大声质问：“魏天禹，你究竟想做什么？难道你还妄想我大陈的江山？”
    “父皇，您现在如果是还想再听这震天雷，儿臣立马叫人为你点燃，若您不想再听，可以写下禅位诏书，儿臣让您颐养天年。”
    魏轩难以置信地看着魏天禹。
    他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居然想篡位？
    蓝戈这时候才站起身，“礼郡王，你不过是为了让父皇亲手写一封传位诏书罢了，一旦父皇真写了，你还是会让人炸了整个延辉殿。不然，你一个外姓之人，如何坐得稳魏氏的江山！”
    ————————
    国庆，集中吃婚宴酒席的好日子。
    你们有几场？反正我今明两天是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你们的钱包还ok吗？
    第448章 左玉潇，原来你没死。
    炸了整个延辉殿？
    不少人已经坐不住了。
    “赶紧拿下这个逆贼！”魏湛起身大声道。
    “魏天禹，你这个震天雷是厉害，不过你现在还在殿中，就算你真的引爆，大家也是一起死，你什么好处也没有。”其他宗室子弟也坐不住了。
    “你，想要朕的禅位诏书？”魏轩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之前的谦逊、孝顺……都是，装的？”
    魏天泰在后面挑挑眉，慢吞吞饮下一杯酒。
    魏天禹笑道：“父皇，你对我的疼爱难道不是装的？”
    魏轩张了张嘴，他真心对魏天禹，魏天禹居然以为他是装的。
    “朕如此疼你，岂会是装的！”
    “父皇，你如果真的疼我就不会废了我的太子之位，之后更不应该封我为礼郡王，还要我断子绝孙！”
    魏轩皱眉，“朕何时要你断子绝孙？”
    温然悄悄看了一眼蓝戈，嘴角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没想到她之前为了报复魏天禹的小手段，居然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直接让魏天禹对魏轩恨之入骨。
    魏天禹冷声说道：“你自己知道。”
    魏轩以为这就是魏天禹的借口。
    不然怎么会有说出这么荒谬的事。
    “你究竟想做什么！”
    魏天禹笑道：“我就是要那个位置，父皇，你如果真的疼我，就不会舍不得这个位置。不然……大不了就是大家一起死，我得不到魏家的一丁点儿好处，你们也休想。到时候这个大陈就乱了，谁坐那个位置都比你们魏家好。”
    他们宗室子弟一辈子的荣恩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怎么甘心死！
    下辈子投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好运投到皇室家族呢。
    “礼郡王，你如今已经是郡王了，还没得到好处？”
    “天禹，只要你肯认错，我们还是一家人。”
    一家人？
    魏轩怒吼道：“你这个逆子，朕待你不薄，居然想谋朝篡位！来人给我诛杀此子，他死了，他手底下的人，朕一律免罪！”
    魏天禹近乎猖狂地说道：“父皇，我死了这大殿一样会被引爆！不仅是这延辉殿，还有皇城的三省六部，城里的及幼局、大兴寺、府尹衙门、兵马司衙门、大理寺衙门……”
    魏轩食指抖着，“放肆！朕没想到，你这么……这么丧心病狂。”
    魏天禹：“父皇，还是写禅位诏书吧。”
    “皇上，要不……要不改立礼郡王为太子？”恒亲王颤巍巍说道，“咱们魏家的江山不能乱啊。”
    魏轩惊愕地看着恒亲王，皇叔祖父那一代的旁支叔父，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枉他还让他一家子永世袭爵。
    急火攻心而下，魏轩吐了一口血出来。
    蓝戈幽幽问道：“恒亲王，你当真是为了大陈的江山着想？”
    恒亲王支支吾吾吗没说话。
    蓝戈：“恒亲王，今日就是传位于魏天禹，待他登基之后，你以为魏氏一族还能活命吗？不过是先死还是后死罢了。”
    魏天禹讥诮地笑了笑。
    斩草除根的道理，三岁小孩都懂。
    “怎么会呢，恒亲王，您也是皇叔祖父，我好善待您，更会善待恒亲王府所有人，包括你那个只会沾花惹草流连青楼的嫡长孙。”
    恒亲王略微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对魏轩嗫嚅道：“皇上现在所有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魏轩气得站起来，指着恒亲王骂：“皇室怎么出了你这样的人。”
    “父皇，现在您还是想想怎么写禅位诏书吧。”魏天禹‘好心’提醒道。
    魏轩胸膛剧烈起伏，鼻翼翕合几下，却没说一个字。
    他不想大陈的江山落在这样的小人手上。
    更不想和这个白眼狼同归于尽。
    怎么办。
    他脑子里不断在想对策，看到蓝戈，忽然有了主心骨。
    “戈儿。”他不禁出声喊道。
    蓝戈道：“父皇，你就让他点燃整个延辉殿吧。”
    什么？
    “不行啊，太子，怎么可以这样做。”
    “就是，我大陈几百年的基业，怎么能毁在这种时候。”
    “擒贼先擒王，先杀了魏天禹，我看那些奴才还敢不敢引爆。”
    门外早就候命的崔世皓飞身至魏天禹身后，被喜福和另一个太监挡住了。
    “左玉潇，原来你没死。”崔世皓大声道。
    此刻所有人都看向那个小太监。
    虽然穿着的是太监服饰，可那带着邪气的眼神和嘴角一眼看出就是左玉潇。
    魏轩怒吼：“逆子，逆子，居然救下左家的人，还窝藏带进宫，崔世皓，给我杀了他！”
    魏天禹高声道：“父皇！您难道真的想让我炸了这延辉殿？有这么多人一起跟我陪葬，倒也不错。”
    魏轩心中一颤。
    他养了魏天禹十几年，也知道魏天禹的脾性。
    说他谦逊是真，可是倔脾气也是真。
    他原以为是和蓝鸢儿一样。
    现在看来，只是一种‘得不到就毁掉’的无耻心理。
    “崔统领，你还不按照父皇说的做！”蓝戈在一旁说道。
    “不可啊不可啊……他真的会炸的。”恒亲王颤声道。
    “你就闭嘴吧！”魏湛恨恨道，“天泰，先打晕他。”
    魏天泰愣在那里，他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打晕。
    魏天禹看着崔世皓和喜福左玉潇交手，眼神给了一个西南角落里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拿起一根烛火扔进后面一个花瓶里。
    恒亲王怕得捂住了耳朵。
    结果想象中的爆炸声没有出现。
    大殿里，只有崔世皓三人交手的声音。
    魏天禹的脸上出现片刻的呆滞。
    “去点下一个！”他喊道。
    旁边反应快的少年踢开了小太监。
    但是，东南角落里的小太监拿起烛台，扔到一旁的花盆里！
    “快阻止他！”
    只是这一声已经来不及了。
    烛火已经落在了花盆里。
    蜡烛的火星烧得更大了一些。
    但，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有发生。
    魏天禹最先反应过来。
    他知道，这大殿里面的震天雷都被蓝戈换掉了。
    魏天禹震怒地看着蓝戈，“你，做了什么！喜福，你给我杀了他！”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08节

    这是他们说好的，万一计划有变，喜福就去刺杀蓝戈，左玉潇就刺杀魏轩。
    这是魏天禹许诺给左玉潇的‘复仇’计划——手刃皇帝，为左家一门报仇。
    第449章 温医官，快来救救皇上！
    魏天禹的声音不仅仅是让喜福和左玉潇改变的策略，角落里面几个小太监都都拿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向崔世皓攻击而去。
    喜福的掌风还没有到蓝戈面前，就被身后的江林拦住了。
    左玉潇见崔世皓已经被吴大那五个人困住 ，便飞身去了魏轩身边。
    左氏一门的仇 ，今日可以得报了。
    森然的匕首直直地向魏轩面中刺去，魏轩站在椅子前面，退都没法退。
    德子惊呼一声：“保护陛下！”
    ‘哐当’——
    侧边一个太监用烛台打掉了左玉潇手上的匕首。
    魏轩震惊地看着那个小太监。
    他身边最得力的就是崔世皓了。
    什么时候有这样厉害……年岁又大的小太监了？
    “谭将军！”德子先一步认出来人。
    “谭业！”随着德子认出人，魏轩才想起来这个人。
    当年蓝驰剑收的义子。
    蓝鸢儿口中的小五。
    还未等魏轩反应过来，谭业就已经和左玉潇交起手来了。
    下面魏天星大喊：“左玉潇，你快束手就擒，难不成你还想左氏一门被鞭尸吗？”
    左玉潇瞥了一眼魏天星，眼里尽是轻蔑和仇恨。
    只是谭业身手不差，他必须全力以赴，不然他一定会先杀了魏天星。
    “父皇，您没事吧？”魏天星跑上去关心道。
    魏轩经过刚才魏天禹的事，对魏天星也不尽信任了，他怀疑地看着魏天星，这个女儿会不会和魏天禹一样？
    “父皇？”魏天星喊道。
    “朕、朕没事……”魏轩说道。
    魏天星这才松了口气，“父皇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德公公端杯茶来给父皇压压惊。”
    “皇上。”德子请示着。
    魏轩摆手，“不用了。”
    他虽然吓到了，但此刻他不想喝茶。
    “父皇，你快看，太子居然有这这么好的武功。”
    大殿之上，蓝戈和崔世皓在对付吴大五人了，二对五，稳稳占据上风。
    魏轩松了一口气，这一场宫乱，是制止住了。
    他欣赏地看着蓝戈的一招一式，想着蓝戈身上果然有蓝家身上的血脉。
    当年他送魏天禹去学武，可魏天禹天资不好，怎么都练不好，加上魏天禹吃不了练武的苦，后来……
    “呃……”魏轩惊愕地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簪子。
    他缓缓地把目光从簪子上移到簪子的主人身上。
    魏天星。
    他最疼爱的两个孩子，今日都想置他于死地。
    他不明白，左家那样的罪孽，他都没有迁怒于魏天星身上，魏天星还有什么不满的。
    “皇上，皇上， 来人啊，温、温医官，快来救救皇上！”德子看到魏天星拔簪刺魏轩的场面，吓得六神无主。
    魏天泰忙跑过来推开魏天星，“来人，把她抓起来。父皇，父皇你怎么样 了，温医官，快来看看父皇。”
    魏轩已经昏死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魏天星狂笑起来，“大哥，母妃，我为你们报仇了。”
    魏天星两个禁军押起来。
    温然上前去看魏轩的情况。
    “这簪子上有毒。具体什么毒，我还要再看看，我先给皇上止血吧。今日我没有带针在身上，得想办法去医官署拿一套。”
    魏天泰道：“现在大殿混乱一片，不好出去。”
    温然看了一眼大殿的情形，蓝戈蓝五江林他们已经是稳赢的局面，“应该快结束了。”
    她快速给魏轩的胸口简单包扎了一下。
    温然：“刚才魏天星用的簪子呢，我看看簪子上是什么毒。”
    德子：“我去找。”
    大殿里，喜福和左玉潇已经被制服，由禁军看守。
    蓝戈一拳将吴大打倒，即使是练硬功的吴大，也挡不住恢复十分筋骨蓝戈的一拳。
    吴大倒了，其他四个人也相继被打倒。
    蓝戈看向魏天禹问道：“你还不认输？”
    魏天禹笑着从袖子里拿了两个竹筒，“我为什么要认输，我就算是死，也会找两个垫背的。”
    说完他立刻点了一个竹筒，扔向人群。
    那个方向正好是樊玉徐林峰方向。
    徐林峰一惊，抱着樊玉往旁边一扑，死死护住樊玉。
    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轰’地一声。
    徐林峰尴尬地支起身。
    樊玉罕见地害羞得脸红。
    “没事吧？刚才一时情急，冲撞了樊大姑娘，请姑娘恕罪。”
    樊玉哼了一声，“那你说，是不是怕我受伤？”
    徐林峰不敢直视樊玉的眼睛，“先起来，事情还没结束呢。”
    那边魏天禹愤愤地扔了手里另一个竹筒。
    他没想到，他身上震天雷也被魏天禹换了。
    这样无孔不入……
    “这样了，你还认输？”蓝戈道。
    “不过一死罢了。”魏天禹道，他抬眸看了看上面守在魏轩身边的温然，自嘲地笑了，“都输给你了，你还要我此刻也认输？”
    魏轩此刻昏迷，蓝戈理所当然地出来主持大局。
    “皇叔祖父，劳烦你在这里主持，我先护送父皇去医治。”
    “至于恒亲王，即日起，夺爵，五日内必须离京，三代不得入京、不得科举、不得为官！明日我会让父皇颁发圣谕。”
    “今日宴会的事，不要透露一个字，特别是父皇遇刺的事，我大陈现在正被突厥虎视眈眈，千万不要让他们有可趁之机。谁敢吐露一个字，削爵那都是轻的，抄家斩首凌迟才是下场。”
    太子铁腕手段，他们在之前就见识过，现在他们万不敢不遵守蓝戈的话。
    而且现在皇上遇刺，这太子……很有可能在未来几年内就是皇上。
    “是，谨遵太子殿下口谕。”
    蓝戈带着魏轩离开，温然紧跟其后。
    老太太这才慌慌张张跟上去，“大胆，你是何人，怎么能跟着皇上太子！”
    “我，我我是温医官的祖母，我只能跟着我孙女……”
    “放肆！”
    老太太吓得一哆嗦。
    “然姐儿……”她又不敢高声喊温然。
    “你就在这偏殿候着吧。温医官忙完自会带你出宫的。”
    老太太不敢不从，只能坐在那里等着。
    只是炭火都撤了许多，这偏殿，可真冷啊。
    *
    甘露殿里，温然给魏轩处理了伤口，又写下药方，让德子叫人去医官署拿药。
    魏天泰和其他几个皇子都在侍疾。
    不过其他两个小皇子还未及冠，蓝戈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德妃想看望，蓝戈拦了下来，魏天泰让她放心，德妃这才回了她自己的寝宫。
    蓝戈和温然在外面说着魏轩的毒。
    魏天泰在里面守着。
    “父皇，魏天禹魏天星还是您最喜欢的孩子吗？”
    “我小时候发高热差点死掉，您都没来看我一次，现在您快死了，我还来为您侍疾，您高兴吗？”
    床上魏轩眼皮下的眼珠正在来回动。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09节

    “父皇，您听得到是吗？”魏天泰变得更兴奋了，“世人都说孩子是记不得五岁以前的事，也不会记仇，可是父皇啊，我这一辈子最恨您，您知道吗？”
    第450章 拟诏书吧
    “母妃没有得到您一点爱，她的孩子也没有，所以她总是小心翼翼，总是自责内疚。谁能想到，您居然宠了别人的儿子十几年，还悉心教养。今夜，您总算知道您养了个什么东西了吧。”
    “我以前总想着，我孝顺些，您就会喜欢我，那样您就能常去看母妃。您确实喜欢了我一些，可是为了魏天禹，您放任我不读书，后来又想着给魏天禹找一个帮手，又想让我读书……”
    “什么都按照您的意愿来，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啊。父皇，您最爱的一子一女，都想让您去死，不如，不如您遂了他们的愿？这样彻底贯行您的偏爱。”
    魏轩的眼珠动个不停，双手也紧紧捏着被子，但他就是醒不过来。
    魏天泰给他掖了掖被角，“父皇 ，您就休息吧，太子还要处理刚才延辉殿的事，还有明日百官朝贺，也要由他主持，他忙着呢。”
    “再说了，您亲儿子都找回来了，你还封魏天禹礼亲王，还信任他的一面之词，太子也寒心呢，不知道蓝皇后底下有知，会不会怨怼您。”
    床上的魏轩双手使劲地攥着下面床单。
    魏天泰看得可笑。
    “您睡吧，我守着，不会让人来打搅您。”
    *
    “明日的朝贺我会来主持，至于父皇的伤，怕是也瞒不住的，我会加急一封亲笔信给归德将军，辛苦他过年期间严防边境，别让突厥人趁机侵袭。”蓝戈说道，“樊大姑娘，劳烦你把今晚的事书信告诉樊将军。”
    此刻樊玉、徐林峰都在甘露殿。
    “是，我会仔仔细细写给我爹的。”樊玉道。
    “参见太子。”门外是曹武。
    “进来，延辉殿怎么样了？”
    “已经清扫了，礼郡王府也叫人去封了，那些调换的震天雷现在要搬去兵部吗？”
    “此事不急。”
    “明日，你注意城防，我担心魏天禹留有后手。”
    “是。”
    里面的事安排得差不多，徐林峰、樊玉、曹武才离宫。
    *
    温然小声问道：“我家那个老太太呢？”
    曹武小声回道：“一直让她待在偏殿，什么都没给，炭火也只给了一盆，此刻想必是又冷又饿。”
    温然点点头，“劳烦曹公子让人带她出去。”
    *
    老太太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小太监说什么她也没听得太清楚，反正她知道，现在可以走了。
    遭遇了晚上的大乱，她又惊又怕，出了偏殿，看到温然，她几乎快哭出来。
    “然姐儿，祖母以为今晚命丧皇宫了，还好老天保佑，太子英武，咱们才留得性命啊。”
    顿了顿她又说道：“然姐儿啊，没想到祖母就这么一次面见天子的机会，就遇上这样的事。这这这这……真是倒霉啊。”
    温然道：“祖母，刚才你也见识到太子说一不二的性子了，太子说了，今晚的事情不得泄露一个字，您要是管不住您这张嘴，我可救不了你。 ”
    恒亲王，说削爵就削爵，说逐出京都就逐出京都。
    老太太打了个冷战，捂住自己的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谁也不说， 谁也不讲。阿嚏——”
    “祖母，你赶紧出宫吧。”
    “你不回去？”
    “我要留在宫里，方便随时照看皇上。”
    皇上受伤，医官留宫是正常的，老太太也只能点头，跟着曹武安排的人出宫。
    一路上，那禁军走得特别快，老太太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小跑着跟在后面。
    到了宫门口，已经跑出一身汗。
    看到温家的马车，老太太简直快哭出来。
    原以为今晚会是金碧辉煌、觥筹交错的盛大场面，和这些皇亲国戚把酒言欢，让那些旁支皇亲都认识认识她这个太子妃祖母……
    结果迎来的却是礼郡王谋反，盛大倒是盛大了，可是一不小心小命都要没了。
    在偏殿又等了一个时辰，一口没吃，一口没喝。
    老太太赶紧裹紧自己的披风。
    现在她是真后悔去皇宫啊。
    *
    回到温宅，老太太更是不顾规矩礼仪大喊道：“快让厨房端些热菜来！”
    原本温培温境余氏和温瑶就在等她们回来，好守岁。
    现在见到老太太这副模样，温境余氏对视一眼，余氏眼里尽是笑意。
    温培赶紧扶着老太太坐到上面，“母亲，您的手怎么这么凉？怎么然姐儿没回来？”
    老太太一拍腿，“老大，你是不知道今晚有多惊险，那礼——”
    老太太想到温然的话，猛地住嘴。
    “不能说不能说。赶紧让人上热菜，我要快饿死了。”
    余氏端了一碟子点心，“母亲先用点点心垫一垫，翠菀已经去吩咐厨房了。然姐儿今儿是要留在宫里了吗？”
    老太太点头，“你放心，她没事。”
    *
    温然再一次把了魏轩的脉。
    “皇上身上有多种毒素，我虽然施针，但……毕竟有些晚了。”她摇摇头，“现在我也不能完全排除皇上体内的毒，恐怕时日无多。”
    “能让他醒一会儿吗？”魏湛问道。
    这句话，大家心里都明白。
    蓝戈是太子，可魏轩还没死他就不能完全一个人做主。
    对恒亲王的处置，必须得魏轩点头才行。
    不然宗室里其他人闹僵起来，又是一阵风波。
    温然点点头，“可以。”
    片刻后，她说道：“把德妃也请过来，朝里六部尚书也一并请来。”
    蓝戈点头，“正有此意。”
    魏湛也点头，“有些事现在定下来更好。”
    三更时分，六部尚书正阖家欢乐守岁的时候，禁军纷纷传旨进宫，到了内宫，都想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不然怎么会在大年三十急召入宫。
    温然给魏轩用了针，没一会儿，魏轩确实醒了。
    他气虚道：“太子，延辉殿那边……”
    “父皇请放心，已经平定，魏天禹魏天星左玉潇等一干人全部缉拿，现在关在天牢里。”
    “咳咳咳……他们，他们全部斩立决。”
    “父皇，儿臣已经处置恒亲王，夺爵，逐出京都，三代不得入京、科举、为官，父皇以为如何？”
    “准！”
    想起延辉殿上恒亲王的所作所为，魏轩就气得呼吸急促。
    魏轩看着魏天泰还有不远处的德妃，“还有，魏天泰，贬为庶民。”
    德妃惊呼：“皇上，天泰做了什么让您这么动怒？他虽不勤勉，但却是最孝顺，您不能因为礼郡王就迁怒于他，他什么都没做……”
    德妃以为魏轩是怕魏天泰存了和魏天禹一样的心思。
    “住口！他咳咳咳，他这个逆子！朕养他十几年，他居然不思教养之恩，还咳咳咳咳，还嫌怨朕。”
    “皇上！”
    “母妃，不用说了，贬为庶民就贬为庶民，我乐得自在。”魏天泰一脸不在乎。
    魏轩怒道：“逆子，到现在还不认错！”
    蓝戈在一旁说道：“父皇无须动怒，他的事我会处理。”
    德妃一脸绝望，太子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一定会杀之而后快，天泰贬为庶民之后恐怕……性命不保。
    魏轩点点头，看向魏湛和六位尚书，“朕知道朕已经时日无多，两件事，朕希望你们做好。第一，咳咳，太子的婚事，提前到正月；”
    当时礼部选的日子，有一个就是正月十八。
    众人都抬眼去看魏轩。
    这么匆忙，婚礼怕是来不及准备。
    “朕想亲眼看着你成婚，戈儿，你母后走得早，朕，咳咳，朕必须为你安排好。昏礼筹措事宜，阎爱卿你好生安排。”
    蓝戈心里极为不屑这种苍白无力的‘父爱’，可是一想到可以和温然提前成婚，他也没有出声反对。
    “是。”礼部尚书阎书应道。
    “咳咳咳，第二，无论发生什么，太子魏戈继承大统，你们要好好辅佐他，守好我大陈的江山。”
    “是，臣等谨遵圣谕。”
    “阎爱卿，拟诏书吧。”
    德子拿来笔墨。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10节

    魏轩说一句，阎书就记一句，之后再由魏湛落下玉玺。
    最后每人都看过传位诏书后表示知晓和坚决拥护辅佐蓝戈后，魏轩才让他们出去。
    魏湛和六部尚书都去了外间。
    蓝戈也一并出去。
    温然进去看魏轩的情况。
    “皇上，天泰，天泰究竟做错了什么？”德妃娘娘还在床边垂泪，“天泰那么孝顺的孩子……”
    “娘娘，皇上已经睡着了，您说的话，他也听不见了。”
    “可是，天泰……”
    “母妃，这件事太子自有他的处置，你不必担心。”魏天禹道，他知道蓝戈是不会按照魏轩的话去做的。
    只是对付六部那几个尚书要费点口舌功夫罢了。
    “德妃娘娘，恕微臣多嘴，太子和皇上不一样，您不用多想。”
    温然原本提出把德妃请来，就是要德妃记住蓝戈的恩情。
    德妃的娘家在西南管着十座铜矿。
    现在国库不充盈，德妃娘家总要拿出些谢礼。
    德妃离开后，温然问魏天泰道：“今日你说了什么，皇上这么动怒？你是在发泄，还是故意激怒他？”
    ——————
    早上发的时候，没有说恒亲王逐出京都，我修改了一下下。
    第451章 他或许在等一个答案
    烛火下，魏天泰的脸有些看不清。
    他自嘲道：“也没什么，就是问他今日开不开心。”
    温然挑挑眉。
    怕是不止。
    不过她也没兴趣问。
    良久，温然说道：“他不会的。”
    魏天泰愣了一会儿，“嗯，太子的性格，我知道。”
    成为庶民他不怕，不过能在皇室有锦衣玉食，为什么要拒绝呢。
    *
    建光十三年，正月初一。
    魏轩早上醒了一会儿，知道蓝戈今日已经安排妥当，喝了药就睡了下去。
    温然留在甘露殿照看魏轩。
    蓝戈去上朝，接受百官朝贺。
    皇帝感染风寒高热，不能上朝，朝臣觉得奇怪，可也没怎么问。
    可蓝戈宣读魏天禹斩首圣旨，众人纷纷惊讶不已。
    圣旨上说只说是忤逆不孝，但忤逆哪里能满门抄斩呢？
    但没有一个人敢问缘由。
    朝贺结束，都去问六部尚书，六个尚书缄口不语。
    机敏的人都不再问，只管回家关门过年，旁的事不再打听。
    不仅如此，连家里人都约束了。
    *
    下午魏轩的情况稳定了一些，换来了赖春雨，温然才回温宅。
    老太太病了。
    青州习俗，初一这一天不能说‘没’‘无’这样的字眼，也不能请医师、不能抓药，不然就预示着一年到头都会生病。
    所以老太太只能躺在床上吃点清淡饮食。
    温然去看了一眼，老太太这一次病得不轻，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不过也死不了。
    傍晚，温塘带着秦氏和儿女都来了。
    不过温柔没来。
    说是风寒没好，温然知道，是温柔还没出小月子，得休养。
    “三叔父怎么来了？”温然笑问，“青州习俗，初一可不兴串门。”
    “都是一家人，什么串门不串门，一笔写不出两个温字，咱们一家人肯定要团聚一起快快乐乐过年才好呢。”秦氏道，“你说是吧，二嫂。”
    这种时候，秦氏就想请余氏帮忙打圆场。
    不过余氏现在的不如她的意了，什么话都没说。
    秦氏尴尬地笑笑，“然姐儿，你三叔父说今日太子宣旨，礼郡王满门抄斩，你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温然反问：“三叔父都不知道，我一个医官怎么会知道。再说了，三叔父应该是最了解的人才对啊。”
    屋里三个炭盆，温塘依然被这句话激出一身冷汗。
    “然姐儿你或许是不知道，我和礼郡王不怎么来往，都是做做面子功夫而已，毕竟同朝为官，他又是郡王，我总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温然笑道：“我知道不知道的有什么打紧。又不关我的事。父亲母亲，我昨夜在宫里为皇上侍疾守了一整夜，想先回去歇歇。”
    温境道：“你快去吧，你身子本来就还没恢复好，别又伤着了。”
    温塘和秦氏见与温然说不上两句话，便想着去找老太太。
    结果老太太风寒严重，也昏睡着。
    他们又想和温瑶说说，让温瑶走走卢国公府的路子，可温瑶直接说去厨房安排饭菜，也没得空。
    于是温塘只能去找温境。
    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我和礼郡王真的没有什么来往，二哥，你可得让然姐儿在太子那里说明一下，你总不能让我被牵连到礼郡王谋逆里面去吧，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温境：“你怎么知道礼郡王谋逆了？”
    温塘愣住，刚才他就是一时情急说漏了嘴。
    “我、我就是这样猜测的，不然为什么礼郡王满门抄斩呢。这不是和贤王一样，都是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才会有这般严重的处置。”
    温境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太子以前是我的学生，我了解他，他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温塘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心想温境是个老顽固，这种事只能去找温然说。
    再怎么也是一家人啊。
    而且他是她的生父，总不能真看着他去死吧。
    *
    婚期提前的圣旨是在初二下来的。
    老太太高兴得不得了。
    她能参加太子太子妃的昏礼，这说出去，面上老有光了，故而吃药都不怕苦了，端起碗就喝。
    为的就是能去参加温然的盛大昏礼。
    温培失笑道：“母亲，您去一次宫里，回来就病了，这次还想去？”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太子什么人啊，那可是……厉害人物，这一次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老大，以后你可得对温境余氏好点，咱们温家的生意才好‘更上一层楼’啊。”
    她怕温培死心眼儿，强调道：“你想想鹏哥儿，想想恪哥儿。你得为他们想个好出路。”
    他原本就没打算和温然交恶。
    现在能把温遥——自己的亲生女儿团住就很不错了，想去沾温然的光，想都不敢想。
    温培敷衍道：“知道了娘，您就安心养病吧。”
    *
    初六，魏轩好了许多，能自己坐起来吃饭喝汤。
    不过赖春雨和温然都明白，魏轩的大限不过一月时间。
    温然这几日都在被嬷嬷教导昏礼当天的礼仪。
    余氏也紧张地跟着跑前跑后。
    秦氏看着坐月子的温柔，心里十分茫然和不甘。
    她原本可以是太子的丈母娘。
    现在让余氏抢去了。
    “娘，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家如何渡过这一劫。”
    “礼郡王，真的失败了吗？他不是说那个震天雷很厉害？”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说出来唬你爹的。”
    温柔黯然神伤，她曾经还是喜欢过一点点那个温润郡王的。
    原以为能靠他翻身，让温然温瑶跪在她面前忏悔。
    现在却……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11节

    “娘，五姐姐总不能真看着咱们一家去死吧。”
    “娘不知道，你又不是没领教过她的狠心。她不主动在太子面前说我们的不是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为我们的求情，我看根本不可能。”
    *
    东宫。
    安笛端上茶水后就默默退下了。
    蓝戈说道：“吏部、户部、工部那些跟着魏天禹的人，我打算在我们成婚后再处理。”
    温塘现在是工部的人。
    蓝戈这样说，也是在问温然的意见。
    “如果你还念着骨肉情分……”
    “怎会，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和他们都没有半点情分。”
    蓝戈握住温然的手，“好，我明白了。现在夫子待你如亲生女儿，你的遗憾也算是弥补了。”
    温然笑了笑，“魏天禹和魏天星他们怎么样了？”
    “魏天星想撞墙自杀，被救回来了，魏天禹还是老样子，该吃吃该喝喝。”
    “他或许在等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第452章 吉时到了，请太子妃上轿吧
    “想不通怎么会输吧。”
    温然这样说着，其实心里想的是，魏天禹或许也在想魏轩是否真心拿他当儿子吧。
    回首过往，权利金钱都是过往云烟。
    依她对魏天禹的了解，魏天禹知道自己的身世，心中一定渴望找一个全身心都是他的人。
    “明日你要去见他吗？”蓝戈问道，他看着温然的侧脸，心中有些忐忑。
    那是说不清楚的不确定和担心。
    由爱生恨，不是没有道理。
    他不想温然去。
    “不去。”温然摇头，“他该是什么结局就是什么结局。知道他会死，就足够了。”
    蓝戈上前一步握着温然的手，“你解开心结，我比你更开心。以后的人生，我陪你一起走。”
    温然回了一个笑。
    两人依偎在窗口看着外面小雪。
    “正月里的雪是瑞雪，今年一定会是丰收的年。”
    “嗯。一定是。”
    *
    之后两人便再没见面。
    直到十八那日。
    寅时，温然就起来了。
    宫里来的嬷嬷早就在候着。
    翠屏云霜翠菀一起把吉服拿出来给温然穿上。
    “宫里尚衣局的绣娘不够，太子让人在京都找了上百个绣娘，这才在昨天绣好吉服。”
    “姑娘，您穿着这吉服真好看。”
    “那个是穿在外面的，你们别弄错了。”余氏说道，“今儿千万别出错，不吉利。”
    “是，大娘子。”
    “赶紧穿吧，一会儿还要绞面、梳妆呢。”温瑶说道。
    几人手上动作更快了些，还好昨日送来的时候，就给温然试穿过一次，翠屏云霜记住了衣服的顺序。
    这会儿宫里来的嬷嬷，手上拿着两根线，“太子妃别怕，老奴绞面几十年了，一点不痛。”
    温然笑着点点头，上辈子，她可没体会过绞面，也没穿过这样大红的吉服。
    与往日不同，温然脸上描了眉，敷了粉，擦了口脂，面若桃花红润娇美，但又不失文静典雅，有着该有的端庄大方。
    余氏亲手给温然戴上九龙九凤冠。
    上面是九只金丝龙，中间是九只点翠凤，九龙九凤口中都衔着两颗红蓝宝石。
    冠中有三排红蓝宝石交错排列，最中间的那颗红宝石硕大无比，比常人的拇指还要大上两圈。
    每个宝石周围都用大小不一的珍珠点缀镶嵌，每两个宝石之间还有大小珠花点缀。
    冠底围着一圈九颗小一点的红蓝宝石，宝石之间用六颗珍珠做花瓣形状镶嵌其中。
    凤冠后面还有两条长长的珠宝流苏垂吊下来。
    不管是什么角度看上去，都奢豪珍贵华美无比。
    “老奴伺候过三位太子妃，您的凤冠是最华贵的，太子对太子妃真是恩宠无比啊。”老嬷嬷看着镜中的温然赞叹道，“太子妃戴上这凤冠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余氏也很满意。
    她满意的是蓝戈的用心。
    他给温然的尊贵，就是以后温然面对臣妇的底气，也是温然以后在后宫生存的利器。
    云霜翠屏翠菀也高兴，这可是以前太子妃都没有过的奢华显贵，主子得脸，她们跟着也有光。
    温瑶樊玉徐月这会儿也来了，看到温然的样子，都忍不住惊呼。
    “然姐儿，你这样子，我看了都忍不住想娶你回家。”樊玉道。
    “你不是想娶我哥的吗……”徐月在一边小声道。
    樊玉脸一红，承认道：“我确实是想，可是你娘好像不同意啊。”
    “我娘还不是听我哥的。不过我哥指定不肯嫁给你，只能娶你。只要我哥说要娶你为妻，我娘也没得法子。”
    “那你得帮我说两句好话啊。”
    这段时间徐月和樊玉常常凑一块儿玩闹，熟悉久了，就成了好朋友。
    “你要是想，赐你一道圣旨可好？”温然透过镜子看着樊玉，“我瞧得出来，徐公子也是有意于你，不然那日在延辉殿，他可不会忘了你会武功把你护在身下。”
    樊玉笑得见牙不见眼，“圣旨不必了，他若喜欢我，知道我过几日相看承恩侯嫡次子，必会有所举动。”
    “好哇，你就是想通过我，告诉我哥，你要去相看。”徐月道。
    樊玉哈哈一笑，“那你别忘了。”
    “徐公子定会如那生气的大公鸡，气愤地去质问你什么意思。”温瑶在一旁说道。
    四人笑作一团。
    余氏要给温然交代几句，翠屏云霜几个就带人出去候着，两人还在门口守着，免得叫宫里的人听到一星半点儿去。
    “一入宫门深似海，然姐儿，你机敏聪慧，太子也护着你，我和你父亲现在很放心，可以后……谁说得准以后呢？你进宫后务必以自己为主，事事多想着你自个儿、想着我们，千万千万别做那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余氏按了按眼角，“我不是不相信太子的品性，实在是……人心复杂啊然姐儿，若可以选，我只想让你嫁个平常人家，婆家但凡欺负你一点儿，我和你父亲总能为你撑腰，你进宫，我和你父亲就鞭长莫及了。”
    温然眼眶一热。
    “母亲，我知道，你们放心吧。我信他。他不会是那等负心薄幸的人。就算是他变心了，我也不会做傻事的。只望父亲母亲能安好康健，我在宫里才安心。”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外面嬷嬷的声音传来：
    “吉时到了，请太子妃上轿吧。”
    “姑娘。”云霜走进来，翠屏将纨扇递给温然。
    温然手执纨扇在云霜翠屏的搀扶下走出房门。
    老太太、温培、温境、余氏已经坐好。
    温然一一上前福身行礼。
    “女儿，拜别父亲母亲。”温然哽咽道，“女儿得父亲母亲悉心教导，女儿深谢二老养育之恩。”
    这辈子她还能体会到亲人间的脉脉温情，都是因为温境余氏对她宽容和爱护。
    有生恩的秦氏，站在一旁，心里酸得不行。
    她们生身父母，怎么就不能坐不能喝一杯茶了！
    “去吧，时辰到了。”温境说道。
    “去吧。你好，我们就好。”余氏也道。
    温然离开，温境余氏也开始招呼宾客。
    像樊玉徐月温瑶他们，就是两边走。
    *
    温宅的门一打开，外面站了满满当当的人。
    周婶子一拍腿，“温医师可真漂亮，哎呀，现在是太子妃了，想当初啊……”
    蓝戈背手站在那里，眉眼带笑地看着他的新娘。
    太子娶亲，原本是不需要亲自来接新娘的，特别是这样小门户的女子，郡王亲王都不可能亲自来接亲。
    可蓝戈执意要来，没人拦得住。
    他伸手。
    温然抬手放在他手心。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12节

    周围的百姓都起哄，蓝戈一挥手，安笛让人撒红封，里面是两个铜钱。
    大把大把撒下来，百姓们可高兴了，吉祥话儿不停往外吐。
    徐林峰和曹武一起护送进宫，脸上也带着笑。
    他们啊，曾经是一起合作过‘大事’的朋友，与别人不一样。
    长长的喜队进宫，文武百官已经在东宫等着了。
    温塘看着凤冠霞帔的温然，心里忽然上升一股奇异的滋味儿。
    那种又骄傲同时又担心的心情，就像是刚刚下油锅又进了冰水里一样，让人浑身都难受 。
    魏轩看着一对新人，面露笑意。
    思绪忽然回到他和蓝鸢儿的昏礼。
    也是这样壮丽，这样的……喜不自胜。
    那日父皇也是这样乐见其成。
    鸢儿那日比温然美多了，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第453章 丝缕绾扣，永结同好
    “礼成！”礼部侍郎高声喊道。
    外面天色昏暗下来。
    温然被送入新房。
    没多片刻，蓝戈也进来了。
    一对新人，对坐在桌旁。
    桌上有一盘羊肉、一盘猪肉，两人面前有个空碗和筷子。
    老嬷嬷为蓝戈温然各自夹了一块羊肉猪肉，“太子、太子妃请用。”
    这是‘同牢礼’。
    新婚夫妇同食一种肉，表示两人开始共同生活，
    两人用完，嬷嬷又拿起酒壶，在破开的瓢里斟满酒，寓意美满。
    两个瓢中间用丝带连上。
    葫芦破开是指新人原本是二体，连上线，便是合二为一，则是夫妻为一体的意思。
    嬷嬷道：“请太子太子妃用合卺酒。”
    云霜翠屏将瓢递到两人手中，两人相视一笑对饮。
    蓝戈温然两人饮下一半，嬷嬷笑道：“请交换饮完。”
    “好好好，婚后啊必和和美美。”嬷嬷笑道：“老奴现在需要为太子太子妃剪下一缕头发，履行结发礼。”
    两人的头发剪下来后，翠屏拿来红线，云霜拿来锦囊。
    嬷嬷绑在一起放进锦囊，笑道：“丝缕绾扣，永结同好。礼成啦。”
    锦囊让翠屏收起来。
    云霜扶着温然坐到床沿。
    蓝戈还要去前面待客，他把安笛叫来，“准备的热菜都端上来。”
    不消片刻，热菜就端了上来。
    “姑娘，太子真是有心，想到姑娘您会饿，提早准备了吃食。”云霜道。
    “是太子妃，你可别叫错了。”翠屏纠正道。
    云霜更开心了，“是，太子妃。”
    温然笑道：“你们也饿了吧，快一起吃点。”
    两人不敢。
    温然道：“赶紧吧，待会儿嬷嬷来了就吃不成了，难道我成太子妃就不是你们姑娘了？”
    翠屏云霜笑了笑，拿起多余的碗筷夹了一点站在一旁飞快吃了。
    这也是蓝戈细心之处，知道温然定会让两个丫鬟也吃上，便让安笛准备了好几副碗筷。
    翠屏云霜吃了一点就不肯再吃，专心伺候温然用膳。
    *
    到了三更，蓝戈才进来。
    他身上带着浓烈的酒味儿。
    翠屏和云霜站在那里没动，直到温然扬了扬下巴，她们才上前，准备伺候蓝戈脱衣。
    蓝戈后退一步，“不用你们，你们出去吧。”
    两人又齐齐去看温然，见温然点头出去。
    “今晚准备的菜可符合你的口味？”蓝戈坐在温然旁边问道。
    “马婶子的手艺，我岂会吃不出来！上次蓝伯父救了皇上，皇上赐了他蓝家的身份，让他安心回镇国大将军府住，马婶子跟着出宫住了，怎的你又叫她来做饭？她合该享清福了。”
    “这是我娘自己提出要做的。她回镇国大将军府哭了一场，又让人在府里做了两场法事，重新修缮了蓝家家祠，这才作罢。”
    就这样，忽然静了下来。
    蓝戈动了动手指，一把握住温然的手，“时辰不早了，歇息吧。”
    温然红着脸点点头。
    蓝戈为她取下凤冠，温然额头压出了一圈红印子。
    “这凤冠太沉了些。”
    “原本是想做九凤十二龙的，皇上不肯，说九龙九凤已经超出以前的规格。”
    温然笑了笑，“你的心意我知道，九龙九凤已经很好了。”
    蓝戈看着温然的脸不转眼，“真美。娶到你，是我此生之幸。”
    “头上都压出印子了，也美？”
    “嗯。”他闻到温然身上的香粉味，声音略带暗哑地低声道：“我为你宽衣。”
    温然心跳得快要蹦出来，她没说话，默认了蓝戈的话。
    喜服繁复，不过在蓝戈手里没几下就脱掉了，只留着里衣，他打横抱起温然走向床榻。
    床帘放下，没一会儿隐约有几声喘息泄出帐外。
    五更天蓝戈才让人准备热水。
    温然浑身酸软，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整个人都困得不行。
    蓝戈怜爱地吻了吻她的鬓边，扯过自己的袍子搭在温然身上，才抱着温然去净房。
    云霜翠屏看着温然身上的青红痕迹都羞红了脸。
    “你们出去吧，我伺候太子妃沐浴。”蓝戈道。
    温然听到这话也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叫人听到‘太子伺候太子妃’几个字，她这个太子妃都得让人说不贤淑了。
    说不定还要到处乱嚼口舌。
    蓝戈笑了笑，瞪人都这样好看。
    他低头亲亲温然的脸颊，抱着温然进浴桶。
    云霜翠屏的脸更红了，福了福身低头出去了。
    他把温然扶着靠在自己的胸膛，抬手用巾子给温然擦身子。
    温然累极，在温水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蓝戈见状动作更小心了。
    回到里间，刚才的被褥全都换了干净的。
    他轻轻把温然放下，在她额头亲了亲才躺下。
    红蜡烛燃烧一夜。
    次日卯时，蓝戈就起来了。
    翠屏想叫醒温然，被蓝戈止住了，“让她睡吧，辰时再叫醒，我去跟皇上说。”
    说完蓝戈转身亲了亲温然的脸颊才转身出去。
    *
    “父皇请喝茶。”
    温然向魏轩敬茶，魏轩笑呵呵应了。
    “明日我要去别苑，这宫里宫外的事，戈儿你做主就行。”
    这是之前魏轩就安排好的，弦丽苑是行宫，就在京都立政坊，整个坊都是行宫别苑。
    魏轩想在那里了此余生。
    只因那里曾经是他和蓝鸢儿的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知道了父皇，我会处理好的，重要的事情我会让人送到弦丽苑让您过目。”
    魏轩摆手，“不用了， 父皇全部都交给你了。德子，把东西拿来。”
    德子手捧着一个木盒走过来，“这玉玺就交给你了，你想做什么，父皇都支持你。”
    蓝戈没有再推辞，“是，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13节

    安笛接过那沉甸甸的黑漆盒子，心里有着难以抑制的愉悦，看到自家师父的目光，才沉了沉心。
    温然笑道：“父皇，我为您施针吧。”
    魏轩点点头，德子拿上一套针。
    魏轩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人死灯灭左不过是二月初的样子。
    *
    成婚第二天，长宁郡主觐见。
    “当初我还想着，你能成为我弟媳那再好不过，如今再看，你和太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钧哥儿怎的没来？我倒是有些想他了。当初要不是钧哥儿，我和郡主说不定没有这般缘分。”
    康嘉的笑颜淡了些，“他今日犯了错，他父亲罚他不许来。”
    “他犯了什么错？竟罚如此重。”
    ——————
    在唐朝有却扇礼，就是新郎作一首诗，新娘才会把扇子给伴娘。
    但是我不会作诗，嗯，男主也就不会作诗，这个就礼仪就没有了。
    关于同牢礼，“牢”，是古代祭祀用的东西，用牛、猪、羊三样的叫“太牢”，仅用猪羊两样的叫“少牢”。
    第454章 你可要多帮衬着啊
    “打碎了皇上赏赐的一个三彩马，世子发了火，老夫人说的话都不管用了。”
    温然明白了。
    皇帝赏赐的东西都是登记在册的，故意损坏御赐的东西，那代表着对皇上不满，这让他人知道了只会惹来许多是非。
    温然笑道：“他一个小孩子又不是故意，何必这么严苛。”
    这话就是不计较了。
    不管是皇上不计较还是太子不计较，反正温然已经说了不追究，长宁郡主就放心了。
    毕竟太子让人做的那顶九龙九凤冠可是满京都都知道的，太子妃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
    “太子妃真是宽容，能包容这孩子这般大的过错。”
    三彩马怎么碎的，只有何家人知道，不管是不是何彦钧打碎的，何家一向忠正，朝中上下皆知。
    不过是当初何家没有帮着蓝戈，担心蓝戈现在大权在握对何家生疑，渐渐冷落。
    温然笑了笑，“太子比我宽容多了。”
    长宁郡主彻底放下心，和温然说说笑笑了一会儿就走了。
    正月二十。
    原本是新娘子回门的时候，但温然是太子妃，只能是家人进宫去看望。
    老太太争着也要去宫里，余氏道：“上次母亲已经去过一回宫里了，这次怕是不用去了吧。”
    老太太怒道：“你懂什么！上次是晚上，这次是白天，能一样么！再说了，太子妃娘家人多去一两个怎么了，难不成东宫装不下？还是没那么多凳子让我坐？”
    余氏还想说什么，老太太就以孝道压下来。
    没法子，余氏只能带着老太太去了。
    同行的还有温瑶。
    到了东宫。
    老太太的嘴就没合拢过。
    上次在延辉殿没看出什么奢华来，这次进宫她才知道这皇宫有多大，有多豪华。
    东宫前前后后，比他们青州那套宅子大了不知多少倍，她腿都走痛了才到太子太妃的居所。
    “然姐儿。”老太太看到温然情不自禁地叫出口。
    “大胆！这是太子妃，尔等岂能直呼其名。”旁边的小太监严厉地呵斥道。
    老太太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道：“见过太子妃。”
    余氏温瑶也一齐行礼。
    “快起来吧。”温然笑道，她对小太监说道：“我和家里人说说体己话，你带其他人出去伺候吧。”
    小太监这才走了。
    翠屏云霜亲切地为余氏温瑶沏茶，倒显得老太太有些尴尬。
    最后翠屏才捧了一杯茶给老太太。
    余氏就是问了一些家常的话，温瑶说家里一切都好，让温然不要担心。
    老太太问道：“太子妃，你、你三叔父三叔母这几日总是过来一起吃饭，很是关心你，他如今在朝里，你可要多帮衬着啊。”
    温然面上的笑依然温和，心里却彻底冷了下来。
    “后宫不得干政，我想帮衬也帮衬不了。祖母如此关心三叔家，不如多去看看温柔，她小产之后也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了 。”
    温瑶手一抖，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温柔小产。
    温柔才多大，就……小产？
    老太太先是一愣，之后便讶异问道：“她，她怎么会小产，太子妃也不要胡说才是。”
    温然笑道：“祖母去看看就知道了。娘，今晚给祖母收拾东西，让她去温府照看温柔吧。她关心三叔父，就不该让三叔父记挂家里的事，不然叫人知道了，温柔只能去死了。”
    老太太心中一惊，难堪羞愧不已。
    可一想到温然要赶她去温府，她可不答应。
    “然姐……太子妃，我就不去温府了，我在温宅挺好的。”
    现在温宅的日子比温府的日子滋润多了。
    温塘没有温培的补贴，俸禄又不高，就靠着两个铺子勉勉强强撑着。
    哪里能像在温宅，吃的喝的无一不精细。
    温然没说话，翠屏说道：“太子说了中午要过来用膳，奴婢去看看膳食。”
    翠屏快步走了出去。
    余氏赶紧道：“既如此我们也不好再留，就先出宫了。”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外面的小太监已经进来。
    “老太太、大娘子、温姑娘，这边请。”
    老太太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等人走后，翠屏才走进来，“姑娘，我看老太太是铁了心要帮三老爷了。”
    温然道：“没事。你去送送他们，告诉二姐姐，婚期推迟的事情我已经告诉长宁郡主了，她也要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没一会儿小太监回来了，“太子妃，已经送出去了。”
    温然道：“你去让御膳房，弄些小点心，一会儿追上去带给我娘家人。”
    小太监毫不迟疑应了。
    “特别是那道糯米桂花糕，一定多拿些。”
    “是。”
    *
    老太太回了温宅，余氏立刻叫人收拾东西，送她去了温府 。
    宫里的点心，余氏分了一大半给老太太带去，特别是糯米桂花糕，老太太喜欢这种糯糯黏黏甜腻的东西，余氏更是装了许多。
    还有温然给家里弟弟妹妹送的一点小玩意儿，也让老太太带去给温扬温昊几个。
    *
    二十五那日，温然得知老太太病了。
    请了济世堂的医师，也不怎么见好，温塘递了帖子，想让温然去看看。
    翠屏骂道：“三老爷真当自己好大的脸面，姑娘不计较之前的事就已经够客气了，他倒好，还想攀关系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骨头几两重，就叫储妃去看诊。”
    云霜道：“姑娘 ，您去吗？”
    “自然不去。礼郡王谋逆案 ，现在如何了？”
    时局稳定后，魏天禹在大年三十晚上的逼宫谋反还是渐渐传出来。
    魏天禹和魏天星都一杯毒酒自裁而亡。
    但魏天禹的党羽还要慢慢清理。
    “六部中已经有十人被抓入大理寺了，姑娘是想让三老爷……？”
    潘冰现在都没动温塘，还不是因为温塘是温然的生父。
    温然笑道：“太子公正不阿，我自然不能徇私枉法，你叫人给四皇子带话去吧。”
    蓝戈没有按照魏轩的意思将魏天泰贬为庶民，反而让魏天泰去大理寺当值，魏轩当时也极力反对，可蓝戈一再坚持，魏轩拗不过，只能答应。
    翠屏笑道：“奴婢知道了。”
    第455章 皇帝薨逝了
    之前因为左家田地案，田扇只是被魏轩呵斥。
    现在蓝戈直接摘了田扇户部尚书的帽子。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14节

    原因是他和礼郡王勾结。
    田家几个旁支纷纷表明不知道这件事 ，蓝戈也从宽处理，只罚了田扇一人，做解职处理。
    田扇想申诉求情，蓝戈丝毫不理。
    田扇之后，便是四品以下小官，只要是和礼郡王有来往的，都被叫去大理寺喝茶。
    大部分人都松了一口气来，小部分就直接留在大理寺监牢里了。
    温塘被叫去的时候，双腿都是颤抖的。
    “我要见太子，见太子妃，请潘大人通融通融，向上面禀报一下。”
    潘冰道：“我会上书的。不过还请温大人配合我们的问询。 ”
    温塘干笑了下，“一定配合。”
    *
    老太太看着温柔，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下一刻就要喷火似的。
    “你这个小贱人，当初然姐儿把脉说你有孕，我当时就说该打死的，偏你说是礼郡王的种，如今礼郡王都死了，你肚子里的孽种也没了，你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温柔神色淡淡的，“祖母既看不惯我就不应该住在温府，去温宅不是更好，太子妃定是叫了宫里的宫女太监伺候祖母呢。”
    老太太气得叹了口气，要不是她为温塘说了一句话，温然会把她赶来温府吗！
    “真是晦气，我住这里就生一场病，一日三服药下去都不见效，想来是沾了你的霉气！去，叫秦氏过来，让人把温柔送去外面的庵子里去，就说得了重病，我们温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呵，祖母是想发落了我去太子妃那里邀功，然后好回温宅是吗？”
    被说中心事，老太太也不否认，“是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有脸活在这世上！你要是说亲，一嫁过去就会被拆穿，那时候闹将起来，只能丢温家的脸面。”
    老太太一想到满京都的人都说温家的家教不好，她这个做祖母也没有好教养，不会规训儿媳孙女，心里就跟油煎一样。
    “你走吧，别出现在我眼前。看着就碍眼，温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不要脸的下贱东西。跟你那个娘一样，都是下贱皮子，看到好人家就往上凑。
    当初她借着她那副好皮相，让塘儿非娶她不可，她生的女儿就有样学样，没得败坏了我温家的家风。
    如今锦儿还小，还要让她带，估计也是要学坏的，等你爹回来，我就做主让你爹休了你那个不要脸的娘，再把你赶出温府，我温家还是好人家。”
    门外端着银耳汤的秦氏，站在那里浑身发抖。
    “昨日的医师怎么说的？”
    “老太太是积食难消，伴有发热恶寒，应当清淡饮食，少用难消化的东西。”
    秦氏把手里的托盘往冯妈妈手里一推，“晚上买点肘子、五花肉吧，给老太太好好补补。这么有精神，那就多吃点。”
    冯妈妈点点头应了。
    到了晚上，温塘还没有回来，秦氏心里高悬不下，心里又千百种坏的预想。
    温柔也没睡下。
    “娘，您去见见五姐姐吧，爹爹，爹爹可不能出事啊。”
    秦氏哪里不知道温塘不能出事。
    只是温然见不见她……还两说呢。
    温柔哭道：“总要试一试，就算是要我给姐姐下跪，我也是愿意的。我们不能没有爹爹。”
    没有温塘，她们以后可要怎么活，她要怎么活！
    她如今这样子，没有一个有力的娘家，怎么会找到夫婿。
    她才不要去庵堂过一辈子。
    秦氏无言地点点头。
    只能试一试了。
    只是还没等到她去求余氏带她进宫，弦丽苑就传来了噩耗。
    皇帝薨逝了。
    温然忙着处理宫里皇帝大殓的相关事宜。
    德妃虽然是母妃，但早在皇帝退去弦丽苑的时候，她就不管事了。
    宫里上下都知道宫里的事情由太子妃做主。
    好在温然上一辈子是有经验的。
    也不会手忙脚乱地出错。
    “原本以为会在二月初，没想到的才二十五就……翠屏去叫内廷司的人，之前就让准备的东西，现在准备了多少。”
    “是。”
    赖春雨也从弦丽苑回了医官署，午后就到东宫面见太子。
    温然也在场。
    “皇上触景伤情，伤心过度，伤口和残余的毒性加重许多，这才……”
    蓝戈略微点头，“知道了，你回医官署吧，明儿个让霍子俊回医官署上值。”
    赖春雨一愣，看了一眼温然应道：“是，微臣会让人告知霍医官的。微臣代霍医官叩谢太子太子妃。那霍家那边……”
    “太常寺大得过东宫？”温然出声道。
    那怎么可能……
    赖春雨小心道：“自然是大不过去的。微臣知道怎么做了。”
    *
    魏轩的丧仪礼部早就有所准备，不过比预料的早了些时日，礼部的人还是忙得团团转。
    蓝戈作为太子，亲自去弦丽苑带魏轩遗体回宫，再进行大殓。
    梓宫奉置太极宫，早中晚设奠，蓝戈亲自祭酒三拜举哀。
    王公贵族以及百官则在广场上为大行皇帝守孝七日。
    和那时太后薨逝一样。
    广场上跪了一大片。
    温然带着皇族宗室的女子跪在另一边。
    长乐悄声问道：“太子妃，我听说，不少人准备献言让太子娶侧妃。”
    温然挑挑眉。
    她以为那些人能忍个小半年呢。
    没想到这么快。
    “照如今现在这情形，一个月之后，就要让未来皇上选妃了。太子妃，你可得防着点……特别是有爵位的。”
    文昌长公主轻咳一声，直接说出是哪家，这岂不是会留下话柄。
    长乐瘪瘪嘴，“我又没指名道姓是谁家。”
    文昌长公主不太赞同地蹙眉。
    温然笑道：“多谢长乐郡主，我晓得的。”
    *
    七日后，礼部又要开始准备蓝戈的登基大典，以及皇后册封仪。
    日子就定在二月初十。
    大理寺恢复上值，温塘的案子又接着审理。
    温然几次收到潘冰那边递来的消息，说是温塘想见她。
    温然笑道：“他这么想见我，我便见见他吧。”
    第456章 顺便去见见岳父岳母
    大理寺监牢。
    温然换了一身常服，只带着翠屏到关押温塘的监牢里。
    油灯发出淡淡的光亮，让人看不清人的表情。
    “皇后娘娘！微臣见过皇后娘娘。”温塘跪在那里行礼。
    温然嘴角轻轻微勾。
    太子还没登基，她也还没封后。
    温塘就已经想用这样的称呼讨好她了。
    “温大人在牢里或许不知道，太子还没登基，我也只是太子妃，叫人听了去，我和你都逃不过逾矩的弹劾奏本了。”
    连三叔父这个称呼都没有了，温塘心里不断琢磨着应该怎么说。
    都说的女儿家是最是多心软。
    温塘颤声说道：“是。太子妃，微臣斗胆想问，微臣家里……老母妻儿可好？”
    “祖母病了。”
    温塘忽然痛哭，“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害得母亲忧心害怕，无辜生病。”
    温然轻笑了一声。
    温塘住了嘴，悄悄去看温然。
    “祖母是因为太喜欢吃宫里御膳房的糯米桂花糕，吃多了积食，加上三叔母又给祖母做了肘子、红烧肉、酱鸭子、烧鹅……祖母现下高热不退，积食难受，可不是因为温大人在牢里受罪引起的。”
    “那……扬哥儿昊哥儿呢，他们是不是不敢去上学？是不是被国子监的其他同窗欺负？还有锦儿，锦儿还那么小，也不知道在家里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在大理寺关了这么久，心里颇为担心，也愧疚不已。我和礼郡王明明没有什么来往，潘大人却以为我和礼郡王来往过密。实在冤枉！”
    温塘说得懊悔，双手握着栅栏，“太子妃，你可要为微臣澄清啊。家中妻儿老小，日日在家中担惊受怕，我万死也难辞其咎。”
    温然柔声道：“温大人莫不是不了解你的家里人？温昊可能不敢去，可温扬日日都去国子监，一日不曾落下，生怕错过夫子的教习。同窗也待他如往日一般，没有任何区别。”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15节

    温扬怎么也是温然的弟弟，国子监的人，怎么会有胆子欺负他。
    反倒是温昊，生怕温然让人给他使绊子，在家称病不敢去上学。
    温塘此刻既开心温扬初有宠辱不惊泰然处之的性子，但也失望于温扬的冷漠。
    他对温扬和温昊没有什么区别。
    难道就昊哥儿一个人担心他？
    “温昊在家里逍遥自在得很，三叔父就别担心了。至于锦儿，她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每日都是开心地过。伤心的是秦大娘子，是温柔，他们生怕没有你，他们没有了好日子，也害怕受你连累。温大人，如果你自裁在狱中，我可以向太子进言，饶过你的家人。”
    温塘摇头，“我们是一家人，你若是有一个自裁罪臣的家人，于你也不是一件好事啊，那些人精，定会拿住这个把柄，让太子纳侧妃，以后太子登基，甚至会以此为理由，让皇上另立皇后。”
    温然笑道：“这点就不用你担心了，我自会应付。既然你不想自裁，我也不想连累我自己家，只能向太子求情，谋逆此等灭九族的大罪，只诛一族一房，大房二房以及青州全族可以免遭此难。”
    “然姐儿，然姐儿！我，我做错了 ，可是那时候也是迫于你祖母的压力啊，我在外地上任，不能随时照看你，是我的错，可我们血脉相连，是至亲之人，是比其他人更亲近的亲人啊。”
    比温境余氏更亲的存在啊。
    温塘言辞切切，“然姐儿，我和你母亲真的知错了，你就原谅我们吧，我们后半生，定会好好补偿你。”
    “一想到我和你血脉相连，我就恨不得换一身血，学那哪吒，削肉还母，削骨还父！”温然难得这般激动，“我的母亲是二房余大娘子！你们不想着从我这里讨好处我就谢天谢地了，还补偿我？笑话，我如今地位，用得着你补偿，你补偿得了吗！”
    温然嗤笑道：“你们这样狠心的豺狼夫妻，根本就不配有孩子。想想你们教导出来温昊和温柔，就知道你们根本不配为人父母。至于温扬，你放心，他会过继到二房，必不会耽误他的人生和前途。”
    “温扬是最有出息的孩子，你不能过继到二房，不能！”
    “那他就得死。你愿意他陪你死？”
    温塘默了片刻，“对，他死也是我的儿子！他万不能过继到二房，你怎么这么偏心，温境余氏对你就那么好？值得你拿我的儿子去讨好他们？”
    温然冷冷地看了一眼温塘，抬手戴起兜帽，转身走了出去，再不理会温塘的嘶喊。
    从地牢上去，门口的光亮得刺眼。
    光束里的尘埃在飞舞，不同于阴暗里的那些，它们是欢快的，有生命力的。
    温然挡了挡眼睛。
    慢慢走上去。
    温热的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温然轻轻呼出一口气。
    完全走上去，才看到一身刺绣龙纹瓷蓝圆领袍的蓝戈站在那里，眉眼柔和。
    温然笑着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回东宫不见你，就想着来接你了。”蓝戈上前握住她的手，“地牢里太阴冷了，你身子元气还没完全恢复，以后不要再去。”
    “嗯。”温然笑了笑，“走吧。”
    “反正出了宫，顺便去见见岳父岳母。”
    温然嘴角的笑意放大，“好。”
    两人上了马车，蓝戈忽然靠近，“你去了许久，想必已经妥善处理好了。”
    “和礼郡王有密切来往的人都是满门抄斩，总不能有例外，不过温扬是个好孩子，我想让他过继到二房。”
    这样二房也有了后。
    这点私心，蓝戈无有不应的。
    他揽过温然的肩膀，亲了亲她的额头，“好。”
    之后便拿过她一只手握住，大拇指还细细摩挲她的手背。
    温然嗔了一眼蓝戈。
    她发现蓝戈很喜欢这种牵手亲吻的亲昵动作。
    “车里又没人看见。”蓝戈低声说道，说完他又亲了亲温然的额角。
    温然也由得他去了。
    只是两人到了温宅，阿川急忙道：“见过太子太子妃。太子妃，秦大娘子和老太太来了，老太太病重，说是医师的药都不管用，老太太骂秦大娘子故意不请济世堂的医师给她看诊，想让咱们老爷大娘子请刘医师过来呢。”
    蓝戈道：“刘医师那么忙，岂是说请就请的。”
    阿川看了一眼温然，低头道：“小的明白，太子太子妃要去正厅还是去影栖阁？”
    第457章 母亲，走吧，二嫂都赶人了
    蓝戈看温然，温然道：“别惊动其他人，我们先去映月堂，等大娘子和老太太走了再来通报。”
    阿川心想，这是依然不留老太太在温宅住的意思。
    “是，映月堂每日都是有人收拾，和太子妃在家时的规矩一样，东西都没有乱动过。”
    “嗯。你去忙吧，这里有翠屏就行了。”
    *
    “消渴症？”蓝戈问道。
    “在青州我就发现老太太多饮多食，身子却消瘦，就知道她有消渴症，这症状必得清淡饮食，老太太管不住嘴，当然难受。”温然回道。
    老太太阴阳两亏，也不知道能在秦氏那里撑多久。
    温然继续说道：“老太太那个人，就是个窝里横，她不会顾忌秦氏，反而会在温塘坐牢的时候，更加肆意讽刺和辱骂，秦氏想不到其他法子，也就只能在饮食上动动手脚。”
    温境余氏她会瞒着，但是蓝戈，温然不想瞒着。
    她就是这样的人。
    蓝戈必须接受真实的她。
    接受不了，大家趁早说开，再分开。
    蓝戈握着她的手，“在青州，杀邓阔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不能怀疑我。”
    最后那句，竟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温然笑了笑，“我没有怀疑你。”
    “那就好。”蓝戈把她的手拿到嘴边亲了亲，“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想溺死你，又弃你在乡下，如今她也该有她自己的因果报应了。”
    *
    “自古以来，君臣大于父子。母亲，太子妃的命令，我们可不敢不从。”余氏看着几乎是撒泼打滚的老太太强硬地说道，“祖母身子难受，就赶紧跟着三弟媳回去歇着吧。”
    上次在东宫，老太太居然还在为三房说话，余氏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原先她可能忍一忍就算了。
    可是多了温然这个女儿，她就不想忍了。
    她忍得，她的女儿忍不得！
    秦氏笑道：“母亲，走吧，二嫂都赶人了。”
    老太太一脸皱巴巴，她不想走。
    可是翠菀和另一个小丫鬟已经强行扶着她往外走了。
    秦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当初老太太去温府的时候，她就奇怪，在温宅待得好好的，温然又成了太子妃，虚荣的老太太怎么肯来温府。
    看来她的猜测不错，是太子妃让她去温府的。
    要不是这老太婆，温然就会在她的名下，她就会是太子岳母，她的夫君也不可能去牢里这么久。
    “母亲当初非说然姐儿不吉利，现在看来，母亲真是眼瞎。”秦氏气道，“我对那个女儿原本也有过几分疼爱，可是母亲把一切过错都推到我头上，那个女儿我也看得讨厌了。”
    秦氏眼眸下泛起一点点不易看到的泪光，“她现在成了别人的女儿，都是你害的！”
    马车上，老太太破口大骂，“贱妇！还敢说婆母的不是！明明就是你肚子不行，还怪我？然姐儿那一手医术，还不是因为我做主送去乡下，她才会遇到高人。不然她能有今天？哼，你要是再敢顶罪，今晚就去跪祠堂，没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秦氏露出一个笑，“母亲说的是，是儿媳错了。”
    她咬了咬牙，今晚她必得让厨房做一大桌甜腻不好克化的东西。
    让这个满嘴说不出好话的老太婆死在这那张贪吃的嘴上！
    *
    老太太走了没多久，徐林峰就来了。
    徐林峰和曹武不一样，不能自由出入宫廷。
    所以蓝戈叫人去知会徐林峰过来。
    温境蓝戈徐林峰在书房说话。
    温然就和余氏温瑶说话。
    两人用了晚膳之后才回宫去。
    “岳父说不想入仕，他就想回青州教书去。还有过继的事，我也已经说了，他没有说什么，还夸温扬的确是个好苗子。”
    “我父亲再入朝为官，朝里还不知道有多少风言风语，再说了，他现在悠闲惯了，再任职，只怕是不习惯，不如继续当夫子。”
    “你说得对。徐林峰打算过几日就走，回莫安县去。”
    “这么快？都不等你登基大典之后再走吗？”
    蓝戈摇头，“他心系百姓，比看登基大典更重要。一路上还有樊大姑娘陪着，我倒也放心他的安危。”
    温然笑了笑，“他俩在脾气上倒是真配，就怕林大娘子不满意。”
    “他是个男子，娶妻的事得他自己办。不然以后婆媳矛盾有的闹。”蓝戈原也想过直接赐婚，可这样做，倒显不出徐林峰要娶樊玉的决心来，他就没再有过赐婚念头了。
    “放心吧，樊大姑娘自有手段。”
    “不过三年，徐林峰在莫安必有建树，到时候再调回来，他定是我最好的帮手。”
    那时候徐林峰和樊玉也成了，徐林峰得到重用，樊家会更忠心，同时，樊家的兵权也会更靠近皇权，而不会拥兵自重。
    温然点头，“他会是的。”
    *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16节

    翌日。
    温境写了一封过继书。
    “你直接让人寄回青州给合族耆老过目就行了，这是太子说的，难道他们还敢不肯吗？非要送去温府，三弟媳不把你这信撕了才怪呢。”
    温境想了想，“也是。”
    随后他就誊写了一份。
    “阿吴，把这封拿去马三信铺寄回青州，这一封送去温府，让秦大娘子过目。”
    余氏又气又笑，“你这是通知她，还是想气死她？”
    “怎么说？”
    “这不明摆着，咱们可以救温扬，但就是不想救温塘么，这让那小肚鸡肠的秦氏知道，不气得发疯？现在老太太也在温府呢，你这封信，老太太可是也要看的。”
    “看了看吧，她们理应知晓。”
    阿吴这才拿信出去了。
    外面的翠菀追上去说道：“阿吴，你记得拿回信，不拘是老太太的还是秦大娘子，都得有个回音儿。”
    阿吴转了转眼珠，“诶。他们什么表情，我都记下来，回来说与姐姐听。”
    翠菀笑道：“去吧。”
    小半个时辰后阿吴就回来了。
    ——————
    消渴症就是糖尿病。
    油腻的、高甜的东西会转化为血糖、血脂,导致血糖升高,从而导致加重病情。
    在文中前10万字，老太太就被然姐儿气得头痛或者心痛，都是隐患。
    还有就是老太太睡之前要喝一大杯茶，其实也是因为糖尿病表现之一。（糖尿病的表现：多饮、多食、多尿、体重减轻）
    嗯……伏笔有点过长，哈哈，抱一丝抱一丝。
    宝子们看文不要焦虑哈，你睡前喝水可能是口干可能是习惯，不要看文确诊、看是视频确诊，真害怕去医院。
    第458章 翠屏你说，能救柳姨娘吗？
    “翠菀姐姐，你不知道，我拿信去的时候，门房上高兴得很，我说要亲自给老太太，他们还请我进去呢。信交到老太太那边，我在外面候着就听到老太太说秦大娘子连儿子都养不好，接着秦大娘子和老太太就争论起来，那个冯妈妈就出来把我赶走了。”
    翠菀拿出荷包，抓了一小把铜板，“赏你了。”
    “谢谢姐姐。”
    翠菀这才进去回复余氏。
    “她们吵得再厉害对我来说也没什么高兴的。”
    “大娘子，您先前因为……子嗣问题，老太太可是说了许多难听话，秦大娘子还冷嘲热讽，现在好了，太子妃要从她记下过继一位公子给您，而且还不是嫡子，秦大娘子怕真是要气死了，您怎么能不开心呢。”
    “要是能干，一个就够。我现在有了然姐儿，我就很知足了。然姐儿让我们过继扬哥儿是不忍心看那好孩子被他们连累。当然，扬哥儿来了，我也高兴，只是真当做自己养的孩子，那还不能够。”
    温扬和温然不一样，余氏心里很清楚。
    “老爷那边，你就别去说了。明个儿云霜是要进宫的，你这话给她说说吧，然姐儿知道也能笑一笑。”说罢余氏笑得更柔婉了，温然和她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身份变化就生分，还像个小女儿一样央着她叫然姐儿，说不开心是假的。
    温扬那般大的儿郎，哪能有女儿贴心啊。
    翠菀福了福身，“是，我现在就去找云霜。”
    云霜昨日跟着出宫，太子妃让她留着今天下午才回去。
    翠菀也知道她和霍子俊的事。
    见到云霜，翠菀噼里啪啦就说了过继书的事，云霜也乐得咯咯笑。
    翠菀打趣道：“你和那位霍医官的日子都确定好了，太子妃还舍得你进宫去伺候？她平日里就宠着你，连翠屏姐姐也比不过。”
    云霜笑容淡了些，“就是因为日子定了下来，我更要好好伺候太子妃，以后见面可就不多了。太子妃是看我小她两岁才由着我的，是我运气好，一直伺候她。现在翠屏姐姐都已经是东宫掌事姑姑了，她可比我受重用得多。翠屏姐姐勤快能干又比我聪明，太子妃身边有她我也才放心了。”
    翠菀见云霜语气淡了，连忙说道：“霍医官那边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霍家现在又让他回去了？”
    说起霍家，云霜哼了一声，“他们就是瞧太子妃是从医官署出去的，我又伺候过太子妃，以为凭着这点关系能巴结太子妃，捞点好处。”
    “那霍医官还回去吗？”
    “不回去，他说了，族里除名的那日族中耆老说得很清楚，他一辈子都不能踏足霍家。”
    “那就好。有霍医官这样，为了你都自请除族的男人，云霜你真是好福气。”
    云霜脸红红的，笑道：“翠菀姐姐也会遇到的。”
    翠菀笑道：“希望吧。时辰不早了，你快进宫吧。”
    *
    东宫。
    温然刚刚过目了近一年后宫的账册。
    “宠妃没几个，开销竟这般大。想来猫腻也是不少。”温然接过翠屏递来的茶。
    “奴婢听说自从太后娘娘薨逝之后，宫里的账册就乱了。淑贵妃又是个只做表面功夫的，德妃娘娘协理六宫的时候，的账已经烂得不行了。”
    温然把账册随手拿起扔到一边，“不急，我会让这账目明了清晰的。”
    “云霜回来了。”
    “嗯。”
    听完云霜说完，温然笑道：“去买些上好的蜂蜜和藕粉，送去温府孝敬老太太吧，顺便让秦氏给老太太多喝喝粥。”
    云霜：“是，我一会儿就递消息出去。”
    温然：“你亲自出去吩咐常四吧。”
    云霜眼里冒出雾气，“姑娘是不想我留在宫里？”
    温然失笑：“你和霍医官的婚期不是定在五月？现在都二月了，你不回去缝你嫁衣待嫁吗？你以后是大娘子了，不能这样动不动就哭知道吗，免得惹人笑话。”
    云霜抽抽鼻子，“知道了。”
    翠屏拿来一个黑漆描金匣子，“这是太子妃给你准备的东西，里面是一些首饰还有点银票。”
    翠屏说得简单，但云霜知道里面可不是一点银票首饰。
    里面还有她的身契籍契。
    “其实太子妃让他回医官署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现在霍家的人都想让他回去呢。”
    翠屏道：“可千万别回去，你瞧我们大娘子被老太太说成什么样了，你这个性子去了就得当受气包。”
    温然笑了笑，“好了，赶紧出宫吧，落了锁就出不去了。”
    *
    初十这天，蓝戈的登基大典和温然封后仪式先后进行。
    先帝的后妃，除了有子女的全部都迁到更偏僻的宫宇。
    德妃成了德太妃，大概是因为蓝戈为魏天泰争取过，德太妃对温然很是客气，对于蓝戈没有封她为太后也没有生气。
    这一年，改年号为永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文武百官一齐跪在地上高声喊道。
    蓝戈看了一眼温然才对臣子说：“平身。”
    仪式结束，温然就回了上阳宫。
    里面已经不再是维持先皇后时的摆设，全部都是按照温然的喜好来布置的。
    温然再一次看到案上的皇后册宝和印章，心底淡然了许多。
    “皇后娘娘，温府今儿一早请了四五个医师，都不是济世堂的。”翠屏恭敬地说道。
    “也不知道秦氏究竟给老太太吃多少重油重糖之物，竟这般快。”温然说道，“过继的事情怎样了？”
    “回娘娘，温扬公子已经住到温宅了。至于柳姨娘……只能留在温府，不过柳姨娘没有丝毫怨怼，对娘娘感激涕零。”
    “还算是个明白人。”
    “救了温扬公子一条命，她能不感激吗。温扬公子伤心了一阵，想问能不能救柳姨娘。”
    “翠屏你说，能救柳姨娘吗？”
    第459章 母亲您先去地下等我们
    “娘娘，为了扬公子不生出怨恨之心，也为了他更效忠您和皇上，婢子以为救下柳姨娘一条命更好。”
    温然笑道：“嗯，长进不少。你叫曹武去办吧，他知道怎么做的。”
    最主要是柳姨娘死不死于她来说，没什么价值，但对温扬来说不一样，她乐于做这个顺水人情，只盼着温扬待父亲母亲孝顺有加。
    *
    温府。
    老太太喝了一大口蜂蜜茶水，“等会儿你去请济世堂的医师来，这个贱妇，居然请那等不知名的医师来给我看诊！我这病……越拖越严重。”
    老太太精神萎靡，说话声都小了许多，脸颊更加凹陷下去。
    刘妈妈点点头，“是，您还要去参加二姑娘和卢国公府公子的昏礼呢。”
    老太太眼里多了些光亮，“是，先帝薨逝，他们婚期推迟了，我得身子大好了才行。如今我是皇后娘娘的祖母，那贱妇居然敢作践我，等我好了，我定让皇后治她的罪！”
    刘妈妈看着老太太深陷的眼窝，担忧道：“老太太，咱们还是回温宅吧。”
    老太太气道：“你以为是我不想回去？还不是然姐儿生气了不让我回去。哎呀，快，扶我更衣。”
    刘妈妈连忙扶着老太太去净房。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17节

    如今老太太如厕的次数越来越多，喝水也越来越多，怎么那些医师就是看不出是什么病症呢。
    “您这个病症，莫不是秦大娘子故意叫人瞒着您？”刘妈妈脱口而出。
    老太太一怔，想到真有这个可能更是怒火中烧，一动怒，心肝儿都开始疼。
    没一会儿秦氏来了，还端着东西。
    “母亲，瞧我给您带来了什么好东西，燕窝。给您补气血的。”
    “你那劣等燕窝，我可不吃。”
    秦氏笑道：“母亲，这可是好东西，里面加了蜂蜜的，吃起来啊更香甜，对您的病情‘更有利’！”
    老太太气道：“你去请济世堂的医师来。不然，就家法伺候。”
    “老太太，每回您都这样说，每日都说上两三回，您瞧我跪过一次没？”秦氏冷哼道：“反正都快死了，老太太您就陪着我们一起死好了。”
    “你什么意思？”老太太大惊。
    “什么意思？呵，就是我花光家里所有积蓄去打听和疏通关系，您儿子出不了大理寺了，我们一家子也要跟着去死的意思，您满意了吗？想当初，当初，要不是你说我的然姐儿不好，说我的然姐儿丢尽了温家的颜面，我的女儿怎么会轻轻松松被别人认了去。”
    “你说塘儿要……斩首？不，不，一定不会。”老太太浑身一震，她不信温然能有这么狠心。
    老太太心脏一抽一抽，疼得更厉害了。
    秦氏声音颤抖得厉害，“我昨晚做梦，梦到皇上叫我岳母，送了无数金银财宝呵首饰，还给柔姐儿说定了卢国公府的嫡公子，给锦姐儿说了燕王府的公子，我们家成了京都的上流人家，人人都奉承我讨好我……”
    秦氏一边后退一边吼道：“都是你！你这个老虔婆，老贱妇，都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没了！如今我要死了，你也休想活着。来人，锁门！”
    老太太怒喊：“就算是满门抄斩，也，也不会有我，老二不会眼睁睁看着然姐儿一直生我气，她还会亲自给我看诊，你……”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外面还传来落锁的声音。
    “你竟然敢……关我？你居然来真的？你……”
    老太太心肝儿疼得厉害，心脏处更是有一种被石头碾过似的的疼痛。
    这种憋闷感，是她之前没有过的。
    “老太太，老太太，您怎么了老太太？”刘妈妈惊呼。
    老太太张嘴大口呼吸。
    “母亲，您得了消渴症，最忌油腻和甜食，您最近吃那么多甜腻的东西，连茶水都甜的，本来就时日无多了，您先去地下等我们，到时候儿媳一定向您认错。”
    秦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老太太嘴张到最大，‘毒妇’二字没说出口，就直接咽了气。
    刘妈妈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拍着门喊了半盏茶，门外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刘妈妈看着体温渐冷的老太太，吓得跑进离间角落里躲了起来。
    三日后，新帝圣旨，活罪大赦，死罪不免，一律参与礼郡王谋逆的同党，满门抄斩。
    秦氏温柔听闻后还是没忍住大哭一场。
    秦氏哭的是温昊和温锦儿，这两个孩子什么都没做，居然也要去死。
    温柔哭的是自己，她马上就要及笄了，她本来可以做皇后亲妹的……
    而温昊还在骂天骂地骂温然，最后想到自己人头落地，胆小地哭了起来。
    曹武带着人去温府的时候，温府的另一个姨娘已经自裁了，秦氏和温柔面如死灰、双眼无神地被禁军羁押。
    柳姨娘也被带走，不过她倒没有那么绝望。
    到了老太太房间发现已经死僵的尸体，还有昏睡的刘妈妈，曹武一声不吭叫人一起带走了。
    老太太尸体送到温宅的时候，温培气愤不已，温境也沉默了许久。
    “那个毒妇！”温培怒道。
    温境半晌道：“我和大哥一起扶灵回青州吧。”
    落叶归根，老太太的尸首要葬入族坟。
    温培到底是没能参加温瑶的昏礼。
    原本温瑶身上戴孝，婚期还要再延迟，皇后懿旨不用延期，何申牧和温瑶的昏礼如期在三月二十八举行。
    *
    柳姨娘和温扬见过一面就分开了。
    她要隐姓埋名去乡下住，待过几年时间，再找个由头说是温扬外家亲戚，好让温扬和她正常来往。
    温扬感激不已，当场发誓要一生报答。
    温然笑道：“你报效国家就是报答了。你姐夫之前给你讲的那些策论你还记得住吧？”
    温扬脸一红，他不敢叫皇上叫姐夫，之前他那么崇拜的人，忽然成了太子又成了姐夫，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今成了皇帝，他恨不得当即就考了科举，一辈子都效忠进去。
    “还、还记得住。”
    “不懂得就多问父亲，父亲的学问有多好，你比我更清楚，希望你能好好读书，以后能帮衬得上你姐夫。”
    “是，谨遵皇后懿旨。”
    温然也不强求，“好了你回去吧，柳姨娘我自有安排。你好好读书，什么都别问，只管三年后再朝我要人。”
    温扬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姐、长姐言而有信，我我自不会怀疑。”
    “皇后，然姐姐，我听说你回温宅了就立马来找你玩儿，你……你有客人啊？”徐月愣在门口。
    温然无奈地看着徐月，当初在青州梧桐书院的时候，徐月也是这样，没规矩地闯入她的院子。
    ——————
    粥也是升糖利器！反而米饭不会。
    糖尿病不控制会有很多并发症，比如会表现出多种的感染、酮症酸中毒、微血管病变基础上所造成的病理性改变，比如肾脏病变、眼底病变、神经病变、大血管病变。如动脉粥样硬化，及心脑肾等的病变。其中酮症酸中毒、高血压、心脑肾等病变，往往会是致死性的。——百度。
    第460章 杖毙吧
    徐月看到屋里有别人，福了福身，“见过皇后娘娘，小女……无意冲撞。”
    温然笑骂：“你这副样子是做给谁看的？”
    徐月知道温然没怪罪，这屋里的人看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便立刻笑开了。
    “这是温扬，不知道你们见过没有，他原本是三叔父的庶长子，如今也过继到我父亲名下了。”
    “那不就成了你弟弟了？”徐月胆子大得很，即使面对外男也大胆打量，“我是徐月，我是徐林峰的妹妹，你是皇后弟弟，这样我们也是认识了。”
    温扬却是个害羞的，脸通红道：“温扬见过徐姑娘了。长姐，既然徐姑娘来了，我就先过去看看父亲那边怎么样了。”
    温然点头，“去吧，路上你多照看着父亲母亲。”
    明日温境和温培就要扶灵回青州，温扬也要跟着回去。
    “是。”
    温扬走了，徐月咯咯笑，“樊姐姐来信了，我听说你回来，我就立马赶来了，然姐姐你看。”
    信中，樊玉和徐林峰已经到莫安县。
    樊将军带兵抵御突厥三次，次次都将突厥人挡在大臣的疆土外。
    徐林峰对她的态度转变了许多，还关心她吃得如何睡得如何。
    温然边看边笑，“你可喜欢你这个嫂子？”
    徐月：“喜欢呀，可是我娘就是不喜欢樊姐姐，非让大哥找个温婉贤淑的，哎，我爹说什么她也不听。然姐姐，你说樊姐姐那样主动的女子，是好还是坏啊？”
    温然挑了挑眉，慢声道：“要看什么场合什么行为，你之前在青州，去偷看皇上，就不好。”
    徐月一噘嘴，“我那个时候小嘛……”
    那时候徐月还跟在温蘅屁股后面，还看不起温然呢。
    徐月心中有愧，“你说好不怪我的……”
    “我不怪你，但是你的言行举止也要有数，樊大姑娘那是不拘小节，可是礼数还是在的，你偷看外男就是没规矩，以后你哥是一定回京都任职的，那时候你相看的人家可都是这京都的，你还这样言行无状的，只会错过好人家。”
    徐月嘻嘻笑道：“然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娘还让我来问我大哥的前程。”
    温然笑道：“人之常情，如今我也告诉你了，你且让林大娘子安心回青州吧。”
    “那我大哥能做到什么……地步啊？”
    “你大哥是什么能力就能做到什么位置。”
    现在徐林峰或许稚嫩，再过几年且看，再过十几年再看，总归尚书一职是能做得到的，如果再能干些，丞相之位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温然不可能跟徐月说。
    徐月也知道‘金口玉言’，故而也没有再问。
    *
    翌日。
    温境温培扶灵离京。
    温塘秦氏被推到菜市口斩首。
    温塘看到连一个送行的人没有，破口大骂温然忤逆不孝，没心没肝。
    周婶子像是被人踩了一脚，跳起来骂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敢骂皇后娘娘，你当初想讹诈皇后娘娘的铺子，还想讹诈娘娘三千两银子，咱们安庆坊哪个不晓得，你勾结逆党，活该被斩首，你有什么资格骂！”
    温柔双目空空，不信自己会是这般下场，“大人，大人！皇后是我亲姐姐，你们一定是搞错了，皇后是我亲姐姐，你们不能杀我。”
    秦氏脸上尽是悔意，她不该听那个老虔婆的，那是她的女儿，她当初该抱在手心里疼一疼的。
    监斩的官员毫不理会，拿起火签扔了出去。
    “行刑！”
    铡刀落下，热血喷洒。
    一排人头就这样落地。
    半条街都被染红。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18节

    不少亲眷守在那里为死者收尸。
    可温塘一家，待到菜市口的人都散去，也没有一个人来收尸。
    就连一卷破席子都没有。
    最后还是大理寺几个兵丁将尸首抬去了乱葬岗。
    午夜降临，附近的野狗出来觅食，十来具尸体，被吃得面目全非，第二天就只剩下光骨头。
    *
    “皇后娘娘，这是蜀州上贡的蜀锦，去年得了十五匹，还剩下这五匹，今日拿来给娘娘过目。”内廷司的李贵恭敬地跪在地上说道。
    上阳宫里，上首除了温然，下首还有燕王妃、文昌长公主、穆王妃、恭王妃、勤王妃。
    几位王妃神色不明。
    他们不知道为何温然突然邀她们入宫看料子。
    俗话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皇后上任，也得立下马威，她们几个都是亲王王妃，皇后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
    只有文昌长公主和燕王妃毫无紧张感，还认真地看起了料子。
    温然笑道：“这账册我也看了，上面写皇上给太后两匹，左芷晗两匹，德妃一匹，齐妃一匹，长公主一匹，穆王府一匹、勤王府一匹、恭王府一匹。数目倒是对得上，只是这前些年蜀州每年至少二十匹，去年怎么少了五匹。”
    李贵道：“这是朝廷上的事，奴才不知道。”
    “蜀州上贡的蜀锦，被层层剥削，三十匹蜀锦，到宫里就只有十五匹了，这其中是什么缘由？”
    李贵笑道：“这，奴才就更不知道了。”
    温然笑道：“既然你不知道你就不要当内廷司总领的差了，杖毙吧。”
    “娘娘，娘娘！您不能这么做啊，这不是内廷司的职责，奴才，奴才冤枉啊。”
    温然蹙了蹙眉，翠屏道：“还不动作快些！”
    李贵就这样被门口太监拖出去了。
    “这奴才，居然不说实话。前朝皇上已经在查各州每年上贡的贪墨之案了，这奴才居然还想蒙骗本宫，岂不知本宫问的，都是本宫知道的，只是想看看他说不说实话罢了。”
    “娘娘圣明。”
    温然笑道：“先帝对皇叔祖父几乎是有求必应，蜀锦料子每年都会送燕王府一两匹，去年居然一匹都没有，只能是下面这些奴才记错了，或者……送错了。”
    穆王妃恭王妃勤王妃愣了愣，她们，她们可是正儿八经受先皇赏赐的。
    “皇叔祖母，今儿您带两匹回去，本宫年轻压不住这好布料和这颜色，您在燕王府主持中馈这么多年，持重端方，这花色正合您。”
    燕王妃愣了一下，笑道：“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拒绝赏赐拂了皇后的面子。
    何况，家里还有一个整天嚷着他有皇后无价亲笔墨宝的人……
    燕王妃谢完礼就坐下了，她知道，今天她就是来作见证的，是个看客，真正的好戏还没开场。
    “皇叔祖母何须这么客气。”温然看向穆王妃，“穆王妃的小女儿是有名的才女，听说是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好像是今年及笄吧？”
    第461章 下一辈子，还是我先去找你
    穆王妃客气地笑道：“是，今年及笄。”
    “上一次家宴我见过，长得那般花容月貌，想必门槛都要被媒人踩破了吧。如今找到婆家了吗？”
    穆王妃笑了笑，“还没有呢，她年纪小，我和她父亲舍不得她那么早嫁出去。”
    “那本宫多给她留意着，找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呃，其实……”
    *
    “皇上，如今您膝下无子，理应填充后宫。”礼部尚书伏在地上说道。
    这不仅仅是礼部尚书的心声，更是诸多大臣内心的想法。
    那个皇后出身不高，又没什么出众的地方，皇上的后妃应该扩充才对。
    蓝戈眼眸一冷，“怎么，你们都想把女儿塞进后宫？”
    *
    “我那个女儿，也就是会作诗画画而已，算不得大才。”
    “本宫看过她的作品，确实算不上大才。”
    穆王妃哑住，她女儿的才名，满京都谁不知道！
    “这是本宫写的字，诸位以为如何？”
    小宫女拿出一副墨宝，上面挥斥方遒写着‘安分守己’。
    这下连文昌长公主都惊得合不拢嘴。
    她们虽看不懂字，却也知道，那气势不是寻常人写得出来的。
    温然笑道：“皇上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书法，和皇叔祖父一样。”
    燕王妃附和道：“是，王爷在府中几乎每日都会将皇后的墨宝拿出来欣赏评鉴一番。”
    几个王妃愣怔一会儿，也只能一并附和。
    这样的书法，怎么之前没听说过？
    一般人要是有这个能力，那不得宣扬得整个京都都知道去。
    刚才颇为自豪的穆王妃的下巴颏也没刚才那样翘到天上去了。
    温然：“说到琴棋书画就没忍住显摆一番书法，哎，穆王妃，您的女儿应该不会想做妾吧？”
    穆王妃听到做妾两个字愣住了，她的女儿怎么会去做妾，“当然不会！谁好人家的女儿跑去给人做小的！”
    穆王妃语气有些冲，她亲王之家的女儿，还是嫡女，怎么可能做妾，这个皇后，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那就好。本宫啊，昨儿和皇上打了个赌，就说亲王家的女儿是不可能想着嫁进宫来为妾的，皇上还非不信，说亲王府也贪恋权势，说不得会送亲侄女儿进宫。”
    在座的几个王妃登时坐直了身子。
    长公主拿起衣袖遮掩了下翘起的嘴角。
    “瞧，本宫刚问那么一句，穆王妃多气愤填膺！本宫就说嘛，但凡家里有个读书人，都不会把自己家女儿送去给人当妾室，受正室磋磨，各位王妃回家可得劝劝你们的兄弟，别到头来污了一世清明！特别是阎尚书，作为礼部尚书，总不能带头让自己女儿为妾为婢吧。”
    阎尚书是穆王妃嫡亲哥哥，阎尚书的女儿就是她的侄女儿，两人一直想把女儿送进宫去……
    【岂不知本宫问的，都是本宫知道的】。
    回想刚才温然的话，穆王妃一颗心上上下下飘忽不定，脑子里不断想着要怎么回话。
    门外翠屏瞧好了时机走了进去，“启禀皇后娘娘，李贵已经杖毙。”
    穆王妃讶异地眼珠子都瞪大了。
    今儿，是鸿门宴啊。
    看料子是假，杀鸡儆猴才是真。
    温然笑道：“死了就死了吧，说出来倒惊吓住各位了。穆王妃，您说是吧？”
    穆王妃小心翼翼说道：“是，皇后娘娘圣明！”
    不过穆王妃到底是气不过，“皇上选妃，朝中已经有人递了折子，礼部尚书多次谏言让皇上选妃，看来皇后娘娘有得忙了。”
    在后宫当妃子，确实是妾。
    可那也是尊贵无比的妾。
    他们这些亲王府可以断了念头，外面的那些群臣，看你一个皇后怎么阻止。
    终不过和其他皇后一样，看着新人入宫。
    温然柔声道：“本宫前几天放了一批适龄宫女出宫，他们要是想让女儿进宫当差，本宫自然也收得下，念在她们出身官家姑娘，本宫自会让嬷嬷好好教导。只是本宫这个人宽容有限，犯了大错，定不饶恕。就像李贵……他死不足惜，只希望朝臣送些机灵进来，别让我逮住什么大错。”
    穆王妃整个身躯一震。
    大臣的女儿，进宫为奴为婢？
    还敢直接打死？
    她怎么敢？
    勤王妃道：“都是忠臣之后，怎么能为奴婢？”
    勤王妃，就是礼部尚书的嫡亲妹妹，自己的女儿没望了，也要为娘家的侄女儿争取一下。
    温然极其耐心地解释道：“皇上说了，他不纳妃。若是真想选秀，就选宫女，本宫也是劝诫了许久，可是皇上不听，本宫也没有什么法子。”
    “怎、怎么可能？”
    “勤王妃居然不信？那您可得好好找勤王问问啊，他在朝中劝诫皇上选秀，皇上是怎么回的。别到时候说本宫误传圣意。”
    不管勤王妃心里怎么想的，温然慢悠悠说道：“说实话，本宫其实不希望那些贵女来当伺候本宫和皇上，她们娇滴滴的，干不了什么活儿，净惹本宫生气怎么办，本宫也不能都打死是不是？诶，这副字怎么还不收起来。”
    这时众人才明白，皇后哪里是显摆书法，明明是拿‘安分守己’四个字警告众人呢。
    恭王妃道：“娘娘说笑了，您温和宽厚，怎么会如此做呢。皇上纳不纳妃，我等自是听皇上的。”
    大殿内安静了下来。
    穆王妃已经被吓得心神不宁了。
    温然动了动眉心，笑道：“啊，还有三匹料子，勤王妃、恭王妃、穆王妃各自再带一匹回去吧。皇姑母，您不会介意吧？”
    文昌长公主摇头，“怎么会，我和长乐在常年在府中，哪里用得着这么好的料子。”
    五匹蜀锦都分完。
    几个亲王妃和长公主一齐退下。
    除了燕王妃和文昌长公主，都各自怀有心事。
    “皇后真是有好法子啊，她们现在定是想都不敢想选妃的事情。”燕王妃说道。

 嫡女医凰，重生后全家跪求饶命 第419节

    “是啊，瞧着咱们皇后是个极有主意的，若还有人打主意打到她头上，可就要吃苦头了。”文昌长公主附和道。
    *
    次日，蓝戈宣布终生不纳妃。
    这下，百官也都不反对了。
    他们不想自己的女儿进宫当婢女被打死。
    更不想‘污了一世清明’让皇帝厌恶，最后连官都做不成。
    *
    这话传出宫，传到各州县去，人人都钦羡皇后这样的姻缘。
    也有不少人根本不信皇上真会这样做。
    时间过得飞快。
    帝后感情始终如一。
    一转眼，便是永丰十年上元节。
    皇帝圣谕特许弛禁，各坊可连续放三夜花灯。
    上元节当晚，帝后携太子登皇城城门与百姓同乐。
    六岁的魏行之在太监的帮助下爬上凳子。
    “哎哟，太子您可小心点儿，您的身子不能探出去太多。”小太监双手虚虚地环在魏行之周围，生怕太子摔了或者是从城墙上掉了。
    “母后，你看，好热闹啊！”
    这时候蓝戈扶着有六月身孕的温然从后面走出来，“嗯，你喜欢这样的热闹吗？”
    “喜欢。”
    “好好看，别摔了，你母后身子重，你别让她操心。”蓝戈温和笑道。
    “嘻嘻，儿子知道，等妹妹出来，我抱着她来看上元灯会，哇！好大的灯！”
    不远处正是一座巨型灯轮，高达二十丈，灯轮上缠绕五彩缤纷的各色丝绸锦缎，灯轮上还悬挂五万盏花灯，如同五彩斑斓的巨轮一样。
    此等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之景象，被史书记载，史称永丰盛世。
    另一边，禁军副统领曹武说着今晚巡夜和防卫的事宜。
    “别发生任何踩踏的事情，明儿辰时就要恢复宵禁。还有这些灯，让望火楼、潜火队都惊醒这点儿，千万别看灯看入迷了，万一哪里走了水，要第一时间去援救”
    看到来人，曹武不禁打趣：“徐尚书，你来得可真晚，皇上都登上城门了，你才来。”
    此时的徐林峰年仅三十，成了大陈历史上最年轻的吏部尚书。
    “小儿子忽然拉肚子，这才出门晚了。”徐林峰说道，“你今夜又是通宵守职？”
    “这有什么，我还年轻呐，扛得住。”曹武满不在乎说道。
    “曹叔父！”七八岁的姑娘一点也不害羞，见着人就喊。
    “诶，妍姐儿，嫂子。”
    樊玉左手一个徐妍，右手还牵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童，略微点头示意。
    徐妍一把撒开樊玉的手，跑到城墙边，“父亲，抱，我要看灯。”
    徐林峰抱起徐妍走到边上，曹武也跟上。
    和看灯的孩子不同，他们纷纷往下看去，看那些欢乐的百姓。
    下面的百姓观灯、踏歌、跳舞，热闹非凡。
    皇城下的百姓看到城上身穿龙袍的皇帝和皇后无不感叹是天生一对的佳偶。
    “你们看，那是皇上，还有小太子。”
    “皇后娘娘真美啊。”
    天边‘砰’地一声，烟花一朵朵不断炸开，整个天空都亮起。
    蓝戈揽着温然。
    “我这一辈，很满足。”温然轻声说道，“谢谢你。”
    “那你下一辈子记得报答我。”蓝戈道，“下一辈子，还是我先去找你。”
    温然笑道：“好。我等着你。”
    （正文完，后面一章是感想，可看可不看。）
    第462章 关于这本书的一些感想
    1、关于一些错误：
    类似五常大米、未出嫁女儿停灵吊唁之类的。
    这些我都记下来了，希望下本书不会有这种错误。
    很感谢提出这些问题的宝贝们，我还需要学习更多，也需要更充分的准备和修改。
    至于正文，我没有改，哈哈，不是我倔强不认理，是有的地方不好改，第二个是类似五常大米那个地方，我改了新读者看到段评会一脸懵，我一直纠结要不要改，就拖着一直没改。
    不管怎么样，很感谢你们纠正我的各种错误。
    之前有宝贝说，我不用去跟读者们解释，其实怎么说呢，我解释不是为了统一你们的思想（这也不可能做到）。
    是我还在新手期，还是饱含热情的，或许以后我成老油条了，就爱搭不理了哈哈哈（bushi）。
    我解释是希望能够弥补我笔力不足的缺点。
    相信你们知道‘布置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虽然是个作者，但其实是个局中人，我暂时无法做到以一个读者的身份去看的自己的文，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表述清楚这个事件、这个人物，所以我会去解释，是希望‘我想表达的’和‘表达出来的’是一致的，至于你们什么想法，都可以，毕竟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2、关于圣母：
    其实我写之前想的是女主要飒要狠，但写的时候，总觉得太过冷酷不符合我对我主角的期待，有的配角她确实坏，但好像也没有那么坏。比如妙姐儿，但是妙姐儿只是骂了温然是瘫子，而温然之前确实是瘫子啊，因为这句话就看着妙姐儿去死，我有些于心不忍……哈哈，可能是有些圣母心吧，希望以后我能更好地去处理类似情节。
    3、关于阿青：
    有些宝子觉得阿青是穿书设定是败笔，甚至看到这个设定就直接弃书。
    我当时写到这块的时候，想了很久阿青的设定，那时候番茄很多书都是穿书或者重生女配，所以我也给了阿青一个穿书设定。
    没想到有些宝子反应这么大。
    我当时的想法就很简单，就是这个穿越女可以更加合理地让魏天禹快速复宠，第二是，咱也写点流行元素，毕竟还是想每天多加一个鸡腿呀（23333）。
    4、关于徐林峰：
    他从我构思这本书到430章，结局都是死（死后番外我都已经想好怎么写了）。
    不然不会有阿若（原本阿若的出现，其实就是为徐林峰死后悼念用的），樊大姑娘也不会那么晚出场……
    他的人设其实蛮多的，开始会让人讨厌，后面发现他好像没那么讨厌，再后来发现，嗯，这个人还可以……
    但是你们也知道我是个新手啦，塑造人物的笔力不够，塑造得没有我想象中丰富哈。
    还有就是，一个故事总是多线程的，我主线是温然，所以有时候会忽略配角。（下本书我一定好好提前规划下。）
    希望你们不要讨厌他。
    改变结局是因为我喜欢大团圆结局（没错就是这么俗），哈哈，更希望每个人都有一个好结局。
    5、关于感情线：
    相信你们都看出来了，我不会写感情线。
    实在是感情线太难了，写得不好还可劲儿写，可能会让更多宝贝放弃，所以我只能让蓝戈背景板了。
    写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干巴，希望下次我能写个更好更吸引人的感情线吧。
    6、关于捉虫：
    我真的真的特别感谢帮我捉虫的宝贝。
    我回复之后，还有宝子会点赞，表示她知道我的感谢了，哈哈，有一丢丢可爱哈。
    前二十万字我是十分认真地在写，如果有一开始就在追书的宝贝就会知道，我那时候数据有多差，催更不超过十个，在读一两千，我都快放弃了，中间有一段也写得不太认真，杀孙淼那一段刚好又在放端午，所以剧情写得有些拖沓，这个我已经检讨了，再次感谢没有中途放弃这本书的宝贝。
    7、感谢：
    感谢你们给我的每一个建议和意见，以及宝贝们给我的每个鼓励，这是我在数据不好的时候坚持下去的动力。
    最后认真感谢@千奇百怪的江如红 宝贝送我一个大保健，我就没见过这么大的礼物……鞠躬，磕一个。
    还有很多朋友连续给我送爱发电，一天三个，真的，我哭死，那个广告我也看过，很长，所以特别谢谢大家的支持，再鞠躬，再磕一个。
    温然的故事在此已经全部结束，有缘下本书再见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