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娇女忙种田》 第1章 穿越白家 前朝末帝昏庸无能,亲小人避贤臣,奸臣当道,鱼肉百姓,上天降下天罚,一道天雷劈开了半边天,磅礴大雨连绵不绝,下了七天七夜,整个天下瞬间成了汪洋大海。 横尸遍野,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各路人马纷纷揭竿而起,开始了长达十年的伐纣之战,直到五年前司马氏将末帝斩于泰安宫门前,建立大庆王朝,新朝伊始,百废待兴。 行山村隶属于福田县下大行镇,背靠大行山。大行山实为大行山脉,延绵数千里一眼望不见边际,行山村就坐落在大行山脚下。 白夏站在家门口远望大行山,清晨的大行山,云雾缭绕,大行山峰隐在云层中若隐若现,远处谁家传来惊恐的鸡鸣和略带兴奋的狗吠声,又是谁家的狗追着鸡撵。 白夏收回目光,两个月前原主白夏因倒春寒生了一场病,现代打工人白夏穿越而来,成为了行山村白家的大孙女白夏。 白家大家长白天心娶妻方桂花,生有三子一女。 大儿子白勇,娶妻夏秀红,生有二子一女,分别是14岁的白锦泽,12岁的白夏和5岁的白锦诚。 二儿子白猛,娶妻胡兰香,生有一子一女,分别是6岁的白锦平和2岁的白雨。 三儿子白强,娶妻云竹,成亲三年,生一儿子,2岁的白锦汐。 大闺女白银萍嫁予八里沟的吴长柏。 在白夏生病时,除了嫁入八里沟几年没有回过娘家的白银萍,其余白家的人她都见过了,是很和谐的一家子。 白老头在小儿子成家一年后分了家,树大分支,人大分家,白老头年轻的时候跟着人卖过货,见多了兄弟相争,同根相残的人家,非常果断地在三个儿子都成家后分了家。 白老头年轻的时候跟着人走南闯北倒卖货物赚了一点小钱,回来后盖了五间青砖大瓦房,两个儿子分家出去后又一人给盖了三间瓦房带院子。三个儿子一家分了四亩水田一块山地,过去十来年世道乱,白老头攒下的钱所剩无几,一家分了三两银子,高高兴兴地分家了。 白夏家现在是一家七口住在一起,2个月前白夏生病花光了家中银钱,现在日子过得是捉襟见肘,早晨一人一碗浓米汤,就着咸菜丝,讲真,就算运动量少,半晌午也就饿了,肚子咕噜咕噜响,白夏仿佛感受到了胃极速收缩,更不要说白老头他们还得干活了。 白老头他们在吃过饭后就下地干活了,现在4月份,要把地翻好,家里能下地的加上白锦泽这个半大小子也就5个人,加上白老头夫妻俩自留地,家里一共有6亩地,在这个全靠人力的时代也得一星期。 白夏刷过碗以后,拎着竹篮子牵着小弟白锦诚去出门了。 “二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锦诚嗦着手指头问。 “小弟,二姐不是说过了不能吃手吗,手上的细菌多,吃手容易生病。”白夏将锦城的手拿出来,用帕子擦干净,也许是吃不饱的原因吧,小锦诚养成了吃手指的坏习惯。 白锦诚不知道什么是细菌,但是他知道生病是要花钱的。之前二姐生病了,家中请来郎中瞧病,郎中说听天命,娘和奶奶天天哭,好在二姐清醒了过来,之后又吃了好多药,家里的钱都花完了,他昨晚还听见爹娘为空空的钱匣子叹气呢。 “家里已经没钱了,我以后再也不吃手了。” 锦诚乖巧的说。 白夏听了他的话心里软软的,白家人就是这样,和谐有爱,让白夏在这异时空有了归属感。 白夏家位于村西头,白老头当初赚钱回来就就在村西买了一大块住宅地,想着就算分家也让兄弟三个住在一块,村西头住户少,除了白家3个院子也就5户人家。 白夏从家里出来直往西走,然后进入后山。 从继承来的记忆里,后山上有一片松树林,昨天夜里下了一场细雨,空气中还弥漫着水汽,路边的植物带着露水,现下是清明前,正是松毛菇的高发期。 松毛菇把松毛当肥料,所以有松树的地方就有松毛菇。 找松毛菇也简单,在松树叶有凸起了一块,说明底下就有菇。 白夏定睛一看,锁定一处,走过去轻轻地把松毛拂开,露出里面黄橙橙的小伞,白夏轻轻一笑,就是你了,抬手摘下。 “哇,二姐你真厉害!”锦诚高兴的蹦起来,“二毛的姐姐天天上山摘蘑菇都没有找到这么多。” 二毛叫白锦茂,是白夏三爷爷家的孙子,比锦诚大几个月。 二毛的姐姐叫白苗,在白夏的印象里,是一个非常勤快的小姑娘。 白苗比白夏大一岁,是村里采蘑菇小能手。 松毛菇都是一窝一窝长在一起的,昨夜刚下了一场雨,蘑菇都冒出来了,所以这一片的松毛菇非常非常多,两人将竹篮子摘满了还有许多没有摘。 最后二人决定,先把这篮子提回去,再换一个大篓子来。 白夏在松毛菇上面撒上一层松毛,这才带着锦城回家了。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走的急一些,到家了把松毛菇摊到太阳底下晒,两个人摘得时候很仔细,把松毛菇上面的杂草弄干净了才放篮子里的。 现在半晌午的,太阳高高悬挂在空中,日头很好,把松毛菇放到太阳底下晒,晒干后收好,冬天的时候也可以吃。 两个人换了一个大一点的背篓,还拿了个篮子,继续往山上跑。 等二人把这半片松树林的蘑菇扫完也到了正午时候了,白夏不会看时间,但是太阳在正中时大概是12点,现在太阳距离正中还差点,估摸着11点多,两人仍旧在背篓里撒了松毛,欢欢喜喜下山了。 这次下山两人没有急,锦城到底年纪小,白夏怕累着他。白夏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刚好有个大树墩子,两人坐在这歇脚。 白夏用手扇着风,四处看着,突然身形一定,那一片可不就是蕨菜嘛。“弟弟,一会姐姐给你炒一个好吃的菜,你坐着等着我。” 锦诚看白夏摘的是蕨菜,小嘴嘀咕道:“不就是蕨菜嘛,苦死了,有什么好吃嘛。” 白夏提着篮子,两手齐上阵,这会子蕨菜正肥嫩,正是吃蕨菜的时候,这一片蕨菜很多,不一会儿就摘了一篮子。 姐弟两歇够了,启身回家,在山脚下拔了一把野藠(jiao第四声)子,野藠子配这刚摘的蘑菇和山蕨菜炒,那味道真绝了。 第2章 蕨菜不苦 两人回到家时,家里还是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鸡不时啼咕几声,白夏抓了一把剁碎了的菜叶子放到鸡食槽里,几只鸡扑腾着翅膀过来,小鸡嘴快速的叨着菜叶子吃,估计是饿坏了。 白夏捡出品相不好的松毛菇准备炒了自家吃,剩下的摊放在阴凉的地方。 松毛菇只要把根部摘掉就行,而山蕨菜要把顶上的毛绒摘掉,两人快速的摘好,白夏拿上竹编篮子上后院洗去。 白家的后院很大,修有一个猪圈,一个鸡圈,还有几分菜地,现在还是光秃秃的一片,听她奶说到四月下旬就要开始翻菜地种菜苗了。 白家后院自山上引了山泉水下来,将粗大的竹子打通竹节,连接在一起,白夏接了一捧水洗了一把脸,山泉水冰冰凉,很是舒适。 将菜都洗好了,又刷了一遍锅,锅里舀入两瓢水,最后被火折子难住了。按着记忆打了十来遍才把火点着,白夏呼出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把蕨菜切成段放入锅中焯熟,留出今天中午吃的,再把剩下的放入冷水盆泡着,可以放两天不坏。 把锅里的水舀出倒掉,又往灶里添两根柴,待锅热后放入猪油,白夏不敢多放,现在的肉贵油贵,白家又不富裕,没看见有些人家几天不见油,清水煮菜吗。 待猪油化开后倒入山蕨菜快速的翻炒两下,再放入野藠子一起翻炒,瞬间就飘出了野藠子的味道,再撒上一点点盐翻炒均匀起锅。 院子里,锦诚闻到香味跑进厨房:“二姐,你炒的啥菜,好香嘞。” “尝尝”,白夏夹了一筷子喂锦诚,一边问:“好吃吗。” 锦城忙不迭点头,不停地说好吃。 “二姐炒的蕨菜一点都不苦。”锦诚惊奇的说。 “蕨菜微苦,焯一遍水再泡一下就不苦了。” “一会儿的蘑菇更好吃,你去田里叫上咱爷奶爹娘还有咱哥回来吃饭吧。”白家的田离家里不远,走上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边上也都是村子里的人家,所以白夏很放心让锦城去。 锦城听了像颗小炮蛋一样冲了出去,“你慢点跑,别摔了。”白夏忙叮嘱一句。 锦城头也没回说了声知道了。 白夏看了好笑,小孩子的精力总是旺盛。 转身将锅刷洗干净,放入少量猪油,待锅热后倒入松毛菇,传来“次拉”的声音,一朵朵黄色的松毛菇被摘成一小片,在高温下慢慢转变成褐色,白夏快速的翻炒,待到颜色全部变成了棕褐色再放入野藠子、一撮辣椒干、盐和少量酱油,翻炒均匀再淋入一小碗水,煮2分钟就可以盛出来了。 白夏尝了一口,咸甜适中,松毛菇肥厚,是一种咬肥肉块的口感,但是没有油,再加上藠子特殊的香味和辣椒的刺激,简直完美。 白夏美美的点点头,尝到久违的菜感动的快要哭了,要知道她自从上大学离开村里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白夏刚把菜摆上桌,碗筷摆好,就听见门口传来声音,连忙出门,就见白老头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后头跟着方婆子等人,小锦诚被白勇抱着走在后头。 白老头看见院子里晒着的蘑菇,“小夏,这是你们今天摘的蘑菇?这么多?” 松毛菇是个好东西,味道鲜美,口感爽滑,镇上的富人都爱吃,价钱好的时候能卖到十五六文一斤。 白锦诚在路上就跟他们说了今天上山的事情。 “我们去的后山,上山的路不好走,那边去的人也少,也是运气好,杉树林后边藏着一片松树坪。”白夏回答道。 夏氏朝着白夏背上就是一巴掌,“个死妮子,后山那地界大人们轻易不敢上去,你倒好,带着锦诚就上山,要是出了事让我们怎么活。”用着最凶狠的语气说着充满担忧的话,这就是母亲了。 白夏知错就改,“我错了,娘别气。”只口不提不再上山的话。 “行了,快洗洗吃饭吧。”白勇岔开话题,白夏上后山的行为是不妥,但也不忍心妻子继续数落她。 一家人又转到了厨房,白家的厨房大,不仅炒菜,还在里面搭了一张方桌,四条长板凳,平日里一家人都坐里面吃饭。 方桌上放着三样菜,一碟子是早晨剩下的咸菜,另外两盘还冒着热气。 “得嘞,赶紧洗洗吃吧,我闺女找的好东西,我可得好好尝尝。”白勇说着就大步往后院走去。 中午这顿饭吃的意犹未尽,饭后坐在堂屋歇午,白老头和白勇也不歇着,忙活着编竹筐,夏氏在一旁编草鞋,家里人多,草鞋又不耐穿,特别废草鞋。 白夏端着小板凳坐在白老头边上看他编竹筐,白老头的手很巧,编的竹筐很好看,上面还编有花纹图形,但是在这个时代也就只能卖个辛苦钱。 “爷爷,下午我还想再上山,还有半边林子没去呢。”白夏给白老头递了一根竹篾。 姐弟两个上午摘了有小四十斤的蘑菇呢,就算十文钱一斤也有四百文,更何况还有半边林子没摘呢。 家里的银钱都花完了,大家迫切的想要有进账,能赚一点是一点,兜里有钱心不慌,最近家里人没少为了银钱头疼。 “行,下午让你奶带着你们还有锦泽去。”白老头点头。 白夏看事情定下了,就回屋里午睡了,实话说,摘了一上午的蘑菇还是挺累的,白夏倒头就睡下了。 白夏小睡了会儿,白锦泽已经把上山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祖孙四人一人背了一个背篓进山了。 春日的阳光温度适宜,阵阵春风吹过,白夏闭着眼睛,张开双臂感受着春意好不惬意,啊,好想就地睡着。 这一片松树林很大,期间还穿插着杉树,地上掉了许多杉树叶松毛还有枯树枝,几个人的手都扎的红红的,但一点也不减摘蘑菇的兴致。 方婆子也是个采蘑菇的好手,哪些地方有蘑菇她一眼能看出来。 “奶,你真厉害。”白夏看着已经摘了小半篓的松毛菇的方婆子起了大拇指。 “老婆子当年可是我们村采蘑菇最厉害的。”方婆子得意到,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四处扫去,摘蘑菇的动作不停歇,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小弟,姐教你唱歌吧。” “好呀好呀。”锦诚的眼睛亮闪闪。 “采蘑菇的小姑娘 背着一个大竹筐 清早光着小脚丫 走遍群岭和山岗 她采的蘑菇最多 多的像那星星数不清 她菜的蘑菇最大 大的像那小伞装满框 赛罗罗罗罗哩赛罗哩赛 噻啰啰啰哩赛罗哩赛 噻箩箩噻箩箩噻箩箩噻箩箩噻箩哩噻。” “二姐,真好听。”锦城拍着小手兴奋的说。 “嗯,二妹,你是从哪学的,真好听。”锦泽也很高兴,一边还哼着。 第3章 捡到鸭蛋 白夏打着哈哈,“以前赶集的时候听一个大山里的大娘唱的,就学了来。” 祖孙几个快速的在树林子搜寻,有些蘑菇长的很大直接冒出了头。 日落西山,林子里的视线渐渐变暗,“奶奶,二妹小弟,咱得回去了,天黑了走山路危险。”锦泽说。 “好嘞,大哥。”白夏回应着,一边抓了松毛盖在蘑菇上面,背起背篓,四人欢欢喜喜回家去。 白锦泽走在前面,十四岁的男孩身体显瘦,大概一米五左右的身高,就算背着重物腰板也挺的笔直,不时把挡在路中间的树枝、石头搬掉。一看就是十佳好少年。 说起来,好像自穿越后力气似乎变大了,前世的自己十岁的时候可背不起这么重的东西。 四人回到家中,把背篓放在杂物间,白锦泽找了一张破席子放在阴凉处,再把蘑菇倒在席子上,白夏看着,心想自家哥哥真是一个细心的人。 方婆子给四人一人倒了一杯水,一杯水下肚,山泉水清冽甘甜,就像三伏天喝上一杯冰水,安逸。 四人坐在凳子上歇息,“下次可要记得带水,今天都忘了,嗓子干疼干疼。” “我先上田里去看看,你们在家歇着。”方婆子拎了一个破箕出门,看样子是要去打猪草。 几人又歇了会,白锦泽说:“外面的天比山里的天黑的晚,咱爷他们还得一会儿才回来,我去地里帮帮忙。” “大哥,我也和你一起去。”白锦诚说。 白夏看着兄弟两个都想去田里,起身拎着个竹篮子也跟着出门了。 锦泽心疼小锦诚今天跟着奔波,背着他往地里走,白家人力气大,背个小孩子不在话下,更何况锦诚瘦弱,锦泽背着他也不嫌累。 行山村前有一条河,据说是从大行山上流下的水和几条小溪汇聚而成。 河面上有一座石桥,能容纳两架马车同时走的宽度,听说是镇上的地主老爷出钱请人弄的。地主老爷在这边有一片地,有了石桥以后更加方便拉粮食。 虽说地主老爷是为了自个儿,但是附近的村民也是受益者,大家感念地主老爷心善,还给桥取了个名字叫金桥,因为那位地主老爷姓金。 白家的田在河的南面,去地里需要过桥,白夏站在桥上看,河两岸长了很多的小竹子,河水不深,清澈见底,还能看见河底的石子泥沙。 远处几只鸭子嘎嘎嘎的叫着,“哥,那几只鸭子是谁家养的?”白夏指着远处问锦泽。 锦泽顺着白夏的手看过去,“那几只是野鸭子,咱村没人养鸭子。” “哦,哥哥,我们去那边芦苇地看看吧,说不定能捡到鸭蛋。”白夏拉着锦泽衣摆晃了晃。 锦泽看着妹妹渴望的小眼神,只好带着弟妹转身往芦苇丛走去。 “这附近有野鸭子,那肯定也有野鸭蛋,我们去芦苇丛里找找,若找到了鸭蛋,二姐就给我们小锦城蒸鸭蛋羹吃好不好呀。”白夏逗着锦诚。 “嗯嗯,好久都没有吃过蛋蛋了。”白锦诚回忆起蛋羹的美味,又想嗦手指,被白夏眼疾手快的拦下了。 白夏看着心酸,白家本来也是有些家底的,白老头年轻的时候赚下不少钱,奈何那十几年的战乱、天灾,那时候物价飞涨,饿死了多少人,卖儿卖女的人家不知何几,白老头赚的钱也几乎用完了,白老头能保下全家一个不少,还又盖了两座青砖瓦房,真的是相当了不起。 大庆建国五年,也就这两年老天开眼,日子好过起来,但是仍旧是吃不饱,更别说吃肉了。 虽说行山村背靠大山,各种野物都有,按白夏奶奶方婆子的话来说就是山里的东西都成了精,人一靠近就不知道躲到哪旮瘩里去了。 白夏穿到大庆两个多月,也就刚来那会儿为了养病家里杀了只鸡,吃了两天肉,后面的日子就是咸菜、腌菜、野菜,嘤嘤嘤~肉食动物白夏表示我要吃肉肉。 白夏走到芦苇丛里,略站定望了望,往前走了五六步扒开芦苇,豁然看见三个青白的鸭蛋,鸭蛋个头不小,有小儿拳头大小。 “哇,二姐好厉害,有蒸蛋吃咯。”白锦诚兴奋极了,这一刻的二姐在他眼里成了最厉害的人。 白锦泽也高兴,“这么大一片芦苇丛,二妹你是怎么找到的。” 白夏咧嘴笑,别问,问就是第六感。自从穿越后,不仅力气变大了,五感也更加敏锐,第六感更是准。 一边严肃道:“可能是我太想吃蛋了,老天爷赏给我的吧。。” 白夏在芦苇丛里钻进钻出,背篓里又多了五个鸭蛋。 “哥,小弟,咱上河里看看,鸭子经常在河里耍,指不定把蛋下河里了呢。”白夏一马当先往河边走去,身后锦泽抱着锦诚大步跟上。 他们来到刚刚看见鸭子的那块河边,这边河水浅,最深的地方也就到小腿肚的位置,白夏把篮子放下就想脱鞋子下水,锦泽一把拦住,“水凉,你们俩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说着就下河了。 白夏也不和他争,“哥,往你的右手边走,那有一个白白的你看是不?” “嘿,还真是。”锦泽捡起鸭蛋往前走了走又捡了一个。 这边白夏往河下游走了走,没再发现有鸭蛋,朝着白锦泽喊到:“大哥回吧,这边没有啦。” 锦泽回到岸上,把鸭蛋放在篮子里,害怕鸭蛋碰碎了,拽了一把野草垫在篮子里,鸭蛋上也覆盖了一层草。 待锦泽晾干脚,三人回到桥上,远远看见白家人的身影,索性站在桥上等他们一起回家。 日落西山,忙碌了一天的村人收工回家,三三两两说着话, “今年这天好啊。”这是一个扛着锄头的老汉。 又听见“你家老二媳妇快生了吧。”一个回答“快了,上个月去集市碰到个算卦先生给补了一卦,说二媳妇这个指定是男孩。”回话的老妇人笑眯了眼。 这个老妇人白夏知道,是村东头白水家的,人称石婆子。 第4章 去镇上 石婆子生了三个儿子,可偏偏三个儿媳妇生的全是女孩,村里流言四起,说这白水家不知做了啥亏心事要绝后咯。这话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石婆子找不到碎嘴的人,从村东头骂到村西头,又从村西头骂到村东头,村里流言这才消停。从那以后对着三个儿媳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对孙女儿更是动辄打骂,张口闭口不离赔钱货。 白夏很庆幸她没有穿到石婆子家,不然她可不确定她会不会大逆不道弑亲。 “小夏,想什么呢,奶叫你也没听见。”耳边传来方婆子的声音。 白夏回过神来,“在想奶您老人家嘞。” “哟,想我老人家啥嘞。” “想我奶奶是天底下最好的奶。”白夏挽着方婆子的胳膊笑嘻嘻说道。 “哎哟喂,让我瞧瞧这丫头是不是偷吃蜂蜜了嘴巴这么甜。”方婆子好笑的就要去戳白夏的嘴巴。 白夏躲到夏氏旁边,说“蜂蜜是没有捡到,不过捡到了几个小可爱。” 一家人好奇的看着白夏,等着她的下文,结果白夏愣是装作没看见,闭口不谈。 “我知道我知道,二姐带着我们去芦苇丛里捡鸭蛋了,捡了好多好多。”小锦城不会数数,只觉得是好多鸭蛋,小脸上一脸自豪,“二姐说了要给我炖蛋羹吃呢。” 锦诚脸上仿佛写着我二姐第一厉害,白夏有点脸红,只是几个鸭蛋而已,小家伙崇拜过头了吖。 “嚯,那是厉害,咱村里的淘小子们没少去芦苇丛里扫荡,还能捡到这么多鸭蛋运气真好。”白老头也转过头说。 锦泽在一旁严肃脸:“二妹说这些鸭蛋是老天爷看到她馋赏她的。” “哈哈哈,天龙山上的老师傅可说了,咱小夏是有后福的。”方婆子想起当初上天龙山庙给白夏祈福时老师傅说的话。 一时大家都笑起来,白勇没忍住揉了揉闺女的脑袋,只觉得自家闺女太可爱了。 “娘,你看爹爹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白夏告状,夏氏瞪了白勇一眼,换来白勇讨好一笑。 一行人说笑着回到家里,晚上白夏做了一碗蒸蛋羹,一盘子野藠子炒鸭蛋,另外还有一盘辣炒蕨菜和野藠子松毛菇,一家人吃的肚圆。 饭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消食,锦诚被夏氏抱着,小家伙晚上吃了不少,夏氏怕他吃撑晚上睡不安稳。 就着月光,白老头和白勇依旧在编竹筐。 “阿勇明儿一早就去集上,这蘑菇长的好,有钱人爱吃,指定好卖。”白老头说。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新菜种还没有种下,去年冬天种下的菜都下的差不多了,更何况吃了一冬天大家也想换个口味,现在有个新鲜东西,能上酒楼吃饭的也不差钱,指定能卖出去。 一家人又略坐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屋歇息了。 白夏单独有一个屋子,大约十四五个平方,屋里只简单的放了一个小方桌,一张小木床贴墙摆着,床尾放着一个木制的三脚架,上面放着一个小木盆,三脚架一脚木头较长,顶端横放着一根木头,是用来洗脸巾的,三脚架边上放着一个泡脚桶。 不同于现代,这里的夜晚静谧无声,白夏渐渐入睡,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还未大亮,夏氏已经起身煮饭了。 夏氏将米淘洗两遍,放入大锅中,再添上水盖上锅盖,往灶里添上两根粗木棍,又往另外两口锅中添满水,一会儿家里人醒来洗漱用。 夏氏不时的搅拌米锅,待到米花开了将大米滤出放入米桶里,放另一口锅里蒸,剩下的米汤继续小火熬着至浓稠再盛出锅。 刷干净锅,切了野藠子段,炒了一盘山蕨菜,又捞了两颗酸菜配上辣椒干炒了。灶里撤了火,只留一小根柴,把炒好的菜放在锅里温着。 打了一盆水回到屋里,床上已经没人了,又转身去了杂物间,白勇果真在那,正将蘑菇小心翼翼的放在篓子里。 “就知道你在这,我来捡吧,你快去洗洗吃饭,早点去集上占个好位置。” 白勇应好,又说“秀娘辛苦了。”私下里,白勇都称夏氏秀娘,夏氏只笑笑,低头捡起蘑菇来。 白夏这会子也起床了,洗漱好,正捧着一碗米汤小口喝着,米汤熬的稠,入口细滑,散发着浓浓的米香,就着酸菜她能喝上三大碗。 “小夏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白勇疑惑地问,端起桌上盛好的米汤呼啦啦喝着。 “爹,我今儿要跟你去赶集,我两个月都没出过门啦。”白夏可怜巴巴的说。 白夏本就长的瘦小,自从上次生病后,看着更显消瘦,又故作委屈,活脱脱的小可怜相,白勇不忍拒绝。 “谢谢爹,爹最好啦。”白夏笑眯了眼,夹了一筷子蕨菜放在白勇碗里,蕨菜口感爽滑脆嫩,白夏很是喜欢。 父女两个吃好饭,夏氏也将松毛菇捡了两筐子,一筐大概有四十多斤重,。” “我带着小夏一起去,卖完了就回来,有没有需要添置的?”见夏氏摇头,白勇背上背篓,牵着小夏出门了。 大行镇在行山村西边,行山村后山有条小路可以通往镇上,父女两个走在山路上,白勇不时给白夏科普这是哪座山,那是叫什么山坳,白夏认真的听着,也不嫌枯燥。 不多时天大亮,父女两个加快步伐,大约又过了一刻钟,视线渐渐开阔,白夏站在山上能很清楚的看见小镇子的轮廓,是个不大的小镇子,远远望去,像一只睡着的狮子,所以又名狮子山。 父女两个穿过一片居民区,叫卖声渐渐传入耳中。 这是一条南北向的街道,街道两旁摆着小摊子,有小吃摊子,有杂货摊子,有果蔬摊子等等。 白勇带着白夏找了一个居中的位置,放下篓子。 白夏把上头盖着的松毛铺到地上,又拿出松毛菇一朵一朵地摆放好,即使在家里放了一夜,依旧很精神。 刚摆好就有人过来,“哟,这松毛菇长的可真好,多少钱一斤呀?” 第5章 帮了大忙 白夏扬起甜甜的笑:“姐姐你可是第一个光顾我们家生意,给您便宜两文,算您16文一斤。” “小姑娘这嘴可真甜,再给姐姐便宜点怎么样。”这位妇人看着白夏小小丫头,做起生意来像模像样,也开起了玩笑。 “咱们这松毛菇可是一大早去山里摘的,一摘下来便背来卖了,您看这松毛菇上还有露水呢,我们父女俩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就出门了,生怕松毛菇不新鲜咯。”白夏拿着松毛菇递给妇人瞧。 “哟,那可不能白让你饿肚子,给称一斤吧。” 白勇赶忙给称了一斤出来,白夏收过钱对妇人说:“姐姐下次来,还给您算便宜。” “行,下次要有好东西了,我指定来。”说着乐呵呵地走了。 妇人走后又陆续有人半斤一斤的买,白夏给松毛菇定价十八文一斤,跟肉价差不多,许多人问过价格就不买了。 白勇蹲在边上搓着手,“小夏,咱是不是便宜点。” “爹,再等等,实在不行咱就拿到酒楼去问问看。”白夏有第六感,这些松毛菇今天肯定都能卖完的。 白夏正坐在背后的石阶四处张望,忽然听到一道急促的声音:“这松毛菇是你们的?” 白夏立马回声,映入眼前的是一位老者,年纪和白老头差不多,身穿细棉布衫,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抚着山羊胡。 白勇拿起两朵松毛菇递到老者眼前,“是的老爷,咱家这松毛菇今早刚摘的,正新鲜着。” 老者摆摆手,“我是金府的管家,姓张,可不敢当你一声老爷。” 白勇窘迫地挠挠头。 张管家又道:“你这些松毛菇我全部包圆了。”说着也不过称,递过来一个银角子,身后跟着的青年男子抬了筐就要走。 白勇掂了掂,银角子有小二两重,忙拦住张管家,“张管家,这钱给多了……” 白勇还没说完就被张管家拦住了,“小兄弟可帮了我大忙了,多的就当请小哥吃酒了。” 说完带着青年男子着急忙慌的走了。 走出不远,便听青年男子抱怨道:“爹,你给的吃酒钱可真是不少。” 张管家白他一眼,“是不少,今日老爷的贵客来访,这位客人不爱佳肴更喜山珍,这筐松毛菇可解了我的的燃眉之急,客人吃的开心了,回头老爷可少不了我的赏。” 又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把目光看长远一点,别光顾着眼前这点小利。” 青年嘟囔着应是。 “爹,咱今儿赚了钱,先去割一斤肉,再打上一壶酒好好地庆祝庆祝。”白夏摸着银子爱不释手,恨不得放嘴里咬。 白勇看她财迷样好笑,“行,我们去西街,那有一家朱记猪肉铺,他家的肉好,老板又实诚,断不会缺斤少两。”顺带将银角子收回藏好。 父女二人在一片艳羡的目光中离去。 两人向东走了没多远,又拐个弯走到东西街上。 东西街都是铺子,有酒楼,有早食店,衣服铺子,脂粉铺等等。 朱记猪肉铺在接近西头的位置,店铺门口放了一张一米多宽的案几,案几上一块块肉摆放整齐。 看到来人买肉,朱屠户立即热情招呼:“小兄弟来买肉?咱家的猪今天早上刚杀的,最是新鲜。” 见白夏盯着五花肉看“咱这五花肉肥肉瘦肉层层分明,可是上好的五花。” 白夏看着确实好,又问多少钱一斤,朱屠户笑“咱家肉好,价格公道,五花肉十七文一斤。” 白勇点点头,这价格确实公道,“劳您割两斤肉。” 朱屠户手起刀落,上称:“一两不少刚刚好。” 白夏叹为观止,心里连连感叹到:真是行行出状元! 最后父女二人又买了五斤猪大油,两根大棒骨,两个猪蹄膀,共花了一百二十四文钱。朱屠户给摸了零,又送了一个旧篓子。 一单买卖双方都满意,临走时白夏乐呵呵跟朱屠户招手:“朱伯伯,下次还来您家买肉,可得给算便宜点哈。” “好嘞,伯伯给你留一块最好的肉。”朱屠户笑眯眯目送他们离开。 父女两个买完肉,又去粮食铺子买了五斤大米,两斤面粉,又买了一斤白糖。 粮铺掌柜手指快速拨着算盘,嘴里念念有词:“大米十八文一斤,白面三十二文一斤,白糖三十文一斤,共计一百八十四文,算您一百八十文。” 若按照一文钱比对现代一元钱来看,古代的粮食简直贵的咋舌。怪道那么多人家吃不饱呢,粮食产量低,一年到头除去税也只够一家人混个温饱,攒不下几个钱,像白夏生一场病,把白家一家人几年攒下的钱花光了,不管现代还是古代,看不起病都是社会常态。 路过包子铺,白勇又买了十个包子,拿给小夏一个:“小夏饿了吧,快吃个包子垫垫肚子。”说着自己也拿了一个包子大口吃起来。 白夏也不客气,拿过包子咬了一大口,早上只喝了一碗米汤,又赶了一早晨的路,她早就饿了。 包子是肉馅的,猪肉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口腔,白夏感动的快哭了。 父女两个原路返回,途经一个香火铺子,好多人买了香烛和纸钱,白夏忽然想到快到清明节了。 “爹,咱也买些香烛回去吧,现在买还更便宜。”不管在哪个时代,临近过节物价总是会涨一波的。 白勇点点头,买了一把香,一对蜡烛,白夏又拿了一大叠黄纸,在白夏的印象里,这个时代给先人烧的是外圆内方铜钱样式的纸,白夏在现代跟着奶奶折过元宝,她打算在临近清明那几天拿去卖,应该能赚一笔小钱。 白夏悄声和白勇说了自己的打算,白勇半信半疑的付了钱。 又去酒铺打了二两酒,父女二人踏上归家路。 父女二人早晨去的早,又碰上张管事把松毛菇包圆了,买东西也没花多长时间,到家时还不到午时,白夏估摸着大约十一点。 二人到家时家里静悄悄的,估摸着都下地去了。 第6章 酱烧猪蹄 两个人喝了一杯水,白勇把买回来的东西归置好,看着这一沓黄纸,“小夏,你说这黄纸能赚钱?”他现在还疑惑着。 白夏正坐在凳子上揉腿肚子,这一上午走了十几里地腿酸疼的厉害。 白勇也心疼她,放下黄纸:“下次别去了,这么远的路呢。” “爹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下次还要去买黄纸呢。”白夏拿起一张黄纸,是一张长宽各一米的方形纸,将纸铺在堂屋的八角桌上,又拿来剪子将纸裁成大小一样的小长方形。 两只手来回折了几下,不一会儿,一个小元宝就出现在白夏掌心。 白勇惊奇,“乖乖,我家闺女这脑袋瓜子咋长的,这么灵光呢。” 白夏指指她的脑袋瓜子“天生的,嘿嘿。” 白勇也呵呵傻笑,“像我。”又说“爹上田里瞧瞧,你在家好好歇着。”扛着锄头就出门了。 白夏摇头,他这个爹可真是一点都闲不住。 白夏将黄纸拿回她的屋里,又将今天买的猪蹄膀拿出来,把上面的猪毛拔干净,准备做一个红烧猪蹄膀。 白夏生了火,又往锅里加了两瓢水,将切成小块的猪蹄膀,香葱结,三片生姜放入锅中焯水,水开后乘出放凉水里过一遍。 另起油锅,下入葱段,姜片爆出香味,把蹄膀放入锅中翻炒,又下入一勺方婆子做的豆酱,淋上少许酱油上色,捏上一小撮白糖调味,再点几滴刚买的酒去腥味儿,倒入清水,水面没过猪蹄即可,方婆子做的豆酱咸,不用放盐巴。盖上锅盖,又往灶里加了两根木柴。 方婆子屋里有个烧水用的泥炉子,泥炉子烧火烟大,白夏把泥炉子搬到院子里,引了火点着炉子,又将猪蹄膀盛到砂锅里,放到泥炉子上炖。 白夏将锅刷洗干净,精品五花肉切成薄片,放入锅中用小火煎出油,放入切成小段的辣椒干和野藠子,加大火快速翻炒,放入一小勺盐,乘出装盘。 又打了一个野鸭蛋,做了一碗香葱蛋花汤,清脆的葱花飘在蛋花上,煞是好看。 白夏用筷子扎了扎蹄膀,筷子扎透了,表示蹄膀炖烂了,白夏忙将柴撤了,只用里面零星火渣子煨着。 白夏解了围裙,去后面洗了一把脸,刚把碗筷摆上桌,就听见白锦诚的声音:“二姐,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话音刚落,小家伙已经出现在厨房里,白锦诚在地里呆了一上午,小脸被晒的通红,脸上还沾着泥巴,“你个小泥猴,快洗洗,二姐给你做了肉吃。”说着牵着锦城去后院仔细的洗干净。 待一家人落座,白夏把砂锅端上桌,盖子打开,喷香扑鼻。 白夏先给爷奶夹了一块猪蹄,白夏没有熬糖色,猪蹄的颜色略显暗黄。 猪蹄膀炖的软烂,白老头用筷子一夹猪皮就掉了,又尝了一口,入口即化,“唔,咸香扑鼻,肥而不腻。” 方婆子白了他一眼,“个死老头子,书没读过还吊起了书袋子。” 又招呼众人,“快吃,别理他个糟老头,可怜我小孙孙快被馋哭咯。” 大家看着锦诚水汽汪汪的眼睛,扁着嘴角,一副馋哭的样子,都被逗乐了。 白夏又去拿了酒,给白老头和她爹倒满,俩人喝着酒吃着菜,惬意极了。 待吃过饭,一家人坐在堂屋歇晌,白勇把剩下的银子拿出来,“今天运气好,开始卖了十斤,得一百七十八文,剩下的被金地主家的张管家包圆了,给了二两银子,除去买东西的,共计花了三百八十文,这是剩下的银子。” 大家都很惊喜,没想到卖了这么多钱,方婆子收了银钱,又数出一百钱给白夏,“这松毛菇是小夏给找到的,理当奖励。” 白夏高兴极了,抱着方婆子一阵夸:“我奶奶果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了。”方婆子笑成一朵花,“我孙女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孙女儿。” 一家人看着祖孙两个商业互吹好笑,锦诚不甘心被遗忘在角落,挤到两人中间,“锦诚也是最最好的孙子。” 方婆子点着他的鼻子好笑道:“是是是,还有你哥,你们都是全世界最好的。” 锦泽腼腆笑笑,白夏看着一家子人,心里一片柔软。 午睡醒来时,家中其他人已经下地了,只剩锦诚还在睡,白夏轻手轻脚出屋,拿上黄纸到堂屋里,裁成大小不一致的长方形。 白夏裁好纸,回屋轻轻把锦诚叫醒,小家伙睡得正香,翻个身继续睡。 “锦诚,二姐要去找好吃的了,再不起来二姐可不带你去咯。”白夏诱惑道。 白锦诚很有吃货的潜质,一听到好吃的一骨碌翻身起床,眼睛还没睁开,嘴里念叨着:“我起床了,二姐可不能撇下我。” 白夏看着好笑,拿来帕子给他洗洗脸,又给他整理好衣服,两个人扛着锄头背着篓子出门了。 昨天光顾着采松毛菇去了,下一批松毛菇出来估计还得几天,村里有一片竹林,现在正是春笋高发的时候,白夏打算挖一些竹笋回来吃。 春笋发的多,长的快,一天一个样,趁着正嫩的时候多挖一点,吃不完晒干留着冬天吃。 竹林在村东边,需要穿过整个村子。正是春忙的时候,村子里人少,只三五个小孩嘻笑打闹。 看见白夏和锦诚过来也都笑着打招呼。 村里人家都不富裕,像白家那样的青砖瓦房也就两家,一家是村长家,另一家因着儿子在县里给人做账房先生,赚了些钱,回来给父母盖了三间青砖瓦房。 其余的人家多是土坯房,还有几间破败的茅草屋。 两人穿过村子从村东头一条小路上了山,这片竹林很大,不管是风吹还是雨打,这片竹林总是郁郁葱葱,穿梭在这片竹林中,白夏忽然想起李白的那句诗: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 林中春笋很多,有些竹笋出长的比人还高,白夏走在林子里,专挑小笋、弱笋、歪头笋挖,挖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以免挖坏笋鞭。 第7章 春笋焖肉 立春后采挖的笋,以其笋体肥大、洁白如玉、肉质鲜嫩、美味爽口被誉为“菜王”。烹调时无论是凉拌、煎炒还是熬汤,均鲜嫩清香,是人们喜欢的佳肴之一。又被称为“山八珍”。 其实白夏最喜欢的还是榨出来的明笋,口感脆嫩,炒辣椒或者炒肉亦或是卤都是一级棒。 白夏边挖边想,春天的笋长的快,一天高一节,现代的时候白夏看过外婆用盐腌笋子,密封保存可以放很久。但是应用在现在这个时代太不现实了,因为盐太贵了。 白夏最钟意的是做成明笋干,冬天的时候用水泡开切成丝,也是一道新鲜菜。在缺少蔬菜的冬天,也能卖个好价钱。 白家现在除了那几亩粮食的产出,并没有多余的收入。农闲的时候白勇会去县里打工,但是赚的钱也少。 白夏现在迫切的想要家里有进账,只要能赚钱的东西她都不想放过。 南方的春日,太阳还是很热烈的,白夏挖了半晌,汗流浃背,她叫上锦诚两人往靠山边的竹林去,那边正好有个树墩,可以歇凉。 白锦诚乖巧,捡了两片干笋叶,“二姐,我给扇扇风。” 白夏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蛋忍不住亲了一口,“谢谢锦诚,我们锦诚真棒。” 两人歇了一会儿,白夏忍不住在竹林子里转了起来,忽然看见山边延长了好大一丛树萢,上面挂着满满的树萢,红艳艳的,“锦诚快来,二姐给你找到好吃的啦。”白夏惊喜的叫道。 锦诚一阵小跑,“哇,好多树萢。”白夏先摘了一个塞进他的嘴里,“唔,二姐,真甜。” 村里小朋友多,上蹿下跳,哪儿有野果子都知道,不等果子成熟只剩光溜溜的枝条了。 这里人都不吃笋子,很少到竹林来,这才便宜了姐弟两个。 这丛树萢很大,有的枝条都垂到地上了,两个人边摘边吃,白夏又提醒道:“树萢枝条上有很多小刺,锦诚你小心点别被扎着手了。”锦诚止不住点头。树萢酸酸甜甜,越吃越开胃。 白夏没有让锦诚吃太多,找了一张野生芋头的叶子,将树枝上成熟的萢儿都摘下来,又往里走了走,又发现了两丛树萢,白夏来者不拒,都接收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树萢还是白夏吃到的第一个水果呢。 “小弟,咱回家,等过几天这个树萢成熟了,二姐再带你来。” 白小弟很开心,蹦蹦跳跳下山了,小小的他发现每次跟着白夏都能找到好吃的,现在也越来越粘她。 二人回到家中,白夏把春笋剥去皮,切去老根,把春笋切成三片,放进冷水锅中煮熟,等笋熟透了再放进冷水盆里浸泡,这样就不会有生笋的苦涩味,白夏决定了,晚上就要做春笋焖肉。 白夏又把上午买的猪油拿出来切成小块,在锅里放入少量的水,先中火熬干水份,再转小火慢熬,熬油的时候要时常搅拌,以免受热不均匀,使锅底的猪油熬糊了。 待猪油渣呈现出深黄色时可以撤火,把油渣捞出来,再把油放入油盆中,加入少许盐,这样猪油可以保存更久一些。 白夏用盐拌了一小盘油渣,油渣酥脆咸香,还带有少量的油脂,口齿生香,白夏和锦诚都很喜欢吃。 “锦诚,你端上碗坐院子里吃去,二姐要准备晚餐,不要吃太多,不然晚上没肚子吃其他的菜了。” “好嘞,二姐,我一定不多吃。”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油渣。 白夏摇头失笑。 回到厨房,拿下挂在房梁上的篮子,里面放着上午买来的肉和骨头,在农村,为了防止老鼠猫狗等偷吃肉,都把肉挂在高处。 这次割了一半肉,洗干净,切成小块,放入冷水锅中加入葱姜焯水,水沸后捞出过一遍冷水,这样的肉煮出来更加有嚼劲。又捞出竹笋切成滚刀块备用。 灶里改小火,加入少量猪油化开,加入两勺白糖炒糖色,用锅铲不断的搅拌,等白糖化出泡泡,呈棕红色时放入五花肉块和笋块,快速翻炒,均匀上色,再放入适量盐,一勺酱油翻炒,待肉和笋块全部着色,加入清水,水量没过菜面一厘米,盖上锅盖,加大火闷煮十五分钟左右。期间要注意火候,火太大容易干锅。 白夏添了两根柴,又掏了一小碟酸菜,白夏决定再做一个酸菜炒小笋。 白夏家做了有两种酸菜,一种是用长老的上海青做的,实际上是叫酸泡菜;一种是用芥菜做的酸菜,这是一种咸酸菜,腌的时候放了盐。 白夏估摸着到时间了,打开锅盖的瞬间香气扑鼻,锦诚也不待在院子里了,跑进厨房现在锅边一个劲儿的吸鼻子。白夏看着他那小馋猫样,干脆给他装了一小碗。 把春笋焖肉盛出锅,又刷了一遍锅,开始炒酸菜小笋。 酸菜小笋的做法简单,芥菜腌菜切的碎碎的,淘洗干净,春笋切成笋丝,干辣椒切碎,再拍一个大蒜,下入油锅爆炒,加半勺酱油,翻炒一分钟装盘,酸菜炒小笋就做好了。 白夏见白家人还没回来,干脆打了一桶水回屋里洗澡,今天出了好多汗,一身粘腻。 白夏屋里有个小小的洗澡盆,不是那种高深的的浴桶,这个澡盆边缘只三十厘米左右,有洗脸盆三个大,利落的洗好,把头发擦得微干,随意的披在肩上。 白夏刚把水搬到门口倒掉,白家人也走到了门口。 “爷奶爹娘哥,你们回来了,今天比前两天迟一点。”白夏招呼到。 “剩最后一点了,干脆今天迟一点做完妥了。”白老头回答道,和白勇走到杂物间把农具放下。 “怎么现在洗头,天黑了,夜里凉,现在洗头可不容易干。”夏氏皱着眉一脸不赞同。 白夏站着没吭声,总不能回:我在现代习惯了晚上洗澡,一时忘记这是古代没有吹风机了吧。 “你娘说的没错,现在小时候不显,以后老了爱犯头疼。”方婆子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了,主要是今天出汗多了,浑身粘腻,没忍住就洗了,下次再不这样了。”白夏讨好认错,“今天煮了个新菜式,你们快洗洗吃饭啦。” 第8章 柞笋 白老头夹起一块竹笋,“这是竹笋吧。” “是的,爷爷,我用水煮过了,又泡了许久,去除了竹笋的涩味,只剩清脆甘甜。”说着给坐在她身边的锦诚锦泽夹了一筷子菜。 “我们家小夏厨艺这么好,这是准备当厨娘子咯。”白勇调笑。 “可行,先开个小饭馆,赚了钱就买地,我的理想可是当地主呢,坐拥良田千亩,呼奴唤婢。”白夏畅言。 一家人惊奇的看着白夏,不知道白夏居然有这么大胆的想法呢。 大庆朝是鼓励妇女经商做生意,但是还真没听说过有女地主的。 “你这个丫头,你爹我都不敢这么想啊。”说着飞快的往嘴里塞了一块肉,一脸享受。 白夏翻了翻白眼,“人还是要有梦想,万一哪天实现了呢。” “可不是,你爹就是个没出息的,想当年送你爹去学堂读书,就是想让他多认点字明理,将来好进城里谋个差事,不用跟着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他倒好,不是上课打瞌睡就是逃学,哼!”白老头想起当年被夫子指着鼻子骂,到现在还想给白勇来一顿竹笋炒肉。 “那也不光是我,老二老三不也一样吗。”白勇嗫嗫地说。 听到这句话白老头也无奈了,三个儿子,没一个是读书的材料,等到想培养孙子的时候,世道不好,家里又没了银钱。农民老百姓,哪个不想家里出个读书人光宗耀祖,改换门庭呢。 “爷爷,我脑子比爹灵光,我以后肯定多学几个字谋个好差事。”锦诚一张油汪汪的小嘴叭叭的说。 “哈哈哈哈…那爷爷就等着咯。”白老头被锦诚逗笑了。 一顿饭就在嬉笑声结束。 忙碌了一天,一家人早早的歇下了。 白夏敲响了白锦泽的门,“哥,你睡了吗?” “还没呢。”白锦泽过来打开门,“这么晚二妹怎么还不睡。” 白夏盯着白锦泽看,十四岁的白锦泽长的很高,劲瘦,可能是长期干农活的原因,他的皮肤有点黑,浓眉下一双大眼,疑惑的看着白夏。 “大哥,你想读书吗?”白夏轻轻地问。 白锦泽低垂着头,半晌,她听见白锦泽坚定地说:“不想。” 若不是白夏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真就错过他眼里的挣扎。 吃饭的时候她注意到了白锦泽比平时更加沉默,听到读书时涌现的渴望。 白夏叹口气,还是家里太穷呀。 “唔,那大哥早点睡吧。”转身回屋,顺便帮他把门带上。 这边白夏躺在床上规划了一下她的赚钱计划,渐渐入睡。 皓月当空,白锦泽辗转难眠,扪心自问,想读书吗?当然想,曾有一次经过镇上私塾,朗朗读书声传来,至今他还记得当初学子们读的那句:“天地玄黄,宇宙鸿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可是他知道读书需要花费一大笔银子,而家里并没有多余的银钱。 白锦泽闭上眼睛,将想要读书的欲望埋藏心底。 这一段时间,老白家都起早贪黑地在地里忙活,好不容易地里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比平时起的晚了,白夏反而是最早起床的人。 白夏先洗漱了一番,到厨房准备早餐去了。 说是早餐,其实是在早晨把一整天吃的饭都煮好,熬的浓浓的米汤,木桶蒸的米饭,用最原始的方法蒸出来的米饭颗粒饱满,米香四溢。 又炒了一盘酸菜小笋和山蕨菜,白家人也陆续起床了。 餐桌上,大家呼噜噜喝着汤,白夏说着她的计划:“现在正是春天,山里的各种野菜都很多,我们摘回来晒干了,留着冬天卖或者自家吃都是极好的。等过两天,那松树坪的松毛菇应该能长出来不少,这可又是一笔进项。” 又说道:“我听说过一个做笋干的方法,咱们试试,要是成了,咱家肯定能赚不少。” 白勇皱着眉道:“小夏啊,你这成天里呆在家里,你从哪知道的那个啥子做笋干的方法啊,你可不能瞎折腾啊。” 方婆子看着大孙女沉思,当初那大师可说了自家小夏是个有福气,指不定是得了哪路神仙指点呢。 方婆子接过话茬:“吃过饭老大媳妇侍弄家里的活计,我去摘野菜。”夏氏应下。 方婆子一迭声交代下去,“老头子和锦泽去挖竹笋。” “奶,挖笋子不急,做笋干需要用到木榨,我需要让爹去砍几根大木头回来。”白夏急忙道。 “行,那你们爷几个都去。” 吃过饭,白老头带着他们上山砍了几根粗壮的树回来,白夏又让白勇去木匠家买来平整抛光的木板,在院子西边搭了四个木榨。整整弄了两天,这四个木榨才弄好,一个木榨大约可以容纳200斤生笋。 弄好木榨以后,白家人马不停蹄的满大山挖笋,当天挖回来的生笋剥壳煮熟了再用清水泡一夜,第二天才开始榨。 用小竹子从春笋底部捅穿,再码放到木榨当中,这样有利于榨干水份,板上用清洁的大箬皮垫底,每一层笋头笋尖交叉码放好,尽量不留空隙,放笋的时候加入适量的盐,这样可以起到去虫杀菌的作用。码放好笋以后,再盖上一层大箬皮,再将木板盖上加压。 压榨时要逐步加压。开始几天勤加压,一般一天加压二三次,以后可几天加压一次,压榨时间大约为一个月。压榨结束后,就封榨待用。 因为这边没有现代那种千斤顶,白夏利用杠杆原理结合摇井最终实现了一种较为简便的加压办法,不然光用力气真的能累死人啦。 山里的笋子还有很多,白老头咬咬牙又叫白勇去买了木板又搭了两个木榨,共榨了八百斤的生笋。 这中间,方婆子和夏氏去松树坪摘了松毛菇,比上次的量少,只有六十斤左右,有些很小的没有摘,估摸着再摘个一两次松毛菇也下去了。 白勇这次学聪明了,直接去金地主家府上问了张管家,张管家直接全部要了,府里的大小主子都爱吃,给了二十文一斤,一共一千二百文。 一家人忙活了半个月,院子里晾了几张竹席子的山蕨菜干、河蕨菜干,还有几百斤的笋,收获满满。 第9章 折元宝 距离清明还有一个星期,白夏终于记起了她的折元宝计划。 她喊来了方婆子和夏氏,“奶奶,娘,你们看我折的这个。”她把折好的元宝展示给两人看。 “哎哟喂,这不是元宝吗!”方婆子惊奇道。 “是的,这不是清明节快到了,我决定折元宝,然后拿去卖,你们觉得怎么样。”白夏问两人。 “我看成,咱这地方烧的都是纸,这样一折烧下去祖宗都有面子。”方婆子说,夏氏在一边点头。 “既然都觉得可行,那我们现在开始折,特别的简单。”白夏给每人都拿了一张纸,“像这样,先把长边对折,开口向上,然后把这个角折上来,然后翻过来把另一个角折起来。” 白夏一边教一边看,“奶,你这里反了,应该这样折一下。”说着帮方婆子改过来。 方婆子恍然,“哦,我知道了。” 白夏看两人都跟上了,“下一步,整个翻过来,折一个像这样的平行四边形,再把两条边对折,对对对,就是这样。” “最后一步,把左边这个角藏到右边这个折痕里,然后翻一面把剩下的这个角反折藏到这一面的折痕里,最后两个角往两边一拉就行了。” 白夏看着两个人折的元宝,帮着整理了一下,漂亮的元宝就出现了。 “娘真厉害,折的很漂亮,奶再多练几个也行了。”白夏夸到。 夏氏话少,做事却很麻利,上手很快,叠了两个就已经像模像样了。 白夏又带着方婆子做了两个,方婆子渐渐上手,“人老咯,跟不上你们年轻人咯。” “娘可不老,这十里八乡的谁不夸娘是个能干的,人家一听我是咱老白家的媳妇都夸我有福呢。”白夏默默给自家老娘点了个赞,看把她奶乐的见牙不见眼。 白夏看两个人都上手了,就着手去做莲花塔了。说实话,元宝很简单,多看两眼动动手就能学会,别人买回去一拆,多试几遍也就能学会。 莲花塔相对更难一些,需要用到十六张纸,先将纸在四分之一处对折,两边折起一个角,再对折,另一边同理,最后对折一下,一个小零件就成功了。 将剩下的纸全部折成一样的小零件,然后把四个小零件重叠成一个大零件,用绳子把四个大零件绑在一起,以线为中心,将长的零件左右分开,然后把第一层的纸向上翻直,形成莲花瓣,继续将后面的每一层翻直,逐渐形成一个莲花的雏形,最后一层的莲花瓣只需要压平,这样一朵莲花塔就形成了。 方婆子和夏氏看的目瞪口呆,只看着白夏小手快速翻折,一朵莲花就出现了。 夏氏拿起莲花看,“真是太漂亮了,和莲花一样一样的。” “元宝太简单了,我怕人家拿出去学就会了,咱折一个复杂一点的,别人暂时学不去。”白夏说道,“我们也就第一年能卖个新奇。” 两人听了点点头。 又听方婆子问道:“这莲花也有什么寓意?” 白夏娓娓道:“传说中地藏王在地狱的讲座为莲台,是能够升天的宝座,给先人们烧纸是为了能够升天成神。” 夏氏被惊吓到,“小夏,这…这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自从病好了以后,总觉着和以前不一样了。 白夏笑道:“是前年天龙山庙做好事,一位大师说的,我正好听见了。” 夏氏吐出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方婆子瞥了夏氏一眼,“天龙山的大师都说了我们小夏是个有福气的了,指不定是被哪位神仙指点过呢。” 夏氏点点头,觉得婆婆说的很对。 白夏但笑不语,继续她的折纸大业。 元宝很好折,三个人手快,很快就折了一箩筐,白夏拿了黄色的绣线将元宝穿起来,十个元宝为一小串,三十个元宝为大串,“这一大串元宝三十文钱,一个莲花塔二十文钱。” 夏氏犹疑,“是不是太贵了,有人买吗。” 白夏不停地串着元宝,“我打算让爹去县城里卖,咱这离县城也不远,去镇上搭渔船去县里,也就一个半时辰,上午早一点去,下午就能回来了。” 方婆子点点头,“县城里有钱人多,就算没什么钱的买个一串元宝三十文钱,看着也不少了。”方婆子看白夏穿起来的元宝,三十个串一起,体积看着也不小了。 白夏买的纸并不多,三个人折了一天,就折完了,白夏数了数共十六串元宝和二十个莲花塔。 晚上吃饭的时候,白夏在餐桌上说了卖元宝的事,白老头从前也跟着人跑过商,一听就觉得有市场,当场拍板,明天让白勇带着白夏去县城卖。为什么带着白夏呢,因为白老头嫌弃自家大儿子的头脑不够灵光。 这天夜里,白家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照旧是夏氏早起做了早餐,父女两个草草吃了就往镇上赶。 附近的渔民大多半夜就起来捕鱼了,为了使鱼更新鲜,都是天不亮就往县城去的。 大行镇严格来说是没有正经码头的,只不过为了方便渔民,自发搭了一个简陋的码头。 父女二人到的时候刚好有一艘渔船要往县里去,给了船家五个铜板两人顺利登上了去往县城的船,船家是个二十多岁的壮年男子,白勇一上船就和人搭着话,不一忽会儿就白老哥、李二弟称兄道弟了。 船上放了一桶鱼,有草鱼、鲫鱼、鲤鱼等等,还有一些小河虾,一小桶河蚌。这些鱼在桶里游着,不时甩甩尾巴,溅出一捧水。因着要走水路,出门的时候,白勇就拿了油布把元宝盖住了。 清晨的河面水汽氤氲,烟雾缭绕,两岸青山隐在云雾里,看不真切,远处太阳从河面缓缓升起,清凉的春风吹过,带起粼粼波光,白夏靠坐在船尾,听着白勇和船家的说笑声,只觉得惬意极了。 小渔舟荡了一个时辰,河面渐渐的热闹起来。不时有渔船穿梭而过,隐隐传来叫卖声。 第10章 哄抢 白夏走到船头眺望,不远处是一个不大的码头,此时那边正停了一艘货船,搬运工迈着匆促的步子装载货物。 父女二人下了船,告别了李二,“县城里咱也不熟悉,咱先去找你姨夫,问问他咱上哪摆摊的好。” 夏氏姐弟三人,二妹夏秀花嫁到了山里王家,也就是白夏的姨夫王胜利。 王胜利是王家独子,望子成龙的王家夫妇在王胜利考了几年连个童生试都没考上时就放弃了,后来王胜利在县里找了个活计,一家人就在县城里安了家。 福田县很大,大街小巷纵横交错,白夏跟着白勇穿过人流来到了西市。 西市和后世的农贸市场相似,白勇问了路人庞记粮食铺的位置直奔而去。 庞记粮食铺很大,光门面就占了三个,门口站着个伙计,看到来人忙热情的上来问好。 “原来是找王先生的,先生在后面账房,你们稍等片刻,我去给你们叫人。”小伙计热情的向后头跑去。 白夏环顾一圈,米粮种类很丰富,还很贴心的放了价钱牌子。 “姐夫,小夏,你们怎么来了。”王胜利快步走过来,用手比了比,“小夏又长高了,都快超过姨夫咯。”王胜利个头矮,也就165的样子,而白家人都偏高。 白夏笑笑叫了声姨夫,又问了小姨表妹最近过得怎么样云云。 一番寒暄,白勇说了今天来的目的,王胜利沉思片刻,“要说咱这西市早上人是最多的,我和门口的胥吏相熟,打个招呼即可。” 说着一行人走到门口,西市门口搭了一个简单的棚子,里面坐着主管西市的胥吏,类似后世的城管。 王胜利和他说后:“嗐,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在我这边上摆个摊子就成。” “行,我也不和你客气,我这姐夫就交给你了,回头上我家吃酒。”又和白勇交代几句就急匆匆回去了,昨日粮铺刚进来一批粮食,还没登记完呢。 白家摊子安置好,白夏将元宝堆的冒尖,又把莲花塔一个个摆好,让往来行人能很直观的看到。 “白家兄弟,你这卖的啥。”边上这个胥吏问道。 边上其他人也好奇,白夏见状,大声答道:“杨叔叔,这是金元宝啊,这不是快到清明节了嘛,前几天我家老祖宗托梦,大骂我们不孝,每年都烧那么点铜钱挡不住用啊,要烧就烧元宝。” “这不,花了几天才折出了元宝,这不是想跟大家分享嘛。” 周围的人一听,自家每年给老祖宗烧的也是铜板,那肯定是不够用的,纷纷上前来问:“这个元宝怎么卖的?这个像莲花的是什么东西。” 白夏又是一翻解释,很快就被哄抢完了,没有买到的人满是懊恼,抱怨道:“你们这做的也太少了。” “大家都别慌,咱家接受预订,记上名字家庭住址,需要元宝还是莲花塔都说清楚了,有付定金的先得。” 大家一听要付定金都迟疑了,这时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过来,放下一锭银子,“东区沈府五十个莲花塔,剩下的全部要元宝。”又指向一旁的杨胥吏,“若是你们拐了我的银子跑了,我就找他。” 杨胥吏面无表情,内心咆哮:与我何干! 白夏找杨胥吏借了纸和笔,忙让白勇记下,“这位老爷大可放心,我们做的是信用生意,再说了,为了我杨叔叔我也必须完成您的订单。” 锦衣男子未再说话,转身离开。 周围的人看沈府公子都订了,也纷纷下了订单,不过没有沈公子那么大手笔。 白夏看了看订单,停止了预订,又说:“因为订单数量庞大,不能保证明天都能做出来,但是,在清明节之前一定都能做出来,并且,我们送货上门,所以请大家一定要将住址说详细了,若是没有完成的赔偿三倍。” 做完这些,让杨胥吏跟王胜利说一声他们先回家去。父女二人急忙去往香火铺子,扫完了几个铺子的黄纸,然后急匆匆回家去了。 路上白勇看着订单欲哭无泪,接单的时候被钱砸晕了,现在看到这么多量,他害怕做不出来被人家套麻袋打死。 白夏安慰他:“爹别担心,实在不行了,咱们雇人来折,这个元宝简单,一学就会,就是一次性买卖。今年也是这些香火铺子不知情,黄纸都被咱扫完了,明年咱可就做不了这门生意了。” 因为卖的快,两个人回到家时,才刚刚吃了饭。 看到两个人这么早就到家忙问:“这么快就回来了,可卖完了。” “先让我喝口水。”白夏声音嘶哑。 大家吓了一跳,夏氏赶忙端来了水,两个人端着水几口下肚,一上午没喝水,嗓子都快冒烟了。 白勇擦了把嘴巴,“都卖光了,还接了许多订单。”白勇娓娓道来。 白家人都高兴极了,待看到那么厚一叠黄纸,只觉得眼晕,若是没有完成,可得赔人家三倍银钱啊。 夏氏着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胆呢,要是完不成可不得赔死啊。” 白夏又把跟白勇说话的说了一遍,白老头点点头:“最近地里头没有什么活计,咱们全家就先紧着这件事。” “我想着请外人来不如让自家人赚了钱,不如下午让爹去外公家问问看。”白夏看着白老头和方婆子道。 白老头点头:“是这个理。”方婆子也同意,自家这大儿媳妇的娘家人是没话说,不像老二家的娘家人,那是恨不得扒在他们老白家身上吸血。 夏氏很感激公公婆婆,欣慰女儿记着外家,“若是二弟三弟他们回家紧够了。” 城里大户盖房子,白家老二老三两家子去做帮工,本来说是去十天,现在都大半个月了也没见人影。 人就是禁不住念叨,下午白勇刚把夏家人接回来白老二白老三就回来了。 彼时,白夏正教着外婆和舅妈做元宝,舅舅在一边裁纸,就看见白勇领着白老二白老三两家人进来了。 第11章 白二白三回来啦 白夏都没敢认,不过是出去做了二十天活,这一个个的瘦了一大圈,方婆子在一旁摸摸这个抱抱那个,心疼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啊,逃难去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可怜我的小孙孙哟。” 白夏也很喜欢几个小朋友,从二婶怀里接过白雨抱着,她记得上一次见,小姑娘粉嫩嫩肉嘟嘟的,现在看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胡美兰和云竹坐在椅子上眼眶红红的没说话。 “老二你说。”白老头沉声说。 “我们做工那家是临县的周地主家,他家在东郊盖一座别院,招工的时候说的是一天五十文钱包吃住…”白老二咬牙道。 “去了以后才知道每天干活八个时辰,吃的米是发霉的米,菜没一点油水,睡大通铺,后面有人受不了不想干了,被他家护卫打了一通抬出去了。”想起那个被抬出去的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好不容易完工了,管事来验收说是做的不合格连钱都没结算,就把我们赶出来了。”胡氏啜泣着说。 方婆子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幸好你们没事,不然让我们怎么活啊。” 几个人又是庆幸又是惭愧:“让爹娘担心了。” 白夏疑惑,“二叔你们没有去报官吗?” “我们去报官,可人家县太爷根本不管,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县太爷一小妾是周家送过去的女儿。”白老三双目圆睁,布满血丝,双拳紧握,拳骨泛白,毫无疑问,若是那周地主在眼前,这拳头早就招呼上去了。 白夏叹口气,这是遇上周扒皮了。“万幸你们都没事。”更加深了让哥哥弟弟读书的决心。 “可不是吗,咱福大命大,钱没了可以再赚。”夏外婆安慰道。 白夏看看天色,索性叫上夏氏去准备晚饭。 前阵子捡的鸭蛋还有三个,白夏准备做一个蒸蛋给几个小朋友吃。 将鸭蛋磕在大海碗里打散,加入两倍蛋液量的清水,用筷尖儿沾一点点盐,搅拌均匀,过滤掉泡沫,再盖上一个盘子防止蒸汽掉入碗里,放入锅里蒸十分钟。 又把上次炸猪油留下的油渣拿出来,白夏看了看,保存的很好没有坏,配着辣椒干野藠子炒了一盘。 前两天,白老头又上山挖了几根笋,煮好了放在桶里泡着,白夏捞了一颗做了一道藠子炒笋片,一道酸菜炒笋丝,还有一道河蕨。 一共五道菜,菜量都很大,每道菜装了两盘,又蒸了米饭,晚餐做好了。 因为人多,在堂屋又开了一桌,男人在堂屋吃,女人孩子在厨房吃。 方婆子招呼着亲家吃饭,又抱着小孙孙喂饭,对于那两个儿媳妇方婆子表示我并不想搭理你们。当初说了让孩子在家,她帮着带,两个人不肯,结果把孩子饿的也没剩半两肉。 夏氏赶忙招呼着,免得两人尴尬,“都是一家人,想吃什么菜自己夹,都别客气。” 夏外婆和夏舅妈都是大气爽朗的人,也不拘谨,尝了一口菜:“这菜不是你炒的吧,你可没有这手艺。” 夏氏笑道:“娘可真懂我,今天的菜都是小夏做的,我就帮着洗个菜烧个火。” “哎哟哟,我们小夏可真是能干哟,我可是羡慕的紧,怎么就生两个臭小子呢。”夏舅母看着自家两个吃的正欢的儿子只觉得糟心,好想要一个贴身小棉袄啊。 方婆子也不谦虚,“这十里八村就没有能比得上我们小夏的姑娘。”夏外婆连连点头。 白夏好笑地听着,一边喂着白雨,鸭蛋羹蒸的很嫩,像豆腐脑一样,白夏倒了几滴酱油,味道鲜美,这一桌子的小朋友都很喜欢。 饭后,夏氏阻止了两个妯娌帮着收拾,让他们赶紧带着孩子回家休息去,做了大半个月的体力活,回来了可得好好休息。 白家一家和夏家人就着月光又折了一会儿元宝,元宝简单,只要熟悉了,闭着眼睛都能折出来。 第二天天不亮夏氏就起床煮饭了,夏家舅母平时在家里也得早起煮饭,养成了生物钟,就帮着一起做了饭。 吃过饭后,方婆子去了一趟白老二家和白老三家,过了一会儿胡氏和云氏就带着孩子过来了。 “二婶三婶来了,吃过早饭没有。”白夏问道。本来挂在胡氏身上的白雨伸出手要白夏抱。白夏抱过来忍不住亲了两口,小团子什么的真是太可爱啦。 三婶的儿子锦西也伸出小手,“二姐,要抱抱。” 夏氏接过来香了两口,“大伯母抱抱,让大伯母亲香亲香。”逗的锦西咯咯咯直笑。 “行了,等忙完了这阵子再亲香也不迟。”又对着胡氏和云氏说道,“你们大伯哥家想了一门生意,今儿叫你们过来是帮着一起做,一日给你们三十个铜板。” 白夏诧异的看着她奶,之前说好的,给她外祖家和二婶三婶都是按二十文一串元宝。 方婆子给白夏使了个眼色,不让她出声。夏氏也不吭声,她心里明白,这是婆婆对两个带着孙子孙女出去吃苦不满呢。 说起来也是她们的不是,自家婆婆说帮着她们带孩子,夏氏都没说话呢,这两人连夜把孩子带走了,是生怕孩子受了委屈怎么着。 两家人去外面做工半个铜子儿没赚着,没想到在大伯家折纸也能赚钱,心里面带感激。 方婆子又严厉道:“只一点,这个折法学去了不要紧,往后我也不管,清明节这一批你们必须在这做。” 胡氏云氏连连点头。 白勇带着小舅子在锦泽屋里裁纸,夏氏带着娘和嫂子在自个屋里折元宝说这话。 方婆子带着两个儿媳妇在堂屋里折,不时的听见她数落两个儿媳妇儿,胡氏和云氏也不恼,婆婆刀子嘴,豆腐心,虽气她们,还是带着一起赚钱呢。 而白夏带着一大伙小朋友在院子里折,“你们好好折,折好了也给你们算工钱,像这样一串大的二十文钱,和大人一样。” 几个小子听了欢呼大叫,也不皮了,老老实实的坐在院子里折纸,小夏姐可是说了,这个工钱算他们的,和大人的分开算,他们也要有工钱咯。 第12章 清明来到 白夏决定先把沈府的大单子做出来,一共三百个元宝,和五十个莲花塔,家里人多,元宝易折,昨晚上的加上今天上午应该能完成,莲花做法复杂,白夏叫来锦泽两个人一齐叠。 一家人有说有笑中午简单的吃了点继续奋斗。 中午天热,白夏将东西搬回屋里,白雨和锦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白夏站起身扭了扭腰,转了转脖子,沈家的大单子终于完成了。 白夏拿来单子核对,将现有的元宝全部拿出来,除了沈家,还有几家只要元宝的也完成了。 白夏找到白勇,只见他和夏舅舅两个人把纸裁好了,也在折元宝么,两个大男人折的也像模像样。 “爹,舅舅,沈家的大单子已经做好了,爹你去找昨天那个李二叔叔,雇他的船去县里,他们打鱼只在早晨,下午应该用不到船。” 又对夏平荣说:“舅舅你和我爹一起去,除了沈家的东西还有另外几家的也送走。” 提醒道:“除了沈家的银钱给足了,其余几家的尾款记得收回来。” 两人急匆匆的出门,白夏揉揉指头,又回到屋里折莲花。 白夏暗自思索,沈家要了二两银子的东西,不算人工成本,只赚一两多一点。其他的都是几十文百来文的单子,赚个几十文钱的利润,不过小单子订的人多,赚的也不比大单子少。 天擦黑时白勇和夏平荣回来了,又买了一大叠的黄纸,“给沈家送的时候,隔壁王家程家听说了非要定了和沈家一样的单子,拦都拦不住,银子也直接给了,只说清明节前送到就行。” 白夏听的脸都绿了,其他人倒是高兴,只要有钱赚,觉少睡点,饭少吃点那都不是事。 晚上一家人破天荒的点上了油灯,挑灯夜战,白夏打着呵欠,双目无神,两只爪爪机械地折着。 一家人白天黑夜的忙活了六天五夜,加班加点,终于在清明节前一天全部完成,白勇带着夏平荣,最后又叫上了白老二白老三一起送,回到家大概七点多。 夏家人在下午的时候就回家了,他们也得准备清明用的东西,走的时候白夏将他们的工钱结算了,有小一两,白夏又另外给舅舅算了二百文的工钱,每天跟着跑来跑去送货也很累的。 晚上白家一大家子吃了饭,白夏给胡氏和云氏算了工钱,也没按方婆子说的一日三十文,两个人做的白夏都记着,“二婶,三婶,我给外家的是二十文一大串元宝,你们也一样,你们做的我都记着,给你们凑个整数,一人五百文。” 二人被突来的惊喜砸晕,喜不自胜,高兴的看着白夏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婆子在一旁冷哼,“我们小夏啊就是心善,你们可得好好谢谢她。” 二人对着小夏忙道谢,白夏忙说不用,“都是一家人,不用太客气,咱们呀有钱一起赚。” 又转向白老二白老三,“也感谢二叔三叔帮着送货,这些算是感谢你们来帮忙。” 两个人连连婉拒,还是白老头发话,“行了,给你你就收着,以后多记得小夏的好,明天清明节,早点过来帮帮忙,中午就在这边吃饭。” 说完就把两家人赶走了。 等人都走了以后,一家人围着白夏数银子,刨去成本,还剩小四两。 短短一个星期就赚了四两银子,一家人高兴地睡觉去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前一天天气晴好,夜里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一大早,白家就忙活开了,杀鸡宰鸭,妯娌三人坐在厨房门口,一个拔鸭毛,一个拔鸡毛,一个拔猪腿毛。 方婆子在厨房蒸梗米,准备做粳米糍粑,清明节必备吃食。 白家三兄弟一大早去河边折了不少柳条插在门楣、屋檐上,说是能够辟邪。 白夏在厨房里片鱼,租了几天李二的渔船,结算完钱后白勇又送了一挂元宝,李二给了一天草鱼做为回礼。 这条草鱼有三斤多,白夏准备做一道酸菜鱼。 白夏把鱼腹里的黑色黏膜刮干净,取出鱼线,从鱼尾下刀顺着脊背片成两片,又把有鱼骨部分片出来,其余片成薄片。 把鱼骨和鱼肉分开放,淘洗三四遍去除血水,分别放入生姜丝香葱盐酱油抓匀,不仅能去腥味儿,还能使肉质更嫩。 夏氏把拔干净毛的鸡鸭猪蹄儿一起下大锅煮,煮熟了捞出来放到篮子里,白老头他们要拿去祭祖。 白勇把祭祖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一篮子放了一盘糕点,一盘两块豆腐,一壶酒,一把香,两根蜡烛。 另一个篮子放的是刚煮好的鸡鸭猪蹄,白老二则背着元宝和莲花塔。 白老头带着三个儿子和大孙子,扛着锄头,拿着砍刀就出门扫墓了。 白家的墓地不远,在对面南山上,白家的祖墓地都在那一块儿。 几人到了墓地先把带来的东西供在墓前,又把墓地周围的野草除了,扫干净墓地周围,又往坟上添了新土,烧了元宝莲花。 跪着磕了几个头,白老头念念有词,意思是“得祖宗保佑,今年家里越过越好,给你们烧点钱保佑家人平安顺遂,赚多点钱云云。” 扫完自家的坟又去老坟上添了土,遇到本家的,互相说了几句话,有人看着他们带的东西,略酸道:“天心老弟,听说这元宝一挂卖三十文呐,你们家做大生意啦。” 白老头笑呵呵谦虚道:“都是孩子们弄出来的,也就勉强糊个口。” 又有人说:“这赚了钱也照拂照拂我们,都是一家人可别光顾着自己啊。” 白老头也不恼:“我家孙女前几天还想吃豆腐呢,她奶说家里没钱买给拒了,改天让她奶上你家学学,回来就有豆腐吃了。” 那人叫白天强,家里祖传做豆腐的,赚了点小钱,就见不得别家比他家过得好。 那人被白老头一顿说,灰溜溜的回家了,生怕方婆子真上他家学手艺去了。 方婆子泼辣的很,即便学不着手艺,她也会一天到晚坐到你家里找你聊人生。 三人回到家中,妯娌几个正在锤糍粑,兄弟三人接过手,妯娌几个坐院子里歇着去。 第13章 糖罐子花 锤糍粑是个力气活,需要把蒸熟的米锤成泥状,还要有技巧,做出来的糍粑才好吃。 妯娌几个把扫墓带回来的东西规整好剁鸡的,砍鸭砍猪蹄的,砸的案板哐哐哐响。 白夏做了一个酸菜鱼、猪蹄烧豆腐、蒸鸡蛋,就把厨房让给了三妯娌。 白老头带着两个儿子把糍粑团出来了,一个个糍粑白胖白胖的,煞是可爱。 白夏把蒸蛋羹端出来,让几个小朋友分着吃了,白雨和锦西尤其爱吃,鸡蛋鲜嫩爽滑,入口即化。 堂屋的八角桌是一个可拆分的圆桌,人少的时候把半弧形的桌翼拆下来,人多的时候把桌翼安装上,变成一个可以容纳十多个人的大圆桌。 白老三把桌子整理好,方婆子领着儿媳妇摆上菜。 “这可真是赶上过年了。”白老三说道。 白老二走过来拍了他一下,“你看看这鸡鸭鱼肉猪蹄膀,再加上这几个素菜,一共八个菜,过年也没这么丰盛啊。” 一家人上桌,白老头作为大家长先发话:“新朝开国以来呢,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了,今年托小夏的福,赚了一点钱,趁着今天过节,咱好好地吃一顿,过了今天,地里的活计该捡起来了。” 白夏被点名不好意思道:“爷爷,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说感谢不感谢的话,没有你们支持我,我也做不出来这些事,只希望我们这一家能平安顺遂,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 白夏夹了一片酸菜鱼放在白老头碗里,又给方婆子夹了一块,“爷,奶,这是我新做的菜式,我叫它酸菜鱼,快尝尝好吃不。” 两个人吃了一口,连连点头,又让大家快吃。 酸菜鱼肉质鲜嫩,汤鲜味美,鱼肉骨刺分明,小朋友们吃鱼也不怕卡着鱼刺,再加上酸汤刺激味蕾,让人食指大动。 主食是粳米糍粑,白胖的糍粑用筷子夹成小块,糍粑软糯q弹不粘牙,蘸上菜汤,美味极了! 白夏一口气吃了两个! 一家人大口吃菜,顾不上说话,白锦平头也不抬,“小夏姐姐做菜太太太太好吃了。” 白雨和锦西也拍着手跟着点头“好吃,好吃。” 酒足饭饱,三个妯娌收拾残余,白老头几个在堂屋说种地的事。 白夏这段时间累坏了,回到屋里倒头就睡。 白夏醒来时,锦泽坐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响动,锦泽转过头,“二妹,你醒了。” “嗯,咱家就剩你在家吗?” 锦泽指了指后院,“娘和奶奶在后院整地,爹和爷爷下地去了,还得再细翻两遍地,就可以开始播种插秧了。” 白夏点点头,去厨房打水洗了把脸。 “怎么没看见锦诚。” “跟着锦平去村里玩了。”白锦诚和白锦平两人年纪相仿,总是撵在一块儿玩。前阵子锦平不在家,才黏上白夏。 “二妹,刚刚扫墓回来时,我看南山西边有一大块蕨地,咱上那边去摘蕨菜吧。” 白夏点头道好,两个人背着篓子出门了。 雨停了,天空依旧阴沉,太阳躲在云朵层中也不露脸。 下过雨的地难走,都是烂泥,白夏在鞋子外套了一双草鞋。 两个人从田埂上走过,很快来到锦泽说的那块蕨地。才下了雨,每根蕨菜看上去都很精神,有的蕨菜有白夏小手指那么粗。 两个人也不多话,埋头苦摘蕨菜,多摘点,晒成干,不管啥时候想吃了用水泡一下就行,冬天里拿去卖说不定也能换点铜板。 两人把这一片地摘完了,又绕到山上。 山上林林散散的长着松树,两个人搜寻一翻,还找了小二斤松毛菇。 “哥,明天我们到松树林去,过了这么多天,又下了雨,指定又长出不少松毛菇。”白夏跟在锦泽后面小声说道,锦泽简单回了个“嗯”。 这时期正是杜鹃花盛开的时候,白夏摘了两朵插在她的包包头上,转过头问自家大哥:“好看不?” 白金泽连连点头说好看。 白夏摘了一朵杜鹃花塞入锦泽嘴里,杜鹃花特有的酸酸的口感让他皱眉,白夏看着好笑。 白夏四处搜寻,在一片灌木丛中发现了好大一丛糖罐子花。 糖罐子又名金樱子,花开五瓣,色白,似心形,黄蕊为金黄色。糖罐子果实长在花的下面,浑身长满小刺,春天开花,秋天果子成熟可以泡酒或者熬糖。 白夏连忙招呼白金泽,“哥,快过来摘花,一会儿回家贴饼子吃。” 又嘱咐道:“这些藤上刺很多,小心点别扎进肉里了,扎进肉里可不好挑出来。” “嗯,二妹你也小心。” 锦泽是个话不多的行动派,兄妹两个摘完,又往里走了走没有新发现。 白夏只好放弃,“等秋天了,我们再来摘果子,哥你记好位置。” 白锦泽点点头,两人原路返家。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白夏嘴里哼着歌,悠闲地走在小山路上,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灰色的身影一蹦一跳的,看到青草还停下来啃两口。 灰兔子! 白夏眼疾手快,冲上去一把抓住它的脖颈,兔子一脸懵逼的盯着白夏,嘴里还嚼着两根青草,待过了十秒钟总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四肢开始扑腾,滋着牙,白夏看着这只兔子,总觉得它跟傻狍子是兄弟。 白夏晃了晃,把它晃的两眼发晕,“现在想起来跑了?晚咯。” 白锦泽在一边,佩服之意无以言表。 白夏有点小得瑟,拿着兔子在锦泽眼前晃了晃,“回家吃兔子咯。” 夏氏看到兔子一脸惊奇,“这是你们抓的兔子,可真肥。” “我们走在路上,这只兔子突然跳出来,也不跑,就蹲那吃草,我一看,这不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兔子肉嘛,就给抓回来了。” 方婆子笑的见牙不见眼,“我孙女儿就是厉害。”又看了眼兔子,伸手摸了摸它的肚子:“哟,这可吃不得咯,怀了小兔子。” 到嘴的兔肉飞了,白夏有点可惜,转念一想,“咱把这只兔子养着,然后兔子生兔子,生好多兔子,可以吃肉,兔子皮还能卖钱。” 夏氏点着头,“就你这丫头点子多,兔子哪里是那么好养的,这得操多少心”。 第14章 成功 方婆子接话,“你娘说的没错,先养着吧,等生了小兔子也能吃,回头让你爷爷给它做个窝。”说着先放在箩筐里,上面盖着一个簸箩,防止逃跑。 白夏也不管了,去后院洗糖罐子花,她今天晚上要吃花饼。 拿来上次买的面粉,搅拌成稀糊,加入糖搅匀,再把花瓣混入,锅里放少量油,贴成一个个薄薄的花饼。 白夏先给方婆子一个花饼,让她尝尝,方婆子撕了一块,又给夏氏,夏氏塞了一块到白夏嘴里才咬了一口。 白夏眯起了眼睛,“嗯,好吃,面粉软糯,还带有花瓣特有的脆感。” “你这丫头真是会想点子哟,又是白糖又是面粉的能不好吃吗。”方婆子觉得虽好吃但费钱,忍不住念叨。 白夏也不在乎她奶说的话,“唯有美食不可辜负也。” “奶奶你放心吃,以后还会赚好多好多钱给你买好吃的。” 哄的方婆子眉开眼笑,“那奶就等着享你的福咯。” 夏氏拿了两个盘子,装了几个花饼,“我去给他二叔家三叔家送去。” 白家三兄弟的房子是连着的,夏氏篮子都不用拿直接端着盘子走了。 等夏氏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两个小尾巴,锦平和白雨两个看见白夏连忙甩开夏氏的手, “哎哟喂,这两个小没良心的,看到姐姐伯母就不要咯。”夏氏故作伤心。 两个小家伙看看夏氏又看看白夏,坚定的扒着白夏不松手。 白老头和白勇回来的时候叫回来了锦诚和锦平。 两个皮猴子玩的满头大汗,浑身是泥。气的夏氏拿起竹条子就往锦诚身上招呼,细细的竹条子打在身上,疼的锦诚嗷嗷叫,一边喊救命。 “活该,让你皮,就该让你娘好好打一顿。”方婆子看着那一身皮也是气的不轻。 隔壁白老二家的院子里也传来白锦平的喊叫声,好不热闹。 白锦泽打了一盆水,夏氏把白锦诚扒的精光,拉倒角落里冲澡去了。 五岁的白锦诚已经知道害羞了,“娘啊,这么多人看着呢,羞死人了。” 夏氏手上使劲搓着,“让你长长记性。下次再弄一身泥,我就拉着你去村子里大榕树下洗澡。” 行山村中有一棵大榕树,据说有百年历史,村里人都喜欢坐在那里聊天,夏天的时候,还有直接端着碗坐在榕树下吃,那棵大榕树下是行山村最热闹的地方。 白锦诚幻想着被拉出去围观的情景,赶忙求饶,“我错了娘,我再也不敢啦。” 晚餐是糍粑蘸酱和花饼,为了让锦诚长记性,白夏只给他一个花饼。 “咱爷爷和爹爹去整地了,奶奶和娘种菜了,我和大哥去摘野菜并且做了晚餐,我们付出了劳力,所以我们能有相应的回报,比如花饼我可以吃到饱。” “而你并没有为家里做事。” 白锦诚很惭愧,眼里蓄满了泪水,“我以后一定帮家里干活。” 白夏不置可否,“嗯,咱家今天养了一只小兔子,以后小兔子吃的草就交给你了。” 春天真是一个美好的季节,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对于白夏来说,春天就是发家致富的大门啊。 昨天去的那座山上,长了好多仙草,发了好多小苗苗,白夏决定移植仙草。 想想夏天必备仙草冻、烧仙草什么的,白夏真是干劲十足。 白锦泽任劳任怨跟着白夏一通折腾,把白家前院后院边边角角的地全部征用上了,白家人也不管,随两个人瞎捯饬,赚了钱他们也不要。 他们都不明白,满山满地都有的草为什么要种! 两个人去山上挖了许多小苗,回来种上,为了有足够的肥力还去买了几桶肥回来让自家爷爷帮着沤肥,方婆子和夏氏直吐槽白夏是个败家子。 白夏犹觉不够,拉上白锦泽去自家的山上开了一片地,他家的山就在屋后面,满山都是自然生长的树木,两个人花大力气开出来一片地,把山上的腐叶装回家沤肥。 山上是红泥地,在现代的时候外公家种了很多茶叶,当时听外公说红土地最适合种茶树,奈何当初不知道要穿越,不然一定好好学种茶,指不定已经发家致富奔小康了。 讲真,开荒真的累死个人,最后是白夏花了她一半的私房钱雇了七八个半大小子,足足花了十天才开出三分地来,真真是辛酸啊。 等仙草都种上了,白夏又移栽了几垄薄荷,白夏每天宝贝一样的照顾着,拉着锦诚上窜下跳的找肥,因为白老头不让他们用家里的肥!!! 等到仙草终于平平稳稳的长好了,白夏跟他大哥来了一次秉烛夜谈,成功拉拢白锦泽跟他合作,白夏手持技术占股六成,白锦泽出力气占股四成,白夏还像模像样的拿了自制炭笔写了一份合约,两人按了手艺。 嗯,白夏的一手狗爬字还是她那爱逃学的爹教的。 白锦泽宠着妹妹,她说怎么做就怎么做,都没想到这个满大山都有的草能赚钱。 仙草定植成活以后,需要每隔十天施一次肥,为了肥料白夏不惜去镇上给人免费倒马桶,那段时间白夏觉得自个儿身上的味儿十里远都能闻见,食欲直线下降,圆脸瘦成了瓜子脸。 白勇看着儿子女儿瘦脱相也心疼,主动接过沤肥的活,白夏简直热泪盈眶啊。直称他是十佳好爹。 小河边长了很多的野生薄荷,挑了茎杆粗壮的枝条回来扦插。 将薄荷底部的叶子剪掉,放到水盆里,每天更换一次水,养出根茎再到整好的田垄上进行土培。 薄荷喜水,白家院子前环绕着一条小水渠,白夏索性把小水渠边上的地深翻了翻,又施了腐熟的肥,薄荷生根以后把它小心的移栽了过来。 小沟渠两边各种一排,白夏数了数有一百来株。 时间就在白夏精心伺候仙草和薄荷中飞快地流逝。 芒种,二十四节气的第九个节气,农历日四月份,芒种时,江南地区开始了长达一个月之久的梅雨天气。 连绵不绝的阴雨天沉闷的令人烦躁。 梅雨季节是白夏最最最不喜欢的一个时期了。 --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拔秧小能手 室外气温高,空气湿度大,白夏感觉自己处在一个高温蒸笼里,浑身粘腻,被褥潮湿,一股子霉味,墙上挂满水汽,吐水严重。 这样的天气持续了一个月,终于进入五月,久违的太阳终于出来营业啦。 农历五月初五是端午节,早在几天前方婆子夏氏两婆媳就开始准备端午用品。 白夏去大路边割了许多艾草,趁着天气晴好,白夏把艾草也拔下来晒干。 曾经看过一个研究报告表明,艾叶具有抗菌抗病毒的作用,还是防瘟疫的大功臣。 上火发热的时候喝艾草泡的水有奇效,虽然那水难以下咽。 艾草泡脚可温肺,可以改善肺功能,做成艾条还能艾灸,总之就是,小小艾叶作用大! “五月五,是端阳;吃粽子,挂香囊;门插艾,香满堂;龙舟下水喜洋洋。” 端午节早上,夏氏就拿出了给家里人的五色绳和香囊,要求必须带着,可保平安,辟邪。 白勇在门口插了艾叶,方婆子带着三个儿媳妇在包粽子。 讲真,前世今生,包粽子都是白夏“学不会”之一,明明步骤不错,但是一绑总是散架,在第三次包粽子失败以后,白夏被方婆子无情的赶出了厨房。 白夏没得办法,没有她能帮上忙的,拿了镰刀又出门割艾草了,赶明儿去县城的医馆问问人家收艾叶不。 端午的另一个大项目就是划龙舟,听说镇上安排了划龙舟比赛,本想去看龙舟比赛,被老爷子无情拒绝。 白老头义正言辞,“夏种晚一天,秋收晚十天。” 全家人刚其乐融融吃完端午饭,下午就到了地里去奋战。 白老爷子当初买的地都是连在一片的,白夏家的田在中间,左右两边是白老二和白老三家的田。 白夏全副武装,头顶斗笠,自己设计了一个大型口罩,可以把脸和脖子都罩住,袖口用一根绳子扎紧了,坚决不露出双手以外的部位。 前世的白夏不知太阳的毒辣,整个童年在太阳底下疯跑,被太阳公公宠成了黑人。 成年以后怎么养都没把黄皮肤养回来,回想当年拍无论是全家福还是毕业照,她总是垫底的黑,欲哭无泪。 重来一回,这具身体的皮肤白皙细腻,白夏是万万不能让它被晒黑的,即便闷的要透不过气了。 这里普遍是在一亩田里育种,长大成秧苗以后拔秧再种到其他田里去,所以一家人先开始拔秧。 上一世的白夏也曾拔过秧,但是每次拔秧只把苗叶拔起来了根部还留在田里,这一世白夏试拔了一下,嗯,苗在根也在。 可能是力气大的原因?白夏很容易就拔起了秧苗,速度之快,看呆了白家人。 白夏哼着歌,快速的拔着,待手里抓不下了用一根稻草捆着往田里一扔,继续拔秧。 看着白夏那欢快的小身影,白家众人默了,最后白老头决定,“锦泽和白夏留在原地拔秧,我们去插秧。” 白夏觉得后世的减压方法都不如拔秧,越拔越轻松,越拔越快,连炙热的天气都不那么难以忍受了,双手齐上阵,一人顶仨。 白锦泽木着脸跟在白夏背后,论拔秧技术,他拍马难及。 夕阳已落下了一半,“哥,我先回家煮饭了,你跟爷奶爹娘说一声。”白锦泽点点头。 回家的路上看到田埂上发出了好多苋菜,掐了两把回家炒着吃。 白夏拿出昨天买的肋排,肋排被浸泡在山泉水里,冰冰凉凉的。 将肋排剁成小段,放入姜片葱一起焯水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白夏默默数着时间,然后捞起来用凉水冲洗干净。 再放入水中炖煮,白夏用筷子扎一下排骨,扎透了用笊篱捞起控干,放入盐糖酱油腌制两刻钟。 锅中加入油煎至两面金黄,倒入调好的料汁和腌制好的排骨,混合均匀后,最后用野芋粉勾芡收汁乘出。 白夏尝了一口,“酥香美味多汁,完美。” 在这个没有番薯土豆的时代,人们做出了芋头淀粉,真的是意外之喜啊。 白夏上后院摘了一把雍菜,现在的空心菜非常的嫩,去除了根部,洗干净切成两段,拍一个蒜头,下油锅爆炒一分钟,简单的放一小勺盐就行了。 又炒了一盘苋菜,看着红红的汁水,白夏突然怀念起苋菜皮蛋汤了,味道鲜美健康营养。 白夏叹气,可惜啊,不会做皮蛋啊。 做好晚饭,白夏烧了一大锅艾叶生姜水,在水里泡一整天,腰酸腿软湿气重,睡前泡泡脚,除湿又助眠。 白夏去后院喂了猪,把鸡赶回鸡舍,又去看了看那只兔子。白锦诚把养兔子作为己任,每天拔了最嫩的草给它吃,还学会了打理兔子窝,兔子每天好吃好喝好睡,整只兔肥了一大圈。 白家人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方婆子累的直捶腰,“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咯,这才一天腰就直不起来了。” 白夏连忙给她揉揉,顺着穴位给她按摩,方婆子舒服的直哼哼。 “先吃饭吧,我熬了艾叶水,听城里的大夫说,艾叶水有温经散寒,活血止痛的功效,睡觉前泡泡,不仅促进睡眠,明早起来也不会腿软。” “哎哟,这艾叶没想到还有这大用呢。”方婆子惊奇道,“平日里只上火的时候喝点,没想到还能泡脚呢。” 夏氏道:“早知道当初就多晒一点艾叶了。” 白夏笑笑,“我收了十多斤的艾草干呢,也不少了。”要知道艾草晒干了轻飘飘的,十斤确实不少了。 白老头看着桌上的菜,“白夏这是又做了新菜式?” “是糖醋排骨,快尝尝好吃不好吃。” 一家人累了一天,个个狼吞虎咽,更何况糖醋排骨肉嫩,酸甜可口,两个青菜又清爽。 睡前白夏一人打了一盆艾叶生姜水泡脚,“一定要泡脚,在冷水里泡了一天,不去去湿气明天指定腿软的走不动路。” 第二天一家人起来白夏已经做好早饭了,由于春种,一家人的早饭也换成了米饭。 白勇洗漱好,在院子里伸个懒腰,“这泡泡脚果然有用啊,身上酸痛明显比往年减轻了些。” 方婆子翻个白眼,“那还用说,我们小夏哪次做了无用功。” 方婆子现在对自家大孙女是十分信服,往年干了一天活,哪次不是腰酸背痛腿软。大师说的没错,我们家小夏果然是有福的。 白家的插秧活动在白夏这个黑科技的帮助下比以往提前两天结束。 白勇和夏氏又去了夏村帮着插秧。 第16章 救人 烈日当空,完全没有要下雨的迹象,白夏前两天刚给仙草追过肥,正是需要水的时候,然而老天不给力,只好亲自上阵。 “才一个月都长这么高了,再过十五天我们就能收第一茬了。” 把长出来的野草拔了两个人下山。 以前上后山需要往西边绕一圈过来,自从开了地以后,白勇每天早晨起来,给他们开了一条小路,上下山更便捷。 院子里种的仙草和薄荷也浇了一遍水,白夏琢磨着要给薄荷盖一个棚子,阳光太热烈,薄荷要被晒蔫儿了。 白夏全副武装,拉上自家哥哥和砍刀,准备去村东头砍两棵竹子回来搭棚。 天气越来越燥热,鸡也不鸣了,狗也不吠了。大榕树下躺着两条狗无精打采,伸出舌头一个劲儿地哈气。 “这两条狗倒是知道找地方凉快。” 白夏点点头,她完全不想说话。 白夏步子迈的飞快,她只想快点上竹林,那里凉快。 树上知了知了知了叫个不停,让白夏更加烦躁。 突然,一声绝望又惊恐的声音冲进两人耳朵里,吓得白夏心脏砰砰直跳。 两人停下步子,对视一眼,急匆匆往声音来源处跑。 一间破败的茅草屋,一位头发苍白的老妇人抱着一个小男孩无力的摇晃,嘴巴大张,满眼泪水,却哭不出声。屋里传出来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要把肺咳出来。 白夏连忙冲着那老妇人跑过去,从他手中接过孩子,抱到阴凉处放着。 小男孩的面色口唇发白,呼吸急促,满头大汗,四肢颤抖,白夏迅速的摸了下他的脉搏,脉搏跳动很快。 “他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老妇人目光茫然,根本不知道要作答。 白夏没有办法,急迫地说:“哥,你赶紧回家去把糖拿过来,跑快点。” 白锦泽撒腿就跑,行山村不大,村西跑到村东,速度快的,来回也就三四分钟。 白夏进屋里找了一个破碗,从茶壶里倒了些温水,慢慢倒进小男孩嘴里。 “没有出现呛咳,幸好。” 白锦泽很快回来了,因为急,直接搬来了糖罐子。 白夏赶忙抓出一把糖化开,倒入男孩口中。 白锦泽在边上粗喘着气,由于跑的太急,嘴唇微微发紫。 男孩的症状渐渐缓解,身体不再颤抖。 “二妹这招有用啊,他不颤了。”白锦泽惊奇道。 白夏又化了一碗糖水让他喝下去,肉眼可见的脸色恢复了。 边上的老妇人终于回过神,嘴里不停地叫着“瑾之。” “怎么了这是?啊?” “奶,你怎么来啦?” “这死小子着急忙慌的跑回去又跑出来,话也不说清楚。我以为你出事了。” 白夏赶紧过去扶着她奶奶,方婆子跑了一路,喘不上气。 白夏赶紧给她奶奶顺气,“不是我,是这家的小孩子低血糖。” “什么…什么糖?” “可能是太久没有吃东西了,饿成这样了。” 周围人恍然大悟,原来是饿的。 外面有人喊道:“夏丫头,你给他吃的什么东西哦?” 白夏头转过头去,不知何时,院子外围了一圈人。 白夏看着那人,是白夏二公公家的堂婶王氏。“堂婶,我给他喝的是糖水。” “哦,是个精贵东西哟。” 白夏没再说话,小男孩已经好转了,不再盗汗,身体也不颤了,面色好看不少,虽然还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白夏摸摸他的脸,“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小男孩怯生生看着她不说话。 边上的老妇人哽咽着说:“谢谢。” “我叫白夏,是村西头白家人,您可以叫我小夏,”又指了指方婆子和白锦泽,“他们是我的奶奶和哥哥。” “他是太久没有吃东西了才会这样,以后要记得按时吃饭,要是还有这种情况,赶紧灌一杯糖水下去。” 老妇人点点头,又摇摇头,“谢谢你小夏,糖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孩子的命重要。”方婆子虽然有时候有点小抠门,但是关键时刻从来不小气。 平常白夏用糖炒菜都要被她念叨两天,现下却大方的送人。白夏觉得她奶奶真是太可爱了。 “哥,你帮着把他抱进屋里歇着吧。”白锦泽把小男孩抱进屋里,“有什么事就去村西头白家找我,我们先走了奶奶。” “哥,你先上山砍竹子,我送奶回家。” 两人走到路上,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两个人回到家,白夏拿了篮子去后院拔了一篮子空心菜和鸡毛菜,准备出门时被方婆子叫住了,“再捡十个鸡蛋去。” 白夏忍不住笑了,“奶,你真好。” 方婆子傲娇的哼了声,“下次可别这么大胆了,若是救不过来,别人讹你怎么办。” 白夏点点头出门。 白夏拎着篮子来到茅草屋里,咳嗽声不断响起。 “奶奶,我是白夏。” 屋里的人可能没有想到还有人来,静默了一瞬,老妇人连忙从屋里出来。 “我奶种的菜特别好,最近菜长得太快,我们吃不完,给你们送一点。”白夏把篮子递过去,老妇人迟迟不收。 白夏干脆把篮子放到地上,“我还要去砍竹子,就先走了。” 老妇人眼里噙满泪水,嘴巴无声张开,似乎在说谢谢。 白夏到山上时,锦泽已经砍好了两根竹子,正在削枝叶。 竹林里的竹笋快速生长,有些竹笋长的成人那么高,下半截笋衣脱落,露出脆嫩的竹节,上半截还披着笋衣。 前阵子忙活移栽仙草薄荷去了,方婆子和夏氏又去挖了春笋,白夏做了两坛子酸笋。 端午过后,春笋不再生长,山林边的小竹子丛里,小竹笋破土而出。 白夏弓着背,睁着大眼快速在竹林里搜寻,双手迅速挥动,霎时间,只听见小竹笋被拔断的声音。 白锦泽看着白夏忙碌的背影,欲言又止。 白锦泽那炯炯的目光,白夏如何能感受不到。 白夏无奈地叹口气,“哥,你想问我为什么知道救人的方法?” 锦泽抿紧嘴角,点点头。 “上次去县里听了一嘴,和刚才那个男孩症状有点像,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第17章 服徭役 锦泽皱紧眉头,严肃道:“下次别这么莽撞,万一人没救回来,赖你身上了怎么办。” 言语里不无担忧。 “嗯。”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白夏悠悠的声音,“哥,你知道那是谁家吗?” 村里人虽不富裕,虽没有家家青砖灰瓦,也多是土培瓦房,白夏一直以为村里的茅草屋是废弃的屋子。 “只听说那家姓李,只有祖孙三人,说是家里遭了灾逃难过来的,在咱村落了户,村长见他们可怜,把村东废弃的茅草屋便宜卖给了他们。” “那李家人平日里深居简出,不过村里的孩子倒是经常看到李家小子上山里打柴。” 白夏点点头。 二人下山回家,路过李家茅屋,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两人回到家里,把竹子放在院墙边,“晚上让咱爹给帮忙搭一个棚子。” 白夏掬了一捧水洗脸,清凉的山泉水扑在脸上,冰冰凉凉,舒爽! 两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白夏把小笋倒出来,两指用力在小笋上端摇摇,分开一半,用食指卷着剥下笋皮,露出里面白生生的笋子。 两人慢慢的剥着,白锦诚和白锦平跑进了院子。 “去哪儿?”白夏掏出帕子帮两人擦了擦汗。 “二姐,我们要去给小兔子拔草。”白锦诚背着他的小背篓,两个人急匆匆跑了。 小背篓是白老头特意给他做的,锦平也有。 白锦平对兔子也很上心,因为锦诚说等生出了兔子送他一只。 白锦泽笑笑“两个人倒是没那么调皮了。” “嗯,身担养兔子的责任,懂事了些。” 时间进入六月下旬,白夏收割了一茬仙草,白家院子里头晒满了仙草。 白夏和锦泽忙着给仙草施肥,这几天两人累的不轻。 这天中午,一家人正吃着饭,天气太过炎热,白夏喝着米汤昏昏欲睡。 突然,平地一声惊锣响,惊得白夏差点把手里的碗打翻。 白夏一脸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快吃,一会儿大榕树底下开会。” “是,爹。”白勇大口吃着饭,一碗饭三两下下肚。 两个人放下碗筷,急匆匆往大榕树下走去。 夏氏蹙着眉头,眼里有着担忧,“只怕是服徭役的事。” 白夏这才醒过神。 大庆朝开国以来,头两年免税免服徭役。 建国第三年恢复,每年每户需出一个成年男子服徭役,服役期为二十天,不服役者需缴纳二两银子。 说白了,就是免费给官府做工二十天。或造桥修路,或治理河渠。 两人回来已是一刻钟后了。 白老头坐在八仙凳上,左手放在膝盖上轻轻点着,蹙着眉头沉思。 方婆子看着白老头这副模样,忙催促儿子:“你说,今天开会到底说什么了?” “是服徭役的事。今年我们村和上河村、下河村分到的是修筑堤坝,就从我们村到镇上那一段大坝。” “并且,朝廷颁发新政令,今年徭役期为时一个月,若不服徭役者缴银三两。” “什么!那秋税岂不是…”夏氏惊呼一声,双眼圆睁。 大家都一脸凝重,一时间,堂屋里静默无语。 “唉,老大媳妇先去给老大收拾东西,明儿就得启程了。” “是,爹。”夏氏忙不迭的去准备东西。 白夏看着大家,安慰道:“且都放宽心,万幸,今年都在一个家门口。” “唉,小夏说的没错,老头子你也别多想。” 白老头点头并未言语。 这天下午,因为徭役的事情,一家人心情沉重,提不起劲儿来。 头刀草的叶片变成深绿色而发亮,基部叶片发黄或脱落5~6片,开花未盛,每株仅开花3~5节时,即可采收。 五月份时,白夏给薄荷摘了一次顶,以免影响收成,现下薄荷味生长极好,白夏拿来剪子收薄荷,摘下后立刻放院子里晒。 白夏栽种的薄荷不多,没一会儿就摘完了。 又拎上篮子去河边,白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发现后面跟着一条小尾巴。 野生的薄荷由于没人管理,植株较瘦弱,茎杆细叶片小。 薄荷连成一片,白夏直接用镰刀割。 瘦小的影子和白夏的身影慢慢重叠,只见后面那人抬起双手就要触碰到白夏。 白夏豁然转身,手里的镰刀狠力朝那人挥去,待看清是谁后急忙收手,堪堪到那人眼前停下。 对面之人吓得面色苍白,双目凝滞。 白夏大呼一口气,幸好收手及时。 来人身形瘦小,一张小脸瘦的没有二两肉,衬的一双眼睛愈发大。 “是你咋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怎么不在家休息。”白夏微扬唇角,声音柔柔道。 李瑾之摇摇头,抿着嘴不说话。 白夏摸摸他的脑袋,只觉得这孩子意外的乖巧。 “你来帮我摘薄荷好不好?” 李瑾之点点头。“像这样摘。” 两人回到家里,白夏帮李瑾之洗好脸,把割来的薄荷味晾晒开。 又拿来昨天摘的树萢儿让他吃。 “好吃吗?”小男孩儿点点头,吃的眉眼香甜。 “我叫白夏,你叫什么呢。” 小男孩儿蹙着眉,随手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一笔一划写出他的名字,李瑾之。 “李瑾之,真是个好名字。” “你会写字?写的真好看。会说话吗?”白夏真心夸到,李锦之写的字整齐端正,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来说,很难得。 李瑾之点点头,“那你叫一声夏姐姐听听。” “夏…姐…姐…”暗哑的声音从小男孩的嘴里传来,三个字说的不是特别流利,想来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 白夏特别心疼,低声问:“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瑾之踌躇地低着头,两只小手不自在地捻着衣襟,他的衣服上打着不少补丁,却意外的干净。 白夏也不急着催他,起身将院子里晾晒的薄荷、仙草翻个面,好让太阳照的更透彻。 等白夏重新坐回板凳上,听见他低低地说:“我想借钱。” 白夏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定是为了服徭役的事情。 白夏点点头,又问:“你的字是谁教的?” 李瑾之神色有点焦急,“是爷爷。” “爷爷还教你读书吗?” 李瑾之点点头,他神情落寞,以为白夏不愿意借钱给他,眼眶里盈满泪水,欲掉不掉。 白夏看着心疼不已,“别着急,我先送你回去,我有些事要问问李爷爷。” 第18章 借银子 李瑾之点点头,白夏又装了一篮子小竹笋,一手拿着竹笋,一手牵着李瑾之往村东头李家去。 路上遇见了白锦诚和白锦平,两个皮小子浑身是汗,脸被晒的通红,看到白夏和李瑾之纷纷丢弃小伙伴跟着一起去李家。 几个人进到李家院子,几个小朋友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李奶奶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看到自家孙子久违的笑脸,一瞬间怔怔地看着,眼眶微红。 “李奶奶,这是小竹笋,一会儿用水煮熟再炒,脆嫩脆嫩的。”白夏扬了扬手里的篮子。 李奶奶略显羞愧,“这…这怎么好意思老是拿你们的东西呢。” “李奶奶别这么说,我也只是花一个拔笋子的功夫,再说了,今天瑾之可帮我干活了,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能拿这点子野菜感谢她。” “哦?”李奶奶疑惑的望着她。 白夏又把李瑾之帮她割薄荷的事情说了。 “奶奶,李爷爷在家吗?我有些事想要请教李爷爷。” “在的。”李奶奶虽疑惑,还是立马将白夏带到屋里。 破旧的茅草屋低矮逼仄,昏暗,房间里的摆设一览无余。 靠墙边放了一张床,床头上放着一个四方柜子,除此之外,靠近窗子的地方放着一张残破的桌子。 此时,一位老人正坐在窗前不住的咳嗽。 看人背影消瘦异常,露在袖子外的手,瘦的只剩一张皮,筋脉骨头分明。苍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因为咳嗽,身形不停的抖动着。 李奶奶忙跑过去,轻抚老人的背部,轻声念叨:“怎么又开窗了,大夫说你这病见不得风。” 老人抬起枯瘦的手,轻拍搭在肩上的手,“无碍。” 转过身,看到屋里多了一个人,微眯着眼睛,似是要看清楚来人。 “这是白夏,咱孙子的救命恩人。” 老人慢慢转过身子,起身一揖,“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白夏连忙避过,“李爷爷这是做什么,折煞白夏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对于我们家来说可是救了全家的命。”苍老的声音,尽是感激之意。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我是为了自己积福罢。” “今天来,是白夏有事相求。” “姑娘有何事,若老朽帮得上忙请尽管说。” “瑾之说,爷爷您识文断字,白夏略斗胆,能否请爷爷教教我家哥哥和弟弟,不求科举朝堂,但求明理识字。” 一室静谧,狭小的屋子里,阵阵压抑。 李爷爷仿佛陷入了回忆,半晌,才响起他的声音,“白夏,我很感激你救了我的孙儿,可是这个请求恕我无能为力。” 说完背过身去,身形萧瑟。 李奶奶轻叹口气,将白夏领了出来。 李瑾之看到白夏出来,紧张的看着她,白夏对她笑笑,点头。 小瑾之露出灿烂一笑,拍着手又蹦又跳,终于像个小孩子该有的样子。 李奶奶惊喜的看着他,又疑惑地问白夏:“这是?” 白夏笑着摇摇头,并未说什么。 今晚的饭桌上尤其丰盛,一盘子溜肝尖,一盘酱猪蹄,加上几个青菜。 方婆子和夏氏一个劲儿给白勇夹菜,“这一去一个月,不知道要受多大苦哟,多吃点多吃点。” 白勇很是享受大家的关爱。 白老头翻个白眼,“就在家门口,虽说他们不能回来,咱不还能送过去嘛。” 白夏点点头,“是啊,爹,回头你想吃什么回头做了给你和叔叔们送过去。” 白勇大口吃着肉,“不用不用,今天吃了这么多肉,顶一个月的油水了。” 吃完饭,白夏提出了李瑾之借钱的事。 白夏满心忐忑,家里也就前段时间赚下了几两银子,白勇服役也没想用家里的银子,现在突然借给一个外人,家里很大的不同意。 本想李爷爷若是教白家兄弟两个读书,把借的银子当做束脩,家里肯定更能接受,无奈人家不答应。 家里人沉默地看着白夏。 “小夏,为什么想借。”老白头沉声问道。 白夏把她最初的想法说出来。 “那家老的老小的小,是不容易。”夏氏叹口气。 “小夏啊,这些银子本就是因为赚来的,松毛菇是你找到的,元宝是你想出来的,这钱是你赚来的,只要不是做违法犯纪的事,我们都支持你。”方婆子看着孙女满心担忧,安抚道。 白老头赞同道:“你奶奶说的对。” 夏氏和白勇更没有意见了,锦泽也没有意见,本质上他就是个宠妹狂魔。而锦诚小豆丁吃完饭已经躺在夏氏怀里睡着了。 白夏手捂着眼睛,仰头笑。 何其有幸,能投身到白家,何其有幸,能有一家这么爱自己的家人。 方婆子拿了三两碎银子出来,“让你爹陪你去吧,只要你觉得对的事,我们都支持你。” 白夏重重的抱了方婆子一下:“奶,你们对我真好,谢谢你们。” “自家姑娘,不对你好对谁好。” 白勇揉揉白夏的脑袋,“快走吧,一会儿天该黑透了。” “爹,让我去吧,你今天早点休息。”白锦泽站出来。 “也好,就让锦泽陪着去吧,老大你赶紧洗洗睡觉去吧。” 边上白老头嘱咐道:“带一捆柴去,听你奶说李家院子里什么都没有。” 夏天黑的晚,两个人走在乡间小路上,枝头知了“吱吱”叫个不停,不知谁家饭菜香味透过窗户飘来,这家的狗子撵着那家的鸡,大榕树下几个老汉端着碗边吃边聊,好一派田园生活。 似乎每次到李家都是静悄悄的,然而,今天屋里却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李奶奶,我是白夏。”白夏扬着脖子高声喊。 李瑾之跑出来开了门,满脸泪痕,紧紧拽着白夏的衣服,“夏姐姐,爷爷要去服役。” 白夏摸摸他的头,安抚道“别担心。” 又问:“吃过饭了吗,爷爷让我们给你家送来一捆柴。” 李瑾之点点头表示吃过了。 这时李奶奶走出来,“真是麻烦你们了,你们真不必如此。” “不过是一捆柴,我们家里人多,上山的时候都会砍一点带回家。”白锦泽摆摆手,将柴送到李家厨房放好。 “李奶奶,是有事要跟你们说的,爷爷在吗?” 李爷爷从屋里走出来,步态不甚稳当,“小夏啊,下午爷爷…” “李爷爷,不是为了那个事。”白夏打断了李爷爷的话。 “今天下午,瑾之来找我借钱,他跟我说,不想让爷爷去服役,爷爷年纪大了。”白夏把三两银子放在李奶奶手里。 李奶奶泪流满面,哆嗦着手,几乎拿不稳那烫手的银子。 第19章 李秋山的决定 小瑾之很害怕,担忧的抱着奶奶的手。 “李爷爷还请收下吧,为了李奶奶和瑾之,您也应该保重身体。”白锦泽在一旁劝说。 “多谢。”颤抖的声音,对着两人郑重一揖。 兄妹二人赶忙躲开,回了一礼。 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素容,你说我这些年是不是做错了呢。”素容是李奶奶的闺名。 “秋山,嫁给你这么多年,陪你升,陪你落,我都无怨无悔。你心里的苦恨我都知道。一生所学卖与帝王家,满腔爱国之心错付,被奸人所害,几近家破人亡。”想起惨死的家人,满腔的恨意几要化成实质。 三个儿子儿媳,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一夕之间只剩了瑾之一人。 “前朝末帝昏庸,你不愿再出仕我能理解你,可是,我们的瑾之他还未成年啊,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孤儿寡母的如何能活的下去啊。呜呜…” 李秋山转过身,抱紧了老妻,当年风华绝代的大家小姐陈素容,那么多家世好才学好的公子哥不要,偏偏看中了家道中落的李秋山,惊掉多少人的眼珠子,为此还和娘家断了联系。 摸着老妻那枯瘦的手,那样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跟着她辗转多年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还记得当年他最喜欢抓着她的手,白胖的手上还有几个窝,煞是可爱。 是他做错了呀,是他辜负了她。 这一晚,李秋山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正是这个决定改变了他的余生。 清晨,村里已经活跃起来。 李秋山身穿月白色长袍,头戴方巾,怀里揣着银子,先去了村长家。 约莫一刻钟后,李秋山从村长家出来后往村西头走去。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炊烟袅袅,小桥流水。 这么多年避世不出,错过了不少风景。 此时的白家,一家子站在门口目送白家三兄弟出门,有不舍,更多的是担忧。 服徭役干的活又多又累,吃的差睡的差,一个月下来,活生生得脱一层皮下来。 兄弟三个一人背了一个篓子,白勇的篓子里还放了个小木盆,“爹,这是我晒的艾叶,还有生姜,晚上睡觉前你们烧点水泡泡脚,不但能促进睡眠,还能活血减乏。” “你们好好干,别太出头,也别太落后,都是咱一村的,我也能放心。”白老头嘱咐道。 兄弟三个齐齐点头,“爹这些我们都知道啦。”白老三有些不耐烦,从成年开始每年都要去服役,他爹娘说的话都滚瓜烂熟了。 “千万记住,保重身子最重要啊。”方婆子再三嘱咐道。 三兄弟齐声说“知道了。” 看看日头,白勇道:“时候不早了,爹娘,我们得去汇合了,秀娘,你照顾好家里。” 夏氏点点头,“你别挂心家里,家里的事情有我呢。” 又对白老二白老三说:“弟妹那里也别担心,都住在一起,能照看着。” 李秋山远远看着这一幕,几乎被浓浓的悲伤淹没,曾经他也有三个儿子。 白夏送别了爹和叔叔,转身看到了李秋山。 “李爷爷。”白夏对他招招手。 李秋山走过来,“爷爷,这是村东头的李爷爷,”白夏介绍道,“李爷爷,这是我的爷爷、奶奶、娘…。” 互相见礼后,李秋山被白老头请到了堂屋,白夏端来糖水招待。 “小弟惭愧,多谢白老哥出手相助。” 白老头学不来那文绉绉的语气,直摆手道“别客气,咱都是一村人,互相帮助。” 李秋山点点头,“老头我别的本事没有,只多读了几本书,为传道授业解惑。” 白夏惊讶,旋即反应过来,急切道:“李爷爷您不必为难,我并非是…” 李秋山摆摆手,示意白夏不必再说了,“你的心意我都懂,这些年是我固步自封,连累了他们,如今我也该走出来为他们撑起一片天地。” 白老头听了半天才明白李秋山什么意思,顿时大喜,“承蒙先生不嫌弃我家两个臭小子,若日后不好好学,先生千万别客气,该打打,该罚罚。” 李秋山摸着胡子点点头,脸上带有笑意,真是淳朴的一家人。 中午饭桌上白老头说起这件事,白锦泽一脸惊喜,而白锦诚一脸懵逼不知道什么叫读书。 “爷爷,回头等二叔回家了让他帮忙打几张书桌,过一个月再去上学不迟。” 白夏的二叔学过木工,做的物件也好,之前就是去邻县做活被骗。 白老头点点头,“回头去置办些礼给先生送去。” 又满脸严肃地对兄弟二人说,“你们二人去读书了可要听夫子的话,认真听讲,读书的机会不容易,可得知道珍惜。” 白锦泽郑重的点头,锦诚看着哥哥点头忙跟上。 白夏也很高兴,转头想到家里银钱怕是不多,赚钱的事迫在眉睫。 第二天天不亮,白夏拉着锦泽去了镇上。 今儿不是大集,镇上人不多,白夏拉着白锦泽直奔药铺。 “二妹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生病,买点药材回家我有大用。” 古代的药材贼鸡儿贵,买完药材又去杂货铺买了糖和大料桂皮八角。 最后又去了朱家铺子买了一副猪下水和一对猪蹄。 “二妹,你买这么多猪下水怎么做?这个猪下水腥臭,可不好吃。”白锦泽皱眉道。 “喏,就和这些药材一起煮。这些虽然是药材,也能做香料,一会儿我做出来你就知道啦。” 两人急匆匆回家,把猪肝猪肺用水泡着,白锦泽拔猪腿毛,白夏抓了几把草木灰端着猪肠子去河边洗了。 猪肠子里太脏了,白夏可不想把自家弄得臭烘烘的。 捡了一根树枝,白夏把所有肠子翻了个面,把肠子放水里冲洗几遍,把里面的脏东西都洗掉。 然后用草木灰用力揉搓,直到把黏液都洗干净,肠子里猪油很多,白夏把这些猪油都剥下来,可以熬油。 最后再把肠子翻一面,洗干净,这就算完成了。 第20章 卤下水和薄荷饮 锦泽拿起一根肠子嗅了嗅,没有刚买来时那么臭了。 又把猪肝冲洗了几遍,切成四叶,单独用水冲洗,轻轻地把里面的血水挤出。 白夏生了小火,放少量油,三勺糖熬糖色,待糖色变成焦黄,泡泡细密,再放适量的水,放入肠子猪蹄膀,白夏自制的卤料,盐、酱油、香葱卷、姜片,大火烧开后改小火。 香气渐渐散开,整个院子飘散着卤肉的香味。 白锦泽耸耸鼻子,咽了咽口水,好香! “哥,你去后院摘一把青菜,中午再炒一盘青菜,加上这一锅卤菜也就够吃了。” 白夏拿来薄荷甘草片清洗干净,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水熬煮,煮开后停火,去渣留汤,然后放入白糖,晾凉。 薄荷饮有清凉祛火之功效,来有一定的止咳平喘作用,是夏天解暑的重要饮品。 白勇他们大热天修堤坝最重要的就是防暑。 白夏用筷子戳了戳猪蹄,半透未透状态,把焯过水的猪肝下去锅中,顺便捞了一把小笋放进去卤。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白夏加了块猪蹄尝了一口,卤味完全软烂入味,用大盆盛出,再在汤汁中浸泡一会儿,味道会更好。 白夏刷干净锅,做了一海碗油泼辣子,又用糖醋蒜末葱花香油调了一个蘸碟,完美! 白夏叫来白锦泽,兄妹二人美美的吃了几块,“哥,快到中午了,咱给爹和二叔三叔送个饭去,他们在那里肯定吃不好。” 白锦泽点了点头,拿了两个大海碗,各色菜装了一点,又拿了一个小饭碗装了蘸碟。 白夏则拿了几个大竹筒,往里面灌满了薄荷饮。 兄妹二人背上篓子就出发了。 二人戴上斗笠,白夏仍旧把脸和脖子蒙住,出发前,一人喝了一碗薄荷饮,烈日炎炎下,一阵清爽。 “二妹,这个什么薄荷饮真好喝,一碗喝下去,一点不觉得热。”白锦泽惊叹道。 “也没那么厉害,不过确实好受多了。” “哥,你觉得我们去县城卖卤味和薄荷饮怎么样?也不卖贵,薄荷饮一竹筒两个铜板,卤味的话,猪蹄膀八文钱一个,其他的十文钱一斤。” 白锦泽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儿说,“可行,这个卤肉咱可是头一份,而且味道是真的好,还比肉便宜。” “至于薄荷饮,喝下去像喝了一口冰水,清清凉,买的人估计更不少。” “那成,晚上和爷爷他们说说,如果都同意了我们就准备做这一门买卖,回头赚了钱,给你和小弟买书和笔墨纸砚。” “小妹…”白锦泽听了很是感动,又很内疚,自己没能帮到家里,还要花许多钱出去,真是太惭愧了。 白夏看着她哥笑笑,“大哥不用觉得内疚,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又调笑道:“只盼大哥他日金榜题名时,千万别忘了妹妹我。” 白锦泽被妹妹打趣的脸红,“八字还没一撇呢,妹妹怎么想到那么老远去了。” “人要有一个远大的目标,才会为之去奋斗,大哥不妨先立一个大目标,再建立几个阶段性的小目标,一步一步,达成你的终极目标。” 白锦泽听了若有所思。 白夏没有再言语,方法她已经告知了,让白锦泽好好想想,之后他究竟要走到哪一步,有了目标,才好实施。 兄妹二人到达堤坝时,还未散工,一个个大汉穿着短打热火朝天的干着。 两人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目光在人群中搜寻自家老爹和叔叔们。 “哥,快看,在那边。”白夏兴奋地说。 白锦泽顺着白夏的手望过去,那穿着一身灰白短打,正擦着汗的可不就是自家老爹嘛,边上还跟着二叔三叔。 两个人也没有喊,“看看时间,应该快到吃饭休息的点了。” 白夏点点头,果然等了不到一刻钟就听见收工吃饭的声音。 白锦泽撒腿朝他老爹跑去,跟白勇说了什么,白勇三兄弟朝白夏这边看了一眼,转头对身边的弟弟说了几句话,朝白夏这边走来。 白夏看到白勇走过来,忙把帕子递过去,“爹快擦擦。” 白勇没有接,“不用,我用水洗洗,别把你地帕子弄脏了。” 白夏无奈,“那你快去洗洗,把饭领过来,我给你们带了菜。” “嗳,好嘞。” 白勇快步去了一条小水渠洗干净手脸,白老二白老三端着三个人的饭食过来。 “小夏,锦泽,你们怎么来了。“ 白老三抢答道:“还能是干什么来了,肯定是看我们来了啊。” 又问白夏,“小夏带了什么来?好香啊!”说着深吸了一口气。 白老二嫌弃的瞥了一眼白老三,“多大个人了,还像个五六岁的小娃娃一样馋。” 白夏好笑的看着他们,“是我做的卤味,还给你们带了薄荷饮。” 白夏把遮挡篓子的大荷叶拿开,垫在地上,把菜一碗碗端出来。 白夏单独装的一碗菜端出来,交代锦泽道:“大哥,给几位官差送去。”又拿出一竹筒的薄荷饮给他。 白锦泽点点头,端着东西朝那边的凉棚走去。 “二位官爷好,在下是白家的小子,今日家妹做了些新鲜吃食,不是啥贵重物品,贵在新鲜味好。” 又把竹筒递过去,“这是薄荷饮,是夏季清热解暑必备饮品,喝一口似喝了一杯冰水。” “哦?大老远就闻见香味了,那多谢这位小兄弟了。”一官差笑着说。 这位官差会做人,见人总是三分笑,也不故意为难人,在一众骂骂咧咧的官差中很是的人心。 另一边树荫下。 “这是我今天卤的猪蹄膀、猪大肠还有猪肝和小竹笋,你们快尝尝。” 白老三拿起筷子的手停在空中,“猪大肠?猪肝?” 白老二也有片刻呆滞,“夏啊,这个东西…” “放心吧叔,我都尝过了,不仅不臭,吃起来特别有嚼劲,越吃越想吃。”白锦泽看到他们的迟疑,赶紧解释道。 这时白勇走过来,“我家小夏什么时候煮过难吃的东西了,你们不吃我可吃了。” 白勇夹了一筷子放入嘴里,本意是不想让闺女难受,没成想这么好吃。 白勇一口菜一口米吃的香,旁边两兄弟看着自家大哥吃的一脸享受,迟疑了一下也夹起一块尝试。 第21章 卖出 白老三闭着眼睛嚼了两下,豁然睁眼,“哎哟喂,真好吃啊,真香。” 说着不再说话,埋头吃起来。 远处一群人看着白家三兄弟吃的一脸享受,闻着空气中飘过来若隐若现的香味儿,再看着自己这寡淡的菜,瞬间更没有食欲了。 “这人家的孩子咋这么懂事呢,大老远的送了一盘子肉来,我们家的崽子吃啥啥不剩,叫干活啥也不会。” “老白家是有福气哦,我们家住的近,几天就能闻到从他家传来的肉味。” 又有人疑惑道:“老白家这是发了不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人说了一句话停那不说了,吊起了一群人的胃口。 “你知道,那你快说说呀。”有人催促道。 “前阵子我家婆娘的二大爷家的堂弟的姨妈家办好事,我跟着去帮忙了,正好就看见白老大带着他闺女小夏在县城卖东西呢。” “我打听了下,据说是卖的叫元宝,清明节的时候烧给老人的,一吊三十文钱,那城里人有钱的人家那多了去,买家不少。” 说着那人又比了个手势,“我估摸着赚了这么多。” “嘶…”周围人惊呆了。 又有人问,“这元宝这么赚钱,那他家不赚翻了,以后每年都是一笔银子啊。” 那人嗤笑,“他家卖的第三天,县里的香火店人也跟着出了,这就是一锤子买卖的事,他家第一次做赚了钱,后面的也就赚个手工钱。” 一群人恍然。 白家一家人吃着饭,白老二突然问道:“你们吃饭没。” “放心吧二叔,我们可不会饿着自己的肚子。”白夏笑说。 几人又敞开了肚皮吃。 凉棚下几个官差吃的起劲儿,“唔,没想到这平时腥臭的东西,这样一煮这么香。” “可不是,再来一口小酒,那更是快活。” 另一官差嗤笑道:“被县太爷剐一层皮你就真快活了。”县太爷明文规定,当值时不可喝酒,否则必重罚。 起初有人不以为意,结果被新官的一把火烧的一捧灰都不剩。 几人想起当初那几人的下场,大热天下不约而同打了个哆嗦。 “咱这县太爷平日里看着笑眯眯的,那可是头笑面虎。” 几人一致认同地点点头。 “哦?本官是笑面虎?”一道幽幽的男声传来,惊得几人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地,齐声惊恐道:“小人该死,求大人恕罪。” “何罪之有啊?” “小人们妄议上官是为大罪。”平时总是一脸笑意的官差此刻冷汗直流,面如土色。 “行了,起吧,本官今天心情好不与你们计较,再有下次定严惩不贷。” 男子身着锦衣华服,手摇鱼扇,腰间挂一玉佩,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原来是福田县县令周勉。 四人跪地犹豫不起,跟着周勉的小厮立即呵斥道:“还不快起来,再敢妄议仔细你的皮。”小厮名叫元宝,圆圆的脸,看着年纪不大,此刻正横着眉毛怒瞪着几人。 这也就赶在少爷心情好的时候,否则真会剥了他们的皮。 “多谢大人。”四人擦了擦额头的汗,起身时才觉得全身无力,双腿颤颤。 周勉看着几人的中饭,“颇为丰盛嘛。” 几人脑门上的汗唰的冒出来。 周勉又看着那个大竹筒,“这是什么。” 笑面官差立即回到:“听说是叫薄荷饮,喝一口就像喝了一碗冰水。” “哦?这么神奇?” “这...小的们还没喝,也不知道什么滋味。” 周勉点点头,打开竹筒盖,一股清凉之气飘来,周勉喝了一口,顿觉清爽无比。 “少爷,您怎么能随便喝这些不明之物呢。” 元宝急得团团转,生怕自家少爷出事了。 周勉也不搭理他,又连喝了几口,“确实是好东西,清凉解暑。” 问几人:“这薄荷饮是如何来的。” 几人指了指不远处树荫下的白家众人,“据说是那家女儿怕家人中暑送过来的。” 周勉点头,朝着白家人走去。 白家人吃完饭,正喝着茶呢,白老三说道:“这薄荷饮真是太好喝,大热天的来一杯,暑热也不那么难熬了。” 其他几人点点头,才做了一天的活,几人都快被晒蔫儿了,官差们只提供没有烧开的冷水,什么解暑茶压根不要想。 “以后每天都给你们送茶来,生水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容易生病。” 白勇不舍得自家闺女这么辛苦,“大热的天你就别来回跑了,别回头我们没事,你倒晒中暑了。” 白老二点点头,“大哥说的没错。” 几人说着话,白锦泽注意到有人过来了,“有官差过来了,跟着不知道什么人。” 几人忙转过身去,笑脸官差忙喝到:“大胆,看到大人还不行礼。” 周勉忙道:“今日是微服寻访,不必多礼。” 话虽如此,白家众人还是跪地行礼,白夏跪在满是砂石的地上,虽只是一瞬间,膝盖仍是一阵阵疼。 这该死的阶级森严的古代!心里小人直骂娘,面上却一脸不敢显。 周勉摇着扇子问白夏,“听说薄荷饮是你做出来的?” 白夏没再跪下,福了福身,“回大人,是民女做的。” 周勉点了点头道:“本次服役共十个组,有修桥的有修路的有筑堤坝的,本官需要每人每天喝一口,你可能提供。” 白夏沉思片刻,大着胆子问:“那大人的预算是多少呢。” 周勉收起手中的扇子,盯着白夏看了半晌,白家人俱是满身大汗,白勇差点给跪了,白夏倒是面不改色,周勉突然笑了一声:“倒是有趣。” “那你打算怎么卖呢。” 白夏正色道:“六尺高一尺半宽的桶,用粗瓷碗的话,一桶水可以供百十人一人一碗。七十文一桶。” 周勉大致算了一下,一个月也就十几两银子,“可,元宝,给银子。” 元宝皱着眉头算银子,忽然听见耳边传来清脆的声音,“算作28天,一共是十九两六百钱。” 周勉惊讶了一瞬,转而大笑起来,这小农女还真是有意思。 “元宝,拿二十两,剩下的算本大人赏你的。” 白夏连忙谢过大人,声音欢快。 第22章 怎么不是个男孩 送走了县令大人,白家人仍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脑袋还没转过来,怎么就和县令大人做起了生意,怎么就赚了二十两银子。 白家三人看着一脸灿烂的白夏,很是骄傲,白勇摸摸白夏的小脑袋,自豪道:“咱家小夏像我,脑袋瓜子就是聪明。” 白老二和白老三一言难尽的看着笑的跟个傻子似的大哥,虽如此,可是好羡慕啊! 白夏和白锦泽收拾好东西急匆匆走了,两个人也没有回家,而是去镇上的木匠铺子买桶去了。 镇上有两家做木工的,店里都没有那么大的桶,二人没有办法,搭了艘顺风船去县里。 船是熟悉的船,就是白夏第一次去县里时搭乘的李二的船,但是此时换了一位大爷撑船,说是李二也去服徭役了。 两个人到了县里,和李大爷约定了时间,急匆匆往木匠铺子跑去,跑了五家铺子才把桶买齐,让伙计把木桶送到码头,二人又匆匆去买了薄荷和甘草片,还买了三斤白糖和冰糖。 两个人回到码头,伙计和李大爷已经把木桶放在船上了,渔船小,几个人只好挤站在一起。 “李大爷,您每天中午出船吗。” 李大爷掌着舵,抽了口汗烟,“中午不出船,每天半夜捕鱼,天不亮去县城卖鱼,不到正午就回家了。” “李大爷,我接了一个送水的任务,每天给各处服徭役的点送水,这不,桶太大了,我想着水路比较好走,想租您的船用用,每天十五个铜板,送一个月,您看成不。” “哎哟,这是好事啊,大爷在这谢过你嘞。” 李大爷也很高兴,毕竟这每天十五文,一个月下来得好几百文了。 几人说好了时间,回到镇上,两个人又雇了一辆牛车把桶送回来。 白家人看着这么多大桶一头雾水,不待白家人问话,两个人直奔厨房,一顿狼吞虎咽。 方婆子心疼道:“这是做什么去了,一整天不见人,饿成这个样子。” 白夏终于缓过了劲儿,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指指碗里的大肠,“我做的卤味你们吃了吗?” 方婆子点点头,回味道:“吃了,味道好极了。”又说,“那个是什么水,喝下清凉气直往上冒。” “那是薄荷饮。”白夏咽了口饭,“我这不是担心我爹和叔叔们吃的不好吗,带着大哥给他们送饭去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县里的大老爷来视察工作,看上咱家的薄荷饮了。” “然后呢?” 白锦泽吃完饭,接话道:“然后就是咱家二妹大着胆子和县太老爷做起了生意。” “哎哟喂,你个死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呢,还敢和县老爷做生意。”夏氏用手指戳戳白夏的头。 放婆子赞同的点头,“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平民百姓那是能不与官家接触就不接触,官家的威严深陷他们的意识。 白夏咽下最后一口饭,“奶奶,娘,县太爷没你们讲的那么吓人,你们看他来我们县这几年了也没有传出鱼肉百姓的事吧,这说明咱这县太爷还是比较爱民的老爷。” “而且他说话的时候也不威严,笑眯眯的,所以我才敢和他谈啊。” 当然,白夏是不会告诉她们,县太爷一看就是笑里藏刀那种人的。 白夏把碗洗好,跟方婆子和夏氏说,“县太爷让我们每天送十桶薄荷饮,桶我们买回来了,可是家里的锅肯定是不够的。” 夏氏拍拍袖子,“这好办,回头借你二婶三婶的灶用用,也不白借,一天给二十个铜板。” 说着又转头问方婆子,“娘,您看这样行吗?” 方婆子点点头,“也不用一天十个铜板了,一个月给她们二百文足够了。” “奶奶,熬这么多水,每天的柴火也不少用呢,叔叔们砍柴也累,就按娘说的,一个月给六百文。” 方婆子哼一声,“就你们娘俩是好人,都想当散财童子,我看有多少钱够你们散的。” 白夏偷偷地跟婆媳两个说了一个数,低呼出声,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方婆子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娘俩的提议。 夏氏出门去找了两个妯娌,胡氏和云氏如何高兴且不说。 白家几个人忙着刷桶,夏氏回来的时候,胡氏和云氏带着孩子一起过来了,也帮着刷桶。 晚上白老头从地里回来,听说后叹了口气,方婆子瞪他一眼,“你孙女这么厉害你不高兴还叹什么气。” “我不是不高兴,你说这小夏怎么没托生成男孩呢,这要是个男娃子,我老白家还怕发不起家吗。” 方婆子也叹口气,又道,“咱家锦泽也是个好的,孝顺又能干,锦诚虽调皮了些,脑子也是灵光的,老二家的锦平都不错,等将来锦泽锦诚上学了,指不定能考个秀才老爷争光呢。” “秀才老爷是那么好考的吗?”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期盼着。 第二天一大早,白夏就找到白老头,“爷爷,昨天忘记说了,你去村长爷爷和三爷爷家问问,能不能租他们家的牛来,一天给十五文钱,一天送一趟。” “行。”白老头背过手就出门去了,不多会儿,白老头回来说谈好了,“你三爷爷家的白锦齐和村长家的白锦峰还帮着赶牛。” 吃过早饭,白家就开始行动起来。 其实也不要怎么忙,白夏把薄荷饮的材料配好,放进锅里煮就行了,水一开就能盛到桶里。 白锦泽索性又去把村里叫了几个半大小伙子,跟着一起送水,一天给十文工钱,小伙子们都很乐意来帮忙。 白锦泽把他的小伙伴们叫来,郑重的交代一番,“这些水是县太爷买的,你们送到服役的地方,交给那边的官差就可以了。” 几人点点头,“放心吧,一定把事情办妥了。” 薄荷饮送出去了,白夏又巡视了一番她的宝贝们,回到家时,发现家里来客人了。 白夏往堂屋走去,“外公,你们来了。”白夏惊讶道,又很高兴。 “这么热的天怎么过来了,也不怕晒着了。” 第23章 去夏村 夏外公看到白夏也很是高兴,“小夏回来了,这么久没看见,小夏又长高咯。” “我赶早来的,也不是多热。”夏外公长的瘦高瘦高,背微微佝偻着,皮肤是农民特有的黑黄,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身洗的发白的衣裳上还打着补丁。 夏氏看着高兴,用下巴点点墙边,“你不是爱吃枇杷吗,外公特意给你送来两框。” 白夏看过去,真的是整整两框枇杷,一点都不作假。 白夏捏起一个枇杷,剥了皮就往嘴里塞,黄橙橙的果肉,甜蜜的汁水充满口腔。 “好甜啊!好好吃啊。” 夏外公大热天的挑过来,琵琶被太阳照的温温热,却不影响口感,“甜蜜多汁,实乃上品。” 这时白老头从外头回来了,“亲家公来了啊。” 夏外公忙站起来,笑呵呵的跟白老头打招呼,“这不是今年枇杷长得好,结的果子多,前阵子忙着没时间送过来,今天抽空给送来一点。” 白老头一看,“你这也太客气了,怎的送这么多来。” 夏外公摆摆手,“要不是我一个人挑不了,我还想多装点,今天是个好年,枇杷各个又大又甜,往年都没这么好。” “家里人吃不完,拿出去卖一文钱两斤都不好卖。唉...长在树上被鸟叨了不少,还烂了不少在地上。”农家人总是看不得粮食被糟蹋。 白夏疑惑,“外公,你们怎么不做成枇杷膏呢。” 夏外公比白夏还疑惑,“什么是枇杷膏?” 白夏一拍额头,“咱们这药店没有卖枇杷膏吗?这枇杷膏可是个好东西呀,止咳化痰,止逆气定喘,养颜润肤等功效。” 一群人听的一愣一愣的,“白夏,你从哪里听来的。” 白夏睁着眼睛说瞎话,“听天龙山的大师傅说的,天龙山不是也种了一棵枇杷树嘛,大师傅说是他在书上看到的做法。” 几人恍然,自家孩子好像特别讨天龙山的师父喜欢,什么都告诉她。 “这样吧外公,我去您家里,咱试着做一做,要是做好了那么多的枇杷也不会浪费了,您喜欢抽烟,平日里泡水喝,对肺脏有好处。” 白夏当下就决定去外公家,“娘,薄荷饮的用料我都配好了,一锅水一包就行。” “去吧,多在外公家住几天,这一段时间你也累狠了。”白老头说。 自家公爹都发话了,夏氏更不会有意见了。 方婆子和夏氏把枇杷倒出来,把筐子腾出来让夏外公带走。 白夏拿出她的专用帽子,又装了卤味,包了一些薄荷甘草片和两个大竹桶的薄荷饮,跟自家外公往夏村走去。 走到官道上恰巧碰到了一辆牛车,夏外公心疼白夏,不想让她走那么远的路,给了三文钱,二人坐牛车回村。 夏村距离行山镇有十三四里地,徒步行走的话大概要三个小时,这还不包括中间休息的时间。 夏外公能一大早上就赶到了行山村,可见他赶了多长时间的夜路。 白夏心疼,“外公,以后可别赶夜路了,天太黑,路不好走,很危险。” “没事,外公都走了几十年了,啥事都没有。”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可不想因为一筐枇杷让您受伤了。” 赶牛的大爷听了祖孙两个的对话,呵呵笑,“老大哥啊,您这外孙女是个孝顺的,您老是有福享咯。” 夏外公高兴的咧开了嘴,眼角的皱纹叠起来都看不见眼睛了。 两人坐着牛车晃晃悠悠,到达夏村刚过正午,夏家人看到白夏来了,又是惊讶又是高兴。 “小夏来了啊,外婆可想死你咯。”夏外婆一会儿摸摸白夏的脸,一会儿抓抓她的手,可见是真的很欣喜白夏的到来。 “你爷奶怎么样?身体还好吧?这段时间家里忙不忙?” 白夏把斗笠拿下来,一张小脸闷的通红。 “爹和小夏回来了,刚热了午饭了,我再去炒两个菜,你们先去洗把脸,准备吃饭吧。”夏舅母潘氏说道。 夏外婆李氏一拍额头,“老糊涂了,赶紧坐下来喝杯水,这大热天的可累了吧。” 白夏笑笑,“不累,外公叫了个牛车,我们是坐牛车来的。” 又忙道:“舅母别忙活了,我今天早晨做了卤味,带来给你们尝尝。” 李氏倒了一杯晾凉的水给白夏,白夏端过水杯喝着,并不拒绝老人家的好意。 夏老头洗了把脸,回屋里换了一身衣服,原本的衣服被汗浸湿透了。 “小夏熬的那个什么薄荷饮啊,像喝冰水一样冰冰凉凉的,喝一口下去,通体舒畅。” 李氏不解的看着自家老头,“什么薄荷饮,这么神奇。” 白夏从篓子里拿出竹筒,“就是用一种药材熬的水,有清热解暑的功效。” “外婆你尝尝。” 李氏尝了一口,一时惊为天人,“我的老天爷啊,这怕不是神仙水吧。” 夏老头撇了撇唇,“大惊小怪。” 李氏也不跟老头计较,“小夏可真厉害啊,这都是咋想出来的。” 白夏被夸得不好意思,“以前听人家说起,就试着做了。” “我们家小夏可真是又聪明又能干哦。” 又问道:“你哥和锦诚怎么不一起来。” “我哥给人送水去了,县里的老爷买了薄荷饮,让我们给服徭役的人送水呢。” 潘氏刚好走过来,心想:这妹子家是了不得了,居然跟县老爷做起了生意。 又看一眼白夏,真是生了一个好闺女,不像自家两个小子,跟讨债鬼一样,整天吃完饭跑的不见人影,一到饭点又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窜出来了。 “爹,娘,小夏,快吃饭吧。” “唉,走咱吃饭去,也尝尝你舅母的手艺。”李氏牵着白夏往厨房去。 白夏左右看了看,疑惑道:“怎么没见着邵杰和邵安,出去玩了?” 潘氏平静道,“不用管他们,闻见饭香就回来了。” 潘氏拿着的陶瓷大海碗过来,白夏帮着把带来的卤味拿出来。 “这卤味还真是香啊,这个是猪大肠和猪肝吧。” “是的,这个猪大肠和猪肝我都处理的很干净,没有腥臭味,加了卤汁更香了。” 夏氏点了点头,笑说:“这味道闻着都要流口水咯。” 李氏盛好饭,夏老头已经坐在桌上喝着小酒。 夏老头爱酒,并不多喝,每餐一小杯。 第24章 熬制枇杷膏 白夏端过卤味,放在了夏老头面前,“外公快尝尝,我爷爷说这卤味是个下酒的好菜。” 夏老头尝了一口卤大肠,“嗯,真香,有嚼劲,越嚼越香。” 刚说完,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白夏探头一看,是邵杰和邵安回来了。 两个人一进院子就嚷嚷,“娘,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潘氏瞪了两个小子一样,没好气的说道,“做好吃的也不给你们吃,成天见的不着家。” 两人跑进厨房,邵杰看到白夏惊喜的说,“小夏,你怎么来了。” 白夏逗他,“我来看望外公外婆舅妈,怎么你不许我来吗?” 夏邵杰挠挠头,“不是不是,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邵安被潘氏抓着洗了把脸,“表姐,这是你带来的菜吗?” 白夏点点头,“我琢磨的一个新吃食,你们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邵安笑嘻嘻,“一闻这香味就知道肯定好吃。” 夏邵安夹了一筷子,连连点头,筷子迅速挥动着,生怕少吃一口。 太好吃了有木有! 白夏看着夏邵安圆圆的脸,双颊鼓鼓的,眼睛微眯,一脸享受样。 这小子太适合做吃播了!看着他吃东西能多吃一碗饭。 夏邵安打了个嗝,摸着肚子说;“我好久没有吃这么好吃的菜了。” 夏邵杰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像饿死鬼投胎一样,没吃过东西吗。”他还没吃几口呢,全进了这小子的肚子了,想想都来气。 李氏拿筷子头敲他一下,“哪有这样说自己弟弟的。” “就是,奶你快揍他,一点都不友爱弟弟。” 夏邵杰哼一声,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白夏看着兄弟两个好笑。 白夏帮着收拾碗筷,潘氏一把抢过来,把她往外推,“这些不用你做,你去屋里休息。” 夏家院子和白家院子相似,应该说这边人家大多数都是这样的格局,正屋三间,东西两厢,前后院子,前院种了两棵枇杷树,硕果累累,枝条都被压弯了,靠院墙边的几枝探出墙去,只剩几片树叶。 李氏端来一筲箕枇杷,“咱家的枇杷肉甜汁多,你喜欢吃枇杷,多吃一点。” 白夏点点头,剥了一个吃,好幸福。 前世外婆家也种了一棵枇杷树,白夏那时还住在外婆家,每年都能吃到。后来在中原地区工作,那边的枇杷二十多元一斤,白夏舍不得买,几年都没吃过枇杷。 唔,没想到来到古代实现了枇杷自由,白夏乐呵呵的想。 枇杷的汁水流在手上,黏糊糊的,白夏去洗了个手。 回来时,除了服徭役的舅舅都在堂屋坐着。 夏老头抽了一口旱烟,“咱今天下午把枇杷全部摘下来,小夏这有个做枇杷膏的方法,熬成枇杷膏,容易保存,还有什么治咳嗽的功效。” “是止咳润肺,美容养颜等功效。” 夏老头点点头,“就是小夏说的这样,今天你们两个小子在家里帮忙,再跑出去皮我就打断你们的腿。”夏老头凶狠狠的说道, 两人连忙点头,平常两兄弟调皮没少被夏老头打,夏家兄弟两个很是怕自家爷爷。 白夏有些犹豫的开口,“外公,制作枇杷膏需要用到冰糖,为了使止咳润肺效果更好呢,最好加入川贝母。” 白夏建议道:“不如多订几个小瓷瓶,盖子做成那种酒缸的盖子,密封更好些。” 夏老头皱了一下眉,点点头,“今天下午先把枇杷摘下来,一会儿我就去县里买。” 潘氏不解,往年枇杷吃不掉都让它坏,今年老爷子怎么这么大动干戈,要做什么枇杷膏。 不过潘氏也没有问,自家公爹是一家之主,平日里在家里说一不二,他说什么就做什么。 安排好了这件事,夏老头回屋里歇息去了。 李氏问白夏:“这枇杷膏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氏也在一旁竖起耳朵听。 白夏又用她那一套天龙山的师傅教的做解释,“先试着做做看,如果成了说不定还能卖点钱呢。” 两个人点点头,潘氏想起白夏做元宝和卖薄荷饮赚钱的事,指不定这件事还真能成。 夏老头草草吃过午饭立刻就去借了牛车,动身去往县城,待夏老头回来的时候,只剩高处的枇杷没有摘下来。 夏邵杰热衷爬树,像个小猴子一样,三两下就爬树上了。 白夏看着好玩,也想爬上去,被夏老头拦住了,“别学这几个皮猴子爬树,咱在下面等着就行。” 别看夏老头对孙子严厉,对女孩子那是说不出的温柔。 很快摘下来一筐,几个人直接坐在树下剥皮,去核。 潘氏手脚利落,速度很快,而且果肉保持的很完整。 潘氏年轻时候十里八乡有名的勤快能干的姑娘,多少人家踏破了她家门槛求娶,最后被夏平荣给娶回来了。 当时多少少年扼腕,和周围村里的小伙子们相比,夏舅舅脸长的俊,人也不懒,就是贪玩了些。 潘氏嫁过来以后,家里家外一把抓,为人处事又大方,和人相处也融洽,婆媳这么多年也没有红过脸。 李氏对这个儿媳妇是相当满意的,就连夏外公也常常说舅舅:“你这一生就娶媳妇这个事做对了。” 天擦黑时,两棵树上的枇杷都摘完了,夏老头拿出了买回来的东西给白夏看。 川贝母以质坚实、颗粒均匀整齐、顶端不开裂、色洁白、粉性足者为佳,“是上佳。” 问李氏要来石臼,白夏动手把川贝碾碎,白夏力气大,碾起来不费力。 潘氏和李氏加上夏老头三人拿了工具把果肉捣成泥状。 一家人匆匆吃过晚饭,李氏拿出油灯,潘氏生起小火。 首先熬枇杷叶,两碗水熬成一碗,再把冰糖化开成糖水,最后加入枇杷泥小火慢熬,期间还要不停的搅拌防止糊锅,熬了约一个时辰,再把川贝加进去熬半个时辰。 白夏手不停的搅拌着,说着熬枇杷膏的注意事项,“一般来说,一斤鲜果放二两冰糖,两克干叶,两克川贝,但是咱家没有干叶,先用新鲜的叶子凑合着用,明年提前晒点干叶。” 婆媳两人点点头,“熬的时候一定要常搅拌,不然容易糊锅,味道就不对了。” “熬到这样浓稠成膏状就行了。” 第25章 再救人 只见枇杷膏呈深褐色,粘稠,“颜色很漂亮,外婆舅母尝尝看。” 两个人挖了一小勺,“甜,不仔细尝不出药味。” 白夏点点头。 等到枇杷膏放凉后,再小心的装到瓷瓶里。 瓷瓶事先用开水烫过,晾干了水分,“装的时候尽量不要碰到水,容易坏。” 几人忙到大半夜,把瓷瓶搬到阴凉通风干燥的地方放着,李氏锤锤腰,年纪大了,多做点活就腰酸背痛的。 潘氏看了说:“娘您先去睡吧,剩下这些灶台我清清干净就睡了。” 李氏也没有坚持,带着白夏去睡觉了。 忙碌了一天,大家都累坏了,一沾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白夏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夏家院子里传来说话声。 白夏匆匆穿好衣服,走出屋,夏家几人除了夏老爷都在剥枇杷。 “外婆,舅妈,怎么没有叫醒我。”白夏有点脸红,居然睡到日上三竿。 “醒了,这不是看你累了,你外婆心疼你,让你多睡会儿。”潘氏说。 “快去洗洗,锅里给你留了饭。”李氏温和的说。 白夏点点头,以最快的速度吃过了饭。 “外婆,一会儿我想去县城药馆问问,看看他们要不要枇杷膏,毕竟这个枇杷膏也不能久放。” 听到枇杷膏不能久放,几人脸上都显现忧愁。 李氏沉思片刻,有些犹豫,“要不等你外公回来,让他带着你去。” 白夏摇了摇头,“县城我去过好多次了,我对那里熟,再说了,姨妈家不是在那里吗,我还可以去找他们帮忙。” 李氏点点头,表示同意,“那行,不过让邵杰陪着你去,你一个女孩子去我还是不放心。” 白夏点点头,边上邵杰已经高兴的蹦了起来,围着几人转圈圈。 邵安在一旁羡慕的眼都红了,一双眼睛里迅速盈满水珠,憋着嘴巴,“奶,我也要去县城。” “你哥哥姐姐是去县城办正事的,你去添什么乱。”潘氏瞪他一眼,不满的说道。 邵安“哇”的大哭出声,白夏赶忙安慰他:“邵安别哭,下次再带你去好不好,我们这次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呢,这样吧,我们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夏邵安这才住了嘴,“那你们下次一定要带我,不带我是小狗。”还要白夏跟他拉了钩,这才放两人走。 两个人也没有带多,只带了十瓶,天气太热,又没有冰块,带太多没有卖掉的话很容易就坏了。 在现代自制的枇杷膏放冰箱的保质期才两至三个月呢,更何况在这冰块都难得的时代,保存好了,最多放一个月,所以要快点卖出去才好。 两个人紧赶慢赶到了县城,也没有去找夏秀花夫妻,直接去了白夏常去的药铺。 两个人去到药铺时,药铺门口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夏邵杰问旁边的人,“这位大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看了他一眼,“听说是一个小公子吃东西被卡住了,怎么都取不出来。” 白夏听得皱眉,若是卡在比较浅的位置,还较容易卡出来,要是卡在较深的位置就难办了。 白夏紧忙问:“这位大哥,可知道他们治多久了。” 那人说:“刚送过来的。” 噎食可不是小事,分分钟能要人性命的。 白夏连忙往里挤,夏邵杰也跟着挤,两人仗着身量小,一下就钻到了最里一层。 只见一个微胖的小男孩正躺在木板上,边上围着一群人,许是医者的人拿着一个木制压舌板,努力的伸往喉部,而小男孩一点反应都没有,口唇发紫。 白夏连忙把背篓交给夏邵杰,自己一溜烟跑进去,推开人群:“让开,你们这样是不行的,让我来。” 边上有人立马推开了白夏:“哪里来个丫头片子,耽误了治疗打死你都不足惜。” 白夏看了那人一眼,“这位姑娘,这位小公子口唇发紫,并且已经没有意识了,再不把东西取出来,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了。” 白夏眼睛一扫,对边上一位失神落魄的夫人说道:“夫人,到了这个时候,医馆的人若是能救早就将东西取出来了,不如交给我,我真的知道救他的办法。” 这时门外走过来一位华服男子,白夏打眼一看,居然是县令大人。 刚要行礼,就听见他说:“不必多礼,你尽快救,若是救不活...” 白夏知道他的未尽之意,点点头,“你们散开一点,让空气流通进来。” 说完把小男孩搬放在平地,动作迅速的将他的衣服扒开,又问:“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边上一个像是丫鬟的人迅速回道:“是糕点。” 白夏迅速检查了小男孩的口腔,没有异物。立即跨跪在小男孩两侧,左右手指交叉,放于上腹部,双臂垂直,立即向前向下冲击,老天保佑,冲击了七八次就将食物吐出来了。 白夏又迅速的转换体位,跪于小男孩右侧,迅速判断,劲动脉搏动消失,无自主呼吸,立即进行胸外心肺复苏,白夏默默数着,脸上汗如雨下。 边上的锦衣妇人是周勉的夫人,此时正瘫软在周勉的怀里,眼泪洒满脸,精致的妆容花了满脸,无声地痛哭着。 周勉一手紧搂着妻子,一手捏紧玉扇,指节泛白,双目赤红,平日里温润爱笑的脸此刻一脸沉痛,牙关紧咬。 周围围观的人都静静的看着那个身形瘦弱的小姑娘,此时正奋力的向下按压着小男孩的胸壁,不时对着小男孩吹两口气。 此时也没有人跳出来怒斥她不知廉耻,不懂男女大防,他们静悄悄的,恨不得闭着气,就怕打扰到正在救治的人。 经过了五个循环,白夏再次判断,仍旧没有恢复颈动脉搏动和自主呼吸,,白夏面色顿时大变。 县令夫人注意到她的面色,一瞬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的推开了白夏,白夏被突如其来的外力推倒,整个人扑倒在地,双手瞬间被粗粝的地板擦破出血。 夏邵杰连忙扶起白夏,“你这人怎么回事,没有救活也不是我妹子的错呀。” 白夏制止了夏邵杰后面的话,不顾手上传来的刺痛,拨开夫人,继续进行胸外心脏按压。 周勉看了她一眼,将自家夫人扶起,紧紧拥着她。 另一边人群突然传来声音,“快让开,刘大夫回来了。” 第26章 抢救成功 刘大夫被金宝一路背过来,顾不得喘气,连忙把脉,顿时大惊失色,面色苍白,后背惊起一层冷汗。 白夏抬眸看他一眼,“把脉,喉结处向斜下方两指处有一条颈动脉,手放那里别动,有跳动了告诉我。” 白夏没有停,双手不停的按着,即便她力气稍大,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也是很难受的。 又过了几息,刘大夫惊喜的叫道:“有了。” 白夏推开他的手,重新趴在小男孩头前,“1001、1002、1003.......1007’” “劲动脉搏动恢复,自主呼吸恢复。”看向他的脸,面色口唇转红润,双手摸上他的手,指端转暖,指甲恢复红色。 “点一个蜡烛来。”白夏一说就有药铺的小伙计点来一个蜡烛,白夏将蜡油倒掉,掀开小男孩的眼皮,把蜡烛迅速在眼前一晃,“对光反射恢复。” 白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抢救成功,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刘大夫。” 刘大夫忙忙点头,一连串的吩咐下去,将人抬到后院厢房里。 屋内屋外静了一瞬,突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还有人大喝“好!” 白夏站起身来,由于跪的太久,差点重新跪在地上,还好边上的夏邵杰及时把她接住了。 白夏回身给众人郑重的福了一礼,看着大家满脸的赞叹,仿佛又看到了现代那个每天奔波在救死扶伤一线的白护士。 白夏灿烂一笑,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即使再抱怨工作多么繁琐多么累,但是这种从死神手里抢人的工作还是让人澎湃、自豪。 夏邵杰见白夏一脸的泪水,急忙道:“是不是手疼,都怪那个夫人,你明明是在救人,看她那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害的她孩子躺在那里了。” 白夏点点头,低声告诉他那是县令夫人,夏邵杰还是不满,轻哼一声,嘀咕嘀咕,“县令夫人了不起啊,也不能随便动手吧,何况你还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呢。” 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阵阵刺痛,料想手上伤的不轻,张开手掌一看,果不其然,手掌一片糜烂,由于没有第一时间处理,有些小石子已经嵌在肉里了。 夏邵杰看到了,大惊道:“小夏,你的手!肯定很痛吧,这可怎么办才好。”说完还用嘴吹吹,想要减轻一点她的疼痛。 铺子里还留着一个小药童,白夏走过去问他,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哥,请问你们这有没有清水,我想把手清理一下。” 小药童对白夏佩服的紧,此时看到那双血肉模糊的手很是心疼。 “在后院,我带你过去吧。” 白夏点点头,拿了钱交给夏邵杰,“你去酒铺买了高浓度的酒,回来找我,我一会儿有大用。”说完跟着小药童去后面清理伤口。 伤口嵌了不少小石子,还有很多细小的沙子,白夏反复的冲洗伤口,直至把沙子都冲洗完,捧了水,反反复复漱了几次口。 夏邵杰很快回来了,看上去是一路跑回来,大口喘着气,脸色通红,满头大汗。 白夏不好意思,“不必急成这样。” 夏邵杰笑笑,“没事,不想耽误你的事。”白夏满心感动。 白夏问小药童,“能否借我一根针,一个大碗,还有蜡烛?我需要把小石子都挑出来。” “你稍等。” 白夏把酒倒在碗中,看了一眼针,没生锈,把针和双手浸泡在大碗中。 “嘶......”白夏皱眉,好蛰! 夏邵杰在一旁心疼道:“可疼吧。” 白夏咧了个难看的笑容:“不疼,酸爽!” 泡了一瞬,白夏把手拿出来晾干,再拿出针在烛火烫,开始动手帮自己挑石子。 白夏狠狠心,咬紧下唇,哆嗦着手一点一点把小石子挑出来。 “咦,居然把了尘大师请过来了。”小药童惊讶。 白夏没抬头,一心一意挑着小石子,她怕一停下来再也没有勇气继续。只余光看见恍惚是一个穿着灰色僧衣身材高大的和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夏只觉得度日如年,终于把石子都挑出来了。 “邵杰,帮我把酒倒了,重新再倒点酒进去。”夏邵杰很快照办。 白夏把双手泡进去,满头大汗,苍白着脸,哼着粗气。 边上两人看着都疼,小药童赞叹道:“真乃女中豪杰也。” 邵杰不满冷哼道,“什么女中豪杰,我们这是池鱼之灾。” “可快别说了,那可是县令家的公子,幸好姑娘你救活了人,不然啊,大人们怪罪下来,咱都没好日子过了,还得多谢姑娘。” 说着对白夏正式一揖。 “不必如此,不管是谁,力所能及之处,碰上了我都会救的。” “姑娘大义。” 白夏摇摇头,什么大义不大义的,受前世职业影响吧,任何医护人员碰到这样的情况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小药童大着胆子问,“姑娘是如何知道这个救治方法的。” “去年去天龙山庙,正好碰见庙里的师傅用这个办法救人,学了来。” 边上的两人点点头,“原来如此,天龙山大师傅们真是厉害。” 屋里听见他们谈话,正在把脉的和尚,挑挑眉头。 周勉立即询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无事,这段时间先在家将养着,吃些流食,少些油腻,这孩子还有些积食。”声音清润如玉,似大珠小珠落在玉盘上一般。 周勉在一旁点头,表示知道了。 “取一个这么大的碗,加开水五分之四,加入盐一钱少一点,糖5钱,搅拌均匀晾的温温凉,给那位小公子灌下去。” 小药童现在对白夏异常信任,立马下去准备。 白夏晾干手,把针洗干净又用干净的酒泡了片刻,又放在烛火上烤了。 “邵杰,你把碗洗洗,还给小药童,咱们就走了。”夏邵杰点点头。 白夏先走出后院,药铺里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头戴一枝桃花步摇,手上戴着一对珍珠镶嵌的金手镯,珍珠各个饱满,色泽鲜亮,做工精致。 此时紧皱眉头,脸色微微发白,双手紧紧搂抱着一个男孩,男孩一脸惶恐,眼里噙着泪水。 第27章 卖出枇杷膏 妇人一看见白夏出来,立即站起身朝她走来,急切的问道,“姑娘,里面怎么样了,小公子救得活吗。” “我没有进屋去,刚刚已经救活了,现在好好将养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妇人大松一口气,双手合十,连连念着“阿弥陀佛。” “姑娘啊,你可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啊。我家在县东边的沈府,日后若有困难,上府里来找我,我一定帮忙。”妇人紧抓着白夏,一脸感激。 白夏点点头,没有拒绝,在这个时代,白家作为一个平民百姓,若能得一个富贵人家的人情,再好不过。 “如此,就先告辞了。” 白夏两个人出了医馆,“我们再去其他医馆瞧瞧吧。” 白夏点点头,走过人群,听见有一人咳嗽,白夏转过去看着他。 那人被白夏看的发颤,哆嗦着嘴说“怎..怎么了。” “你经常咳嗽吗?抽烟吗?” 那人回答,“唉,抽烟,烟瘾还不小,白天不怎么咳,夜里咳得比较厉害。” 白夏点点头,“抽烟对肺不好,还得少抽烟保重身体为好。” 那人点点头,白夏又迟疑的开口,“这位大哥,我家中做了有川贝枇杷膏,有止咳润肺,止逆气定喘,养颜润肤之功效。” 试探着问,“您要不要买一瓶试一下。” 那人有一瞬间的石化,回过神来,学着白夏,试探着开口;“那就买一瓶试试?” 白夏喜笑颜开,“放心吧,大叔,我不会坑你的,我家的枇杷膏是真的好,三十五文一瓶,看在您是我们第一个顾客,买一瓶送一瓶,您要是觉着好了,就去县南边的夏村夏广汉家买。”夏广汗是夏老头的名字。 该男子对白夏还是信服的,毕竟人刚刚救回来一个小生命不是,没看连人大夫都没辙吗。 周围的人听了,也纷纷说我家的谁谁谁也咳嗽什么的,纷纷掏钱买了一瓶。 白夏唯恐他们误会忙说,“大家别急,有病还是及时就医,千万别讳疾忌医,我们家这个枇杷膏只是一个辅助作用,能够缓解,却不能够治病的。” 有人善意的笑出声,“小姑娘放宽心,这些我们都懂得。” 白夏点点头,“我们今天带来的少,只有十瓶,如若有需要的,我们明天可以再带一些来卖。” “另外,由于天气炎热的原因,这个枇杷膏放在干燥通风阴凉处,家里有冰的最好放在一块,这样能延长保质期。” “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让枇杷膏沾水,沾水了不易保存。” 大家纷纷点头答应,没有买到的人扼腕,“小姑娘,明天还来卖吗,还在这个地方吧,我家里老娘也是爱抽烟,夜里咳嗽厉害。”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行,明天我们一早就来,天气没那么热。” 和大家约定好了,两个人给邵安买了糖葫芦和肉包子就回家了。 这边,小药童将温热的糖盐水端进屋里,受到了一众人的注目。 小药童硬着头皮说,“这是刚刚那位姑娘让泡的,说是给小公子灌进去。” 刘大夫接过。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那位小姑娘说是糖盐水,补充水分和什么质用的。”小药童挠挠头,他记不太清那个词怎么说了。 刘大夫皱眉,不知道是否要给小公子喂下去。 “拿过来吧,人家小姑娘都把人救活了,总不会再害了允儿。” 刘大夫瞬间脸红,惭愧道:“是老夫小人之心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躺在床上的小人儿幽幽转醒,县令夫人一阵喜极而泣。 这边的喜气暂且不说。 夏村那边,夏邵杰正被李氏和潘氏双人夹击,一人一句,把夏邵杰骂的怀疑人生,他怀疑他是捡来的,白夏才是他娘的亲生女儿。 “你说说你,啊,这么大个人站在那里护不住你妹妹。”潘氏食指间点着他的脑袋气恼的说。 白夏在一旁一脸愧疚,“舅母,不关邵杰的事,是我自作主张要去救人的。” “小夏你别管,让你舅母好好教教他,这么大个人护不住弟妹,以后怎么将家里交给他管。” 李氏把白夏拉到一边,又对她说,“外婆知道你善心,但是救人咱也得分场合,你说当时要救不回来,别人必会恼你,何况那还是县令老爷家的公子。” 李氏一脸后怕,心慌的很,若是白夏没把人救活,肯定会被迁怒的。 白夏沉默着点点头,她太想当然了。一心想着救人,却没有想过后果。 若是这次没将人救火,务必会牵连到家人。在这个等级森严,平民百姓命如草芥的时代,白夏可不敢幻想那位笑面虎大人会放过他们。 李氏确定白夏听进去了,松了口气,就怕这丫头太拗,听不进劝。 边上夏邵杰不停的求饶,邵安一口包子一口糖葫芦,在边上幸灾乐祸。 “娘,狠狠打他他才会长记性,不然下次说不定直接把弟妹丢了。” 夏邵杰回头恨恨瞪他两眼,邵安也不惧,“娘你看他还瞪我,一点也不友爱兄弟。” 潘氏抓着竹条狠狠地往邵杰身上抽了两下。 白夏捏捏邵安的脸蛋,“包子和糖葫芦都是你哥哥买的呢,他自己舍不得吃都留给了你,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邵安听了憋红了脸,很是扭捏,“娘,大哥知道错了,你就别打他了。” “舅母,明天还有好多人要买,咱们今天抓紧把这些枇杷膏熬好,我明天也得回家去了,家里还有两筐枇杷呢。” 潘氏听说人家要订枇杷膏,停下来手。 “今天的枇杷膏都卖完了?卖了多少钱?” “都卖完了,第一位顾客给了一个买一送一的优惠,所以是卖出了九瓶,共卖了315文钱。” 夏邵杰把钱递给李氏,“扣除买包子和糖葫芦的钱,其余的都在这了。” 李氏拿着钱袋子,笑开了花,又心疼道:“往年这些枇杷不知道浪费了多少。” 潘氏也是一脸肉痛,少赚了多少钱。 “外婆别心疼,往后可不会再浪费了。” 第28章 卖空 夏老头从田里回来先是骂了夏邵杰一顿,继而又很高兴。 “都是小夏的功劳,若是没有小夏啊,咱可赚不了这个钱。” 一家人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夏老头敲了敲他的旱烟杆,“这样,咱们卖枇杷膏赚的钱分出一成来给小夏。” 白夏急忙拒绝:“外公,这个钱我不能要...” 夏老头摆摆手,一脸严肃打断了她的话。 “让你收你就收着,你不收回头外公要被人把脊梁骨戳歪了。” 又看着自家几个人,尤其严肃的看着邵杰两兄弟,“你们也别不乐意,这是小夏出的主意,亲家大义,没有话说,但是我们不能不知道感恩。” “咱村里谁家有事我们帮一把,我们家有事了人家不用叫都上门帮忙。但是你看夏猴家,一家子自私自利的,年头里他们家办事,你看谁愿意去给他们帮忙。” 李氏虽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是能从日常生活中总结出宝贵经验。 夏老头点点头,“就是这个理。” 潘氏第一个表态,“爹娘你们就放心吧,我的为人你们都知道,感谢都来不及呢。” 两位老人点点头,这个儿媳妇是真的娶对了。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爷奶你们放心,这个道理我懂的。”夏邵杰拍拍胸脯。 邵安跟着连连点头保证。 夏老头满意的点点头,平日里别人给他送礼,他回礼必定多回一分。这件事上,是他们夏家占了小夏的便宜。 吃过饭后,一家人紧锣密鼓熬起枇杷膏,等把枇杷膏分批放进库房已是月上中天。 草草洗漱一番,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日清晨,夏老头去村里借了牛车,拉上枇杷膏和白夏邵杰邵安三个进县城了。 邵安第一次来县城,兴奋地左顾右盼,看什么都新鲜,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像只欢快的...小麻雀。 邵杰掏掏耳朵,“你能不能安静点,说了一路你不累么。” “不累不累,我要多看看,回头跟小虎子他们说说县城是啥样。” 他可是他们小团体第一个来到县城的人,回去要要炫耀炫耀。 几人直接去了刘氏医馆门口。 他们到的早,街上的人稀稀疏疏,并不多。 一行人把东西放下,“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把牛车寄存了。” 夏老头没走多久,就有人来问,“你们是卖枇杷膏的吧?” 夏邵杰忙答道,“是,这位大哥是昨天预定要的吗?” 那位大哥一脸的胡渣,操着一口大嗓门,“嗨,我家邻家婶子一大早就跟我老娘炫耀,说她儿子孝顺,儿子给她买了那什么枇杷膏,一晚上咳嗽都少了。” “我老娘一听可了不得了,直骂我不孝,饭都不叫我吃把我赶出家门,还说买不到枇杷膏别回家了。”那大哥抹了把脸,直觉自己娘越老越难伺候哦。 白夏抿嘴笑,不管哪个时代,老太太们最是爱比谁家孩子孝顺了。 “你们这多少钱一瓶?” “三十五文一瓶,吃的时候,用干净的勺子挖一勺泡水喝就行。” 那人点点头,“给我拿五瓶。”嘴里嘀咕着“看老娘还说我不孝顺。” 白夏犹豫,“这位大哥,枇杷膏不易保存,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至多保存一个月,若有冰窖可以延长至两个月,这一瓶可以用半个月,您一次买这么多...” 那人挠挠头,“这样啊,那就买三瓶吧。” 白夏利落的拿了三瓶出来,邵杰收了钱,“正好,谢谢大哥你照顾生意。” 那位大哥哥笑笑,“要是效果好了,回头还找你买。” 邵杰热情答:“好嘞,欢迎您再来,大哥慢走。” 胡渣哥走后,陆陆续续来了人,都是昨天没有买到的,也有昨天买了,回家喝了感觉有效果的赶紧来回购。 “我爹说了,这枇杷膏喝下去感觉呼吸都通畅好多,叫我赶紧再买几瓶。” 周围的人听了乍舌,“这么神奇!” “要说即刻治好病是不可能的,但却是能缓解咳嗽。”说话的是昨天第一个买枇杷膏的。 “丫头啊,你这枇杷膏确实好,我昨天一回家就泡了喝,甜蜜蜜的。” 白夏点点头,“我家这枇杷本身就蜜甜,还放了糖,自然味甜。” 那人又赞叹道:“我家那小子,前几天感染风寒,这段时间嗓子又疼又哑,大夫开的药太苦不肯,成天饭也不吃药也不喝,一个劲儿的哭,把我娘和夫人心疼的抹眼泪。” “结果我家夫人误把我的枇杷膏水当作开水喂给儿子喝了,谁知今早一醒来,那嗓子好多了,饭也肯吃了。” 白夏解释道“枇杷膏护喉利咽、生津补气、调心降火,适用于伤风咳嗽、痰稠、痰多气喘、咽喉干痒及声音嘶哑。” “若你家孩子咽痛严重,可以给他含一口在嘴里,效果也不错。平日里最多喝三回,不可多喝。” 那人受教点点头,“多谢姑娘指点,你们今天带了多少瓶,我家有一个小冰窖,能存久一点。” “今天带了有五十瓶。” “给我来二十瓶,这琵琶膏是好东西,拿去送礼也不错。” 那人大手一挥,买去小半枇杷膏,数了钱出来,朝身后的伙计喊道,“小四,快拿框来装。” 边上围着的人看了,纷纷跟着买,你一瓶我三瓶,等夏老头回来时,只剩了两个空空的大竹筐。 夏老头惊讶,“就这一会儿功夫卖完了?” 夏邵安兴奋的点点头,“爷爷你不知道,那些人为了买一瓶枇杷膏都快打起来了,还是大哥说明天还来卖,人群才散去。” 下老头看向白夏,白夏点头证明夏邵安说的都是真的。 其实她也没想过会卖的这么好。 夏老头抚掌哈哈大笑,大手一挥,“走,给你们买好吃的去。” 夏稍安高兴的一蹦三尺高,直呼“爷爷真好,我要吃肉。” 白夏也高兴,不过她不打算回夏村了,家里还有两大筐的枇杷放在那里呢。 “外公,我就不去了,我去医馆买些药材就要回家去了。” 第29章 回家 夏老头一听不高兴了,“回家不急于一时,今天外公买你喜欢吃的菜,咱好好吃一顿。” 白夏摇头笑道,“外公怕不是忘记了你送家里那两筐枇杷?饭可以留待下次再吃,枇杷可等不得。” 夏老头一拍额头,他还真给忘记了。“那行,你先把东西买齐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白夏进了医馆,报了一连串的药名,小药童看到白夏很是热情。 “小姑娘,是你呀,你家有人生病了吗?这可配不成一副药。” 白夏摇头说另有他用。 小药童也不多问,麻利地帮他包好药。 白夏向他打听,“你可知道昨天那个小公子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小药童激动道:“你调的那个什么糖盐水一灌下去,没过多久就醒了。” “后来他们回县衙了,刘大夫也被请府里去随时候着,不过没听说有啥不好的事传出,应是没有大碍。” 白夏点点头,还好没有啥后遗症出现,看来抢救及时。 白夏拿好东西跟小药童道别。 一行人转道去了杂货铺,杂七杂八买了好些东西,还买了不少装枇杷膏的小瓶子。 “外公,你们送我去码头就好,有一个认识的船家,他早晨卖鱼,中午帮送薄荷饮,我搭他的船回去,和你们回夏村一样快。” 夏老头点头,若是自己赶牛车送白夏回去,时间久还热,让孩子遭罪。 一行人赶往码头,李二家的船还在那里。 白夏冲李老头摇摇手,“李爷爷,我是白夏。” 李老头看到他乐呵呵,从车上下来,“小夏啊,可是要回家去,买这么多东西呢。” “嗯,这是我外公,外公,这是帮家里送水的李爷爷。” 两老头互相打招呼,帮着白夏把东西拿上船,夏家人看着白夏离开了他们才转身。 白夏坐在小渔船上,河边清风吹来,一阵凉爽。 因帮白家送水的缘故,为了便捷,李老头在行山村附近的河边找了一个临时停靠地。 小渔船到行山村时,白锦泽和几个小少年已经牵着牛车等在那里了。 白夏从船舱里探出头来,“哥,先帮我把东西拿下来。” “二妹,你买什么了?怎么没在外公家多住几天。” 白锦泽赶忙上船把东西都搬下来,几个小子很有眼色,帮着拿东西。 “外公家事了了,我可不得回来照顾我那些宝贝啊。” 几个小子把薄荷饮抬上船,白锦泽跟着船走,“小夏妹妹,上车来,哥带你回家。” 说话的是三爷爷家的白锦齐。 “齐堂哥,这几天送水可还顺利。” “顺利,就第一天的时候有官差想找事来着,我一把县老爷抬出来可都老实了。”白锦齐乐呵呵地笑,真没想到他有一天能把县太爷抬出来当靠山,他这几天做梦都在笑。 白夏点点头,有县令在一旁挡着倒不足为惧。 白夏回到家里时,一家人还在吃早饭呢。一大早把锅占用了,水送走了才有锅腾出来做饭。 方婆子看到白夏很是高兴,“小夏,回来了,吃饭没有啊。” 白夏挨个叫着人,“吃过了,舅母一大早就煮了早饭,我跟着外公去县里了,我是直接从县里回来的。” “齐堂哥,你帮我把东西放在堂屋就行。”白夏手还没有好,只得请白锦齐帮忙了。 白锦齐应一声,把东西都搬回堂屋,又和白家人把剩下的水抬车上,急匆匆送水去了。 “奶,你先吃饭,我去堂屋里喝口水,一会儿咱把枇杷处理了。” 白夏去堂屋喝一杯水,薄荷的清凉气瞬间盈满全身。又回屋拿了她的洗脸巾,去后院小心的沾了水擦脸。 夏氏刚好端了碗出来洗,眼尖瞄见了白夏的手,顿时惊呼出声,“这手是怎么回事啊?” 只见本来完好的两只手掌,细细碎碎的伤,红红的,看着煞是吓人。 “不小心摔破了皮,过几天就好了,只是看着吓人。” 夏氏心疼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哟。”方婆子听到夏氏的惊呼声,过来又是一顿爱的教育。 白夏痛并快乐着。 收拾好,几人坐在了堂屋处理枇杷,当然,白夏负责在旁边动嘴,动手的事情被方婆子婆媳两个承包了。 “把皮剥了,然后把里面的枇杷籽抠出来,把枇杷籽留着,回头种山上看能不能长出苗来。” 夏氏点点头,“你外公那两棵枇杷树还是在我小时候种的,有十来年了,正是长枇杷的时候,结的枇杷果又大又甜。” “你爹是个勤劳能干的,种的庄稼、果蔬就是比别人种的好。”方婆子也赞叹道。 夏氏笑笑,回忆起从前,“那时候虽吃不饱饭,你外公总能从外面摘些野果给我解馋。” “你外公种的菜好,种菜比别人早些天,拿到县城里能赚一拨早菜钱。” “镇子上的小饭馆也喜欢买他的菜,时不时的也给我们姐弟几个换包子吃。” 白夏看着夏氏,笑得温柔,好似陷入了回忆中,不由想到了自己。 白夏从小是一位留守儿童,父母外出务工,她跟随外公外婆还有奶奶长大的,有时住外公家,有时住奶奶家,虽然父母没有在身边,但是她还是过的很快乐。 和小伙伴们上山摘野果,下河摸鱼捡螺蛳,除了考试不及格被追的满地跑。后来,都相继去世。白夏顿时一脸落寞。 方婆子看她一瞬间转变的心情,“夏啊,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啊。” 夏氏从回忆中走出来,婆媳二人一脸担忧的看着白夏。 白夏看着两人突然灿烂一笑,“没事。”上天待她不薄,这一世的家人同样爱她、宠她。 这时门口传来车马的动静,白夏猜想是应该是白锦泽回来了。 果不其然,白锦齐几个正在往地上卸木桶,白锦泽力气大,一个人搬一个木桶上后面刷洗,其他几个小伙子两人抬一个桶。 几人嘴里发出羡慕地喟叹声,“为什么你的力气这么大?我好生嫉妒啊。” 第30章 青枝送礼 白锦齐是真的羡慕啊,看人家抱着一个桶来去自如,再看看自己,瞬间被比成弱鸡,明明他的力气在同龄人中也不算小啊。 白锦峰毫不留情嘲笑他,“跟锦泽比,你不是自己找虐吗。” 白锦齐乐呵呵地,被小伙伴们无情嘲笑也不恼。 简单吃过午饭,白家人开始熬制枇杷膏,白夏站在灶边指点,一直忙到深夜。 此时厨房里只剩夏氏和三个儿女,方婆子和白老头熬不住先睡下了。 白锦诚坐在长板凳上,趴在桌边打着哈欠,泪眼朦胧,困顿的不行。 白夏心疼他,“锦诚,你先回屋睡觉吧,我们马上弄好了。” 白锦诚用小手揉揉眼睛,“我不困,我要和哥哥一起睡。”自从过五周岁,白锦诚就跟着几家大哥睡,他已经习惯了。 白夏摸摸他的头,几个人不约而同加快了速度。 “我想去县城里卖卤味,咱家的地不多,只有从别的地方多挣钱来。”白夏低声道。 夏氏皱眉,“家里这次卖水也赚了不少钱了,你的手还没有好全,不必这么着急。” 白锦泽点点头,一脸认同。 白夏也不想让自己的手感染,“先放几天,等我的手好全了就开始。” 当天夜里忙到太晚,第二天夏氏比平时晚起半个时辰,醒来时方婆子已经把饭做好了。 夏氏一脸羞愧,“娘,对不起,我起晚了,劳您做饭了。”夏氏习惯了早睡早起,昨夜忙到太晚,睡眠不足,现在头还有点胀痛。她抬手揉揉太阳穴。 方婆子瞥见她的动作,立即关心道:“这是怎么了?” 夏氏对她笑笑,“可能是昨天夜里睡的晚了。” “哦,一会儿吃完饭你再去睡会,补足了觉才有精神。” 夏氏连忙摆手,急忙拒绝道:“那怎么行,一会儿还得烧薄荷饮呢。” 方婆子语气重了点,“我说行就行,你两个弟妹已经烧好了薄荷饮,我们吃完饭再烧,送过去也不迟。” 夏氏知道这是自家婆婆心疼自己,“哎,那就劳娘和弟妹多累了。” 夏氏是真的感激方婆子,嫁到白家这么多年了,自家婆婆就没有刁难过自己,重话都没有一句,平日里也很是关心她们,她们几个妯娌私下里都觉得自家婆婆真的是大行镇最好的婆婆。 白夏醒来时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吃过早饭,上后山看仙草长势都不错,暂时也不缺水,溜达了一圈又回家了。 白夏坐在堂屋漫无目的想着她的赚钱大计划。 现在正是天热的时候,仙草冻可以排上日程了,卤味一天不能做太多,卖不完容易坏。 赚钱了家里最好再打一口井,吃不完的菜可以先吊在井里。村里也有两口井,但是大家公用的,不大方便。 家里的笋也要开柞了,趁着现在天气好晒干收好才行,到八月份老天爷阴晴无常,万一连续下几天雨,笋晒不干发霉了,那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再有锦诚锦泽要读书了,还得买笔墨纸砚、书本等等读书用品。 读书花费大,若是锦泽两个真有造化能够考中秀才举人花费更是不可少,得想个可持续进账计划啊。 白夏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着桌子,忽地听见门口传来声音,以为是锦泽几个送水回来,忙跑出去开门。 大门打开,只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一匹棕红色的马,车辕上坐着一个身穿灰白色衣服的马夫,见到白夏开门,忙上前问道:“请问这是行山村白家吗?” 听到白夏回答是,马车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穿桃红色裙裳的小丫头从车上下来。 白夏微眯眼睛,随后似是想起来,这不是那天医馆里那个夫人身边的小丫头吗。 不同于上次,这次小丫头的态度如春风拂面般温暖。 她微微一福,“我叫青枝,是本县县令夫人身边的丫鬟,受夫人吩咐,特来感谢白姑娘的救命之恩,实在是夫人在照顾少爷,忙的脱不开身。” 白夏点点头表示理解,将两人请进堂屋,“家里没有茶,这薄荷饮夏日喝着舒适,您二位尝尝。” 青枝浅尝一口,一股清凉之气直冲天灵盖,顿时全身都清凉了不少,又喝了几口才停下来。 “怪道大人直在夫人面前夸这神仙饮呢,果不其然,今日真真是涨了见识。” 院子外早有人在看到马车去通知了白家人,白老头带着家里人急匆匆回家,自家可不认识啥能坐得起马车的人哟。 几人回到家时,白夏和青枝姑娘聊的正欢,看到白家人回来,青枝又当着白家人的面夸了一通,白家人这才知道,白夏救了县令公子,人家上门感谢来了。 青枝让马夫去把周夫人准备的礼品卸下来,“夫人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自己寻摸着准备了礼品,要是不合心意,还望见谅。” 白老头受宠若惊,忙道不敢不敢。 “夫人说,回头等少爷大好了,再好好谢谢姑娘。今儿天也不早了,我还得回去复命,就先告辞了。” 临走前,青枝转身对白夏说,“那口梨木箱子是夫人特特给你的。” 等青枝上了马车,白夏将手里提着的篮子递给她,“家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这薄荷饮拿来献丑了,一包可以加一锅水烧开。另外两个小瓷瓶是给青枝姐姐的,防蚊虫叮咬效果不错。” 青枝点头示意知道了,吩咐马夫启程回府。 白家人送至门口,直到马车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屋。 一家人看着周夫人送的礼物,几匹各色的细棉布,有一袋米一袋面,一块五六斤的肉,还有六盒鹤翔楼的点心,鹤翔楼是县里最好的点心铺子,他家的点心一般都要提前预定。六盒糖果,六盒蜜饯,一大包红枣和银杏,还送了一套笔墨纸砚。 白家人看着另一筐东西,方婆子拿起一个,“这个就是从别的国运过来的?方才那个姑娘说这是什么番薯吧,说是特别好吃特别贵。” 夏氏点点头,“说是这一筐子要半两银子,这么贵的东西我可下不了口哦。” 白夏无奈地看着她娘和奶奶,“奶奶,阿娘,县令夫人送的东西可都不便宜,就那几盒点心蜜饯什么的就要几两银子的,更何况还有那笔墨纸砚。” 婆媳两个捂着心口,“几两银子吃下肚,我怕胀肚哦。” 白老头没好气的撇了方婆子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又问白夏,“什么时候救了县令公子了,回来怎么没听你提起。” 第31章 嫁妆 白夏无奈,本是不想让家里担心就没有提起这事,万万没有想到县令夫人还让人来送礼了,想来那位周小公子是真的没事了吧。 白夏缓缓道来,她说的轻巧,白老头却直皱眉头。“你这手可是救人的时候弄的?” 白夏点点头。 方婆子很是后怕,在旁边直说:“小夏啊,你救人的心是对的,但是下次万万不可这么莽撞了,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夏氏很是赞同婆婆的话,那些官家人看着好说话,若是没救活那少爷,后果可是他们老百姓承担不起的。 “当时情况紧急,只想着不能让一条小生命就这么没了,是我思虑不周,害你们担心了。” 白夏也是后怕的,不同于现代,这是一个官僚至上的年代,万一真没救活人,那位周大人可不会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噎食,只会迁怒所有人。 白老头敲着桌面,“救人可以,但是首先要保证咱自己的安全。” 又自豪道:“我们也是沾孙女的光咯,居然能得大人上门送礼。” 白老头觉得他能在行山村吹一辈子,比他当年走南闯北的见识还好吹。 白老头决定晚上要去大榕树下和那些老家伙们好好唠唠。 “姐,姐...我们家来马车了?马车哪去了?” 白锦诚一阵风似的跑回来,身后跟着白锦平,两个人身上都背着小背篓。 “你们两个去拔草了?马车已经走了。” 白夏帮他们把背篓拿下来,拿出帕子给两个小家伙擦汗,两个人的脸蛋红溜溜的,像个红苹果一样,白夏没忍住一人捏了一把。 白锦平哀嚎,“走了?我还没见过马车呢。” 白锦诚气哼哼,“还不是你,非要跟着二毛他们去山里,不然我们怎么会看不见马车。” 方婆子一听他们去了山里,竖起眉毛吼道:“你们去山里了?你们两个臭小子不怕山里的老虎把你们叼走吧。” 从地里回来的胡氏和云氏也过来了,“让老虎叼走正好,省的整天惹我生气。” 云氏先叫了人,把白锦西放在地上,搬了把小板凳坐着。 胡氏上手就往白锦平身上招呼,拧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道:“跟你说不能上山,山里有野兽,你就是听不进去是吧,耳朵你也别要了吧。” 白锦平忙忙求饶,又向他奶求救,方婆子白他一眼,“该,就要你娘好好治治你,不知天高地厚。” 还是白夏看不下去,把他从胡氏手里解救出来,白锦平感动的热泪盈眶,“小夏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姐。” 白夏被他逗笑了,给他揉揉耳朵,“我本来就是你亲姐啊,可得记住了,再有下次,我可不救你了。” 白锦诚躲在后头偷笑,夏氏瞪他一眼,“笑什么,一会儿再收拾你。”白锦诚捂紧了嘴躲在了白夏身边。 “行了,别吵吵了,你们怎么来了。”白老头问。 “有人去田里叫我们,说是咱家得罪了人,被人找上门来了。”云氏眼里带着担忧。 方婆子双眼一瞪,走到院门口,两手叉腰,“哪个糟心烂肺的在外面瞎传谣言,让我知道了,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白夏眼尖的看到一个略显肥胖的身子身形敏捷的跑开了。 方婆子也看到了,“哼,就知道是石婆子那个老货,见天的盯着别人家看,见不得人好。” 夏氏忙道:“娘犯不着跟她生气。” 胡氏云氏也跟着劝,有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方婆子很是享受。 “哼,等吃过晚饭了我去找我的老姐妹唠唠嗑,我眼气不死她。” 白老头瞄一眼方婆子,心里乐呵呵,果然是夫唱妇随。 胡氏素来性子直,“爹,还没说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白老头乐呵呵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夏前几天在县城救了县太爷家的小公子,人家来感谢小夏了。” 两人惊愕一瞬,又高兴开了,一脸与有荣焉,“哎哟,我们小夏真是有本事啊。” 胡氏又说,“大嫂真是好福气啊,回头我们小雨像小夏这样有本事我就不用愁咯。” 云氏笑她,“二嫂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夏氏也说道:“可不是,今天中午在家里吃饭,送了一大块肉,这大热天的不吃完转头就坏了。还有一筐说是番薯,一会儿蒸熟了我们都尝尝,据说从番邦运过来的,可贵了。” 妯娌二人也不客气,点点头,自家这个大嫂大方对人和善,心口一致,不是做表面光那一套,她们都喜欢跟她来往。 白老头看着三个儿媳妇,心情很是愉悦,家里三个儿媳妇娶得好,都是过日子的,不是那等搅家精,将来家里的日子定是越来越好的。 那边白雨和白锦西两个小朋友好奇,打开了那口梨木箱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来。 只见一层各种各样的珠花,有蝴蝶的形状,梅花形状的,桃花形状的,各色各样,栩栩如生。 一套镶嵌珍珠的银头面,一个粉色珍珠璎珞项圈,一把长命富贵的银锁,一对同款式珍珠手镯。 第三层放了几块上好的丝绸,一块象牙白,一块藕荷色,一块鹅黄色,白夏轻轻用手摸了摸,柔软顺滑。 最后一层放了二两一个的银锭子,白夏数了数共十个,二十两银子。 一大家子人惊的屏住气,目瞪口呆,好半晌胡氏先回过神来,“我的天爷啊。”颤抖着手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 方婆子顺顺气,“刚才那姑娘说这口箱子是特意给你的,你就收好了,那副头面现在可以先带带,回头要成家了融了重新打一套做嫁妆,倍有面子,婆家也得高看你一眼。” 周夫人送的东西正适合现在的白夏,夏氏赶忙说:“那几块都是好料子,好好存着,能放几年,到时候一块做嫁妆。” 白夏好笑,这怎么就说到嫁妆上去了。 “阿奶,咱们乡下人家成日里上山下地的,带这些首饰做什么。” 夏氏嗔怪的看她一眼,“你今年都十二岁了,再过两三年就该相看人家了。” 云氏也道:“娘和大嫂该睁大眼睛好好地挑一个女婿,有了这些做嫁妆,就是县城的人家都嫁得。” 几个女人深以为然。 第32章 红烧肉 白夏很是无奈,“我才不想嫁人呢,我就想一直在家里陪着你们。” 方婆子也很是舍不得这个孙女,“最迟十八岁都得嫁人了,到时候给你找个好人家,最好嫁过去就能当家作主。” 由于前些年大乱,国家人口骤减,新帝下了诏书,鼓励和离妇、休离妇、寡妇再嫁,且凡十八未嫁的女子均需交人头税,至三十还未婚的,官府就要连坐处罚了。 白夏很是无奈,但生活在这个世界,就得遵守这个世界的法则。 白老头也在旁边说道:“咱家小夏聪慧能干不输男儿,回头找个知根知底的,再多给她攒点嫁妆,就算嫁到县城也不怕别人欺负了去。” 胡氏心里羡慕,有这份嫁妆,嫁到谁家,谁都不敢小瞧了去。又有些忧心,“只盼着小雨能有她姐姐一二分的本事也够用了。” 小白雨被自家娘亲点到名字,眨着懵懂的大眼,点点小脑袋,“嗯,我像姐姐。” 白夏被她萌的一脸血,拿起两朵小蝴蝶形状的珠花插在她的小包包上,猛亲一口。 嘤嘤嘤...小崽崽好萌啊。 胡氏赶忙拒绝,“小夏快收起来,小雨还小,这么好的东西给她带浪费了。” “小雨戴着多好看啊,怎么会浪费呢,小雨喜不喜欢呀。”白夏揉着白雨的脸柔声问。 “喜欢喜欢,谢谢姐姐。”软软糯糯的声音,还附赠一吻。 白夏:圆满了! 白锦西不甘寂寞,也凑上来亲一口白夏,白夏左拥右抱两只小团子,好满足。 中午由白夏指导,做了一桌丰盛的菜,锦泽几个人送水回来正当午,留了几个帮着送水的小子吃饭,白夏又让白锦泽去请来了李秋山祖孙三人来吃饭。 由于人多,索性在堂屋又开了一桌,白老头和几个半大小子在堂屋招待李秋山,女人们则带着小孩子在厨房开了一桌。 陈素容夹了一块红烧肉,先是眉头一蹙,后缓缓舒展开,“这是什么菜,肥而不腻,口留余香。”她的前半辈子也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没有吃过这样一道菜。 白夏接话道:“我叫它红烧肉,是用八角、香叶、桂皮等多种香料一起烧制的。” 陈素容点点头,“上品。” 即使过了几年颠沛流离的生活,穿着粗衣麻布,容颜苍老,也难以消磨骨子里刻印着的优雅言行。 白夏看着她,总觉得她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妇,他们一家都是迷,“能得您老一句上品,那真是它的荣幸了。” 陈素容被逗的眉开眼笑,真是一个有趣的丫头。 方婆子不会讲什么场面话,只挑着村子里有趣的事说,方婆子很有说书的天赋,讲八卦讲的抑扬顿挫,荡气回肠,惹得陈素容哈哈大笑。 堂屋里李秋山听着自家老妻开怀的笑声,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笑过了,李秋山的内心很是感激白家人。 饭后,白夏和锦泽送李家三口回家,白夏牵着李瑾之,白锦泽手里拿着一篮子东西。 有自家种的菜,有一块肉,点心、坚果蜜饯各一盒,枇杷膏两瓶,薄荷饮。 还有前段日子白夏自制的艾草薄荷膏,并周家送的布匹几块,足够李家三口一人做两身衣服了。 周家送的布匹足有六匹,饭后白夏嘱咐夏氏给各家分一些,自家一人做两身衣服还能剩不少。 几个人边走边说着话,“李奶奶,那两个白色的瓷瓶里装的是自家熬制的枇杷膏,每日两次取一勺用开水冲服,可以止咳润肺等功效,李爷爷平日里咳嗽厉害时,让他含一口在嘴里,效果不错。” “你们平日泡来喝,一天两次最好。最好放在阴凉通风干燥处,现在天热,保质期至多一个月。” 看到陈素容点点头,白夏又道:“那个土陶罐里是薄荷饮,清凉解暑,也有止咳的作用,日常就喝那个,以后每日里给你们送,不必嫌麻烦,我家每天都煮大量薄荷饮。” “另外那个小小的白瓷罐里装的是我前几月自制的艾草薄荷膏,现下天热,蚊子乱飞,平日里抹些到手腕内侧,耳后,脚踝等处,能防止叮咬,若是被蚊子咬了,涂在那处,可以消炎止痒。” “虽然颜色不好看,但是涂在身上清清凉凉的,味道是薄荷混合艾草,我闻着还挺香。” 听着白夏淡淡的嘱咐,陈素容眼眶发红,不知有多久没听人这么念叨了,这种感觉让人依恋。 送至李家院子里,陈素容邀两人在家里坐坐,白夏摇头拒绝。 “等改天闲了一定来家里玩。” 陈氏知道她家里忙,没再多挽留。 李秋山喝了一点小酒,陈氏伺候他躺下,坐在床上出神,李秋山握住她的手,“想什么呢?” 陈氏将手附于他手上,两双手饱经风霜,摸着厚厚一层皮,“老天爷没有遗弃我们,让我们遇到了这么好的人家。” 李秋山轻轻嗯一声,“以后,瑾之也可以放心了。 ”夫妻两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孙子,若是和白家交好,以后他们两个若是出了意外,白家绝对不会放任瑾之不管的,他们一家都是善心的好人。 白夏两个人快步往回走,大正午的太阳毒辣。忽然,白夏想起一件事,“哥哥,现在小竹笋长的很多,你放出话去,就说我们家收剥干净笋皮,新鲜脆嫩的小笋,就一文钱一斤收吧。” 白锦泽疑惑,“是要做笋干吗?” “不是,我打算做泡笋,泡笋能够久放,放到冬天也是可以的,而且泡笋酸辣脆嫩,我相信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白锦泽听明白了,小妹是想到冬天卖个好价钱,“一会儿我就去跟锦齐他们说,现在不是很忙,而且拔小笋小孩子也能干,通过小孩子的口传到大人耳朵里。” “嗯,一会儿你去镇上张家订酸菜坛子,先订十个。” 张家会烧简单的瓷器,在镇上开了一个店,白夏经常去他家订单子,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张家人做生意实诚,做的东西实惠又耐用,附近的村民都喜欢去他家买东西。 第33章 送礼的一天 白锦泽让白夏先回家,他自己则拐去了三爷爷家。 白三爷爷家住在村中靠里面,白锦泽去的时候三爷爷家刚吃完饭,三爷爷很是热情地问锦泽:“锦泽吃过饭没?没吃在三爷爷家里吃。” “三爷爷好,吃过饭才来的,锦齐在家吗?” “在在在。”白锦齐从厨房窜出来,“什么事啊大中午的。” 白三爷爷不满地看着白锦齐,“看看你跟个窜天猴一样,学学人锦泽稳重点。” 白锦齐挠挠头,也不理他爷爷,拉着白锦泽回他的屋里。 “是有事找你,我们家想收小笋,剥干净皮的嫩笋,一文钱一斤收,你认识的人多,去给我宣扬宣扬。” 白锦泽想了想,“就说只收七天,七天一过就不收了。” 白锦齐怪模怪样道:“这东西满地都是,你收它干嘛,钱多的没地儿花,赏小人一点呗。” 白锦泽白他一眼,“这件事办好了少不了你的赏。” 白锦齐看他一眼,皱眉道:“你认真的?” “不认真的找你干嘛,我们家小夏要做新的吃食,她让收的。” 白锦齐一听说是白夏要的立即没有疑问了,白夏妹妹做的吃食那叫一个香哦。立即拍拍胸脯,“放心,一准给你办成了。” 白夏到家时,方婆子和夏氏两个人正在归置周家送来的东西,除了那个特意指给白夏的梨木箱子,其他的东西给各家都分了一些。还剩下好多布匹,和一筐子番薯。 “奶奶,这筐番薯给我吧,我看看能不能种出来。” 方婆子一脸惊疑,“你还会种这个东西?” 白夏很淡定的摇摇头,“不会,我只是想试一下,万一成功了咱家可就发了。” 方婆子嫌弃道:“你当发财是那么容易的。” 顿了顿又说:“拿去拿去,这可是你奶从嘴里给你省出来好东西,你可一定要种出来,不然就白费奶的一片心了。” 白夏喜笑颜开,“放心,为了不辜负奶你的心意,我也必须把它种出来。” 方婆子点点头,想到这个孙女想做什么还没有没做成的,对她的信心又多了点。 夏氏有些无语,自家婆婆也太疼孙女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说给就给,转而又高兴,婆婆疼孙女是好事,等以后嫁妆肯定给多些。 夏氏拿起一匹酱紫色的布,“这块布可以给娘做两身衣服。”又看向那匹藕色的布,“这个布可以给小夏做衣服。” 方婆子点点头,“回头让老三媳妇帮忙做,她的手艺好,做的衣服好看。” 夏氏点点头,“嗯,再给三弟妹送块布。” “这个酱紫色的布给她一块。”方婆子点点头交代,夏氏应声好。 “那匹月牙白回头小子们念书了做两身长衫,我看人家县里读书的学生都这样穿。给我们小夏再做一身襦裙。”方婆子乐呵呵道。 “那浅绛色的布你留着做衣服,酱紫色的这匹我收着,回头给你娘家送一块去。他们老爷们就用那匹藏蓝做衣服就成。” 夏氏养出的好女儿,方婆子也乐的做好婆婆,大方的给夏家几块布。 夏氏欣喜坏了,她没想到婆婆还给娘家准备了,心里想着以后对婆婆要更好才行。 白夏看着婆媳两个交流着做衣服的事,不得不感慨,不管在哪个时代,新衣服总是女儿最热衷讨论的东西。 白锦泽回来,说事情办好了。 白夏让锦泽搬了一个竹筐,一层地瓜一层草纸铺着,放在库房阴凉通风处,只要再保存一个月,就能种了。 两个人弄好,门口传来敲门声,白锦泽去开门,嗯,又是一辆马车在门口,一个穿着深黑色长袍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门口。 老者一看到锦泽立即问道:“小哥,这里可是行山村白家。” 白锦泽点头应是,老者和善笑道:“在下沈从心,是县里沈府的管家,我家老爷叫沈殿,今日陪着我家老爷来拜访白夏姑娘的。” 白锦泽看马车里似是坐着人,点头,将大门打开,让马车进到院子里。 白家人都等在院子里,就连睡着觉的白老头都被方婆子捞起来了。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身穿靛蓝色华服的中年男子。 男子目光一扫,看向白夏,有些诧然,“小姑娘竟是白夏?” 白夏点点头,这个男子白夏印象太深了,因为他是第一个买白夏纸元宝的人。 白夏眨眨眼,“这位沈老爷,我们家可不卖元宝咯。”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今日不买元宝,是特来感谢你的。沈管家,把东西搬下来。” 白夏把人领到堂屋里,夏氏端了薄荷饮来,沈殿喝了一口,顿觉燥热都消散了,暗道果然是凉饮。 沈殿道明来意,“几日前我家夫人邀请周夫人一起逛街,却没想到...多谢白姑娘救了周公子。” 白夏明白过来了,这沈殿是当初那位贵夫人的相公。还是那句话,周允若是没有救活,他们都是池鱼。 白夏开口,“举手之劳罢了,况且前日尊夫人已经许给我一个人情了。” 沈殿浑不在意,“她给的是她的,我和她分开论。” 沈殿上次生意上出了点事,临时决定买了白家的元宝和莲花塔烧给祖宗,本是病急乱投医之举,结果这东西得了甲方爸爸的眼,沈家瞬间扭转乾坤,不仅没有破产生意还更上一层楼,白夏这次又救了周公子,沈殿觉得白夏就是他们周家的福星。 生意人,尤其是古代的生意人,还是相当信玄学的。 这些白夏和家人都不知道,只觉得这个富贵老爷一点架子也没有,和白老头相谈甚欢,就差老哥老弟的叫上了。 最后沈殿离开时,捎了一筐方婆子热情赠送的时令蔬菜,四瓶白老头赠送的枇杷膏,五包夏氏赠送的薄荷饮原料。 白夏稍显无语。 一家人刚送走了沈家人,又迎来了县里的刘大夫。 刘大夫是无比感激白夏,毕竟如果周公子死在医馆里,他第一个逃不了。 所以刘大夫给白夏送的礼比周家送的还重,除此之外,还送了不少平日里得用的药材。 最后刘大夫略带惭愧向白夏一揖,“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 --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西瓜 白夏连忙让开,“刘大夫有什么事问一声,白夏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这不是折煞我了么。” 刘大夫摸摸他的羊角胡,“自是受得。” 又面色胀红,“老夫想请教姑娘日前救人之法。” “我叫它胸外心脏按压,也叫做心肺复苏。它的适应症为各种原因造成的心搏骤停,也就是心脏停止跳动,没有呼吸,没有意识了。” “禁忌症是胸壁开放性损伤、胸廓畸形、肋骨骨折等。” “若发现病人突然倒地,抢救者跪于患者右侧,先叫叫他问是否能听到说话,如果患者没有反应,你摸他的颈动脉搏动,像这样数1001、1002、数到1007,同时趴在患者的头前,观察他的胸廓有没有起伏......” 为了更直观的教学,白夏牺牲的自家大哥,让他躺在床上教学,白夏教的很仔细,刘大夫学的很认真,待刘大夫走时太阳已落西山。 走时白夏跟刘大夫说了,“这个需要多练,如果还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刘大夫满是感激之色,“白姑娘大义。” 白夏摆摆手,“只希望能帮助到更多的人。” 若是天下医者都能学会这个技术,也许能救活更多的人。 刘大夫满脸钦佩,“老夫明了。”然后乘着夕阳归去。 白家一连来了三辆马车送东西,引起了村里的热议,村长白天水都忍不住来白家一探究竟。 白老头一脸自豪跟白天水吹起自家大孙女,白天水听了羡慕啊,这么好的孙女怎么是这个老头家的呢,瞧他得瑟的嘴都歪了。 正是饭点,白老头拉着白天水吃晚饭,夏氏干脆让白锦泽去叫了白二爷、白三爷两家男人来家里作陪。 白二爷、白三爷是白老头的堂弟,白老头的爹最大,只生了白老头一个,白老头和他两个堂弟家的关系都维持的不错。 白锦泽叫了两家人,转身又去将李家三口接了过来,这边的热闹胡氏和云氏听的清楚,主动过来这边帮忙,夏氏很是感激。 女人们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白夏将周家送的点心拿出来招待爷爷叔伯们,很是被夸赞了一通,白老头满脸褶子笑称一朵菊花。 饭桌上白老头很是郑重的介绍了李秋山,并说了李秋山是个有大才的先生,我们家的小子要跟着李先生上学了。 桌上的人惊讶,李秋山在行山村扎根这么多年了,他们都不知道他是一个有学问的人。 村长很会来事,立马端起酒杯来,“还请先生见谅,先前是我这个村长疏忽了云云。” 一方有心交好,一方趁势而为,李秋山提出想在村里开办学堂的事,村长很是赞成,“等村里的男人们回来先给先生拾掇出一个房子来,学堂我看就开在祠堂边上。” 桌上没人反对,李秋山的目的达到了,更不会多说什么,开办学堂的事就这么定下了。 酒足饭饱,白三爷又想起一件事,“听说你家一文钱收小竹笋。” 白老头被问的一脸懵,这事他不知道啊。 白锦泽接过话口,“是我家小妹想做点新吃食,但是我们家人太忙了,索性就在村里收。”又瞟了眼白锦齐和白锦峰,开玩笑道:“也让这些没事干的小子攒点老婆本。” 一句话说的两个小伙伴满脸通红,一桌子人被逗的哈哈大笑。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每个人回去的时候方婆子还给了一盒糕点,今天收到的糕点很多,大热天的不容易存放,不如送人卖个好。 方婆子还决定明天给村里跟自己要好的老姐们送点心去。 送走了客人,天已经不早了,白夏估计有8点多快9点。胡、云两妯娌帮着收拾了厨余先回家了,白夏烧了一大锅水,白家人洗洗睡了。 白天水回到家里,他的妻子陈氏端来水给他梳洗,“这白家是结识了什么贵人不成。” “可不是结识了贵人吗,他家白夏呀救了人家县太爷家的小公子,这不今天几家人都来送礼了。” “乖乖,这白家看起来是要发啊。” 白天水哼一声,“人家生了个好孙女啊,我家要是能生这么个孙女,不要孙子我都高兴。”白天水酸啊。 陈氏呸他一口,“真要是没有孙子我看你不火烧眉毛,你老白的老祖宗能放过你?” 白天水嘿嘿笑,“我就说说罢了。你回头跟方婆子婆媳走近点,他家现在不简单咯。” 陈氏哼哼道:“知道了。” 另外两家回去也是同样的对话,并且说了:“现在田里我们几个弄就好,剩下的都去拔竹笋,一文钱一斤呢,快的话一天能赚个几十文。” 第二天天还没亮,白家就忙开了,再有五天,送水工作就没有了。 吃过早饭,白家人兴致勃勃开始规整昨天沈刘两家送来的东西。 和周家送的差不多,沈家是做布料生意的,送了五匹印花棉布和两匹绸布,一匣子银锞子,一套白银嵌玉首饰并二十两银子。各色点心糖果就不说了,最让白夏开心的是那三个绿皮西瓜。 白夏看见银子都没有那么兴奋,直到看到西瓜开心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白家人正看的兴奋呢,被白夏突然一声尖叫,吓掉半条命。 夏氏拍她一下,“死妮子,叫什么呢,你娘魂都被你吓掉了。” 白夏只一个劲儿的傻乐。 方婆子和夏氏也不理她,继续翻着刘大夫送的东西,刘大夫家里不仅送了一些常用的东西,还送了许多药材,最贵重的是一根五十年份的人参。 白老头捧着这根人参爱不释手,婆媳两个把东西归置好,“沈家送的银锞子首饰银子还有那两匹绸布都给小夏留着做嫁妆。” “这些米面啥的都送到厨房去,肉一会儿几家割一块,剩下的用盐巴腌着。糕点明天锦泽送水的时候让他给外公家送些去,这么多咱们也吃不完。” 夏氏没有不答应的,白夏转过头来,“昨日周大人家里送来的笔墨纸砚给哥哥和弟弟留着,日后他们要上学堂的,回头咱们还得去县城里买书。” 白老头插话道:“县令大人家送的肯定是好东西,他们才学,用不上那么贵重的。” “村长说等服完徭役给李先生重新盖一座土坯屋,学堂就建在祠堂边上。” 第35章 收小笋 白夏点点头,“我给你们切瓜吃吧。” “什么瓜?” “西瓜,我听人说西瓜外皮绿,内里红,又甜又水,非常好吃。”白夏想起西瓜的美味,口水忍不住流出来。 等不及了,白夏抱起一个西瓜,把刀洗干净,才轻轻碰到瓜皮,西瓜“嘭”的一声裂开了,白夏笑眯了眼,这个瓜熟透了,肯定非常甜。 果不其然,瓜瓤又红又沙,白夏切成三角块,率先尝了一口,“唔,没有什么比大夏天吃上西瓜来的幸福。” 白夏大吼一声,“你们快来吃啊,超级甜。” 白锦诚看着二姐吃的那么香甜,拿起一块西瓜“咔嚓咔嚓”咬起来,瞬间瞪大了眼睛,唔,好好吃,像吃冰沙一样。 白家人吃了西瓜瞬间惊呆了,没想到这个东西这么好吃啊,“你们小心点吃,把西瓜籽留着,明年研究看看能不能种出西瓜来。” 白锦诚小嘴鼓鼓囊囊,恨不得把瓜皮吃了。 “剩下的两个瓜放库房里,明天给我爹和叔叔他们送点去,小弟,你去叫锦平和二婶三婶来吃瓜。”白夏吩咐道。 白锦诚摇摇头,他只想坐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吃瓜。 白夏惊奇的看他一眼,“你不是和锦平最要好吗?平日里什么好吃的都要叫他来吃。” 白锦诚一本正经道:“现在我和西瓜最要好。” 白锦泽敲敲他的脑袋,“贪吃。”出去叫人了。 胡氏和云氏带着孩子很快就来了,分吃了剩下的西瓜,白夏仔细地挑着西瓜籽,留下品相好的用水洗净晾晒干。保存好,明年春天试着种一下。 夏氏跟云氏商量着让她帮忙裁衣服的事,云氏没有不答应的。 云氏做衣服的手艺好,还会刺绣,比夏氏胡氏做的衣服好。 家里人正说着话,只听白锦平的声音,“白青姐,你找谁?” 只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道:“听说你家收小笋是不是?” 白锦诚在边上点头,“你等下,我叫我姐来。” 白锦诚跑到屋里叫来白夏,“二姐,白青姐来找你卖笋了。” 白夏出来一看,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补丁打着补丁,面色发黄,微低着头,刘海挡着眼睛,“白青,这是你拔的小笋?” 听到白夏叫她,小姑娘飞快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似觉得这样不好,把背篓放下,“我已经剥好了笋子,白夏姐你看这样行不行。” 白夏弯腰抓起一把笋子看,笋子都处理的很好,白白的,略带点嫩黄,笑道:“这个小笋很不错,以后送过来的这样处理好就行,我给你称一下吧。” 白夏叫来白老头帮着称了,去了框的重量,足有十斤。 “你很厉害,居然弄好了十斤。”小姑娘腼腆的笑笑。 “你是要现在结钱还是最后一天结?” 小姑娘想了想,小声道:“最后一天结。” 白夏点点头,“那你稍微等我一下。” 白夏回屋用炭笔写了一张纸条,白夏念了上面的字给她听,“七天后你拿着这张纸条来领钱,别弄丢了。” 小姑娘点点头,看着白夏欲言又止,白夏摸摸她的头,“还有事吗。” 小姑娘低着头,双手抓着两边的衣服,右脚不自觉的点着地,好半晌才低声说:“能不能不要跟别人说我来这里卖小笋了。” 小姑娘说话声音太小,白夏连猜带想才明白她的意思,小姑娘看白夏半天没有回应,忍不住抬起头来,她的眼睛很黑很亮,此时满眼乞求,还带着不安。 白夏心里忍不住叹气,“行啊,不如你以后晚上来,天黑了外边没人看见你。” 小姑娘的眼睛瞬间有了光,狠狠点点头,声音终于大了点,“谢谢白夏姐姐。”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小姑娘不知道还有什么事,乐呵呵的等着,白夏跑进堂屋,很快又出来了,往她手里塞了两块点心,还有一把糖果。 小姑娘呆呆地看着双手,粉色的桃花形状的糕点,很漂亮也很香,另一手的糖果用很漂亮的纸包着,一滴一滴的泪水从眼里滴下来,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白夏给她擦掉眼泪,轻声说:“别哭,咱们女孩子的眼泪是金豆子,很珍贵的,不能轻易掉。” 又帮她把刘海撇开,“前面的刘海都遮住眼睛了,回去后把头发梳上去,你的眼睛很漂亮,应该让更多人看到它。” “走路的时候把头抬起来,腰背挺直,多看看外面的风景,你会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在这个世道,男人生来就比女人贵重,但那又如何,女人照样能顶半边天。你看,你今天不就赚了十文钱吗,你没有靠任何人,你用自己的双手赚了钱。” 白锦诚在一旁帮腔道:“像我二姐,是我们全家最会赚钱的,我爷爷赚的都没她多。” 白老头正要出门,听见这话一巴掌拍到他背上,“死小子反了天了,敢拿你爷爷说事。” 白锦诚疼的龇牙咧嘴,白夏却不心疼他,“咱爷爷才是家里最厉害的人,你看他不仅把我们这一大家子养活长大了,还盖了这么多青砖大瓦房,咱村里没有人比爷爷厉害。” 白老头被白夏三言两语哄好,“还是孙女好,臭小子真的是烦死啦。”说完挎着锄头出门了。 白青很是羡慕白家祖孙,她的家里只有无尽谩骂。 白青出了白家的门,慢慢走着,她还要去打猪草,遇到村里人她习惯性的低着头,脑海里忽然冒出来白夏的声音,顿了顿,抬起头,直起背,弯起嘴角,“大泉叔好,我去打猪草。” 那个叫大泉叔的愣了一下,他平日跟白青打招呼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心想今儿这丫头跟往日里不一样了。 白青似是被大泉叔的反应逗笑了,“我先走了大泉叔,没打完猪草我奶该骂了。” 大泉叔呆呆点头,“快去吧,你奶确实吓人。” 第36章 得了红眼病 白夏回到堂屋,方婆子问:“那孩子走了?” 白夏点点头,喝了一口薄荷饮。 胡氏略感慨,“那也是个可怜孩子,那家太不是个东西了。” 白青是石婆子家的孙女,石婆子三个儿媳妇生了六个女娃,一家两个,很是平均。 白青是石婆子家的大孙女,石婆子平日里对孙女不是打就是骂,对三个儿媳妇磋磨的厉害,平日里说她们是生不出蛋的母鸡。 几个儿媳妇没有生出儿子,本就没底气,再加上石婆子强势,把几个孙女养的一个比一个胆小怯懦。 白水不管事,三个儿子跟他一样懦弱,被石婆子压的死死的,所以白水家的孙女儿媳妇的日子是全村最难过的。 云氏接话道:“那石婆子是个心狠的,那孙女不也是她家的种,自己两口子吃的一身膘,媳妇孙女一个比一个瘦小。” 方婆子很是不屑,“那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婆子,你们可别学她,别人家娇宠着长大的闺女嫁到咱家来,要是被欺负了,那不得心疼死啊。” “真心换真心,我们善待儿媳妇,也希望人家善待我们家的闺女。” 妯娌三人互看一眼,不敢再说话,夏氏给白夏使了个眼色,让她哄哄,白夏不明所以。 白夏转开话题道:“再过几天我爹和二叔三叔就要回来了吧。” 几人点点头,方婆子想到几个儿子心情好了点,“往年现在都回来了,今年多了十天,回来不知道得脱几层皮。” 白锦泽插话道:“咱家天天给送饭,脱不了几层皮,而且昨天周大人把他们调去做比较轻松的活计了。” 调岗这事家里人还不知道,都很惊讶,胡氏嘴快:“怎么就调岗了?” 方婆子斜她一眼,“调到轻松的岗位还不好啊,累了这么多天了。” 胡氏陪笑,“好,当然好,我这就是太惊讶了。” 白锦泽回道:“估计是因为小夏救了周大人家的公子这事。” 方婆子一拍大腿,“我们家小夏啊,就是厉害,人家不但给送礼了,还把你爹和叔叔给安排了,这都是小夏的功劳。” 妯娌三人齐齐点头。 白夏坐在一边,一脸平静,她当时只是为了救人而已,根本没有想到还有回报。毕竟,“不能收取红包,不能收取报酬”的思想根深蒂固。 几人说着话,陆续又有人来卖小笋,胡氏和云氏也坐不住了,把孩子往方婆子这一放,妯娌两个背上大背篓也去拔笋了。 半下午的时候,张家送来了咸菜坛子,几人把坛子洗好,放在太阳底下晾干,白夏开始制作泡笋。 今天收到的小笋都很处理的很好,不仅新鲜还脆嫩,洗干净后,先用水焯熟,放进泡菜坛子里,然后放入方婆子去年底做的泡椒,大蒜粒,冰糖,盐,白酒,凉白开,再密封保存,放在阴凉干燥通风的地方。 这样泡好的小笋可以存放几个月,到冬天了可以拿出来吃。 为了防潮,白夏特意买了生石灰,洒在地上。 做完这些天已经黑了,夏氏做了晚饭,最近白家的伙食特别好,每天都有肉,白锦平几个小的天天留在这里吃饭,夏氏干脆叫了两个妯娌来,省的两个人再开伙了。 两个人自是十分感激。 吃过饭,胡氏和云氏带着孩子回家了,白夏这才跟白老头说:“爷爷,最近天气好,我们明天开柞把笋拿出来晒吧,再过一段时间,天气不稳定,说下雨就下雨。” 白老头点头,“行,这段时间地里也没有什么活,草也拔过了,肥力也追过了。” “明天把咱家晒谷子的大竹席拿出来晒,全部铺到院子里。” 夏氏忙道:“明天早晨我醒了先把竹席拿出来扫干净。” “行了快去睡吧,明天有的忙了。”方婆子一声令下,全家人各回各窝。 白夏来了几个月了,已经很适应早睡早起的生活了,洗漱完,一沾枕头就熟睡了。 第二天照旧煮完薄荷饮,草草吃过早饭,白家就开始忙了,这次连白锦诚和白锦平都没有放过,为此方婆子特意许了两块糕点给两个人,两人这才高兴了。 从这天开始,村里人总能闻到一股酸臭味,最后发现是白家在晒笋。 这几天大家讨论的都是白家,有说“白天心家又有什么发财的法子了。” 有些人看到白老头,“老哥啊,你家有了什么发财的法子可不能忘了我们啊。” 白老头都不予理会。 每当这时候,有些人像吃了柠檬一样酸,“人家现在有钱啦,看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了。” 气的方婆子叉腰堵在他家门口一日三餐的骂才消停。 白村长冷哼道:“人家发财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一个一个的又不是他家祖宗,说叫人家献法子就献法子。” 陈氏白他一眼,“你在这发什么脾气,和你有什么干系。这些人是忘记了方婆子年轻时候是多泼辣了,这不就被收拾了么。” 白村长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叹息,“唉,都是穷闹的。” 陈氏不屑道:“那白天心家不一样穷吗,前几个月白夏生病家底儿都掏空了,差点卖田卖地,结果怎么着,人家一家起早贪黑忙活,又把日子盘活开了。” “这些人都是得了眼红病,看见人家赚钱了就酸,怎么不见他们把家里的赚钱法子说出来啊,tui...” 陈氏很是看不上那些人,人穷志不能穷,更何况,这段时间白家收小笋,哪家没赚个百十文。 陈氏很是严肃的看着白天水,“老头子,我可告诉你啊,你可别犯糊涂,这事你可不能掺和进去,日子都是自个儿过的,不能看人家赚钱了,就抢了人家赚钱的门路,这和挖人祖坟没什么两样。” 白天水气的鼻孔生烟,怒吼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陈氏也不怕他,比他声音还大,“你是不是那样的人你自己知道。” 白天水被陈氏吼的发虚,陈氏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 自家男人自己知道,耳根子软,被人哭两声穷就恨不得当散财童子。 人白天心家现在可是和县令大人,和城里的富贵人家搭上关系了,人家可不一定会觑你一个小小的村长。 第37章 分成 白老头用指甲在笋干上抠了抠,“再晒两天就可以收起来了。” 又问白夏,“小夏,小笋都收的差不多了吧。” 白夏点点头,已经泡了二十坛了,白家的泡椒早就用完了,最后夏氏带着白夏去村里几家买了剩下的泡椒。 夏氏做泡椒很有一手,泡的入味放一年都不容易坏。自从嫁到白家,泡椒都是夏氏做的,而方婆子则做酸菜。 夏氏带着白夏跑了四五家把剩下的泡椒都买了,那几家都高兴坏了,村里每家都会做泡椒,没想到这个普通的泡椒还有人买。 “大哥,一会儿你放出话去,就说小笋只收到今天晚上。”白夏嘱咐白锦泽。 白锦泽点头,实在是村民们的行动力满满,才五天就收了七八百斤,泡笋坛子放堆满了房间,再收下去要放不下了。 村民们听见不收笋了,赶紧把家里弄好的小笋送过来。 “我还想回娘家让我爹娘他们也拔笋子来卖呢。”一个尖脸媳妇和身边的同伴说。 另一个三角眼妇人附和,“我也是,没想到就不收了,看来白老头家也没有多少钱嘛。” 另一个妇人脸上有一颗肉质,她没有说话,双手快速剥着笋皮,天快黑了,她要快点剥好把笋子送过去,换了钱好给婆婆买药喝。 她平日里还要忙地里的活,每天只能挤出很少的时间来拔笋子,即使就这样,她这几天也赚了一百多文钱了,她心里很是感激白家的,让她有这个赚钱的机会。 白夏伸了个懒腰,今天傍晚来卖笋子的人尤其多,白夏看了看天,大概晚上七点多,她站在门口望了望,发现有一个妇人快步往这边走来,索性没有关门在门口等着。 “大哥,还有一个人呢。”白锦泽点点头,这几天都是兄妹两个在称笋子。 来人打开嗓门,“小夏,还收笋子吗。” 白夏定睛一看,原来是井婶子,“是井婶子啊,快进来,还收着呢。” 白夏很轻松的帮她把篓子拿下来,挂在称的一头,然后站在板凳上拿起称,“井婶子,二十一斤,你过来看一眼称。” 井婶子看着才白夏那一身子的力气,羡慕的发出一声叹息,若是她有这么一把子力气,家里的日子肯定比现在好。 井婶子忙摆摆手,“不用,婶子信得过你。” 白锦泽掏了二十一个铜板交给井婶子,“那我先走了。” “唉,井婶子慢走。” 送走了井婶子,兄妹二人快速的收拾好东西,“今天晚上先把小笋子用冷水泡上,明天白天再泡笋。” 白锦泽点点头,“二妹,吃完饭咱们把账本好好理一理。” 白夏应好,自从白夏总能想到一些赚钱的法子,方婆子干脆把账本交给她管理。 晚上是蒜蓉雍菜、辣椒炒肉、清炒豆角,雍菜是白夏的最爱,方婆子看她只吃青菜吐槽她有福不会享,白夏笑笑,“天太热,不想吃太油腻。”白夏夹了一片辣椒吃,皮薄脆嫩,很辣很下饭。 同在现代一样,一进入夏天各种不想吃饭,连最喜欢的水果都不能刺激她的食欲。 “吃完饭开个会吧。”一家人点点头,自从小夏管账本后,基本上七天开一次会。 吃过饭以后,待一家人都到齐了,白夏拿出她的小账本,“这几天做泡笋用了一两三百钱,包括收小笋、买坛子、买调料的钱。” “明天是徭役的最后一天了,要把送水人的钱结清”白夏说完,白老头点头,“是这个理。” “二婶三婶各六百文,李爷爷家四百二十文,四个送水的小伙子各二百八十文,锦齐哥和锦峰哥咱多给七十文,毕竟用了人家的牛这么多天了。” 全家人没有意见,“一共是两千八百八十文,大哥明天送水时把李爷爷的钱带上,其余的等明天送完水一并给了。” 见白锦泽点头,白夏继续往下说:“原本咱家账上二十两五百钱,现在余一万七千一百二十文。” 白夏拿出钱匣子,全家人一起,先算出明天要结的工钱,剩余的钱数和白夏账上的一样。 方婆子摸着银子高兴不已,“哎哟,我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了,真是做梦都能笑醒。”夏氏很是配合的点点头。 白老头也很高兴,嘴里却说道:“瞧你那没出息样,像没见过钱似的。” 方婆子现在心情好,不跟这个死老头子计较。 白夏等他们激动完了,又提出一个建议,“爷爷,再过两天我想去卖卤下水,现在的猪肉价贵,很多人家舍不得买肉吃,我们的卤下水一勺子卖五文钱,味道好,还是一个肉菜,想来很多人买。” 方婆子和夏氏都没作声,家里这些做买卖的事情她们不懂,白老头沉思片刻,“可行。” “我的仙草也可以做来卖了,到时候一边卖卤味一边卖仙草冻,也是一笔进项。” 白锦泽接话道:“家里做的笋干和泡笋留待冬日里卖,能卖个好价钱。” 方婆子听的欣喜,“咱家现在到处都是进钱的路子啊,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咯。” 白夏端正的身子,“爷、奶,我是这样想的,以后咱家赚的钱会越来越多,我想着,得把账本重新做一下,家用一本,生意上的一本。” “还有,仙草和薄荷是我和哥哥种的,当初你们说的这个你们不参与。”白老头点头,“但是我做仙草的生意需要家里人帮忙,所以,仙草生意分出两成交与公中。” 方婆子接话道:“泡笋、笋干、和卤下水的生意都是小夏想出来的,若是最后赚了钱,小夏占股两成,我和你们爹占一成,老大夫妻占一成,锦泽出力帮忙了,占一成。” 白锦泽连忙拒绝,“奶奶,我只是出了力气,跑了腿,并且,日后若是上学了,我也没有办法帮到家里了。” 方婆子没有理他,“我和你爷爷爹娘也只出了力气,那我们也干脆不要了。” 白锦泽无言,好说歹说,最后结果是白锦泽和白锦诚一人占股半成,公中占五成。 白老头做了最后发言,“生意上的账本小夏管着,家用的账本还是老婆子管着,一个月一核对,以后除了公中的人情往来,公中出,其余的你们自己走。” --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买地 夏氏很是兴奋,嫁给白勇几十年了,她就没有管过家,她们两口子赚的钱都是上交到公中,现在突然能有自己的钱了,她觉得自己做梦都能笑醒。 恍惚中,她好像听见自家闺女要买地。 全家人都有些惊讶,没有想到白夏会想买地。 白锦泽打趣道:“小妹真的想当女地主啊。”大家不约而同想到白夏的壮志,当个良田千亩呼奴唤婢的女地主。 白夏挑眉,“是又怎么样,我现在有钱了,钱放在那里不会生钱,不如变成能生钱的。” 夏氏急忙道:“可那是给你留作嫁妆用。” “娘,就算买了田也可以是我的嫁妆啊,买了田种庄稼能生钱,比放在那当死钱来的有用。” 方婆子很是赞同,白老头问道:“你想买什么样的田,现在良田十两银子一亩,中等田六两银子一亩,下等田三两银子一亩。” “爷爷,您知道沙壤地多少银子一亩吗?” “据我所知,沙壤地一亩一两银子,还不用交购地税。”白老头皱眉,“怎么,你想买沙壤土地?” 白夏点点头,“爷爷,我了解过了,听说番薯和西瓜都喜沙瓤土,所以我打算买两亩上等田,二十亩沙瓤地。” 夏氏急切阻止道:“小夏你不懂种地,你别胡乱买,听娘的,都买成上等田,若是有急用钱的时候还能换成银钱。” 方婆子很是赞同夏氏的话,“你娘说的没错,你若是买二十亩沙瓤地,想出手都卖不出去。” “奶,娘,我都想好了,就买沙瓤地,我都打听好了西瓜和番薯怎么种了,若是种出来了,那好处是你们想都想不到的。” 夏氏是知道自家女儿有多固执的,一旦她决定的事情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夏氏生气道:“我不管你了,到时候种不出来你可别跟我哭。” 白夏信誓旦旦,“放心吧娘,没有那一天,我一定会种出来的。” 白老头看着白夏信心满满,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你可想好了?你已经长大了,做事情之前可想好了后果。” 白夏郑重的点点头,“爷爷,我想好了,若是最后没有成功种出来,我也有办法把损失补回来。”赚钱的法子她有很多。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明天就去村长家里帮你问问。” 白夏灿烂一笑,“谢谢爷爷,最好这几天就把沙瓤地买回来。”白夏很高兴,虽然嘴里没说,但是白老头答应帮她买地,也是变相支持她嘛。 夏氏气恼,拿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就借着你爷爷惯着你折腾吧。” 白夏也不恼,“你们就看着吧,我肯定能种成。爷,等我种出来了,我就去县城的福九楼,买一壶妃子笑孝敬您老。” “哎哟哟,那我可等着我孙女的妃子笑了。”孙女的心意,白老头很是受用啊。 方婆子白了他一眼,“行了,说完事了,洗洗睡吧。” 白夏洗漱完出来倒水,听见大门被人敲响了,白锦泽也从房间出来了,兄妹两个对看一眼,眼里都是疑惑。 白锦泽去开了门,“是白青啊,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锦泽哥,你家还收小笋吗?”最近村里拔小笋的人多了,她不得不去几里外的山上拔笋,才回来就听见妹妹说只收到今天,她赶紧送过来了。为了防止石婆子看见,她都是在外面摘干净了的。 白夏出门来,“今天还收,明天不收了,我来给你称一下。” 白青松了一口气,“今天比前几天多,十六斤。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把钱拿给你。” 白青乞求道:“小夏姐,我能不能把钱存到你这里。”石婆子经常翻她们的屋子,她怕钱一拿回去就会被石婆子翻出来拿走,到时候不仅没了钱,还要挨一顿毒打。 白夏借着月光看着她,小姑娘脸上有乞求有害怕,白夏又心软了,“行,等你要用钱了,来找我拿,我去给你写个条。” “谢谢小夏姐。” “我记了账,你这几天一共得了八十文钱。”小丫头听到这个数字很是高兴,深深鞠一躬,“谢谢小夏姐,锦泽哥。” 白夏摸摸她的头,“快回去吧,天黑,走路时多看着点路。” 白青走在小路上,步子透着轻快。 第二天一还没吃完早饭,白夏就催着白老头去村长家问买地的事情,“爷爷,钱都给你了,若是有合适的,直接买下来就行。” “知道了知道了,急啥,让你爷爷先吃完饭。” 白夏能不急吗?地买回来还要整地,到了八月份她的地瓜就要种下去了。早买回来早安心。 白老头吃过饭,拎着一盒蜜饯一盒糖果去了村长家,白夏则搭着李家的船去县上了。 她要去县城买香料和下水等东西,今天送水最后一天,明天就要把生意做起来。 白夏先去医馆买药材,店铺里的伙计们看到她很是热情,刘大夫更是不用说,又拉着白夏复习了一遍心肺复苏,白夏指出了他几个不足之处,又跟他详细说了一遍。 出了医馆,白夏去杂货铺买剩余的佐料等,直奔猪肉铺。 这家卖猪肉的姓张,人家都叫他张屠夫,身材高大,一身腱子肉,看到白夏很是热情的打招呼,“小姑娘,需要点啥吗,咱这肉膘肥又新鲜。” “大叔,我要您这下水。”白夏指着放在角落里的竹筐。 张屠夫听到白夏买下水笑容也没变,“你要多少?” “心肝肺肠子加上四只猪蹄两根棒骨,我需要两副,您看多少钱。” 张屠夫听到白夏要这么多有些诧异,好心提醒道:“现在天气热,这些下水放不久,而且这下水的味道并不好。” 白夏笑笑,“放心大叔,我家人多,吃的完,不会放坏的。” 张屠夫心想自己提醒过了,若是坏了也不干他的事。“你买的多,算你三十五文一副。” “大叔,若是以后我每天都在你家买,能不能便宜一些。” 张屠夫看她一眼,发现她眼里满是认真,“若是你每天都买,算你三十文一副。” “行,那你得保证每天给我的下水都要最新鲜的。” “咱是实诚人,不新鲜的肉、病猪肉咱都不能卖。” 白夏点点头,临走前还和张屠夫立了字据,张屠夫看着手上按了指纹的字据,哭笑不得。 第39章 祖传力气大 白夏回到家稍作休息片刻,把心肝肺用水泡上,带上草木灰去小河边洗猪肠子。 行山村的妇人们大多数大清早来洗衣服,现在正是半上午的时间,河边早没有了清晨的热闹。 白夏半蹲着,先把肠子里的废料排出来,然后用一个竹竿把所有肠子翻一面,再用草木灰反复揉搓几遍,待没有黏液揉出再把肠子重新翻一面,继续用草木灰揉搓多遍,再没有肮脏黏液排出,又用清水过了几遍才作罢。 白夏缓慢起身,跺跺因久蹲而发麻的腿,好似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咬,这感觉相当酸爽。 甩了甩微微发酸的双手,待腿不再发麻,端起盆回家。 回到家,白夏搬了一个板凳在山泉水边,不断的用水灌洗猪肺,直到猪肺洗的颜色发白才停止。 最后把猪肝切成小叶,猪心对半切开,继续泡出血水。 把处理好的下水放在一个盆里,用清水泡上,盖上竹匾放在阴凉处。 古代没有冰箱,冰窖也建不起,看来还是得挖一口水井才行,把肉什么的吊在水井里,有一定的冷藏效果。 昨日收的小笋子还泡着,白夏点了火,把小笋子烧熟,剩下的笋她打算卤了。 往灶里多架了几根木柴,白夏转身回屋里拿了一小捆仙草,她准备卤味和仙草冻一起做起来。 将仙草泡在水里,把里面的杂物一点一点清理出来,洗干净放在簸箕里沥干水。 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白夏听出来是白锦泽他们送水回来了。 “哥,你们回来了。” “嗯,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在做什么。”白锦泽问道,一边手脚不停地把桶搬下来。 “我把昨天收来的笋处理一下。”白夏说着,把一个一米高的木桶搬下来,瞧着丝毫不费力。 看的几个十多岁的小伙子咋舌,“你们家都是吃什么长大的,连小夏妹妹的力气都这么大。” 白锦齐简直好奇死了,他也好想要这么大的力气。 白锦泽斜他一眼,“别想了,我家祖传的力气大。” 白夏也点头道:“遗传自我太奶奶。” 白锦齐捶胸,“我就说嘛,咱们同宗,怎么你家的人力气那么大,原来是遗传自你太奶奶。” 他垂头丧气道:“怎么不是我的太奶奶呢。” “锦齐哥,你这话要是让二奶奶听到了,仔细她锤爆你的脑袋。” 白锦齐傻笑,摸摸鼻子,“我就是随便讲讲,可别跟我奶奶说。”她奶奶那暴脾气,知道了还真有可能锤死他。 几个人看着他直乐,卸完东西本像往常一样回家的,却被白夏叫住了。 “今天是送水最后一天了,哥哥们每日里辛苦了,真的太太感激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能让我赚钱,我一点也不辛苦。嘿嘿嘿…”白锦齐最先抢话道。 白锦峰也点头道:“一天就一趟,着实不算辛苦。” 另外两个是话少实干的小伙子,纷纷表态说不辛苦。 白夏摆摆手,“还是要多谢你们,要不是有你们帮忙,我们可忙不过来了,你们暂且等一下。” 白夏回到屋里,拿出昨天晚上算好的钱,“当初说好的每天十文钱,一个人是二百八十文钱,另外,借用了锦齐哥和锦峰哥家里的牛,所以一人多七十文。” “你们都数数,出了这个门,钱若不对数,我可不认账了啊。”白锦泽在一旁补充道,难得开了一次玩笑。 几人说说笑笑的,查对无误后方才回家去。 几个小伙子都高兴极了,这可是他们长这么大第一次赚了这么多钱,而且每天做的时间短,活还轻松。 “锦泽可太够意思了,这么好的活计谁都没找,就找了咱们几个,真是个好兄弟。”白锦齐感慨道。 几个人都知道,他们是仗着和白锦泽关系好,才得了这个活计,村里人不知道多少眼红羡慕的呢。 家里人也常常叮嘱,要好好的帮人家干活,做好了,下次说不定还有别的活计呢。 “我爷爷说了,这次的钱是我自己赚的,不必交于公中。”说话的人叫白锦柱,瘦高个,皮肤黝黑,此时因为拿到工钱高兴的咧开了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嗯,绝对是他全身最白的地方了。 白锦峰也笑着点了点头,“我爷爷说,从我的工钱里扣除用牛的钱,现在牛也有工钱了,我可以拿整两百八十文。” 另一个少年白锦河一脸羡慕,“我奶奶本想让我全部收着的,可是我那两个婶娘不同意,最后要上交一半。” 几个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白锦河家就有三本经,他那两个婶娘就是两个搅家精。 “这次居然能留着一半,也不错了。”白锦峰感慨,边上两个人纷纷点头。 “还得多亏了你奶奶疼你啊。”白锦河很是赞同地点点头,心里发誓,一定要对奶奶好。 白夏等他们走后回到厨房,看看小笋煮的差不多了,捞出来漂在清水里。 又去后院摘了几个辣椒,打算炒一个辣椒炒小笋子,辣椒炒肉片,酸菜炒小笋。 老白家的酸菜是去年刚入冬时腌下的,可以吃到今年秋后。 后院的辣椒长势喜人,白夏打算再过些日子摘了做剁辣椒。 唔,白夏想到剁椒鱼头了,剁椒的咸香,辣味渗透到鲜嫩的鱼肉中,能下三碗饭! “哥,我去拔些干稻草,回来再炒菜。”白夏交代。 白家院子边上就是一个小池塘,现在长满了水葫芦和红色浮萍,白家直接捞了水葫芦剁碎煮熟喂猪,水葫芦繁殖快,所以白家现在基本不要外出打猪草。 白夏也不知道这朝代架空到哪里了,白夏记得前世水葫芦是在1901年才被引进来的。 在围墙角有一个很高的干稻草堆,秋收后,稻草晒干了,白老头带着白勇一层一层码好的。中间有一个很高的木头柱子,小稻草捆围绕着柱子放着,需要引火或者其他什么用途,只需要使劲儿一拔就出来了。 白夏拔了一大捆回家,搬来一个破瓷盆洗干净,烧了一小把稻草木灰,是下午做仙草冻需要用的。 把草木灰用一块布包裹着,白夏进厨房里炒菜。 第40章 仙草冻 辣椒斜刀切片,拍了几瓣大蒜,先炒了一个辣椒炒小笋,红红的辣椒和黄白的笋子,再加上点缀的葱花,色香味俱全。 猪肉是前几日沈家送的,夏氏用盐巴腌着,经过这么多天有淡淡的臭味,白夏反复洗了几遍,切成薄片,先炸出油,炸至半干把油盛出来,再放入辣椒和大蒜快速翻炒。 辣椒一下锅立即弥漫出一股呛人的气体,白夏被呛的猛咳嗽。 白夏泪眼汪汪,“这个辣椒真辣。” “咱奶自己留的辣椒种子,每年挑种子挑好多天,这辣椒一年比一年好。” “够辣够味儿,阿奶这个辣椒种的超级好。” 最后一个酸菜炒小笋,白夏只放了一个红辣椒,有点微微辣,酸辣可口。 白锦泽帮忙把菜端上桌,白家其他人都回家了,只见方婆子和夏氏一人身上挂了一个大麻袋,鼓鼓囊囊的。 “奶,你们大麻袋里装的什么。”白夏很好奇。 “去年在南山那边发现了一大丛金银花今天去摘回来了,前段时间家里太忙了,这不一得出空我和你娘就去摘回来了。”方婆子解释道。 “去年我和娘去摘这个金银花卖了不少钱呢,今天去摘很多都开花了,价钱可能不会太高。”夏氏补充道。 白夏点头道:“先把袋子放下,去洗洗手吃饭吧。” 白老头已经坐在桌上了,白锦泽给她们端了薄荷饮,先喝了几口薄荷饮才开始吃饭。 “哎哟,我就爱这口臭肉,比新鲜的肉好吃。”方婆子道,夏氏连连点头,她的饮食习惯和婆婆的很相似。 “咸臭咸臭的,配上辣椒一炒,很是下饭。” 白夏则最爱酸菜炒小笋,酸酸辣辣很是开胃。 “买地的事情已经帮你办好了,喏,这是地契。”白老头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白夏大喜过望,连忙拿起纸看。 白夏惊喜道:“怎么是二十二亩沙壤地。”白夏小心的捧着那张地契,开心极了,从今以后她也是有地的人了,虽然只是二十二亩沙壤地,距离小地主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我们去县里办地契的时候周大人刚好在那里,听到是你的名字,他亲自给你办了,还多给你划了两亩地。”白老头说的时候一脸的感激,那位周大人很是和气亲民,跟以前那位鼻孔恨不得朝上天的苟县令很不一样。 “咱这位周大人可真是好官啊,咱可得好好的感谢周大人啊。”方婆子感慨道。 白老头又说道:“良田现在没有合适的,等到秋收过后再看看。” 白夏点点头,对于周大人来说,自己救了他儿子的命,这是多少东西都换不回来的。 “我今天去县里买了两副猪下水,明天一大早起来卤了,直接拿到县里去卖。” 又说道:“奶,你们把已经开花的金银花摘出来单独放着,我有大用。” 方婆子问:“你要做什么用,我本来想摘下来晒干了留着自家泡水喝呢。” “我想做唇膏,就是抹嘴唇用的,就像艾草薄荷膏那样的。” 方婆子恍然,“哦,那个东西确实好用,我在身上抹抹,去山里都没那么多蚊子咬了,就算被蚊子咬了,一涂上那个膏,大胞很快就消退了。” “我打算用薄荷和金银花做唇膏,用来抹嘴唇,嘴唇再也不会皱巴巴的。”白夏是想做来卖的,当初艾草薄荷膏就做少了,几家用几盒,送几盒,就没剩多少了。 少赚多少钱哟,白夏表示很心痛。 吃过饭,白夏开始做仙草冻。 先把仙草剪成十厘米长,再把草木灰用水冲两遍做成草木灰碱水,倒入锅里,半斤仙草放了小半锅水,中小火慢慢熬制。 白夏把家里的石磨清洗干净,把事先泡好的糙米磨成米浆,再用棉布过滤出米渣,放在一边备用。 大锅里冒着气,已经有仙草味飘散出来,白夏打开盖子,把仙草翻了个面继续熬煮,这个过程比较久,需要一个半时辰。 白夏看着火有些昏昏欲睡,索性起身给猪下水换了一盆水,把肝脏和猪心洗干净,挤出里面的血水。 把泥炉子搬到院子里阴凉下,白夏拿出她新定制的小铁锅,先把猪心猪肝猪大肠焯去血水,捞起沥干水分,放入黄冰糖熬糖色,等到糖浆变成细密的小泡泡加入水,放下卤料,和上次保存下来的老卤,下入猪下水慢煮。 “哥,你帮我看着这个炉子的火。”白锦泽点头。 白夏架好了火,回到厨房,看看锅里的仙草煮的差不多,改成小火,捞出仙草放在盆里,舀了两瓢水继续用手揉挤,把仙草里的胶质继续揉出来,把揉出来的水倒入锅里继续煮半刻钟。 白夏拿来一个大木盆,上面铺着细麻布,白夏本来想用细棉布的,奈何方婆子不舍得,最后把她珍藏多年的细麻布贡献出来了。 把仙草水舀入盆里过滤两次,重新倒入盆里小火熬煮,等到些微冒泡再把过滤好的米浆缓慢倒入,这个过程叫点浆。 倒米浆的时候动作要缓慢连续,另一只手需要不停地搅动锅铲,防止米浆凝结成小块状。 白夏右手不停地搅拌,左手拿笊篱把上面的泡沫撇去,这样做出来的仙草冻才光滑。 又熬煮了小半刻钟,仙草汁已经熬到很浓稠了,快速把仙草汁盛到盆里,动作一定要快,这时候的仙草汁很快就凝固了。 此时仙草的香味已经弥漫了整个院子,方婆子和夏氏都过来围观了,小吃货白锦诚也站在一旁看着。 把木盆放到案板上静置,不一会儿就凝固成草冻了,白夏用手戳了戳,qq弹弹,成功。 白夏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热天做这个活真的要命哦。 夏氏心疼闺女,“剩下的我来帮你收拾,你快去洗洗。” 白夏点头,打了两桶水回屋里洗澡。 洗完澡出来,锦泽已经把卤下水盛出来了,又放了小笋子进去卤。 “二妹,这些下水都熟了,我放了小笋子去卤。” 白夏点头,“一会我做一个凉拌汁,我们晚上吃凉拌卤味。” 厨房里,夏氏已经收拾干净了,方婆子摘了一把豆角,“这段时间豆角疯长,几天不摘就要老了。” “老了的摘下来煮熟了晒干,冬天里干豆角焖肉也是一道好菜。” “行,老茄子也摘下来做了晒干。” 第41章 感谢抖音爸爸 白夏听见了婆媳两个的对话,猛然想起来,我还会做酸豆角哦。 要问白夏怎么会做这么多东西,当然要感谢抖音爸爸,想当年,白夏可是把抖音刷成了美食视频的。 白夏割了一块仙草冻,切成一厘米大小的小块,用水泡着,把碱味儿泡掉,撒上一些白糖,放一点薄荷饮,夏日必备解暑吃食,好吃到起飞。 方婆子望着门口,“也不知道他们今天能不能回来,天都快黑了。” 夏氏按下担忧的心,安慰婆婆,“往年他们也是天黑了才回来,咱们再等等。” 人真的是经不住念叨,这不,婆媳两个刚念完,门口就传来白勇的大嗓门,“爹!娘!我们回来了。” 白强比两个哥哥跑的还快,一边喊道:“哎哟,嫂子做了什么好吃的,隔了七八里地我都闻到了。” 方婆子和夏氏听到声音时就在院子里等着了,方婆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大惊道:“这怎么看着比没去服役的时候胖了点呢。” 夏氏看着白勇点点头,“是胖了。” 三个人有点不好意思,最近这一个月锦泽每天送水时都给他们送饭,还时不时有荤腥有肉吃,后面半个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被安排了个不咋累的活计,这不养起了一层膘。 白锦泽在一旁幽幽地看着,他早说了不必担心,他每天好饭好菜的送着,能瘦的脱像吗。 白老头和隔壁闻声赶来的胡氏云氏一齐出现在院子里,一瞬间,院子里挤满了人。 几个女人拉着问这个问那个,白夏适时出声,“爹,二叔三叔,厨房里烧着水,你们先去洗洗。” 一家人才反应过来,连忙夸,“还是小夏心细。” “二婶三婶,一块儿在这里吃饭,我再去炒两个菜,大哥帮我烧火。” 等三兄弟洗完澡,夏氏妯娌已经摆好了碗筷,男人们包括小朋友都在堂屋吃,女人们和白锦西白雨在厨房吃。 白强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嚯,小夏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厨艺也是越来越好咯。” 白猛夹了一筷子红油拌卤味,“这个卤味这样凉拌着吃比单吃着更爽口。” 白勇点头,“这个酸菜炒小笋下饭。” 白强啧啧嘴巴,“此刻缺一壶好酒。” 白老头瞪他,“这么多菜不够你吃的,还想喝酒呢。”实则心里也惋惜,最后的一点酒,他昨天没忍住喝掉了,真是失策。 大家吃着饭,白老头问了他们服徭役的情况,白老头感慨:“你们可是沾了小夏的光了。” 白老头看着三个儿子一头雾水,又把白夏救了周大人儿子的事说了一遍。 白家三兄弟一脸懵逼,他们就是去服徭役一个月而已,怎么回来白夏就成了周公子的救命恩人了。 白老头看着三个儿子,很是郁闷,怎么白夏就没投身成男儿呢。 再看一旁照顾着弟弟的白锦泽,锦泽这个大孙子,做事有章法,又懂事,比他爹强。白老头稍稍被大孙子安慰到。 此时的白老头,还不知道自家的大孙子将来有大造化呢。 饭后,白夏端来调好的仙草冻,“这是我新弄出来的吃食,你们尝尝看,我想拿去卖,你们说能不能赚钱。” 只见瓷碗里装着黑乎乎的块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香味,还有薄荷的清凉气,白锦平先吃了一口,一口下肚接着一口,很快把一碗吃完了。 “小夏姐,再给我装一碗,太好吃了。”白锦诚也紧随其后。 白夏又给两个人盛了一小勺,“刚吃完饭不能多吃,不然一会儿胀肚子,会睡不着觉。” 众人看着吃的正欢的两个小子,没有再犹豫,一入口,清凉爽滑,还有一点弹弹的感觉。 “小夏,再给爷爷盛一碗。” 白夏果断拒绝,“爷爷,给你盛的本来就是大碗的,再吃该积食了。” 白老头颇为惋惜的舔舔嘴,白夏小口吃着,“软软的弹牙,清清爽爽。” 白猛吃完一碗才道:“这个拿去卖肯定好卖,现在正是大热时节,难得有这解暑的物件,有点小钱的家庭都舍得下钱买。” 白夏看向二叔,心想自家这个二叔真是厉害,是个做生意的料。 没错,白夏没想便宜卖,仙草冻面向的是小有资产及以上的人家,小粗瓷碗一碗卖五文钱,一斤能卖六碗,也就是说一斤仙草冻卖三十文钱。 这个价格对一般人家来说,不便宜了。 “我打算拿到县城去卖,县城有钱人家比镇上多,也舍得花钱。”白夏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白老头点头,又跟儿子们分享了村里的消息,不出意外,三个人又被震惊了。 他们不过一个月没在家,村里就有教书先生了,还要开设学堂。 他们以前上学可是要跑到镇里的,而且那个时候纯靠走路的,每天天不亮就要出发去上学,天黑才到家,真正的披星戴月。 白勇很是高兴,“等学堂建好了,就送锦诚去上学。” “大哥也是要去的。”白夏插话。 白勇皱眉,“可是你大哥年纪这么大了,再过两年就该成家了。” 白夏不以为然,“大哥才十四岁,正是上学的年纪呢。再说了大哥聪慧,记忆力好,读书肯定能成。” 白锦泽感动不已,没想到妹妹这么支持他上学呢。 “大哥肯定是要上学的,就算最后不能考科举,多学点知识,以后去县里也好找活。若是有幸考上了秀才,成婚这个事就更不着急了。” 白老头接话道:“小夏说的很对,就算不为考秀才举人,多学点知识,以后也不用像我们一样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一辈子还攒不下来两个钱。” 白夏更是大气,“咱家现在有赚钱的门路,供两个人读书肯定能成的。” 又对锦泽和锦诚道:“哥,小弟,你们学会了可要教教我啊,若不是女娃不能进学堂,我还想去上学呢。就咱爹教的那几个字,有一半都是错的,我写出去人家都笑话我。” 白夏说的是真话,想当初和张屠夫写的契约条子,她是按照记忆里白勇教的字写的,结果错了好几个,回想当初张屠夫想笑又怕伤她自尊憋笑的模样,她就臊得慌。 第42章 李二家 说起这个方婆子很是不高兴,“别说你爹了,你两个叔叔也一样,就是根朽木,当初上学天天害你爷爷被叫去学堂,最后三个人干脆逃学,被夫子退回来了。” 白老头想到当初被村里人笑了整整几个月就气不打一处来。 白家三兄弟被爹娘在小辈面前揭老底,面上很是过不去,白老二白老三双双带上妻儿回家去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正是火气旺的年纪,折腾了大半宿才停歇。 云雨过后,胡氏半趴在自家男人身上,“老大家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就这一个月赚的都比别人一年赚的还多。” 白猛抚摸着自家媳妇儿的手一顿,“他家赚钱那是他家的事,你可不能眼红。我会努力做工赚钱,虽比不上他家,但也不会让你和孩子们饿肚子。” 胡氏敏锐的感觉到自家男人的不满,气恼的在他腰间拧了一下,“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就是说说而已。”背过身不再理他。 白猛一想还真是,自家媳妇儿嘴虽然爱说但是没什么坏心眼子,不像她娘家那些红眼病见不得人好。 看着胡氏的背一阵讨好,胡氏坚决不理他,白猛无法,来了个霸王硬上弓,把人给弄软了。 隔壁白老三家,夫妻两个刚完事,正喘着粗气,云氏嘤咛着声,也在说着白夏家的事。 白老三心不在焉的听着,去服役前云氏来了月事,算起来有一个半月了。 云氏娇娇软软的,白老三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一边听着,一边啃弄着,气的云氏给了他一巴掌,“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听着呢听着呢,我也会点小手艺,我保证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白强咧着嘴,别看这小媳妇娇,下起手来一点不心疼。 云氏看着他那样又无奈又欢喜,以前回娘家时听儿时的伙伴说,成亲几年后他男人不再顾及她,自己爽就完事了。 自家男人虽有点长不大的样子,但是对她真没话说,结婚三年夜夜像新婚的时候,云氏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云氏心头火热,两人直到天空泛鱼肚白才结束。 ------------------------------------ 白夏寅时末就起了,她没有吵醒别人,自己点燃油灯,借助微弱的灯光做卤味。 食材是昨天就洗好了,她重新冲洗了一遍。白夏做卤味很熟练,不一会儿就弥漫出一阵香味。 白锦泽被厨房的动静吵醒了,他洗了把脸,醒了醒神,帮白夏一起忙活。 “哥,你帮我看着火,我收拾一下一会儿要用到的东西。” 白夏拿来一个大竹筐,放五个粗瓷碗,一柄木勺,抓了几把牙签。 牙签是前几天白夏让白老头削的,一头削的尖尖的,正好用来试菜。 另一个大肚坛子放薄荷水,四五个小陶瓷瓶内放各种调味料,上面盖上竹匾,还有一块白色的细麻布。 做完这些白夏打开锅盖,将卤菜翻了一个面,小火慢煮。白锦泽烧火多次,对火候的把握很精准。 白夏舀了一些面粉和好,她打算做几个鸡蛋灌饼,一会儿她和白锦泽路上吃。 把泡洗的发白的两顶猪肺,切成薄片,焯一遍水,然后放猪油、生姜、葱、大料、辣椒干调料红烧,先大火煮开再改小火慢炖。 白锦泽看天色还早,索性把猪食一起煮了,猪菜是前一天就切碎的,今天早上放一些水一煮就完事。 两个人分工合作,辰时出发去到镇上搭渔船。 白锦泽挑着担子,白夏背篓子,两人赶了一路,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李二的船正停在镇子的码头上,看到兄妹二人热情的招呼,“锦泽、小夏,你们是要去县城吗?正好我要去送鱼,你们快上船。” 兄妹二人叫一声李二叔,李二帮着把竹筐抬上船,等兄妹二人坐稳了慢慢将船划出。 白夏拿出竹筒喝了一口水,再把早餐拿出来分给白锦泽一个,“李二叔,这是我贴的鸡蛋饼,你尝尝。” 李二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吃过早饭出来的。”经过一个月服役,原本就不白的皮肤晒的更黑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李二叔,我做了多,我新做的吃食,我想拿到县里试卖,你尝尝给个意见,看还有哪里需要改不。” 李二听白夏这样说也不拒绝了,感谢了一番,张大嘴咬了一口,蛋饼q弹,里面夹了不知道什么东西,越嚼越香,配上黄瓜条和辣椒酱,油水大却又有黄瓜解腻。 李二三两下吃完一个,“这鸡蛋饼真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觉着哪都不需要改。” 李二憨厚笑,挠着脑门,他没有文化,小夏问他的意见他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太好吃了。 白夏笑着点点头,鸡蛋饼里卷了大肠、笋尖、黄瓜条,还抹了她炸的辣椒,味道确实不错。 白锦泽连着吃了两个,白夏只吃了一个就饱了。 李二是个爱说话的,“我爹说这一个月就赚了几百文钱,真是要多谢你了。” 白夏摇头,“是李爷爷帮了我家大忙了,才要多感谢他呢。” “李二哥这一个月瘦了不少,怎么不在家里歇两天。”经过一个月的服役,原本就没有二两肉的李二直接瘦成了锥子脸。 “我爹年岁大了,他一年多没有打鱼了,这一个月早起打鱼身上总是有些不利索。” 白夏紧张道:“李爷爷没事吧,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先前送水怎么没有说。” 李二看白夏似乎误会了,“没事没事,他今早还想来呢,是我心疼他年纪大了不适宜打鱼。” 白夏放下心来,“没事就好,李爷爷真是幸福,有个这么孝顺的儿子。” 李二憨憨地笑,脸有些热。 白锦泽有些佩服的看着自家妹妹,白夏和李二聊了一路,就大概了解了李二的家庭结构。 李二的爹李水生生有两儿两女,两个女儿嫁到附近的村子里,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 李二名叫李二亮,今年二十岁,由于家贫至今还没有娶妻。 他的大哥叫李大亮,跟着李水生打了几年鱼,怎么打鱼都知道,但就是打不上来鱼,李老头叹气,几代都是打鱼的不知为何家里老大打不上来鱼,只好存钱买了三亩薄田,让李大侍弄。 第43章 县城摆摊 李大不适合打鱼,没想到李二却是个打鱼的好手,每每打的鱼都比别人的多,比别人的大,县城的人也都爱买他的鱼。 奈何家里老娘是个药罐子,常年累月的吃着药,所以家里攒不下钱来给他娶媳妇儿。 李二很是愁,今年再娶不上媳妇儿,明年就得交税了。到时候更娶不上媳妇儿了。 几个人聊着天也不觉得时间过的慢了,等到县城才辰时中,白夏跟李二约好了回去的时辰,李二卖完鱼回去也没啥事,干脆等着兄妹两个还能赚五文钱。 兄妹二人往东市去,东市有一条专门摆摊子的街道,交给管理的兵役五个铜板就能订一个摊位。去得早能得到一个好位置。 他们来到县城的时间不早,街上早就摆买了各种小摊子,有卖胭脂的,有卖小孩玩具的,有卖糖画的,还有卖各种小吃食的。 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吆喝声不断,两人在偏中下的位置找到一个摊位。 白夏看着周围的小贩都带有桌子,一拍头,“回去得叫二叔给我们打一个简易的小桌子。” 白锦泽点点头,“还好我们带了竹匾,不然放在框里人家也不知道我们卖什么。” 白锦泽一边说着,一边把竹筐里的东西拿出来,白夏把竹筐底朝天放,然后把竹匾放在上面,锦泽再把要卖的东西放竹匾上,做成一个简易的矮桌子。 白夏把事先切成小块的卤味放在一个盘子里,盘子里放着竹签子,一会儿有客人来了可以让他们试吃。 炙热的阳光慢慢地笼罩着每一个人,行人脚步匆匆,略显浮躁。买完了自己想买的东西都纷纷离去。 也有些人看到了白家的摊子,但都不是自己所知的吃食,很多人看一眼就离开了。 天气越来越燥热,偶有一股热风吹来也缓解不了天热带来的急躁。 边上的卖胭脂的小贩闻着空气中的香味,终是忍不住问道:“小兄弟,你们卖的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白锦泽解释道:“是我家妹妹做的新吃食,叫卤味,你尝尝。” 白锦泽觉得自己解释的再多也不如人家自己尝,干脆用荷叶包了几块,递给他一根竹签子。 胭脂小贩有些犹疑的看着眼前的东西,又忍受不住诱惑,干脆眼一闭吃了。 没想到越嚼越香,胭脂小贩连连点头,竖起个大拇指,吃了一口又一口。 周围的人早就关注着这边,看着胭脂小贩只顾着吃都不满了,“小林子,你别光顾着吃,你倒是说说味道怎么样啊?” 叫小林子的胭脂摊贩终于吃完了,抹了一把嘴,“太好吃了,像肉又不是肉,油多却不腻,越嚼越香。” 小林子说完转头问白锦泽,“小兄弟,这些是什么肉啊。” 白锦泽回说是猪下水,小林子刚才惊喜的脸瞬间石化,半晌惊诧道: “这是猪下水?年前我娘贪便宜买了一副猪下水,炒了又腥又臭的,把我们家人都吃吐了,这怎么可能是猪下水。” 白夏回道:“确实是猪下水,不过我们有特殊的办法洗干净,去除了猪下水的腥臭味。然后佐以多种香料卤出来的就是你刚才吃的那个味道了。” 周围的人恍然大悟,又有人问:“小姑娘,你们的卤味怎么卖?” 白夏看着那人,“五文钱一勺子。” 那人嘶...的一声,“小姑娘做生意不实诚,据我所知猪下水一副才四十文,你这一勺子卖五文钱也太贵了。”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可不是吗,平常都没有人吃的东西还卖那么贵。” “有这钱不如去买肉吃。”说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穿着灰蓝色的粗麻布衣服,袖口被磨破了,长着一副吊梢眼,尖嘴猴腮的模样。 白夏看着这个认真的说:“这位大娘,猪下水便宜没有错,但是我们做这个卤汁用了几十种贵重的香料,若是我这一盆卖完也只赚个十几二十文钱,赚个辛苦钱罢了。”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并且现在的猪肉价是十八文,一斤炒出来也就这一勺子。” 那个妇人顶不住白夏炯炯目光,哼了一声低下头去,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隔壁的小林子插话道:“你家的卤下水卖的便宜,油水足,味道又好,给我来一份,刚刚没吃过瘾。” 白夏对着小林子灿烂一笑,“好嘞,小林哥是今天第一个客人,我请小林哥喝一碗仙草冻,清凉又解暑。” 白锦泽给小林子打了一份卤味,白夏则拿瓷碗给小林子调了一碗仙草冻。 小林子看着眼前这碗黑呼呼的东西,“小林哥吃吧,我绝对不会坑你的。” 小林子把仙草冻先放在了他的摊子上,他打算先吃卤味,若是仙草冻不好吃他就说吃太饱撑不下了。 周围的人看小林子吃的一脸享受,咽了咽口水,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小林子吃完一份卤味,有些口渴,遗憾的是早晨出发匆忙忘记带水筒了,他撇了撇眼前的仙草冻,卤味那么好吃,这个仙草冻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小林子端起碗喝了一小口,一双小眼睛突然瞪大,又喝了一大口,唔,一股清凉气由内升起,那个黑色的块状物带着一种独特的香味,爽滑弹牙,汁水清凉甘甜,好似冰糖水。 小林子抱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咽下肚。 “妹子,你叫什么草冻的真是太好吃了,这大热天吃下去立马不觉得热了,果然是个解暑的好饮品。”小林子大大的夸赞。 白锦泽纠正,“是叫仙草冻。” 小林子拍拍手,“对,这个名字太适合了,可不是只有仙草才能做出这么美味的十食物来吗。” 对面的卖糖画的老者看不下去了,“我说小林子你也太夸张了,哪有什么仙草。” 小林子被质疑有些不满,“唐大爷,若是不信你买一碗尝尝看不就知道是不是仙草了,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钱买咯。” 众人哈哈大笑。在这长时间摆摊的小贩都知道,唐大爷是个妻管严,平日里又爱吃,奈何妻子将银钱藏的紧,无法,唐大爷捡起老本行出来摆了个摊子,每日里赚个十几二十文的,偶尔也能打打牙祭。 唐大爷面上挂不住,被小林子一激,“哼,买就买,大爷我钱多着呢。” 唐大爷气哼哼地走到白夏的摊子前,语气不善道:“给我一碗仙草冻,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神仙饮品。” 白夏也没被他的语气影响,笑眯眯地盛了一碗调好的仙草冻给他,“仙草冻五文钱一碗,唐大爷您端好嘞。” 堂老头一听五文钱一碗草冻,和边上的肉一样贵,有点心疼,奈何他好面子,慢慢悠悠地摸出五个铜板递给白夏,一脸肉痛。 第44章 傲娇的老头 唐老头正要转身,却被卤味吸引了。 理直气壮对白夏道:“刚刚小林子是第一个买卤味的人,你送了他一碗仙草冻,那我是第一个买仙草冻的人,你得送我一份卤味。” 白锦泽被唐老头的无耻给惊呆了,白夏也惊奇这个老头的脑回路,觉得他别扭又可爱,是笑道:“行吧,您老吃完可要记得给我们个好评哦。” 唐老头一手仙草冻一手卤味回到了自己的摊子上,也不用竹签,迫不及待地用手抓了一块卤下水吃,一时间,只听见他吧唧吧唧的声音。 吃完卤下水又端起那碗让他肉痛的仙草冻,他呼噜噜喝了一大口,瞬间就去了大半碗,等到他觉出来仙草冻的美好时,碗里只剩五六块,他现在真的是欲哭无泪,这么好的东西居然被他这么糟蹋了。 唐老头含着热泪慢慢品尝剩下的几块,连最后一滴汁水也不放过。 唐老头看着空碗摇头叹息,“唔,还想吃。”他摸了摸空空的钱袋子,唉,早知道昨天就不去醉花楼吃酒了。 唐老头一脸痛惜的把碗送回去,“喏,碗还给你,也就一般般吧。”说完从鼻孔里哼一声转身离去。 白夏哭笑不得,好一个傲娇的老头。 周围的摊贩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若别一步三回头我们倒真相信你的一般般。 一时间白家的小摊子前围满了人,有人买卤味的,有人买仙草冻的,一时间都后悔为什么不是第一个买,不然就能买一份吃两份了。 人就是一种爱凑热闹的生物,看见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小摊子起了好奇之心,一时之间,白家生意火爆。 因为是第一次卖,也不知道市场如何,所以没有做多少,不一会儿就卖完了。 有顾客眼尖的看见竹筐,“小姑娘,你的竹筐里还有,怎么就不卖了。” 白夏歉意的笑笑,“真是对不住了,这一份是留下送给家中长辈的。” 白锦泽抱拳,“明日我们还在这条街上卖,各位若是想买,明日请早。” 夏秀花家在县城西南位置,两个人决定先去夏秀花家把东西放下,再去张屠夫家把定好的下水取走。 夏秀花看到兄妹二人很是高兴,“就你们兄妹两个来了?你们爹娘和锦诚呢?” “小姨,我爹昨天才服徭役回来,我娘让他在家里先歇两天呢。” 夏秀花嗨了一声,“看我这脑子,年纪大了记不住事了。” “小姨还年轻着呢,看着就像二十岁。” 夏秀花忍不住捏了捏白夏的脸,“看这张小嘴甜的,是不是喝了蜜水。” “怎么没有看见表哥和表妹。”白锦泽和表哥关系很不错,每次来夏秀花家,表哥都带着他去玩。 “你表哥去学堂了,你表妹跟着她奶奶去姨婆家了,过两日才回。”夏秀花回道。 白锦泽有些遗憾没有见着表哥。 又听夏秀花道:“前几天你们外公来了,送了两瓶枇杷膏,说是你教的做法?” 白夏点点头,“是听天龙山的师父说的法子,我就试了试,没成想还真做成了。”又问:“这段时间也没去夏村,外公家的枇杷膏卖的怎么样了。” 夏秀花给两个外甥(女)端来水,“这是凉好的枇杷膏水,”又道:“都卖完了,枇杷膏热销,喝了的人都说效果不错,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买个一两瓶泡着喝,你外公见自家的不够卖,又去把村里人家的枇杷买来熬了膏。” 白夏笑眯了眼,“外公还真会做生意。” 娘家有一门赚钱的生意,夏秀花也很高兴,“嗯,听说是邵杰提出来的,没想到整日上窜下跳 的皮小子也知道怎么赚钱了。” 几个人听了哈哈大笑,夏秀花问:“你们今天来县里办什么事?” “是我想到一个新的吃食,今日做了一些来卖。”白夏回道。 夏秀花有些吃惊,“哦?是什么吃食?看你们这样子是卖完了?” 白夏点头,白锦泽已经从竹筐里拿出了留给夏秀花家的。 “是卤猪下水和仙草冻。今天反响还不错,明天我们还来卖。” 白夏交代道:“小姨,你们吃的时候把这个猪肠子切成小块,那个红烧猪肺是辣的,那一个猪蹄膀我已经斩好了,吃的时候划开皮就是一小块,吃起来方便。” 白夏又指着仙草冻,“那一块黑黑的叫仙草冻,一会儿你像切豆腐一样切成小块用清水泡半个时辰,捞起来放上这个汁水,如果不够甜你可以再放点糖,非常解暑。” 夏秀花点头表示知道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街上买两个菜,今天你们都在家里吃饭。” 白夏连忙拒绝,“小姨不用忙,我和哥哥还要赶回去呢。回去后还得做草冻、洗下水这些,一会儿还要去张屠夫家拿下水,不快点拿回去洗干净放一夜就坏了。” 白锦泽也劝道:“等下次得空了一定在姨家吃饭。” 夏秀花叹了一口气,也知道他们忙,“那行,等回头不忙了一定要来小姨家玩两天再回去。” 见兄妹俩着急回去,赶忙去屋里拿了两包糕点,“带回去吃。” 兄妹俩拦住了想要送他们的夏秀花,到张屠夫店里取走了两副下水就回家去。 回到家中,夏氏已经做好了午饭,一家人正等着两人。 白夏的脸晒得通红,方婆子心疼不已,“斗笠上的布怎么拆了,晒伤了怎么办。” 白夏用水冲了把脸,“太闷了。” 拔秧的时候白夏为了不被晒黑,在斗笠边围了一圈粗布,裹着面颈部,天热时就不实用了,太闷了,尤其赶路的时候,总感觉要缺氧。而且白夏发现她这皮肤好似晒不黑,只不过容易红。 吃过饭白夏数了数今天赚到的钱,除去成本净赚四百文。其中卤味二百二十文,仙草冻一百八十文。 一家人很是惊喜,若是每天都能赚到这么多钱,那一个月能赚多少来着。 方婆子掰着手指头数,发现怎么也数不清楚。 第45章 砸在脸上有点疼 白夏看着她奶乐,“若是以后每天都像今天一样,那么卤味一个月就能卖六千六百文。” 方婆子震惊,“我的天爷啊,咱家这是要发啊。” 白老头嫌弃的斜她一样,“个没见识的老婆子,今天是第一次卖,买的人当然多,以后卖的时间长了,肯定要比现在人少的。” “爷爷说的不错,今天很多人赶新鲜,若是每天吃一样食物总是会吃腻的。不过,县城里人多,我们每天两副下水也能卖完。”还不够卖呢,不过这话白夏没有说出口。 “我记到账上,以后每个月月底对一次账,然后发工钱!” 一说到发工钱大家都很兴奋,“一会儿娘和我学一下怎么洗下水,以后我下午要做仙草冻,没有时间洗。” 夏氏点点头,方婆子也道:“我跟着你娘一道。” 洗下水其实很简单,只要忍住恶心,一教谁都会。 白夏频频打着哈欠,夏氏看不过去了,“你早上起的早,赶紧去睡一下,你教的我都会了,这些我来洗就成。”方婆子也在一旁催促,白夏实在顶不住困意,没有再坚持。 临走时交代道:“半个时辰后叫我起床,我要起来做仙草冻,今天做的多,太迟的话得弄到晚上。” 方婆子忙道:“知道了,快去睡吧,眼皮子都打架了。” 白夏一沾枕头就入梦,梦见自己坐拥良田千亩,银子一箱摞一箱,铜钱胡乱的堆在地上,成了一座小山,白夏对着一堆银钱仰天狂笑。 身负叫醒白夏任务的白雨和白锦西,一进屋就被白夏豪迈的笑声吓了一跳。 两个人手牵着手慢慢挪到床边叫白夏起床,发现怎么也叫不醒,于是一人抬起一只罪恶的爪子,“啪啪啪”。 睡梦中,丫鬟婆子抓起一把把铜钱往天空中撒,白夏张开双手仰着头感受着铜钱雨。 哦,铜钱砸在脸上有点疼! “二姐,再不醒奶奶要打屁屁咯。”奶声奶气把白夏从梦里拽出来,白夏一睁眼就看见一只嫩白的爪子往脸上招呼,吓得往里面滚了一圈。 白夏恨不得仰天咆哮,我的银子啊,我的千顷良田啊,我的丫鬟婆子啊啊啊啊啊。 两个奶团子还没有感受到自家姐姐想捶死他们的心,拍着双手蹦着,“哦,叫醒咯!姐姐比小雨还懒,怎么叫都不起床。” 白夏平复了下心情,认命的起床,继续做她的打工事业。 白夏拿出干仙草泡在盆里,坐在阴凉处一点点把杂质挑出来洗干净,方婆子也帮着她一起做。 这次做的比昨天多,今天买的都是摊位附近的人家,因为白夏没有备很多碗,很多就近的人家直接拿了自家的碗,所以很多人没有买到。 洗好仙草,方婆子点燃了灶火,夏氏去菜地浇完水也过来一起帮忙。 白夏教婆媳两个如何做仙草冻,“先大火煮出来再小火慢煮,得煮一个半时辰。” “煮大概一个时辰左右翻一面再煮,这一步看好火就行,我先去上山看看我的草长得怎么样了。” “我和你一起去,让你娘看着火。”现在的仙草在方婆子的眼里就是钱,她得上山去看看这些宝贝长得好不好。 白夏担着两个桶,方婆子扛着一个锄头,后面跟着两个小豆丁,一行四人上后山。 “最近的天气越发热了。”方婆子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顺便用袖子给两个小的擦了擦。 “是啊,估计一会儿还得浇水。”果然如白夏所说,土地湿润度不够,白夏一趟又一趟的浇水,方婆子把新长出来的草锄了,两个团子坐在树荫下玩泥巴。 等白夏和方婆子忙完,仙草也煮的差不多了,一行人回到家中。 白夏仔细的教婆媳两个怎么做仙草,婆媳两个听的认真,不时提出几个自己不明白的地方,白夏感叹,真是两个好学生,若所有学生都像两个人一样,那些老师们能少多少头发。 第二天凌晨,照旧是白夏和白锦泽两个先起身,夏氏听见厨房里的动静,忙起来帮忙,白夏趁机教夏氏怎么做卤味,卤料都是白夏提前配好的,只要掌握好火候和时间,做出来的都不会差。 夏氏暗暗记着。 “今天让我陪着你们去卖吧。”是白勇进来了。 “爹,怎么不多睡会儿?” “平常起得早,再睡也睡不着了。” 白锦泽道:“还是我和小夏去吧,我们对县城很熟悉了,而且小姨姨父都在县城,不会出什么事的。” 白夏点头,和哥哥一起劝,最终白勇被兄妹俩劝服。 “锦泽,好了没有。”外头传来白锦齐的声音。 看白夏有些疑惑,白锦泽解释道:“今天我们带的东西比昨天多,还带了一张小桌子和几把凳子,所以我叫锦齐赶牛车送到镇上码头,一日给他五个铜板,再转坐李二叔的船。” 白夏叹服,“还是哥哥想的周到。” 白勇夏氏帮忙把东西搬到牛车上,一行三人往镇上走去。 三人到达镇上时,李二早等在那里了,看到兄妹几人笑道:“我想着你们也快到了。” 说着帮兄妹二人把东西搬上船。 看着比昨天多一倍的东西,李二打心里羡慕,看来白家做的生意火爆啊。 小渔船晃晃悠悠,白夏干脆靠着渔船补个觉,白锦泽暗骂自己粗心,清晨的河面还是比较凉,明天一定得拿个小薄被给妹妹盖。 和李二约定了回去的时间,兄妹二人仍旧来到昨天那条街,交了摊位费,二人慢慢地朝里走去,靠外边的摊子依旧被人给占了。 快走到昨天那个摊子的时候,小林子眼尖的看见他们,高声呐喊,“白家小兄弟,这儿这儿,我给你们占好位子了。” 白锦泽快步过去,放下担子先谢过小林子,小林子忙摆手,“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边上的小摊贩也纷纷热情地打招呼,两个人一头雾水,今日的摊贩似乎比昨日更热情了。难道自家的卤味有增加热情的功效吗? 兄妹两个不知道,昨天白家兄妹卖完东西走后,围着的人干脆在附近摊子逛起来,昨天附近的摊子都比往日里卖的多。 小林子的胭脂也不少卖,所以小林子一大早就帮白家占了位置,想着白家生意好能带动自家小摊子多卖出几盒胭脂。 第46章 棺材板板盖不住了 因着昨天很多人没有买到,所以今天两人刚摆好摊子就来了一拨人,两个人一下子忙开了,看得边上的摊贩眼热。 送走第一波客人,白夏算了下大概卖出了十来份,是个开门红。 兄妹两个刚得些喘息的机会,小林子迫不及待和他们分享了昨日离去后的盛景,白夏恍然,难怪今天大家看他们都特别热情呢。 昨天忙着卖东西都没有认真看过这条街,趁着这会子闲了,白夏站起来四处张望。 这条摆摊子的街是县衙特意规划的摆摊街之一,叫东前街,还有一条在西市那边,叫西后街。 东前街是一条东西走向能容纳两辆马车并排走的的街道,街道两边是居民家住宅院墙,往西六丈处有一条南北纵横的小巷子,今日的小巷子前正挤满了人。 白夏疑惑,“今日那边怎么挤满了人,平日里那条小巷子口可没有这么热闹。” 边上卖粗布的陈婆子道:“听说是一个山里媳妇出来给读书的丈夫送钱,结果发现丈夫背着她和寡妇勾搭在一起了,正质问他呢。” 白夏皱眉,又往人群看了一眼。 “唉,那个书生真狠,那妇人都快被打死了吧。”路过的路人甲和同伴讨论着。 另一个人回道:“要我说也是这妇人不知好歹,结婚七年没有给婆家生个儿子,男人找人生儿子也是情有可原嘛。” 另一个男人认同地点点头,白夏嫌恶,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女儿家可生不出儿子。 白夏再次往那边人群看去,不知为何,心里一道声音一直在催着她过去。 白锦泽看白夏频频往那边张望,以为她也想去凑热闹,“二妹,现在客人不多,不若你先到处逛逛?” 白夏点头,“哥,我去那边瞧一眼,马上就回来。” 白夏走到小巷口,昔日冷清的巷口此刻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白夏仗着她的身量小,很快便挤到最前头。 只见一个穿着艳丽,打扮明艳的女子正站在一边,书生男子一点书生气质也没有,正一脚一脚往地上的妇人身上踢。 妇人穿着一身灰扑扑打满补丁的衣服,蜷缩着像一只煮熟的虾子,妇人脸上沾满了沙土,嘴角渗出血,看不真切她原本的面容,此时已经进气多出气少。 边上有人看不过眼,劝道:“你这人好狠的心,好歹是你的结发妻子,快把她打死了。” “是啊是啊,还是个上学的书生,连糟糠之妻不可欺都不懂。” 书生踢人的腿停了下来,他也不想把人打死。站在一边喘着粗气,可见他打人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边上艳丽女子狠戾一闪而过,用帕子掩着唇角,“这位大哥可是心疼了,都传姐姐有了相好,莫非是这位大哥。” “俏寡妇再胡咧咧信不信老娘撕烂你的嘴,别人怜香惜玉,老娘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男子身旁一身着青色布衣的妇人喷道。 “你个千人睡万人骑的贱/货,也就这个瞎了眼的书生才看的上你,连妻子都不要了,果然是渣男配贱/货,天造地设。我呸!” 那个俏寡妇被青衣妇人骂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眼里挤出几滴泪,双眼受伤的看着书生,“柏哥...”俏寡妇摸着腹部,露出痛苦的表情。 书生紧张道:“梨娘,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声音温柔的和刚刚打人时判若两人。 那俏寡妇原叫梨娘,温柔一笑,“没事,是我们的儿子踢了我一脚。” 书生惊喜道:“真的?看来咱儿子是个活泼的。” 还是那位青衣妇人,朝两人的方向吐了一口痰,“tui...真是让人恶心,婊/子和狗也不怕生出来的孩子没有屁/眼。” 一而再被骂,那位叫柏哥的书生(忍)不下去了,“这位嫂子,你再三辱骂于我们,我虽读圣贤书,再不管好你的嘴,休怪我不客气了。” 那位青衣妇人冷笑一声,拍拍胸口,“呵,我好怕怕哦。”转瞬眉眼一厉,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渣男贱女,“人模狗样伪君子,说什么读圣贤书,干得却是勾搭寡妇毒打发妻的无耻之事,我要是圣贤这会儿怕是棺材板板都盖不住了。” 白夏差点都要为这位青衣妇人拍手鼓掌了,说的太好了,三观太正了。 白夏趁着几人舌战的功夫,迅速的替躺在地上的妇人大概检查了一遍,没有骨折,呼吸微弱,也不知道有没有内出血。 “这附近哪位人家有担架,能否借来一用。”白夏看向人群中的人。 人群中没有人作声,有的躲避着白夏的眼神,“有有有,我家有。”是刚才那位帮腔的男子,看着和青衣妇人是夫妻。 白夏感谢道:“多谢这位大哥了。” 那男子忙摆手道不用客气,拉着人群中一人回家抬担架去了。 青衣妇人也不再搭理那对狗男女,在白夏身旁蹲下,想摸摸地上的妇人又不敢,叹息道:“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 转而咬牙切齿,“那对狗男女,这要是我家的姑娘,我定剥了那两人的皮。” 白夏回道:“我大概摸了一下,暂时没有发现骨折,就是不知道内里有没有出血了。” “小夏,你在这里吗?”人群里传来白锦泽的声音。 白夏连忙回应,白锦泽费力钻进人群,看见白夏完好站在这里松一口气,“我见你这么久没有回去,怕你出什么事了。” 白夏抿抿嘴,“哥,我没事,摊子谁在看着呢。” “小林哥帮忙看着。”白夏点点头。 白锦泽眼光四处扫了一眼,结合听来别人的说辞,大概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突然,他的目光一顿,仔细打量着书生,略带惊疑的口气叫了声,“姑父?”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姑父?”白夏看着自家哥哥,白锦泽点了点头,“虽然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但是我的记忆力好,他就是姑父没错。” 白夏简直要气笑了,难怪心里这样急迫想来一探究竟。 第47章 自家的瓜 站起身转向墙边的男女,男人一手搭在女子腰间,看上去倍加呵护,女子柔弱的靠在男子身上,含情脉脉看着他。不明真相的人看着都要以为这是一对恩爱至极的夫妻。 此刻男子一脸沉思,顷刻间脑海里想到一个名字,“锦泽?” 白夏在脑海的记忆里反复搜寻,也没能找到关于姑姑姑父的信息。 白锦泽点头应是,男子面色骇然,冷汗爬满后背。白夏看着男子这反应,这渣男必是自家那读书人姑父无疑了。 吃瓜吃到自家,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白夏恼自己,更恨那个死渣男,指着那对狗男女,咬牙切齿道:“大哥,把那个渣给我摁住了。” 她自己则过去扭住了寡妇,那寡妇惊声尖叫,“你们干什么,救命啊,要杀人了。” 白夏对她露出森冷的笑容,“杀你?本姑娘怕脏了手。” 那头吴长柏被锦泽摁在了地上,他整个人无力的扭动挣扎,奈何白锦泽力气大,他怎么也挣脱不开,不禁恼怒道:“好你个小子,你们白家真是好家教,竟然敢这么对待姑父的。” 白锦泽现下也彻底明白过来了,手底下这个就是勾搭寡妇毒打妻子的书生,他冷声道:“姑父?你也配?” 周围的人看到这神转折,惊得下巴都掉在地上了,青衣妇人看着白夏也很是无语,“你居然认不出自家姑姑姑父。” 白夏没好气的哼声,她怎么知道白夏为什么没有他们的记忆。 只听白锦泽解释道:“姑姑嫁给姑父十年了,只成亲那年回过娘家,后来再没回来过。” 白夏点头,这就知道为什么没有白银萍夫妻的记忆了,因为那时太小,还没有形成深刻记忆。 边上有一个老妇人问道:“那你们家里怎么没有人去接。” “什么样的娘教出什么样的儿。这个男人这么心狠,可以想见家里婆婆定是一个不好相与的,这位妇人三年无子,在婆家没有底气就更不敢回娘家了。”青衣妇人神助攻解释道。 周围的人纷纷认同点头。 青衣妇人的相公抬过来了担架,青衣女子吐槽他办事磨磨唧唧,害她们等了大半天。 男子挠挠脑袋,讨好的冲青衣女子笑笑。 一行热心肠的人将白银萍抬去医馆,还有好心人给了白夏一根长麻绳,白夏把两个人捆成一团,另一头留长,白锦泽拉着二人一同去医馆。 离医馆还有几步远就有人喊:“大夫,快来救救这位小娘子,这位小娘子快死了。” 医馆里的人被吓一跳,当先跑出来一个小药童,白夏打眼一看,是个熟人。 小药童看见走在最前头的白夏,“白姑娘,这是?” 白夏也没时间解释,就问:“刘大夫可在,患者现在呼吸微弱,需要立即抢救。” 小药童见她一脸紧急,“在,在,先把人抬进来。”小药童引着人过去,医馆门面特意用屏风帘子隔出一个小小的类似治疗室一样的地方。 刘大夫听到动静从后院出来,看到是白夏又是一愣。 “病人是被殴打导致昏迷,气息微弱,方才我在外面大概检查了一下,身上并未出现骨折的情况。” 白夏的语速很快的交代了大致情况。 刘大夫点点头,看向病人,上前为病人把脉,为难的皱起眉头,白夏急忙问道:“怎么样?” “脉沉而虚,手指重按始得,按之无力又空洞。脏腑虚弱,气血不充,精血亏损严重。”说完又翻了翻白银萍的眼皮,白夏跟着看,瞳孔大小较正常,头部也没有明显损伤,轻呼出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到头部。 “现在看来,头部没有受伤。”刘大夫对着白夏说,见白夏点头又道:“你现在帮她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其他伤。” 白夏明白过来,这是在古代,讲究男女大防,如果刘大夫给白银萍验伤两个人的名声都要被毁了。 白夏点点头,屋里的人都出去外面等着,青衣女子也一起留下来帮忙。 白夏郑重对她说,“多谢!” 青衣女子抿嘴笑笑,“不用客气。”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解开白银萍的衣服,“嘶...”青衣女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只见躺在床上的女子,瘦的只剩一层皮搭在骨架上,青青紫紫遍布全身,她抬头看看白夏,只见小姑娘面如寒霜,上颌紧绷。 “这个畜生,不配为人!”青衣女子怒道。 “说他是畜生,把畜生置于何地。”一句话仿佛带着寒冰,青衣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这一刻她有点害怕。 白夏抬手在腹部按了按,腹部扁平柔软没有波动感,她趴在白银萍左胸口侧耳听,虽弱却不快。 白夏提着的心稍稍落下,还好没有出现内出血,不然在这医疗落后的古代,想救都难。 两个人把帮白银萍翻过身,一样的青紫遍布全身。白夏冷笑,这时候倒要谢谢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白夏小心帮她把衣服穿好,打开帘子出去,“全身上下遍布青紫,不过没有内脏出血的情况,应该是痛晕过去了。另外,病人极度消瘦,严重贫血。” 刘大夫点点头,“病人应该有落过胎,却并没有调养。” 白夏听了眼里仿佛结了冰,周身的气息都带着寒气,周围的人都默默离她远一点。 白夏咧开嘴,温柔一笑,一步一步走到那对狗男女面前,弯下身拍了拍吴长柏的脸,“姑父,你真是好的很呐。” 白夏自以为是的温柔笑容,在吴长柏眼里就像索命的无常脸,他吓得脸色苍白,无力道:“我是你姑父,你敢把我怎么样,你这个大不敬的贱/人。” “哦,是吗?那咱们等着瞧吧。” 白锦泽听见他辱骂妹妹,攥紧拳头就要揍他,白夏拦住他,“哥,我们可是孝顺懂理的好孩子,可不能打姑父。”姑父两个字特意被加重音,听的吴长柏打了个颤。 医馆外头匆忙跑进来两个人,“小夏,锦泽,你们在哪里。” 第48章 欺软怕硬的东西 两个人突破人群,看到安然无恙站在堂中央的兄妹两个大呼一口气。 “舅舅,小姨,你们怎么过来了。”白锦泽问道。 夏舅舅抢答:“我今天把最后一批枇杷膏送来,卖完了去秀花家给她送两瓶,听说你们在县里卖卤味,我们两个打算过来给你们帮帮忙。结果听说你们出事进医馆了。” “可不是,这可吓坏我们了,这不急急忙忙赶紧跑过来。”夏秀花插嘴道,又仔细瞧了瞧兄妹两个。 白夏赶紧道:“小姨受伤的不是我们,是我小姑。” 夏秀花惊诧道:“你小姑?银萍?” 白夏点头,和夏家兄妹说了大概情况,夏秀花气的不轻,“我早就跟你娘说过那个小白脸不靠谱,你娘冒着被小姑子婆婆厌恶的危险提醒了,你小姑那时......” “咳咳...咳咳...”夏舅舅一阵咳嗽打断了夏秀花的话,夏秀花回过神来,这么多人,家丑不可外扬。 夏平荣问:“通知家里了吗?” 见兄妹两个摇头,“那我去你家跑一趟,通知一声。” 白夏没有拒绝,这件事确实要家里人来解决,“劳烦舅舅跑一趟了,让我娘带上银钱来。舅舅去码头搭李二叔的船,你们应该认识。” 夏平荣点头,快步走出去。 医馆屋里屋外还留了不少人,“哥,你带着过来帮忙的叔伯去咱摊子上,把咱今天带了的东西都分了出去,算是感谢。” 白锦泽点头,说了一番感恩肺腑之言,领着大家出去了,医馆瞬间安静了下来。 刘大夫已经开好了药,拿着药方过来递给白夏看,“你看看这方子可还行。” 白夏没有接,“我并不懂医治开方之事,刘大夫您看着开药就行。” 刘大夫看着白夏的面容不似作假,不懂医治开方却懂救人的方法,这个小姑娘着实难看透。 “她身上的青紫瘀伤都是皮外伤,用药酒推开不日都能好。现在我给她开的都是补气血调理的药,回到家好好将养着,不可再过度劳累。我先开一副药让药童熬了送过来。” 白夏点头,“刘大夫你尽管开。”又略带歉意的说:“可能还要借贵宝地稍作休息,等家里人来,再把钱给您,实在是今日出门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 刘大夫温和笑笑,“无妨。” 药还没有熬过来,白夏先找到上次见到的那位小药童,“这位小哥,能否麻烦您给我调一碗糖盐水。” 那小药童呵呵笑,“是白夏姑娘啊,你别小哥小哥叫了,我叫刘二磊,叫我名字就行。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端过来。” “既如此,刘二哥叫我白夏就成,多谢你了。” 白夏走到治疗室,白银萍仍旧未醒,夏秀花打了一盆水,正在帮白银萍擦拭,“谢谢小姨。” 夏秀花嗔怪瞪她一眼,“一家人说什么谢。” 又感叹道:“你小姑未出嫁前,被你爷奶养脾气软和,小女孩被那个小白脸哄得非君不嫁,当时你家里所有人反对,她一根筋扭不过来,这不就搭进去了吗。” 白夏静静地听着。从小生活在小山村,去过最远的地方也许就是镇上,没有见过世面,看见一个长得稍俊的男子被哄得五迷三道再正常不过,更何况恋爱中的人没有理智可言。 白夏暗下决心,一定要带着弟妹多出来见见世面,否则被人一哄就着了道了。 “不行,这身上的衣服太脏了。这样我去家里拿一身我的衣服,家里离这里近,我很快就来。” 夏秀花说着风风火火走了,白夏想拦都来不及。 小药童送过来了糖盐水,白夏一点点给白银萍喂进去,喝一半流一半,白银萍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没有了求生意识。 白夏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白银萍,听家人以及夏秀花刚刚的说辞,白夏也能知晓白银萍年轻时必然是一个长相秀丽的小姑娘。而如今,皮肤呈现不健康的苍白粗糙,头发枯燥,身无二两肉,好似是一具骨架上搭了一层皮。 当年一念之差嫁了个豺狼,入了狼窝,也不知道她这个小姑是否后悔。 应该是后悔的吧,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不和家里人联系。 外面传来白锦泽的怒斥声,白夏走出来,看见白锦泽又把那对狗男女重新绑了。 “想跑?敢跑我就敢打断你们的腿,信不信。”那叫梨娘的寡妇眼含泪,一副楚楚可怜样子,害怕的点点头。那个丑妇的家人居然如此可怕。 白夏捏着她的下巴,“这副样子给谁看,不过是稍有一些姿色罢了,我可不是那些满脑子废料的蠢男人。” 说完把她的脸一撇,指甲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红痕,梨娘感受着指甲划在脸上的刺痛感,害怕的直往吴长柏后背藏,尽量缩小自己。这个小姑娘太可怕了。 吴长柏在一旁瑟瑟发抖,刚才呵护梨娘的男子气概荡然无存,白夏不屑,不过是两个欺软怕硬的狗东西罢了。 白夏刚把熬好的药给白银萍喂进去,就见夏秀花急匆匆跑进医馆,跑的满头大汗。白夏心里感动,“小姨,不用这么赶的,快坐下来歇口气。” 白夏找刘二磊借了一把蒲扇,帮夏秀花扇风,白锦泽倒了薄荷水给夏秀花喝。刚刚卤味和仙草冻大部分都分了出去,剩下薄荷水没有东西装就带了回来。 白锦泽特意给医馆留了一份,交给了刘二磊,“今日多谢你们了,这是家妹做的新吃食,给午食加道菜。” 刘二磊没有客气。他可是听说了,白家兄妹做了一个叫卤味的吃食,好吃极了。 等夏秀花缓过来气,跟着白夏一起帮白银萍换衣裳。 夏秀花看到那一身伤,气的大骂,“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还读书人,读书读到屁/股上了,勾搭寡妇毒打发妻,哪个读书人做得出这样的事。胆敢这样打银萍,一会儿让你爹狠狠揍他。” 手下动作放轻,就怕弄疼了她。两个人费力帮白银萍擦了身,又换一身衣服,都出了不少汗。 夏秀花气不过,眼眶微红,出去对着那对渣男贱/女骂了小半个时辰才作罢。 第49章 和离 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锦泽,你小姑在哪里啊。”是白老头的声音。 白夏撩起帘子露出头来,“在这里爷爷。” 方婆子推开两个儿媳妇搀扶的手,一脸悲切地跑过来,看到白银萍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大哭一声就要扑过去。 白夏眼疾手快的拦住,“阿奶,小姑全身都是伤,你别碰她。” 方婆子颤抖着手抚上了白银萍的脸颊,没有半点肉感,双颊消瘦的瘪进去。 方婆子再也控制不住,趴在白银萍床边哭的不能自已,“我的儿啊,你这是遭了什么罪啊。” 夏氏姐妹和云氏妯娌都低声啜泣。门口白家的男人们具红了眼眶,双全紧握,青筋暴起。 白夏走出小诊室,鼻子酸涩,做了几个深呼吸,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却感到一阵阵愤怒心疼,这就是所谓的血脉力量吧。 白老三豁然转身,对着地上的人就要一顿揍,白夏连忙拦住,白老三双眸充血,“小夏,你要拦着我打这个渣崽吗?”白夏摇摇头,凑近白老三耳旁说了什么。 白强看着吴长柏,阴森一笑。吴长柏瑟瑟发抖,“二哥,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对银萍好。” “二哥?几年不见,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正好让我的拳头帮你回忆回忆。”白强拖死人般把吴长柏拖到后院,不一会儿就响起一阵惨叫,白家众人都不予理会。 医馆的其他人自然也不会作声,甚至还有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叫着:“打重点,狠狠打他,狼心狗肺的畜生。” 白老头一脸冷然,“小夏,你好好的把事情说清楚。”一时间,只剩白夏的略带冷意的声音和后院的惨叫声。 白家兄弟听着,拳头捏的咯吱响,恨不能就地打杀了他。 一旁的梨娘把自己蜷缩的更小了些,生怕白家的人把拳头挥向自己。 好可怕,要不是吴长柏信誓旦旦说那个丑妇是个娘家不要的人,她也不会勾搭上吴长柏了,这一刻梨娘把吴长柏也恨上了。 白强出了气,像抓小鸡一样把吴长柏提溜过来,往寡妇那边一扔,梨娘吓得尖声大叫,“就这么两个软蛋,也敢欺负我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住我的拳头。” 吴长柏疼的满头大汗,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小治疗室里,几个女人痛哭,夏氏恨恨道:“出嫁时好好一个人,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他们吴家真是个狼窝虎穴。” 胡氏也哽着声道:“可不是咋的,这件事不能这样算了,咱们得好好掰扯掰扯。” 床上的白银萍颤着眼皮,幽幽转醒,目光慢慢聚焦。她觉得死了真好,因为她看见了多年不见的娘亲。眼泪滑过耳朵落在床上。 “娘啊,萍儿终于见到你了。”白银萍颤抖着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娘亲的脸。 方婆子一把握住,“娘的萍儿啊,你终于醒了,快吓死为娘了。” 方婆子再也忍住不放声大哭,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娇着宠着长大的人儿,现在被虐待成这样,她真的恨啊。恨吴家狠毒,更恨的却是自己。 当初因着白银萍死活要嫁吴长柏,后又因为吴家不愿她回家,她就果断跟白家断了联系。白家几次上门都被她拦在了门外,方婆子当初是真的被白银萍伤到了,寒了心,这么多年也就再没管过这个女儿,没成想被吴家虐待至此。 白银萍感受着手里的温度,转着眼珠四处看了看,“大嫂、二嫂。” “唉...”夏氏也握紧了她的手,白银萍没有出嫁前,和这个小姑子相处的很好,此刻也是一脸的心疼。 她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了,不是梦,她也没有死,她又见到家人了。 她痛哭出声,好似要把这些年的悔恨、委屈都宣泄出来。 屋外的人听着那悲痛的哭声,都红了眼眶,白强没有忍住又上去跺了吴长柏几脚。 “爷爷打算怎么办。”白夏轻声问出。 白老头皱着眉头坐在一旁,沉思不语。 “等会儿回村里,召集人马打上八里沟去。”白强恨声说。 白夏看着白强暗自摇头,“打上门去,然后呢?把吴家的人打一顿再把小姑送回去?焉知他们不会变本加厉?我们能时刻关注着吴家吗?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并不是只有打骂。” “已知吴家是鼠狼窝,还要送小姑回去趟这道深渊吗?” 白家男人被白夏问的一怔,是啊,自己也不能时刻盯着吴家,这次恰巧碰见了,若还有下次,小妹/姐姐有没有命活都不知道。 白老头看着一向很有主意的孙女,“那小夏说说怎么办。” “和离。”白夏嘴里吐出两个字。 “和离?”一家人震惊地望着白夏,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们从未想过,若是让自己妹妹和离。并且一个生过孩子的和离妇如何生活。 吴长柏听到要和离,强烈反对:“和离?我不同意和离。”笑话,就算被打到下不来床他也不和离,若是和离了,谁给他家赚钱养家。 白夏能猜到他的想法,冷笑道:“怎么,还想让我小姑在你家当牛做马呢。别做梦了,这件事没有你说话的份儿。”白夏抬脚踢了他两下,也不知道踢在哪里,痛得他连声都哼不出来。 白夏看着白家众人的神色,“爹认为呢?” 白勇仔细的思考了白夏的话,觉得自家妹妹真的不能再回去了,若是送回去了,下次见到的真就是一具尸体了。 白勇点头,“我同意和离。” 得到白勇的回复,白夏也没有管白老二白老三的反应,若是和离,白银萍肯定是跟他们一家生活的,所以白老二白老三的态度也不是那么重要。 现在就是要问问夏氏和白银萍自己的意愿了。 白夏进入治疗室,说了她的想法,“小姑,你好好想想,不论你想回去白家还是和离,白家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夏氏认真盯着自家女儿看,她的神情认真严肃,不似在开玩笑。 第50章 咱上县衙去 白夏回望着夏氏,神情坚定。说她圣母也罢,在自家有一定能力下,她想拉白银萍一把,她不想一位才二十来岁的女子,就这么生活在看不见尽头的黑暗里。 “小姑,你还有很长的路能走,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看。” “都说婚姻是人生和命运的转折点,事实上,和离是你的另一个转折点。吴家是一道无尽深渊,你又何必一条路走到黑呢。” 许多年后,白银萍依旧清楚的记得,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一个小姑娘平静的几句话,给了她新生的勇气。 夏氏上前劝道:“小夏说的对,小姑你还年轻,你有手有脚可以养活自己。不用担心没地方去,家里一直留着你的铺盖呢。” 白夏朝夏氏咧嘴笑得开心,竖起大拇指,“大气。” 夏氏没好气:个死丫头。 白银萍鼓足勇气,坚定道:“我和离,小丫也要归我。” 白夏点点头,“行,你们在这等着。” 白夏走出去,“哥,把那两个渣崽带上,咱上县衙去。” 白锦泽一向是妹妹说什么他就干什么,吴长柏死活不愿意去县衙,白勇身形高大,一把拽起他当先走出去。白老二白老三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白夏则拽了梨寡妇出去,“爷爷你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你拿主意”。 白夏一行人到达县衙时,恰好遇见周勉外出归衙。 他见着白夏,诧异地扬扬眉。 白家众人看见周大人跪地行礼,白夏率先说出诉求,“大人,民女要状告八里沟吴长柏当街勾搭寡妇毒打发妻。” “哦?可有状纸。”周勉问道。 白夏掏啊掏,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双手递过去,周勉边上的一个年纪稍大的老者接过,周勉打开看了看,简直无语,谁家状纸这样写的。 他看着白夏,白夏无辜回看,她怎么知道状纸怎么写,她就用白话文写了个事件起因经过什么的,而且还是找刘大夫帮忙写的。 嗯,当时刘大夫也和周勉一样的表情。 周勉跟老者耳语几句,老者退下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周勉接了白家的状纸,当庭受理,派人去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又派了两个衙役去往八里沟。 这件事目击的人很多,很快就能确定,只是八里沟那边来回时间长,这件事今天还办不完。 “你们且先回家去,等衙役取回来证据,明天巳时初开始受理此案。”周勉对白家人说。 又吩咐衙役,“先把吴长柏和梨娘收押入狱。” 梨娘大呼饶命,声称自己是被吴长柏蒙骗,“是吴长柏说那个妇人是下堂妻,不甘心被休屡屡找上门来的。” 吴长柏不可置信地看着素日里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梨娘,会把一切事情都推给他。 梨娘双手摸了摸微鼓的肚子,楚楚可怜地看着吴长柏,吴长柏一顿,一瞬间做出决定,“是草民蒙骗了张何氏。” 白家人嗤笑,可真是深情啊。 白家人去医馆接了女眷,和夏秀花、夏平荣告了别,白勇很是感激,“今天多谢了她小姨舅舅帮忙,等事了备一桌席,还请你们都要来。” “都是一家人,我们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快回去吧,一会儿太阳要落山了。”夏平荣是赶牛车来的,和白家人在医馆门前分开,白家一行人往码头去。 码头停着两艘渔船,李二见到白家众人来了忙下船,船舱里已经被李二收拾了一遍,白银萍刚好可以躺在里面。 白银萍是被白猛一路背过来的,白猛小心的将妹妹放下,生怕弄疼了她。 李二不好意思对白勇说:“勇哥,我见你们人太多,我这船小,也坐不了这么多人。所以我自作主张租下来一条船,船家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白勇连忙道:“咱们都这么熟了,我也不说啥感激话了,以后有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叫我,没有推辞的。” 到达大行镇时,太阳只剩小半边脸了,小破的码头边停着一辆牛车,一个着灰衣的少年正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见到船只进来,少年忙喊道:“是白堂叔吗?锦泽?” 白锦泽连忙应道:“是我们,你怎么来了?”白夏听着熟悉的声音,原来是白锦齐。 白锦齐摸摸头,“我爷爷说你们今天肯定用的着牛车,算着时间,让我赶紧过来接你们呢。” 白锦泽拍拍他的肩膀,“多谢!” “自家人不说谢。” 赶到家里时天已经暗下来了,云氏在家里带着孩子,已经做好了晚饭。白锦齐知道他家有事要商量,拒绝了白家的热情留饭。 一顿饭白家人味同嚼蜡,连几个小的都被家里压抑的气氛影响了食欲。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就只剩白锦泽和白夏了。两个人一天没有进食,饿的白夏都能感受到胃在强烈收缩。 饭后,一家人齐聚堂屋,“明日早上咱再上县衙,银萍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长...吴家那小子明日应该被判了。”白老头连吴长柏的名字都不愿再叫了。 又嘱咐道:“等明天县大人做了主和离,我们去八里沟把孩子接回来。” 一家人正商量着事,大门口传来敲门声,白夏出去开门,竟是村长和二爷爷三爷爷一道来了。 “二爷爷、三爷爷、五爷爷。”几人点头,“你爷爷在家吗?” 白老头已经从堂屋出来了,“你们来了。”满是沧桑。 二爷爷先开口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好跟我们说说。”夏氏妯娌三人让了位子出来,留男人们在屋里说话。 白银萍被安置在了方婆子的屋里,方婆子放心不下女儿,要亲自照料。 白锦泽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只听见“嘭...”的一声拍桌子声音,“这吴家真是欺负我们白家没人了。”是脾气暴躁的二爷爷。 村长开口了,“你们打算怎么办这件事。” “五哥,我家打算让银萍和离,带着她的孩子回家来住。若是再留在那家,说不定哪天我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声音哽咽。 第51章 小丫 几个大老爷们听的心酸,白银萍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村长开口道:“你做了决定就行,有帮的上忙的尽管说。” 白老头抹了把眼睛,“我会的。” 妯娌几个人去了婆婆屋里看小姑子,白银萍正在睡觉,不知道是身子亏的狠了,还是药物的作用,白银萍这一整天睡觉的时间多于清醒的时间。 白夏有些担忧方婆子,“奶,你一个人行不行,不如我晚上留下吧。” “不用,你奶奶我还没有老的动不了了,你们好生休息。”又转头对夏氏说:“老大媳妇,这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要照顾好银萍,没那么多心力。” 妯娌三人都很诧异,胡氏和云氏对视一眼。自家婆婆虽和善却一直把着管家权,她们私下里也会议论大嫂夏氏还没她们生活的滋润呢,好歹她们自己当家不是。看来这次是做到方婆子心窝里去了。 夏氏惶恐的推让了一番,见方婆子坚持她便没有再推让。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心里的不快却是散了。 白夏跟着夏氏去了她的屋里,郑重跟她道歉,“阿娘,今天是我不对。” 今日在医馆她其实是对白勇夫妻两个使心眼子了,她当着众人的面问出,就是怕夫妻两个不同意,把他们架在火上强迫。 夏氏作为嫂子,不答应人家说你不顾家人死活,不爱护弟妹,和谐的婆媳关系会被打破;答应了一直养着和离在家的小姑子也不是个事儿。 夏氏没好气的瞥她,说实话,她一口气从医馆一直憋在心底的,但是刚刚在方婆子说出那句话她就气消了。 不过她还是冰着一张脸,“你还当我是你的娘吗?啊?这么大的事情不跟我商量一下,若是我不答应你让你爷你奶怎么看我。” 白夏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夏氏的冷脸,一时有些无措,“娘,对不起,我是怕你不...” “怕我不答应不顾你小姑的死活?”夏氏抢过话头, “老娘我是那么狠心的人吗?你以为我是怕养一个人吗?我是怕影响你将来的姻缘。你三婶还没女儿就不说了,小雨那么小等她成亲的时候这件事也没那么大的影响了。就你马上要谈婚嫁了。” 夏氏点点她的脑袋,又气的不想说话了。 白夏挤挤挨挨凑到夏氏边上,“娘,我还小呢,等到十六岁再议亲,十八岁再嫁出去。” 白夏也不说不嫁人的话,不然她娘准得更生气。“再说了,人皇帝老爷都下了旨意,说和离妇和寡妇可以再嫁,谁敢传咱家流言就等着吃牢饭吧。” 白夏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她并没有那么在意名声,“更何况,若是这次咱们不强硬点,以后咱村嫁出去的闺女人家不可着欺负,外面的人会以为咱们村的人是懦夫,连为出嫁女出头都不敢呢。” “就你歪理多!行了行了,你快去睡去吧,今天闹了一天也怪累的了。” 不多久白勇回来,对着媳妇儿好一阵感谢,他是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就怕媳妇儿心里有疙瘩,以后和妹妹相处不好,到时候家里才鸡飞狗跳呢。 夏氏故作生气,白勇哄了好一阵子夏氏才松口,“你以为我是不愿留妹妹在家?我是气你啥事不和我商量自己就做了决定,根本没把我当成你的媳妇儿。” 白勇赔笑,“是我错了,是我的错,我媳妇儿是最最能干明理的好媳妇。我今天实在被气急了,头脑一热也忘记和你商量了。” 夏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就你们父女两个是好人。” ------------------------------------- 第二日清晨,白家的男人们包括村里几个要好的人家,都去到县衙里,吴长柏承认罪证,周大人当庭判吴长柏坐牢两年,刑满释放,并且写放妻书与白银萍,从此一别两宽,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福田县衙,周勉心情颇好,嘴里哼着小曲儿。 庞师爷在一旁很是不解,“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大人这次为何如此果决?” “前朝人祸天灾,人口大量减少,这几年也没有缓过来。今上登基后就下达了旨意,寡妇、和离妇可再婚嫁。可是乡民愚昧,这些年来并未被重视。” 庞师爷恍然,周勉对庞师爷勾了勾手指,“你着人去菜市场、茶馆等地方...”庞师爷的眼睛越来越亮,一脸佩服,大人果然是大人,高! 白家人回来的时候已是半下午,白强手里抱着一个小娃娃,穿着补了又补的衣服,大大的破衣服搭在她的身上,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小丫头神情怯怯,也不说话,皮肤蜡黄,白夏几个都围着她看,小丫头被吓得使劲往白强背后躲。 白夏瞄了眼满脸怒火的三叔,不知道这么暴躁的三叔为啥那么得小朋友的喜爱。 白勇满是感激的把村人送出门。 “真是欺人太甚,若不是爹有先见之明叫了兄弟们一起去,今天这孩子还带不回来了。”白猛冷着脸说。 白强满脸心疼,“那一家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们去的时候小丫正在吃地上的泥巴,七岁的孩子抱在身上轻飘飘的,都不如我家锦西。” 虽然有点夸张,但小丫却是瘦弱的不成样子。 心疼的方婆子儿啊肉啊的又哭了一场,一边不停的咒骂吴家人不得好死,做了坏事遭报应的。 白夏蹲下身子,“想不想娘亲呀,姐姐带你去看娘亲好吗。”小丫头呆呆的看着白夏,迟钝了几秒点了点头。 白夏盯着吴小丫看了好一会,目光稍显呆滞,反应略有迟钝,白夏有些担心长期的营养不良影响她的智力发育。 白银萍看见女儿又是一顿好哭,白夏好一顿安慰,“快别哭了小姑,现在都回到家里了,以后会越过越好的。” 白银萍泪眼朦胧点了点头,“谢谢你小夏。” “一家人不说谢,你好好歇着,我带小丫下去洗洗澡去。”小丫头身上泥巴还有草屑什么的粘了一身。 白夏和云氏一起帮着小丫洗了澡,云氏是个很柔和的女子,一看到这一身皮包骨忍不住掉眼泪,“这杀千刀的人家,连石婆子都不如。” 白夏忍不住点头,她现在觉得石婆子真算的上是个好奶奶了。白夏找来锦诚的衣服先给小丫穿上,小丫头洗干净了,白夏仔细看着,“好好养着,以后也是一个小美人。” 云氏点头,“说来她爹娘不丑,以后养胖点肯定好看。” 夏氏看着小丫也是心疼的不行,“弟妹,一会儿拿两块布料,还麻烦你给小姑母女做两身衣服。” 云氏温柔笑笑,“正愁帮不上什么忙呢,多亏了有这手艺了。” --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书香阁刘掌柜 白银萍母女俩长期没有进食油,白夏也不敢让她们吃油腻的东西,正好前段时间那几家的有红枣红豆红糖什么的,白夏索性熬了一锅补血养生粥,熬的稠稠的,喝起来糯糯的,喷香扑鼻。 馋的几个小朋友直吸鼻子。几个小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大人叮嘱过,这次居然没有闹着要吃,连最小的小雨小西都没有。 “小雨小西要不要喝粥呀。”白夏问道,两个小人儿眼巴巴看着碗里的粥,摇摇头,“不吃,要留给小姑和姐姐吃。” 如果你们俩不流哈喇子我就信了。“哦,这样啊,小雨小西真是懂事呢。”说着把碗端离眼前送往方婆子屋里,余光瞥见俩小孩快哭了。 白夏摇头笑,逗小孩真的是太好玩了。扭头对白锦平说道:“我熬了很多,厨房里饭桌上凉好了,带着弟弟妹妹去吃吧。” “嗷....小夏姐姐太好了。” 白银萍已经醒来,怀里抱着小丫,靠坐在床边和方婆子说着话,看到白夏忙弯弯嘴角,“小夏。” “小姑,我熬了红枣糯米粥,补血养身,你们现在不能吃大油,先喝点粥过几天再开始慢慢吃油水。” 方婆子连忙起身接过白夏手里的碗,一边对白银萍说: “你可是有口福咯,我们小夏做的饭食是最好吃的,把家里人的嘴都养刁了。你爹和大哥吃了几十年我和你大嫂做的饭,还嫌我俩做的不好吃呢。” “老二家的锦平小雨和老三家的锦西,现在恨不得住在家里不走了,三餐有两餐都在家里吃,你大嫂也宠着他们。” 白夏可佩服她奶奶了,一句话不仅把家里人都介绍给白银萍,还连带夸了自己和娘亲,最后还隐晦的安慰白银萍,你嫂子大度,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奶,我带小丫去厨房吃,锦诚他们都在厨房呢,小丫还是要多和小孩子在一块处才行。” 方婆子挥挥手,“去吧。” 经过一晚上的相处,小丫已经没有那么认生了,而且白家人都很友善,她感到很安心,也愿意和他们接触。 白锦平和白锦诚很有做哥哥的觉悟,一人带着一个,不时帮两个小朋友擦擦嘴。 “锦平和锦诚真是好哥哥,以后小丫姐姐也交给你们照顾了,你们要做个好弟弟哦。”两兄弟点点头,对于这个年龄上比自己大,身形却比自己小很多的姐姐,幼小他们也很是心疼的。 白夏慢慢的喂了几口,小丫便主动接过勺子,小口小口吃起来。厨房外见着这一幕的白老头很是欣慰,“家和万事兴!” 吃过饭白夏提出要带小丫去县城请刘大夫把把脉,白家没有不同意的,白家三兄弟去帮着盖学堂了。村长对学堂的事情很是上心,恨不得一天就把学堂盖好。 夏氏不放心跟着锦泽白夏一块去了,“娘,后面我要开始培育番薯的事情了,我哥又要去学堂,以后做生意的事情交给你行不?” “交给我?可是我没有做过生意啊。”夏氏有点慌。 “我和哥哥也没有做过生意啊,卖着卖着就会了,咱家的生意简单,一口价,也不用跟人家还价什么的。”白夏看着夏氏现在就开始紧张了,“头几天我先带着你,要实在不行,换我爹来。” 一行人说着到了县城,临下船时白夏叫住李二,“李二叔,记得给我留两条鲫鱼。” 李二笑道:“忘不了。” 小丫头怕是第一次出远门,神情怯怯又忍不住四处张望,怪可爱的。 到得刘家医馆,刘大夫把过脉只说是营养不良,小孩子也不好吃药,回家吃药膳,补血的食物。 出了刘家医馆,“我们去给你小姑买点生活用品,你们知道哪家的东西好?” 两个人常来县城,哪家的东西实惠又好都清楚,白锦泽领路,夏氏来到店里买了不少的东西。 “哥哥马上要进学堂了,我们先去书铺买一些学习用品,还有上次先生是不是说了要买什么书?”白锦泽点头,激动又犹豫,白夏看他一眼,“哥哥别担心,钱我带够了。” 夏氏拍她一下,“你哥哥弟弟读书的钱怎么能你出呢,等回头分红的时候从公中扣。就那么点银子,还买了那几十亩没什么用处的地。”夏氏捂着胸口,不敢想,一想心口疼。 他们来到一家名叫书香阁的店铺,铺子里的小二立马迎过来热情问道:“几位客官,需要买点什么跟我说,本店诚信做生意,童叟无欺。” 白锦泽报出一连串的东西,小二的笑脸更灿烂了,是个大客户啊。小二带着几人,一一介绍了他们店铺里物品的种类价格什么的,白锦泽纠结不知道买哪种。 “小丁,店里来客人了。”一名男声从店铺后门传来,白夏扭头一看,是个熟人。 “是的,东家。” 那名掌柜的显然也认出了白夏和锦泽,“竟然是二位,可是需要选纸?” 白夏点头,“我大哥和小弟准备进学堂念书,现在不知道应该买哪里东西合适呢。” 那掌柜的笑笑,“我姓刘,是这家铺子的东家,你们若信的过,就由我来为你们选,如何?” 白锦泽忙道:“自然是信的过的,之前的事多谢东家相助。”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他细细的教白锦泽如何选文具用品,白夏在一旁解释,“这个东家之前帮助把小姑抬到医馆,东家娘子也是一个很热心肠的人。” 夏氏点头,乐于助人的人总不会坑她们。 白锦泽在刘东家的建议下挑选好了东西,最后的几本书他挑选了学子摘抄的书,便宜。 出了书铺,夏氏一脸肉痛,“怪不得那么多人读不起书呢,读书真的是费银子啊。”白夏也有点心痛的点点头,就买这么点东西用掉了五两银子啊,她每天起早贪黑做吃食买卖,一个月也就赚这么一点点, 白锦泽在一边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能浪费了这么多银钱。 一行人穿过东前街,白夏去唐老头那里买了一个糖画给小丫吃,小丫头小舌头一点点舔着,眉眼弯弯,“别舍不得吃,天热,再不吃完一会儿化了就没法吃了。” 小丫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口吃起来。 第53章 打了一波广告 东前街的摊贩们看到白家兄妹纷纷打招呼,“什么时候回来做生意啊,最这两天好多人问你们家什么时候回来摆摊呢。” 白夏疑惑,去找小林子了解情况,小林子唾沫横飞,最后白夏总结,是因为那天把卤味等东西分出去感谢别人帮忙,无心之下打了一波广告,大家觉得她们家的东西好吃,都想买。 白夏谢过小林子,“明天我们就开始摆摊了。” “我们去猪肉铺拿下水。” 白夏来到张屠夫家店铺门口,张屠夫正在切肉。张家肉铺的生意好,摊子前围了好几个人。 白夏等人都走了,才走上前,一脸歉意道:“张大叔,真是对不住了,前两天家里出了事情没顾上来取下水,忘了跟您说一声。” 张屠夫义愤填膺,“你家的事情我听说了,我要是在场,肯定是要打的他满地找牙。” “喏,今日的两挂下水在那里呢。”张屠夫用下巴点了点角落里的筐子,白锦泽上去把东西搬到自家竹筐里。 白夏数出了三天的下水钱一并递过去,郑重道:“咱立过契约,前连天算我违约了,我把钱补上。” 张屠夫盯着白夏看了一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夏氏说:“小姑娘知诚信,嫂子有福气,生了个不得了的小娘子。” 每个当父母的大概都是一副既得意孩子被人夸,又要故作谦虚,夏氏也是如此。“快别夸她了,一会儿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三人拿了东西,白夏又买了一块肉,就启程回家去了。 回到家正是正午,方婆子做好了饭,正要往屋里端被白夏拦住,“奶,让小姑来厨房吃饭吧,在床上躺了两天也得下来走走,活动活动,血液流的快,病好的快。” 方婆子有一瞬间犹豫,这时白老头开口了,“让她下来吃饭吧,也不能一辈子躲在房间里啊。” 方婆子去了屋里,少顷母女二人一起来到厨房,夏氏忙起身去扶她,“银萍这两天气色好多了。” 方婆子脸上也有喜色,“可不是嘛,早上的粥还有一些,你还是喝些粥。” 白银萍点点头,喝着温热的粥,心里滚烫,险些落下泪来。好似又回到了多年前,自己还是那个没有出嫁的小姑娘。 白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我买了下水,明天要开始重新摆摊了。” 白老头点点头,“做生意最忌讳的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好在我们家的生意是独一门。” 白夏又问白勇,“爹,学堂快建好了吧。” 白勇点头,“就这两三天的事了,就在祠堂边建了一个土坯房,学堂建的不大,只能摆十张书桌。” 白夏咽下嘴里的饭,“那爹你忙完了能不能找人把我那沙地翻翻,先翻一亩就行。” “行,回头我叫上你二叔三叔。” 白老头道:“那地以前没有人种过,杂草多,你们翻地翻仔细些。” “也不让他们白做,回头也给二叔三叔算上工钱,从我的账上划。”白夏吃完饭,拿出帕子擦嘴。 白银萍一脸懵,许多年没有回过家,她根本不知道家里的情况。 方婆子跟她解释道:“家里现在做卤味和仙草的小生意,都是小夏想出来的。小夏前阵子救了县太爷家的小公子,人家给了谢银。” 说到这里又是一顿,“这个败家孩子花二十两买了二十亩沙壤地。”想想都心痛。 白银萍惊呼一口气,她知道沙壤地是种不出什么东西的,吴家就有一亩沙壤地,她精心侍弄着长出来的粮食还是稀稀拉拉的。 “奶你不是说我有福气嘛,说不定我就能用这沙壤地种出高产番薯呢。”白夏心想,等我种出来了地瓜,别把你吓晕哦。 方婆子斜了她一眼,“那我就等着你的高产番薯了,那么金贵的东西,我还没尝过呢。” 白夏信誓旦旦,“放心吧,到时候让你吃个够。” 白夏看着白银萍道:“小姑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白银萍低声说:“好多了,身上也有力气了,伤也不那么疼了。” “那小姑在早晨阳光不那么烈的时候也出来走走,晒晒太阳心情好,身体就好得快,天天呆在屋里也闷得慌。”一家人都很是赞同地点点头。 吃过午饭家里就忙开了,夏氏的厨艺原本就不错,白夏教她怎么做卤味她一下就透,所以白夏只要把卤料包好,夏氏就可以自己完成。 白夏和方婆子洗仙草,白锦泽和白勇父子两个在磨浆,这次下次打算多做一点,从小林子的话语里,她可以想象到明天来买的人肯定很多。 白夏没有想错,依然是小林子帮她们占好了摊位,她们到的时候,刚摆好东西就有人来买了。 “我要两份猪大肠、一份红烧猪肺、一根猪蹄膀和两份仙草冻。”这是福来客栈的佟掌柜。 “我要两份仙草冻和两份猪肝,姑娘记得给我拌好酱汁。” “我要猪肺...” “我要蹄膀和烧猪肺...” “我要仙草冻,我娘子怀着孩子,天热胃口不好,一吃仙草冻也有胃口吃饭啦。” 白夏听了手里的动作不停,开口道:“仙草冻是寒性食物,虽然解暑,孕妇最好少吃。” 那位大哥听了忙点头。 一时之间忙的不可开交,周边的小摊贩羡慕不已,要是自家的生意也能这么火爆,睡着都能笑醒。 来买吃食的比白夏想象的还要多,最后还有很多人没有买到遗憾离去。 夏氏擦了擦额头,“我的天爷唉,这卤味这么好卖啊,咱今天多买点下水回去卤。” 白夏点点头道:“前几日虽然都卖完了,但是没有卖的这么快。”白夏想着可能是前日送出去的卤味起到了效果。 几人收拾好了摊子,和边上的人道别就往猪肉脯走去,今天要多买一些下水,县城里吃的人还是多,其中不乏有钱人来买。 张屠夫看到她们今天这么早就来了很是惊讶,随即露出笑容,“今日这么早就卖完了,看来生意很好。” 白夏笑道:“还是大叔家的肉好。” 第54章 扩大摊子 张屠夫哈哈大笑,也不谦虚,“那是,县里的人都说我家的肉最好。” “今天还是要两副下水?” “大叔你也看到了,我家的卤下水生意好,所以想要多买几副,大叔可有办法多弄到几副下水?”白夏看着他。 张屠夫挑挑眉,觉得这个女娃娃极有意思,“你想要多少副?” 白夏嘿嘿笑,伸出三根手指。 张屠夫想了想,点头道:“行,还是三十文一副,从明天开始。” 白夏点头,“那咱还立一个字据,先前那个作废。” 新鲜出炉的字据,一人一张,上面盖着一大一小两个指纹印。 离开了张家猪肉铺,夏氏一脸担忧,“小夏啊,你订这么多下水,咱卖的完吗?” “娘,放心吧,咱家的卤味这么好吃又便宜,愿意买的人有很多,肯定能卖完的。”白夏安慰道。 娘仨回到家中,白银萍正在扫院子,夏氏忙放下东西,“小姑,大夫说你要好生将养着,怎么能做活,放下我来扫。”说着就要把扫把拿过来扫。 白银萍无奈:“大嫂,这扫地也不是什么重活,再说我天天在家里闲坐着什么也不干,人该变懒了。” “小姑说的是,适当的活动活动有利于身体康复。”白夏又问,“小丫去哪里?” 白银萍指了指后院,“锦诚锦平带着她在给兔子喂草呢。” 当初白夏抓的那只小兔子生了八只小兔子,而且都成活了,现在已经三四个月了,白锦诚白锦平对养兔子很上心。 夏氏乐道:“看来那两个小子很喜欢小丫,知道带着她玩呢。你二嫂三嫂让他们带着小雨小西死活不乐意。” 白银萍听了也高兴,有多少次不想活了,想一死了之,离开那个狼窝,但是放心不下小丫她生生忍了下来。 现在回到娘家,娘家人对她们好,对小丫好,她也能放心了。 方婆子从后院摘了菜回来,看到白银萍在扫地也开始数落她,“身体还没大好扫什么地,快进屋去歇着去。” 白银萍知道方婆子心疼她,很听话的回屋里去了。 白夏见白银萍回屋了,招来她娘和奶奶,“娘,阿奶,你们也别太小心了,一些轻微的家务活对身体没大碍。” “再说了,让小姑做做活,总比她成日里躺在床上瞎想要好。咱不能太客气太小心,这样小姑不自在。” 白银萍现在刚和离,回到娘家也是揣着心,白家人对白银萍和小丫都太小心了,这会让白银萍觉得自己还是个外人,因为对待家人可不会如此。 婆媳两个真没有想到这点,不由点点头,“娘,小夏说的是,咱虽说真心诚意的,小姑难免不会多想。” 方婆子叹了一口气,“当初我就应该极力反对这门婚事。” 夏氏安慰道:“现在也不晚,咱接回来好生养好身体,等过几年再给小姑寻摸个好的。” “唉,只能如此了。” 方婆子奇怪道:“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都卖完了。” 夏氏很开心,满面笑容,“今天一到地方,刚摆好摊子就来人了,一下子就卖光了,还有好些人没有买呢。仙草冻买的人尤其多,现在天太热了,吃口仙草蜜再没有比这个更舒心的了。” 方婆子也高兴,“那感情好。” 白夏开口,“奶,娘,想着我们不能只在一个地方卖,县城那么大的地方,我们只在东市这边卖,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呢。” “那你想去哪里卖?” “码头人多,也有很多货船,那个地方指定好卖。再有就是镇上也可以去卖,五文钱一勺,十文钱能有一斤,咱家的下水比肉便宜味道好,油水还足,买的人家肯定不少。”白夏说着她的打算。 夏氏蹙眉,“可是咱家也没有那么多人能去卖阿?你爹和爷爷要做地里的活,你哥和弟弟马上要去上学堂。” “我是这样想的,让二婶三婶来卖,她们家里的地不多,活计也没有多少,一个上午的时间做买卖,下午还能回家做活。咱把卤味做出来,然后批发给她们,卖的价格不变。”白夏娓娓说道。 婆媳两个蹙眉想了一会儿,夏氏道:“以后若是我一个人卖的话,确实忙不过来。” 这是自家的生意,方婆子也不好做主,“一会儿等你爹和老大回来一起商量商量。” 今天的仙草冻比昨天多做了一盆,待结冻后白夏把仙草冻每块切成半斤重,“明天我们直接一块一块的卖,让他们买回去切成小块泡半个时辰就行了,这样我们也能更快一点。” “多出来的边角料我们留着自己吃。”夏氏点头。 白夏用碗盛出来两块,“我给李爷爷家送去。” 方婆子道:“门口我上午摘的菜你挑一些送过去,一家子人都不会种菜,也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白夏拎着篮子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傍晚时分,太阳西下,阳光不再热烈,田间水稻郁郁葱葱,长势极好。 李家的院门没有关,陈氏正坐在屋檐下收拾挖来的野菜,看见白夏很是高兴。 “怎么又送东西过来了?家里的事忙完了?”陈氏语气很是温柔,“你小姑还好吧。” “家里的事情都忙完了,我小姑好多了,都能下地干活了。” 陈氏点点头,感叹道:“你小姑是个有福气的,生在了你们家。” 白夏笑笑,没有说话,坐在小板凳上帮陈氏一起摘野菜。叶片中间是紫色的,边缘略带一点青色,“这个苋菜很是嫩,放点蒜末一炒很是清爽。” “给你们送来两块仙草冻,切成小块儿用水泡上一刻钟就能吃了,那个竹筒里是调好的汁水。”白夏交待着,“篮子里的菜是我奶奶叫我拿过来的,家里的菜长得好,都吃不完了。” 陈素容笑着点头,白家的好意她全部都接收,日后总有能帮到白家的地方。 白夏往屋里望了望,“瑾之呢,来半天了也没有见他出来。” “才锦诚两个小子把他喊出去了,说是要去打拐枣。”陈氏很高兴小孙子能有玩伴。 白夏摇摇头,祠堂附近有一颗大拐枣树,果实长得像不规则形状的鸡爪子,长得很丑,但是味道吃起来特别甜,小孩子们都爱吃。 第55章 酒楼来定 晚上白家父子回来,白夏提了她的建议,白勇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毕竟他还有田地里的活要干,也没有办法陪着去卖。 白老头喝了一口酒,“我没什么意见,一会儿吃过饭老大去把他们两家都叫来,咱再立一个字据。” 白夏诧异的看了一眼白老头,随即笑了,有一个明事理有见识的大家长真是不错。 吃过饭后没等白勇找去,两家人就过来了。 “吃过饭了?”白老头坐在院子里打着蒲扇。 白老二白老三都回答吃过了,云氏道:“娘,衣服我做好了,我拿屋里去让姐姐试一下。” 方婆子“嗳”一声,跟着一起进屋里。 胡氏则拿着一个小篮子进厨房,“大嫂,还没忙完呢。” “你来了,都弄完了。”夏氏把锅里最后一瓢水舀出去。 “今天我娘家堂哥给送了一些桃子来,虽然个头小了点,胜在汁多蜜甜。”胡氏把桃子放在案板上。 “今年桃子熟的早啊,你这个堂哥是没话说,每年都给你送一筐。”夏氏拿了几个桃子洗了,桃子熟的好,一揭皮就掉下来了,不沾果肉,“哇,就是这个味道,比往年送过来的还甜些。” 胡氏笑道:“这可真是送到嫂子心里了。” 夏氏也笑,“可不是,你家这桃子我是最喜欢吃的,又香又甜。” 夏氏洗了一小筲箕端出去,白夏吃了一个桃子,“这桃子别看长的小,居然这么甜,肉多核小,真好吃!二婶上哪里买到这么好的桃子。” “是我娘家二叔种的桃子,今天一大早我堂哥送来了一筐,你要喜欢吃,回头再去二婶家拿。”胡氏看大家赞不绝口她也高兴。 胡氏娘家爹娘重男轻女不靠谱,别说给女儿家送点什么东西,不来女儿家扒拉点东西回去都不错了。 好在胡氏二叔还是不错的,每年家里得了果蔬都会给胡氏送来,让胡氏心里也稍有底气,虽然爹娘不重视,但还有个二叔一直惦记着呢。 云氏扶着白银萍从屋里出来,衣服穿在白银萍身上还是有些大,主要是白银萍太瘦了,腰间云氏用了一个收缩带,若白银萍后面胖了也不怕穿不了。 不得不说,云氏的手艺实在好,几块布料一搭,就做成了很漂亮的衣服,是个做服装设计的好苗子。 见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白银萍很是局促,她很多年都没有穿过新衣服了,更何况这么好的布料,做成的,她怕一不小心把衣服给弄脏弄破了。 白锦平在一旁啃着桃子,“小姑真好看。”边上的小雨小西齐齐点头,“好看好看。” “小丫也好看。”锦诚说道,小雨小西很捧场的附和,“好看好看”。 一家人被小豆丁逗得哈哈大笑,笑过后白老头跟两家说了家里的打算,两家人很是激动,胡氏和云氏还有些担忧,“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做过生意,万一做不好怎么办。” 白老头摸摸胡子,“你们明天跟着老大家的和小夏一起去卖,学着点,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做生意,若实在不行那就算了。” 云氏和胡氏互相对视一眼,云氏又看了自家男人一眼,看见白老三一脸鼓励坚定的点点头。 白老大家一天比一天过的好,都是兄弟,他们心里也着急着。现在一个这么好的买卖给他们做,自然是很感激的。 第二天胡氏二人跟着一起去县里卖卤味,刚到摊位上就排满了人,小林子很是热心肠的给他们排成了一队,小夏感激,给他送上一碗仙草冻,小林子乐呵呵地接受了。 胡氏和云氏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卤肉生意这么好呢,没多大会儿就全部卖完了。 还听见有人抱怨说:“你家的生意能不能换个地方做,我们西市的走过来人家都买完了。” 还有人说;“是呀,是呀,我连生意都放下了一大早上跑过来才买到这么点。” 白夏摆摆手安慰众人道:“从明天开始,西后街和码头会各开设一个摊子,各位如果想买到时候请赶早。” 众人听了纷纷道好,人流慢慢离去。 白家众人收拾好摊子,白夏对夏氏说:“娘,你们先去拿下水,我去买些调料,家里的东西不多了,一会儿我们在码头会合。” 白夏看着三人走了转身往刘家药铺走去,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喊声,“白姑娘,白姑娘...” 白夏转身,见是一个灰衣小二打扮的少年,“这位小哥,可是叫我。” 那位小二停下步伐,弯着腰,粗喘着气,等气顺了才道:“我是福田酒楼的小二,我们掌柜的想要见你。” “见我?为什么?”白夏疑惑,她并不认得什么福田酒楼的人。 “是想跟姑娘你谈卤味的生意。”小二身后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是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老者,头发花白,此时满头大汗,白夏连忙搬来小林子的凳子让他坐下,剩下的薄荷水倒了一碗给他。 那人喝了一口,满脸享受,“果然是夏日神仙水啊。” 白夏冷汗,怎么就成神仙水了。“这只是普通的薄荷饮,不是什么神仙水。” “姑娘不知,县里现在都说您这卖的是仙草冻,仙草做出来的水可不就是神仙水么。”那人又喝了一口,突然想起来忘了自我介绍,“我是福田酒楼的钱掌柜。” 白夏唤了声钱掌柜,“不知掌柜的所谓何事。” “为了你这卤味和仙草冻所来,最近来吃饭的客人都想点这个卤味,奈何姑娘生意太好,我们店里的小伙计天天来买,也买不到啊。所以,我想姑娘是不是能匀出一些来给我们酒楼。” 白夏恍然大悟,她摸着下巴,沉思一会儿说:“这样,我可以给你们酒楼匀出一副卤下水,仙草冻给你们一盆,大概有六斤。多的我们没有,也做不出来。” 钱掌柜想了想答应下来,白夏又道:“钱掌柜只能在福田县的这一个酒楼里卖,并且不可以转手给他人。” 第56章 打劫 钱掌柜也趁机说道:“那福田县内你只能卖给我一家酒楼。”白夏答应下来,两个人立即立了契约。 钱掌柜当场给了银子,“那就从明天开始送。”看着白夏的背影钱掌柜直乐。 小二不解,“掌柜的,咱买这卤味也不赚钱,那买来做什么。” 钱掌柜瞥他一眼,“怎么不赚钱,那些客人知道咱家有卤味肯定会优先来咱家店里吃饭,这样来咱店里的人不就多了吗。” 小二恍然,乐呵呵的奉承道:“掌柜的真聪明,我就想不到这些。” 钱掌柜昂头挺胸,双手背在后面,迈着八字步,颇为自得,“不聪明点怎么做的了你的掌柜呢。” 白夏穿梭在人流中,步伐越走越快,眉头微皱,面容严肃。 刚和钱掌柜分开没多久,她就察觉到被跟踪了,她在街上转了半天也没有把后面的人甩开,“啧...真是烦人。” 白夏渐渐放缓了脚步,在街上悠然的逛着,好似突然间被街边摊子上卖的东西吸引了,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好不自在。 走到一个卖帕子的摊位前,一个竹编笸箩里放着几方帕子,几个荷包,白夏拿起一个荷包看,做工细致,针脚细密,就是布料稍显粗糙,只在一角秀了一朵粉粉的桃花,不讲究面料的花,有一种别样的简约美。 摊主是个中年妇女,似是不经常做生意,看到白夏站在摊子前面看了半天不买,面上急得不行,却也憋不出什么话来。 “大娘,这个荷包怎么卖?”白夏两个手指捏着荷包在妇人眼前晃了晃。 妇人双手紧张的在身上擦了擦,说了两个字,“五文。” 在这嘈杂的街上,妇人的声音低的听不见,若不是白夏不眨眼的盯着她看,注意到她的唇形,根本不知道她开过口。 白夏上下抛着这个荷包,“大娘你可不实诚哈,你看看你这个荷包,用料粗糙,这好不容易绣了朵花吧,不仔细看都看不见,再着您着绣技真的太一般了,不如就三文钱卖给我吧。” 这位大娘,满脸慌张,“不行,不行,我这个荷包两个才赚一文钱呢,三文一个我还得倒贴钱。” 白夏在这跟卖荷包的大娘你来我往,为了那一文钱唇枪舌战。。 后面跟着的两个人不耐烦了,一个肥脸男人吐出咬在嘴里的茅草根,“这个小娘儿们每天赚那么多钱怎么这么抠门,一文钱在那里讲了半天。老大,这娘儿们身上能有钱么?” 另一个尖嘴男转头瞪了他一眼,抬手给他吃了两个榛子,“老大我亲眼看见钱装她身上了,老子盯了她这么久绝对不会错。” 白夏感觉到那两道盯着她的视线离开,扔出早就抓在手里的五个铜板,身形一闪,进了摊子边上的小巷子里。 小巷子由大小不一的小石子铺就,石子上沾满青苔,若是下雨天很容易就能将人滑倒。 两个人说了一句话的时间,转过头来,摊子前哪里还有人影。 尖嘴男快步跑到摊前,四周看了看,转头怒瞪妇人,“刚才那个小娘儿们去哪了?” 妇人被吓坏了,一个劲儿摇着头摆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尖嘴男抬脚跑进小巷子,肥脸男气喘吁吁跟在后面。 白夏一路顺着巷子跑,没成想是一条死路,白夏站在原地转了转,发现有一面墙往里凹,她闪身躲进去正好能把自己藏起来。 她从背篓里拿出了剩下的薄荷水倒在石子路上,然后屏住气息严阵以待。 尖嘴男跑得很快,四处张望,眼睛不看路的后果就是踩到地上那滩子水,整个人滑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身后跟着的肥脸男来不及刹住脚步整个人把尖嘴压在身下,那剧烈的响动,白夏感觉地板都震动了。 尖嘴男被压的头晕眼花,龇牙咧嘴骂道:“死肥猪,你快给我起来。” 肥脸男恍惚把脑仁摔糊了,动作缓慢地想要爬起来,白夏可不会让她如意。 她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重重地朝肥脸身上招呼,每一棒子都打在痛点上,肥脸躲不开只能在原地不停地蠕动,像一只肥胖的蚯蚓,又丑又笨。 “嗷——别打了,我的姑奶奶哟,我错了我错了。”肥脸嚎叫求饶,白夏偏不放过他。 白夏狠命地敲打肥脸,等到肥脸无力叫唤才停下手,她两手拎着肥脸的领子,把他扔到一边,捡起棍子,狠狠给了尖嘴几棍子才作罢。 尖嘴被肥脸压着,只觉得他要窒息了,又被白夏敲了几棍子,昏迷前悔恨不已,他怎么招惹了一个煞星,天要亡我。 白夏喘着气,朝东北方向望去,只见二楼窗前站着一个温润如玉的美男子,摇着扇子面容含笑的看着她,瞧见白夏望过去,夸道:“白姑娘真是有勇有谋啊。” 白夏没好气甩了他一对白眼,“多谢周大人夸赞。”又讽刺道:“周大人日理万机,地痞流氓这些小人物腾不出手来整治,正好我无私奉献,替您收拾了。” 白夏不再理他,转身在尖嘴和肥脸身上掏啊掏,把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没想到这两个家伙还挺有钱的,加起来一共有二两三钱。 白夏将银子装到刚买来的荷包里,拍拍手转身就走。 这个狗县令从她进巷子时就看见她了,也不见他出手帮忙,什么狗屁爱戴百姓的好官,我呸! 周勉摇头失笑,转头吩咐人把小巷子里那俩货抓进大牢,刚放出来就敢再犯,简直是不把律法看在眼里。 “这是上次救你儿子那位姑娘吧?果然是个有意思的,阿宸觉得如何?”说话人唇红齿白,面若白玉,俊美绝伦,即便着灰扑扑的僧衣,没有头发也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 名叫阿宸的少年一身华丽锦袍,金丝线镶边,腰间佩一白玉,骨节分明的手翻了一页书,并不理会和尚的问题。 和尚也不在意,轻啜一口茶,“不如我们寺庙后山的青岩茶好喝。” -- 作者有话说: 书写到十几万字啦,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呀,看书的小姐姐们可以给作者一些建议呀。 第57章 一个土匪一个贼 锦衣男子终于有了反应,“确实。” 周勉要被这两个人气笑了,“你们后山的青岩茶一年只产五斤,前年我给住持抄了两个月的经才换了半斤,结果不知道被哪个土匪抢走了,我连口茶沫都没喝着。” “再说去年,我陪住持下了一个月的棋,换来的半两茶,连装茶的盒子都没见着就不知道被哪个小贼偷走了。” 周勉手里的玉扇呼哧呼哧响,想起来就来气。住持那个臭棋篓子谁跟他下谁头秃,为了那半斤茶他差点青年早衰。结果呢,他连毛都没见着。 锦衣男子凉凉开口,“不是给了你两斤御赐碧螺春嘛。” “就是,我可是给了你三斤上好的雨前龙井。”和尚开口道。 周勉往椅子上一靠,“哼,若不是有这两样茶我早就打上门去了。” 和尚倒了一杯茶给周勉陪笑道:“今年我的岩茶分你半斤。” 周勉喝了一口茶,眼尾上挑,“这可是你说的,今年若看不到茶定把你那堆古方古医书扔进灶膛烧掉。” 去年和尚就是为了一张古方把他的青岩茶劫走的。 白夏快步走出小巷子,向着目的地跑去,她在这里耽误太久了,怕夏氏她们担心。 去药铺和杂货铺买了需要的东西,立即赶往码头。 夏氏妯娌果然担心的不得了,夏氏正要去找她,看到白夏忙跑过去,“怎么耽误了这么久,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白夏摇摇头,“没什么事,碰到刘大夫多说了几句,他问了问小姑的情况。” “对了,刚刚福田酒楼的钱掌柜来订我们的卤味。以后,每日里匀他们一副下水。” “那真是太好了。”夏氏很高兴,福田酒楼是县里排的上名的酒楼。若是这大酒楼也来买下水,说明他们的卤味真的很不错了。 她原本还担心五副下水太多会卖不出去呢。 胡氏和云氏虽然羡慕也很替白夏家高兴。她们马上也要做这门生意了,虽没有老大家赚的多,但是一个月也能挣个几百文呢。 此时胡氏两个还不知道她们赚的远远多于几百文呢。 白夏今天打劫了两个小贼,发了一笔小财,买了好多吃的,看到李二桶里还剩了两条两斤多的草鱼干脆都买了。 李二高兴不已,给了个友情价还抹了零。 “李二叔最近的鱼不好卖?”白夏问。 李二叹气道,“可不是,天气热鱼不好捕,所以价格要高一些,买的人少了,连酒楼里订的都少了。” 几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镇上,和李二道了别,又改走山路。 这条山路比较窄,但是比走官道快。 白夏看着两边的杂草,若是把这条路修的宽一点,能走牛车,那就太棒了。 本来今天能更早回家的,但是被钱掌柜和那两个小贼耽误了,也就比往常早一刻钟。 稍歇息片刻,白夏把两条鱼杀了。两条鱼被太阳照着又离了水,早就死的透透的。 一条片成薄片,做一道酸菜鱼。另一条切成块,做一道熏鱼。 白夏的刀工好,每一片鱼片都又薄又透,若是有好的海鱼,做个生鱼片,完美! 快速把鱼处理好,鱼块用葱姜酒抓匀腌制一个时辰,白夏看了下时间,刚好到正午的时候就可以煮来吃。 另一条鱼片也腌制好后,白夏去院门口把新长出来的薄荷摘了,下午她要做薄荷金银花唇膏,最近她的嘴唇有点起皮! 摘好了薄荷后又把院子里的仙草割了一茬摆在太阳下晒干。 白银萍看见了过来帮忙,“小姑,这些仙草都摊开来晒干,过一刻钟翻个面晒,我去把山上的割回来。” “行,我知道了,你去山上小心点。” 白夏担上一对箩筐就去上山了,前一段没有空闲时间来收割,仙草都长的很高。 白夏动作快,到中午的时候已经割下来一半。 两个箩筐塞满了,白夏把箩筐上的绳子收短,她太矮了,绳子不收短一些箩筐要拖地。 白夏一肩挑筐一手还抱一捆仙草,就这么下山了。 白家人已经回来了,看到白夏脸都被遮住了赶紧过来帮忙。 “小夏,拿不回来就回家叫人,你手上这一捆把眼睛都挡住了,看不见路摔倒了怎么办。”白老头念叨,孙女这么能干他高兴又心疼。 白夏点点头,“山上还有一担,哥你挑一担箩筐上去装下来。”声音干哑。 白锦泽二话不说就去了,白勇也跟着一起去帮忙。 “快喝口水。”方婆子端来一碗薄荷饮,白夏一顿猛灌,在太阳底下干了半个时辰的活,嗓子早就冒烟了。 白夏去后院洗了一把脸,凉凉的山泉水扑在脸上,仿佛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接收所有的凉气。 夏氏正在做酸菜鱼,白夏后来又做了几次,夏氏学了去,做出来的味道比白夏做的稍微差点,倒也不赖。 白夏起了泥炉熬制熏鱼要用的汤汁,待夏氏把酸菜鱼做好后她才开始煎鱼。 看到白夏倒了那么多油,夏氏心疼不已,“个败家孩子,那么多油倒下去不要钱嘛!” 白夏心想还真要钱,不过是别人的钱。白夏用的是菜籽油,以前白夏都舍不得买,不过这次有打劫来的一笔钱,白夏花着一点都不心疼。 把鱼块煎至两面金黄,白夏小心的下着鱼,待鱼肉颜色变得深一些才小心翻动,不然鱼肉很容易烂,不成型。 所有鱼块煎好后倒入煮好的汤料汁,浸泡几分钟,时间可以稍微久一点,这样更加入味。 夏氏拍了一盘黄瓜,白夏又调了一个豆角,中午饭就做好了。 酸菜鱼肉质鲜嫩爽滑,酸辣开胃,熏鱼外焦里嫩,酱香甜鲜多汁,配以两盘凉菜,营养又美味。 “今天这道鱼叫什么,酱香味十足。”白勇吃着鱼,嘴里不忘问。 “叫爆鱼。”白夏帮小丫擦了擦嘴,因为长期没有吃油水,这些天都只喝了一些粥,今天白夏给她挑了一些鱼肉吃,小丫头吃的满嘴油。 第58章 薄荷唇膏 “我倒是觉得酸菜鱼更好吃,香辣可口。”方婆子说着夹了一块鱼片想要放到白银萍碗里。 白夏眼尖看见,连忙拦住,“阿奶,小姑还在吃着药,先别吃辣的,以免影响药性。” 夏氏也说道:“刘大夫那天也说了要吃清淡点。” “瞧我这记性,是我忘记了。”方婆子把肉送到了自己嘴里。 夏氏夹了一块熏鱼放在白银萍碗里,“这个熏鱼不辣,吃着又香,外酥里嫩。” 白银萍小口吃着,心里很是满足。自从成婚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快活过,小丫的脸上都开始长肉了。 吃过饭歇了一刻钟白锦泽就上山割仙草了,白夏去了白老二家。 前几天她让白老二帮着做唇膏管,也不知道做成了没有。 白老二家也已经吃过饭了,白老二家除了有三间瓦房外,还盖了几间土坯房。 “小夏姐,你怎么来了。”白锦平看见白夏从堂屋跑了出来。 “快进去,天热。你们吃饭了没有?二叔二婶在家吗?” “早就吃过了,我娘在厨房,我爹在西厢做工。” “小夏来啦,吃过饭没有,还没吃来婶家吃。”胡氏听见声音从厨房出来。 “二婶,我吃过饭了,我来找二叔。” “你二叔在西厢,你去找他吧。” 白夏来到西厢,白老二正拿着一个细细的木棍在捣鼓。 “二叔。”听到白夏的声音白老二才抬起头来, “小夏来啦,我正想去找你呢,你过来看看这个做的成不成。” 唇膏管的长度比正常的底三分之一,白夏怕木制的容易磨损,所以做的小一些,就像试用装那么小个。 白夏拧了拧,皱皱眉,“我下午做了试用一下,若实在不行,只能用小的胭脂盒了。” “二叔做了几个这样的小管?” 白老二手里不停,“大概有二十五个,这个东西就是刚开始费的时间长,做熟练了速度都快了。” 白夏点头,“那我就全部拿走了,一会儿给你送钱来。” 白老二眼一瞪,“一家人说什么钱不钱的。” 白夏莞尔,“二叔这样,以后要做什么东西可不敢再找你了。” 白老二没好气,“行了,给二十文钱就行,这些东西也不费木料,都是用边角料做的。” 白老二最近在帮学堂打书桌,学堂马上就可以开了。 白夏回到家就用开水烫了一遍唇膏管,然后晾干备用。 薄荷和干金银花洗干净然后捣碎,再加入野山茶籽油搅拌均匀,隔水蒸一个时辰。 白夏添好柴火,去帮夏氏洗下水。洗五副下水的工作量非常大,夏氏去河边洗肠子,白夏在家里灌洗猪肺清洗猪肝。 今日张屠夫还送了一个猪肚,晚上熬一个猪肚汤喝,配以红枣枸杞莲子,很是滋补。 洗完这些白夏回到厨房,薄荷已经蒸好了,白夏用两个帕子垫着,把碗端出来,凉一刻钟。 想起昨天胡氏拿过来的桃子,白夏洗了一盘子送去后院给方婆子和白银萍吃。 白银萍现在也不乐意在床上躺着,经常帮家里干活,当然,重活累活夏氏也不会让小姑子干。 “奶,姑,你们歇一会儿,吃个桃子,二婶送来的这个桃子特别好吃。” 白夏咬了一口桃子,桃香味十足,蜜甜多汁,比现代那些什么好品种要好吃多了。 方婆子和白银萍洗干净手,一个人拿了一个吃。 “难得看你这么喜欢,等开春了让你二婶回娘家去挖一棵树苗回来种上。”方婆子道。 白夏乐呵呵应下。 “锦诚和小丫去哪里了?” 白锦诚和白锦平现在把小丫当妹妹带,不管去哪里都带着她。 白银萍柔声说道:“说是去拔兔子草了,兔子这段时间长的快,每天吃的草多。” 方婆子好笑,“这两个小子对兔子比什么都上心,只等着长大了吃肉呢。” 白夏也觉得好笑,现在两个人都不疯跑出去玩了,每天上午下午都是打猪草,或者是去找哪里有草嫩,全家就他们两个小家伙对兔子最上心。 “小孩子还是要和同龄人一起玩才好,小妮子最近放开了许多,不再那么胆怯了。”白夏说道。 白银萍抿嘴笑,以前在吴家自己一再地退让,反而害了女儿,养成了胆小怯懦的性子。“现在这样很好。” 白夏陪着说了几句话,就回到厨房,将薄荷金银花渣过滤出来,尽量将里面的油挤干,然后静置一旁,等待油水分离。 此时的液体澄澈透亮,呈黄绿色,比艾叶薄荷膏的颜色稍微浅一些。 等到上下两层明显分离时,白夏小心的将上面的油倒入锅里,加上蜂蜡,加热至蜂蜡完全融化,然后重新倒在一个干净的碗里。 案板上摆了两排唇膏管,白夏小心的将刚出锅的液体分装到唇膏管里,这一步要特别小心,不然液体流在管外既不美观,又影响使用。 等到全部分装完,白夏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把锅洗干净,要开始做仙草冻了,今天的比以往的都要多。 白银萍从来不会过多的干涉白家生意上的事情,尤其是知道白家做的生意是独一门,她只帮忙洗洗东西,制作过程从来不参与。 看到方婆子和白夏准备做仙草冻后,她就出了厨房去院子里翻晒仙草。 白夏看着白银萍的身影,“小姑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呢,再这样下去,可得给小姑开工钱哦。” 方婆子睨她一眼,“了不得哦,果然是个小富婆咯,成天想着给人开工资,怎么没见你给我开工钱啊。” 白夏笑嘻嘻,“那奶想要多少钱一天呀。” 方婆子挺了挺胸脯,“现在像你奶干活这么干净麻利的人是没有了,不得开个百八十文一天。” “哎哟,奶太贵,雇不起。”白夏努力摇着头,一脸我真的雇不起这么贵的表情。 方婆子被她逗乐了,哈哈大笑,“你个小人精”。 白夏快速的磨着米浆,石墨一圈一圈转着,发出沉闷的声音。 第59章 被打了 好一会儿才听见方婆子说:“你小姑这是心里不自在,就想做点什么帮帮家里。” 白夏点头表示理解。 “说起来你娘真是个好嫂子,这要是换成了你二婶和三婶,是不会同意留下你小姑的。” 方婆子感慨道,当初她其实不甚满意夏氏的,更钟意让老大娶她娘家那边的一个姑娘。 “还是奶你的眼光好,相中了我娘这么好的儿媳妇儿。” 两个人做仙草冻都是驾轻就熟,力气活就交给白夏,方婆子则做些轻省的。 夏氏洗完下水回来了,整整一大盆,加上木盆的重量十分沉,还是白勇跟着去一块端着盆回来。 白夏切了一段大肠,“今晚做一个辣椒爆大肠。” 夏氏回来后,接手了做仙草冻的活,已经做到点浆这一步,马上就完成了。 白夏把泥炉搬到院子里,拿出了自己专门定制的小铁锅,为着这个小铁锅她没少被方婆子和夏氏念叨败家! 白夏把洗干净的猪肚放入冷水锅中,放入生姜片和香葱焯水去腥,捞出来用冷水冲一遍,然后切成一指长的细条。 锅里加入猪油,放入生姜片和葱段小火煸炒出香味倒入猪肚条翻炒,白夏心里默数着时间,大概两分钟。然后加入开水和七八个红枣干,等水滚两次再倒入砂锅中,改用小火慢炖。 白锦泽已经把山上的仙草都割下来了,白银萍在帮着摊上开来。 白夏挎了个小竹篮和夏氏说一声,“娘,我去南边荷塘里摘几个莲蓬。” “你就站在田埂边上摘,别下塘,塘里淤泥太深了,小心陷进去。”夏氏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我晓得嘞。” 荷塘离村里近,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村里有两片荷塘,两片荷塘中间隔着两亩地,这荷花也不知道是谁种的,总之一直在这里。 荷花开的旺盛,高高矮矮的长着,碧绿的荷叶衬着更显荷花粉嫩。 落日余晖下的荷塘仿佛身着金纱,更加耀眼。 白夏看着这两片荷塘,若是能连接起来。夏日莲开不知道有多美。 白夏欣赏了一会儿,距离田埂近的地方莲蓬已经没有了,白夏干脆脱了草鞋下荷塘。 她没有往中间去,只在边上摘,不一会儿就摘了一篮子,在小沟渠里把脚洗干净回家去。 白夏慢悠悠走在田埂上,稻苗青葱,走到河边,远远看到几个小身影弯着背在翻找什么。 待走上金桥,白夏才看清,原来是白青带着两个妹妹,“你们在找什么?” 听到声音,都抬起小脑袋来,白青惊喜道:“小夏姐!我们想看看河里有没有鸭蛋捡,二婶又生了一个妹妹,奶不给做好月子。” “捡到了吗?” 白青脸上满是失望,“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白青的两个妹妹早就低头继续捡着什么。 白夏看了看河面,“你们往南边那片河滩去,上次我们就在那里捡到几个,野鸭子都不往这边来,这边肯定捡不到蛋。” 白青对白夏很是信服,“嗯,我们就去。” “这些莲蓬你们一会儿拿去,摘掉里面的苦芯儿,可以煮莲子汤喝,莲芯儿晒干了泡水喝祛火。” 白夏拿出一些莲蓬放在桥上,“我先回家去了,你们也快回家吧,天黑了在河里很危险。” “谢谢白夏姐,你快走吧,我们一会儿就回。” 白青的妹妹频频看向她,不知道她姐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 “咱们快到南边那里去,小三,你去桥上把莲蓬拿下来,别被别人拿走了。”白青交代道。 小三点头,忙朝桥上跑去,抱了一捧莲蓬回来。 白青带着小二往南边河滩去,“姐你怎么那么相信她?” 白青回头看她,“小夏姐不会骗人的,她说有就是有。” 白夏没有辜负迷妹的信任,白青果然在南边河滩上捡了五个鸭蛋,白青惊喜道:“我就说了小夏姐不会骗人!” “嗯!”现在白小二也很是相信。 白夏前脚刚进家门,白锦诚三个后脚回来。三个人身上全是泥,白锦诚脸上还青了一块,白锦平的衣服上扯开了一道口子。小丫眼泪鼻涕一块儿流,甚是狼狈。 “怎么了这是,和人打架了?”白夏厉声问道。 白锦平看见自家人,憋了一路的委屈终于释放出来,放声嚎哭,“姐啊,白胖子打我们。” 白夏被她嚎的脑门子痛,转头问白锦诚,“怎么回事?谁打你们了?” 白锦诚啜泣了两声,“是白胖子和他哥哥打的,她说小丫是没爹的野孩子,还说小姑是没人要的弃妇,我们气不过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白胖子原名叫什么白夏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他越大越胖,村里人渐渐的都叫他白胖子。 整日里上窜下跳,偷鸡摸狗,十六岁的人了经常欺负小孩子。 人家家里找上门去,她娘和奶就撒泼打滚,动不动就装晕,别人也不敢把她们怎么样,久而久之,白胖子变本加厉欺负人。 方婆子等人听到动静,刚从厨房里出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气的火冒三丈,方婆子撸起袖子冲出门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烂了舌根的敢编排咱家。” “娘,等等我,我们一起去。”夏氏紧跟方婆子的脚步。 胡氏从隔壁过来看见儿子这一身,气的跺脚,“好你个胡菊花,看老娘不撕了你。” 云氏抱着小西过来,“怎么了这事?” “三婶你在家里陪着小姑,帮几个小的洗澡换身干净的衣裳,看看身上还有没有伤,我去看看阿奶。” 白夏匆匆交代几句,跑出去找她阿奶和娘。 路上碰到白青,“小青,你知道我家南边那块地吗?” 见白青点点头,“麻烦你去地里帮我把我爹和爷爷他们叫回来,叫他们直接去白胖子家。” 白青见白夏的脸色焦急,忙点头道:“好的小夏姐,你快去吧。” 两个人分别朝反方向跑去,白夏到白胖子家的时候院子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 等白夏好不容易挤到里圈,方婆子几人已经和白胖子家人打在一起了。 第60章 踢到铁板 “好你个老虔婆,嘴里喷粪,我撕烂你的嘴。”方婆子一爪子往老胡氏的脸上抓去,老胡氏躲避不及,被抓个正着。 “嗷...你家银萍就是不检点,不然怎么会被休回家里,自己家里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不让人说。” 老胡氏回手就想拽方婆子的头发,白夏哪里能让她打伤自家阿奶,正要上去帮忙,被方婆子呵住,“你小人家别管大人的事。” 白夏顿足,明白方婆子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这年头若是对一个长辈动了手,不出一日她不孝的名声就会传几里地。 这边胡氏也跟小胡氏打起来,胡氏老胡氏小胡氏都是一个村里的人,老胡氏一家在村里的名声都不好,碎嘴子传八卦总是他们家。 “又懒又馋的破烂货,大的黑心肝,教的小的心也脏。”胡氏骑在小胡氏身上,巴掌呼呼往她身上招呼。 胡氏完胜小胡氏,那边夏氏也将他家老大媳妇打趴在地上。 小胖子一看自家的战斗力不行,嗷的一声像头牛一样撞向方婆子,白夏正愁帮不上忙呢,伸出腿把白胖子绊倒。 没想到白胖子还是个灵活的胖子,腿一蹬手脚并用爬起来,转身对着白夏就是一拳头,白夏矮身避过,给了白胖子一个过肩摔,白胖子被摔懵了。 “嚯,白家这个小丫头力气好大啊,那个小胖子起码有一百四十斤吧。” “哼,老胡氏这次踢到铁板了,白家那一家人也敢惹。” “可不是,看吧,一会儿白老头就要来了。” “白家个个都不好惹啊。”说话的妇人看着白胖子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啧啧摇头,没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片子也这么能打。 “让让,让让,白老头来了。” 白老头一行五人,在路上他们就弄清楚了状况,此时个个阴沉着脸。 和白老头一行人回来的还有白天云一家,白天云就是白胖子的爷爷。 白天云带着两个儿子一齐回来的,此时看见自家人被打倒一片,顿时怒不可遏,“好你个白天心,此事你不给我一个交待,咱两家没完。” 白老头冷笑,“是你家该给我们一个交待吧!是你家孙子先打我孙子编排我闺女的,你若是不好好给我个交待,咱俩家就去村长面前掰扯掰扯。” 白天云的两个儿子想上去帮忙,被白老大白老二按下了,白老三过去把白夏拉起来,抬脚踹了白胖子两下,白胖子疼的嗷嗷大叫。 白夏甩了甩手,巴掌阵阵的疼。 白老三心疼侄女,“下次直接用棍子抽,别把自己弄疼了。” 白夏点头,刚才打上头,没感觉到疼,现在停下来才觉得痛。 “快停下,快停下,都站在这里看戏呢,还不上去把她们拦下来。”村长和村长媳妇听见消息赶来。 村长媳妇陈氏和儿媳妇连忙上前把人分开,老胡氏连滚带爬到村长前面,拽着他的衣摆子嚎哭,“村长啊,方婆子欺负人啊,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村长拽了拽衣摆没有拽出来,急切道:“你先松手。” 陈氏没有村长那么好性,直接把老胡氏掀翻。老胡氏刚想开口大骂,见陈氏用吃人的眼神盯着自己,打了个寒战。 老胡氏的两个媳妇也哭嚎,一瞬间院子里声音震天响,村长气的怒吼,“都给我闭嘴,再哭我就不管了。” 婆媳三人顿时止了哭声,小胡氏因为突然被制止,打起了嗝。 “村长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方婆子几个不分青红皂白闯到我家里就开始打我们啊。”老胡氏嚎道。 “我呸,要不是你嘴里喷粪,我稀的来你家里,又脏又臭的。”方婆子朝老胡氏吐了一口水,双手叉腰,脸上的怒气还没消散。 “烂嚼舌根的东西,嘴里生疮烂掉去才好。”胡氏很是不屑。 小胡氏捂着脸,“你家那银萍就是不检点被吴家休了怎么说不得?做了就不要怕被人说!” “不检点的是那姓吴的肮脏货,和寡妇勾搭在一起,迫害我家银萍,我家银萍才是受害者。”方婆子气的咬牙切齿。 “我家小姑嫁给他吴家这么多年,当牛做马伺候他全家。孝顺公婆,尊敬夫婿,到头来,还要被打死过去。连县太爷都看不过去了,判了和离,并且那渣男判徒刑两年。” “你们说我小姑不检点被休,怎么?这是在质疑县太爷判案不公?不如咱们现在就去找县太爷对质,看究竟是那姓吴的不检点还是我小姑不检点,看究竟是被休还是和离!” 白夏一番话怼得他们无言,白天云一家听说要去县衙对质,怂的一声不敢吭。 白夏环顾所有人,掷地有声道:“你们都听好了,和离是县太爷判的,吴长柏勾搭寡妇毒打发妻,虐待亲女,被判处两年牢狱。谁要是再敢编排我小姑,编排我们家,传到我耳朵里,我定一纸告到衙门去,藐视王法,质疑县令之罪就不知道你们承不承担得起。” 现场鸦雀无声,白天云家的人更是安静如鸡,个个低着头恨不得钻到土里去,他们承担不起。 白老头适时道:“白天云,这件事你不给个交待,咱们就公堂见!” “咳咳”,村长松了松嗓子,他也有被吓到,“既然是白...咳....白胖子打人骂人在先,败坏了银萍的名声,就让天云家给银萍赔一两银子,买点药压压惊。” 村长忘记了白胖子原名叫什么,很是尴尬。 “什么?我不同意,凭什么要我们赔钱!”白天云家老大媳妇张氏尖声反对。 一两银子啊,他们全家的家当也才不到十两银子。 夏氏冷哼,“不同意就去见官,今天动手打人传闲话的几个人,一个都别想跑。” “张氏,你给我闭嘴!”白天云怒瞪着她,这个老大媳妇真是个没脑子的。 这个时候还在乎钱,若是白家真将几个孙子扭送衙门,到时候才是要完!不怪老婆子就是更疼小儿媳妇,这个大儿媳妇太蠢了。 第61章 大当家的气势 “名声可是无价的,叫你们赔一两银子还算便宜你们了,你们爱给不给,我还懒得管你家这破事。”村长很是不满意他的意见被否,转身走人。 “散了,都散了,赶紧回家吃饭去吧。”陈氏和儿媳妇也跟着离开。 “赶紧拿钱去。”白天云看着老胡氏,老胡氏磨磨蹭蹭就是不愿意去拿钱。 那可是一两银子啊,跟剜了她的肉一样疼。 白天云气的上前扇了老胡氏一巴掌,老胡氏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就往白天云脸上抓去,白天云哪能被她得逞,大掌一推把她推落在地上。 “没天理啦,我为你家忙里忙外这么多年,到头来还要被打。老天爷呀,你怎么不劈死那些没良心的人啊。”老胡氏干脆趴在地上,拍着地板嚎叫。 白天云很是不耐,以往是他太让着老胡氏,才让她觉得自己好欺负,都敢和自己动手了。 “嚎,再嚎你就回娘家嚎去,我家里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老胡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动作麻利冲进房间,一顿翻箱倒柜。拿出钱匣子,找出一两银子给方婆子。 她这把年纪若真被送回娘家,那还真是不要活了。 方婆子冷着脸,“我孙子的脸被抓破了,新衣裳被扯破了,你拿一两银子打发叫花子呢。” 老胡氏气的胸口疼,颤着声道:“你要多少?” 方婆子伸出两根手指头,“二两。” “没天理啦!抢钱啦!”老胡氏拍着大腿哀嚎,“要钱没有,要命给你。” “呵,行啊,老大家的老二家的,把这刁婆子给我绑了,我们去县里找县太爷理论理论。”方婆子手一挥,夏氏胡氏应声而至,活像两个打手。 夏氏胡氏拽着老胡氏就要走,老胡氏慌了。 她没想到方婆子真的要告官。 “老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给,我给还不行吗!”老胡氏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甚是恶心。 “我呸,我可没有你这么埋汰的妹妹,别乱攀亲戚。”方婆子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老胡氏连滚带爬又去拿了一两银子出来,双手奉上,“这里是二两银子。” 方婆子动作不甚温柔地拿过银子,“以后再敢编排我家,看我怎么治理你们,哼!” “我们走!”说完一马当先跨出门去,白夏几个赶紧跟上。 白老头跟在后头,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家老婆子,心里抖了一抖:这老婆子怎么有点大当家的气势。 云氏听见声音,迎出门来,“怎么样了?” “没事了,小姑呢?”夏氏问道。 “从刚才进屋了一直没有出来呢,也不说话,就一直呆坐着哭。”云氏很担忧大姑姐。 方婆子恨铁不成钢,“这个没用的东西,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说着大步踏入屋里,眼睛里满是担忧。 夏氏妯娌几个也想进去,被白夏拦下了,“让阿奶好好劝劝吧,她们母女两个比较好说话。” 夏氏妯娌一听,觉得比较有道理。 “娘,你去后院摘几个青菜,今天二叔家三叔家在咱们这里吃饭。” 两家极力拒绝,尤其是白老二白老三,白老头很是不耐,“叫你们在这吃,就在这吃,连自个儿媳妇儿都比不上。” 白老二兄弟对视一眼,不知道怎么就被老爹嫌弃了。 “二婶三婶,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你们帮我把这个莲子剥下来,把莲芯儿取出来放一边。” 胡氏摆摆手,玩笑道:“别客气,只要有好吃的,尽管使唤。” 云氏在一旁点头。 白夏去厨房看了下猪肚汤,泥炉里还烧着火,想来是刚才云氏添的。 云氏为人温柔话少,多是默默的做,从不挂在嘴边。 白夏打算做一个辣椒爆炒猪小肠和一个溜肝尖儿。 割了两叶猪肝,细细地切成柳叶薄片,用盐、野芋粉、两滴白酒和葱姜丝抓匀腌制一刻钟。 又拿了一根洗得很干净的猪小肠,切成指节那么长,撒上姜丝装到盘子备用,然后青辣椒切斜刀,拍一个大蒜头。 油热时将小肠倒入锅里爆两分钟。快速翻炒至小肠微卷盛出。 再加一小勺猪油,姜丝蒜头辣椒爆香再倒入炒好的小肠,加入盐少量糖、酱油和酒去腥,快速翻炒均匀盛出。 从筲箕拿一根黄瓜切成菱形片,姜片切成菱形片,拍两头大蒜备用。 热锅冷油,倒入猪肝,用锅铲快速划开,猪肝变色立即盛出,用剩下的油快速翻炒姜蒜和黄瓜片四五下,倒入猪肝,加少量的盐、酱油,淋入白酒去腥味,在捏几粒糖翻炒均匀出锅。 白夏捏了一粒莲子吃,新鲜的莲子白嫩嫩,脆嫩清甜,很是好吃。把剥好的莲子倒入猪肚汤里,新鲜的莲子煮一盏茶的功夫紧够。 夏氏摘来雍菜,清炒一盘蒜蓉雍菜叶,梗子做成醋溜雍菜梗,放两个干红辣椒,又酸又辣,相当开胃。 白夏每道菜做的份量都很大,分装成两盘,“哥,帮我把菜端上桌。” 白夏找出刘大夫送的枸杞子放入汤中,又煮了大概半盏茶功夫,加入一小撮糖提味,拿来两个大汤碗盛出。 猪肚汤喷香扑鼻,白色的猪肚莲子和红枣枸杞交相辉映,又香又好看。 摆好饭菜,夏氏才去屋里叫了方婆子母女两个出来吃饭,白锦诚几个已经洗干净了,白锦平的新衣服被扯破了,此刻撅着嘴一脸闷闷不乐。 “看那小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白夏调笑。 白锦平扁扁嘴想哭,“我的新衣服才穿了两次就被白胖子扯破了。” “奶给你钱,让你娘再给你做一套新的。”方婆子人未到声先到。 身后跟着白银萍,眼眶微红,见大家都看着她,略不好意思,脸红了红,“让大家担心了。” “嗷~~~奶你说真的,可不许骗我。”白锦平激动的蹦起来。 方婆子给了他两个榛子,“奶什么时候骗过你。” 白锦平绕着方婆子转圈圈,满口我奶真是太好了,世界上最好的奶奶。 乐得方婆子笑成一朵菊花。 第62章 勤快人和懒人 被白锦平一打岔,白银萍也没有了尴尬,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吃饭。 “这道是猪肚汤,放了红枣枸杞和新鲜的莲子,有健脾胃补气血的功效。”白夏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 “放凉些再喝,别烫着了。”白锦诚等不及喝了一口,被烫个正着,伸出小舌头一双手不停的扇着风。 夏氏心疼,又忍不住训他,“短你吃了还是短你喝了,这一下子都等不了,烫死活该。” 锦诚脸皮厚,根本不怕他娘的训斥,“咯咯咯...” 气的夏氏想打他,胡氏笑的不行,“大嫂跟小孩子斗什么气,小夏炒了这么多菜,赶紧吃吧,我都饿了。” 方婆子笑骂,“你也是个馋猫,快吃吧,家里的大厨掌勺,不吃快点都填了这两个小子的肚子。” 大家这才动筷,白夏一边吃着,一边照顾小丫。 小丫头经过下午那一遭,又变的寡言起来,埋头吃饭不知道要夹菜。 猪小肠比较有韧劲儿,小孩子都不怎么爱吃,白夏给小丫夹了两片猪肝,“尝尝这个猪肝,看好吃不好吃。” 小丫听话的吃了,两只眼睛闪亮亮的,点点头表示好吃。 白夏故意道:“点头是什么意思?是不好吃吗?” 小丫紧张的摇摇头,“摇摇头又是什么意思呢?你不说话我要生气咯。”白夏故作生气。 小丫头怕白夏生气,小声说了一句“猪肝很好吃,姐姐别生气。” 白夏笑了,“这样才对嘛。别人跟你说话,你要回话,不能只摇头点头的,这样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也没有礼貌,知道吗。” “再说了,我们小丫的声音清亮好听,大家都喜欢听你说话。”白夏转头问大家,“你们说对不对呀。” 白锦平很是捧场,“对啊对啊,二毛很是羡慕我们有一个这么好的妹妹呢,二毛他姐姐老是打他,他还想让他娘再给他生一个妹妹,被他姐给打了。” 胡氏拍他一下,“什么妹妹,这是你小丫姐。” 白锦平摸摸头,憨笑道:“哦,我一下子忘记是姐姐了。” 一桌子人哈哈大笑。 小丫也被笑声感染了,坚定的点点小脑袋,“嗯!我知道啦。” 方婆子吃着饭对孙子外孙女说:“今天你们几个受苦咯,一会儿奶给你们钱,让你们娘去给你们买好吃的。” 白锦诚很是机灵,抢在夏氏之前开口,“谢谢阿奶,阿奶你真是全村最好的奶奶!” 方婆子颇为得瑟,“那是,别说村里了,就是整个镇子都没你奶这么好的。” 方婆子说到做到,吃过饭后,一人给了一百文,三个儿媳妇儿一人给了五十文。 “娘,这钱我们不能要,妹妹被人欺负了,我们这当哥哥嫂子的帮她是天经地义,这钱真的不能收。”夏氏连忙推辞。 “给你们就收着,我心里有数,不收,就是嫌弃我老婆子。”方婆子瞪眼。 妯娌几个人看方婆子态度坚决,相视一笑不再拒绝。 “那就多谢娘了。” 白夏见她们说完了事,把自己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怎么没听你说,你这孩子也太能藏事了。”夏氏拉过白夏上下仔细看,“有没有受伤?” 白夏安抚道:“我没事没受伤,有事的是那两个人。我还碰见周大人了,想必周大人也要拿了那两个人打板子的。” 白夏说的没错,那两个人醒了以后非说自己什么罪也没犯,官府凭什么关人,吵了一下午,惹恼了狱卒,把两个人按在凳子上打了十大板。 肥脸男惨叫连连,“老大,你不是说你的眼睛很亮吗?怎么惹了这么个厉害的。” 尖嘴男也是后悔莫及。 白老头沉思了片刻,也没为他们做决定,“到底要怎么做,你们两家回去商量商量。” 白勇这头是一定跟着夏氏去的,家里人多,他可以上午卖完了下午再去田里帮忙。 第二日白夏起的最早,她估摸着才三点,实在是要卤的东西太多了,天气又热,不能提前一天卤。 白夏刚把火烧好,白银萍进了厨房,白夏讶异,“小姑?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白银萍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睡不着,起来帮你烧烧火。” 白夏不赞同道:“小姑你现在身体还没养好呢,现在这是养精气的时候,你快回去睡,这些我一个人都能做好。” 又玩笑道:“等你养好了身子,想偷懒我都不会让你闲着。” 白银萍莞尔,“叫我干活才好呢,几天没干活,手脚都要长锈了。今天已经起床再回去躺着也睡不着,下次等身体好了再来。” 白夏失笑,勤快人和懒人就是不一样。 她是不想干却不得不干的懒人,而白银萍是不需要干却非要干的勤快人。 白夏略惭愧,默默地反省了一下。 两个人直忙到太阳出山,白夏顺便把早餐也做了。白勇夫妻两个已经起床了,洗完脸快速吃完早餐。 “这两副是我们自己家卖的,摊子还是在东前街,另外单独的那一副是送给福田酒楼的。我们签订好了合同,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以后每天都要供应一副卤下水和六斤仙草冻。” “对了,和福田酒楼说好的是一个月一结算,爹你记好日子。另外两副,一副给二婶一副给三婶。” 白夏说着,白老二白老三夫妇相携而来,白夏并不意外,这种情况下只有白老二白老三陪着才合适。 白夏一一打过招呼,“现在剩下的两个摊位,一个在码头,一个在西市西后街,你们两家各自商定去哪个位置摆摊。另外,摊位费自交。” “这样,我们就去西市,码头比较近,让老三他们去。”白猛主动提出。 两家都没意见,一齐出发,白夏白银萍吃过早饭后回去睡回笼觉,白夏的眼皮子快睁不动了。 白夏再醒来是巳时中,隐约听见方婆子在跟谁说着话。 白夏走到院子里,“阿奶在和谁说话。” “你醒了,是白青丫头,送来一些螺狮感谢你送她的莲蓬,说是已经泡了几天了,可以直接用水煮来吃。” 第63章 夏家来人 白夏看了看,“还不少哩。” “可不是怎么的,她也是一片好意,不过这玩意吃着腥气重,河螺的壳还硬,吃起来还要用茅草梗挑,麻烦。” 白夏没说话,方婆子接着说道:“以前也就是吃不饱饭的时候才吃这个,现在谁吃这玩意儿。” 白夏心想:我吃啊,我会炒,还会吃,一个人可以吃一盘! “奶,用水泡上吧,别一会儿坏了,我来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做的好吃一点。” 白夏把螺狮泡在水里,冲了几遍,就放在那里不管了,等一会儿再来看看吐沙情况。 白勇几个赶在午时前回来,都是一脸笑容,胡氏率先开口,“小夏啊,你这卤味是真的好卖啊,都抢着买。” 云氏难得开口道:“可不是,附近扛包的工人几个人合买,钱少还能吃肉,一个个高兴的不得了。” 白老三也很激动,“船上的人看见了,也纷纷下来买,船上的管事买走了好几斤,说他跑这条路这么久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白夏也高兴,“好卖就行,我还担心卖不出去坑了你们。” “坑不了,听你的肯定是能赚钱的。”胡氏现在对白夏有点谜之信任,婆婆说的没错,小夏就是个有福气的。 她大致算了算,他们家一副下水。除去给老大家的成本钱,一个月能赚小二两银子,老大家一个月赚的只会多更多。 不过她不羡慕,只要一心跟着他们,喝口汤也比别人什么都没得到好。 说了会儿子话,白老二两兄弟各自回家。 白夏将箩筐什么的归置好,除了明日里要用到的下水等,白勇还买了两斤五花肉,和一板肋排。 白夏想了想,五花肉用盐巴腌着可以吃两天,“今天中午先吃肋排。” 白勇买的排骨非常好,是上好的小排,肉不多不少,做一道糖醋排骨正正好。 “秀红,小夏,在家里吗?”人未到声音先传来,白夏听这声音有点熟悉。 夏氏已经一溜烟跑出去了,“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大姑妈。”是夏邵杰和夏邵安的声音。 “唉!”夏氏笑开了花,“快进来快进来,这大热天的,小夏,赶紧端水来。” 白夏赶紧倒了几杯薄荷饮,茶杯是白夏去县城买的,堂屋的一套茶壶配了八个茶杯,其他屋里的都是小套,仅五个杯子。 白勇也从屋里出来迎岳父岳母,“爹娘,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赶车去接你们。” 夏老头一摆手,“瓜熟了,刚好大集过来卖瓜,顺便给你们送几个来。” 方婆子和李氏也说上话了,“亲家来啦,刚好来这里吃饭,上次亲家公大老远来一趟饭都没吃就走了,我这心里呀过意不去。” “嗨,这有什么过意不去的,都是一家人,咱不用这么客气。”李氏回道。 又说:“你家银萍的事情啊我都听我家小子说了,本来前几日就要过来,我家老头子说刚回来家里事多着,不好过来打扰,我一想也是,就拖到了今天。” 说着声音压低了,又小心着问:“听说伤的不轻,现在怎么样了?八里沟那家也太不是东西了,这么好的闺女不知道珍惜,以后有他们后悔的。” 方婆子也压着声音道:“后不后悔的我也不在意,只要我家银萍以后好就行。” 又凑到李氏耳边:“我现在给她好好养着,将来啊再相看一个好人家嫁过去,不然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呢。” “可不是咋的,最苦的还是女人啊。你现在也别想这些,先把身体养好了重要。刚和离,心里不好受着,你可别提再成亲的事。” 两个老婆子你一句我一句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方婆子怕夏氏娘家介意小姑子一直住在家里,先将她心里的打算说出来,经过李氏的口传给夏氏听。 李氏那么一回答,表示我们都理解,不会多说什么,你也可以放心了。 两个人都发表了一下自家的态度,声音又大了起来,“我啊也不知道买些什么,贵的我们买不起,就买了两斤红糖水给银萍补补身子,听说身子亏的厉害,红糖水补血气。” 方婆子一听,红糖水一斤几十文,两斤红糖水送礼在一般人家里可是精贵东西。 “哎哟,真是劳你们破费了,你说你们来就来,做什么买这么贵重的东西。”方婆子是真心疼,就算家里现在赚了银子,她也觉得太贵重了。 李氏故作不悦,“又不是买给你的,你做不得主。” 白银萍刚好从屋里出来,方婆子说:“还不快来谢谢你婶子,让你婶子破费了。” 白银萍还有些局促,“谢谢婶子,但是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李氏对白银萍的遭遇很是同情,因此很是温和的说道:“长辈给的东西一定要收,不能拒绝,不收婶子要不高兴了。” 夏氏也在一旁劝,白银萍才收下,“那就多谢婶子。” 李氏又跟方婆子说:“我们这次来呢,主要是看看银萍,家里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让阿勇去家里说一声。” 方婆子忙说没有没有,家里人多,都处理的过来。 李氏接着说道:“另外一件呢,是关于枇杷膏的事情。他外公说了,方子是小夏弄出来的,所以呢,我们家一致同意拿出一成银子给小夏,这里是二两银子。” 李氏把二两的碎银子放在了桌上,方婆子笑道:“那丫头有主意,她的事我们可做不得主哟。” 李氏表示理解地点点头,“那我一会儿给她吧。” 其实她就是想让白家知晓,小夏没有放在心上,他们夏家都清楚明白记着呢。 方婆子问夏氏,“你爹回来没?” “锦诚去叫了,应该快回来了。” 方婆子点点头,“行,你娘难得来一次,你带上你娘去屋里好好说会儿过话,我去厨房看看小夏去。” “哎,谢谢娘。” 方婆子先去房间端了一盘蜜饯果脯出来给几个小的吃才去厨房。 厨房里,白锦泽烧着火,锅里在煮着肉块,“做什么菜。” 第64章 比过年还丰盛 “奶,我准备做一个红烧肉,一个糖醋排骨,辣椒爆花肠,酱烧猪蹄膀,四个肉菜紧够了。” “再凉拌一盘黄瓜,炒一个豆角,一个雍菜和一个小白菜,最后再做一个冬瓜汤。” 白夏想了想,“奶,家里还有花生米吗?” “还有点。” “那你装一盘出来,我先炒个花生米,好下酒。” 方婆子转身去了放米粮的库房装了一盘出来,“我去洗肠子,银萍你去后院摘菜。” 白银萍没有不应的,她巴不得多帮家里做一点事情。 锦诚去叫了白老头回来,两个老头在堂屋里说着话,很是高兴。 “锦诚,你去二叔三叔家里,让他们别做饭了,中午来家里吃。”白夏嘱咐一声,白锦诚飞一般跑出去了。 农村有这样的习俗,家里来客了,会让近亲来陪客,表示对客人的重视。 白锦诚很是高兴,他很喜欢一大家子一起吃饭。 白老二白老三很快就来了,男人们在堂屋里说着话,欢声笑语。 夏氏母女两个也没有说多久,就出来帮忙了。 听女儿说了婆婆现在很是感激看中她,李氏很是开心,又得了方婆子的“保证”,她的心也放下来了。 她就怕因为这个小姑子的事情,影响了女儿的生活,好在这个亲家是明白人。 胡氏和云氏也带着小雨小西来了,他们做生意的时候是把孩子放在方婆子这里的,回来时又领回去了。 “想着你们的饭不够,我把我们的饭端过来了。”胡氏笑道。 夏氏也不客气,“还真是不够,你端过来正好。” “二婶,你家有泥炉子没有?借来用一下。”白夏问。 胡氏摇头,“你三婶家有。” “嗯,你等着,我去搬来。”一如既往的细语温声。 白夏家的泥炉子炖着酱烧猪蹄,云氏拿来泥炉子,锦泽很快引了火,白夏把红烧肉倒在砂锅里放在泥炉子上炖,一瞬间厨房里满是香味。 “哥,火小一点,我来炒一个花生。”锦泽连忙撤了火。 炒花生米要用菜籽油不能用猪油,炒花生米用比平时炒菜多一点的油,下花生米不停的翻炒,这样受热均匀不会糊锅。 锅里噼里啪啦响,等到没有声音响了,花生米的香味出来了,颜色变深了,就可以盛到盘子里。 装花生米的盘子要干,不能有水,不然花生米不会脆。 白夏把炒好的花生米端上桌,等待冷却后会变得酥脆,再拌上一些盐,很适合下酒。 洗干净锅后,白夏开始做糖醋排骨。 排骨斩成小段,冲洗三遍,锅里小火熬糖色,糖色熬成后加入一点开水融合,盛到碗里备用。 又往锅里放油,小火煸炒姜末出味儿后倒入排骨煸炒至两面金黄,放两勺半半酱油,一勺子白酒,六勺子米醋,翻炒均匀再倒入糖色水,锅里添上开水与排骨齐平,盖上锅盖大火闷煮。 白夏往泥炉子里添了一根柴,去后院洗了一把脸,大夏天的炒菜太遭罪了,全身都是汗。 后院的山泉水上搭了一个棚子,本身那个地方阴凉,白夏干脆坐在这里歇着,凉快凉快。 方婆子和夏氏种的菜好,现在又长的快,不及时摘下来,过两天就老了,那黄瓜很多都长到小雨胳膊粗了。 豆角黄瓜挂满藤,可以摘嫩一些的下来做成腌黄瓜和酸豇豆。 明日叫爹买两个小一点的大肚坛子回来腌菜! 白夏摘了一个稍嫩的,就近洗了,咔嚓咔嚓吃起来,又嫩又脆,带着黄瓜特有的清甜,太爽了! 吃完黄瓜又稍微歇了一下,摘了五六根老黄瓜下来。 老黄瓜削去瓜皮,切成薄片用米醋和白糖腌渍,酸酸甜甜的,非常好吃。 白夏回到厨房,方婆子洗好肠子回来了,白夏把花肠子切成小块,七八个红辣椒斜切片,生姜切丝,大蒜拍碎。 万事俱备,只等锅用了。 估算着时间,白夏打开锅盖,用一个筷子插了插,筷子能插透,“哥,火大一点。” 白夏翻炒两下,用芋粉调了个芡汁,沿着锅边淋下,再翻炒均匀。 汤汁渐渐变得粘稠,再淋入两勺米醋,翻炒均匀盛出来。 排骨多,盛了两盘,撒上葱花,喷香! 剩下的青菜炒起来很快,最后做了一个冬瓜汤,冬瓜也是自家种的,一个冬瓜有七八斤重。 白夏切了一口冬瓜,去皮切成薄块,锅里放适量水,点一小点猪油,水开后放冬瓜。 冬瓜易熟,等水翻滚起来,白夏放入一小撮虾皮提鲜。 白夏有一次去杂货铺子看见了买下来的,总共就一小袋,老板卖了一个月没有卖出去,一听白夏要买,乐呵呵给了个成本价。 白夏夹了一块冬瓜尝了尝,不生不烂刚刚好! 放入一小勺盐,用锅铲搅拌均匀,分装到两个大汤碗里,再撒上一小撮葱花,完成! “哥,不用烧火了,辛苦你了,你去后院洗洗脸吧。” 夏天烧火就像个酷刑,白锦泽此时满头大汗,脸被火烘的红溜溜的。 夏氏妯娌来端菜上桌,白夏把红烧肉和酱烧猪蹄膀盛出来端出去。 有肉有菜,还有汤,整整十个菜。 “嚯,比过年还丰盛啊!都是一家人,随便吃点就好,做这么多干什么。”夏老头很是过意不去,他觉得来一趟女儿家,让人家破费了不少。 “没有几个菜,我还怕你们不够吃呢。外公要多吃点我煮的菜,看看好不好吃。” 夏老头很是高兴,“好好好,外公一定要多吃点,这些菜看着都好吃,我家小夏真的是能干哟。” 白老头心里诽腹,什么你家小夏,是我家孙女好吧。面上一脸自豪。 “快吃吧,今天做饭都迟了。”白老头端起酒杯敬夏老头,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菜好吃,酒好喝。 小孩子们吃得头也不抬,夏邵安吃着饭嘴里还嘟囔,“小夏姐怎么不是我娘生的啊,不然我每天就有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夏邵杰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锦诚和锦平兄弟则一脸自豪,“你想的美,我姐姐才不给你呢。” 第65章 白夏是个小富婆 一桌人被童言童语逗得直乐,白老三也是一脸感叹,“小夏这脑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什么都能想出来。” 唉,这小夏怎么就没投身男娃子呢。 白老头和夏老头对视一眼,总感觉对面那个老头子和自己想的一样呢。 顿时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夏老头来女儿家吃的高兴,一不小心喝高了。 等到睡醒时已经未时末了,老头子醒过来,着急忙慌要回去,劝他住一天死活劝不住,没办法白勇去二爷爷家借来牛车,送走了夏家几人。 临走时夏邵安抱着白锦诚嚎啕大哭,“呜哇哇哇…我不要回家。” 夏老头脸黑的恨不得一脚跺死他,最后还是李氏说下个集再带他来,才一步三回头回家去了。 白夏去到地里,沙地白勇已经帮她整理好了,靠近山那边有一个四方坑。 当初选地的时候特地选了一块背风朝阳,地势高的田,边上有一条两米见宽的小河渠,浇水也方便。 前两日白老头帮白夏把腐熟的肥脸混合沙土铺在床底,今天白夏又在上面撒上一层细细的沙土,将薯块均匀的铺在上面,又撒上一层细沙,然后用自制的洒水壶撒了两遍水。 上面铺一层薄薄的稻草干,起到保温保湿作用。 种下地瓜后,白夏连仙草冻也放手不管了,每天都要去地里无数回,连吃饭都是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氏吐槽,“这孩子怕不是魔怔了。” 白老头还有点欣慰,种田就要有这种精神! 红薯苗在白夏千呼万唤中长出来了,等到长的健壮了些,白夏把苗剪下来栽种到事先整理好的田垄上。 刚栽下去的苗有点蔫儿,白夏担心了好几天,她怕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苗全部死了,急得嘴角冒了两个大泡。 白夏心里焦急,脸上不由地带出来了,弄得家里的气氛也很紧张,而她还不自知。 直到过了几天后,地瓜秧苗慢慢的又生龙活虎起来,白夏总算放下心来,当天晚上吃了两大碗饭。 白家人也跟着落下了心。 白老头偷偷跟方婆子说:“这孩子像我,弄不成功不罢休。” 白夏又陆续请人开了两亩地,将长出来的好苗又种下去,看着绿油油的三亩地,白夏呼出一口气,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提前沤好了肥。 为此还没被少念叨,为了一个不知道种不种的出来东西,花了那么多钱去买粪! 白夏总算能松快两天了,“今天几号了?” “八月初一,再有半个月都中秋节了。”夏氏回到。 白夏一惊,“快到中秋了?怎么这么快!” “你恨不得长到那地里去,哪里还知道日子过得快。” 白夏嘿嘿笑,等我的地瓜长出来吓死你们哟。 白夏又摸着下巴沉思起来,在考虑弄一个烤炉的可行性。 白夏捡了一个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土氏烤箱的样子,不一会儿又用脚抹掉一点重新画,就着这样改了画,画了改,觉得满意了才去白锦泽房间拿来纸,用她自制炭笔画起来。 白夏决定晚上就去找她三叔,能不能成就看他的了。 嗯,然后还要让二叔做几个月饼模子。 白夏向来是个行动派,随便吃了几口饭就急匆匆出门了。 夏氏有些担忧,“这孩子最近是干什么呢,饭也不好好吃,成天里往外跑。” 白老头道:“别管她,这孩子心里有成算。” “三叔,你在哪里呢。” “小夏,在厨房呢,什么事啊,这么急。”他也知道最近侄女种田成魔的事情。 云氏忙问道:“吃饭没,没吃在这里吃。”说着就要去拿碗。 白夏忙拦下了,“我吃了饭过来的,三婶别忙了。” 白夏有点脸红,她完全忘记现在是吃饭时间。 白强三两下吃完了碗里的饭,“什么事?” 白夏忙道:“不急,你先吃饭。” “我吃完了,你快说,不说我要出去遛弯了。” 白夏干脆地拿出了她画的图纸,“叔,我想做个这样子的烤箱,你看看,能做出来不。” 白老三看着那张所谓的图纸,眉头皱着能夹死两只苍蝇,“你这叫图纸?” 白夏脸红,“大概大概。反正就这样的吧。” “我要在这个地方添柴,然后这个地方有一个挡板,全部密封,里面要高温。” 白夏说着她的要求,白老三皱着眉头,不时挠挠脑袋。 “听起来和烧瓷器的窑有点相似。” 白夏只点头,“嗯嗯。” “要不我试试?”白老三试探着问。 白夏乐开了,“行啊,我想做个这么大的,先做个土坯的,你觉得要多少钱,我把钱给你,材料什么的你都帮我买。” “你想做个土坯的花不了多少钱,你急用吗?” “急用,太急了,最好在初十之前就做出来。” 白老三摸着下巴,“那我可能要找个人帮忙,土坯还得现做。” “没问题,工钱我包了。”白夏特豪气。 白老三斜了她一眼,“哟,看把你豪气的,到时候做不出来可别哭鼻子。” “三叔,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早就不哭鼻子了。” “成吧,因为要买一块铁,我估摸着二两银子就够了。” 白夏掏出来二两五钱,“剩下的五钱是三叔的工钱。” 不等白老三拒绝,她就跑了,“我还要去找二叔呢,先走啦。” 云氏看着好笑,“瞧你出息的,还要侄女发工钱了。” 白老三也没所谓,“没办法啊,谁让她现在是个小富婆呢。” 光他知道的仙草冻一天能卖小一两,用的材料都是她自己种的。这一个月得赚多少钱啊,不敢想! 白夏跑到白老二家,跟他商讨了一下模具形状。 “二叔,你这几天没事的话就多做一些漂亮的精美的礼盒,就像这样的。” 说着又用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可以做不同大小的,做完了咱再结账。” “成。”白老二也不跟她客气,到时候收便宜些就行。 做完这些回到家,就跟他爹交待了一翻,“爹,我都写在这张单子上了,你一样不少给我买回来哈。” 第66章 我的乖乖哟,就是有福气 “这些钱你拿着,不够了你先帮我垫上。” 白勇无奈,“你买这些是要做什么?” “我想试试能不能做月饼,我昨晚梦见了嫦娥仙子带着她的小玉兔在做月饼呢,就是用的这些。” 方婆子第一个惊道:“真的?我的乖乖哟,就是有福气。” 白勇看着闺女那滴溜溜到处转的眼珠子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奈何自家老娘媳妇儿坚信不移,自家闺女自己宠,买吧! 第二天,白夏照旧早起做卤味,卤味白家人都会做了,只是夏氏要卖,不好早起,方婆子年纪大了,白夏不敢让她大半夜起来,所以卤味这一项还是她包了。 锦诚锦泽开始上学堂了,白夏不能耽误锦泽。 好在白银萍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身体已经大好了,剩下的只能慢慢养,急不来。 这几天都是白银萍帮着白夏,让白夏轻快了不少。 白夏吃过了早饭,和这一个月一样,吃完饭就往田里去。 夏日里,山里的清晨没有午间的灼热感,照在身上很是舒服。 白夏深吸一口气,空气好好,可惜没有位面空间,不然我一定卖空气! 白夏满心雀跃到得地瓜田里瞬间消失无踪。 只见昨日还精神熠熠的小苗苗此刻全部被扔在田里,横七竖八的躺着,蔫哒哒没有一点精神。 白夏只觉得一股怒气冲向天灵盖,此刻的她像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她快速穿梭在田里,其他两亩地的苗还好好的长着,只有靠近田埂这一亩地里的四分之一的苗被人拔了。 对,就是被人拔了,有明显的人脚印在田里,很杂乱,大小不一,想来不是一个人。 白夏小心的没有踩到上面,她怒火中烧,转身快速回家。 回到家里,方婆子正坐在院子里吃饭,小西小雨坐在一旁自己舀着饭,若是平时白夏总是要逗逗两个小娃娃,只是今天,白夏没有那个心情。 “回来了。”方婆子看孙女迟迟没有反应,总算抬起头看一眼。 这一看不打紧,平时总是爱笑的孙女脸色黑的吓死人,一张小圆脸紧绷,恨不得绷成方脸。 “怎么了?啊,你不是去地里了。” 白夏点头,“嗯,奶,我的苗…被人拔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白夏说着说着,没忍住哽咽,哭的不能行。 这么久的努力,千辛万苦栽种成功了,一夜之间就被人给毁了,这种心痛就像死了爱人一样。 白夏也顾不得形象,直接蹲那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抽。 方婆子吓了一跳,“老头子,快出来看看,这是怎么啦?” 白老头早在听见白夏哭就跑出来了,“乖孙女,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跟爷爷说,爷爷帮你打回去。” 白老头手足无措,绕着白夏团团转,方婆子搂着白夏,“乖乖哟,怎么了你快说啊,要急死我和你爷哦。” 白夏抬起头,“奶…我的…呃呃…苗…嗝…被呃…被人…嗝…拔…拔呃了…呃嗝” 两个老人听了半天我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 方婆子慌的很,自家孙女从来都没有这么哭过。 “她刚刚是从田里回来的,你去田里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白老头去的快,回来也快,也是一脸难看,“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地瓜秧苗被毁了三四分地!” 庄稼人最看不得庄稼被毁,更何况还是自家孙女千辛万苦培育出来的。 “哪个杀千刀的干这缺德事,叫我知道了我剁了他的爪子。” “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我去找村长。”白老头转身走了。 这边白夏哭过一场,渐渐的缓了下来,她擦干眼泪,做了几个深呼吸平缓了下情绪。 见方婆子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奶,我没事了,哭过了就好了。” 白夏也不知道怎么了,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就没忍住哭起来了。看到方婆子的关心,只觉得满腔委屈,不受控制就哭出来了。 方婆子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奶的乖乖哟,不哭不哭哦,爷去找村长了,这件事没完!” 小雨小西也学着她奶奶哄,“乖乖姐姐,不哭不哭哦,没完没完。” 奶声奶气,好显没给白夏笑出鼻涕泡,好在她忍住了,不然一世英名尽毁! 白夏去洗了一把脸,情绪平稳了,心里在盘算着到底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起来,她一直忙着自家的生意什么的,少有和村里人有交集,更何况是有仇。 她从穿过来到现在,也只有和白天云家算是有过节。 她把想法跟方婆子说了,“肯定是那家,一家子歪瓜裂枣,没个好的。”方婆子撸起袖子就要找过去。 被白夏拦住了,“奶,没有证据,人家来个死不认账,外人还不定以为是我们诬陷他家呢。” “那你说怎么办?” “报官!” “报官?这种事能查的出来吗?”方婆子半信半疑。 “我发现了,田里被毁坏的那一片地里有不同的脚印,我猜是破坏我的地瓜苗的人的脚印。” “若是村里人,很快就能找出来。”白夏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就是白胖子他们家! 这时白老头回来了,一脸的气愤,“村长说这个事情不好找,还不一定是咱本村的呢。” 讲真,白老头很是不满,他能察觉出来村长并不在意这件事,话里话外都是小孩子家家在胡闹。 “爷爷,我要去报官,这件事交给县太爷处理才能找到人。” 白老头看着孙女哭的微肿的眼睛,“行,爷爷这就去找你爹去。” “爷爷,还是我去吧。” “你在家好好歇着,爷爷肯定给你办好了。” 白老头回屋里头拿了些银子,是他们夫妻两个的分红,然后去了白二爷家里,让白二爷赶牛车送他去镇上码头,码头上已经没有便船了,他花了钱自己包船,快速往县里去。 白夏目送爷爷离去,收拾好了心情,拿着工具又去地里了。她要看着才放心,毁坏的那块地,她要看看还能不能再补苗。 白老头快到中午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还跟着官差和一辆略豪华的马车。 第67章 周勉亲自来 马车一进村就引起了大轰动,上一次来马车还是给白老头送礼的。 在家里的孩子妇人们纷纷出来围观,白老头找了一个小孩,“小胜子,赶紧去你村长伯公家叫他来,就说县里的大老爷来了。” 白老头心慌的很,他就是去报了个案,刚开始只叫了个小吏和两个官差来,谁知周大人一听到是番薯苗被毁了,立刻改了主意,要亲自来审查。 依旧是笑脸玉扇,只不过这次穿着官服,看上去威严中带点亲民。 “先去地里看看吧。”周勉摇着扇子,这死天气真的好热啊。 白老头无法,只好领到地里去了,远远看见白夏坐在山边一块阴影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人来了也不知道。 “小夏,大人来了。”白老头叫白夏。 白夏回过神来,远远看到白老头带着一群人过来了。 白夏站起来,手搭在额前眺望,后面那个摇扇子的怎么像是周大人! 待看清了,白夏马上过去行礼,“免礼。” 周勉看着地里那些小苗苗,“这些就是你种的番薯?” “回大人的话,这些是民女种的。” “你如何知道番薯的种植方法。” “回大人的话,民女不知。” “哦?”周勉翻了白眼,我信你个鬼。 白老头站在白夏的边上,被她吓得要死,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跟大人说话呢。 白夏无奈,总不能说我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就是知道怎么种吧。 在心里叹了口气,硬着头皮道:“实在是大人送的这个番薯太贵重了,家人都舍不得吃,一不小心就生芽了,我就想,是不是试着种一下。” “然后我就试着种了一下,没想到都发出芽了,但是结不结果还不知道呢。” 周勉点了点头,似是相信了白夏的话。 周勉点了两个人,“你们两个去现场看看。” 被周勉点到得两个人快速去了地里查看,村长下地去了,听到消息连衣服都没换,急匆匆跑来了。 “草民行山村村长白天水,拜见大人。”村长扑通一下跪在周勉的面前。 “免礼。”村长踹踹不安站在一旁,他是没想到老白家居然会去报官,更没想到县太爷来了。 他此刻后悔死了,早晨就该把这件事情办了。 “大人,田里有很多杂乱的脚印,分属不同的人,应该有三个人,从脚印大小看来,应该是两个十四至十八岁的青年,另外一个脚印较小些,看上去像女子的脚印。” 周勉点点头,看向白夏,“可有怀疑对象。” 白夏有些惊讶他会这么问,犹疑的点头,“前段时间,我们家和一户人家发生了冲突。” 白夏说着两家冲突事件,周勉点点头,指了村长,“你们跟着村长去把那家人请过来。” 听到周勉的吩咐,立刻出去了四个官差跟着村长一同前去,不一会儿就把白天云家的人请了过来。 白夏略看了看,一个不少。 “去对比一下。” 白天云家的人跪在地上,一个个脸色惨白,不知道自家犯了什么事。 胡婆子跪在地上抖成了筛子。 白天云看着自家老婆子那样,哪里还不明白,肯定是这个死婆子做了什么,人家报官了! 白天云家人一个个被拉下去对比,最后指出了三个人,老胡氏,白胖子,和白胖子的堂哥,白锦树。 “你们三人可知罪?”周勉沉着脸。 “知罪知罪,我们知道错了,求大人饶了我们吧。”三个人砰砰磕头,昨天拔苗的喜悦变成了惊恐。 “是我猪油蒙了心,不服他家拿走了二两银子,我真的知道错了,求大人饶了我们吧。” 白天云家众人跟着磕头,周勉也不理他们,“我朝律法言明故意毁坏青苗判死刑。” 老胡氏一听死刑,眼一翻晕了过去,白锦树一下子哭出了声音,白锦树推了白胖子一把,一脸狰狞,“都是你,都是你们撺掇我去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白胖子已经被吓傻了,神情木木呆呆。 周勉扇着扇子,这一家子哭哭啼啼的让他心烦,“再哭就把嘴割了。” 顿时噤若寒蝉,边上围观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这县令大人笑盈盈的,没想到这么恐怖。 周勉想了想,“你这地里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种出来,不过毁坏青苗的行为着实可恶,既如此,各打二十大板,老胡氏恶意造谣他人多加五大板。” 又看向白夏,“好好种,本大人等着吃你种的番薯。” “多谢大人。”白夏郑重福了一礼。 周勉说完有小官差把人拖下去了,周勉转身回去,太热了,他要受不了了。 白夏忙跟上,“周大人,天气炎热,不妨去寒舍喝杯解暑茶。” “带路。” “都散了,干活去。”村长遣散了人群,小跑着跟上。 白老头把周勉请到了堂屋上座,自己则站在一旁,“都坐吧,不必站着。” 白老头和村长相对坐着,一时无声,白夏很快端上来薄荷饮和仙草冻。 “大人,先喝口薄荷饮润润喉。另外一碗是仙草冻,弹牙爽滑,解暑必备。” 周勉喝了一口薄荷饮,“这仙草冻原来是你家做的?如今这仙草冻可是一斤难求啊。” 周勉调笑,衙门里天天听见有人说这仙草冻如何如何好,家里的采买一次没有买到过。 “哪里哪里,不敢当不敢当,大人要喝随时有。” 周勉挑眉,“这可是你说的。” 周勉喝了一口,眉眼舒展,“确实是好物。” 动作快速又优雅的喝完一碗,看着白夏,似是在说:再来一碗。 白夏装作没看懂,周勉无奈,他堂堂一个县令总不能开口要吃的吧。 “大人,这仙草冻虽解暑,但性凉,不能吃太多。”白夏解释道,不是我小气,是不能多吃。 周勉点点头,“这样吧,这个月,每天送四斤仙草冻到县衙的后门,交给门房婆子,我会交代下去。” 说完喊了金宝过来交银子,“算算多少银子。” 白老头在一旁听了,忙道:“不要钱不要钱,大人能看上咱家的东西,是我们的荣幸。” 第68章 友情价 白夏拦住了自家爷爷,“爷爷,大人若是不付钱,传出去就是鱼肉百姓,强占老百姓的东西,有碍官声。” 周勉快气笑了,这死丫头怕不是真的以为他想吃白食吧。 白夏才不管他怎么想呢。心里计算着,嘴上回话,“我们在外边卖的话是三十文一斤,大人您要的话,给个友情价,就按二十五文一斤,一个月是三两银子。” 周勉语带不爽道:“不错,本官还能混个友情价。” 白夏笑,若不是你刚刚帮了我,你以为你有友情价吗。 送走了周勉等一干人,白老头也没对村长太客气,把他请走了。 村长唉声叹气的回家,陈氏看他那样,暗骂活该。 早上人家来找你帮忙你推辞,光想当个老好人和稀泥,也不看看人家乐不乐意要你这团稀泥。 这下好了吧,人家直接请来了县太爷,这牌面,谁比得上。 陈氏不理这个死老头子,让他自己难受去。当了几年村长,把脑子当锈了。 中午白家人知道了此事,都是气愤难忍,白老三暴脾气,“这要不是县太爷来了,看我不把他家给拆了。” 白勇心疼的不行,自家闺女这眼睛还肿着呢,一看就是哭惨了。 “一会儿爹去地里搭个棚子,晚上就住那去,我看谁还敢来。” 白夏心里暖暖的,眼睛又开始发红,“爹,今天县太爷来了,谁再敢来拔我的苗,那是真的不想活了。” 白老二头脑清晰,“小夏说的对,经过这次之后,谁还敢再来找我们家的事。” 白勇冷静下来,想想也对。 白夏一大早起来做卤味,上午因为秧苗的事气了一上午,草草吃了午饭,挨不住困意去睡觉了。 再醒来已经是半下午的时候,方婆子几个在做仙草冻。 “奶,今天要多做四斤,明天要给衙门送去。” “知道知道,你爷爷和我说了,这些事你别操心,你出去玩玩去。”方婆子赶人。 白夏无法,去仓库里翻找出她爹买回来的东西,唔,一样不少。 白夏搬来两个大木桶,一个桶泡二十斤糯米,一个桶泡二十斤大米,今天泡上,明天早上就能磨出来晒粉。 面粉有现成的,还是前两个月周勉他们送的。福田县这边吃面食的少,所以那几袋面粉还好好的放在那里,现在有了用武之地。 白夏不知道他小叔到底能不能做出烤箱来,所以冰皮月饼也得备好。 泡好了米,白夏又跑到地里去巡视一番,除了被拔了的那些,其他的秧苗长势很好,白夏对她的小地瓜信心满满。 白夏一垄一垄看过去,确定都没什么事情了才放下心来。 白夏想了想,依稀记得以前外公好像说过红薯苗容易得蚜虫,早期预防为主。 白夏边走边想,终于从脑海深处想到了一个办法,草木灰水似乎可以防治。 白夏回去就掏了草木灰,按一比五的比例用水泡上一天,再进行喷洒。 白夏回到家的时候白老三拉来了土坯,和一些用的到的工具。 白夏有些意外,“三叔,你这么快就弄好了?” “嗯,这些是现成的我先拉过来,我家里还晒了一些。”白老三诽腹,他爹他大哥怕小夏光想着早上那点事,让他赶紧把东西弄出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白老三自己也疼侄女,没有不应的。 “明天下午就能搭起来了。”白老三说。 白夏帮着白老三一起搬,白老三阻拦,“三叔,我的力气白胖子都扛得起,这些砖都是小事。” 听她这么说,白老三也由她去。 第二天等白勇他们去卖卤味,白夏就开始磨米浆做米粉。 虽然她力气大,但是真的腰疼,“我的腰啊!奶啊,咱们买一头驴吧。” 白银萍被她逗笑了,“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有腰。” “小嫩腰也是腰呀。” “买驴不如买牛,牛还能耕地呢。”方婆子接话。 “牛和驴一起买。” 方婆子笑,“瞧把你厉害的,哪有那么多钱。” “有的有的,买两头牛都行。” 前天盘账,光白夏的仙草冻一个月都赚了几十两银子。她的钱匣子都百多两银子了。 卤味一个月的钱更是不用说,比仙草冻还赚钱。 老白家这几个月真的赚了不少钱,不过白老头说钱不露白,所以家里除了伙食好点,其他和以前还一样。 白夏觉得买头牛和驴非常有必要。 “奶,咱家现在每天雇三爷爷家的牛车,一个月也不少钱,若是我们自己买了牛,这笔钱就能省了。” “再说了,有头驴帮着拉磨,能省多少力哟。” 方婆子好笑,“等晚上人都在家,咱们商量商量。” 磨了一上午,总算是把大米浆和糯米浆磨出来了,把浆水倒进布袋子系好口子,然后用大石头压出水来,明天就能晒粉了。 吃完中午饭,白夏又开始做澄粉。 所谓澄粉,其实是小麦淀粉。 把小麦倒在盆里,加入水不停的揉,揉成一个光滑的面团,然后盖上一块布让它发酵半个时辰,由于现在天气热,白夏估摸着只需两刻钟。 算着时间,白夏拿开布一看,面团胀大了一些,她用手指戳了戳,面已经醒好了。 盆里装了水,白夏手不停的揉搓面团,不停的更换水,直到水变成清澈,算是全部洗出来了。 洗出来的水沉淀好,把水倒掉,剩下的就是澄粉了,白夏把粉倒入竹匾里,放到太阳下晒。 等这些粉晒好了,再做月饼馅儿,太早做了,不用完的话容易坏。 晚上,白夏提出了要买牛和驴的事情。 一家子人都有些懵,他们每天摆摊赚钱,根本没想到家里已经有钱买牛了。 “大家都想想,全家人投票决定。”白夏开口,“少数服从多数。” 这时候的牛就像后世的车,买牛可是一件特别重大的事情。 并且,牛在古代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不是病死老死不能宰牛的。 一家人想了一会儿,白夏估摸着时间,“现在开始投票,同意买牛的举手。” 第69章 不该有的心思 白夏点了点,一家九口人,除了白银萍和小丫都举手了。 “不同意买牛的举手。”没有人举手。 白夏看向白银萍,郑重地说:“小姑,既然你已经回到家里了,就是家里人,咱家开会你也有投票权,包括小丫。” 白夏环视家人,“大家认为呢。” 白家没有人不同意的。 “既然如此,重新投票一次。”这次全员通过。 “大家都同意,那么最近这几天就把事情办了,马上秋收,正好用的到。” 白夏手里拿着账本,“前两天我盘了账,个人的分红也拿了,从咱家开始做生意这两个多月来,现在公中的银钱还有八十四两。” “都有这么多了?”一家人都很高兴,他们知道这个买卖赚钱,没有想到能赚这么多钱。 “爷爷,你知道现在的牛价多少吗?” 白老头挠挠头,“这我也没有买过牛,也没打听过,不知道是什么价,估摸着十来两吧。不如,我明天问问老三去。” “行,那么我们来说下一件事。我认为家里还需要一头驴,平时拉货拉磨都行,而且驴还便宜,你们认为呢。” 白勇当先开口,“家里有了牛车,再买驴的话会不会太张扬了?一头牛完全能供家里用。” 白家众人都很认同白勇的观点。 白夏心想:牛不好拉磨啊,我就想买头驴拉磨!不然腰受不了。 “行吧,咱还是投票决定,同意买驴的举手。”白夏说完一马当先举起了手。 白锦诚和小丫啥也不知道,只是最喜欢的姐姐都举手了,他们也跟着举手。 白锦泽宠妹狂魔,当然也是坚定的妹党,跟着妹妹的脚步走。 最后四比五投票不通过,白夏也不沮丧,“既然如此,那买驴就算我个人的事情,钱我出,记我名下。” “爹你去买牛的时候,顺便帮我物色一头好驴,最好这几天就买回来。” “你个倔丫头哦。”方婆子点了点白夏。 夏氏翻了个白眼,“你不把那匣子钱挥霍完你就浑身不舒服是吧。” 白夏不服,“娘,买回来用的上就不是挥霍,而是买的有价值。” 会议开完,各回各屋,实在是起的太早了,今天白天忙了一天没补觉,白夏倒头就睡。 白银萍没想到家里短短几个月就赚了几年都赚不到的钱,她想到了自家小丫,小丫就比锦诚大一岁,若是能把小丫说给锦诚,她就是死也放心了。 方婆子觑了她一眼,“你哥嫂侄子侄女不把你当外人,你可别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娘说哪里去了,我在家里好吃好喝,干活小夏还给开工钱,我哪敢起那什么坏心思。”白银萍心里是真的感激的,她曾经见过一个和离妇,那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难。 而自己和离过后是越过越好。 白银萍想了想,把心里的打算告诉了自己亲娘。 方婆子厉声打断,“你要是不想和你哥嫂离心,把这个心思给我断了。” “真的不行吗?” 方婆子冷哼,“一点可能都没有。” 方婆子看她想不通,实在是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别说你兄嫂了,就是你爹,他也不会同意。别说什么亲上加亲,锦诚现在在读书,以后是什么样的还不知道呢,李先生说了,你两个侄子脑子聪明,将来不定有大出息的。” “你爹他等着他们兄弟俩榜上提名,光宗耀祖呢,怎么可能现在就给锦诚指了婚?” “你想想现在家里人对你们母女两个怎么样?你好好维持着这份感情,将来小丫出嫁了,作为舅舅舅母的能不给她添妆?将来两个表兄弟有出息能不给小丫撑腰?” 方婆子还没说小夏呢,偶然听到胡氏家姐姐想把闺女说给锦平,她是坚决反对。说什么近亲不能结婚,会生出傻孩子什么的。 还举了个例子,就是你们熟悉的白胖子,白胖子长的胖,心眼坏,但是仔细观察他,会发现他和正常的孩子还是有点不同的,有一点点傻气。 为着这事她缠了胡氏和老二整整三天,直到得到了两个人的再三保证才作罢。 白银萍叹了一口气,“娘,我知道了。” “真知道了?”她这个女儿就是一条筋,不然当初也不会嫁给那么个货色,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她就怕这次再一条筋,以后兄嫂不管她了可怎么办。 白银萍难得小女孩姿态窝在方婆子怀里,“娘你说得对,锦泽几个都是重感情、爱护弟妹的好孩子,小丫跟他们相处好了,以后一定不会不帮扶着的。” 方婆子顺着她的头发,“这就对了,现在你也拿着工钱,多攒点钱,以后啊多陪送一点嫁妆。女儿家有嫁妆,有娘家疼,在夫家的日子就好过。” 白夏可不知道白银萍的心思,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多说什么,因为她已经成功给家里人洗了一遍近亲不能成婚的脑。 有可能她爷爷会比她更着急,有两个李先生夸奖的读书好苗子的孙儿,可不能生个可能会是傻子的重孙出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白夏就带着她的草木灰水去田里浇灌了一遍,每一棵都不放过,然后把新长出来的杂草拔了,坚决不让一棵杂草抢了地瓜苗的养分。 回到家里又找出来干莲子、红小豆泡上,明天早上磨好了就能着手做月饼馅儿。 烤箱已经盖好了,晾两天就能够投入使用。 白勇他们今天难得回来迟,回家时多了一头驴和一头羊。 白夏简直要高兴死。 “本来是去看牛的,不过没有合适的。这头驴倒是不错,刚成年,又健壮,价格也公道,就买回来了。” “那头是奶羊,好不容易碰上就买了下来,省的你整日里吵着要买。” 白夏上去就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爹啊,我真的爱死你了。” 白勇被闺女这么一表白又是高兴又是不好意思。 方婆子和夏氏在一旁打趣,“哎哟,这爹这么好都看不见奶咯。” “娘也看不见了,回来这么久没听见叫声娘嘞。” 白夏忙大声的叫了声娘,“爹这么好,还不是您二位教的好呀。” --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摘桂花 “爹,回头院子里要搭一个牛棚吧,搭一个大一点的。这头驴子要怎么养,它喜欢吃什么草。” “养驴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交给你爷爷我。”白老头摸了摸驴,“是头好驴。” “那就多谢爷爷了,回头给您买壶好酒。” 白老头不满,“两壶。” “成!” 一时间院子里欢声笑语。 胡氏听着隔壁的笑声羡慕不已,他们虽然赚的不少,但是远远比不上白夏家,而且锦平现在也进学堂了,花费不在少数。 白老二知道她的心情,“别急,咱们慢慢来,等秋收后成亲的人家多了,我能接到的活计也多。” 下午白夏拿了擀面杖,在院子里把一些块状的米粉全部碾碎,碾成细细均匀的粉末。 “再晒一下午就差不多了。” 白夏伸了个懒腰,脖子前后左右扭动,长时间低头,颈椎有点酸疼。 秋风吹来,带来阵阵桂花香。 “桂花都开了,好香啊。”白夏用力嗅着。 “村里那几棵桂花树多少年了,每年开了花,整个村子都是香的。”方婆子道。 “等有空了,去摘些桂花来做桂花糕吃。”以前家里穷,舍不得去外面买糕点,也只有桂花也开了,会摘一些来蒸两块桂花糕解馋。 “还可以酿桂花酒。”白夏想着,挎了一个竹篮子出门了。 白夏一边走一边计划着,桂花酒今年是喝不上了,可以酿一个桂花稠酒。 前世去陕西游玩时喝过一次,酒稠绵甜,不似酒而胜似酒,上到老人,下到孩童都能喝。 回来以后她试着做了两次,比在陕西那边喝的颜色稍微有一点点不同,味道却是不错。 “小夏,你去哪里?” 白夏抬头,“锦齐堂哥,我准备去摘些桂花。你这是上哪去了?” 白锦齐挠挠头,“去地里转了一圈。” 白夏点点头,突然问道:“齐堂哥一会儿还有事吗?” “没什么事了。” “能不能请齐堂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说吧。” “我们家人最近不得空,我哥又去上学了,你能不能帮我去镇上买两坛酒,就要一坛十斤的这种,度数要稍微高一点。” 白锦齐二话不说答应了,“你现在就要?” 见白夏点头,“行吧,我回去换一身衣服,把我家牛车赶出来。” “牛车太慢,你赶我的驴车去。” 买驴的当天,白夏就让白老二帮她打了一个车架,就简单的木头车架子,今天早晨刚套上。 “你先回去换衣服,我在家等你。”白夏转身又回了家,按照白老头的酒价,白夏数了五百文出来。 又去后院牵了驴出来,这头驴很是温顺听话,白夏学了两天赶车,算半个圣生手了。刚套上驴车白锦齐就来了。 “这头驴真漂亮。”白锦齐赞叹道。 “齐堂哥,这些钱拿着,除了两坛酒还要买五六个小一些的酒坛子,两斤装那种。若是还有余钱就再买两斤白糖和冰糖。若是钱不够就不用买了。” 白夏细细交待。 “好嘞,保证给你办好了。”说完赶着驴车就走远了。 白锦齐心道:“这驴车就是比牛车快哦,听说是小夏自己买的,可真有钱啊。” 又想起了去学堂上学的锦泽和锦峰,很是羡慕。 学堂开学就六七个学生,白夏家就占了三个,锦峰家两个,还有个是村里唯三青砖瓦房的那家,他家也有一个,是他的弟弟锦修。 他家里没有钱供两个学生,只能把更小的锦修送去学堂。 白锦齐想了一路,觉得他得想办法赚点钱才行,家里因为送锦修去上学了,这几天闹得不怎么愉快。 唉,都是穷闹得! 白夏送走了白锦齐又去摘桂花,村后头的晒谷场有几棵桂花树比较大,开的花也多,白夏先去那边摘。 白夏到那边时已经有几个小身影在那边摘花,走进一看,原来是白青带着妹妹们在摘花。 “白青,你们也来摘花?” “小夏姐!”白青看见白夏很是惊喜,“我奶想吃桂花蒸饭,让我们出来摘桂花。” 白夏笑,“桂花蒸饭香喷喷的。” 几个小女孩一改在家中的沉默寡言,叽叽喳喳说着她们知道的村中见闻。 别看孩子们小,说起八卦来头头是道,白青的二妹更是绝,学人说话那神态没有十分也有八分,是个说书的好苗子! 白夏听得津津有味。 讲真,摘桂花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体验,脖子和手都抬酸了,摘了半天也只刚盖住篮子底部。 “这样不行啊,太慢了。” 白夏以前看过人家摘桂花的视频,直接树底下铺一张塑料薄膜,然后直接摇晃树把桂花摇下来。 可是这里没有塑料薄膜啊。 白夏四处望,想找找有没有可以用到得东西。 晒谷坪很大,建了一排土坯房子,用做秋收时临时仓库,白夏家也有一个,白夏记得仓库里放着一些箩筐和晒谷子用的竹席。 “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白夏风一阵跑出去,找方婆子拿了钥匙,开了仓库的门,从里面搬出两个竹席,铺在树底下。 “你们让开,让我来摇。” 白夏力气大,桂花树被她摇的窸窣作响,桂花纷纷掉落,有些没有落下来的,白夏拿着一根竹竿使劲的敲下来,不一会儿,竹席上全是桂花。 如法炮制祸祸了另外两棵桂花树,“你们要多少快来装。” 白青也没有客气,把她带来的小篮子装了小半篮,因为是摇晃下来的,连带着很多叶子和小枝条都在里面,杂质特别多。 “够吗?不够再多拿一点。”白夏看她装的并不多。 白青摇头道:“往年我们都是摘这么些。” 今年要是多装回去,明年没有这么多她奶又要找事了。 白夏把剩下的装进箩筐里,白青姐妹们都在一旁帮忙。 “你们有没有空,能不能帮我把桂花摘干净,算你们八文钱一斤。”白家人是没有时间摘这个桂花的,太费事了。 第71章 该盖房子啦 白夏有点后悔,实在是太冲动了,忘记家里事情太多了。 白青姐妹大喜过望,没时间也要有时间,这可是赚钱的机会,“有,有时间。” 几人把桂花和竹席抬回仓库,白夏问:“我家院子里现在东西太多了,没有办法摆开摊子,不如我们在这里摘?” 白夏知道石婆子的性子,要是拿回去被她知道了,这钱就到不了白青姐妹的口袋里了。 果然,白青姐妹选择了在这个仓库摘。 “行,那边有凳子,你们去搬来坐,把处理好的桂花放在那个筐里,一会儿给你们称。” 几个小娃娃都很开心,白青最是高兴,只觉得每次碰上白夏都有好事发生。 “你们经常去捡螺狮吗?”上次白青送的螺狮,白夏用辣椒配以香叶、桂皮炒了,白夏表示她没有嗦过瘾! “只是偶尔才去,有时候馋肉了就去摸一些螺狮来解馋。”她奶不肯让放盐和油,她们只能水煮了,比较腥。 “河里螺狮多吗?” “嗯,很多,我们只在靠近岸边的浅水边,都能捡好多。” “哦,这样,你们明天捡三斤来,算一文钱一斤给你们。干不干?” “干!”能赚一文是一文,更何况以前她们一文钱都赚不了。 几个人一直摘到太阳下山才摘完,“你们先回家去,回去我就过称,明天你们送来螺狮我再一起算钱。” 白夏把门锁好,桂花摘好后只有大半筐,回去洗好了,就能做桂花酒了。 白夏到家时白锦泽他们已经下学了,锦泽忙接果箩筐,“去哪里了?这么迟才回来。” “在晒谷坪的仓库,在那里摘桂花呢。”白夏去洗了洗手, “哥,帮我称一下那个筐里的桂花。” 白锦泽拿了称出来,“去除筐重有十斤。” “刚刚锦齐把东西买回来了,这是剩下的钱。”夏氏拿出剩下的钱交给白夏,又开始数落她,“让人家给你办事,你倒好,跑的不见人影。” 白夏确实忘记这件事情了,不好意思对锦泽道:“哥,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钱给锦齐堂哥。” 白夏数了二十个铜板出去,白锦泽回来时手里还留了五个铜板。 “他本想收十个铜板,我们两个推让了好久,最后收了十五个。” 白夏点头,下巴一抬,开玩笑道:“剩下的钱赏你了。” 白锦泽打了个千,“小的谢赏。” 逗的大家哈哈大笑,“这两个活宝。” 吃过晚饭,白夏就着手做桂花酒,刚洗好的桂花还比较湿,白夏用布巾把桂花表面的水分吸干。 然后把桂花铺在用开水烫过的酒坛子里,加入冰糖,再倒入买来的酒,盖上坛盖,外面裹一层红布,用稻草秆扎紧,最后再均匀的裹上一层稻壳黄泥。 稻壳黄泥是白老头知道白夏要做桂花酒,友情赞助。 把两坛子酒放到阴凉干燥通风处。 白家的粮食仓库、农具仓库都被放满了大大小小的坛子,最后没有办法,白勇干脆找白老二做了几个架子,这样放的东西多。 “等到秋收后,咱家是不是再盖几间屋子。” “啥?这就要盖屋子了?”方婆子觉得她要被孙女吓死,前两天刚说要买牛,现在又要盖房子了。 “奶,咱家现在东西都要放不下了,再要做点什么东西,不得放你卧室去了。” “之前你的那些坛子,不是放的好好的。”说的是之前白夏做的泡笋坛子,后来白勇做了架子后,全部又搬回仓库去了。 “你这丫头,不把手里的钱花出去,你是不是睡不着觉。”方婆子觉得现在家里的房完全够用。 白老头接话道:“是该加盖几间房间了,仓库也要扩大,锦诚大了,要有自己的房间,还得要有一个书房,还有萍儿和小丫。” “对的对的,前院再打一口井。”白夏连忙说,她想打井很久了。 “等秋收完了,找老三来合计合计。” 白老头都发话了,方婆子也不再碎碎念。 夏氏更没意见了,反正婆婆也只是说说而已。 一家人说完话,各回各屋,“娘,明天你看看是去一趟外公家还是找人带话,秋梨都出来了,可以做秋梨膏去卖。” “你舅舅最近常来县里拿些东西去乡里卖,明天应该会来。”夏氏说道。 “行,我把做法写下来了,我去拿来。” “唉,你舅舅还想等年后送邵杰邵安来咱们村学堂上学呢。” 李爷爷在行山村开设学堂,并不是村学,所以也收外村的学生,不过现在外村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行山村有学堂这事。 就算知道了,估计也少有人来上课。 第二天夏氏他们回来时,夏平荣也来了,他怕回去说不清楚,亲自过来问白夏。 彼时,白夏刚把稠酒做好,正在做桂花酱。 稠酒要放大概三天出酒,稠酒加热调入桂花酱,就是桂花稠酒啦。 “在做什么这么香?” “舅舅?你来啦,做了桂花酱,我给你泡一杯桂花蜜茶喝。” 白夏泡了几杯桂花茶出来,满口桂香。 夏平荣笑道:“说话都带着香气,就是人家说的什么口留余香吧。” “舅舅今天怎么有空来。” “来问问你秋梨膏的事情,你把步骤给我说说。” “其实和枇杷膏一样,就是多了红枣和生姜…”白夏把秋梨膏的做法细细地说了,夏平荣听的认真。 “这次多了几味药材,价钱可以比枇杷膏更贵些。”白夏提议道。 “好嘞,回去我就去收秋梨,隔壁县里有个专门种梨的村子,听说他们村的梨特别好。” 白勇刚巧走进来:“有用得着的地方就说一声。” 夏平荣笑道:“我不会跟姐夫你客气的。” 吃过午饭,夏平荣急匆匆回家了,夏氏几个在做仙草冻,白夏则点了泥炉子做月饼馅料。 那边小丫带着驴子在磨莲子,白夏打算先做冬瓜蓉,毕竟它最简单。 冬瓜切丝焯熟,挤掉水分,然后小火炒丝,加入白糖,说是白糖,其实颜色微发黄。 第72章 冰皮月饼 等白糖融化后再加入麦芽糖不断翻炒,炒到有点成团再加入山茶籽油,分两次加入。 最后再加入澄粉水翻炒至完全融合,最后呈晶莹微黄状。 冬瓜蓉做好了,莲子也磨好了,莲子是煮熟的莲子,磨出来的莲子是糊状,然后和炒冬蓉的做法一样做成莲蓉。 今天时间不够,白夏只做了这两样。 煮好去除了膻味的羊奶、山茶籽油、糖搅拌均匀至糖融化,再把糯米粉、大米粉、澄粉倒入,搅拌均匀成糊。 静置一刻钟,然后隔水蒸一刻钟,就是冰皮月饼皮了。 在蒸皮的时候白夏带着小丫把馅料都搓成了大小差不多的圆形。 蒸好的皮顺时针搅拌一刻钟,摊平晾凉,搓成大小差不多的团子。 把皮团子捏开包入馅料,再揉成椭圆形,滚上一层熟糯米,放入模具里成型,一个好看的冰皮月饼就做成了。 “小丫,尝一口。”白夏把做出来的第一个冰皮月饼给小丫吃,小丫头看着就是舍不得吃。 “好漂亮啊,又白又软。” 方婆子看到说:“乖乖,这月饼像玉一样白,果然是天上仙人吃的东西。” “你们快尝尝,看有没有地方需要改进。” 夏氏吃了一口,“软糯不粘牙,不甜不腻,正正好。” 方婆子说:“就是你说的那个叫什么kiu弹。” 白夏自己也尝了一个,确实不错。 白夏拿了一个盘子装了六个,“我去给李先生送去。” “娘,剩下的你帮我包好了,就放在这两个盒子里。” 盒子做的很漂亮,还有刻花,里面放了五个雕花小木盒子,木盒子里面铺了红色的绸布,冰皮月饼放上去,瞬间变得高大上了。 李家的茅草屋已经换成了五间崭新的土坯房。 李家的院子用竹篱笆围着,也就一米五左右高。 白夏敲响院门,“来啦。” 是一道略苍老的男声。 “小夏,快进来,快进来。” “李爷爷李奶奶,瑾之。”白夏一一打过招呼,然后从篮子里端出月饼。 “这是我做的月饼,拿来给你们尝一尝,给一点点建议,看哪里需要改进的。” 白夏把盘子放在了李秋山手里,然后熟门熟路去到李家厨房,把给他们带的菜放到李家的案板上。 李家已经很习惯收她家的东西了,不是今天送菜,就是明天送柴,做了好的吃食也从来不落。 “你这个月饼和我们平时吃的不一样。”李秋山就着月光端详。 “嗯,月饼皮是蒸出来的,不是烤的。” “我叫它冰皮月饼,冰镇一下更好吃,你们快尝尝。” “软糯香甜,爽滑弹牙,模样也别致,很不错。” 陈素容品尝了一口给了一个五星好评。 李秋山也点头,“无需改进。” “那太好了。”白夏直觉李秋山夫妻两个不是普通人,能得他们称赞,白夏的心更稳了。 第二天,白勇他们去卖卤味的时候,还带了四个精致的礼盒。 “这三个给周大人家、沈家、刘大夫那里送去,就说我们家做的新吃食,叫冰皮月饼,请他们尝鲜。” “另外一份送去姨夫做活的店上,就说我们家要开始卖月饼,请他们先尝尝,看有没有要改进的地方。” 白勇做了一段时间生意,头脑灵活了不少,瞬间就知道了白夏的用意。 白勇他们离开后,白夏照常去田里溜了一圈,给地瓜秧浇浇水。 白夏数着地瓜苗上的节才六七个,等长到十个的时候可以进行摘顶,这样可以让地瓜更高产一点。 距离中秋节还有五天,白夏想试一下她的土式烤箱能不能用。 把月饼皮准备好,烤箱里面已经预先加热了,把做好的月饼放入铁质烤盘中,铁盘是白夏特意去定制的,贵的要死。 白夏把烤盘放进去,关上门,白夏坐在一旁默数着时间,自制烤箱的温度可能达不到,所以白夏多等了几分钟。 算着时间到了,白夏打开门,刷上一层蛋液,继续放进去烤了一刻钟才端出来。 白夏待稍微冷却才拿起一个月饼试吃,底下被火烤着,有些焦味,上面受热低,皮没有熟。 第一次试做失败! 第二次,白夏把上面一层也烧上火,火稍微小一些,同样的时间,上下都不熟。 第二次试做失败! 第三次,白夏把时间延长了一些,这次做的比较成功。 白夏又烤了两盘,摊在竹匾上,等到明天回油了再看看到底如何。 中午白勇回来的时候满脸喜意。 “我一到县城,就先把东西送过去了。” “还没等我们卖完卤味,周大人家的仆人就过来订月饼了,也没问价格,直接预订了二十盒。” 白勇神情激动,“周大人家的仆从刚走,沈家老爷身边的小厮也过来订了二十五盒。” 白夏给白勇倒了一杯水,一回来就说了这么一大串话,也不知道渴。 “然后呢,快说,先别喝水。”方婆子急道。 夏氏接过话,“然后刘大夫家来订了十盒。” “还有更绝的,阿勇给妹夫送去的时候,店里刚好有很多人,看了咱家的月饼那么漂亮,纷纷都找到摊子来订。” 夏氏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因为咱家的月饼还没有订好价钱,所以我们没有接订单。” “价钱我已经想好了,一会儿我写出来,你们明天走的时候带走宣传,另外明天再带一些月饼,切成小块,让他们试吃。” 白夏的月饼是面向中高等层次的人家,所以要把东西摆出来,让人觉得值这个价钱,舍得下本钱买才好。 “爹,告诉大家我们只接受预订,没有预订的不卖。” 白夏想了想继续说道:“另外,预订的人家先交一半的定金,中秋节前两天交货。详细做好记录。” “如果有特殊要求的登记好。” 白家人觉得白夏的这个方法很好,反正他们的摊子一直摆在那里,也不怕跑单。 白夏去锦泽房间,写了几张价格表,然后又拿出周勉送来的上好的纸,另外写了三份不同的价格表和馅料儿,再装到信封里封好。 第73章 有意思的小农女 第二天周夫人收到白家送来的广式月饼礼盒,以及那封信时哭笑不得。 她总算知道为何自家夫君一直说这个小农女有意思了。 先不说她做出来的这些吃食,她在京城都没吃过没听说过。 就说她这卖月饼的手段真是让人意外。 周夫人倒不担心自家夫君对白夏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他俩青梅竹马,恩爱异常。 连京城那美艳照人的表妹他都不要,更不会看上一个小丫头。 周夫人正和青枝说着白夏,不知道青枝说了什么,引得周夫人哈哈大笑。 “什么有趣的事,也跟我分享分享。”周勉大步走过来。 青枝行礼,“老爷。” “嗯,退下吧。”周勉在自家夫人边上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喝。 “来看看这个。”周夫人把手上的单子递过去,周勉看了一眼,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只见上面先是一大篇拍马屁,然后是价目表,最底下还备注了一句话,大概意思是: 因为你是我们的贵宾客户,所以能够选择馅料儿,优先预订,还说我们外面客户很多,你不订我就让给别人了等等。 周勉一时语塞,随后失笑道:“夫人觉得如何。” 周夫人道:“月饼我尝过了,味道非常好,包装也很精致,用来自己吃或者送人也很好。” “既如此,那就你做主吧。” 周夫人其实也有帮衬白夏的意思,毕竟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 然后就下单了二十个冰皮月饼精美礼盒,三个广式月饼精美礼盒,和五个冰皮广式两掺精美礼盒,还有一定的馅料要求。 周夫人订的多,周勉身为县令,也是要给上司送礼,给下属送温暖的。 周夫人找了管家来,“你去账上支银子,去东前街白家摊子上订月饼去。”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沈家,沈家做生意的伙伴多,所以冰皮月饼直接预订了三十盒,广式精美三盒,两掺礼盒五个。 刘大夫家则是预订了十个冰皮,两个两掺。 白勇一接到这几家的订单,立刻宣传开来, “大家也看到了,刚刚来订月饼的是咱们县令家的管家、卖布料的沈家管家和刘大夫家里。” “现在只有冰皮月饼的礼盒,以及冰皮广式月饼礼盒两盒,价钱都在上面了,想要预订的赶紧报名啦。” 讲真,大家都被上面的价钱吓到了,以前的月饼没有这么贵,大家都犹豫着没有买。 现在一听连县令大人家都买了,有些家底的纷纷出手,定制了上百个冰皮精美礼盒。 剩下的有定制普通礼盒的也不少。 福田酒楼的钱掌柜听到消息匆忙赶来,一来就拉着白勇的手不放, “你家也太不够意思了,咱两家好歹是合作伙伴吧,怎么有这些个好东西你也不给我留一些。” 白勇听见钱掌柜的指责也是一愣,他们好像确实忘记了钱掌柜。 随即不好意思笑道:“哪能呢,这不是给您留了两盒冰皮广式礼盒吗。” “这两盒可不够,广式月饼也得给我两盒。” 白勇有些为难,广式月饼总共也才六盒,限量。 钱掌柜一看他那表情,“怎么,没有吗?” 他哆嗦着手指着白勇,颤着声音,“老弟啊,哥真是心寒啊,哥是真心以为咱俩家是好伙伴啊,结果,你家有好东西也不想着我啊。” 完了还装模作样的抹了把眼泪。 白勇看着他有些尴尬,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说哭就哭,看着他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的模样,无奈道:“行吧,就两盒,这个本是限量的,加上你定的总共就八盒。” 钱掌柜瞬间变了笑脸,那张肥脸更加油光满面。 “多谢老弟,日后有好东西,老哥我定不会忘了你。” 白勇回来说给大家听,白夏也愣住了,她完全把这个合作伙伴给忘记了。 说起来钱掌柜还是他们家第二个合作伙伴呢,第一个是张屠夫。 白夏心里有一点点小愧疚,她想着是不是该给自家的合作伙伴们送点中秋节礼。 白老头点点头,“是应该送点,不如就送一盒冰皮月饼并两块仙草冻。” 白家人都没有意见,白夏拿过单子,看看今天的订单算了算,一共有冰皮月饼一千个,广式月饼除了卖出去的,加上自己家里吃的要一百五十个。 “广式月饼四个馅儿:冬蓉馅、莲蓉馅、红豆沙馅、桂花秋梨馅。” “冰皮月饼三个馅儿,不用桂花秋梨馅。” “下午爹去打一些桂花和秋梨回来,我来做桂花馅儿。”白夏嘱咐道。 “一会儿叫你二婶三婶过来帮忙,咱们家人不够。”夏氏说,她们还要做仙草冻呢。 “嗯,你们看着安排。” 白夏先把冰皮做好,一会儿蒸好了,可以直接包,冰皮月饼几百个,直接几大盆子。 馅料是昨天就准备好的,今天只要做桂花秋梨馅料。 白勇动作很是迅速,桂花打下来不少,趁着锅里还在蒸皮,白夏把桂花摘好,白银萍、小丫跟着她一起摘。 白夏对这个细致活很是不喜,耐着性子在这里摘桂花梗子。 白银萍却不一样,动作又快,摘的又干净,小丫也像她娘,小小年纪,动作和白夏一样快。 “小丫真棒!和姐姐一样快。” 小丫被夸奖了,很是高兴,露出了一个大豁牙,很快又闭上嘴巴,腮帮子不停的抽动。 小丫头到了换牙的时候,这几天怕被人笑话,都不敢说话了,漏风! 白家其他人做冰皮月饼,白夏看着烤箱,一直忙到月上中天,把每一个礼盒都装好,一家人才去睡觉。 第二天,白家除了上学的几个人,全部都去县城了。 白家的生意空前热闹,直接占了三个摊位。 白勇带着白老头去送周大人家的月饼,白老二和白老三去沈家送月饼,方婆子则帮着云氏卖卤味,白银萍帮胡氏。 “麻烦大家排好队,今天人太多了,只要预订了月饼的都有。” 白夏大声喊着,奈何人太多,声音嘈杂,她的声音瞬间被淹没。 --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作者第一次写文,觉得好看的请给个五星好评哟,谢谢~ 第74章 哼!不给他送 白夏无法,只好拿出她的神器——铜锣,是她让白老头去村长家借来的。 “哐当…哐当…哐当…” 在铜锣的威力下,人群终于安静下来了,“大家排好队,报上你的名字和家庭详细住址,再把剩下的钱结了。” 白夏回去后按姓氏重新又整理了一遍,找起来比较方便。 “第一个先来,一手交钱,一手月饼,领过了以后按手印。”白夏指了指边上的印泥说道。 边上有人嫌麻烦,“做什么这么麻烦,还要登记。” “这位大哥,咱做仔细了防止别人冒领,不然你交了钱,却被别人领取了,这到底算谁的?” 白夏耐心解释,后面有人不耐,“你买不买,不买你就走呗,我还嫌买少了呢。” 那人面上不愉,没多说,领着自己的那份走了。 白夏核对信息,夏平荣收钱,白锦齐发月饼,白锦齐是白夏临时拉过来帮忙的。 三个人和顾客配合良好,一条长龙瞬间少了一小半,白老头两个人回来,白勇也认得字,把队伍分成了两排,速度又快了不少。 一家人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白老二和白老三回来换下了白勇。 “爹,你和三叔去给钱掌柜和刘大夫那里送去,顺带把节礼带上。” 白夏空出嘴说话,夏氏趁机端上一碗仙草冻,白夏也不管形象,呼噜噜大口喝完。 “二妹家的别忘了。”夏氏叮嘱道。 胡氏和云氏较早收了摊子过来帮忙,一家人直忙到午时后。 白夏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赶紧把摊子收了,咱下馆子去。” 方婆子一巴掌拍过来,白夏不防,差点扑倒在地。 好在白老头及时拉住了她,“阿奶,你想谋杀亲孙女。” 方婆子也是吓了一跳,“没事吧,都是奶不好。” 白夏被晒了一上午,又饿,此时头晕眼花的,“赶紧去吃饭吧,再不吃饭我要饿晕了。” 一家人没再说什么,白夏领着一众人去到福田酒楼。 “小夏,这会不会太贵了,我们找一家小馆子吃碗馄饨什么的就可以了。” “这两天大家伙都受累了,咱也好好享受享受,吃一餐好的。” 白夏小手一挥,特豪气叫小二来点菜,一口气点了十来个菜。 福田酒楼不愧为县城最好的酒楼,又好看又好吃,惊艳了白家众人。 连白夏也不例外。 钱掌柜还送了一道甜汤,江米甜酒汤,有淡淡的桂花香,还有糯米小圆子,q弹不粘牙,白夏非常喜欢。 钱掌柜算盘打得劈啪作响,“一共是一百五十六文钱,抹个零,给一百五十文就行。” “那就多谢钱掌柜了。”白夏结了钱,一群人才浩浩荡荡地回家了。 “这两天都累了,现在都回家歇着,晚上来家里吃饭。”白老头对两个小儿子说。 一家子人真是累狠了,尤其是白夏,这几天的睡眠时间算下来就六个小时,一觉睡到太阳西下才醒来。 方婆子婆媳在做仙草冻,白老头和白勇不知道去哪了,没看见人。 白锦泽和白锦诚都放学回来了,白夏叫来两个人,“过来帮忙把今天赚的钱数出来。” 银钱倒在桌上发出哗啦啦地响声,煞是好听。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过饭,夏氏给白老二家和白老三家一家送了二十个月饼。 另外有两个普通礼盒,“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那些留着自家吃,这礼盒拿去送人。” 胡氏云氏连番推辞,这些月饼加起来有几百文了。 还是方婆子发了话,“拿着吧,以后家里有事了你们多过来帮忙,多记着你大哥大嫂的好。” 两家人连连道谢。 夏氏把他们送到门口,突然想起来,“中秋节晚上来家里吃饭,你们什么也不用买,家里都买好了。” 等白老二家和白老三家走了以后,白夏才拿出来账本, “这一次的月饼一共赚了十九两二百钱,红豆、糯米和糖这些是买的共花了二两五百文钱, 然后请二叔帮忙做的盒子是一两四百文钱,三叔做烤箱的钱是二两五百文钱, 爷爷做的竹编盒子七百文钱以及小姑二婶三婶过来帮忙的工钱每人一百文钱。” “一共是七千四百文钱,所以这次月饼净赚一万一千八百文钱。” 做月饼特别繁琐,前期准备的东西太多了,一年还只卖一次,赚的钱远远不如卤味和仙草冻。 但是白家人还是很惊喜,几天就赚了十几两,比别人家一年赚的还要多。 白老头抚掌高兴道:“这个月饼基本都是小夏弄起来了,这个买卖小夏占四成,我们和老大夫妻各占半成,其他的归于公中。” 然后把银子分完,睡觉去了。 第二天做完卤味,白夏嘱咐道:“这些是给外婆家送的节礼,明天就是中秋了,爹你多买一些菜回来。” 白勇点头,“成,我们收了摊再去夏村,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又交待道:“这里是三盒广式月饼和六瓶桂花稠酒,送给周县令家、沈家和刘大夫家的,月饼一家一盒,稠酒一家两瓶。” 白老二白老三帮忙把东西抬上驴车,一行人赶着车离去。 方婆子挑了几盒月饼出来,“老头子,这两盒给二弟三弟家里送去,那一盒送去村长家。” 白老头正要接过来,一听送去给村长家的,眉毛一竖,“什么,给他送做什么?那天他那是个什么态度你是不知道,话里话外就是我们小夏的不是,说我们小夏瞎胡闹,祸祸土地。” 老头手一甩,“哼!不给他送。”拿着两盒月饼出门了。 “个死老头子,不管怎么样人家还是村长,你不去送我去。” 方婆子嘴上说着,心里也有些不满,打开竹编礼盒拿出来两个月饼。 本来每家送的是八个,现在给村长家的只六个。 往年其实没有给村里人送东西,今年家里赚了钱,两个堂弟家也帮了家里很多,所以方婆子很是大方拿出月饼送礼。 村长虽说上次那件事不靠谱,不过平日里也没有少照顾家里。 第75章 过中秋 外面那些红眼病也多是他帮忙制止住,方婆子虽然生气,礼还是要送的。 “奶,等等我,我去给李爷爷送节礼。” 方婆子看了看给李先生的节礼,有月饼,两条上好的五花肉,大米五斤,红豆红枣莲子各一斤,桂花稠酒两瓶。 “李先生家多送点,家里面粉还有些,你去装两斤,昨儿给张屠夫家送礼,回了两个肘子,拿一个来。” “钱掌柜送的点心拿两盒,你再等我一下,我去摘点新鲜菜一并送过去,他家连个会种菜的人都没有,总不能一直吃野菜。” 尊师重教是传统美德,尤其是古人对先生更是敬重。 “奶,先生家现在不缺蔬菜咯。” 自从当上先生后,各家各户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经常会给李秋山家送菜。 刚开始李秋山家是不收的,无奈人家只管往家门口一放,也不留名。 经常是早晨院门一开,门口就放了菜,弄得夫妻两个哭笑不得。 “不缺菜那是别人家送的,又不是我们家的。” 方婆子快速的摘了菜,最后白夏只好用箩筐担走。 小小的个子担着两个大箩筐,这画面实在好笑,方婆子一路笑个不停。 白夏暗自翻个白眼,无良奶奶,就知道笑话孙女哟! 村长家在村中间,李家在村东头,祖孙两个在村中分别。 临分别前,方婆子特意交待:“记得请先生一家来家里过中秋节,他们一家人冷冷清清的,和我们一起过热闹。” 白夏到时陈氏正坐在院子里挑菜。 “李奶奶,今儿来送礼的人家多吧。” “小夏,怎么担了这么多东西哟。”陈素容心疼又好笑。 “扛这么多东西,明儿长不高看你上哪里哭。” “我力气大,这些不重,压不矮我。”白夏无所畏惧,她家人长的都高,她才不会是矮pangpang(这是作者家方言,形容长的太矮的说辞。) “这些是家里准备的中秋节礼,菜我给您放到厨房里了,里面还有肉,您记得赶紧吃掉,吃不掉了用盐巴腌着,能多放两天。” “剩下这些我先放在堂屋里,您一会儿再整。” 陈素容满脸慈爱的看着白夏,她曾经也有孙女的,若是没有那件事,现在也快有白夏这么大了。 白夏看陈素容脸上的哀伤,肯定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事,忙转移她的注意力。 “让我看看都有谁家送礼了。”白夏一步跳下台阶,南方天气潮湿,地基都会打高一些。 陈素容生怕她崴了脚,连忙道:“你小心着些。” “咦?还有豆腐,不会是那家送来的吧?”白夏有些惊疑。 “就是那家送的。” “没想到啊,那么抠门的人居然舍得送礼啦。”白夏惊讶地瞪直了眼。 “不许道人长短。”陈素容嗔怪道。 “嘿嘿…”白夏挠挠脸,“奶奶,明天中秋,你们去我家过节,今年咱们好好过个节,咱们大家好好热闹热闹,明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陈素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人家一家团圆,他们一家去凑什么热闹。 “我奶可是说了,你们若是不过去,那就我们一家子来你家过也是一样的。” 陈素容想起方婆子那个性子,她是极有可能这么做的。 陈素容无奈一笑,“知道了,一定会过去。” 白夏得到答复,满意的走了。 她担着箩筐,又去地里走了一遭才回家。 白勇他们快到晚上才回来,还带了几家回的节礼,最让白夏惊喜的还是周大人家给的一篓子螃蟹。 八月十五中秋节,月圆人团圆。 白家在院子里摆了两张桌子,十五的月亮像一个大银盘,亮如白昼。 桌上摆满了菜,整整十几个大碗。 “爷爷、李爷爷,你们喝酒之前先喝一碗鸡汤,整整煨了一下午,非常鲜美。” 李秋山笑着点头,“这螃蟹难得啊,中秋的螃蟹最是肥美。” “可不是,沾了周大人的光了。”白夏很高兴,难得见到这么好的螃蟹。 “桂花酒才泡下去,今年是来不及喝了,不过这桂花稠酒倒是有,都尝尝这不同味道的酒。” 白夏一桌放了两壶稠酒,男人那桌还有白勇在县城买的上好的桂花酒。 “你也别忙活了,快坐下吃饭吧。”陈素容叫白夏。 白夏给每个人都倒上一杯酒,“这酒度数不高,小朋友也可以喝。” “奶,李奶奶,娘,婶婶,小姑你们快尝尝。” 白夏催促着,她这酒做出来,今天还是第一次拿出来喝的呢。 “这酒浑似奶,还有桂花香味。”陈素容放在鼻尖闻了闻,抿了一小口。 眯着眼睛品了品,“绵软醇香,不是酒而胜似酒,是好酒。” 方婆子不懂品酒,“这酒好入口,不辣,很适合咱们妇人喝。” 招呼道:“快吃菜,这么多菜,今晚上咱全部吃完。” “这是剁椒鱼头,选了胖头鱼来做的,肉质鲜嫩,咸鲜中带点微辣。” 几个小朋友吃的满嘴流油,“我二姐炒的菜真的是太好吃了。” “嗯嗯,比福田酒楼的厨子炒的菜都好吃。”小丫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嘴里送菜。 “你怎么知道。” “前几天我们去那里吃饭,我吃出来的。” “胡说,人家可是大厨,姐姐我可比不上。”白夏轻拍她一下。 白锦诚犹如晴天霹雳,控诉道:“二姐,你们去酒楼吃饭都不带我,我还没去过呢。” 白锦平如出一辙。 方婆子斜了两个孙子一眼,“小丫都说了,酒楼炒的菜还不如你姐呢,有那钱,你姐能给你整出两桌子不带重样,又好吃的菜来。” “那二姐你要做几个我们没吃过的菜才行。” 得到白夏的保证后两个人才作罢。 白夏夹了一只大闸蟹剥开,满满的蟹膏,吃着过瘾极了。 连吃了两个,正准备下手第三个时被陈素容拦住了,“螃蟹性凉,小女孩要少吃一点。” 夏氏也开口道:“听你李奶奶的,咱女儿家吃太多凉的,将来有你好受的。” 白夏只好放弃,转头去嗦螺狮。 --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小仙女和我一样爱嗦螺蛳的呢? 第76章 秋收 方婆子无语,“也不知道你这个丫头怎么回事,这么喜欢吃这些壳多肉少的东西。” 夏氏接过话头:“可不是,腿不吃,只知道吃爪子翅膀脖子这些骨头嶙峋的地方。” “奶,嗦螺狮的快乐你不懂。” “就是就是。”白锦诚在一旁点头,他已经学会吸螺狮了,姐弟两个吸的不亦乐乎,一盘子的螺狮大部分进了两个人的肚子。 方婆子看陈素容喜欢吃剁椒鱼头,“家里今年新做的剁辣椒,一会儿你们拿两罐去,炒菜或者下饭吃。” 陈素容也不拒绝,笑着点头,人情欠的多了,以后总有机会还上。 那边男人们比这边还要热闹,白老头把他跑商的事情拿出来说了第一百零八遍,白家众人听的耳朵长茧。 李秋山很是捧场,然后也说了他当初游历的一些见闻。 两个老头你一言我一语,兴致高涨,李秋山还即兴做了一首诗。 最后当然是两个老头都喝高了,白老头嘴里还嘟囔着:“老弟啊,明天再来,我们…嗝…在一起探讨一下人生。” 方婆子白了他一眼,“你个死老头子一辈子种地,有什么人生可以探讨的。” “你们几个把他抬进屋里去,我才不伺候他嘞。”方婆子嫌弃的吩咐几个儿子。 白锦泽去点了火把,和白夏一起把李家人送回去。 李秋山虽喝多了,但是人酒品好啊,喝多了一句话不说,满脸平静样。 若不是走路有些颠倒,根本看不出来他喝醉了。 陈素容也没有责怪他,他有很多年没有这样放开心来和人家喝酒了。 把李秋山安置好,兄妹两个赶紧回家,家里还等着他们拜月呢。 福田县这边有拜月的习俗,一般都是在吃过中秋晚饭后,这边的人们坚信拜月能利财运,保健康。 饭桌已经收起来了,白老二白老三把香案搬出来放在院子里,夏氏妯娌把贡品摆好,有月饼,红枣,花生,还有夏家送的甜瓜。 方婆子燃了一把香,每个人分了三支,对着天地拜了三下, “天上的月神娘娘,保佑我们一家身体健康,事事顺利,财源滚滚…” 方婆子一连说了十来个词,白夏有点无语,奶你是不是太贪心了些? 中秋过后,日子一天快过一天,白夏瞅准时间,上山把仙草全部收割完,白夏选出生长能力强的宿根留种过冬。 下霜前用竹片拱起,盖好稻草越冬,等开春后育苗。 薄荷可以等到十月下旬再割。 白夏回来时白老头正在磨镰刀。 “爷爷,准备割稻子了?” “后天开始割稻子,今年的稻子长的好,肯定能比去年多收上来不少。” 割稻子的前一天,白老头召集大家开了个会,他先问:“你们有没有跟人家说我们家的买卖停几天?” “说了,等收完了稻子,才开始卖。” “可是爹,咱们和人家签过合同的,若是违反合同要赔偿人家三倍的钱。” 白夏说道,人到用时方恨少,遇到秋收这样的大事,白家人完全不够用。 秋收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这么多天不送,对别人的影响也不小。 一家子人都皱着眉,秋收可耽误不得,这是一家人未来一年的口粮。 白老头想了想,“咱家稻子熟的早,比别人开廉早,不如就雇几个人吧。” “我看行。”白勇说,在村里雇人割稻子一天二十文钱,若是这买卖不做,一天可是亏了几两银子。 “老二老三你们怎么说?”白老头问另外两个儿子。 “成,下午回来了我们还能干活,雇几个人,速度更快,还是像往常一样,先割这边的,再割我们两家。” 白老二没有意见,白老三更是没什么意见,他一向跟着哥哥来。 “既然这样,你们就出你们地里的钱,秋收这些日子都在家里吃饭。”白老头一锤定音。 白家的秋收开始了,烈日炎炎下,年轻力气稍小的割稻子,有力气的男人们将稻子脱粒,白夏和白银萍几个被安排晒谷子。 谷子摊在竹席上暴晒,每两刻钟翻晒一次,刚打下来的谷子上还有很多稻草碎,一人一个筛子把杂碎筛出来。 今年是个丰收年,个个颗粒饱满,忙了七八天,所有谷子晒熟入仓。 白老头看着塞得满满的粮仓,高兴坏了,“今年是个丰收年,每亩产两石,一共有十二石。” 白夏算了算,若是按每石一百二十斤来算,那白家今年共收了两千八百八十斤粮食。 粮满仓总归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进入十月份,村子里的人都开始割稻子,现在的脱稻子工具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制漏斗型,和漏斗不一样的是脱粒工具底下也是个四方底,上宽下窄,一面用小竹席挡着,防止稻粒飞甩出去。 稻秆打在脱粒的木制边上,发出“乓乓乓”的声音,响彻整个村子。 白夏家提前收了稻子,现在几个人全心全意开始做生意,白老头把地里的稻秆绑成一个个小稻草捆立在地里晒。 等晒干了就可以弄回家扎起来。 弄完了就到白夏的地瓜地里转悠,拔拔草浇浇水什么的。 这天祖孙两个人一齐到田里,白夏挑了草木灰水,七天一次的浇草木灰水,地瓜长势良好,也没有长蚜虫什么的。 白老头浇水,白夏把长了十个节的叶子摘下来,回家炒着吃也很好吃。 祖孙两个侍弄完了田地,回家去了。 从开始种地瓜以来,白夏忙的每天睡三个时辰,现在突然闲下来,她还有些不习惯。 白老头更是,地里没有活计了,回到家里也闲不住,又开始做他的竹编物品。 白夏觉得他爷爷的手艺是真的好,上次的月饼礼盒也是他编的,非常的漂亮,一种独特美。 “爷爷,你的手艺是和谁学的。”白夏撑着下巴问。 白老头咧嘴,“这些简单的竹编物件每家每户都有人会,不过就是有些人做的粗糙些,有些人做的精致些。” “我的爷爷,就是你太爷爷,他的手艺就特别好,我从小就坐在他身边看他做,到后面就学着做。” 第77章 俊美少年,打到野猪 “爷爷我是一个做竹编的好苗子,学的快,做的还快还耐用。待我再长大一些,我就会自己想样式,然后编出来。” “全村没有一个人比我编竹子好的。” 白老头说到后面,有些自得。 白夏看着这样的爷爷,真的好可爱的样子。 “爷爷,咱家建新房子得安排上吧。” “嗯,等村里人都收割完了,我们就开始盖房子,家具都让你二叔帮着打了,回头让你二叔给你做一个新衣柜,你那个衣柜腿都断了一根。” “还有你那些首饰也没有地方放,还得打个梳妆台,就先做一个小一点,等你出嫁了再打一个大的。” “行啊,这些银子我自己出。”白夏道。 白老头瞥了她一眼,“你的银子自己存着,以后多买地,就算以后成婚过不下去了,也能自己养活自己。” 白夏觉得很有道理,嘴上却说:“我哥和弟弟不会不养我。” “你哥和你弟当然不敢,就怕这两个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妹妹,别人吹吹耳边风就耳根子软,把你撇到一边不管了。” 又说道:“不过你两个兄弟的人品还是不错的,到时候找媳妇擦亮点眼睛,找个知书达礼的女子。” 白夏很赞同的点头,“都说娶妻娶贤,娶妻不贤祸三代。” “是这个理,明理人品好最重要。” 白夏起身。她有点坐不住了,打算去睡一觉,下午她想去山里走走,秋天山里的小东西们很活跃,肥且美味。 小憩了一会儿,白夏背上背篓带上砍刀就上山了。 白夏出门往西,直上到大后山上,就是之前发现了松树林的那片山。 那座山在大行山外围,但对村里人来说,已经是大行山内围了。 白夏曾听方婆子说起过,行山村曾经有一户外来的猎户,他们不会耕种靠打猎为生。后来有一年进了大行山打猎,一家三个男子全部都葬身于大行山的野兽之口。 那家女人几天没看见家里人回来,求了村长带人去找,最后只找到一些零碎的尸骨。 那个女人痛失家人,不久之后也过世了。 从那以后,村里人就严禁家里孩子们进山,白夏之前发现的那片松树林为什么没有人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白夏决定就在松树林这外面游走,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往里面走就是去送死。 白夏在这片林子里走动,秋天是个丰收的季节,白夏摘了许多的野果子,还找到了一棵野生猕猴桃树。 野生的猕猴桃长得很小,小小的椭圆形,白夏捏了捏,果实还是很硬。 白夏把猕猴桃都摘了,回家放在米里面几天,会慢慢变软,到时候再吃非常甜。 不多时又看到了一棵柿子树,很多成熟的柿子烂掉掉下地上,还有一些挂在树枝上,但是都被小鸟吃过了。 白夏把剩下的完整的柿子摘走,柿子软好了,蜜一样甜! 白夏在林子里晃荡了半晌,没有发现什么野物,正要下山,突然一只野鸡从她眼前飞过,野鸡发出惊恐的声音,翅膀扑腾扑腾响,直直撞在了白夏身后的杉树上,脖子一歪,晕死过去。 “嘿嘿,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白夏抓住野鸡的脖子,随手拽了一根藤蔓把野鸡的翅膀和鸡爪子捆好。 突然,白夏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危机感,她嚯地转过头去,刚刚那只鸡是从那个方向跑过来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它,很是惊恐。 白夏拿着鸡就想跨步下山,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白夏猛的一个侧身翻滚,躲过了背后致命一击,随即立刻站定,这才看清了是一头大野猪。 野猪呈深褐色,目测有两百斤重,长着一双狰狞的獠牙,嘴里“呼哧呼哧”的发出声音,两只猪眼死死盯着白夏,四肢呈紧绷状态,蓄势待发。 白夏观察着四周的情形,这头野猪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激怒了,自己跟它打肯定是打不过了,只有先躲一下,再找机会。 四周树木很多,但都是比较细的树,野猪一撞就能撞断。也只有白夏身后的桐树较大。 那头野猪似乎发现了白夏的意图,猛地冲向白夏,千钧一发的时刻,白夏猛地一跃,抓到桐树的枝干,跃到边上一棵树上。 野猪一头撞在那棵大桐树上,獠牙扎在桐树上一时拔不下来。 就是现在! 白夏翻身落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砍刀,用力砍向野猪两眼中间上方的部位,白夏不敢停下手,猛力地砍了一刀又一刀,直将一个野猪头砍得血肉模糊。 “呵...” 白夏蓦然转身,视线准确锁定在一棵榆树上。只见一个身穿黑袍的少年正蹲坐在榆树干上,面容清冷,眉目如画。 墨发披散在背后,发丝稍显凌乱,头发上沾有枯叶碎,也丝毫不影响少年的俊美。 白夏被那张俊脸闪了下神,比周勉还帅。 少年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没想到这个大力女的感官这么强,居然能这么快速且准确的找到他的位置。 白夏瞥了他一眼,并不想过多的搭理他。 显然,他是追着这头野猪来的。 但是,现在这头野猪是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打死的,她是坚决不会让出来的。 白夏简单的做了个小木筏子,用藤蔓缠住野猪,背上篓子,拖着木筏子下山。 “怎么,就想这么走了。”清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这头野猪可是我先找到的。” “那又如何,你喊它一声,看它应不应你。”白夏不再理他,拖着野猪就下山了。 少年有一瞬间错愕,随即有些玩味的挑了挑眉。 白夏感受着身后的少年没有跟上来,大松了口气,快步拖着野猪下山了。 正是农忙的时候,哪怕太阳已经落山,田里劳作的人还是很多的,看到白夏拖着这么大的野猪都惊诧不已。 “那是白老头的孙女吧。” “是吧,白老头家这个孙女力气这么大啊。” “那是野猪吧,白老头家孙女居然进深山了!”说话的人一脸惊恐。 第78章 比猛兽还危险 周围的人听到这人说的话也满是惊惶。 深山在他们的记忆里就像一个禁地,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们打从心底深处害怕那个大山林。 白夏没有空理会那些声音,有些费力的拖着野猪,刚刚和野猪大战了三百场,现在有些脱力。 “小夏,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是白锦齐的声音。 “锦齐哥。我没有事,就是有些没力气了。”这里离家里不远,白夏干脆松了藤蔓,歇口气。 白夏干脆坐在野猪身上,白锦齐把他的斗笠拿下来,帮白夏扇风。 白夏缓了缓,“谢谢你了锦齐哥。” “没事,你这是进山了?身上可受了伤?”白锦齐有些担忧的问道。 白夏摇头道:“我没有进山,就在这外围,没想到突然冲出来一只野鸡,还没等我高兴一下呢,又冲出来一头野猪。” 白夏无力吐槽,好不容易捡了一只野鸡,还以为很幸运呢。结果又来一头大野猪,如果没有这身力气,今天怕不是要交代在那里。 白夏有些后怕,想到一会儿回家后要面对的情形,头痛不已。 白锦齐看白夏皱眉,吓了一跳,“小夏妹妹,受伤了千万别瞒着,你跟我说伤到哪里了,我去给你请大夫来。” 白锦齐说着就要跑,白夏连忙把他扯回来,“我真的没有受伤,这身上的血都是野猪的。” 白夏又问他:“你怎么在这呢,你家稻子收完了?” “还没呢,这不是听见他们说你打了一头大野猪,怕你受伤,赶紧来看看你嘛。” 白夏有点小感动,“我真的没事,你去忙吧,等我家的猪杀好了,请你吃肉哈。” “那我可等着了。”白锦齐挠了挠头,“不如我帮你去家里叫人来,把这头野猪抬走吧。” 白夏想了想点点头,她刚刚用力太多,现在手酸软的不行。 白勇三兄弟很快就来了,还有白锦泽和白锦诚几个,秋收学堂放了假,不过因白家今年比往年收的早,所以他们就在家里温书,锦诚几个小的就在家里疯玩。 白勇跑的最快,看到闺女坐在那头野猪上,心脏吓得砰砰响。 “小夏!你有没有事。”白勇拉起女儿左右看了看。 “爹,我没有事,身上的血是野猪的,我也没有受伤。” 白勇看着白夏不似在说假话,松了一口气,“你这丫头也太大胆了,怎么敢跑到山上去。” 白夏赶紧说了一遍她遇到野猪的经过,深怕她爹站在路上念叨没完。 “赶紧把野猪抬回去杀了吧,一会儿天都黑完了。”白老二接收到侄女求救的眼神开口道。 白勇这才记起一旁的野猪,兄弟三个重新给猪绑了绑,抬回家里去。 白夏向白老二投去感激的眼神。 且不说白夏回家后被如何责怪了一通,她进屋洗完澡出来家里已经杀起了猪。 白家人不会杀猪,白老头去找了村里唯一会杀猪的人白天泉。 白家族是聚族而居,整个村子里除了少量的外来户都是亲戚,而白天泉家里是白老头出了五服的亲戚。 白天泉年轻的时候靠杀猪为生,夫妻两个结婚五年都没生孩子,村里都传他杀气太重。 白天泉无法,在老娘和媳妇儿的哭嚎下放下了屠刀,安心在家里侍弄那几亩田地。 谁曾想,不过半年,她媳妇儿怀上了孩子,十个月后生出了个大胖小子。 白天泉本不相信是自己杀戮太重,这下儿子出生了也不由得信了几分。 白天泉的儿子也是个争气的,读了几年书,认了些字,就在县里给人当起了账房,父母不愿背井离乡去城里生活,就出钱给父母盖了三间砖瓦房。 这么多年过去了,白天泉的孙子都快娶妻了,他又开始捡起来他的手艺,只不过逢年过节的时候杀杀猪而已。 白天泉一看到这么大一头猪,“呵,这头野猪可不小,怎么打到的?你们进山里了?” 白老头摇头,“我们哪里敢进山,是我家孙女在外面捡些野果子,这头野猪从里面跑出来撞见了。” “这野猪可能是在里面被什么猛兽咬伤了,”白天泉指了指野猪的腿上,有伤口,看上去像是骨折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勇去点了两个火把,白天泉人虽老了,手艺却不老,动作利索的白天泉借着光把这头野猪给剥了,除去毛和杂碎等物,这头野猪有一百五十斤重。 白家请了白天泉吃了晚饭,又割了五斤肉作为感谢。 “明日老大你们把这半扇野猪肉拿到县里去卖,剩下的这些几家分了。”白老头发话。 “嗯,明日我去找钱掌柜,这样的好东西,他应该会要的。”白勇点头道。 夏氏去厨房把给妯娌的肉都拿出来,都是拿的好肉,“给二叔三叔家也准备了,李先生家给留了一个猪大腿和一条上好的五花,爹和娘看看还有谁家要给。” 方婆子道:“村长家也备一条肉,就这样吧。” “小夏,以后再不能上山了。”白老头沉着声音说。 “听你爷爷的,奶刚差点被你吓死了,那一身的血哟...”方婆子摸摸心口,忍不住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我知道了爷奶,”又看着大家,“让你们担心了。” 白夏也很无奈,“我就在那片松树林里,刚捡到一只野鸡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跑出来了一头野猪。” “没办法了,我若不将它砍死,它就要把我咬死了。” 夏氏庆幸道:“好在老天保佑,你这丫头,以后也别上山了。” “这好好的,山里的野兽怎么会跑出来呢?”白老三奇怪道。 白老头道:“你天泉叔说是在里面碰到了大野兽,跑出来逃命的,正好和小夏碰上了。” 一家人恍然。 白夏想起那个如玉少年,虽然长得很俊美,但是白夏直觉那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比山里的猛兽还危险。 而被白夏当成猛兽的少年,此刻正悠闲地喝着茶,看着书。 第79章 吸螺蛳会上头 “你今天去山里了?”清润的声音传来,少年头也不抬,“嗯。” “连寒潭也压制不住了?” 少年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放心,死不了。” “确实,祸害遗千年嘛。” 来人正是了尘,平日清凌凌的一双好看的眼眸,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了尘自顾端了茶来喝,轻啜一口,“果然还是你泡的茶好喝。” 少年仍旧捧着一本书看的认真,而真正了解他的人却知道,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书上。 了尘弯起好看的嘴角,打趣道:“我来这半天也没见你翻一页书,可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了。” 少年终于不耐烦的把手里的书扔在桌上,冷冷地瞥他一眼,“你这么闲?” “这不是忙里偷闲来看一眼你死了没吗?”了尘丝毫不在乎形象,身子往后一靠,来了个葛优躺。 了尘刚躺下,那边就有小沙弥急匆匆跑过来,“了尘师叔,了缘师伯正找你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沙弥真的要吐血了,人都道了尘师叔是天仙下凡,只他们寺庙里的小沙弥觉得,了尘师叔绝对是个大恶魔。 就比如今天,一大早他就跟师叔说了今天下午寺里要开会,结果师叔这头答应的好好的,那头就跑的无影无踪。 好不容易晚饭的时候找着了,他就吃个饭的功夫人又没了,他这一天天的为了找他,腿都跑细了。 小沙弥苦着脸,一双小眼睛里一大包水泡,他发誓,了尘师叔再跑,他就抱着他的大腿哭。 了尘总算大发慈悲,“行了行了,把你那泡眼泪憋回去,我这就去还不行吗。” 了尘随意的拂了下僧袍,转身离去,小沙弥抹了一下眼睛,追赶上去。 ------------------------------------- 白夏下午和野猪打了一场,夜里做梦就梦到被几十头野猪追杀的场景,她疯狂的往前跑,明明下山的路口就在眼前,却好像怎么跑也跑不过去。 等到她终于跑下了山,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什么拽了回去。 一转身,却是今天见到的那个小少年,少年俊俏的冷脸在白夏面前逐渐放大,最后变成一张野猪脸,瞬间将白夏惊醒。 白夏双目圆睁,入目一片漆黑,四周环视,在确定这是自己的卧房后才大口喘着粗气。 好一会儿白夏才缓过神来,来古代第一次做噩梦就梦到那个家伙,看来自己的想法不错,那确实是个危险人物。 转而又想,自己和他不过一面之缘,以后未必会再见面。 此刻的白夏不知道,世界这么大,他们之间的孽缘就是这么深。 白夏做了一场噩梦再也睡不着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索性起床做卤味。 卤味下锅,白夏坐在灶前剪螺蛳,螺蛳已经泡的很干净,沙子吐干净了,把尾巴剪掉,这样炒的时候不仅入味,还好吸。 白夏觉得做卤味几个月了,自家也该出点新的菜了,于是她打上了螺蛳的主意。 螺蛳是前几日白青姐妹送过来的,大概有三四斤,白夏将螺蛳焯了一遍水,然后热锅冷油,加入生姜大蒜、辣椒、八角、花椒、香叶两片还有桂皮一小段爆香,再加入螺蛳爆炒,放盐和糖调味,淋入白酒去腥,再加水焖煮一会儿。 水以没过螺蛳为准,白夏计算着时间,夹了一个螺蛳试试咸淡。 轻吸一下,螺肉混合汁水就吸出来了,香辣带点麻,螺肉肥厚,很是美味。 白夏装了一小碗,坐在灶前吸螺蛳,越吃越想吃,不一会儿就嗦完了。 白银萍进来厨房时,白夏正看着那一盆螺蛳,有些可惜的咂咂嘴。 “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白银萍打了一盆热水洗脸,初秋的清晨开始泛着冷意。 “睡不着。干脆起来把东西卤好。” “早饭我来做,你再回去睡一觉。”白银萍说道。 “嗯,这个螺蛳是今天的新品,就这个粗瓷碗一碗,五文钱一碗,小姑你记得告诉我爹娘。” 白夏交代完,转身回屋里睡觉去了。 白夏醒来后先去地里看了看地瓜,地瓜藤茂密的爬在地上,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收地瓜了,也不知道地瓜长得好不好。 白夏挑了些长得粗壮的地瓜叶摘了一把,回去把地瓜叶外皮摘了,再用辣椒一炒,清脆爽辣。 从田里晃悠回来,白夏又跑到河边捡螺蛳。 她对自己炒的螺蛳还是挺有信心的,而且这边人的口味和白夏的很相似,相信很多人会喜欢吃。 白夏挑的这片河底浅,河底都是一些沙石,有的石头很大。 阳光照在水里暖洋洋的,有些螺蛳会爬在石头上晒太阳,像这些肉眼可见的很好捡。 更多的是藏在石头缝里,或者是吸在石头底部,捡的时候要把石头翻过来才行。 行山村吃螺蛳的人少,整个村子里也就见白青姐妹时不时来捡一点,没多大会儿白夏就捡了很多。 白夏小时候和妈妈下过田摸螺蛳,当时是遇见一个很深的池塘,水都漫过白夏的小腿,看不见池塘底部的情形,全靠瞎摸。 也是她们运气好,那个池塘没有被人捡过,母女两个一摸就是一个田螺,而且田螺个个都很大。 那种收获的喜悦,白夏到现在都没有忘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摸田螺都是白夏认为很有趣的一件事。 比上学有趣! 白夏看看日头,背上背篓回家了。 白勇夫妇今天回来的比平时迟一点,在白夏后脚跟到家。 白勇很是兴奋,白夏还没问呢,他就忍不住嚷嚷道:“今天的螺蛳太少了,根本就不够卖的。” 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刚开始根本没有人愿意买,卤味都快卖完了,螺蛳还有一盆放在那里呢,我在一旁急得没办法,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 说到这里白勇停下来,继续喝水,急得方婆子恨不得拍死他,“然后呢,怎么卖出去的?” 白勇故意吊着她们的胃口,不紧不慢喝口水,方婆子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才老实了。 第80章 吃播好苗子 “然后我就搬了一个小凳子,装了一瓷碗螺蛳,让邵安坐在那里吃。” “这小子会吃,刚开始还是用牙签在一边挑呢,最后无师自通学会了吸螺蛳,吃的那叫一个香,把汤汁都喝完了。” “边上的人看他吃的那么香,头一个忍不住的就是唐老头,那是个爱吃的老头,也买了一份,一下子就吃完了,果断又买了一份。” 夏氏接话道:“咱家现在多熟客,也都信得过咱家的手艺,这不一下子就卖完了。” 白夏要对她爹刮目相看了,都知道做一个现场吃播了,看来这些天的生意没有白做。 夏邵安本身就长的肉嘟嘟的,好像天生对吃的东西有一种特别虔诚的执着,吃什么都香,看他吃东西特别的下饭,忍不住地想吃。 如果在现代做吃播,白夏觉得他一定会大火。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此时夏季的花都凋谢的差不多了,只有秋菊傲然开放,田野里满是黄色的野菊花,白夏带着小丫和白银萍穿梭在田里,争取每一朵菊花都不放过。 白银萍回家几个月,渐渐也不怕出门了,自从上次白家去白天云家大闹一场后,白家村的村民再也不敢拿白银萍说事。 “小夏,摘这么多这个野菊花做什么?” 南方秋日里的太阳也很热烈,白夏喝了一口薄荷饮,缓解了口干舌燥。 “我打算做菊花酒,等到明年重阳节的时候喝,还可以晒成干泡茶喝。” “实在不行,还可以拿到药铺里卖,就是卖不上好价钱。” 白夏带着家里人摘了两天,村里有人家也跟风出来摘,在他们眼里,老白家现在赚了不少钱,他们跟着摘或许也能赚到钱呢。 他们想的没有错,秋收过后,家里的人都闲了,大姑娘小媳妇的都出来摘菊花,往年都没有人要的野菊花,今年被摘的差不多了。 白夏无法,最后两文钱五斤收新鲜的菊花,摘洗干净阴干。 菊花底部苦涩,酿酒的菊花要去除底部,不然泡出来的酒又苦又涩不好喝。 花和酒的比例按一比三浸泡半年,半年后再经过蒸馏后再蕴藏,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就能喝了。 今年的天气好,从秋收开始到结束没有下过雨,家家户户把稻谷晒干收进粮仓。 每年的税收大都是在十一月份,今年来的早些,十月底官差就来了。 家家户户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粮食,白夏家的田税是一石多一些,大概一百四十斤左右。 除此之外,还有人头税,三到十四岁的少年儿童每年每人交二十三文钱,十五岁到五十六岁为一百二十文钱每人,另外还有户赋,每户二百文钱。 有很多人家三四代还住在一起,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还要多交户税。 一年光是税收就是几两银钱,所以很多人家一年忙到头也存不下几个钱。 交完了税以后,很多人家把今年的新米拿去换钱了,然后买糙米回来吃,这样家里还能存一点钱。 “你家新出的米卖了没有?”白三爷爷进门就问白老头。 白老头正在编竹筐,闻言手上的动作未停道:“还没有呢,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卖新米,价钱被压的太低了,再过段时间看看。” 白三爷爷点点头,“回头咱一起去卖,我们一次卖的多,人家也能给个好价钱。” 白老头也没有拒绝,往年他们几家都是一起卖的。 白老头问;“老二家今年怎么说?” “老二家今年不和我们一起卖了,他家前几日就卖掉了,说是他家珍儿明年要成婚了,把新粮卖了给她备嫁妆。” 白老头恍然,“珍儿明年都要成婚了?说的是哪家?” 白老头这段时间都在忙家里的事情,连去村里大榕树下唠嗑都少了,所以消息有些滞后。 “珍儿比我家锦齐大几岁呢,再不成家都过十八岁了,倒也没听说是哪家。”白三爷爷说到自家孙子又是叹气。 白老头也知道他家里的事情,“你家里最近怎么样了,还闹不闹了?” 白三皱着眉头,一副愁苦模样,摸出旱烟吸了两口不做声。 白老头瞥了他一眼,“你就是个死脑筋,像我家这样分了家,不是啥事都没有了,看我家现在这日子和和美美,兄弟妯娌互帮互助多得劲儿。” “什么父母在不分家,自家过好了日子才是正经的。” 白老头当初分家可是被村里人传了好一阵呢,现在看看他家的日子,白老头敢说他家绝对是村里头一份呢。 白三耳朵里听着却并没有发表意见,白老头也不再多说,人家家里头的事外人不好过多的插手,万一以后有事了,还说是你撺掇着分家了,那才恶心。 白三又坐了一会儿才回家去,他觉得他得好好想想分家这件事情了。 白老头不去管他,等白夏回来了问道:“又去地里了,你那什么地瓜可以挖了吧。” “嗯,爷爷,我打算明天就开始挖了,人我都找好了。” 白夏找的人正是白锦齐,秋收过后,村里很多男人都出去找活计了,剩下些半大小子也不好找事做,白夏就找了白锦齐,让他去找人来帮忙挖红薯。 “行,那爷爷明天也去帮你挖。”白老头也很想看看自家孙女究竟种出点东西没有。 白夏是对自己种的东西很有信心的,她觉得她这次绝对是大丰收。 白夏的第六感一直很准,第二天吃过早饭,五六个小伙子在白锦齐的号召下已经等在了白夏的田里,每个人自带工具。 其中就有之前帮着卖薄荷饮的白锦河、白锦柱,小伙子们长得瘦高,一看到白夏和白老头都很高兴地打招呼。 “你们都吃过早饭了?” “早就吃过了。”白锦齐回答,现在农忙过去了,早晨就随便喝点稀粥。 白夏点点头,然后开始教他们怎么挖红薯。 “先把这些红薯藤捞到一边,然后把这些土松动,等看到红薯的痕迹了,”白夏指着她手里那个露出了点的红薯道,“再慢慢的刨出来,连土一起,再把土抖掉。” 第81章 一辈子都没有吃过 白夏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把红薯弄伤了。 白夏挖了一个红薯,“嗯,还行,挺大个的。” “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还请你们千万小心。”白夏认真的说。 小少年们也知道白夏有多宝贝这些红薯,毕竟为着这些红薯还把县太爷请来了。 白老头惊讶的看着那个红薯,“嚯,这个红薯可比县太爷给的还大呢。” 白老头神情激动,决定亲自下地去刨。 村里的人对白夏那几亩地高度关注,如今秋收完毕,家里没啥活干,除了出去做活的其他人都围在田埂上看那宝贝疙瘩究竟是何物。 “就这个红红的大疙瘩?” “听说这东西是叫番薯。” “这东西到底是啥,能当饭吃不。” 周围人群窃窃私语,白夏都充耳不闻,她现在一门心思在挖红薯上面。 这片红薯地白夏伺弄地精心,个个块头大还匀称,也没有被老鼠吃的或者是烂掉的情况。 中午是白银萍和方婆子来送饭,白夏几人在一旁吃饭,她们两个带着小丫往萝筐里拾地瓜。 白夏家的伙食好,今天吃的是辣椒炒肉片,炒茄子和肉末酸豆角,米饭是新下的米蒸的,香糯绵软,米香浓郁,回甘明显。 几个小伙子大口吃着饭,他们家就算秋收的时候也没有吃的这么好,顶多是点肉沫星子,哪有这样大片大片的五花肉。 白夏在一旁不时说道:“多吃点,管够。”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几个人猛干了两碗饭,好饭好菜的招待着,又拿着工钱,此刻也不好意思再吃了。 “你家的伙食真好啊,我家秋收的时候也就菜里多放了些油。”白锦河羡慕的说。 “可不是嘛,我家就秋收那两天尝了点肉味。”白锦柱道。 另一个小伙子个头较矮小,是村里一个外姓人家,叫赵石头,“你们就知足吧,我家就那两亩薄地,秋收连个饱饭都不给吃。” 其他人闻言都不作声了,实在是他家太穷了,他家里爹和伯伯叔叔平日里都在外找活计干,家里的两亩地是他爷爷带着几个孙子在干。 这次被白锦齐找来帮白夏挖红薯,一天十个铜板,还包一餐饭,他很是感激。 家里人都交代他了,好好的表现,少说多干,眼里有活,下次人家还找他。 他爹出去做工一天二十个铜板,还不包饭,而他在这里挖红薯一天就能得十个铜板,还不是多累多重的活,他很是珍惜。 下午白家人摆摊回来了,白勇三兄弟也都来帮忙,成年男子做事总是比半大小子快的,只一天就把地里的红薯全部挖起来了。 白锦齐赶着白家的驴车一趟一趟拉,很快白家的院子里就放不下了。 白夏觉得她家盖房子的事情迫在眉睫! 白老二看着堆在院子里的地瓜,“先放在我家去吧,我家仓库还能放。” 白老三也在一旁说:“二哥家放不下再放我家去,我家几间房子空着呢。” 白夏点头应下,没有办法,总不能把地瓜都放在院子里吧,老鼠多不说,还得保存好了,明年春天还要用呢。 白老头去村长家借了磅粮食用的大称,村里只有一个,放在村长家里,每年秋收的时候拿出来用。 村长也跟着白老头一起来,他也很好奇白家那丫头种的究竟是个啥玩意。 最后称出来的结果让大家大吃一惊。 “不可能!你是不是称错了?”村长疑惑的大叫。 白老头本来也怀疑是自己弄错了,但是村长这么一说他就不满了,“我怎么称错了,你不是都看着了?这数还记着呢,不信你自己再称一遍。” 然后村长又拉着白家人称了一遍,村长惊呆了,双眼发直,“我的天,平均亩产1000斤。” 白家人也发懵,他们不知道白夏种的这个东西亩产量居然这么高。 村长很是激动的问白夏:“小夏啊,你跟爷爷说这个什么薯的到底是什么作用啊?能当粮食吃吗?” “村长爷爷,这个叫番薯,也可以叫地瓜,它可以和饭一起蒸着吃,或者是直接当饭吃,但是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胀肚子。” “它还可以做成红薯饼、红薯丸子、还有红薯粉丝等,反正用处多多。” “最重要的是,它好种啊,沙壤土地都能种出亩产千斤。” 村长这才回神,目光深沉的看着白夏,白老头这个孙女真是不得了啊,白村长特别惭愧,“之前是爷爷鼠目寸光了。” 白夏笑笑并未多说话,而白老头则是冷哼一声,对着他一脸嫌弃地叨叨:你就是个没见识的老头,井底之蛙等等。 村长好心的没跟他计较,临走时,白夏装了几根给村长带走,“洗干净了蒸了吃,也可以煮地瓜粥,把皮剥掉,特别的甜。” 送走了村长,白夏等不及洗了一盆地瓜上锅蒸,白夏挑的是比较细长的地瓜,好熟,没一会儿就飘出了地瓜的香甜味儿。 现在的地瓜不是后代的什么西瓜红等品种,还是一种白色的地瓜,白夏不顾地瓜还烧嘴,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被烫的直哈气,红薯香甜软糯,面嘟嘟的,是熟悉的味道! 几个小朋友快被馋哭了,直接上手拿了一个,地瓜太烫了,左右手倒腾来倒腾去,最后无法,直接放在桌上,剥了皮,直接就这么吃了。 大人们看的好笑,“看你们一个个馋猫样,好像八百年没吃过好东西。” 白锦平空出嘴回:“可不是八百年没吃过,是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小丫也道:“嗯,特别好吃。” 小丫头这段时间养出了肉,脸上鼓鼓囊囊地,像一只贪吃的小松鼠,特别可爱。 白老头先拿了一个红薯,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出手,一时只剩“啊,真甜。”“粉粉的,又软又糯。”“适合我老婆子吃”等等感慨。 白夏蒸的不多,一家人两根就吃完了,几个小的舔着手,眼巴巴地看着白夏,白夏一概无视了。 第82章 有办法了 “这地瓜不能多吃,吃多了烧心而且不好消化,”白夏捏了捏白锦西的小鼻子,“而且吃多了还会放很多屁哦。” 白锦西捂着屁股,“噗......”地放出一个屁。 顿时哄堂大笑,小西则不好意思地躲在他爹怀里去了。 白家这边满堂欢笑,县衙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庞师爷和一众幕僚都在等着周勉的指令,周勉坐在办公桌后,一手扶额,眉头紧皱,神情抑郁。 一旁有幕僚疑惑道:“咱这地界前几年免税,也就今年风调雨顺,备用粮仓刚填满,怎么今年突然来调令从我们这边调粮过去?” 周勉忍着怒火开口道:“还不是那个老东西!” 周边人都噤了声,他们大人和傅丞相的恩怨那是说十年都说不完,只要能给对方挖坑都是不遗余力。 周勉烦躁的抹了抹脸,一张俊脸都被他抹丑了,“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再说。” 说完当先离开了。 钱韵看着他一脸抑郁的回来,柔声问道:“遇到什么事了?” 周勉狠灌了一杯水,是薄荷饮,心里的急躁稍微降了下来,“还不是傅泰来那个老匹夫。” 钱韵轻轻地揉捏着周勉的肩膀,让他轻松轻松,“要不要给家里去一封信。” 周勉摇头,“旨意下来了,肯定是家里没有拦下来。” 周勉握紧妻子的手,略显疲惫道:“别捏了,就寝吧。” 翌日,白夏早早把东西备好,还给周勉准备了一筐红薯, “爹,这个送给周大人,就说我请他尝尝咱国内的红薯,是不是比番邦进口来的甜。” “还有,把这封信交给周大人。” 白勇听不懂什么进口不进口的,只知道送给周大人就完了。 “好嘞,爹知道了。” 白勇有过多次给周大人送礼的经验,这次也是驾轻就熟,把东西送到门房,“这是家里种出来的新吃食,请大人和夫人吃个新鲜。” 门房和白勇也很熟了,主要是每次白勇给周大人送东西都不会少了他们的,也很给面子,白勇一走就把东西送到了钱韵面前。 每次白家送来的东西,钱韵和周勉都赞不绝口,钱韵身边的人也会来事儿,白家的东西立马就送到了眼前。 钱韵有些惊讶,“这是番薯?不是说只在夏季有吗?现在都秋季了还有这物件?” 青枝笑道:“奴婢问过了,说是上次府里送过去的番薯白家人没舍得吃,发了芽,白家的小丫头就种到地里去了。” 说着有些不确定道:“可能这是种成了吧。” “夫人,这边还有一封信是给大人的。” 钱韵接过信,上面写着周大人亲启几个字,歪歪扭扭的,有点辣眼睛。 钱韵点点头,“让厨房蒸一点,并这封信一起给大人送去。” 于是,周勉还在和幕僚们商量着到底怎么调粮支援的时候,一盘地瓜和一封信被呈到了他的面前。 元宝在一旁解释:“听说是白夏把番薯种出来了,请大人您尝一尝是不是比藩国的甜。” 周勉想起了那个小农女有些好笑,“既如此,那就请大家一起尝一尝吧。” 周勉自己动手剥了一个,“看上去比藩国来的要大。” “大人,这里还有一封白夏给您的信。” “唔,打开看看。”周勉漫不经心地看着白夏的信,一边吐槽:“这么丑的字也不知道练一练,看得我眼睛疼。” 周勉一边啃着番薯一边看,这要是没有番薯,我才不会这么费力地看这封信,实在是字太丑。 突然,他的目光一顿,伸手夺过那封信,把信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 “哈哈哈哈....国内的番薯果然比藩国来的要甜。真是天助我也。” 周围的人都被周勉吓了一跳,几个人挤眉弄眼,暗想“大人莫不是被上头弄疯了。” 周勉笑过以后,大声宣布道:“各位,本官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庞师爷站在一旁,“不知道是何良策。”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说完这句话周勉就站起身来, “各位吃好了么,吃好了就跟本官下乡考察民情去。” 众人腹诽,你都站起来了,没吃好也要吃好了。 又想:这大人发什么疯,问题解决了吗?你要去考察民情。 周勉才不管众下属的心思,带着人风风火火往行山村去了。 于是,行山村在上次县太爷断案后再一次迎来了县太爷。 村民们站在远处观望,“这次又是谁家犯事了?” “看那样子是去白老头家了,怎么他家又出事了?” 石婆子在一旁很是兴奋道:“肯定是他家犯事了,他家在县城卖东西犯法了。” 边上的邱婆子啐了她一口,“你又知道了,别一天天在这里胡咧咧,仔细烂嘴。” 邱婆子是方婆子的老闺蜜,二人同一村嫁出来的。 还是小姑娘的时候两个人就要好,此刻看县太爷进了白家,心中担忧不已,又恨自己没本事,不知道如何帮忙。 邱婆子看到边上站着的锦齐,“齐小子,你快去城里和你堂叔说一声,就说家里出事了。” 白锦齐撒腿就跑。 村长此刻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绞尽脑汁地想,想来想去这段时间他们村没犯什么事啊。 白家人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县令大人怎么突然就造访了。 白夏正在补觉,被叫醒的时候一脸呆滞,还没完全清醒就被带到了周勉面前。 呆滞的圆脸,迷蒙的眼睛,周勉看着平常精明的小丫头此刻略显呆萌。 周勉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咳。” 白夏眨巴眨巴大眼睛,好似终于回过神。 胡乱一福身,“周大人。” “听说你的番薯都成熟了,都收上来了吗?” 白夏点点头,“大人要看吗?暂时都堆在仓库里。” 见周勉点头,白夏走在前头带他们去看,“这里只是一部分。” 周勉看着这些番薯,个个比他从藩国那里得来的要大,“亩产千斤?” 白夏点头,“差不多是这样吧。” --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京城来人 跟着周勉的大小官吏倒抽了一口气,“亩产千斤?” “莫不是假的吧?” “迄今为止,也没有什么作物亩产千斤啊。” 白夏看着他们,“确确实实是亩产千斤,不信你们可以重新再称。” 周勉道:“自是信你的。” “你信里说这个番薯好种植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大人您也见过了我种番薯的地是最下等的沙壤土地,沙壤土地一般种植作物都不会成的,但是番薯却能亩产千斤,所以说,番薯很好种的。” 有官员大喜,“倘如用良田种植那不是得番好几番。” 白夏看了那人一眼道:“并不会,因为我用良田种过,最后并没有成活,成活的植株也没有结果。” “沙壤地是种植番薯最合适的地。” “你今年一共收了多少斤?” “一共是两亩多几分地,有两千七百来斤。” 周勉点头,“若是我全部...” 周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夏打断了,“那不行,我们也要种的。” 白夏写信给周勉就是想找一个靠山,毕竟现在的番薯卖出就是天价,他家一个小小的农户可承受不起。 但是让她完全让出去也是不可能的,她还有大用呢。 周勉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这样,我回去想想办法,你先等我的消息。” 让白夏没有想到的是,周勉的想办法是直接给皇帝上折子,上书:我们县里一户农户发现了一种新的粮食,不仅好种植产量还高,我能给你提供种子和种植方法,就别要我的粮了。 周勉写完了折子就上天龙山找司马宸。 了尘看见周勉很是稀罕,“稀客啊,不是说最近很忙,怎么有空上山?” 周勉喝了一口茶道:“你们两个这小日子过的真是美啊。” 语气像吃了柠檬一样酸。 “不跟你废话了,阿宸去哪里了?” “什么事?” 司马宸大步走进来,头发披在肩上,上面的水珠还未擦干。 “又去泡寒潭了?” 司马宸瞥他一眼,“有事快说。” 周勉也不跟他客气,“想让你帮我送一份折子。” 了尘很是好奇,“什么大事让你要走阿宸的路子。” 周勉把傅泰来给他挖的坑如此这般说了一遍,又把白夏种出番薯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我直接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件事情,若是被那老匹夫知道了不知道会耍什么阴招,所以我想直接上达天听。” 傅泰来是大庆朝的一条蛀虫,偏偏他位高权重,天下门生众多,一时奈何不得他,若是周勉这个折子送到皇上面前,皇上一定会支持他的。 司马宸敲敲桌子:“小七,送京里去。” 凭空出来一个小少年,“是。”拿着折子就出去了。 司马宸是当今皇上的嫡次子,他有专门的送信渠道,不仅快而且安全。 周勉放下心了,只要信送到了,这件事就算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 却说皇上收到了小儿子的来信很是高兴,却又拉着太子不满道: “这小子真的是把他父皇母后忘到天边去了,足足半年才来这一封信。” 太子瞥了一眼自家皇帝爹,你若是把那高高翘起的嘴角稍微拉平一点,我也相信你在生气。 皇帝迫不及待拆开信封,太子也凑过来看,却是一本奏折。 父子两人同时皱眉,皇帝迅速翻开,大概浏览了一遍后生气道:“还道他思念我这父皇来的信,结果这是什么?周勉的折子!” 庆帝用折子拍着手掌,噼啪作响。 太子在一旁默然无语,他也想打死那个不孝的弟弟。 等到皇帝终于平静了心情,拿起折子重新看了一遍,递给太子:“你看看。” 太子拿过折子快速看完,“父皇,儿臣觉得周勉的方法可行。” 庆帝沉思一瞬,“涂海,速速去把周志深、徐数、秦学、牛济光......几个请来。” 庆帝深夜秘密召开了一个会议,主旨是“讨论番薯北地种植是否可行?” 周志深作为周勉的亲爹,当然知道傅丞相给儿子挖的坑,当下自然是站在儿子这边的。 其他几个作为皇帝的拥护者,跟随皇帝多年,自然能猜到几分皇帝的心思,当下没有人反对的。 于是皇帝深夜发了一条手谕,命司农司派人前去福田县学种植地瓜,然后把地瓜运回来等。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白家和往常一样按部就班,这天白勇摆摊回来带来了一个消息, “胜利说今年的粮价上涨,是因为北方干旱,临收麦时又下了一场大雨,颗粒无收。” 白老头听了立即做出了决定,“今年咱家的粮不卖,全部存起来,一会儿去跟老二老三家说一下,老大你一会儿去知会一声村长,我去你三叔家走走。” 白老头年纪大,经过的事多。 以前就有发生过,高价卖出新粮,又高价买入旧粮的事情。 实在是农户们没什么见识,看见粮食价高,把粮食都卖了换钱。谁知几个月后,粮价不降反升,家里没有粮食的人家只好花高价又去买粮,不仅没有赚到钱,还花了许多。 前朝的水运发达,庆朝建立以后又扩建了几条运河,南来北往走水路很是方便。 司农官员走水路直下南地,在第十一天就到达了福田县。 京城里来的官员一刻没有耽搁就去福田县见了周勉,传达了圣令。 周勉也不敢耽搁,带着人去了行山村。 行山村的村民对见到县太爷已经见怪不怪了,周勉带着人到白家,开门见山道: “这是京城来的司农吴大人,奉命来学习种植地瓜的事宜。” 白家人纷纷跪地行礼,那位吴大人倒也没有架子,很是谦虚的向白夏请教。 白夏拿出她的小本本,上面记录了地瓜如何育苗,如何存储,还有地瓜会发生的各种情况和一些注意事项。 一个小本本上记录了方方面面,很是详尽。 吴大人一脸佩服,“姑娘记录之详尽胜过好些农书。” 白夏忙道:“大人过奖了。” 第84章 储备过冬 “不知白姑娘的这份农事记录能否借某翻看一二。” 白夏没有拒绝,“承蒙大人不嫌弃,我找人誊写一份送与大人。” 吴大人看着那手狗爬字没有拒绝,记录的详细是详细了,就是字太一言难尽。 白夏看懂了吴大人的表情,很是尴尬,上次因为这手字就被周勉嘲笑了。 心里想着一定要练好这手字,不然没脸见人啦。 吴大人在白家学习了五天,不敢再做停留。 “周大人,本官明日就要回京复命了,还请将地瓜全数装于车上。” 周勉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多少?” 吴大人对着他笑的和蔼,“全数。” 周勉被气笑了,“吴大人你怕不是在做梦呢。”周勉真想用手里的扇子敲开吴大人的脑袋,让他看看地瓜为什么这么甜! 吴大人气结,“本官可是奉皇命来运地瓜的,怎么周大人竟敢违抗皇命不成。” 周勉可不怕他,“皇命可没有让你全部都运走吧。合着我这是为你们司农官做嫁衣了是吧。” “两千斤,不然我就是违抗皇命你也别想运走。”周勉要被气死了,你敢把我的政绩拿走,我拼了这顶乌纱帽也要把你拉下来。 吴大人气的发抖,北地那么大个地方呢,就这两千来斤他还嫌不够呢。 不过周勉这厮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两个人你来我往撕扯了几番,最后吴大人带着两千二百斤地瓜和白夏送给他的手札回京城复命。 马上入冬了,北方的天气已经冷的不行了,他怕再不回京城,到时候大雪封路,他被冻住了不要紧,若是这一批地瓜被冻住了,皇上肯定要剥了他这一身老皮,祭奠被冻坏的地瓜。 白夏现在的心情很不美丽,她幽幽的看着周勉,“这钱周大人打算全款还是分期呢?” 周勉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他哪里想得到皇上居然这么抠门,连点赏赐都没有,口头赏赐也行啊。 周勉打开他的扇子,扇了两下,“你想啊,你现在可是在陛下跟前挂上名的,若这地瓜种出来了,肯定少不了赏的。” 白夏:“呵呵。”皇上每天日理万机的,会记得她这个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小农女才怪。 别以为你画个大饼我就会信你! 白夏原本是想拉周勉做靠山的,她能赚一点小钱,周勉能获得好政绩。 结果,全部便宜了皇帝老头。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白夏认命的叹口气。 周勉见她脸色好看了点,“剩下的这些地瓜...” “剩下的这些地瓜你别想!我自己都不够种的。”想想还是生气。 周勉咳嗽一声,“我的意思是,开春北方都要种了,成功的话皇上肯定是要全国推广的,咱们不如抢占个先机。” “我们县衙买下你的地瓜,你教会我们县衙的司农怎么种,我要向全县推广。” 白夏看他神情认真,垂头想了片刻,“这样吧,剩下五百斤地瓜,我来育苗,卖给想种的人,你们县衙帮我宣传,帮我监督者点,以免被那些高门大户全部买走了。” 周勉想了想同意了。 白夏又道:“只这几百斤的地瓜,就算育苗也不会很多的,先从我们行山村开始向外推广。” “可。”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白夏家里开始盖房子,白家的大大小小坛子多,无法,全部搬到了白老二和白老三家里。 白老三和白老二也不去摆摊了,由方婆子和白夏顶上。 白勇给县太爷送吃食的事情,县里人多数都知道了,白勇卖东西的时候也有意无意的说咱家和县太爷关系多么多么好云云。 不管白勇说的是不是真的,县城里也真没有人敢来白家摊子找事。 农忙结束,村子里的人家都闲了下来,白家盖房子来了许多人帮忙,给工钱不说,还包一餐饭,餐餐都有肉,比家里的伙食好太多太多了。 白家的待遇好,人家也肯卖力干活,不出一个月,白家院子就多了两排八间青砖大瓦房。 不只如此,后院还加盖了牲口房和牛棚,还有一个专门的兔子屋。 兔子能生,一年能生几窝,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只兔子了,都是方婆子和白银萍在照料,锦诚每天下学了也会去采嫩草来喂兔子。 靠山边阴凉处还盖了三间大的仓房。 白老头当初买的宅基地大,现在加盖了几间房也只比以前略小一些。 各个屋头的家具都新打过了,于是在一个多月以后,白夏兄妹几个搬到了新盖的厢房。 新盖的厢房根据白夏的建议,两面都做了大大的窗户,这样更加明亮一些。白锦泽兄弟一人一间房,还留有一间做兄弟二人的书房。 白银萍母女则入住了白夏和白锦泽当初的房间。 村里人看着白家又盖了这么气派的大房子,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奈何白家人太彪悍,就算是说酸话也只敢自家关起门来说。 酸话没有传到白家人的耳朵里,白家也没有人理会,她们现在正忙着采收蔬菜。 白夏此时正在拔调羹白,在现代是叫上海青。 白家种的调羹白很大一颗,现在收了正好做泡菜,酸脆爽口,特别的好吃。 白银萍坐在后院切萝卜条,萝卜条晒成干,等冬日里放入酒、糖和霉豆腐一起泡,又脆又辣,能下三碗饭。 忙了几天,白家后院的菜大都收完了,地里只剩白菜,萝卜,芹菜还有芥菜。 “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明天要把旧的冬衣翻出来晒晒。”方婆子说。 “看这天气,今年比往年要冷的多。”夏氏哈了口气道。 “奶,娘,咱们明天都去县里吧,买棉花弹几床新被子,再做几身新的冬衣。” 在白夏的记忆里,家里的冬衣和棉被都好多年了,里面的棉花又硬又薄,保暖效果大打折扣。 方婆子有些犹豫,这些日子家里盖房子花了不少钱了。 白夏又劝说道:“再说了我小姑和小丫也得做新的冬衣啊。” 方婆子一听不再犹豫,咬咬牙道:“既然要做新的棉被,就每个屋里都打,再买棉花回来做衣服。” --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买牛车咯 翌日,一家人起了个大早,包括白老头在内的所有人,出发前往县城。 秋收后来县城的人明显增多了,最显著的就是蹲在码头附近等活干的人多了许多。 “你们去摆摊吧,我们自己逛逛。”方婆子挥挥手,准备和白勇他们分开。 不论哪个时代,逛街总是女性最大的爱好。 一家子人从街头逛到街尾,每个摊子都要驻足,然后挑挑拣拣半天,砍价半天,才买个小件或者一件都不买。 白老头在一旁不耐烦跟着,“我自己到处走走,一会儿到码头集合。” 说完快步离开,方婆子逛街的兴致很高,也不理会他。 白夏牵着锦西和小雨,两个小家伙第二次来县城里玩,看到什么都新鲜,若不是白夏拉着,两个小短腿肯定一会儿就跑的不见踪影。 白夏宠孩子,糕点、干果、玩具买了一兜,方婆子看不过眼了, “你别那么宠他们,看上什么都给买,还有糖也不能买,吃多了坏牙。” “奶,他们平时不来县城也不去镇里,都没有机会看到这么多好玩的好吃的,也就这一次,现在天凉了,能放久一些。” “再说了,我们家孩子都懂事,不会贪嘴的。”说着又转头问几个小朋友,“是不是呀?” “嗯嗯。”小丫小雨小西齐齐点头。 三个人正好从高到矮站着,嘴里舔着糖葫芦,动作一致,很是萌。 “哇,这家的孩子真是太可爱了。”路人小姐姐惊叹。 白家伙食好,每个人脸上肉嘟嘟的,就连小丫这几个月也长了不少肉,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可爱死了。 方婆子母女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终于来到最后一站——棉被店。 店面不大,白夏目测二十平方左右,店中央放了一张木板床,床上放着一床半成品棉被。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哥拿着大号弹弓样的东西,正在弹棉花。 小哥看到来人,停了下来,用手抓了抓头上戴着的帽子,抓下一把棉絮。 “婶子好,可是需要打棉被。” 方婆子看了看他正打着的棉被,默默地点了点头,“是想打棉被,你这里打一床棉被什么价位。” 小伙子咧着嘴,一脸憨笑,“若是您自己出棉花,就收四十文一床的手工费,若是直接在咱店里算三十文一斤棉花,不收手工费。” 方婆子默默算了下,觉得还是在店里直接做便宜,“小哥,我们做的棉被可不少,你少收点。” “婶子您要做几床被子,做多重的。” “要六床被子,做成五尺的,六斤重。”方婆子比划了下。 “既然这样,算婶子您二十八文钱,您五天后来拿就成。” 方婆子觉着这个价实在,点头表示满意。 “那婶子您先交一半订金,另外一半,等来拿货的时候再结完。” “成,你算算多少银钱。” 小哥拿了算盘打的噼啪作响,“一共是一千零八文钱,算婶子您一千文,您先结五百文就行。” 又省了八文钱,方婆子很是高兴,“你店里的棉花卖不,婶子还想买点棉花做棉衣。” “婶子您要的话肯定是卖的,您要多少我给您称来。” 小伙子很是嘴甜,哄的方婆子很高兴地付了一半的订金,嘴里直夸是个好小伙子,会做生意,以后有需要了还来你家买什么的。 小伙很是热情的送她们出门,白家一行人正走出店门口,就听见店后面传来了凄厉的叫喊声,小伙一听见这声音瞬间面色大变,扭头就往后院跑去。 白家一行人被那声尖叫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一时间面面相觑。 “嘁,疯婆子又犯疯病啦,整日里哭闹喊叫,不如死了算了,成日里吵死了。”隔壁卖豆腐的一个大娘没好气说道。 “你说话也别这么刻薄,唉,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疯了,可怜了小六。” 白家人听了一嘴八卦,也没有多问,就此离开了。 一行人大包小包直接就往码头去,李二的船被白家承包了,每月额外赚上几十文路费。 “李二叔,今天鱼都卖完了?” 李二回:“卖完了,今天运气好,碰到大户人家里请酒吃饭,剩下一些小鱼便宜卖了。” 几人说了会儿子话,白家摆摊的人都过来了。 方婆子左右看了看,“你爹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中午了不知道要回家了。” 夏氏解释道:“爹买了一头牛,阿勇和爹赶牛车回去。” “啥?这死老头子咋一声不吭就买了一头牛回来。”方婆子有点恼。 白老二说:“好牛不可多得,这不正好遇见了吗,我看了,是一头好牛,特别健壮,还跟着一头小牛犊。” “咱爹说,那家有人生病了,急着用钱,这才把牛卖了。当时有好几个人想买,但是人卖牛的坚持两头牛一起卖,边上的人犹疑间,就被爹买了。” 白老三接过话茬,“两头牛才十五两,还送一个车架,很是划算。” 语气里不乏羡慕。 被儿子媳妇你一嘴我一嘴说了一通,本就没什么气的方婆子也平静了。 白老头走的是陆路,比白夏他们迟一个时辰到家,彼时已过正午,大家吃过饭了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做针线活聊八卦。 白老头赶着牛车回来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叔,你家又买牛车了?” “唉,这不是刚盖了一个牲口棚,我一琢磨家里还缺头牛,凑巧又碰到有人卖牛,我一盘算觉着合适就买了。” 白老头这一路上笑容就没有消失过,脸上的褶子层层叠在一起。 村里的小娃娃们也很兴奋,追着牛车跑了一路,直到白家关上院门才散去。 白家人早在听见动静时就等在院子里了。 “呀,这牛毛色正,体格健壮,油光滑亮,果真是一头好牛。”方婆子欢喜的感叹道,双手在牛身上摸了又摸。 白老头很是得意,“我买的牛自然是好的。” 已经过了饭点,白老头也不觉得饿,坚决要亲自把牛喂饱了才吃饭。 --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夜半抓贼 白家近几个月一直是行山村人谈论的对象,从做生意开始一直谈到买牛车,关于白家的话题几个月没有停歇过。 有羡慕的,称赞的,亦有说酸话见不得人好的,这些白家统统不予理会,白家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前两日下了一场秋雨,带来了刺骨的寒风,气温直线下降。 已至深秋,此时昼短夜长,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加上天冷,白家人吃过饭后早早睡去。 白夏睡得正香,梦里她回到了现代的小公寓里,还是那熟悉的一室一厅,厨房的砂锅里正炖着汤,白夏闻着味儿,猜出是玉米排骨汤。 玉米排骨汤应是熬了许久,蒸汽呼呼往上冒,小砂锅的盖子被锅内的热力带着一上一下浮动,灶台上溢出了好些汤汁。 白夏忙走进厨房,正要伸出手去关闭燃气灶。突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席卷而来,白夏收回伸出去的手,猛然睁眼。 她朝窗户方向看去,新的厢房按照白夏的意愿,给两面墙都开了窗。 此时,靠近门边的窗户,有一个人影在轻轻晃荡,一把匕首正慢慢撬动着窗户上的木栓。 白夏悄悄起身,拿起放在架上的木制洗脸盆,藏身在窗户旁边蹲下身子,用木制洗脸盆挡在前面,看着像是随意靠放在地上的木盆。 正是月初,天上只盖着一把镰刀弯月,散发着微弱的月光。 白夏等了好一会儿,那人才打开窗子,自以为动作很轻的爬进房子,站定片刻,白夏估摸着他在看房间的布局。 仿佛是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径直朝梳妆台所在的方位走去,并没有注意到猫在一旁的白夏。 白夏找准时机,拎起木盆狠狠地朝他脑袋砸去。由于身高原因,只打到了他的颈背部。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白夏用足了力气,那小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木盆砸在地上,身体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发出沉闷的“嘭——”一声。 “嗷——”那人被砸懵了,立马又反应过来,右手拿着小匕首就要往后刺。 白夏眼疾手快,一脚踩在了他的手腕,还用力碾了碾。 这下小贼发出了比刚刚还要凄厉的叫喊声。 白家人在听见第一声惊叫时就被惊醒了,白勇灯都没有点,穿着里衣就跑出来了。 白锦泽紧随其后,手里还拿着油灯,父子两个对视一眼,声音好像是从小夏房间里传来的。 “爹,快过来,家里进贼了。” 白家人齐齐涌进白夏的屋子,每个人都拿着一盏油灯,一瞬间小屋子里灯火通明。 夏氏拿了麻绳给白勇,白勇把人勒紧了,这才把人翻过来看是哪个小贼竟敢偷到他家。 “呵,竟然是二狗子。”白勇狠狠地踹了他几脚,二狗子已经昏过去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方婆子又惊又怒,“我就说咱村里的人自从上次白胖子那事后,应该没有人敢再招惹我们家,隔壁村这个二流子胆子这么肥敢偷到我们家来。” 夏氏则站在白夏边上,上下看了看,确保白夏真的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院门被拍的震天响,夜深人静时,那两声惨叫声把村里人都叫醒了,尤其是就在边上的白老二白老三家。 两个人一听到老宅这边的动静就立马披了件衣服过来,白银萍去开了院门。 “怎么回事,刚刚谁在叫?”白老二焦急地问。 “家里进贼了,现在已经被抓住了。” 白勇已经把二狗子扯出了白夏的房间,扔在院子里,若是被人知道了女儿深夜被男子闯了闺房,以后还怎么说人家。 想到这里,白勇又狠狠地跺了他两脚。 “你们怎么过来了,这里没有事了,快回去吧,关好门户,夜里别睡太死,警醒着些。” 白老头看到两个小儿子过来了,马上将人赶走,他们家里只剩女人孩子,现在也不知道这个二狗子有没有同伙。 此时村长也带着一群年轻汉子过来了,俱是一脸担忧,白老头心里头还是挺热乎的,心里对村长的那些成见也少了许多。 “是隔壁村的二狗子,摸到家里想偷东西,被我家老大发现了。” 村长放下心后又冷哼,“这个王老才连个村民都管不好,明天我倒要找他说道说道,都是怎么约束村民的。” 王老才是隔壁王家村的村长,二狗子正是王家村的。成日里偷鸡摸狗不学好,总之是附近几个村子都闻名的二流子。 村长又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狗东西。” 白夏不等白老头开口就道:“报官。” 村长看白老头也没有反对,遂点点头,“行,那我们先走了,有事了让人去村里喊一声。” 白老头点点头,那边也有白勇的好兄弟跟他说着同样的话,白勇很是感激,“唉,有事了肯定会去找你们帮忙的。” 今夜白家人受惊不小,尤其是夏氏,坚决要和白夏一起睡,白夏无法,只能勉为其难和夏氏将就了一晚上。 经过小贼事件,白家其余人都没有睡好,这不,今天一大家子人起的都比往常早。 白二家和白三家也早早就过来了,胡氏正跟妯娌几个说着话,“这大半夜里正睡着觉呢,听到一声惊叫声,差点没有把我吓死。” “可不是嘛,强子回去一说,我这担心了一晚上。还好小夏警觉,这万一。。。。。”云氏拍拍胸口,不敢再往下说了,想想都害怕。 夏氏一脸后怕,“可不是嘛,这要是万一。。。。我可怎么活呀。”夏氏红了眼眶,想到那个万一恐怕一家人都承受不住。 “那该死的东西就该把那爪子剁了去,成日里偷鸡摸狗的,这要是我家孩子我就打断他的腿,让他这辈子都没法走出去干坏事。” 胡氏咬牙切齿说道。 白家人简单地吃了些早食,“你们今天去县里看看有没有卖狗的,买两条狗来看家,先前是疏忽了。” -- 作者有话说: 爆更来啦,一下子上传了十来章,有写错的欢迎捉虫,后续会改正。(づ ̄3 ̄)づ╭??~ 第87章 生无可恋 “爹,我今天跟着你们一起去县城,你把这贼送去衙门,我和娘看着摊子。” 白银萍也站出来道:“让二哥跟你一起去县衙,我帮二嫂看着摊子。” “那就这样决定了,你们拉着这个贼从村里去,就说家里招贼了,我们要送官。”白老头交待道。 白夏略一思索就知道了白老头的意思,看来上一次白胖子拔秧苗事件还没有镇住某些人,白老头要用这次的事件再警告那些人一次,我白家可不是跟你们开玩笑的,敢来偷我家,我就让你去吃牢饭。 二狗子被扔在柴房里一晚上,早就被冻醒了,此时被白家兄弟拉死狗一样拉着游村。 村里人也对白家的事情好奇的紧,想知道白家人会如何处置二狗子。 “我们要去县里报官。” “报官?都是乡里乡亲的哟,你们打他一顿就完事了,还报什么官哟。”说话的老婆子阴阳怪气。 白夏瞥她一眼,是石婆子的好闺蜜张婆子,和石婆子一样尖酸刻薄,奸懒谗猾,已经眼红白家很久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那就让他去你家偷呗。”白夏怼了她一句。 又抬脚踢了踢二狗子,“记住了,这个是村里的张奶奶,门前有个大石头的就是她家,下次记得去她家偷。” 张婆子一听白夏这么说就炸了,“好你个小丫头片子,好恶毒的心思。我家穷的揭不开锅了,哪有东西可偷。” 白夏直接无视她,她却不依不饶。 “tui...不要脸的死婆娘,”方婆子直接一口痰吐她脸上,“都说破家值万贯,找不到好东西就把她家的锅搬了,房顶掀了!” 二狗子在一旁瑟瑟发抖,又要送我去见官,又要叫我去别家偷,二狗子真是悔不当初。 若不是手不能动,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大耳刮子,脑袋被门挤了,为什么要来偷他家。 生无可恋.jpg 再说周勉这边,看到白家人又又又来报官了也是无语,他当县令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哪个平民百姓家几个月内接二连三的报官。 不等周勉问,二狗子就很是痛快承认了自己罪行,最后说道:“大人啊,小人的手被白家那凶丫头踩折了。” 周勉看着他那不自然垂着的右手,此刻看上去又红又肿,堪比猪蹄。 白勇一脸的愤怒,“你别想栽赃我闺女,我闺女长得那么瘦弱,怎么可能把你的手踩折。” 此时的白勇完全忘记了白夏一个人拉着二百多斤重野猪的情景。 二狗子是真的要哭了,“大人,小人绝对没有说谎啊。” 他哪里知道为什么一个那么瘦小的小丫头能直接把他的骨头踩折,他现在真的痛的要死啊。 周勉想起来当初看到白夏托起那个大胖子时的情形,他敢肯定,那只手一定是那丫头踩折的。 二狗子入室行窃未果,可其行为恶劣,最后判杖二十,“至于你的手,自己回去好好养着。” ... 小林子久未见白夏,看到她很是高兴,“小夏啊,最近在家里忙什么呢,都不见你来。” “小林哥,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嘿嘿嘿,托你家的福,最近生意还不错。” 自从白家在这里卖卤味后,每天来这里的人不少,顺带着这附近摆摊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白夏看了看他摊子上卖的东西,“小林哥,你这有没有卖润唇膏?” “啥唇膏,是口脂吗?”小林子拿了一盒口脂给白夏看。 “和口脂类似,不过唇膏是润唇用的,用了以后嘴皮子不会干,不会脱皮。” 小林子挠了挠头,“没听说有这种,我只知道口脂是上色的,涂了嘴片可好看了,就是有时候听见一些小媳妇儿说涂了以后嘴唇容易干,起皮。” 小林子瞄了白夏几眼,凑过来问:“小夏妹妹可是有这种好东西?” 白夏心想,这做买卖的可真是机灵,白夏把她用的唇膏掏出来,把唇膏慢慢的推出来一点,“喏,就是这种。” 小林子看的惊奇,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能推出来又能收回去的口脂。 “这是润...润唇用的?效果怎么样?用了以后嘴皮子还干不?”小林子发出了三连问,眼睛亮晶晶的,他觉得他看到了商机。 “白夏指了指自己的嘴皮子,你看我的嘴皮干不?起皮不?皱不?” 小林子看一眼白夏的嘴皮子,饱满红润,“不干!不起皮!不皱!” 白夏挑眉看看他,小林子讨好地笑,“小夏妹妹有这好物件,能否匀出来一些给我,价格你开!” “我家里还有十几管,我打算放在你这里卖,二十文一只,一只给你一文钱。” 小林子有些犹豫,他摊子上的东西,最少的利润也有四五文了。 “你想想,现在哪个胭脂店有这种润唇膏,咱这摊子可是独一份儿的生意对不对,而且这个润唇膏一年四季都能用,我还给咱县令夫人和沈家夫人等人送过呢,她们用过都说好。” 小林子一听,顿时定了心神,“成!” “那我明天就先拿十支来。” 谈成了润唇膏的买卖,白夏很是高兴,天气渐冷,买仙草冻的人越来越少,收益日渐减少,她有些心慌。 白夏琢磨着一会儿要去多买一些制作唇膏的材料才行,还得和二叔订一批唇膏管。 白勇处理完了二狗子的事情就回到了摊子上。 “周大人怎么判的。” “判了杖责二十。” 夏氏犹不解气,“哼,照我说就该剐了他,真是太便宜他了。” “爹娘,我去买些东西,一会儿就回来。”白夏看到白勇回来就呆不住了。 “唉,你自己行不行,不如等摊子上的事情忙完了我们一起去。”经过昨日夜里的事,夏氏很担心白夏的安全。 “放心吧娘,我对县城熟悉的很,再说我也不往人少的地方去。”白夏挥一挥衣袖,留给她娘一个潇洒的背影。 “放心吧,咱闺女厉害着呢。”白勇心里其实是相信二狗子说的话的。 -- 作者有话说: 手残了一下,少了一章,暂时在最后一章补上了,已经通知了编辑帮改,不好意思哈。 第88章 买鹅看家 白夏也不是漫无目的的瞎逛,她直接奔向目标地,买了要用的材料,因为要的量多,白夏直接让店家送到码头李二船上。 买完了东西后白夏才在街上逛起来。 突然,她看见边上有一个老妇人在卖鹅。 两只鹅半大不小,身上的羽毛雪白,鹅冠红艳艳的,发出“鹅、鹅、鹅”的叫声,很是精神。 “奶奶,你这鹅多大了?” “这鹅四个多月了,再养个把月都能下蛋了。” 白夏点头,“您这两只鹅怎么卖。” 老人在这里一上午了,无人问津她的鹅,现下有人想买鹅她很是高兴,“两只鹅算你一百文。” “成,那您得把这个笼子送给我。” 乡下的竹编笼子不值钱,老妇人很爽快的送给了白夏。 白夏买了两只鹅心情很好,这两只鹅养好了可以看家,比狗还厉害。 在现代,白夏的外婆家养过鹅,有一年新来的狗子很是顽皮去追鹅玩,结果被两只大鹅咬的嗷嗷叫。 白夏小时候不懂事也被鹅咬过,那酸爽简直不忍回忆。 白勇夫妻看到白夏买了两头鹅,以为她是想吃鹅了,“这个鹅大小刚好,肉嫩,回去爹就帮你宰了。” 白夏想起铁锅炖大鹅、岚谷熏鹅的美味咽了咽口水,“不成,这两只鹅我是买来看家的。” “这鹅还能看家?”行山村没有人家里养鹅,所以他们都不知道鹅有多彪悍。 小林子凑过来,“勇叔,你可别小看了这鹅,这鹅发起火来能追你三里地。” “是吗?我还真没见过呢。”白勇憨笑,“那成吧,若是看不了家再宰也不迟。” 等白夏家三人到得李二的渔船时,白老二白老三夫妻已经等在船上了。 白勇一眼就看见了放在箩筐里的三条狗子。 “这三条狗看着不错啊。” “那可不,码头那里不是有个钱庄吗,里头养着几条大狼狗,这几只是杂交狗,里头有着狼狗的血,给咱看家也紧够了。” 白勇问他多少钱买的。 “那钱庄的管事喜欢吃咱家的卤味,一来二去我就跟他混熟了,一听说我要买狗,就把他那刚生不久的小狗崽子送了我。” 夏氏笑说:“哟,那可省了不少钱。” 白家自从来了一只狗子和两只鹅以后,院子里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 前几日白夏不敢把鹅放出来,就怕它不熟悉领地见人就咬,关了有六七天后,白夏才把那两只鹅放出来晃悠。 可能是都见过了白家人,它们出来后也不咬人,只不过跟方婆子的鸡大战了三百回合,把几只鸡逼得呆在小角落里瑟瑟发抖,那几天吓得连蛋都不下了。 白夏家的狗子皮毛纯灰色,白夏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灰灰,那两只鹅叫大白、二白。 灰灰不愧流有狼狗的血脉,两只鹅出笼那天就想向大白二白展示它的主权地位,结果被两只鹅追的满院子跑,最后躲到了白夏屋里才躲过一劫。 然并卵,两只鹅特别记仇,接连追了灰灰三天,把它的毛啃得七零八落才罢休,从此奠定了大白、二白在白家动物之主的至高地位。 白夏在家里也没有闲着,把买回来的材料都做成了唇膏,有菊花的、金银花的、桂花的等好几种,她也不怕小林子摊子上的卖不出去,毕竟这东西,谁用过都知道好用。 白家洗下水的地方换成了后院,白夏烧了温水来洗,天气越来越冷,凉水能刺得人手指头疼。 “今年看上去比往年要冷啊。”方婆子感叹。 “可不是吗,这几天路上都结霜了,李二说若再冷下去,河里都不敢走了,怕结冰了。”夏氏说道。 白夏听了皱眉,“娘,不若你们在县城租个铺子吧,或者是买一个铺子,若是真下雪了,这生意可没办法做。” 白夏也很是心疼她爹娘,大冷天还要早起赶路太受罪。 “我把卤料配好了,若有铺子直接在铺子里煮,还能让人家顾客吃个热乎的,你们也不用来回跑,太受罪了。” 白夏越想越可行,“不如这几天你们卖完了,去牙行问问,有没有合适的铺子,最好是买下来。” 方婆子乍舌,“你这丫头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奶,你让我再好好想想。”白夏早就想要个铺子了,或买或租,做个熟食铺子也不错。 方婆子几个也不搭理她,自顾自地说着八卦。 “大奶奶,伯娘,你们在家里吗?” “唉,在呢,我们在后院。”夏氏大声答。 白锦齐小跑过来,“大奶奶,伯娘,有一个外村人想找你们买卤味嘞,找我问路来着,我直接把他领过来了。” “啥?还有人直接跑到家里来买卤味了?”方婆子不可思议。 “小夏,你快去看看,做生意的事情我可不懂。”方婆子呼唤白夏。 白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听见她奶叫她才回过神来,“奶,你叫我啊?” “想啥想得这么入神?有人来家里想买卤味,你锦齐哥帮着把人领了家来,你出去看看去。” “哦,哦,好。”白夏这才看见了白锦齐,叫了声“锦齐哥”算是打招呼。 白锦齐:.... 两个人来到前院,只见一个身穿褐色粗麻布衣的男子,看上去年龄比白勇大上三四岁的样子。 “伯伯好,我叫白夏,听说您想买卤味?咱上屋里谈。”白夏把人请到了堂屋。 直到喝了一口水,那个男人才回过神来。 “这个...你叫白夏是吧,你家大人在吗?我想订一些下水。”男人抠着手指,满是不自在地说。 白夏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这个卤味的声音就是我做的,你想订卤味,直接和我谈就行。” 男人听白夏这么说很是惊讶,他没有想到卖的那么好的东西居然是这么小的姑娘做出来的。 男人坐在那里默默消化了一瞬,挠挠头,憨笑道:“过几天我家孩子要成婚了,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银子,好的酒席办不了。” 第89章 订卤味 那人似是不好意思,“这不是听人说你家在县城卖卤味,做的很是好吃。听说你家的下水做的比有些人家的肉还要好,我想着不如来你家订一些。” 白夏了然地点点头,肉价比下水不知道贵多少,普通老百姓家办酒席也只是菜里面掺一点肉沫,这也算是有肉吃了。 如果买自家的下水,一盘子也才十文钱。 “那你想买哪些卤味呢,咱这有卤大肠,卤猪蹄,卤猪肝,红烧猪肺.....”白夏给他报了一遍自己家的东西。 想了想又说道:“我们还可以做卤蛋,卤笋。” 那男人皱着眉头,似是不知道要买什么。 “这位大伯,你家决定摆几桌酒席?酒席的预算有多少?用来买卤味的预算是多少钱?准备一桌摆几个卤味?” 男人看了白夏一眼,“预计有七桌,打算摆四个卤味。” 白夏听了思索片刻,“我这有一个想法,大叔不妨听一听?” “成。” “大叔不妨订卤蛋、猪肝,另外两个菜就选红烧猪肺,卤大肠。”白夏细细地说着她的想法。 “猪肝和卤蛋做一个冷盘,猪肝切成薄片,卤蛋一个可以分成四瓣,我再给你们调一个蘸酱,沾猪肝吃特别好。” “然后卤大肠,你可以加一些芹菜等其他配菜一起翻炒一下,这样又有肉又大份,看上去也好看。红烧猪肺是辣的,这大冷天吃一些辣菜,浑身暖洋洋地。” “我家在县城卖五文钱一勺,一勺大概是半斤左右,按照十文钱一盘菜,七桌的猪肺大肠和猪肝一共是二百一十文,卤蛋三文钱两个,算二十个蛋,是三十文钱。” “加起来一共二百四十文钱。” 男人很是激动,他们村里前一段时间有人家摆酒席,也就配了一斤肉一桌,就花了几百文钱,咱这算是四个荤菜,才二百多文。 “成,就按你说的这样做。” 白夏也笑,“大伯你家办酒席是几号,你是想当天送还是前一天就送家去?” “我家里摆酒席是在十二号,若是方便的话,就十二号一大早送来。”男人高兴地搓了搓手。 又想起什么,“我家就在王家村,到时候就送到村西头的王老石家。” “没问题,我家的卤味都是一大早起来做的,当天送,菜新鲜味儿好。”又说道: “好叫大伯你知道,我家订菜都是先交一半的订金,您若怕我们毁约,我可以写一份契书,咱们两个按上手印,一人留一张。” 憨厚的男人此时倒是干脆,“契书就不用了,来之前我就打听过,你家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可没有不好听的传出来,再说了,你家要是违约了,我就上你家找你。” 白夏乐呵呵地笑,“可不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就这样,王老石交了一百二十文的订金,很是高兴地走了。 白夏和王老石谈话的时候,白锦齐就坐在堂屋门口,他觉得小夏妹妹真的是太太太太太厉害了,心里满是佩服。 “锦齐哥,过来喝茶。”白夏泡了姜枣茶,这样冷的天气,喝一杯热热的姜枣茶,身上瞬间回暖。 “唉。” “锦齐哥最近在忙什么呢?好久没有见着你了。” 白锦泽调笑道:“是您贵人事忙,当然见不着我了。” 白夏笑笑,“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白锦齐有些苦涩的开口,“家里想送我去当学徒。” 白夏好奇,“什么学徒?” “临县有一个老铁匠没儿没女,老伴儿也去世多年,就想找个徒弟当儿子,以后给他养老送终。” “那老铁匠是我二婶家里的远房亲戚,家里送了好些礼,才抢得了这个好机会。” 白锦齐心里涩的慌,他其实不想去当什么学徒,他想进学堂读书识字,不说考不考得上秀才举人,识了字,学会打算盘,怎么也能当个账房先生或者是出去跑生意。 这古代的学徒,说白了就像白夏医校毕业去医院实习一样。 不但没有工资拿,还得给医院交学费。 不过现代的老师们和古代的师傅差距还是很大的。 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大多数的师傅都是防着徒弟的,有一句话叫“徒弟徒弟,三年奴隶。” 由此可见,这个年代的徒弟,地位极其低下,若是遇到了好的师傅自是皆大欢喜,若是遇到了一些刁钻刻薄的,那这学艺生涯可是难捱。 白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她管不了。 只能祝福,“等你出师了,我以后打铁器都找你。加油!”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白锦齐不知道那动作具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大概意思他也能猜到。因此做了个和白夏同样的动作,引得白夏哈哈大笑。 白锦齐也被白夏的笑声感染了,心情明朗起来。 送走了白锦齐,白夏走进厨房里,找到放鸡蛋的瓦盆,白夏大概算了算,有三四十个。 白家赚了钱,也舍得吃好的,鸡蛋吃的倒是少了,前阵子天天给几个小的篜一个鸡蛋,最近都吃烦了,不愿意吃蛋了。 气得方婆子直叨叨:就是给你们吃太好了,这么好的东西以前想吃都不敢吃,要留着换钱呢。 方才王老石来订卤味,白夏突然想起,自家也要多一些新品种才好。 回头再一个猪头,卤猪头肉也非常香,还有卤猪耳朵,猪口条,再加一个卤蛋。 白夏回到后院,“那个人走了吗?他要订多少卤味?” 夏氏抬头问。 “走了,他家大儿子要成亲了,来订咱家的卤味摆桌。我给他算了算,也就二百四十文钱。” “咱家的卤味独一家,又好吃又便宜,摆桌也不会丢了面儿。” 方婆子觉得那些人请的大厨也做不出自己家卤味这么好吃的菜。 白银萍很是赞同地点头,“咱家小夏做的菜,那些大厨可比不上。” “可不是,咱家小夏要是去开饭馆,还有那些酒楼什么事儿。” 方婆子毫不谦虚地夸赞,就自家孙女做的那些个菜,那些大酒楼估计听都没听过。 第90章 卤蛋 夏氏听到夸自家闺女很是高兴,嘴里却说道:“快别夸了,再夸那丫头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方婆子不以为然,“好孩子就是要夸,我家孙女我知道,有分寸极了,不会被别人夸几句就骄傲。” “再说了,骄傲也没什么,我孙女有这个本事骄傲。” 夏氏摇头无语,她觉得自家婆婆就是个孙女吹,孙女没有不好,啥都是好的。 白夏就笑听着,等她们说完才开口,“我觉得我们家得上一些新的种类,总是这么几种,恐怕人家也吃腻味了。” 这个夏氏有发言权,“嗯,好几次有人问有没有新的品种啥的。” “嗯,我打算加一个卤蛋,就卖三文钱两个,两文钱一个,另外,再卤一个猪头肉,猪耳朵,猪鼻子这样的,把另外几种换一些下来,咱可以拿到附近几个镇上去卖。” 白夏说着又有些犹豫,“就是咱家里没有这么多人了。” “这有什么,你爷爷成天在家里没事做,让他去卖去。”方婆子开口,只要有钱赚,别说老头子了,就是她这个老婆子都能去卖。 “嗯,咱家养的鸡少,每天也就那一两个鸡蛋捡,还得收些鸡蛋。”白夏说。 夏氏接话,“洗完了下水我就去收,各家各户的鸡蛋也都存着拿去镇里卖,我们就收镇上一样的钱,她们又能赚钱又少了跑腿,肯定都愿意卖。” 洗完了下水,方婆子跟着夏氏一起出门去了,她要去找她好姐妹唠唠嗑,顺便说说收鸡蛋的事情。 夏氏的好姐妹也住在村西,就在白老三家斜对面,是几间土坯房子。 院墙是用小石头混着黄泥堆砌的,并不高,像夏氏这身高踮个脚都能看见里面。 夏氏人未到声先到,“红英,在家不。” “在家,门没锁,自己推门进来。” 夏氏推门进去,看见红英正坐在院子里纳鞋底。 红英看见夏氏打趣道:“哟,这大忙人今天不忙啦。” 夏氏也不理会她的打趣,拿了她簸箩里的鞋底子,帮她糊鞋底。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 “我家那口子去外面做活去了,家婆带着孩子们去外面玩去了。” 现在没有农活,家里清闲,村里很多汉子都外出做活了,往年白勇也会出去的,今年因为多了买卖,就没有出去。 “我今天来啊,是想问问你家有没有鸡蛋,要是有,就按镇上的价格收了。” 红英很是激动,“真的?攒了五六十个呢,本想过几天大集,拿到镇上去换。” “坑你干啥,我家想做卤蛋的生意,长期收鸡蛋。”夏氏虽然做衣服的手艺不怎么样,糊鞋底却是又快又好。 红英笑道:“那以后我家有鸡蛋了都给你送去。” “你送的我都收。”两个女人哈哈哈哈地笑了,红英开口道:“回头我去村里帮你传传话,省的你去跑了,你这一天天的也是怪忙的。” “那是再好不过了。” “你听说那家的事了么...”两个女人开启了八卦之旅。 白银萍带着小丫,拿着针线簸箩去找云氏,两个人做衣服的手艺好,经常在一起聊针线活的事。 白夏去仓库里拿了几斤笋出来泡,这个笋干硬,要多泡几天,然后再煮,切成丝或着片。 快入冬了,家里种的菜大多都收了,白夏打算去找钱掌柜谈谈生意,她家可是有那么多各种坛子呢。 家里的事情弄好,白夏背着篓子上山了。 她要去把金樱子摘回来泡酒。 成熟的金樱子是红色的形状像小番茄,不过金樱子的身上长满了刺。 白夏提前做好了准备,她用布在手上厚厚地缠了几圈,这样摘金樱子的时候才不会被扎到。 有些小小的刺扎到肉里,看不见刺,只那块地方刺疼,可难受了。 这一丛金樱子很大,白夏怕被刺扎到,摘得很慢,等全部摘完天都黑下来的,白夏不敢耽搁,快步下山回家。 白夏到家时,连上学的锦泽锦诚都回来了,白锦泽看到妹妹,立马上前把背篓拿下来。 “二妹去哪里了,再不回来我都要去找你了。”语气略带担心。 白夏笑,“我这么大个人还会丢了不成。” 白锦泽跟着笑笑,“才十二岁呢,哪里就大了。” 白锦泽很是心疼妹妹,他作为家里长子,从他上学堂开始,都是妹妹在忙家里的事。 因此,白锦泽每日放了学,会帮着把家里的柴火劈开,家里做着生意,很费柴。 吃过了晚饭,几个小的就钻进了书房,白锦诚当小老师上/瘾,每日里吃过晚饭,都要教白夏和小丫学字。 天热的时候,多是在院子里,那时一家人都在,大家也一起跟着学,现在天气转冷,就搬进了书房来。 书房里有四张书桌,本来只打了两张,后来白老头见白夏带着小丫也跟着练字,大手一挥,又让白老二打了两张书桌来。 白老头觉得孙女是他们家最聪明的,比他大孙子锦泽还要聪明,奈何没有私塾收女娃,不然他也是要送孙女去上学的,每每想到这里,他都要叹气,无比遗憾。 几个人在书房里说了会儿子话,白勇和白老二家几个也来了。 白锦平是觉得一个人读书没有意思,他就喜欢和锦诚在一起,小雨和小西则是白夏建议带来学的。 别说,小孩子记东西就是快,每天学的几个字都记得很牢。 白勇三兄弟几个则是做生意后,觉醒了想要读书的欲望。 以前就成天呆在村里,最多就是出去干几天活,自从做生意后惊觉读书的必要性。 不过几个人年纪都大了,比不得小孩们记忆力好,他们就每天学几个字,只求出去不会被人坑骗,别人笑话。 白锦诚享受着当先生的快乐,头几次讲课有好多讲错的地方被白锦泽严厉的批评过,“错了这么多,你这样的先生,不是误人子弟吗!” 从那以后,白锦诚每天都静下心来,上课认真听讲,后面讲课少有出错。 第91章 白珍相看 白锦泽就在一旁默默地温习功课,偶尔指出一些问题,白锦平也很想当先生,所以和白锦诚两个一人一天。 白锦诚讲完了课,就轮到了白夏。 白夏主要是教口算和数字,大家听得都很认真。 尤其是白勇三兄弟,他们都是做生意,小一点的数额还好算,大一点的就不行了,又不会打算盘,总是算的好久。 现在白夏教了简体数字(其实是阿拉伯数字),他们算钱都更快了。 锦诚几个也跟着学,他们也不问白夏是从哪里学来的,只觉妹妹/姐姐真是太厉害了,什么都知道。 一家人上完学才回去睡觉,白夏看着白锦泽写的字,再看看自己的狗爬字羡慕不已。 白夏觉得,从穿到古代开始,她就又多了一项怎么也学不会的东西——写毛笔字。 太难了! 翌日,送走了做生意的人,白家人才开始吃早饭。 新米煮的稀饭,又稠又香,配上白夏腌的酱黄瓜和泡笋,能喝两大碗! 白老头呼噜噜喝着稀饭,“小夏这菜腌的好,又脆又香。”酱黄瓜咬在嘴里“咔哧咔哧”响。 “一会儿去拔一些萝卜回来做泡萝卜,腌的辣一些,也非常好吃。”白夏吃着黄瓜,想着萝卜,她还是更喜欢吃泡萝卜。 “一会儿叫你爷爷去菜地里拔,地里还剩了好多萝卜呢。”方婆子大口喝完粥,又道: “一会儿我要去你二爷爷家里,你珍儿姐今天相看呢,让我去瞧瞧。也就走个过场,基本上就能定了。” “珍儿姐姐都要相看人家了?说的是哪里的?” “听说是县城的,家里开店,只有这一个儿子,家里爹娘都不管事,嫁过去就能做当家娘子。” 白银萍道:“听着倒是不错。” “可不是,你二婶嘴巴都快笑歪了,说他家珍儿要去城里做太太咯。”想到昨天古氏(白二奶奶)那副嘴脸,方婆子就很看不上,不过是开个铺子罢了,成什么太太。 白夏对相亲很是好奇,“奶,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嘛,不睡觉了。”方婆子看她一眼。 “不睡了,我去给珍儿姐姐把把关去。”白夏在现代的时候,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相过亲,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就你一个小丫头知道啥呀,还给人家把关呢。”方婆子吐槽道。 “嘿嘿。”白夏可不管她奶奶说什么,她就是想去看看。 饭后,白老头担上箩筐去拔萝卜,白银萍收拾碗筷,白夏牵着小丫小雨小西,跟着方婆子出门。 白老二白老三上午去做生意,把孩子放家里让方婆子帮忙看着。 方婆子吃过饭以后还特意换了件衣裳,是新做的,才穿过两回。 白二爷家在白三爷家隔壁,他们到的时候,白三奶奶已经到了,“二奶奶,三奶奶。”白夏甜甜的开口叫人,几个小的也跟着叫人。 白二奶奶白三奶奶叫了声嫂子,白三奶奶牵过小丫,“我们小丫真是越长越漂亮咯,白嫩嫩的。” 这话可不是场面话,小丫这几个月被白家养的好,脸上满满的婴儿肥,皮肤又白,像他们白家人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翘挺挺的鼻梁,反正就是个可爱的小萝莉。 古氏也乐呵呵道:“可不是,这小丫头她爹娘长得俊俏,她也长得好看。” 方婆子翻了个白眼,她这个妯娌说话不过脑子,她不跟她计较。 小雨觉得她也长得很漂亮,萌哒哒问道:“三奶奶,小雨漂亮吗?” 三奶奶笑的不行,“哎哟哟,这么小的娃也知道爱漂亮了。漂亮,漂亮,比年画娃娃还漂亮。” 小丫头高兴地拍手。 堂婶王氏端了几碗茶水过来,是用茶叶碎泡的,“大伯母喝茶。” 方婆子笑嗔,“乡下婆子喝什么茶哟,这好东西留着一会儿招待客人。” 庆朝的茶叶贵,寻常人家连碎茶叶都舍不得喝,看来今天这个准女婿,她家里是很认可的。 “你珍儿姐姐在屋里呢,小夏你找她玩去。”王氏怕白夏几个小的在这里听她们说话无聊,让她去找女儿说说话。 白夏带着几个小不点去找白珍,白珍的房间在西厢,小小的,白夏目测八九平的样子,此时房间里不只有白珍,还有三爷爷家的白苗。 “珍姐姐,苗姐姐,我来找你们玩。” 白珍是小家碧玉型,面容清秀,皮肤标准黄种人的皮肤,说话温温柔柔,“快进来,外面冷。” 说着拿出了一碟子糕点,“小丫、小雨小西,来吃糕点。” 几个小朋友坐在一旁吃东西,一边叽叽咋咋的说着小儿国的话,她们几个小女生坐在一旁聊天。 白夏打趣白珍,“珍儿姐姐,现在心情怎么样?激动不?兴奋不?” 白珍小姐姐瞬间脸色爆红,红的能滴血那种。 白苗不嫌事大,“那肯定是又激动又兴奋呀。” “哈哈哈哈哈。。。。”白夏和白苗笑成一团。 白珍气恼,一人给了一拳,“哎哟哟,恼羞成怒了。”白夏觉得这个时代的小女生真的太纯情了。 看着白珍那张娇俏的脸,又感慨古人结婚真是早啊,想想以后她也要十六七岁就结婚,白夏表示,她真的不想结婚! 几个小女生在房里说着话,大概辰时中,听见有人上门,“白家的,来贵客咯。” 白家人连忙出来迎接,白夏几个呆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一番寒暄,白家人将贵客请进了堂屋。 白夏悄摸摸地开了一点窗户,透过那小的可怜的缝,看清了来人。 有一个穿着红衣裳,头戴绿花,涂了大红口脂的是媒婆无疑了,另外一个中年妇人穿了一身五成新的衣服,面容和善,可能是白珍的未来婆婆。 另一个老者,佝偻着背,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多,此时也乐呵呵的。 剩下一个高个儿男子,就是今天的主角了,看背影挺高大的,穿了一身八九成新的衣裳,面对白家众人也很是大方,就是听着声音挺耳熟的。 第92章 是小六啊 白夏总觉得她应该认识这个男的,不说认识吧,至少应该见过。 白夏皱着眉头想了想,终究没有想起来是谁。 白家人进堂屋说了会儿子话,没过多久,堂婶王氏就来叫白珍姐姐去端茶给客人喝。 “咦~~~~快去快去,好好看看。”白苗揶揄道,几个小的也学着白苗“咦”。 闹的白珍成了个大红脸。 王氏乐呵呵地看着她们闹,“等明儿苗苗也得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白苗闹了个大红脸。 白夏在一旁看的乐死了。 白珍含羞而去,没过多久就回来了,红着脸,嘴角上扬,分明是很满意的样子。 白夏凑上去问,“怎么样怎么样,未来姐夫俊不俊。” 白苗也眼巴巴看着,白珍想着之前看到的男子,点了点头。 “嘿嘿,看来要祝贺你了。”白苗打趣道。 白珍红着脸,“八字还没一撇呢。” 脸红到脖子根,两人不再逗她,再逗下去,白夏怕她真的要滴血了。 那家人没有留下吃饭,这次相看双方都很满意,那男子在和白家人告别,“爷奶,叔婶,小子改天再来拜访。” 古氏很是热情,“唉,下次来咱家吃饭哈。” 白苗打开窗户凑在那里看,“长得确实俊。” 白夏也跟过去瞄一眼,这一看,艾玛,可不是一个熟人嘛,打棉被的小六啊。 想起他家的情况,白夏有些笑不出来了。 白苗很是敏感的察觉到白夏的心情变化,“怎么了?你认识啊?” “也不算认识,见过一面,前段时间,我家里去他店里,打了几床新被子。” 白珍抬头,“听说他家是开了个店,帮人弹被子,或是弹好了放在店里卖。” “嗯。”白夏胡乱抓了抓头发,也不知道白珍家里知不知道小六家的情况。 “白珍姐,你知道他家是什么情况嘛?” 白珍又红了脸,用小了八个度的声音说道:“家里就他爹娘和他,在县城有个铺子,做着弹棉花的营生,铺子后面就是他家里住的地方。” 白夏想了想,“今天那个大娘,是他娘吗?” 白珍摇摇头,“不是,听说他娘常年生病,躺在床上,今天来的,是他的婶娘。” 白夏点点头,可不是常年生病吗,还是精神病。 在现代都难治愈,更不用说在这个时代。 白夏悄咪咪叹了口气,不知道要不要跟她说明。 白珍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白夏的变化。 白苗明显感觉到白夏的不对劲,凑到她耳边问:“怎么了?” 白夏摇头不吭,这个事情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呀。 她奶肯定也看到了,一会儿看她奶怎么说吧。 “以后再跟你说。”白苗狐疑地看她一眼,没有再追问。 白夏他们没有呆太久就准备回去了,“苗苗姐,有时间了来我家玩哈。” “好嘞。”白苗家就在隔壁,转个身就到了。 白夏和方婆子走在路上,两个人都是同一个表情,“奶,你说二爷爷他家里知道那事吗?” “我也不知道。” “奶,你说咱要不要跟他们说一声呀。” “我也不知道。” 白夏看她奶一眼,好吧,这是一个难题。 两个人回到家里都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白银萍奇怪道:“怎么了?是这个小后生不好还是怎么着?” 方婆子叹了口气,“小后生是个好的,说话谈吐都不错,长的高大俊,又有一门营生,再好不过了。” 小六的外在条件对于农村人来说,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那你们怎么是这个表情?”白银萍更纳闷了。 “你知道那个后生是谁不,就是那个打棉被的小六!”方婆子拍了一下膝盖。 白银萍终于明白自家娘和侄女怎么是这么个表情了,“他家那个情况,二叔家里知道不?” “现在也不知道他家里知道不知道,我在愁要不要去问问呢。”唉... 小六的外在条件是真的好,就是他那个娘是个定时炸弹啊,不说他娘吧,以后成婚生了孩子,万一遗传了这个病可怎么办哟。 方婆子从见到小六就开始纠结,白老头看不过眼了,“这有什么,就是提一嘴的事情,成不成的还是看他家里,你在这纠结个什么劲儿。” “他家里若是知道了,还坚决把珍儿嫁过去,那这事你急也没用。他家若是不知道,你就让他家里再去打听清楚了不就行了。” 方婆子觉得白老头说的对,也不再纠结,就往白二爷家里去。 方婆子觉得她那个二弟妹古氏没脑子,她直接找到了珍儿娘王氏。 “珍儿娘啊,这伯母呢有件事想跟你说说,伯母也是好心,说的不好的,你可千万别见怪。”方婆子拉着王氏的手。 王氏一脸纳闷,这伯母能有什么事跟她有关的。 方婆子不理会她的表情,自顾自道:“今天早晨,那个小六,你知道她娘生的是啥病不?” 王氏没想到方婆子讲的事是和小六有关,“具体是什么病不知道,只听媒婆说她娘常年卧床,都没办法出来见人的。” “小六这个孩子能干,会赚钱,每年都花大价钱买药治病,就这还能存下不少钱呢。”王氏说到这又觉得高兴,这未来女婿会赚钱是好事啊,以后闺女嫁过去,也能过上好日子,说不定还能帮衬帮衬娘家呢。 方婆子瞥她一眼,继续开口道:“前阵子呢,我家去他店里打了几床棉被。这小伙子是不错,能干嘴甜,生意做的也实诚。” 方婆子扯了一大堆才说到重点,“不过呢,就在我们要走的时候,他家后院传来那种喊叫声,大白天的一听都瘆得慌。听隔壁的邻居说呢,是他娘。他娘啊,得的是疯病。” “你说什么?”王氏要被方婆子说的这个事吓死了。 这每个字都听得懂,怎么连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了呢。 王氏心乱如麻,“那媒婆只说是重病在床,没说是疯病啊。” 方婆子看她那样,“不如你们家里再去打听打听吧。” -- 作者有话说: 爆更啦,作者需要五颗小星星~~ 第93章 可惜了 方婆子事说完了,心情也轻松了,至于白二爷家后续怎么处理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自从听说白家要收鸡蛋后,每天都有村里人来白家卖鸡蛋,时间还不固定,最后没办法,白夏定了个时间,每天早晨或者是每天傍晚,一天收两次。 而白家的卤味上新已经两天了,反响很是不错,有些人不舍得花五文钱,就花三文钱买两个卤蛋,所以卤蛋卖的也相当好。 猪头肉卖的也不错,肥而不腻,猪耳朵又糯又脆,喜欢的人也很多。 白家现在每个摊子都是固定的量,不多也不少,即便加了新品种也是那么多量,有很多人抱怨买不到,但是白家也坚决不多卖,白夏说这叫饥饿营销! 多出来的部分,白老头和白银萍在镇上开了一个摊子,这个摊子上的量少,每天也能赚百来文,白银萍每天也能赚几十文。 时间来到十二号这天,白夏比平时早起了一刻钟,因着多了王老石家的订单,今天的量要比往常多一些。 都是常做的活,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早晨白夏赶着驴车去隔壁王家村送订单,白老头和几个儿子媳妇则去镇上,然后白勇他们搭乘李二的船去县城。 王家村虽说在行山村的隔壁,但是也隔着好五六里地。 王家村在一个山坳里,距离官道还有一段路,王家村人没有行山村多,不过一样的是,大多都是土坯房子。 白夏是从村东头进入村子的,许是没有见过驴车,妇人们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个驴车是来干嘛的。 小孩子们跟了一路,跟着驴车跑。 白夏慢慢地把驴车速度降下来,找了年龄稍大一点的小童,从荷包里掏出一粒糖,“小孩,你跟我说说村西头的王老石家是哪户。” 小童收了白夏的糖,迫不及待先塞在嘴里,“我知道我知道,王老石是我大伯,我带你去找。” “成,上车吧。” 小童没有想到,他不仅收到了糖吃,还可坐驴车,兴奋的蹦了三尺高,快速地爬上驴车。 周围的小朋友们好一阵羡慕。 “大伯,大伯,有人找你啊。”小童不等驴车停稳当,当先跳下车,跑进一个院子里。 院子是用篱笆围成的院墙,院子里面的情形若隐若现。 王老石大步从里面走出来,满面笑容,“就猜到是送卤味来了。” 王老石帮着白夏把驴车拴好,“快进来。” 白夏搬着大箩筐就进了院子,王老石本来想帮把手的,“小姑娘力气真大啊。” 白夏嘿嘿笑,“没啥本事,只剩一把子力气。” “你若是叫没啥本事,那咱们这些人叫啥,都不用活了。”王老石哈哈大笑。 院子里五间土坯房,门上窗户上都贴上了大红的喜字,还换了新的对联,院子里已经摆好了桌子,还搭了一个临时的灶台,此时厨房门口坐了许多妇人在帮忙摘菜切菜。 王老石接过白夏手里的框子,拿出几个木盆将卤味倒出来,好把筐子还给白夏。 刚出锅的卤味还冒着热气,一阵阵香气散发开来,“哇,这个什么菜这么香啊?” “谁知道啊,这个东西看着颜色就很好吃的样子哦。” “王老石这是不得了哦,娶个儿媳妇买这么好的菜哟。” “这就是说订的什么卤味吧,听说也是肉啊。” “是啊是啊。” 一群帮忙的妇人窃窃私语,刚刚还有人觉得王老石家里穷,太抠门了,连个肉菜也不让人吃呢,现在这几盆看着都是肉啊。 好香啊! 王老石邀请白夏上堂屋里喝喝茶,白夏拒绝了,“伯,今天是你家的好日子,要忙的事情多着呢,以后有机会了我再来喝茶。” 王老石也确实忙,“伯伯也不跟你客气,今天确实忙。”说着抓了把糖给白夏,拿去甜甜嘴。 结完了剩余的账,白夏赶着驴车走了。 白夏前脚刚到家,后脚王氏就来家里了,一脸的愁容。 方婆子问:“怎么样了?” 王氏叹了口气,摇摇头,“让我们当家的去打听了,他那娘得的确实是疯病,以前还有个妹子,也是从小就疯疯癫癫的,两年前家里没有看好,自己上吊死了。” “他还有个妹子呢。”这事方婆子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 这就证明了这个病是有很大遗传概率的,真正心疼孩子的,谁敢去赌那点不可能。 王氏红着眼眶,这个小六她是真的喜欢啊。 “你们是怎么想的呢?” 王氏抹了抹眼睛,“我爹说这门亲事就算了,我们不能把珍儿嫁去那样的人家,孩子是好孩子,可惜了。” 方婆子叹息着没说什么。 王氏缓了缓情绪,“伯母,我想让小夏去陪陪珍儿,我怕那孩子想不开。” “唉,去吧去吧。” 白夏到的时候,白苗已经在了,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刻一脸懵逼地看着白珍滴眼泪水。 看到白夏像看见救星一样,小声的问:“怎么了这是?前几天还高高兴兴的。” 白夏把这件事的经过说了一遍,小小白苗不由唏嘘。 白夏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安慰别人的人,此刻也是手足无措,就默默地坐在一边,陪着她沉默。 白珍好像终于从思绪中走出来,看见一左一右坐着的姐妹们很是不好意思。 “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白苗一脸你在骗我的表情。 “我真的没事,就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家里人都说他好,人品好,相貌好,有手艺,能养家,孝顺父母,待邻里人也很和善。” “我觉得能嫁给他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白夏和白苗都点点头,不说什么情啊爱啊,若是白夏遇到个这样的男人也是想嫁的。 白珍又道:“我自己也见过了,不能说喜欢他吧,我是很满意他的。” “说她娘亲重病,每年要花不少银钱吃药,这些我都不在乎。可是,那个是疯病啊。”白珍眼里有明显的恐惧。 白夏搂着她,轻拍她的肩膀。 第94章 谈生意 “我外婆家那边,曾经有一户人家的儿子也得了疯病,家里花大价钱买了个媳妇,结果生了四个孩子,有三个孩子都是又傻又痴。终于有一天,那个儿子买了一包毒药,下在饭里面,全家人都被毒死了。” “小夏,我不想....”白珍摇着头,眼里的泪水又要掉下来。 白苗仿佛很怕人家掉眼泪,“我们知道,我们都知道,你别哭。”拿了个帕子胡乱的帮白珍擦眼泪。 “对对对,我们都能理解,你快别哭了。” 白珍看着两个妹妹,“你们会不会觉得我无情。” “什么无情,根本就没有情。只见过一次面的人,谈什么情啊。你们下定了吗?换帖了吗?都没有对不对,那只是一个简单的相看而已,不满意咱们就退嘛。”白夏不懂这个小女生是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白苗连连点头,“白夏说的没错,那就是个火坑,谁能那么傻,明知道那是火坑还往里跳啊。” 经过小姐妹们的一番安抚,白珍的情绪好转不少,让白二爷家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古氏成天的怎么就得了疯病挂在嘴上,王氏恨不得拿张布把婆婆那张嘴给堵上,她这里都怕提起来惹珍儿伤心,婆婆那是成天挂在嘴上。 白二爷也是被这个没脑子的婆娘气的个半死,严厉的骂加恐吓她一顿,才把古氏吓的再不敢说。 白二爷:还好这儿子女儿不像她没脑子拎不清,不然我这支就要凉凉。 白夏几个又陪了白珍几天,确定她真的放下心才放心。 这天白夏带着她的各种泡菜和明笋找上了钱掌柜。 彼时钱掌柜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算盘,“钱掌柜,早上好啊。” 钱掌柜看到白夏很热情,“是小夏啊,快进来快进来,这大冷天,小二赶紧端杯热茶来。” 白夏嘴里说着“不用麻烦,不用麻烦。”双手却很是诚实地捧着热茶喝。 实在是这鬼天气太冷了,她冻得手脚发麻。 钱掌柜笑道:“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啊。” “瞧您这话问的,没事就不能来找您吗。” “呵,从那次吃过饭你就再没来过我店里。你没事是吧,没事我就去忙了。”钱掌柜说着就要扭着那大肚腩走人。 “哎。。。别走别走,有事有事,是大好的事。”白夏拦住钱掌柜,从她的背篓里把东西都拿出来。 白夏把每一样泡菜都用小坛子装着,“钱掌柜打开看看。” 钱掌柜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先打开了一个放在他面前的小坛子,一股酸味扑面而来,又快速打开了其他几个坛子,每个坛子味道各不一样。 “小二,给我拿双筷子来。”小二很快把筷子拿来,一一尝过了,“不错,这个是你自己腌制的?” “嗯嗯,好吃不?” “好吃,开胃。” 白夏笑笑,“您看,咱俩谈个生意成不?” 钱掌柜放下筷子,“成啊,你想怎么谈呢?” 白夏正色道:“钱掌柜您也知道,现在天冷了,外面各种青菜也都没有了,这成天见的白菜萝卜谁也不耐烦吃不是。我家里这泡菜可不少,咱两家关系好,我先来问问您酒楼里要不要订一些。” 言外之意,你要是不要我就卖去别家了,到时别说我不记得咱两家情分。 钱掌柜心里恨恨地想,这死丫头死精死精的,面上仍是笑呵呵的。“订是要订的,只是不知道你这些菜怎么卖?” “钱掌柜您看着给点。”一脸你看着办的表情。 钱掌柜恨得不轻,思索了一下,“你这些菜说白了就是酱菜,也不是新鲜菜,这样吧,给你算个二十五文一斤吧。” 白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看谁家的酱菜铺子是我家这样的,我这叫泡菜。钱掌柜这是没有诚意啊。” 人家的酱菜最多十三四文一斤! 钱掌柜深呼吸了一瞬,“这样吧,二十八文一斤,这再好吃也不是新鲜菜。” 白夏点点头,“是啊,但是可以做个餐前小菜啊,拿一个小碟子装上,我这菜吃了开胃,人家不得多点一些你店里的菜吗。” 白夏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十文一斤,不二价。” 钱掌柜怒瞪她,白夏也不怂,自顾自地喝着茶,一斤泡菜用一个小碟子装,最少能装十个碟,就算一碟卖五文钱,一斤也能赚不少呢。 要不是我家没有酒楼,你以为我会便宜你吗! 最后钱掌柜妥协,“先各送五斤,我要试试看卖的如何。”街头那家酒楼最近新出了一道什么酱菜,抢走了不少客源。 “这是自然,好叫钱掌柜知道,酸豇豆和腌黄瓜只有两坛子,大概十斤左右,泡笋倒是不少,有上千斤,泡萝卜也有几百斤,您要多少?” “酸豇豆和黄瓜我全部要了,泡笋泡萝卜各要一百斤,” 待两人敲定了细节,立了契书后,白夏才拿出了明笋。 因为是用水泡着的,所以还有点湿。 “这是什么?像是笋?”钱掌柜拿起一片看。 “钱掌柜好眼力,这叫明笋,是用春笋做的,可以炒菜吃,煮汤吃,或者跟肉汤一起炖,又脆又嫩,很是好吃。” 钱掌柜半信半疑,“钱掌柜不若让厨子炒一盘出来,放一些肉辣椒或者其他配菜一起炒。” 钱掌柜让小二端下去了,没过一会儿,大厨一脸高兴地亲自端着菜出来了,“掌柜的快尝尝。” 白夏也分的了一双筷子,夹了一筷子笋子,不觉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为酒楼大厨,色香味俱全,完全征服了白夏的胃。 钱掌柜也是颇为惊喜,和白夏你来我往大战三百回合,最后以六十文一斤,每天提供五斤立下契书。 嗯,钱掌柜这次大气,直接把明笋包圆了。 “物以稀为贵,钱掌柜你每天就做这几盘,吊着他们的胃口,吃过的还想吃,没有吃过的更想吃。” 钱掌柜半阖着眼,外人都说他是个奸商,钱掌柜觉得这丫头比他还要奸商。 第95章 注定不可能 钱掌柜把泡菜的钱结完,明笋的钱则一个月一结。 白夏一身轻松地走在大街上,算了算今天赚的钱有小八十两,高兴的不行。 “小夏,快来坐。”小林子对待白夏很是热情,他现在见着白夏就像见着财神爷一样。 最初几天,那个唇膏根本没有人买,小林子狠狠心,咬牙给常来买的客户们一人送了一支,不料几天后,来买的人突然增多,连带着他的小摊子生意也好了很多。 “小林哥,最近生意还好吧。” “好,好,好的很。尤其是你那个润唇膏,每天来买的人都不少。”小林子笑成了一朵花。 小林子看了白勇夫妻一眼,见他们没有注意到这里,悄咪咪地跟白夏说:“柳泉巷那边,好多的...都来订唇膏。” 他说的模糊不清,白夏却是知道他的意思。 柳泉巷还有个小名叫花柳巷,是做皮肉生意的。春花楼的莲香姑娘是小林子的常客,经常在她摊子上买胭脂等。 她们做这个行当的最是要颜色好,奈何口脂太干了,经常嘴唇皱巴巴的,自己难受不说,触感也不是那么好。 直到小林子送了一个润唇膏给她试用,不巧就被一个富家老爷瞧上了,夜夜去找她恩爱,使得她一下子地位上升不少。 俗话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像春花楼这种到处都是女人的地方,那处处都是江湖。 莲香也不想把自己的秘法告诉别人,奈何这个事情别人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这个莲香也是个聪明的,把这个好东西告诉了楼里的姐妹们,卖了姐妹们一个好。 春花楼里的生意一时好了不少,连带着妈妈也高看了莲香几分,一时之间,莲香的日子好过不少。 小林子还怕白夏不愿意呢,谁知白夏听完后对他竖起了大拇指,“高,小林哥你果然是个做生意的人才。” “你都不介意吗?” “介意啥?卖给谁不是卖啊?对于我来说,只要把货正正当当卖出去,管她是谁买了去。” “再说了,青楼的女人也是人啊,只不过职业不同,地位低贱罢了。” 讲真,要不是没得选择,谁会自甘下贱跑去做皮肉生意。 “啪啪啪,”一阵拍手声传来,白夏顺音望去,是一个长得很美艳的女子。穿着青色绘荷花对襟收腰长裙,宽大的袖口绣缠枝并蒂莲纹。 “小姑娘说的真好。”红唇微起,迷了众人的眼,包括边上的小林子。 “这位姐姐过奖了。”美是美,不过白夏见过更美的,也不觉得惊艳。 “可不能叫我姐姐,叫我莲香吧。”莲香掩唇轻笑。 白夏知道她是好意,和一个青楼女子称姐妹,对她的名声可不友好。 “莲香姑娘可是看上什么了,咱这摊子虽小,却是五脏俱全,连那大的胭脂店没有的东西,咱这小摊子也有。”莲香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顿时觉得这个小丫头有趣。 “哦?既如此你给我挑挑吧。” 白夏对这个化妆吧还是有点点小见解的,“我观姑娘你的肤色比较暗黄,而且偏干,那么你就选这种。” 白夏拿起摊子前的一个粉色小盒子递给她,“这个颜色比你手上拿的那款更润一些,颜色却不如那款白。但是有一个特点,比较贴合你的肤色,使你上妆更加的自然,不像那款,涂上去直白不自然。” “姑娘你的眉形很好看,在眉尾这里稍稍拉长一点更好。另外腮红,就在颧骨这边打个圈,不要摸得太红,略显俗气。” “涂口脂的时候,先用咱家的润唇膏,再涂口脂,并且涂口脂的时候中间稍微多抹一些,要抹均匀,这样你的唇不仅不会皱巴巴的,还更加的丰满。” 莲香本来是逗白夏的,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说的头头是道,并且把她的缺点都看出来了,便收起了漫不经心,仔细的听着。 她身后跟着的小丫头也很是认真的听着,姑娘好了,她这个做丫头的日子才好。 莲香嫣然一笑,“听你的,把这个这个那个那个...这几样给我抱起来吧。” 又开玩笑道:“若是画出来不好看,看我不掀了你的摊子。” “这个摊子每天都在这里摆,若是不好看随时来掀。”白夏乐呵呵道。 这个摊子又不是她的,随便掀! 莲香都走出老远了,小林子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白夏四处环顾,白勇忙着做生意,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其他男人的目光却跟着莲香走。 对面有一妇人狠狠地扭了自家男人腰间的肉,男人痛的龇牙咧嘴,连连求饶,“那样千人骑的东西我怎么会看上呢”。 那妇人对着莲香那个方向啐了一口,“狐狸精,下贱玩意儿。” 白夏摇头,男人的劣根性啊,一面恨不得把眼珠子粘在人身上,一面又嫌弃人出身。 白夏把手放在小林子面前晃了晃,“小林哥,人都走远了,快回神了!” 小林子回过神来,顿时满脸通红:在一个小丫头面前看美女看的入迷,真是太丢人了。 “小林哥你该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没...没....没有。”小林子被白夏这一问,吓住了。 “小林哥,你可别犯浑啊,你们两个是没有可能的。就不说你家里人同不同意吧,那赎身的银子你都拿不出来。”白夏是真的担心小林子看上莲香了。 一个农门小贩,一个青楼女子,这注定不可能嘛,可能也是悲剧! 小林子红着脸,没好气道:“我就是看着她漂亮,可没别的想法。” 白夏白他一眼,“看也不行。你看看你,自从人来你摊子上,你那着迷的眼神哟,谁能相信你没别的想法。” “作为一个男人,你要有定力。不能被美色迷惑,这样才能成大事,知道不!”白夏拍拍小林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话说回来,你那眼神,万一让人姑娘误会了怎么办?” “既然你没有别的想法,就要管好你自己的眼睛,别成天色咪咪地盯着人美人看。” 第96章 你在说我丑吗? 小林子不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看一眼怎么了。” 白夏嫌弃地看他一眼,“你看对面那个卖鸡的大娘。” 小林子看过去,“那大娘怎么了?” “如果你去她摊子上买鸡,那个大娘从你走近开始就色咪咪地盯着你看,还对着你流哈喇子,你是什么感受。” 对面那个大娘,皮肤黝黑,满脸雀斑,厚嘴唇,蒜头鼻,一张口露出一口大黄牙,还一脸尖酸刻薄相。 小林子很有想象感地想到那个画面,顿时打了个寒颤。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以后不盯着人看了。” 白夏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准备走人。 小林子突然反应过来,扯着白夏的袖子不让她走,“你刚刚是不是在说我和那个大娘一样丑。” “是啊,莲香姑娘眼里的你,就和你眼里的大娘一样。”白夏丝毫不介意插刀。 小林子捂着心口,他的心被扎得透透地。 【生无可恋.jpg】 夏氏两个已经开始收拾摊子了,“过几日你爷爷生辰,我们一会儿去买点东西送与他,庆贺生辰。” 白夏不记得白老头的生辰,“爷爷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你爷爷的生辰是二十日,以前家里穷,连一口面都没得吃,也就窝一个鸡蛋算是过了生辰了。今年咱家日子好过了,娘想着该给老爷子买点好东西庆祝庆祝。”夏氏回到。 “嗯,是要好好过。”白夏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想着该送什么礼物给爷爷。 爷爷喜欢喝酒,白夏决定一会儿去福九楼给爷爷买一坛子妃子笑。 妃子笑一壶几百文,一小坛子刚好二两银子。 夏氏笑说:“你倒是孝顺你爷爷,这么贵的酒也舍得买。” “那可不,我谁都孝顺,等你生辰的时候,我也送礼。”白夏嘴里说着话,心里盘算着要买的东西。 白夏原本是想做一个奶油蛋糕,但是很多材料没有,最后决定就做一个戚风蛋糕。 要用到的材料有面粉、鸡蛋、白糖、山茶籽油,最重要的是还要定制一个烤盘。 白夏和白勇夫妻两个兵分两路,她先去订制了一个圆形烤盘,之前在这里订制过,她一说要求,店家就明白了。 出来后直接去了福九楼买酒。 福九楼是县城里最大的卖酒的连锁铺子,据说它遍布全国,而其中最好的酒就是妃子笑。 福九楼能将开遍全国,并且一枝独秀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白夏一踏进店铺,就有小二迎上来,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面对白夏的诸多问题都一一作答,没有任何不耐烦。 还主动地向白夏介绍店里的酒类口感啥的。 最后白夏头脑一热,原本只打算买一坛子的变成了两坛子。 白夏走出店铺,被冷风一吹才回过神来,不禁感叹福九楼的东家手段高超,伙计也没有现代导购地各种忽悠,顾客就自掏腰包买了不少。 夏氏看到女儿买了两坛子酒,“不是说买一坛吗?” 白夏瞎编道:“福九楼的服务太好了,只买一坛子我不好意思。” 夏氏翻了个白眼,她就不明白了,什么服务能值二两银子。 即使今年家里赚了不少钱,夏氏还是以前那个节俭的夏氏,照她说,自家闺女买两壶妃子笑就行了。 但是闺女孝顺爷爷,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暗自心疼钱。 回到家里,白夏直接把酒搬进了她的屋里,等白老头生日的时候再拿出来,给他一个惊喜。为此,她还特意交代了白勇和夏氏说话的时候小心点,别一不小心给她秃噜出去了。 白夏算了算,今天是十六号,离白老头生日还有几天呢,等过两天烤盘做好了就开始做蛋糕。 春困秋乏冬眠夏打盹,白夏刚睡醒一觉,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 白夏去开了门,原来是王老石。 “王大伯您怎么来了?家里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王老石一脸憨笑,眼角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看来是很高兴。 “都忙完,前两天家里忙,没有空来,这不今天没啥事我就来给你送一只鸭子吃。” 王老石把手里用稻草捆着鸭掌的鸭子给白夏,“小夏啊,大伯太感谢你了,这次你家这个卤菜可是让伯长了脸了,多说你这个菜太好吃了,他们都没有吃过。” 白夏总算明白他是来干什么的了,“大伯,咱两家那个就是个买卖,你掏钱,我掏菜,您不必说啥感谢的话。” “要的,要的,一定要。”王老石家里穷,这次娶儿媳妇几乎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村里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呢,说办酒席的时候肯定都是萝卜白菜,见不着肉。 他家小舅子给他想了个办法,来白家买卤味,让他狠狠扬眉吐气了一番。 王老石送的坚决,白夏推辞不过收下了。 白夏去装了一些自家的泡笋作为回礼,“王伯,你这只鸭子是哪里买的,养的这么大一只。” 王老石摆手笑道:“这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家里养的鸭子。” “你家养鸭子的?养的多不多?”白夏惊奇的问,不是说附近没有养鸭子的吗。 “也没有养几个月,就早晨往河里一放,我们也没有多管,这鸭子自己争气,长得这么肥。” “那您家有鸭蛋吗?”白夏激动道。 说到鸭蛋王老实就要叹气了,“有啊,家里存了百十来个了,拿出去卖也没有人要。这鸭蛋比鸡蛋腥气,都不爱吃。” “那不如您将鸭蛋卖与我如何?” “小夏啊,你买这个鸭蛋去做什么用啊,大伯虽想卖可不想坑你啊。”王老石真的很老实。 白夏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家不是卖卤蛋么,我寻思着做成卤蛋,应该就没什么腥气味儿了。” “嘿,还真是。这样吧,鸡蛋是卖一文钱两个,鸭蛋我给你一文钱三个怎么样?” “成啊,您现在方便不,方便的话咱现在就去拉回来。”白夏是个急性子。 --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咸鸭蛋 “方便啊,太方便了。” 白夏去拿了一个大竹篮,赶着驴车出来,带上王老石回王家村去了。 王老石坐在驴车上面很是羡慕,“我家啥时候能买的起驴车哟。” 白夏安慰道:“王伯你把鸭子养好了,买驴车指日可待。” 王老石的婆娘见到自家男人坐驴车回来很是纳闷,“娃他娘,你快去把鸭蛋拿出来,小夏要买咱家的鸭蛋。” 她婆娘一听有人买鸭蛋,一肚子的疑问咽回肚里,兴冲冲地去把鸭蛋拿出来了。 自家人舍不得吃,拿去卖又没人买,她对着这些鸭蛋都快愁死了。 王老石很是贴心地拔了一捆稻草垫在篮子底部,就怕磕坏了。 一层稻草一层鸭蛋的码着,白夏结了钱,和王老石告别,“王伯王伯母,你家的鸭蛋攒着,下次还来你家买。” 王老石婆娘很是热情地应下来。 这个时代的路还不是很平整,路上有很多小石子,白夏怕把鸭蛋震碎,驴车赶的很慢,原本赶驴车只要一刻钟的时间,今天愣是走了两刻钟。 白家人很是好奇,“你去哪里了?把鸭子往院子里一扔,差点被那两只鹅啄死。” 白夏看着院子里四下飘散着的鸭毛,“嗯,这两只鹅真是棒棒的!” “还棒棒的,有生人来家里,就想上去叨两口,上次你林奶奶家的小孙子被这两只鹅叨了两口,那青紫几天都没消。” 这两只鹅看家的本领是没话说,但是分不清楚敌我就追着人咬,害她还赔了两块糕点去道歉。 白夏为那两只鹅感到冤枉,“奶,是那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去抓它们的尾巴,那大白二白能不追着他咬嘛。” 林奶奶家那小孙子无比淘气,每次他来白夏都要把家里所有的门都锁好,只让他在院子里玩。 方婆子也不喜欢那小子,但是人都上门了也不好叫他们出去。 白银萍笑道:“自那以后他不是再不敢来了嘛。” “嗯,还是大白二白的功劳呢。” 夏氏问道:“你这是干嘛去了?” 白夏把篮子拿下来,“王伯家养了鸭子,去王伯家买鸭蛋去了,我打算做咸鸭蛋呢。” 白家人也知道白夏爱捣鼓一些新鲜吃食,当下也不管了,各自散开干活去了。 白家后山是红泥山,趁着天色还早,白夏扛着锄头和簸箕去后山挖了一些红泥回来。 白夏前世住在外公家的时候,每年冬天外婆都会腌上几十个咸鸭蛋,白夏也会帮着外婆一起做,所以她知道腌咸鸭蛋的步骤。 蒸熟的咸鸭蛋刚切开一些缝,里面的红油就流出来了。早上蒸上两个配稀饭吃,特别香! 白夏拿了一块布坐在堂屋里擦鸭蛋壳,只个别的鸭蛋表面比较脏,但是白夏还是每一个都擦一遍。 小丫也拿了一张抹布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擦,小丫头可能受以前环境的影响,并不爱说话,多是听别人说,偶尔也能发表一下自己的想法。 夏氏她们洗完了猪下水也过来帮忙,白夏干脆去准备腌制要用的材料。 白夏按着比例配了盐水,然后还放了七八个八角和一撮花椒,然后倒入红泥,搅拌成糊状。 白夏搬来了两个宽口坛子,把拔干净的鸭蛋均匀过上红泥,再放入宽口坛子,一坛子三十五个,两个坛子一共七十个。 方婆子看着剩下的几十个鸭蛋,“剩下的这些不腌了?” “嗯,剩下的这些我有别的用处。” 讲真,白夏对做松花蛋没有啥信心,毕竟她没有做过,只见人说是怎么做的。 前世小姨的婆婆抠门是真抠门,但是人做的松花蛋是真的好吃,白夏小时候还她听说过怎么做松花蛋呢,依稀记得要用到茶叶水和碱水。 明天去县城买一些茶叶回来,白家都是喝的都是白夏自制的什么花茶之类的,所以家里从来没有备过茶叶。 翌日,白夏到了县城直扑茶叶铺子,不得不说,古代的茶叶是真的很贵。 白夏无法,只买了些碎茶叶,反正只是做松花蛋用。 又去买了一些生石灰,前世白夏有个家乡河省的同事,带了变蛋给科里的同事吃。 变蛋是用鸡蛋做的,剥开皮里面是黄色透明的鸡蛋,和松花蛋有点相似之处,白夏记得当时那个变蛋外面是裹了一层石灰泥,想着松花蛋应该也和变蛋差不多。 白夏回到摊子的时候,正看见白勇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呢,走近一看,才发现也是一个熟人。 就是当初把她家的松毛菇包圆的张管家。 此时,张管家正在跟白勇大吐口水,“唉,老弟啊,哥这日子难过哟。” “您老哥可是金府的大管家,每日里吃香的喝辣的,这日子美的很呢。” 张管家凑到白勇耳根,声音压小,“唉,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家少爷迷上了赌。这不,老爷无法,只能让我来把县城里的一间铺子卖了。” 白勇吃惊,“啥?怎么会迷上了赌博呢。”对于白勇这样的农村人来说,沉迷赌博就是败家的开始。 张管家痛苦的摇摇头,“可不是怎么的。”照少爷这样赌下去,他们这些当下人的,还不知道何去何从呢。 家里已经没有银子了,不然老爷何苦让他来卖铺子? 他年纪大了,不想再颠沛流离,本想着在金府能养到老,谁承想.......“唉。”重重地叹了口气。 白夏听见张管家想要买铺子,心思一动,“管家伯伯,您要卖什么铺子啊?” 张管家看了白夏一眼问白勇,“这是你家那丫头吧。” 张管家可能心中太过烦闷,跟个小姑娘也很有话说:“是个米铺,我们老爷田地多,每年多产的粮就放在自家铺子里卖。” “那铺子生意不多好,多少能赚一些。” 白夏问:“那间铺子在哪里呢?” “在码头那附近。” “是个好位置啊,您卖价几何?”张管家狐疑地看了一眼,“怎么,你小丫头想买铺子怎么的?” 第98章 买铺子 白夏点点头,“是啊,想买啊,如果您这铺子价格合适,不若卖给我呗。” 张管家笑了,“这铺子得二百两呢,你小丫头家家的有这么些钱吗?” 白夏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自己的钱匣子,还差一点点。 “有是有,就不知道您这铺子值不值这个钱了。”白夏说得认真。 张管家看这小丫头似不作假,不由狐疑,“你哪里这么多钱?” 白夏指指自家的摊子。 张管家恍然,从他坐到这里,这摊子上的人就没有少过,不禁感慨,几个月前还穿着补丁的农户,如今都有钱买得起铺子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 “不如您带着我去那铺子看看?”张管家正要回去铺子里呢,听了也没有拒绝。 金家米铺说是在码头附近,其实还隔着一条街呢,这条街上的生意没有临码头那条街的生意好,人流也少了许多。 米铺也就三十来平方,此刻里面的东西都收拾完了,铺子后面还有一个院子,说是供伙计住的。 正屋一间,东西厢各一间,三间房子都很小,面积加起来也没有店面大。院子中间有一口小井,和一张石桌。 “张伯伯,这店铺二百两可是贵了。”白夏开口道。 张管家瞪眼,“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可别乱说,这店铺地理位置好,门面还大,后面还可以住人,若是平时二百两我都不卖。” 白夏莞尔,“您也说了是平时,您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啊。” “再者说,这铺子说是码头附近,事实上,离着码头还隔着一道街呢。您看看这条街上,就稀稀拉拉那几个人,您这米店既然要脱手,不就是赚不到钱吗。” “还有,您这店里,除了房间里那几张木板子搭的床,连个家具都没有。就一空壳子店铺,这么贵,谁愿意买。” 张掌柜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年纪小小,知道的还挺多。 白夏说的没错,来打听这个铺子的不少,但是张管家叫死了价钱,一分不肯少,别人也就不买了。 这个铺子卖了三天了还没有卖出去。 这时门外匆匆跑过来一个小厮,对着张管家耳语几句,张管家的脸变黑了几个度。 小厮退到一旁,张管家来回走了几遍,白夏也不开问怎么回事。 事实上,刚刚小厮跟张管家说的话她都听见了,一方面小厮的声音并不是很小到听不见,另一方面,白夏听力好。 张管家左等又等,也没等来白夏的声音,暗叹:白勇那么个憨厚汉子,怎么生了个这么有心眼的丫头。 是的,白夏在张管家眼里已经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成了有心眼子的丫头了。 张管家露出一抹笑,“丫头,那你说你多少钱买这个铺子。” “这铺子是你们的,自然是你们开价了。”顿了顿,露出个标准笑容,“若是价格合适我就买了这个铺子。” 张管家无法,“前几天有人来问,伯伯二百两都没有出手。你看,我和你爹也算是好朋友了,你要是要了这个铺子,就一百九十两如何。” 白夏暗自翻了个白眼,“一百六十两。” 张管家气急,“我给你一百六十两你去给我买个这样的铺子来。” 白夏眨眨眼睛,“哦,那伯伯您还是再找找买家吧,说不定人家财大气粗,二百两就买了呢。” 说完就准备走,张管家急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百八十两。” 白夏脚步不停。 “一百七十两!” 白夏转身,“一百六十五两,您要是觉得合适,我可以立马拿钱给您。” 张管家挫败的叹口气,“成交。” 就这样,白夏花了一百六十五两买了一个铺子,白夏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她厚着脸皮去找钱掌柜借了钱, “多谢钱伯伯了,明天定把钱给您送来。” 最后白夏和张管家去县衙换了红契,白夏多了一个铺子。 白家人听见白夏买了一个铺子时都惊呆了,好半晌才听见夏氏略尖的声音,“你这个死丫头真是翅膀硬了,买铺子这么大的事情也不问问家里人,一百多两银子就这么散出去了。” “这不是天冷了吗,买个铺子也省得爹娘你们每天跑了。本来是想由公中出钱买,这不是公中刚盖完房子没那么多银钱了,所以我就买了。” 夏氏的手指头不住点在白夏的脑袋上,白锦泽心疼妹妹,挡在妹妹前头,让夏氏的手伸不过来。 方婆子也觉得孙女儿胆大,不过看着孙女被儿媳教训的那可怜样也是不忍心,“行了,她也是心疼你们做爹娘的,买都买了,你再说她有什么用。明日老大你去看看那个铺子到底如何。” 白老头敲桌子的手指终于停下来了,“明日我亲自去看。” 白夏回屋里把她的钱匣子扒拉出来,正正好一百六十两,还有五两白夏去找白锦泽借了。 白锦泽二话不说拿出了钱,“二妹,下次你再有像今天这样的决定,先跟家里知会一声。你也别怪娘,她只是担心你被人骗了。” “我知道的哥,我不会怪娘的。等月底发了钱,我再把钱还给你。” 白锦泽摸摸白夏的脑袋,“哥哥的钱就是你的,拿去花吧。” 白夏:有哥哥宠就是好啊,前世她就羡慕别人有哥哥,今生这个哥哥真的是十佳好哥哥啊。 第二天,学堂正好休沐,锦诚几个小的吵着也要去县城,白老头被吵的无法,最后大手一挥,全家人都去县城看铺子去了。 冬日里的清晨雾蒙蒙地,可见度不高,方婆子怕冷着几个小的,还带了一床大棉被。 几个小朋友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棉被,被方婆子勒令只许露出个头。 小雨小西被各自的娘亲搂在怀里,小屁股扭来扭去,光想探出身子去看船外面的风景。 胡氏拍拍小雨的小屁股,“外面都是雾,风又大,你老想着往外钻干嘛?” “小孩子就怕圈着。”夏氏说道。 第99章 过生辰 小船在河面走了一个多时辰,雾慢慢散去,喧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楚。 几个小的听见了声音,更加坐不住了,一个个兴奋的不行。 “你们该摆摊的先去摆摊,我们去铺子里瞧瞧。”白老头说道。 “爹,二叔三叔,你们收了摊子就去码头后东二街,一个叫来福客栈的隔壁,就是咱家铺子。” 和白勇几个分别了,白夏就带着剩余的人去到铺子里,铺子离码头近,走路不到一刻钟。 铺子半旧不新,但是打扫的很干净。 整个铺子加上后院那几间屋子都没多大,白老头和方婆子愣是来来回回看了三遍,越看越高兴。 白老头摸摸下巴,“一百六十五两不亏,也就是人家急用钱,不然也要一百八十两往上。” “嗯,这个店铺太空,什么东西都没有,还得重新置办。” “你打算在这个铺子里做卤味?” “爷爷我是这样想的,后面就住人。前面呢,在这里隔一道墙,墙上开一个大大的窗口,窗口两旁挂上菜单。 然后在这边砌一个灶,以后就让我娘在这边做卤煮。”白夏说着自己的想法。 “然后剩下的地方摆几个小方桌,有些顾客想在这里吃也有个坐的地方,咱有了灶以后,卤煮都放在窝里温着,能让客人们吃个热乎的。” “什么是卤煮?”锦诚问,“卤煮好吃吗?” “跟卤味有些相似,不过卤煮带汤,可以泡饼吃。至于味道嘛,回头做了你尝尝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白老头听了白夏的话,知道她心里是有成算的。 “一会儿你二叔三叔来了,跟他们好好说说,让他们帮着做出来。” 白夏觉得自己家人有木工有砖瓦工真的是太棒了。“请李爷爷帮着写字,再叫二叔给刻一个匾,上书老白家卤煮。” 收摊后白勇几个也来看了铺子,都挺满意。 从那天起,白家几兄弟上午做买卖下午装修店铺,把店铺重新粉刷了一遍,放上桌椅柜台,七天后就是一个焕然一新的卤煮铺子。 当然,在此期间要先帮白老头过生辰。 一大早,白夏就起来做了一碗长寿面,上面放了泡发的上海青,窝了一个鸡蛋,再用鸡汤煮的,味道鲜美异常。白夏本想做一根细长的面,奈何手艺太差,就放弃了。 白老头哧溜哧溜吃完了,连一口汤都不剩,“我孙女的手艺真是太好了,爷爷吃了你的长寿面,一定能长命百岁。” 白家厨房里热火朝天,因为今年家里日子好过了,白勇大掌一拍,决定今年给老爹过个热闹的生辰。 白夏一早就起来做蛋糕,因为材料不足,只能做一个简单的戚风蛋糕。 把蛋清蛋黄分离,然后拿着白老二做的竹编打蛋器不停的搅动,打到有丰富的泡沫时滴几滴米醋继续打。 “二姐,你加醋干什么?” “加了醋一会儿蛋糕能更加膨胀。”讲真,用手动打蛋器能累死个人,手好酸的说。 打蛋的过程中还要加入白糖,分三次加入,打成硬性发泡。 打蛋清三个人换了几次手才完成,好想念电动打蛋器! 接下来的就是打蛋黄,将蛋黄打开然后加入牛奶出现打泡泡时再倒入山茶籽油,等泡泡变细后加入低筋面粉,低筋面粉是白夏按照比例自制的,按z字型打至成糊状。 再混入一半的蛋清搅拌均匀后再倒回剩下的蛋清里,搅拌均匀后倒入模具里,然后放入提前预热的烤箱里。 白夏守在烤炉前,一会儿加点柴,一刻不敢离开。 算着时间,白夏打开烤炉看了下,不塌不裂,完美! 撤了烤炉里的火,白夏将蛋糕拿出来放在案板上晾凉。 厨房里飘满了香味,夏氏刚做好一道红烧猪蹄,“小夏,那个什么麻辣兔你来做吧。” 兔肉块泡了一上午泡出血水,白夏把兔肉捞出来沥干水分。 锅里放入油,再放入花椒粒干辣椒端葱姜大蒜爆香后捞出只留油,下入兔肉炒制表面微黄,再放入盐、酱油、糖、白酒去腥,再加入花生碎、干辣椒段稍微煸炒一下盛出,撒上事先切好的青蒜叶装饰一下。 白夏夹了一块兔肉尝了一下,麻辣可口,兔肉外酥里嫩,偏香辣口,麻味儿较弱一些。 胡氏也尝了一块,“嗯,这什么麻辣兔绝对是下酒好菜。” 夏氏妯娌几个今天都没有去摆摊,都在准备白老头生辰的宴席。 白夏做完后,云氏做了一道她的拿手菜——香煎小河鱼。 白夏尝了一口,不愧是拿手好菜,又香又酥,让人恨不得把骨头都吃下去。 “三婶,你这道拿手好菜真的是绝了,太好吃了。”白夏说的是真心话,云氏其他菜做的普通,这一道香煎小河鱼比一些厨子做的也不差。 云氏笑笑:“这是我娘的拿手好菜,我只学到了她的六成。” 胡氏是全家手艺最差的,看白锦平天天在她家吃饭就知道了。用白锦平的话说:她娘做的菜连猪都不想吃,没看就他家的猪长得最瘦。 最后的结果是被胡氏白老二男女双打,他们天天吃‘连猪都不吃的菜’,那他们成什么了,小崽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白家三兄弟赶在正午前回来,放下担子一刻也没歇,摆桌子的摆桌子,搬凳子的搬凳子。 “老大,你去叫你二叔三叔还有村长来咱家吃饭。”白老头指使儿子。 几人很快就来了,白老头看见几个人,从早上就没有停过的笑声更加大声了,“哎呀,真是的,孩子们孝顺,非得给我过个生辰,我是拦都拦不住,这孩子们大了,都不听见老人的话咯。” 几个人站在门口看着跟他们炫耀的白老头,一脸无语,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心里却是羡慕的要死。 “哎呀呀,赶紧进屋来坐,看村长你这冻的嘴唇都紫了,怎么穿这么少啊。” “也是我的不是,今天穿了这个大儿媳妇做的新棉衣,二儿媳妇做的新棉鞋,三儿媳妇做的新棉帽,都没觉得外面冷,” -- 作者有话说: 仙女们,爆更有木有奖励。 第100章 白家要发 “这个茶啊是我家孙女做的叫什么姜枣茶,喝了浑身暖洋洋的,你们快喝。” 白二爷白三爷村长...... 白夏一进来就听见自家爷爷那欠揍的话。 她偷偷瞄了一眼几位爷爷的表情:爷爷,你再说下去人家都想打你了。 白老头还是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今天我们大家就乐呵乐呵,随便吃一点就行。” “小夏啊,菜做好了吗?做好了就端上了,马上也下学了,把菜摆好,李先生也来了。” “好的,爷爷。” 有麻辣兔,鸡汤,红烧猪蹄膀,香煎小河鱼,肉片炒明笋,野藠子炒松毛菇,辣炒蕨菜,清炒上海青,一碟子泡椒小笋和一个卤味拼盘,中间还放着一个蛋糕。 白老头说的没错,刚把菜摆好,白锦泽领着李秋山一家就来了。 白二爷几个看着白老头嘴里的随便几个菜默默无语,白天心家的日子是真的过起来了,过一个生辰吃的都比他家过年吃的好。 村里人对读书人很是尊敬,尤其还是夫子,白老头几个忙迎到院子里,“李先生快进屋里坐,这外面冷。” 白老头坐在上首,然后边上是李秋山村长白二爷白三爷,再下手就是白勇兄弟几个了,白锦泽年纪大了,也被安排在这一桌。 白老头拿出了白夏送他的生辰礼物——妃子笑,本来他是舍不得拿出来喝的,但是他觉得招待李先生得用好酒,于是自己暗戳戳地灌了两壶酒摆上来。 白夏站在一旁,“爷爷,这个叫生辰蛋糕,是我专门为您做的,祝福您生辰快乐,万事如意的寓意。” 白老头很是欣慰啊,早晨才做了长寿面,送了妃子笑,中午又做了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生辰蛋糕,我孙女果然是最疼爷爷的。 “爷爷,您先切第一块。” 白老头在孙女的催促下切下了第一块,然后尝了一口,瞪大了眼,“唔,这个叫什么糕的真是太好吃了,又香又软又甜,快给你几个爷爷都切一块。” 白夏动作迅速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块,李秋山尝了一口,很是赞同白老头的说法,“香甜可口,入口即化。” 蛋糕做的并不大,每个人只吃一小块,也不压肚子。 白老头不会说什么场面话,只说:“今天就是简单的吃个饭,大家都随意啊。” 都是些没什么文化的农人,李秋山也不会把他那套文绉绉的什么礼节啊祝辞摆上来,很是随和的和他们聊天。 几人说说农事,说说天气,后来又聊到了孩子们的学习情况。 今日高兴,几个老头喝酒有些上头,“白老哥啊,你家锦泽啊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啊,虽然前几年耽搁了,不过现在也不晚。” 被先生夸自家孙子是读书的好苗子,白老头更是高兴,“不怕先生你笑话,我家这三个儿子都不是读书的料子,没成想,我家这个大孙子在读书上居然有天赋。” “前几年家里穷啊,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送锦泽他们几个去学堂。是我家小夏,想了几个赚钱的法子,非得要送他们去上学,说是什么不求科举功名,只求识字明理。” “我本想先让他读两年,回头到县里去找个好活计,再找个好人家的闺女,以后他们的日子别像我们成天跟土地打交道就成。” 李秋山听见白老头要给白锦泽说媳妇儿,忙道:“白老哥你相信我,你家锦泽在读书上有天赋,你可千万别让他太早成家,乱了心。” “是,是,是,先生说的是。” 其他几个白家老头则是一脸羡慕,这白老头家怕是要发家咯。 白锦泽则是耳根通红地坐在下首,埋头吃菜。 厨房里这一桌也是言笑宴宴,一会儿说这个菜好吃,一会儿又讲到谁家的八卦去了,陈素容话不多,偶尔发表下自己的意见。 小朋友们对蛋糕最是喜爱,一点一点往嘴里送,仿佛吃的小口一些,蛋糕就会变多一样。 小朋友们吃饭快,白家没有那么大的规矩,吃完了放下碗筷就下桌玩去了。 瑾之看着自家奶奶,得到奶奶的同意后欢跑出去。 陈素容摇头失笑,“这孩子。” 方婆子说道:“小孩子嘛,就是不能太拘着了,不然以后长大了就成一个呆板了。” 陈素容点点头,礼数是一回事,但是太呆板了也不好。 一顿饭宾客尽欢。 白老头宴席过后,白夏总算想起来了她的松花蛋还没有做。 白夏把石灰、自己做的碱水、草木灰、茶叶水,想了想又加了盐和红泥土,搅拌成糊糊。 生石灰遇水发热,白夏不敢用手碰,拿了个竹制的漏勺样的东西不停地搅拌,把鸭蛋均匀的裹上糊糊,然后放到松花上。 松花是昨日下午白夏去山上摘的,在她认为,松花蛋松花蛋,肯定和松花有着一定的联系。 白夏把松花铺在竹匾上,用筷子推着鸭蛋滚了几圈,鸭蛋裹满松花后她才敢用手握了握鸭蛋,使糊糊松花包的更紧实一点。 所有鸭蛋做好后,放入坛子里密封保存。 至于最后成不成的就要看天意了,白夏还是坚信自己能成功的。 今日是老白家卤煮店开张的日子,白家众人天未亮就出发赶往县城。 前一日白勇夫妻和白夏三个留在店铺里,今日早起准备好一会儿要用到的东西。 店铺门白老二重新刷了一遍漆,看着像新的一样,门头上的匾用红布盖着,等吉时一到就可以揭开。 锅里正煮着卤煮,那味道从厨房里飘出来直往四面八方扩散。 从决定要做什么生意开始,白家兄弟几个就在卖东西的时候给自家打广告,所以,今天很多老顾客都知道白家开了一个铺子,又要做新的吃食了。 夏秀花一早就过来帮忙,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忙,前一天都准备好了东西的。 白老头他们是和夏家众人一起到店里的,他们到的时候,店里已经坐满了人,“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铺子开业 其实白夏也是惊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大家都这么支持她家的生意。 不仅有很多熟悉的面孔,还有不少是这邻里店铺的人家。 白勇忙过来招待岳父一家,夏氏道:“爹,你们怎么一道来了?” 夏老头道:“在码头遇见了,就一起过来了。”夏老头也是笑容满面,自家女婿女儿有能耐,日子好过了他也很高兴。 “白老弟,恭喜恭喜啊。”钱掌柜从外面进来,连声道恭喜,白勇满脸喜意将人请进屋里上座。 “这是老哥的一点小小心意。”钱掌柜将小厮拿着的一个礼盒送上。 “来就来,还送什么礼,真是太破费了。” 钱掌柜摆手道:“老弟你第一次开铺子,是这么个礼,你不收下莫不是看不起我。” 钱掌柜都这么说了,白勇哪敢再拒绝。 吉时到,白老头揭了匾,白勇放了挂鞭炮,“今日我老白家卤煮店新开业,所有人享半价优惠,” 周围一片欢声,巴掌拍的噼啪作响。 一瞬间这间小小的屋子就挤满了人,卤煮加了蒜泥、葱花,桌上还备了白夏炸的辣椒油,爱吃辣的就自己加。这寒冬腊月,一碗热乎乎的卤煮吃下去,浑身都热了起来。 有人道:“这卤煮怎么说呢,闻着臭,吃着香,香臭香臭的。” “可不是嘛,刚开始吃吧不适应,吃着吃着就觉得好吃了。” 一碗卤煮六文钱,半价就是三文钱一碗,吃过的也不多留,把位子让给其他人。 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到了午时人流达到高峰,码头做工的工人自带碗筷,也不在乎屋里没有位子坐,直接就蹲在店门口大口吃起来。 卤煮里有肠有肺片,还放了豆腐和饼子,饼子泡过汤汁后特别有嚼劲,混合着汤汁特别香。 一直忙到未时,白夏估摸着大概是下午两点钟左右,准备了一天的食材都卖光了,人流才散去。 一大家子人坐在板凳上动都不想动。 夏平荣道:“生意真好,大冬天的给我热出了一身汗。” 白夏从厨房走出来,今天一天她都待在厨房没有出来,她觉得她再也不想进厨房了。 夏外婆李氏心疼外孙女,“小夏啊,你去后院屋里歇会儿去,一会儿做好饭再喊你出来。” 白夏点点头,“成,不用叫我吃饭了,我刚在里面吃了些东西垫了下肚子,现在还不饿。” 白夏天未亮就起床了,早晨只将就喝了一碗粥,早就饿了,好在她在厨房,还能偷吃两口卤煮。 等白夏醒来时,夏家人已经回去了,夏氏拿了四两碎银子给白夏,“这是卖秋梨膏的分成,今日你外公给你带了来。” 白夏接过银子,“看来这秋梨膏卖的不错。” 夏氏笑道:“可不是,你舅舅啊打算把家里分到的山开出来种枇杷和梨树,今年若是自家种的梨,赚的还更多。” “自己种好,也省了原料被别人抓在手里使劲抬价。”白夏说着又想到什么,“娘,咱家那后山也开出来吧,我想种桃树。” “开后山干嘛,你想吃桃子了就在院子里种一棵。”夏氏说着觉得不对劲, “你想种多少?” “那怎么也得几十棵吧。” “你种这么多桃子干嘛,吃不完又不好卖,到时候全烂地里了。” 白夏想着桃花能看也能吃,桃子吃不完做成果脯,还能试着做罐头做果酱。 “你现在还有钱买桃树苗吗?”夏氏一句话把白夏的想法打入死刑,买完铺子,确实没钱了。 公中的钱盖完房子买完牛也不剩多少。 白夏感叹,“唉,钱从来没有够用的时候。” 夏氏白了她一眼,“是你太不知足了。” 在夏氏的心里,自家盖了新房子,有了铺子,还有稳定的赚钱买卖,这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家里一年就实现了,她可是太满足了。 白夏认真地反思了下,觉得她娘说的对,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她还是太急了。 从这天起,白勇夫妻就留在了县城,冬天气温低,卤味都是前一天下午做好就行,白夏也再不用每天半夜就起来做卤味了。 胡氏和云氏已经不再去县城摆摊了,白老二白老三对卖卤味已经很熟练了,两个人也不想媳妇这么大冷天的跟着一起受罪。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云氏怀孕了。 云氏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高兴地哭了,自从生了小西后她的肚子再没有动静了,娘家催了好几次,她的心理压力也很大,倒是婆家这边没有人说什么。 白老三也很高兴,高声道:“我要做爹啦。” 方婆子很是嫌弃的看他一眼,“又不是没做过爹,瞧你这没出息的样。” 云氏在家安心养胎,胡氏则装了一些粮食和两条肉打算回娘家一趟。 胡氏来老宅请方婆子帮忙带小雨,“娘,我想回一趟娘家,顺便把小草接过来住几天。” 往年胡氏每年秋收后都会接小草来白家住几天,今年因为多了做买卖的事情,一直推到现在。 方婆子也不拦着,“你什么时候去?” “明儿一大早就去。”胡氏答。 胡氏娘家胡家村在大山里,寅时末出发,午时后才能到她家。 “成,明儿你要走的时候把人送过来就行。” “哎,谢谢娘。”胡氏很高兴,觉得自家婆婆真的是太好了。 胡氏又找到了白夏,想借她的驴车。 “行啊,明儿二婶送小雨他们过来的时候把驴赶走就行。” 白夏说着又想起一件事来,“二婶,你会赶驴车吗?” 胡氏的笑容也是一顿,“赶驴车好学吗?要不我现在学吧?” 白夏去后院牵了驴车出来教胡氏赶驴车,白夏每一点都说得清清楚楚,胡氏也听得认认真真,还复述了一遍。 结果理论和实践完全是两码子事情! 白夏完全不明白胡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宽的路她硬是能将驴赶到田里去。 胡氏学了一下午,白夏那头平时无比温顺的驴都撂挑子不干了。 第102章 胡家旧事 方婆子在一旁围观了半天,腹诽:老二媳妇真的是太笨了,我这个老婆子都看会了。 嘴上却说:“你这是刚学,以后多练几次说不准就会了。” 胡氏站在一旁尴尬的不行,白夏顺着驴安慰胡氏,“没事二婶,每个人总有一样或者几样自己怎么也学不来的东西,像我,就学不来包粽子。” 胡氏也觉得是婆婆说的那样,后来多学了几次后,胡氏终于相信自己继煮菜难吃后又多了一样怎么都学不会的技能——赶驴车。 无法,最后是白夏赶着驴车和胡氏一起去了胡家村。 冬天赶驴车实在是一个非常痛苦的事情。 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就像小刀子在割肉一样,白夏头顶上戴着棉帽子,脸上戴着自制的棉口罩,手上带着一双杂毛兔皮手套。 身上披着一个破旧的被子,被子里方婆子还给放了一个火笼。 这个火笼是这边特有的冬日取暖用具,用竹子编制而成的框架,中间像灯笼一样,底部像花篮,上面是一个弧形把手。 陶瓷盆放在里面,往陶瓷盆里先垫上一层碳,上面盖一层燃烧着的碳,最后用草木灰盖上。 白夏的是白老头专门做的小朋友用的小号火笼,白夏曲起腿正好能架在火笼上,这样能保证腿也不会冷,白夏手凉了还能把手伸进来暖和一下。 胡氏坐在车厢里,也拿着一个火笼,倒不显那么冷。 车厢是天气冷,白夏让白老二给她打的,虽不怎么好看,却结实实用,里面还有小抽屉什么的。 以往胡氏两口子回娘家走路要大概四个时辰,如今白夏赶着驴车只需要三个时辰就到了胡家村。 胡氏怕小夏无聊,一路上跟她说着自家的事情。 胡氏排行老三,上头有两个姐姐,下头一双弟妹,是双生子。 胡氏爹娘就是传说中的极品,好吃懒做,不事生产。 胡氏娘(后称刘氏)在生了三胎闺女后终于迎来了第四胎,生出来是一对龙凤胎,村里人都说刘氏有福气,胡氏爹(后称胡老根)娘却觉得小女儿投错了胎,投成了个女儿家。 胡家女儿多儿子少,可想而知,这个小儿子被宠成什么样了。 胡氏的两个姐姐都被爹娘以高价聘礼嫁了出去,嫁的人却是老的老残的残。 胡氏的大姐夫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因为死了妻子耐不住寂寞,不顾儿孙反对娶了一个可以当他孙女的小姑娘,胡大姐嫁过去就给人当娘当奶奶。 胡大姐也争气,嫁过去一年就生了一个儿子,那老鳏夫很是疼爱这个小儿子,胡大姐的日子还稍微好过一些。 胡氏的二姐夫是个残疾,性格暴虐,但是家中有钱,胡二姐嫁过去三天两头要被打一顿。 到了胡氏这里,家里同样给她找了一个老鳏夫,年龄比胡大姐夫还大,有五十岁,胡氏坚决反对这门亲事无果,去跳了河。 事情就是这么巧,白老二当时要去附近村子给人打家具,正好就救了胡氏。 胡氏索性就赖上了白老二,非要他负责。胡氏想着白老二长得高大威猛,又年轻,怎么也比那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子好。 胡氏年轻的时候长得也漂亮,夏日的衣裳薄,被河水浸透,胡氏那曼妙的身材被白老二看了个精光。 胡氏赖上了白老二,白老二自觉自己看光了人家,要对人姑娘负责,于是白家便被胡氏爹娘敲了一笔,娶回来了胡氏。 方婆子刚开始对这个二儿媳妇那是横看竖看不顺眼,很是让胡氏吃了一段时间苦头,后来觉得胡氏不像她爹娘那样,这才慢慢地放下对她的成见。 白夏听着胡氏说胡家的事情,两个人终于到了胡家村。 胡家村看上去比行山村还穷,三四十户人家的样子,茅草屋占了一大半。 小孩子最是顽皮的,大冬日里也不怕冷,在村子路上跑来跑去,白夏还看到有人在玩‘跳格子’。 胡家村穷,村里没有人家有驴车牛车的,小孩子们看到驴车兴奋地叫起来。 有一个小朋友认出了驴车上的胡氏,“你是兰香姑姑吧,我是狗剩啊。” 白夏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 胡氏很热情地回应,“是狗剩啊,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跑出来玩啊,仔细冻着了。” 那狗剩回答:“不冷不冷,我皮厚。兰香姑姑你快回家去看看吧,我小草姑姑不好了。” “啥?小草怎么了?”胡氏一听到狗剩这话,回家略显愉快的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胡氏率先跳下驴车,“我先回家去,小夏你跟上哈。” 胡氏一溜烟的跑出去,白夏无法,在空中甩了一鞭子,小孩子们听到鞭子在空中发出的凌厉声,终于让开了位置让驴车过去。 此时的胡家站了七八个人,胡氏刚到家门口就听到自家娘的声音,“早知道是个短命鬼,刚出生的时候就应该扔进河里淹死掉去,省的浪费老娘这么多年的粮食。” 胡氏一个踉跄,身子有些发软,白夏急忙跳下车把人抱住了。 胡氏看了白夏一眼,脸上已经满脸泪水。 白夏看着跟上来的狗剩,“狗剩,帮我看好驴车,我给你糖吃。”白夏从荷包里掏出一粒糖扔给他。 狗剩拿到了糖保证道,“放心吧,我一定把你的驴车看管好。” 胡氏拂开了白夏的手,走进院子里,院子中间摆放着一具尸体,身体发肿,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 忽地扑过去,“我的小草啊,三姐来迟了啊.....”那声音似肝肠寸断。 院子里的人被胡氏那一声吓了一跳,一个身穿补丁粗麻衣妇人率先反应过来,跑过去拉开胡氏。 “兰香啊,节哀吧。” “二婶啊,我小草命苦啊,年纪轻轻就去了啊!” 胡二婶(后称江氏)抱着侄女两个人一起抹泪。 胡氏哭过一场慢慢冷静下来,用袖子胡乱了擦了眼泪,站起身,冷声问:“我可怜的小草究竟是怎么死的?” 院子里一阵静谧,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第103章 小草之死 好一会儿才听见江氏的声音,“我们也不知道,二娃子娘去河边洗衣服看见有具尸体漂在河面上,捞上来了才知道是小草。” 胡氏转头看她娘,小草的尸体肿成那样,肯定是在水里泡了一两天的,女儿不见了,她娘都没有去找。 刘氏被胡氏看的恼羞成怒,又有点心虚,遂大声道:“那死丫头成日里跑出去不见人影,谁知道她去河边干嘛?” “就是个短命鬼,让她去捞条鱼都捞不回来。”胡小宝的声音和胡氏娘的声音同时响起,语气中带有没吃到鱼的愤懑。 刘氏的大嗓门也没有盖过胡小宝的那句话,胡氏“嗷——”一声冲上去对着胡小宝一顿劈头盖脸地打。 胡小宝长这么大还没有被打过呢,懵了一瞬发出了猪叫声,“爹,娘,快救我啊,这个贱人打我。” 胡老根和刘氏立即上前拉开胡小宝,刘氏“啪、啪”两巴掌打在胡氏脸上,胡氏的脸瞬间肿的像馒头一样,可见刘氏用的力气有多大。 胡氏仿佛感觉不到打在身上的疼痛,不管不顾就要冲过去打胡小宝。 江氏想要拉开母女两个,直接被自家大嫂子推到地上去了,胡二叔站在胡老根边上,一脸焦急地劝他去拉开母女二人。 胡老根冷眼看着不为所动。 胡二叔站在一旁焦急不已,又不能上手去拉开长嫂和侄女,只能干着急。 白夏转头看了看,在她右手边刚好堆着几根木柴,抽了一根木柴,直接冲上前去对着胡小宝狠狠地抽了几下。 胡小宝本呆在屋檐下叫嚣着他娘使劲打胡氏,不防又被打了几棍子。 白夏力气大,即便隔着棉衣,胡小宝也觉得疼痛不已,感觉骨头都快被打断了。 胡老根一看宝贝命根子又被打了,一脸凶恶的跑过来要打白夏,白夏眼角瞥到堂屋门口正好放着一把砍刀。 立马丢了手里的木柴,拿过砍刀直接架在了胡小宝的脖子上。 白夏大呵一声,“快给我停手,不然我就剁了他。” 胡小宝感受着架在脖子上的刀,吓得瑟瑟发抖,刘氏打的正起劲,根本没有听见白夏的声音。 “娘,你快住手,你想害死我是不是。”果真是最宝贝的儿子,刘氏听见儿子的声音转过头来,就看到令她心惊的一幕。 “你个贱丫头,快放下刀,放了我儿子。”刘氏声音尖的吓人。 白夏把刀又贴近了几分,胡小宝感觉到皮肤被刀割裂的感觉,吓得尿了裤子。 白夏嫌弃的皱了眉头,抬脚往他膝盖窝里狠狠一踢,胡小宝‘扑通’一下直接跪地上了。 白夏看着胡氏道:“二婶,快把该办的事办完。” 胡氏这才回过神,冲进房间里一阵翻箱倒柜,找到了刘氏藏着的钱,“二叔,你拿着这些钱去换一副棺材来,再找人把小草给下葬吧。” 刘氏看着自己藏着的钱被胡氏搜出来了,就想上去打她,“你再敢动手打我二婶,你打哪里,我就在胡小宝同样的位置割一刀。” 刘氏不敢再妄动,坐在地上哭爹骂娘,“老天爷啊,怎么不劈死那些没良心的啊,你怎么不劈死那些不孝的黑心肝啊”。 胡氏冷声说:“当年出嫁的时候,你们泼了好大一盆水,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既已嫁人,就再也不是你胡家人了。从今以后,咱们也不必再来往。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好儿子,能给你们过上多好的日子!” 胡小草的葬礼很简单,一口薄棺材下土,立了一个木板块,从此世界上再也没有胡小草这么个人。 白夏的心情略沉重,记忆里的小草,又瘦又黑,却很爱笑,她说:“三姐说再过两年就给我找个好婆家,以后再也不用回那家里了。” 说这话时,满是对外面世界的憧憬。 晚上她们睡在胡二叔家,胡氏跟着江氏睡觉,白夏则被安排和胡二叔家的三个孙女睡。 胡家的三个孙女睡一个屋,一张不大的床加上白夏后显得更加窄。 白夏一晚上都侧着身睡,天微亮就起床了。 揉了揉身上酸疼的地方,她从来没有见过睡相那么差的人,一晚上被跺了无数脚不说,那脚丫子都恨不得伸到她嘴里来。 胡二叔家的大孙女也醒了,叫胡桃花。 此刻正一脸歉意的看着白夏,显然她也是知道自家妹子的睡相有多差的。 白夏看着她略带同情,这姑娘也不知道吃过多少次臭脚丫子。 吃过早饭,两个人就要返家,临走时胡氏给了江氏一百个铜钱。 “昨天带的米肉都分给来帮忙的了,这点钱二婶你拿着。” 江氏一阵推拒,胡氏红着眼眶,“从此以后那家的事再跟我没有关系,以后我只孝顺你们,我娘家人就只有你们。” 胡二叔知道侄女这次是真的寒心了,收了钱,“你和阿猛好好过日子,叔和你婶都能放心了。” 回去的路上一阵无言,白夏不擅长安慰人,索性不开口。 胡氏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快到家的时候才听见她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 “我爹娘盼星星盼月亮,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盼来了一个儿子,宝贝得不行,给他取名胡小宝,而那孪生妹妹却叫胡小草。”胡氏的声音略苦涩。 “小草那时候饿的哇哇叫,把小宝吵醒了,我爹娘居然那么狠心,刚出生的孩子都打。” “后来是我心疼她,每天的米汤留下一点点喂给她喝,小草也争气,就这么活了下来。” 白夏静静地听着,做个安静地听众,她知道现在的胡氏也并不需要别人回应她。 两人就这么一个说一个听地到家了。 方婆子听见门口传来的声音,连忙从屋里出来,她先看到了白夏,“我想着也是你们回来了,怎么今天才回来?” 往年胡氏回胡家村,从来不在那里过夜,每次回到家天都黑了。 胡氏从车上下来,方婆子看着那张肿的像馒头一样的脸,脸上还清晰地印着指纹。 第104章 冬至吃圆子 “这是被谁打的?我老白家的人也敢打,活腻歪了!” 方婆子看着二儿媳妇这张脸,火气蹭地上来了。 胡氏听见方婆子这话没忍住,抱着方婆子大哭起来。 方婆子一脸懵逼,这么多儿媳妇,胡氏是第一个抱着她哭的,她惊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白夏把驴赶到后院,就看到方婆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方婆子给白夏使了个眼色,‘这是啥情况?’ 白夏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方婆子气的不轻,“那丧尽天良的人家哟,老天怎么不降道雷劈死她们。” 方婆子的手不大自然地拍着胡氏,就像哄小雨小西那样。 白夏看着好笑,心中异常温暖,无比庆幸她是重生在白家。 若是投身在那胡家,白夏觉得她肯定会忍不住把那一家子极品给剁了,然后重新投胎。 胡氏哭了一会儿,从方婆子怀里起身,有点难为情。 “别哭了,咱以后不和那家来往了。”方婆子从来没有做过安慰儿媳妇儿的活,硬是从嘴里蹦出这一句话。 胡氏点点头,“嗯。” “你进我屋里睡会儿吧,别想那么多。” 胡氏可不敢去婆婆屋里睡觉,道:“我去家里睡,小雨还劳娘辛苦了。” “成,那你去睡吧,一会儿来家里吃饭,把老三媳妇儿也叫过来。” 等胡氏走后,方婆子对白夏说:“小夏啊,你也快去睡吧,瞧你那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方婆子心疼的很,平日里圆圆的大眼睛此时像用炭笔画了一样,黑了两圈。 若是方婆子是现代人,就会知道这两个圈叫黑眼圈。 ------------------------------------- 时间一晃来到冬至,福田县这边的习俗是吃汤圆。 行山村这边的风俗和前世白夏家那边的相似,吃的不是甜汤圆而是咸的。 用这边的话来说就是圆子羹。 圆子是用米浆慢慢加热成糍粑,然后搓成一个个白白的小圆子。 把切好的芥菜梗子、明笋丝、还有白夏去挖来的野生芋子一起下锅炒,野生芋子小小的还没有小雨的半个拳头大。 方婆子不停地搅动锅铲,“小夏,把圆子倒进来。” 糍粑有点粘锅,方婆子又往里面加了一些油,等炒的差不多了,再加入开水和剁碎的猪脊骨一起大火煮。 白夏往灶膛里加了根柴,耸耸鼻子,“好香啊。” “香吧,你奶奶我做的这个圆子的手艺啊,是我们全村最好的,那些小姑娘、大媳妇儿的做的都没我做的好吃。” 方婆子颇为得瑟,白夏很是上道:“我奶这么厉害,做的什么都好吃。” 祖孙两个呵呵乐。 白老头坐在院子编竹篓子,‘这个老婆子也太会得瑟了。’ 今日白家的早餐略比平时迟一点,圆子做好了,白夏先盛了一盆送去给李家。 白夏到李家的时候,陈素容提着竹篮子正要出门。 “李奶奶,今天是冬至,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冬至必须要吃圆子。” 白夏把盆端进厨房,“刚出锅的圆子,还热乎着。” 陈素容点点头,又说道:“我们家乡的习俗是吃饺子,早食我们已经吃过了,这圆子我留着中午吃。” “怎么都成,我先回去了。”白夏放下盆就要走,被陈素容叫住, “你等等,把这一盘饺子拿回去,尝个新鲜,早晨锦泽他们来上学的时候也吃过了。” 又说道:“本来正准备送过去呢,你倒是来得巧,也省的我送了。” 白夏也不拒绝,咧嘴笑道:“好嘞,今天有口福了,能吃到李奶奶做的饺子。” 白夏到家时胡氏云氏已经带着孩子过来吃上了。 “手里端的是什么?快来吃圆子羹。”云氏道。 “是李奶奶包的饺子,说是他们家乡冬至的习俗,请我们尝尝鲜。”白夏洗完手,先夹了一个饺子吃,唔,是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好久没有吃饺子了,真香啊! “快尝尝,特别香。”一盘饺子也就十来个,一个人吃一个也就没了。 “确实好吃。”云氏吃着碗里的圆子,眼睛却不住地看着装饺子的空盘子。 “三婶若想吃饺子,回头咱家里也包一些。” 云氏被白夏一句话说的满脸通红,自从怀孕后越发嘴馋,什么都想吃。 方婆子看了眼云氏明显大了两圈的脸,“能吃是好事,不过你也不能吃太多,不然后面可不好生。” 云氏被方婆子一句话说得,脸更加红了,直红到脖子根。 白夏很是赞同方婆子的话,“奶说的对,三婶你吃完多走走,多运动运动,别躲懒,否则后面生孩子可得受苦。” 孕期若是吃的太胖的话,会有高血压、糖尿病等危机,还会增加心肺负担,不仅如此,孩子太大了也不好生。 在这个时候又不像后世那样可以做手术把孩子抱出来。 方婆子白了一眼自家孙女,“你个小孩子家家懂啥。”讲这些生孩子的事情小小年纪也不害臊。 云氏知道是为她好,点点头,一会儿又道:“实在是容易饿,看到什么都想吃。” 白夏听了继续道:“三婶你就一餐少吃点,多吃几餐,吃完了适当的走动走动,然后可以喝一些大骨头汤,青菜多吃点也好。” 这大冬天的也没有水果,只能多吃蔬菜了。 胡氏很是疑惑,“夏啊,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白夏随口答:“我找刘大夫问的啊。” 云氏听了很是感动,侄女很是关心我呢。 吃过了早饭,白夏踏上了去给她爹娘送圆子羹的路。 自从白家在县城里买了铺子以后就没有再搭李二的船了,白老二白老三现在也住在铺子里,偶尔回来一趟。 所以李二现在卖完了鱼都会早早地就回来,再捕一网,看能不能打到鱼。 “李二叔,你还去县里不?” “小夏,你来的巧,早上福田酒楼临时又要鱼,没成想今日运气好,还真又打上来几条大鱼,正要送到县里呢。” 第105章 为什么不养鱼 白夏笑呵呵道:“那我真是运气好,可以蹭条船。” 李二爽朗的大笑开来。 “李二叔,现在鱼很难打吧。” 李二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嘛,有时候运气好一天能有八九条,运气不好,两天都打不到鱼。” 白夏很是想不明白,“李二叔,你为什么不养鱼呢。” “养鱼?这河里有这么多鱼,为什么要养鱼。”李二挠了挠头。 白夏很是理解不了李二的这个想法,“河里鱼是很多,问题是你能打上来多少?而且还有那么多打鱼的和你抢鱼呢。” “你若是自己养鱼,每天都能卖钱,多好啊。” 李二觉得白夏给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那这鱼怎么养呢?” 白夏无语,她怎么知道如何养鱼。“你就先挖一个大水塘,然后捕鱼的时候捞到的那些小苗苗就扔到池塘里养着。” “你每天打鱼,应该知道什么鱼喜欢吃哪种草之类的吧,或者挖些蚯蚓丢到池塘里喂。” 李二皱着眉头,越想越兴奋,“到时候我就下河里去拔些水草,肯定都是它们爱吃的。” “嗯嗯。” 李二很是激动地看着白夏,“小夏,你可真是叔的恩人啊。” 白夏摆摆手,“我就是提供了一个想法,成不成的还是要靠你自己。” 从此李二就踏上了养鱼之路。 白家的卤煮生意做的很好,白夏到铺子里时,每桌都坐满了人。 白夏刚要进门就有一小少年迎上来,“客官,咱店里的卤煮香到十里街去了,给您来一碗?” 白夏看了他一眼,“你是小二?” 那小少年笑呵呵应是。 在白家店铺里吃卤煮的很多都是熟客了,看到小二来这一出顿时大笑开来,“小全子,平日里都说你眼睛亮,看人准,今日怎么就没擦亮眼睛呢,这可是你家东家小姐。” 小全子恍然大悟,不好意思道:“是我眼拙了,还请小姐见谅。” 白夏笑笑,“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叫我小夏就行。你自去忙吧,不用管我。” “白丫头,好多天没见了。” “水生叔好啊,这不家里边忙着,就没来县城嘛。我家这卤煮味道怎么样,吃的还满意不?” 这水生叔和唐老头一样是个好吃的,哪里有好吃的就往哪里去。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这大冷天喝一碗下去,浑身都暖和了。”水生叔说着话还不忘往嘴里送菜。 “能得水生叔您的肯定,那真是我们店的荣幸。叔您先吃着,我找我娘去。” 夏氏在厨房已经看见她了,“你怎么来了?” “今天不是冬至嘛,奶让我来送圆子。” 夏氏惊喜道:“还是娘好,还道今年吃不上了呢,正好中午就吃这个了。” 白银萍道:“若不是太忙了,我还想着做一些呢,实在是腾不出手来。” 白银萍从店铺开张后就留在县里帮夏氏,镇上的卤味没有再卖了。 白夏指着门口招呼客人的那个小少年,“这是你们新雇来的的小伙计?” “你小姨介绍来的,店里就我和你小姑忙不过来,就找来一个小伙计帮着迎客送客上菜。” 白夏看着那叫小全子的小伙计,和白锦泽差不多年纪,脸有些圆,见人就笑,也会来事,跟客人们都搭的上话,有时候还能和人开玩笑,逗得客人哈哈大笑。 “小姨找来的这个人不错。”白夏肯定道。 “是你小姨家那条巷子的,他家里穷,小小年纪就出来打工赚钱养家,这孩子孝顺,人品也好,就推荐给我了。” 夏氏说着,手上打卤煮的动作也不慢,“听你小姨说啊,她家那巷里就没有不夸这孩子的。” “虽是这样,但是平日里娘你也得多关注些,别是有什么小心思的。”白夏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夏氏嗔怪地看她一眼,“你娘这么大个人了,还用你提醒这些吗?” 白夏见她娘心里有数也不多说了,“我去找小林哥。” 严冬季节,大街上的人少了不少,不过白勇摊子前的人还是不老少的,白夏还听见有人说:“你这个卤味吃了上yin,一天不吃就想的慌。” “爹。” “小夏!这大冷天的你怎么来了。”白勇看到自家闺女很是惊喜。 “来给你们送圆子吃。” “这么冷的天,吃不吃圆子不要紧,你别冻住了才是。”白勇想起了几个月前白夏病倒的事。 白夏拍拍身上这一身棉衣,“爹,我穿的厚实着呢,不冷。” 白勇看着白夏的棉衣棉裤棉帽子棉鞋还有手上戴着的兔毛手套,放下心来,“成吧,你就坐在这边玩。” 白夏搬了凳子坐到小林子摊子后面,“小林哥,生意不错啊。” “小夏,这不得多谢你啊,你不知道,莲香姑娘按你说的那么一画,比以前那个妆好看多了,这都快成头牌了。” 小林子送走了一位顾客,收了大把铜钱,感觉这天都不那么冷了。 小林子看着白夏这一身,“你不热吗?” 白夏点点头,用帕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有一种冷叫你奶奶觉得你冷。 “唇膏够卖吗?要不要再做一些?” “你不来我还要去找你呢,有个跑商的老爷昨日来找我订唇膏呢,要量大,说是要拿去外地卖。” 白夏疑惑道:“他怎么知道你这小摊子上有润唇膏。” 小林子有些尴尬,“咳....他不是那什么莲香的恩客吗。” 小林子声音越来越小,不过白夏还是听明白了,“哦,要多少?” 小林子伸出个剪刀手,“两千支。” 白夏有点讶异,“这么多?你知道他跑哪里的吗?” “据说是跑北边的。” “他想什么时候要货?” “我跟他说咱这存货少,都得要现货,他说可以给我们七天时间。” 白夏思索着七天能不能做出来,她的唇膏好做,就是不知道二叔的唇膏管能不能跟上。 “你先别应下来,若是能做出来我跟你说。” 小林子忙不迭点头,“没有你张口同意,我可不敢应下来。” 白夏一路快速地跑去找白老二,白老二看她一脸焦急的样子,“家里出什么事了?” -- 作者有话说: 第106章 大订单 白夏缓了口气,“家里什么事也没有,是我有事找二叔你。” “有一个跑商想找我订两千支唇膏,二叔你能不能在七天内做出唇膏管来?” 白老二想了想,“唇膏管好做,而且现在我每天下午没事了也会做,家里还存了有几百支。” 摊子上来人买卤味,白老二送走了客人才道:“这几天我赶赶工也能做出来,明儿叫你二婶来卖卤味就成。” 白夏得了白老二的肯定,又是一阵快跑回去,“小林哥,一会儿你去找那个跑商来,咱先签一个契书。” 小林子很是高兴,白夏接了这么大个单子,他也能赚不少。 “你帮我看着摊子,我去找人。” 小林子的生意确实不错,人来人往的,摊子上的东西白夏都知道价格。 “哟,今天怎么换了个人来摆摊,小林子呢?”一道略尖的嗓音传来。 白夏露出导购般的标准微笑,“小林哥有事出去了,让我帮他看会儿摊子。” 那人脸上抹着厚厚的脂粉,脸色惨白,大红色的口脂涂的太厚,嘴巴又大,真真是传说中的血盆大口。 那人上下打量白夏,皱着眉头,略带嫌弃地道:“你这个小丫头会挑胭脂嘛。” 白夏也不作声,还是那个标准微笑。 那人似乎被白夏的微笑刺激了,怒道:“笑什么笑,再笑把你的嘴撕了。” 白夏很听话地把笑容收起来,双眼幽幽地看着她。 说实话,白夏不笑的时候还是挺唬人的,那女人被她看得浑身不得劲儿,“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白夏有些无奈,这特么又不让笑又不让看,你怕不是想找事。 白夏深吸一口气,“这位姑娘,你若是不想买就往边上让让,后面人还排着队想买呢。” 那人很是不满白夏的态度,“是我先来的,我没有买谁敢插队。” 白夏还没开口呢,排在她后面的一位粉衣女子就不满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春花姐姐啊。”那粉衣女子走到春花边上,“啧啧啧...姐姐怕是买不起才在这里找这位小姑娘的事儿吧。” “哎,这样吧,姐姐要是看上了什么我买了送给你就是。” 那叫春花的气得浑身发抖,颤着手道:“蝶衣,别以为你现在是春杏楼的花魁就能站在我面前得瑟了,想当年....” 春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蝶衣截住了,“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都是当年的事了,春花姐姐再拿出来说就没意思了。” 那春花被蝶衣一怼,双眼盈满泪水,欲掉不掉,说实话,配上她那副尊容有点辣眼睛。 蝶衣直接笑出声,“还以为自己是十三四的小姑娘呢,装成这样给谁看。你看看你这副老皮相有哪个男人会心疼。” 春花四处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在看她笑话,再也呆不下去了,大哭着跑开。 蝶衣甩了下帕子,“哼,老娘儿们装嫩,真是能把人恶心的吃不下饭。” 春花走了后,剩下的几个人很快也挑好东西走了。 白夏在心里呼唤了上千遍小林子才带着那个跑商来。 “小夏,这位是牛老爷。牛老爷,这个小姑娘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会做润唇膏的白夏。”小林子给二人做介绍。 那牛老爷不愧是做生意的,一点没有轻视白夏的意思,“幸会幸会。”牛老爷很是对的起他的姓,长了双铜铃大的牛眼,说话牛里牛气的。 白夏点点头,直奔主题,“听闻牛老爷要订两千支唇膏?” 见牛老爷点头,白夏接着道:“我也不跟你说那些虚的,二十文一支润唇膏,您若是同意咱们可以立刻立一份契约。” 那牛老爷挑眉道:“据我所知,姑娘这摊子上卖的就是二十文一支,我这大批量的买卖,姑娘是否便宜一些。” “牛老爷常年在外跑商,可有在别处见过这润唇膏?”牛老爷摇摇头。 白夏继续道:“既然是独一份的生意,那这里头的利润不用我说您也知道。二十文一支,您若同意咱立契约,若是不同意,那这事就作罢。” 白夏的态度强硬,若不是我没有卖出去的渠道,我会把这钱送给你赚吗。 牛老爷觉得这个小丫头真是会做生意,而自己也刚好需要这一批货,“既如此,那我们就立契约吧。” 契约上写明这就是一锤子买卖,验过货没问题后,以后出了任何事情都与白夏无关等等。 然后白夏找了钱掌柜做中人,一式三份,一人留一份。 那牛老爷和钱掌柜也是旧相识,他没有想到白夏和钱掌柜也认识,顿时更是放心不少。 签订契书后,牛老爷付了一半订金,白夏跑了几个药铺把材料买全了,连午饭都没吃就回去了。 方婆子看到白夏买的几个大包裹,“买的啥,买了这么多。” “奶,我接了个大单子,做润唇膏的,一会儿你找几个靠谱的人来给我帮忙。” “多大的单子,你需要多少人?” “两千支润唇膏,七天之内做完。” 方婆子吓了一跳,“乖乖,这时间来不来得及啊。” 方婆子盘算着要多少人,“你先歇着,我去给你找人去。” 白夏吃顿饭的功夫,方婆子就找来了五个人,有二爷爷家的伯娘王招娣,锦齐哥的娘赵梨花,村长的儿媳妇江杏花,井婶子和夏秀红的好闺蜜红英。 方婆子进厨房悄咪咪跟白夏说:“人我都给你找来了,许了一天十五文钱。” 白夏点头表示知道了。 白夏伯娘婶子的打过招呼,然后拿出一大包各种花,“今天还请婶子伯娘们帮忙把杂质挑出来然后晾干水分。” 白夏想到什么又问:“伯娘婶子们谁家里有石臼,我家里有一个就是不够用。” 村长的儿媳妇江杏花当即说道:“咱村里就有专门的舂米房,谁家想用了都可以。” 这个白夏还真不知道,“那成,今天下午先把这些花洗出来吧。” 于是五个妇人并方婆子和白夏七个人不到半天就把花洗出来了。 第107章 下雪啦 白夏干脆拿来布,把上面的水分吸干,把石臼搬到了院子里,“明天你们就把这些花捣碎就行了,像这样子。” 几个人看了会,赵梨花道:“这不是和打糍粑一样吗?” 白夏点点头,“是差不多。这个干花容易捣碎。”白夏动作快,一阵锤就把花捣碎了,几个妇人看的乍舌,这力气真的很大。 白夏见天色暗了下来,对几个人说:“伯娘婶子们今天先回去吧,明天吃了饭过来就成。” 这几天白家的院子里热火朝天,几个妇人叽叽喳喳说话声,舂花时发出的声音,还有大白二白赶鸡斗狗发出的声音。 大白二白也是爱凑热闹,前院的人多了就往前院跑,平日里都是在后院晃的,这几日怎么赶都赶不走。 大白二白不再动不动就啄人,因为它们被白夏深刻的教育过,要是再随便咬人,它们的日子就不好过咯。 白家院子灯火通明的干了几天,终于在第七天按时交货,白夏收了剩下的银子,心里欢快极了。 牛老爷要赶路,一收到货没多做停留就走了,徒留莲香暗自神伤。 好不容易有个有钱老爷包了她,结果没留两天就走了,她又得去找下个老爷了。 白夏回到家里,把几个人的工钱算出来,方婆子主动去给几家送钱。 收到钱的几个人高兴不已,感谢方婆子给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方婆子也很高兴,她很是喜欢听人吹彩虹屁。 白夏算了算账,这一笔买卖足赚了二十七两银子。 没有‘温室效应’的年代,即便生活在南方,冬天也异常寒冷。 以前上大学时,北方的同学总说南方的冬天比北方冷。 一是北方的冬天室内都有暖气,二是北方是干冷,而南方是湿冷。 南方的冷意是能够透过厚厚的棉衣钻进皮肤,游走于全身,让你感受到南方冬天对你深沉的爱。 今日的清晨与往常不同,更加透亮,白夏披上棉衣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往外看,原来是下雪了。 白夏迅速地穿好衣服,打开门来,只见整个世界铺满了白色。 院子里白老头正在扫雪,锦泽兄弟的朗朗读书声从书房里传出,让这寂静的清晨变得热闹。 白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雪了,在雪地里踩来蹦去也不觉得冷。 “小夏,今日天冷,你别在雪地里呆太久了。”白老头的声音传来。 “好嘞,爷爷。”嘴里这么应着,人却跑到后院去了。 平日里一大早就在院子里巡视领地的大白二白正缩在窝里,灰灰也在狗窝里打着鼾,牛和驴背挨着背睡得正甜。 牲口棚里都垫着厚厚的稻草秆,棚内也不会太冷。 白夏走到山泉水缸这边,只见原来一直流动着的山泉水完全结冻,水缸上一层冰块,上面覆着洁白的雪。 白夏没有忍住,抓了一捧雪往嘴里送,冰凉冰凉的,一边吃一边吸气。 “死妮子,这么冷的天还吃这凉凉的,明日生病了看你怎么办。”方婆子本是出来倒水的,却见孙女吃了一大口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忘了春天里生的那场病了?要不是菩萨保佑,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吃雪吗?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 白夏讨好的笑笑,“我不吃了,我就是想尝尝雪是什么味道嘛。” 方婆子瞪她一眼,“雪除了凉还能有什么味道。你是没见过雪还是怎么的。” 白夏确实好多年没有见过雪了。 前世七八岁的年纪,那时候温室效应还没有那么严重,乡下地方每年也会下个一两场雪。 那时候的雪也有十多厘米深,每当那个时候,学校就会停课,实在是有些学生家离学校太远了,走下过雪的山路太过危险。 没有去上学的他们,就会聚集大大小小的小伙伴们,组成两组打雪仗。 白夏属于比较弱的那种,经常被人用雪球爆头,团成死硬死硬的雪球砸在脑袋上,有一种脑袋变成木鱼的感觉。 长大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雪了,最多是雨夹雪,或是夜里下了一点点雪,清晨起来雪都快化完了。 并且后世环境污染严重,白夏也不敢抓把雪往嘴里送呀。 白夏得到吃雪的满足感,乖乖的去洗漱。 方婆子已经把早饭做好了,白老头和锦泽两兄弟已经吃上了,一会儿他们还要去上学。 方婆子蒸了四个咸鸭蛋,对半切开,里面的油都流出来了。 方婆子笑道:“小夏腌的这个咸鸭蛋真不错,里面都腌出油了。” “我姐做什么都好吃。”说着挖了一块蛋黄送进嘴里,“就着稀饭吃太好吃了,尤其是这个蛋黄,我的最爱。” 白锦泽斜他一眼,“你的最爱还挺多的。” 白锦诚哼哼不说话了。 白夏捏了一把他的脸,“这咸鸭蛋的精华就是蛋黄,你还挺会吃的。” 小锦诚很是骄傲的挺了挺胸,“那是。” 方婆子嫌弃道:“一天天吃啥啥不剩,这还不会吃,倒不如把吃的喂给狗子。” 小丫听了哈哈哈大笑,露出长了半截的牙齿,白锦诚也笑,“你还笑话我,看你那半个牙齿真是笑死人了。” 小丫连忙捂住嘴巴,只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 吃完饭白锦泽兄弟去上学,临走时方婆子还搬来一小箩筐碳,“把这个碳给先生家送去,我估摸着上次送过去也快用完了。” 来到这里白夏才知道古人也是会蓄碳的,每日里煮饭烧的大木棍,烧完了会留下烧红的碳块,把碳块掏出来放进一个瓷坛子里,坛子用一块砖盖住坛口,里面形成密闭空间不让空气进去,不久后就会变成木炭。 自家留的碳小块些也不规则,自家用却是足够的。 今年家里做生意,留下的木炭比往年要多的多,所以,方婆子隔三岔五就会送一些去给李家。 陈素容还是第一次知道碳可以这样蓄,还有火笼,以前在北方的时候,都是直接放在炭盆里烧,屋里摆上一两个炭盆不会那么冷。 第108章 打雪仗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没有见过平民百姓如何过冬,毕竟贵人小姐们不能一直拿着个火笼进出,太影响形象了。 行山村的人,家家户户都有这种火笼,想串门子的拿着自家的火笼,端着针线筐就出去了,做针线活手凉了还能烤烤。 白锦泽他们没走多大会儿,白苗就来找白夏了,“小夏,小夏,我们去打雪仗去。” 白苗兴冲冲地跑过来,“我们组了两个队,哪队输了要绕着村子跑两圈。” 白夏对于跑圈什么的没什么想法,倒是对打雪仗特别感兴趣,“奶,我和小丫出去玩啦。” “小心着点,衣服别弄湿了。”不等方婆子把话说完,三个人已经走的没影了。 方婆子摇头失笑,“这丫头平日里也不见她爱玩,怎么大雪天更喜欢跑出去玩。” 白老头在堂屋编小礼盒,“让她去吧,难得见她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路上还有厚厚地雪,几个人不得不小心的走着,“我们去晒谷坪,那里大,跑的开。” 白夏几个人到的时候,晒谷坪已经站了大大小小二十来个人,男娃子们画了一个类似篮球场一样的范围,中间一条分界线,一边为男娃队,一边为女娃队。 场上还有三个固定的位置放了稻草人。白夏看着这个‘雪战场’还真像那么回事。 白夏她们自是女娃队。 分界处站了一男一女,男的是白锦发,女的是村长家的孙女白茉莉,两个人正在放狠话。 白茉莉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道:“今年我们一枝花队一定会赢,你们就等着跑圈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男子队发出一阵无情嘲笑,白锦发一点没有礼让女孩子的想法,“去年前年大前年你都是这么说,结果呢,你们还不是连输三年。” 白茉莉气的脸都红了,却不认输,“等着吧,今年我们可是练过的。” “你以为拿团泥巴练手就能打败我们吗,真是笑话,看我把你打的屁滚尿流。” 白茉莉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哼,我们一定会赢。”说完回到队伍中想要找队友商量对策,看见白夏时愣一下,撇了撇嘴,并未说什么话。 白夏有点莫名其妙,这个姑娘好像不喜欢她。 白苗是蝉联三年的老将了,和白茉莉几个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白茉莉朝白夏的方向努努嘴,“你今年怎么把她也叫来了。” “我家小夏力气大,绝对能把对面打的落花流水。” 几个小姑娘想起白夏扛野猪的事情,突然就很激动,说不准今年就能赢呢。 白茉莉独自嘀咕:力气大又不代表准头好。 裁判是白锦柱,冬日里没有活干,稍稍捂白了一丢丢。“我刚刚数了一下,刚好各队十二人,规则是谁被雪球打到了自动出来,最后哪个场上还留有人,哪队赢。” “现在各队准备。”白锦柱刚说完这句话,一枝花队的女娃娃们就挨个躲在了稻草人背后。 ...... 白夏终于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连输三年了。 在场的除了白夏和她手里牵着的小丫,全部躲在稻草人身后,还排成了一排长队。 一个稻草人的宽度就一个人身板那么大吧,后边一溜其实都暴露出来了。 白夏索性站在最后面不出界限的位置,默默地团雪球,那边战场上已经打响了第一炮,对面火力十足,我方越来越势弱,一开场就下去了十个人。 白茉莉看见白夏还蹲在后面团雪球,气愤道:“我们都快输了,你还在那里团雪球。”说着又向白苗抱怨,“真是的,你叫她来干嘛,一点忙都帮不上。” 白苗时刻关注着战场情况,一边不爽道:“我家小夏自有用意,要你管!” 白夏心想:难道我要像你们一样,在团雪球的时候被人击中吗,炮弹都不准备好,打什么雪仗,直接绕着村子跑得了。 白夏终于团够了雪球,双手捂着嘴哈气,手都冻麻了! “小丫,你就在这里站好了,看姐姐我把对面杀得片甲不留。”白夏拿着雪球,锁定目标,猛力朝对方一掷。 一杀! 被打中的人一脸懵逼,他根本没看见球是从哪里来的。 白锦柱虽然人黑,但是眼睛是雪亮的,“大连被击中,下场。” 没等他说完,白夏又快速出手,双杀!“小石头下场。” 白夏直接来了个五杀,对面的人终于注意到了她,“是白夏,你们快打白夏。” 对面的火力瞬间全集中在了白夏这里,白夏左躲右闪,白苗很是有奉献精神的让出了稻草人。 “白苗姐,打小山子。”白苗立即出手,小山子躲过了白苗的雪球却没有躲过白夏的,“小山子下场!” 姐妹两个配合默契,现在场上只剩白苗白夏白茉莉和站在最后的小丫,对面男生剩了五个。 下场的女娃娃们很是兴奋,这场雪仗是她们有史以来,历时最久的一场。 “白夏,快扔,快打爆他们的狗头。” “白夏,打爆他们的蛋...啊呸....”最后一个字的音有点变了,但是白夏发誓,一定是她想的那样! .......姑娘,你这么彪你家里人知道吗! 白夏给白苗白茉莉比了个手势,也不管她们看懂没,率先发出一击,没中! 随后又打偏了好几个,只听对面说:“白夏火力不行了,都打不准了,咱们上啊。” 在战场上轻视敌人,绝对是最致命的,白夏趁机发力,第二个五杀拿下! gameover! 场上先静默了一瞬,接着女队这边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嗷——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下场的女娃娃们纷纷上场,围着白夏转圈圈,白苗抱着白夏直跳:“我就知道,有小夏在一定能赢。” 白茉莉也露出了自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我爷爷说得没错,你真的很厉害。” 白夏突然明白白茉莉为什么对她不喜了,原来她成了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大雪要腌肉 白茉莉走到男队那边,“我就说你们一定会输吧,赶紧跑圈去吧。” 男队那边愤愤,“要不是有白夏,今年你们肯定输了。” 白茉莉可不甩他:“愿赌服输,赶紧跑吧。” 跑圈不只是跑圈,还得学狗叫,白夏看着白苗一脸的同情,学了三年的狗叫,真是难为你们了。 白夏拉着小丫,小丫头一脸的兴奋,“小夏姐姐真是太太太厉害了,比所有人都厉害,我以后也要像姐姐一样这么厉害。” “行啊,那你要每天多吃饭,多长点力气才行。” 两个人出了包围圈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李秋山等人。 白夏快步走过去,“丫头,干得漂亮!” “嘿嘿,”白夏略脸红,“李爷爷,不是在上课吗?” 李秋山笑道:“你们在上面玩的热闹,这几个小猴儿在学堂里坐不住了。”他指了指锦诚几个。 “原来是这样,是我们打扰你们上课了。” 学堂就建在晒谷坪下面,她们在这里玩的热闹,声音全传到学堂里了,锦诚几个小一些的可不就坐不住。 “今日就放一天假,回去好好温习功课,明天再来。”李秋山看几个学生都没心思上课,干脆放一天假。 白夏带着小丫先回家,她的手被冻得通红,身上却出了不少汗,要赶紧把衣服换了,不然肯定要生病的。 白夏换好衣服出来,小丫正在堂屋里说白夏的丰功伟绩呢,最后总结,“小夏姐姐是最厉害的姐姐了,比那些哥哥们还厉害。” 方婆子深以为然,“可不是,男孩子都比不上你小夏姐。” 白夏把手烤暖了一些,又坐不住了,“小丫,我们去堆一个雪人吧。” 小丫头萌萌哒,“是用雪做的人吗。” 白夏胡乱点头,“是吧。” “像这样滚一个雪球,我滚一个大的,你滚一个小的。”小丫滚了一会儿就受不了冻,“你先回屋里暖暖去,做好雪人了我喊你。” 滚好了大小两个圆,把小雪球放到大雪球上面,白夏找来白老头编的小笸箩当做帽子,两根枯树枝做手,松果掰成一片一片的,做成眼睛和弯弯的嘴巴,鼻子是让白老头编的一个锥形。 “嘿,这雪球一加上五官和手,别说,还真挺好看的。”方婆子围着这雪人转,稀罕极了。 白老头很是赞同的点点头,乐呵呵道:“小夏的脑袋聪明,很有想法啊,像我。” 方婆子暗暗翻了个白眼。 “夏啊,跟奶奶来腌肉。” 俗话说小雪腌菜,大雪腌肉。 昨日白勇回家了一趟,买了几十斤肉,两条猪脚,一板排骨,还买了不少羊肉,豆腐等。 方婆子带着孙女一起腌肉,行山村这边的腊肉做法和川省的做法不一样。 先是把盐巴均匀抹在肉上,腌制七八天,然后用烫水把肉擦一遍吊起来风干。 干了以后再用米糠熏一遍吊起来,想吃了就割一块下来炒。 上好的五花肉和后腿肉全部腌制,猪腿肉也腌了一条,这一次买的猪脚是蹄膀连着肉,一只十来斤,排骨也腌了一半。 “这个盐啊要抹均匀,肉不能沾水了,这大雪天腌制的肉不会起花,起花的肉可不香,会变成臭肉。” 方婆子腌肉,一边教白夏一些小技巧,怎么样才能把肉腌的更好吃。 “这肉风干了,吊在梁上,可以吃到明年春后。” 白夏帮方婆子把腌肉的大瓷盆放到案板底下,盖上盖子,上面压着两个大石头,保证连灰灰也打不开这个盖子。 因着白勇买的羊肉不少,卖羊的还送了几根棒骨和一个完整的脊柱,“奶,晚上我们吃羊肉火锅吧。” “啥火锅?” 白夏默了一瞬,“就是用羊肉煮熟做一个汤底,然后可以放一些萝卜白菜豆腐什么的烫着吃。” “吃了以后全身都热热的,也不冷了。” “你看着弄吧,我先把午饭热一下。” 行吧! 白夏把羊脊骨砍成三段,放在冷水里浸泡半个时辰,吃过饭以后再开始炖汤。 白锦泽两个回来了,白锦诚跑的满头大汗,看到门口堆着的雪人很是激动,“哇,这个是什么东西...”话没说完就被锦泽提溜着换衣服去了。 白锦诚换好衣服,回到院子里,打算照着门口那个雪人再做一个一样的,白锦平也从家里跑过来了,两个人对着雪人一阵研究,然后也堆了一个小型雪人。 白老头宠孩子,手上唰唰的编出了一个鼻子,“拿去给雪人安上。” 小朋友爱炫耀,吃过午饭就去了村子里,带了一波又一波的小孩子来围观雪人,只一个下午的时间,雪人风靡行山村。 羊蝎子、羊骨头泡出血水,放入沸水里焯一下,锅底放上白夏自制的调料包,然后放入羊棒骨、猪棒骨、脊骨、白萝卜包,再倒入清水,大火烧开三刻钟后转小火慢炖,到晚上就能吃了。 白夏又挑了一块羊肉,看着像是后腿内侧肉,一片肉两种颜色,又叫黄瓜条,肉质细嫩,肥瘦适中,切成薄片一烫,巴适的很! 时间慢慢流逝,锅里的羊汤已经煮出味儿来,整个厨房都是香味。 白夏盯着灶火,小丫白锦平白锦诚两个也蹲在一旁,“什么时候吃晚饭啊,我都饿了。” “快了,锦平一会儿去叫你爹娘和三叔三婶过来吃饭。”白夏起身,去准备一会儿要烫的菜。 方婆子种的白菜很大一颗,白夏揭了几片对半切开,豆腐切成长方块,萝卜切滚刀块,把泡开的豆角干下到羊汤里,豆角干要多煮一会儿,不然吃着太硬。 另外又装了一盘子泡好的明笋,烫着吃又脆又嫩。 白夏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搬来了泥炉子,里面加了适量碳,然后引火点燃,架上小铁锅,把羊汤转移。 泥炉子边上放满了竹编小马扎,一会儿围着这个泥炉子吃。 没有办法,泥炉子放在桌上就太高了,人得站着吃才行,这样围坐着锅吃刚刚好。 白夏想着,是时候找二叔打一个火锅专用桌了。 --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围炉吃锅子 下午时候村路上的雪就扫开了,堆砌在路两边,白老三一手抱着小西一手扶着云氏,白老二家紧随其后。 胡氏一进门就道:“我在家里都闻到味了,太香了,我们今天又有口福了。” 云氏在一旁直点头,白夏看的好笑。自家三婶自从怀孕了直接变成吃货了,啥都想吃,吃啥都香,妊娠反应那是一点都没有。 白夏往汤里放入几粒红枣和枸杞,“二婶、三婶,马上就能吃了。” “今天下雪了,特别适合吃锅子。正好我爹买来了许多羊肉,我就做了一个羊肉锅,吃完了全身热乎乎的。” 云氏坐在小马扎上,眼巴巴地看着锅,“这什么锅子是新吃法吧,以前没有听过。” 白夏笑道:“是,本应该用铜锅来做,但是咱家没有。一会儿咱就直接围着这个泥炉吃。吃完肉,再用汤涮菜,用羊肉做出来的锅底很是鲜美。” 胡氏打了一盆水:“你们快过来洗手,准备吃饭了。”然后又从橱柜里拿了碗筷出来洗。 白老头几个在堂屋里说着话,白夏站在厨房门口喊了声:“吃饭嘞。” 方婆子率先走出来,白老头在后头跟着,手里还拿着一壶妃子笑。 白老三跟在白老头后面,又是惊讶又是惊喜,“爹今天居然舍得拿出妃子笑,我们今天可有口福咯。” 回想上次自家老爹过生辰时喝的酒,白老三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白老头把酒壶往怀里拱了拱,斜了白老三一眼,“有你们啥事儿。” 要说白家什么东西多,那绝对是竹编物件多。因着白家人多孩子多,白老头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竹凳子做了不少。 白老头进厨房一看,才知道今天晚上是围着炉子吃饭,连个能放酒杯的地方都没有,“老三,去我屋里头,把竹塌上的小几搬过来。” 夏日里天热,白夏让白老头给她做了一个竹塌放在窗前,又做了一个竹制小茶几,放在榻上。 小几上放一壶花茶,喝着茶,吹着小风,很是惬意。 白老头看孙女这么享受,转头往自己房里弄了一套,平日里喝口小酒,小憩一会儿,好不自在。 方婆子在竹塌上做针线活什么的也很是方便。 白老三把小几放在白老头边上,白老二已经拿来三个酒杯往那一搁,白老三心道:还是二哥聪明。 白老头盯着三个酒杯,满脸不情愿地给满上,“就这一杯,多了没有。”这可是他孙女买来孝敬他的,他平日里都舍不得喝。 方婆子很是看不上白老头,“瞧你那抠抠索索样儿。” 白老三觉得他娘说得太对了,很是赞同地点点头,白老头一筷子敲在他头上,赏了他一个爆栗。 白夏打开锅盖,满屋飘香。炉子里放了木炭,锅里一直在滚着汤。 白夏往每个碗里装了肉,刚好分完,“先把肉吃完,一会儿菜就烫好了。” 几个小朋友也不怕烫嘴,大口吃着肉,“唔,太好吃了。” “嗯,肉软烂不柴,一抿就和骨头分开了,而且还没有羊肉的腥膻味儿。” 白老头一口小酒一口肉,好不惬意,“老二说的不错,鲜香有味,往年做的羊肉膻味重,这样做的更好吃,浑身暖洋洋的。” 方婆子瞥他一眼,这死老头子是不是在说她做菜不好吃。 胡氏边吃边夸:“咱家小夏这手艺真的绝了,做什么都好吃。” 方婆子道:“那可不,小夏这手艺啊,像我。” 正吃着的众人听到方婆子这话都是一顿,娘(奶)说这话的时候你心里没点数么。 白老头腹诽:你那手艺也就比老二媳妇儿好点。 方婆子完全没有感受到大家的心理变化,兀自道:“这个干豆角煮的也烂,又香又有嚼劲。” 白夏端来了羊肉片,往锅里一滑,用竹漏勺滑开,“这个是羊腿上的肉,特别嫩,我切的薄,稍微一烫就能吃。” 说完给白老头和方婆子一人捞了满满一勺,“乖,我和你爷会自个儿夹,你快吃,一会儿都被臭小子吃完了。” 方婆子很是嫌弃地看了看儿子和孙子,真是吃啥啥不剩。 锅里的肉已经没了一半,白锦泽忙给妹妹捞了一勺。 白夏吃了一口黄瓜条,不愧为羊身上最好吃的肉,瘦而不柴,特别嫩滑。 白夏开口道:“把肉捞完,我要下菜了。” 白夏也没有那么讲究,把菜一骨碌全下进去,又添了一些木炭,让火更旺一些。 云氏喝了一口汤,“小夏,这个吃锅子的方法真好,围着吃又不冷,我现在身上都要冒汗了。” “可不是,平日里吃个饭,不快点吃就得吃冷饭。”胡氏喝了一口汤又道:“这汤真的很鲜。” 方婆子看了看锅,“吃吧,都是容易熟的菜。这白萝卜配上羊肉,就是比炒着吃好吃。” 白锦泽难得发表了一次自己的喜好,“明笋无论怎么做都好吃。”他是明笋的终极爱好者。 小丫嘴里塞得满满的,慢吞吞吐出一句话,“吃起来特别脆。”明笋二号爱好者。 白老二说:“听说福田酒楼靠这个明笋赚的盆满钵满,云来酒楼的生意被抢了不少。” 云来酒楼原先和福田酒楼并列,都是属于县城比较好的酒楼,现在直接被福田酒楼比下去了。 白夏开了个玩笑,“看来要叫钱掌柜请吃饭才行。” 一顿火锅吃的肚圆,连汤汁都被白老头几个泡饭吃了。 白锦诚揉着肚子一脸羡慕,“为什么我的肚子这么小呢,完全不够装啊。” 一家人笑的不行,白夏揪着锦诚脸上的肉肉,“真是个小馋猫,再吃下去,就肥成球了。” 翌日,几日不见的太阳终于早起营业。屋顶上的雪被暖阳融化成水,顺着瓦片沟滴落下来,像一道水帘。 方婆子拿了两个大肚坛放在屋檐下接雪水,算是行山村这边的风俗,雪水性凉,接几坛子雪水,待到明年夏天喝了,一夏天都不会中暑。上火了喝雪水泡的茶,祛火效果也很好。 第111章 年关 冬日里夜长昼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腊八节。 腊八节是个很重要的节日,传说中腊八节是用来祭祀祖先神灵,祈求五谷丰登和吉祥平安。 每年的这天,就算再穷的人家也会煮上一锅腊八粥,只不过有些人家备不够腊八样。 方婆子在腊八前一天就开始忙活开来,洗米、泡果、去核、剥皮等,半夜开始煮,然后用小火煨着,到第二天清晨就能喝了。 白家今年的腊八样终于准备齐全了,方婆子还放了一些糯米,这样煮出来的粥特别稠。 煨了一夜的腊八粥又稠又糯,喷香扑鼻,拌上白糖,口感绵密。 方婆子给要好的几家送了腊八粥,各家也回有一碗。 令白夏意想不到的是厨艺不怎么样的陈素容,腊八粥熬的异常好喝,连方婆子都夸,这腊八粥熬得比福田酒楼的好。 每年腊八节,县里的富人家或者酒楼,都会熬一锅腊八粥,贫苦人家或者无家可归在外流浪的人,都能去领上一碗。 据传福田酒楼的腊八粥熬的很好。 那几年日子难过的时候,白家人也去领过,方婆子第一次吃大酒楼的好饭菜就是那碗腊八粥,所以她记忆犹新。这一场,就尝出了陈素容的腊八粥不一般。 “真是奇怪,菜不会做,腊八粥却熬得这样好,这家人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白夏觉得她奶略迟钝,村里许多人家天天往李秋山家里送东西是为了什么,还不是看出了人家不一般。 白夏觉得她奶这点特别好,别人都各有目的,包括她当初也是。 只有她奶,只觉得人家老的老小的小可怜,从头到尾没有私心的帮助他们。 腊八以后,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厚了,村里的小孩天天念叨着:“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这天白夏套上驴车,带着家里的女人们还有陈素容上县城采购年货。 临近过年,县城里的人越发多,不只买东西的人多,卖东西的人也很多。 白夏见了很多人家把做的菜干拿来卖,还有养的鸡、鸭之类的。 过年需要置办的物件很多,今年家里赚了些钱,方婆子想要买的东西就多了,一时间倒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买。 白夏干脆道:“前面就是沈家的布庄,咱先去买几匹布,做新衣穿。” 方婆子不同意道:“才做的新衣服,怎么又要做了,赚了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往年一年还不见得做一身呢,今年都不知道做了多少衣服了。” 方婆子虽然有很多东西想买,但是做新衣服完全不在她的计划内。 陈素容好笑地看着祖孙两个你来我往,就是否做新衣服这个问题大战一百回合,最后当然是白夏胜。 临近过年,比起别的店铺价格恨不得翻两倍,沈家布料加个五六文,真的算是良心价了。 所以沈家布庄的人异常多,方婆子带着几人一顿挤,终于挤进了内围,引来众买家的不满,方婆子才不管他们,挑了几块布就走。 临近年关,各个摊位铺子的人都很多,白夏干脆站在店外帮她们拿东西,由方婆子带着陈素容‘上前线’买东西。 快过年了,卖什么东西的人都有,尤其是卖春联、红纸等,白夏还看见有人在画门神,似乎是个书生。 白夏眼珠子转了转,想着做春联买卖的可行性。 陈素容听了若有所思,好一会儿道:“咱们合伙如何,你们提供纸,我们提供字画。” 白夏和方婆子诧异地看着陈素容,祖孙两个的表情如出一辙。 陈素容苦笑,虽然李秋山现在当了教书先生,但是学费不高,收的学生也不多,家里用钱的地方还多,如今手里还是没有多少余钱。 她和秋山都老了,她要多攒些钱留给瑾之。 白夏回过神来,“成啊,就我李爷爷那手字,一副春联卖一两银子都亏。” 白夏看过李秋山的字,她这个不懂字的人都觉得好看。李秋山知道她练字还特意送了一本字帖,奈何学生太不争气,浪费了这本好字帖。 于是白夏去买了一沓红纸,“咱不只可以写对联,还能写福字。” 陈素容点点头,“我的窗花剪得还不错,还能卖窗花。” 白夏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凡尔赛。 那日陈素容说她剪的窗花还不错,白夏想着肯定是谦虚后的说辞,没想到人家是这么谦虚。 此刻,白夏手里正拿着新鲜出炉的双燕迎春,也不知道陈素容是怎么做到的,叶片上的纹路都一一展现了出来。 “李奶奶,您这手真是高啊!”白夏叹为观止,“这哪是什么窗花,这分明是艺术啊,这么美的窗花,我都不舍得卖。” 陈素容被她逗笑了,手上的动作不停,思绪却回到了从前。 她从小就是家中姑娘们的榜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画。 有一年春节,她见家里买的窗花样式太老旧,自己画了图自己剪,好看有新意,过年家中来客拜年,对着她就是好一顿夸,她的才名又涨了不少。 往后的每年,家里的窗花都是她剪的,直到她出嫁。 那些仿佛是很久远的事情,却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 白夏一把抓住陈素容拿着剪子的手,“李奶奶...” 陈素容回过神来,有些迷茫地看着她,白夏叹口气,“差点剪到手了。” 陈素容低头看看,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在想事情。” 白夏点点头,也不多问,只说:“我们买的红纸都用的差不多了,明日里我拿去县城卖,怎么样?” “好。” 临近年关,来卖东西的人多了,县衙又临时加了几条街道摆摊。 白家和管理街道的小吏很熟了,白夏给他带了一碗卤煮,“小夏啊,东市府前街那还有摊位,不过那边的摊位费更贵几文钱。” “贵几文钱没事。”我要赚的就是贵人钱啊。白夏付了摊位费,带着她新雇来的‘劳力’赵石头。 第112章 卖春联 赵石头不是头一次来县城,却是头一次来东市,往年他都是在码头那边做活计。 白夏在前头领路,他担着箩筐跟在后面。心想,他爷爷说的真对,干活就是得卖力,这不干的好了,白夏又找他帮忙了吗。 新开出的街道是一条南北街,白夏看了看,这些摊子卖什么的都有,除了牲口。 或许是摆在富人区的原因,这些摊贩几乎不叫卖,只等着人上前买。 一些摊子前也有顾客,但是卖家略显拘谨,个别人紧张的话都不会说了。 这条街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多数穿着七八成新的衣服,买东西面对这些卖家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大户人家有专门的采买,外表看上去再体面也是人家的奴才。 白夏扯开嗓子喊,“卖春联窗花福字啦,我家这春联窗花独一份儿,再没有别家比得过的。” 一条街上的人有点被白夏这一嗓子吓到,街上突然一静,纷纷看着白夏。 白夏在万众瞩目下接着喊,一旁的石头略脸红,反省了下,就能让小夏妹妹一个人喊,也跟着结结巴巴喊道:“卖..卖春联窗花,” 有些事情,只要开始做了,就越做越顺。 赵石头自开了口后,喊的越发顺畅,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简直是震耳发聩。 白夏揉了揉耳朵,默默地离开远了点。 有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不甚温柔地拿起一张对联,“我倒要看看谁家敢这么大言不惭,什么春联能独一....份....” 那人看清了春联上的字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他家老爷爱写字,那手字在县城里也是被人吹捧的。他常看老爷写字,大概也懂了些皮毛,这春联上的字也得确实比自家老爷写的好。 他咳了一声,一手拿着春联,一手背在身后,“这春联如何卖。” 白夏伸出她嫩白的巴掌,“五十文一副。” “什么?五十文一副?果然是没见过钱的泥腿子,你怎么不去抢。”那人的声音瞬间高了几个度。 白夏把春联从他手中抽出来放好,“这位...老人家若是没有钱就去别家买,我家的春联就是这个价。” 那人伸出食指差点指到白夏的脸上,刚要说话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道他死了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哟,这不是石老弟嘛,真是一如既往地小气,这么老的人了还跟个小姑娘过不去,真是为老不尊。” 白夏的视线穿过石老弟肥胖的身子,原来还是个熟人呢。 只不过沈管家您这‘为老不尊’用得是不是不太恰当。 那石老弟转身的瞬间变脸,露出菊花笑,“原来是沈老哥,这小姑娘卖东西太不实诚了,专门来我们东市敲竹杠来的。” “我看这字就很好,比有些老爷写的字好多了。”沈管家自顾自说着,完全不管边上石老弟那张快要扭曲的脸。 “既然你不买,就往边上靠靠。”又道:“那小姑娘就先给我来十幅,这个窗花剪得也好,来二十张,福字来二十张。” 沈管家直接把石老弟推到一边,气的石老弟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石老弟深吸口气咬牙切齿道:“这做买卖也讲究个先来后到,既是我先来的,沈老哥还请稍候。” 沈管家很是有风度的做了个‘请’的姿势,双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看他挑春联。 石老弟本还想再砍砍价,但看沈管家一直在边上看着他,忍着气挑了两幅春联,六张窗花,六张福字。 白夏微笑道:“春联一百文,窗花一百二十文,福六十文,一共是二百八十文。” 那石老弟一听比他预想的要多太多钱,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旁边的沈管家“呵呵”两声,憋着气付了银钱,临走时还对着白夏使劲哼了一声。 白夏瞬间跳出三米远,这特么把鼻粑粑哼到我身上就恶心了。 沈管家大声说了句:“这有些人啊,没钱就是喜欢穷装蒜,呵!” 白夏觉得这声‘呵’被沈管家用出了精髓,没见那石老弟差点把自己摔个大跟头吗。 白夏扬起一抹超温和的笑,“还要多谢沈管家了。沈管家和那位是旧识?” 沈管家也乐呵呵的,他挺喜欢白家这个小丫头的,“什么旧识,不过是个穷酸秀才家的管家罢了。” 沈管家谈起那家一副很是不屑的表情,白夏撑起一张吃瓜的脸,听着沈管家说着两家二三事。 那石管家是县城石秀才家的管家,石秀才中年得中秀才,自认那商户都是低等人,自觉高人一等。 几次宴会上和沈殿相遇,话里话外各种贬低他商人身份,一来二去这两家就不对付。 其实不只沈家,就那酸秀才的言语,得罪了泰半商人。 刚开始中秀才的时候,送礼的送礼,送地送铺子送人的都不在少数,各家有了喜事也会请他。 后来他一副‘你们都是贱民’的行事做派,这些商人也是有气性的,既然你看不上我们,那就不相往来。他又觉得别人是在排挤他,经常和一些酸儒说酸话。 没有人送东西的穷秀才,偏还爱装老爷装有钱人,买东西时又抠唆,他们这些下人都很是看不上。 从此只要能让姓石的吃瘪,他很是乐意参与。 白夏无语,这秀才读书把脑袋读迂了,早知道刚刚价钱再开高一些,才能配得上秀才老爷的身份啊。 沈管家说完八卦,“你家这字写得好,十副对联,二十张窗花,二十张福你给算算多少钱。” 白夏算钱,赵石头麻利地把沈管家要的东西用红绳捆好。 “对联五十文一副,窗花十五文一张,福十文一张,一共是一两银。” 沈管家挑了挑眉,不怪姓石的跳脚,这比别人卖的贵了好几番啊。又高兴起来,我这买的比姓石的便宜。 后来的后来,当沈管家知道这些字是那位大儒写的,恨不得锤死自己,为什么不多买一些,为什么要贴到门上,收起来不香吗!! 第113章 虎皮蛋糕 沈管家离开没多久,王家、程家的管事都来了。 白夏对这几家略熟悉,只要一家买了什么新鲜事物,另外几家必买,还要买多,不能买少了。 中秋节沈家因为广式月饼大出风头,现在各家都盯着他家。 门房一看见姓沈的买了春联回去,他们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就出来了,生怕来迟没有了。 几家争抢着,不到一上午就卖完了。 赵石头一上午都在懵逼中度过,心想这有钱人的生意真好做,那么贵的春联都舍得买。 白夏又去买了一打红纸,再卖个一次就差不多了,毕竟这么贵的春联也没几个人舍得买。 买完了红纸又绕到张家肉铺买肉。 临近过年,平日里不舍得买肉吃的人家纷纷出动,少的买个两三斤,多的十来斤都有,像白家就买了不少。 白夏到肉铺的时候,铺子前挤满了人,好不容易才轮到白夏。 “张叔,我要瘦肉多的,或者纯瘦肉有吗?” “你这丫头今天怎么来了?” “来买东西来了,我想要那种瘦肉多的,你这有吗?”白夏又问。 “有啊,这瘦肉太多了都没什么人家要。”张屠夫拿出三条肉,白夏看着像是里脊。 这时候的人家缺油水,买肉的时候喜欢买肥多瘦少,瘦肉价钱更便宜,反而买的人少。 “这肉好,多少钱,我都要了。” “算你十七文一斤,一共一百零五文钱。”白夏麻利的付了钱,“张叔你忙着,我先走了。” 张屠夫忙的连回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赵石头跟在一旁,不解地问:“这个肉一点油都没有,也不好吃啊。” “这肉我有大用,做好了怎么吃都好吃。”白夏想起了肉松蛋糕,唔,回去做一个吃吃。 没错,白夏准备做肉松,然后做蛋糕礼盒卖。 两人又去买了做蛋糕需要的材料,才回到卤煮店。 来吃卤煮的客人非常多,临近过年,很多人来卖东西都是卖到下午才回去,一份又便宜又好吃的卤煮就成了他们的首选午食。 夏氏几个忙的不可开交,赵石头很是有眼色的帮忙上菜收碗,惹的小全子频频侧目,这怕不是来抢我饭碗的。 白夏也跟着帮忙,一直忙到午后人稍微少了一些,“石头,别忙了,咱上后院吃饭去,吃完回家。” 赵石头是第一次吃卤煮,白夏问他:“感觉怎么样?” 赵石头给了个很是中肯的评价,“香臭香臭的。” 赵石头要走了,小全子百忙之中抽空送他离开,赵石头感动不已,“这个小全哥真的是太客气了。” 回到行山村,白夏把石头送到家门口,“石头哥,这是你今天的工钱,今天多谢你了。” 赵石头憨笑,“我要多谢你才是。” 白夏和赵石头分开后直接去了李家,“李奶奶,今天的春联都卖完了,我又买了些红纸来。因着我卖的贵,我想着再卖一次也就差不多了。” “今天一共卖了有五两六钱。” 前些日子去县城,陈素容是知道春联的卖价的,一时诧异,“怎么卖了这么多钱。” 白夏痛心道:“我只去东市那边卖,一副春联卖五十文钱。这么好的字我还嫌卖少了呢。” 陈素容失笑,若在从前,可不是千金难求。 “李奶奶,你们也不必着急,咱过两日再去卖。” 白夏说完了事,就回家了,她要把肉松做出来。 白老头照常在堂屋编竹子,“爷爷,我要做蛋糕礼盒了,你这几日多编些礼盒出来。” 白老头正要说句‘回来了’就被孙女这句话堵下去了,“成。”又问:“你吃午食没有?” “吃过了,我奶呢,出去玩了?” “在后院喂兔子呢,这兔子太会生了,这不又有兔子怀上了,你奶准备把公兔子分开关起来。” 白夏木然,再生都四十只了,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 白夏摇摇头,先做蛋糕礼盒吧。 做肉松其实很简单,里脊肉放葱姜焯水到能看到肉纹,一捏就碎的状态。 再用擀面杖擀碎,呈肉蓉状,再小火炒干水分。 白夏往灶膛里升起小火,为了防止粘锅,倒了少量的山茶籽油润锅,然后放入肉蓉小火不停的翻炒。 白夏捏了一根肉松,大概有五成干,撤火盛起来再次用擀面杖擀碎,重新小火翻炒,然后加入调好的料汁翻炒到干松的状态。 白夏尝了一口,“唔,是这个味儿。” 白夏分出两小份准备送给小雨小西吃,剩下的密封保存好。 白夏把肉松递给胡氏,“这是刚做的肉松,拿来给小雨吃,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拌到稀饭里吃。” 胡氏尝了一口,“真香,小雨快谢谢姐姐。” 小雨吧唧一口,“谢谢姐姐。” 白夏被小团子萌化了,“不谢不谢,吃完了姐姐那里还有。mua~” “走,我们找爹爹去。” 白老二家最近的摊子是胡氏去摆的,白老二接了个加急活,这些天白天黑夜的干活,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二叔,你这个活快做完了没有。” “明天就能交货。那家要的东西简单,我之前家里也存了些,人家直接要了。你有事?” 白老二是知道自家侄女的性子,她一问就知道有事了。 白夏嘿嘿笑:“这不是打算做蛋糕礼盒嘛,找你来订盒子,二十个就成。” 白老二笑道:“那正好不用做了,中秋节做的礼盒还有剩了有二十来个。” “好嘞。那你给我做另外一样东西吧。”白夏跟白老二细细描述了,白老二听得有点懵,他怎么也想不到做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万事俱备,只欠蛋糕。 白夏打算做虎皮蛋糕,除了打蛋液难了些,其他都好做。 有了上次做戚风蛋糕的经验,这次烤虎皮蛋糕很是少走了弯路,一次就做成了。 白夏做了肉松虎皮蛋糕和桂花酱虎皮蛋糕。从白夏开始烤蛋糕开始,小雨小西和小丫就陪着她一起,直到蛋糕出炉。 松软的虎皮蛋糕,几个小朋友吃得很是香甜,连白老头也不例外。 第114章 烤兔肉 “又香又软,我能一口气吃十个。” 方婆子难得没有怼他,“可不是,这样好吃的糕点,那些高门太太们肯定喜欢。” 白夏咬了一口肉松蛋糕,大眼睛眯成一条缝,满足极了。 突然想到什么,“爷爷,你一会儿宰六只兔子,我有大用。” 白老头也不问有什么大用,孙女说宰,那就宰! 白老头宰了几十年的鸡鸭,宰兔子也不在话下,六只兔子弄得干干净净。白夏把兔子的筋膜去除,然后用刀在兔子肉上划了几道。 这兔子被养的好,身上好多膘,肉还多。 用葱姜盐、白糖和香料熬制一盆卤水,然后放入兔子腌制一个半时辰。腌制的时候要不时翻一下面,这样腌制更加均匀些。 白夏趁着这个时间去睡了一觉,恨不得变成动物进入冬眠。 醒来后看了看兔肉腌制的情况,把烤箱烧热,一会儿就可以直接烤兔子了。 白夏又重新给每只兔子上了一遍卤水才放进烤箱里烤,大概烤了两刻钟,白夏打开烤箱门,把油,盐,香料粉,蜂蜜一层一层刷上,之后每隔一刻钟刷一遍。 香料粉是白夏现舂的,用来烤兔子特别香。 白夏算着时间,刷了最后一遍,把灶膛里的柴撤掉,只剩一根慢慢烧着。 整个院子香味弥漫,白夏带着小丫小雨小西四个人排排坐,白老头把他的竹编活动移到了院子里,手里不停地动着,眼睛却时不时地看着烤箱。 方婆子看得好笑,“都是一群馋猫。” 终于到了开箱时刻,一只只兔子金黄油亮,香味四起。 白夏留下两只兔子,另外四只放篮子里掉在房梁上。 “我们吃一只,留一只给哥哥他们下学吃。”白夏刚说完,就见白老三从外面进来了。 “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我家都闻到味儿了。” 白老头很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狗鼻子,那么灵。” 烤好的兔子耙软,轻轻一拽就下来了,白夏把兔肉分成小块,“兔兔这么可爱,我们大口吃兔兔好不好?” “好。”几个小朋友真是大口吃,嘴巴鼓鼓的,煞是可爱。 “好吃好吃,外面烤得焦香,里面的肉又很嫩,越嚼越香。”白老三点评道,只觉得侄女这手艺不去开酒楼太浪费了。 家里人多,一只兔子很快就分吃完了,每个人都是意犹未尽。 “快过年了,我们家得给县太爷送点年礼吧。”白夏这话一出,方婆子立刻想起了之前卖月饼的事。 接话道:“沈家钱掌柜家和刘大夫那里都送点。” 青枝接过门房送过来的白家的年礼,拿着信进去给自家夫人。 钱韵看着这封记忆深刻的信,“字倒是好看不少,这次送来的年礼是什么?” 青枝打开礼盒,只见里面放着四个圈状的糕点,香味浓郁,钱韵没忍住,拿起一个吃,瞬间瞪大了眼,“这个是叫蛋糕吧,特别的松软绵柔,抹了桂花酱,特别香。” 钱韵很快就吃完了一个,“你去,今年咱家多订一些,允儿肯定爱吃。” 然后,白夏的春联还没卖完,各家的订单接踵而来。 赵石头:我决定了,从今以后跟着小夏妹妹干。【星星眼】 白夏感受着赵石头那炙热的眼神,一脸莫名其妙。 卖完了红纸,白夏先去李家结清了钱,“按照咱当初说好的,除去了本钱三七分,这次比上一次卖的多一些,一共是十二两银子,本钱二两银子,这是你们的七两银子。” 白夏递过去银钱,又拿出一张纸来,“这是我记的账,李奶奶你看看。” 陈素容接过银子,却没有看那张账单,笑道:“李奶奶信你。” 白夏把账单放在桌上,也笑道:“幸好我没有辜负李奶奶的信任。”又道:“最近家里要开始忙了,这段时间我就不过来了,有什么事就让哥哥传话。” “嗯,是做那个什么蛋糕吗?”陈素容想到了昨日吃的蛋糕。 “是的,李奶奶觉得我要是卖蛋糕礼盒能成么?” 陈素容一本正经道:“能成,一定大卖!”那蛋糕又松又软,还香甜,女人老人小孩都能吃,肯定好卖。 “哈哈哈哈,那就借您吉言了。” 于是在别的人家忙着粘糖瓜、扫房子的时候,白家在忙着烤蛋糕。直忙到腊月二十五,白夏带着赵石头和白锦河给各家送完礼盒才算结束。 白夏正在算这几天赚的钱,精美礼盒六个蛋糕,送四个咸鸭蛋,共订二十盒,每盒三百文,共六两银子;普通礼盒只四个蛋糕,共一百盒,每盒二百文,共二十两。 烤兔肉卖出十二只,每只一百五十文,共一两八钱。 白夏小声嘀咕着:“一共是二十七两并八百文钱,除去成本和工钱,剩二十三两。” 方婆子端着一个盆过来,“你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奶,我算钱呢,这次做蛋糕礼盒并卖烤兔,一共赚了二十三两。”白夏很高兴,比卖月饼赚的多,而且这个蛋糕不似月饼,一年只卖一次。 “奶,你盆里装的什么?”白夏上前接过方婆子的盆,“豆腐?” “我拿了几斤豆子去换了些豆腐回来。”方婆子喝了一口水,抱着那么重一个盆回来,累的不轻。 白夏了然的点点头,都说二十五做豆腐,但是这年头会做豆腐的少,所以一般都是买或者是拿豆子去换。 “是在天强爷爷家换的吗?” “可不是,虽说他家做生意不实诚,但这做豆腐的手艺是没话说的。”白夏很是赞同的点点头,比县城那家生意很好的陈氏豆腐要好吃。 又听见方婆子略显嘚瑟的声音,“不过阿奶去他家买豆腐从来都不敢少称。” “为何?”白夏很是疑惑,因为就算是村长去买豆腐,人照样不给面子。 “你知道的吧,那时候家里实在太穷了,你爷爷没有办法才出去跑商了,就剩一家老小。”方婆子回忆着那时艰苦的日子,面上不自觉带上愁容。 第115章 粘掉牙了 “那年你老爷爷生日,我拿出好不容易攒出来的几文钱,去买一块豆腐,结果那家足足给我少了一两。” “我去找他理论,他还死不承认。村里人都叫我算了吧,我哪里能吃这个哑巴亏。回家我就拿了一把刀把他家的豆腐砍的稀巴烂,摊子都给他掀翻了。” “从那以后啊,我去买豆腐,再没有给我少过称。” 白夏一脸佩服的看着方婆子,心想:阿奶你这么彪悍,谁还敢少你的秤。 方婆子很是享受孙女的崇拜眼神,“奶跟你说啊,这女人家就得强势些,不然就要被欺负死。” 白夏连连点头,爷爷出去跑商的那些年,若不是阿奶强势,早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方婆子又转了个话音,“这对外强势些可以,对家里人尤其是男人啊,还是要温柔些才好。男人嘛,你要是太强势了,他会觉得很没有面子,这样夫妻之间容易造成矛盾。” 方婆子摸着白夏的脑袋:“阿奶就希望我们小夏以后找一个知道疼媳妇的男人,不需要他多么有能力,只要对你好就行。” 方婆子就怕孙女找了个像吴长柏那样的,那她就算以后死了都不会安心的。 白夏有点感动又有点无语,这怎么说着说着就讲到了找孙女婿呢,“奶,我才十二岁嘞,你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哦。” 方婆子收起感伤,“过完年都十三岁了,不得从现在开始准备好来。咱先打听打听有哪些好的后生,然后慢慢观察,再挑一个最好的。” 白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以为那些好后生是西瓜吗,一动不动杵在那里任你挑选。 二十六割猪肉,一大早白家就开始张罗着杀猪了。 彼时天还没亮,白夏睡得正香,只听见院门被拍的‘嘭嘭’响,瞬间被惊醒。 恍惚听见白老头去开了门,然后听见了张屠夫那大嗓门,白夏这才想起来今天家里要杀猪。 白锦泽点着了火把,院子里灯火通明,白夏也没了睡意,索性穿上衣服,她很久没有见过杀猪了。 白老二白老三也过来了,两兄弟搬了长板凳来,又拆了一扇门板架上,然后才去抓猪。 猪好像知道了今天要被杀的命运,平日里哼都不哼声,今日暴躁的差点跳栏逃跑了。 几个大老爷们用麻绳绑了,才把猪抬到门板上,张屠夫不愧杀猪多年,杀猪刀磨得锋利无比,在火光的照射下还会反光,往脖子上一抹,猪血喷射而出。 方婆子早拿了一个盆来接猪血,盆里装了一些冷盐水,一边用擀面杖不停地划猪血。 白家的猪养的好,家里不缺粮食吃,煮菜都是米糠加猪草一起煮,所以两头猪养的膘肥体壮,白夏目测有小二百斤了。 放完猪血,白夏把盆端到厨房里,静置一会儿,猪血就会凝固。 方婆子拿了一把稻草,沾了猪脖子上余留的猪血,在门上抹了一圈。猪血又叫旺子,擦猪血就是祈福来年各种旺。 张屠夫动作麻利,很快刮干净毛,然后开膛破肚,拆分猪肉骨头内脏。 白家留了半扇猪肉,剩下的都卖给张屠夫了。 白老头本想留张屠夫在家里吃一顿杀猪饭,张屠夫拒绝了,“年底忙,等改日有时间了再来。” 年底杀猪的人家多,张屠夫都是和几个儿子分开杀猪的,不然根本杀不过来,家里铺子现在都是他媳妇在看着。 白家人也不勉强,割了五斤肉给张屠夫,又付了杀猪钱。 处理完了老宅这边的猪,又去白老二白老三家杀猪,只忙到天大亮,匆匆吃了早饭,带上收来的猪肉,赶着牛车匆匆离去。 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 当然,行山村这边不发面蒸馒头。 方婆子蒸的是红糖年糕。将糯米粉和红糖做成粉浆,锅里烧开水,把蒸年糕的磨具放在上面。 方婆子用勺子将粉浆舀在磨具里,方婆子拿起磨具,“放浆的时候要这样左右转两圈,让浆快速铺满这个地盘,这样做出来的年糕均匀。” “等到熟的差不多了,再加一层,这样加到九层,然后盖上锅盖蒸一会儿。” 白夏在给方婆子烧火,方婆子一边教她,以后成家了,这些都得会。 白夏点点头,她在现代的时候,外婆每年都会蒸年糕。放上花生红枣还有小粒的肥肉块,再用油一煎,特别的好吃,又糯又香,就是有点粘牙。 “你爹娘小姑明天就要回来了。” “嗯,本来今天就要回来的,但是还有些人家订卤味,干脆就做到明天了。” 方婆子手里动作不停,“咱家的卤味,过年放在桌上也是一道大菜。” 年糕蒸出来,方婆子现切了几块热乎的给几个小孩儿吃,白夏也在小孩子之列,一人一块,吃得香甜。 “怎么样,奶蒸的年糕好吃吧。 白夏点点头,“好吃是好吃,就是,奶你是不是水放多了,有点粘牙。” “嗯,放水的时候手抖了一下,一不小心就放多了。”方婆子一脸平静。 ...... “二姐,小西的牙没有了,呜呜呜....” 小小的人儿说话不是很清楚,又带着哭音,白夏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掰开他的嘴巴一看,原来是牙齿被年糕粘住了,“别哭,牙还在,只是被年糕粘住了,二姐帮你弄掉。” 小西这才停住了哭声。 白夏帮小西把年糕弄下来,转身要去洗手,突然发现小丫正低头看着手上的牙齿。 只听小丫一脸平静地说:“二姐,下门牙掉下来,是不是要丢在屋顶。” “哈哈哈哈哈哈......”白夏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小丫正处在换牙的年纪,下门牙松动快要掉的样子,今天直接被年糕粘掉了。 白夏笑的肚子疼,几个小朋友一脸莫名地看着她笑,方婆子有些尴尬,“是要扔在屋顶,外婆去帮你扔。” 那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 作者有话说: 想知道你们家里过年吃不吃年糕呀~ 第116章 过新年 二十九这天,白勇几个一早就回来了,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小朋友们,原因是白勇买了很多好吃的,还给每个小朋友都买了玩具。 白银萍也买了不少东西,和离回家这几个月,受了太多家里人的照顾,所以她也买了不少。 方婆子埋怨道:“就你们两个有钱,那玩具能当饭吃吗,还一人买一个。” 白银萍笑呵呵道:“过年嘛,给孩子们玩得高兴点。” 白勇还给白夏买了很‘流行’的红珠花,乐呵呵道:“过年带这个红色的,喜庆。” 白夏看着那对红配绿扎的绢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白老头站在大儿子的身旁,看着那对绢花,也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他怎么生出来一个这么没眼光的儿子。 白夏看着她娘:你就没看着点。 夏氏:你爹一根筋,我拦不住。 在县城的人回来,白家全员到齐。下午的时候白夏整合了一下县城的账本和家里的账本,然后全家人开了一个大会。 白勇先开口道:“我先说县城的铺子,除去人工及成本,一天有二百文的盈利,咱家铺子开业至今,整一个月多两天,收入六千四百文。” “卤味摊子后面又加了几种,收入比以前要高一些,一个月是十一两多六百文。” “这个月就这两样一共是十八两。” 白夏接着说道:“前几日卖蛋糕礼盒和烤兔子,一共是二十三两。” 报完账,白老头优先发言,“铺子是小夏买的,得给租金。” 白夏一愣,“爷爷,咱自家用就...”不用了吧。 白老头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自家人也得明算账,我都打听过了,就算做二两银子一个月。” 说完很是严肃地看着全家人,“你们有意见吗?” 所有人都表示没意见。 “县城里的生意,我和你娘、锦泽两兄弟没有参与,除了小夏的那一部分,老大家收一成,其余归公中。” “蛋糕生意算小夏的,我们都是领过工钱的。” 全家人都没有意见,白夏觉得家里的生意,现在这样分成真的是太麻烦了。 好在白老头的想法和他一样,“家里现在的生意除了明笋的钱还没有结算完,还有几百斤的泡菜,其他的暂且都停了。 明天算作今年的最后一天,等明年开始,家里的买卖分成重新安排,现在这样太乱了。” “等过完年我们想出一个章程来。” 全家人没有异议,欢欢喜喜过大年。 大年三十这天,一家人早起,方婆子带着几个儿媳妇儿在厨房忙活,云式因怀着身孕,只坐在案板前做摘菜的活。 鸡鸭前几天都宰好了,用盐巴腌着。 一大早夏氏就把鸡鸭肉骨头还有大猪蹄子洗干净了,然后放进大锅里一起煮熟,熟了以后,白老头要带着儿子孙子去祭拜祖先。 白勇和白老二白老三在贴对联,白夏则贴窗花。 几个小朋友在院子里玩着新得来的玩具,大白二白和灰灰也跟着逗趣。 方婆子从厨房出来,“老大,春联贴好没,贴好了赶紧去祭祖去。” “哎,贴好了。”白老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白老头听见声音也从堂屋里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子,里面装着香烛和火鞭。 “放在案板上,豆腐你放篮子里去。记得多求祖宗保佑我们家事事顺利。”方婆子念叨了一大堆,白老头不耐烦的摆手出去了。 白勇三兄弟一人搬着一个木盆,路上遇见了好多要去祠堂祭拜的。 “嚯,白家真的是赚大钱了,看看人家,整整端了三大盆肉啊。” “有鸡有鸭,还有一个大猪蹄和肘子,还有鱼。” 还有人说:“还有那么大块肉呢。” 也有人笑着招呼,“天心叔,过年好啊,今天这么丰盛啊。” 白老头一看,是白三爷家的白胜,“胜子啊,怎么没看见你爹?” “我爹前头去了。” 白老头几个到祠堂的时候,有些人家已经祭祀完了,准备回家。 里头的人看见白家的祭品纷纷侧目,不由得羡慕,“叔,你家今年这祭品可是咱村头一份儿了。” 村长也在那里,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以前都是他家的祭品最拿的出手。 白老头笑呵呵道:“哪里哪里,大家都一样,大家都一样。” 白家三兄弟一边和人说着话,一边点蜡烛的点蜡烛,点香的点香,放火鞭的放火鞭,白勇特意买了一串大火鞭,又响亮,又持久。 白锦泽把自家的盆一一摆放在香案前的大八角桌上。 白老头带着儿子孙子先对着祠堂香案拜了三拜,又对着门口拜了三拜,神情很是肃穆认真, “托列祖列宗保佑,家里今年的日子好过了不少,这些吃食都是小辈孝敬的,还请列祖列宗吃的开心,您们地下有灵,保佑我家来年事事顺利,家庭和睦,儿孙孝敬,财运滚滚......” 白老头念了一大串,身后儿子孙子也跟着念,直到白老头觉得方方面面都求到了才作罢。 祠堂里其他人被白老头这一番操作惊呆了,纷纷跟着白老头学,指不定祖宗在地下有灵,就保佑他们了呢。 白老头祭拜完了,拿着自家的东西又回家去了。 他们回家的时候,白夏带着小丫和小雨坐在院子里啃骨头。 啃骨头是行山村春节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腌好的大骨头或者蝴蝶骨跟着鸡鸭肉一起煮过,咸香咸香的,这是小朋友们最喜欢的一个事情之一。 往年白家穷,也就几个小朋友啃一个,今天方婆子特壕气,一人一个大骨头啃着。 白锦诚白锦平几个看着在啃骨头的三个人,快速跑进厨房,“奶,我也要啃大骨头。” 方婆子笑道:“两只小馋猫,先洗手去。” 白老三抱着白锦西进来,“我们家小西也要啃个。” 方婆子斜他一眼,“少不了小西的,你别偷吃了他的就是。” 白老三笑嘻嘻道:“我儿子吃不完,我帮他吃两口。”说完咬了一大口肉。 -- 作者有话说: 仙女们,嫖过免费的为爱发电点一点哟,可以点3次,谢谢~( ̄▽ ̄~)~ 第117章 打麻将 白锦西看着自己的大骨头瞬间少了一大口肉,瘪了瘪嘴,差点要哭出来。 方婆子忙接过小孙孙,“奶的乖宝哦,我们打你爹去,那么大的人了比小孩子还馋。” 方婆子故作凶狠,在白老三身上拍了拍,白老三做痛苦样嚎了两声,白锦西这才高兴起来。 “奶给你拿个比你爹那个还要大的。”方婆子挑了个肉多的骨头,抱着小锦西去院子外找哥哥姐姐。 “锦泽,老大,厨房里还有,你们去拿来吃。” 年夜饭要到半下午才开始吃,现在还是上午,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白夏啃完骨头,“奶,我先去洗澡了。” “快去快去,你今天洗澡快一点,这一大家子都要洗澡的。” 她这个孙女哪里都好,就是洗澡太慢,恨不得在桶里泡半个时辰。 平常用浴室就不说了,今天一大家子都要洗完呢。 厨房里传出云氏的声音,“强子,吃完了带小西也回家洗澡去。” “知道啦。” 大年三十洗澡,意为把一年里所有的污秽洗去,初一穿上新衣服,意为迎接未来一整年的好运福旺。 时间走到申时中,所有的菜都做好了,白家的年夜饭要开始了。 方婆子每样菜夹了一块放在碗里,摆在堂屋香案上,点上香烛,大门口和院门口也插上香,召唤自家祖宗回来吃饭。 白勇去院子里放了一挂火鞭,白家的年夜饭正式开始。 今年的年夜饭异常丰盛,猪脚炖豆腐,红烧鸡蛋,糖醋排骨,红烧鸭,母鸡汤,羊肉炖萝卜。 藠子炒腊肉,炖肘子,青蒜炒明笋,藠子松毛菇,辣炒蕨菜,红烧鲤鱼。 各色泡菜做一个凉菜,烧萝卜一大盆,还有一个是凉拌皮蛋和一碟水饺。 大大小小十几个菜。 白夏还特意摆了盘,好看又好吃。 白老头作为大家长,率先发话, “今年,咱家托小夏的福,有了几个赚钱的门路,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不少,买了牛,买了驴,买了铺子,还又加盖了房子。我们大家最要谢的是小夏。” 白夏很难为情,“爷爷,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话。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当然要为家里出一份力。” “再说了,没有你们支持我,我也弄不出来这些东西来。所以,我才是要谢谢大家。” 方婆子满面笑容,“我的乖乖哟,就是孝顺,一心为家里。你们以后可要多疼疼小夏,不能对她不好。” 方婆子借机教育锦泽几个兄弟,“你们能读书,多亏了小夏,以后你们要是敢对小夏不好,我在地下也不会安心的。”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话,阿奶快呸。” 方婆子赶紧呸呸呸几声。 白老头也跟着说教:“大过年的要说点喜庆话,” 转头跟着教育几个孙子,“你们在读书,要多学本事,以后要给家里的女孩子撑腰。要是敢娶了媳妇不管姐妹们,爷爷就抽你们。” 得到几个人的保证后,“好了,开饭。” 白老头一声令下,率先夹了一块肘子,他喜欢吃肉。 其他人纷纷动筷,“唔,这个羊肉煮的入味,那个红烧鲤鱼也好吃。” “这个皮蛋不错,长得又好看,没想到这样一腌,还能看到里面有松花呢。” 胡氏感叹,“小夏这个脑袋瓜子也不知道长得像谁,这聪明劲儿哦。” “那当然是像我啦。” “像我。” “肯定是像我。” 白老头方婆子和白勇异口同声道。 ...... 三人互瞟一眼,各自心里嫌弃。 一顿饭吃的欢声笑语,一直吃到天黑透了才结束。 夏氏妯娌收拾桌子,古代没有春晚,小朋友们吃完饭,拿着白勇买的炮竹在院子里放,劈啪作响,“小心着点,别把自己炸伤了。” 几个小孩子也不知道听见没,在院子里乱跑。 白老头糊了几个红灯笼,点上蜡烛,挂在屋檐下,院子里也很亮。 白老头和几个儿子在院子里说话聊天,锦泽在院子里看着几个小朋友,防止他们不知轻重,把房子点了。 白夏去厨房看看面团醒好了没有,面团已经略膨胀,白夏用手指戳了戳,凹下去一块。 夏氏走过来,“要开始包饺子了?” “嗯,现在包好,一会儿守完岁就能吃饺子了。” 白夏动作迅速擀好了皮,夏氏妯娌几个则是包饺子。白夏教过他们包饺子,云氏不愧手巧,包的的最好看。 几个人合作,没一会儿就包完了。 白夏回到屋里,抱出了她的守岁神器——麻将。 麻将是她专门找白老二做的,用木头做的,白夏看过了,做工没得说,就是字有些丑,不过完全不影响玩。 “我听那个牛老爷说的,他走商的时候看到人京城的人都玩这个,叫打麻将,他也有一副麻将,还给我看了呢,教我和小林子怎么玩。” “挺简单的,也有意思,我教你们玩吧。” 一家人也想知道京城人爱玩的是啥,都很有兴趣的学起来。 白老三在这一方面很是有天赋,没一会儿就懂得规矩了,白老二也不遑多让,白勇是学的最慢的,连白老头都不如,再次被白老头嫌弃了。 我大孙女大孙子要是像你那脑袋,咱家就完了。 女方那边也立了一桌,白夏在一旁教他们打麻将,忙的团团转。 锦泽聪明,听了一会儿就听明白了规则,接手了男人那桌的教学。 麻将不愧为‘国粹’,几个人没一会儿就玩起了兴趣,停都停不下来。 白老三吆喝着玩钱的,大过年的,也没人扫兴,一人拿了五十个铜板出来。 别看白老三玩得溜,奈何手气比不过人家,白勇一家吃三家,荷包都装不下铜板了。 白老头输了钱很是不高兴,“明天去天龙山庙,你来赶车。” 白勇赢了钱乐呵呵地,“成,我赶车就我赶车。” 女人这一桌,三个妯娌有意讨婆婆高兴,方婆子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一整晚笑声就没有停过。 第118章 天龙山烧香 白夏看着时间快到子时了,起身去厨房下饺子,白锦泽帮着烧火。 水饺煮出来刚好到子时,白勇又去放了一挂火鞭。 白银萍叫醒几个睡着的小家伙们,睡眼惺忪的吃了几口饺子又继续睡了。 吃过饺子,各回各屋睡觉,“明天早上早一点起床,还要去天龙山呢。” 白夏自从来到古代,从来没有熬夜到这么晚才睡。 刚才玩麻将的兴奋劲儿褪去,一沾床就睡着了。 白夏是被鞭炮声惊醒的,白夏穿好衣服出来,大概是寅时中,夏氏和胡氏已经在厨房里煮早饭。 白夏洗漱好,昨日里放的火鞭残渣还留在地上,红通通的,甚为喜庆。 在现代的时候,风俗和这边差不多,守完岁后家家户户放完鞭炮才睡。 后来到了城里居住,城里人多,一到大年三十晚上十一点多就开始放鞭炮,直接放到第二天七八点,一晚上基本就没得觉睡。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儿,空气中是几天都散不去的白烟。 再后来,由于环境污染严重,禁止烟花爆竹,三十晚上再也听不见那扰人的鞭炮声,而过年仿佛成了一个形式。 那浓厚的年味儿好像随着烟花爆竹一起消散。 夏氏从厨房出来,“小夏,站在院子里发什么呆,怎么还没有换好衣服,一会儿去你二爷爷三爷爷家拜个年咱就得去天龙山了。” “哦,我知道啦。” 白夏去换好衣服出来,人都到齐了,只见大家都换好了簇新的衣服。 白夏的衣服是白银萍做的,白银萍在县城呆了一段时间,也知道最近流行的款式,给白夏几个也做了那样式的。 大过年的,白夏特意给自己整了个好看的发型。 侧边麻花辫挽于脑后再扎两个包包头,再扎上两朵周家送来的珠花,和一个小簪子,看上去特别俏丽。 一家人都看呆了,“乖乖,我孙女出落的标志,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差。” 方婆子拉着白夏转圈圈,“平日里你就是太懒了,这样一打扮多漂亮啊。” 胡氏在一旁打趣道:“大哥大嫂可得睁大眼睛好好挑挑,咱家姑娘这么好看,得找个俊的才能配上我们小夏。” 方婆子和云氏很是赞同的点点头。 白勇坐在那暗自嘀咕:“十三岁的小丫头还没长大呢,找什么人家。” 白锦泽坐在白勇边上,听到他爹的声音,心里很是赞同。 妹妹还小呢,养到十八再说人家也不迟。 白夏很是平静的站在一旁,仿佛她不是被讨论的对象一般。 白老头给几个孙子孙女都发了红包,白夏摸了一下,还不少。 按照习俗,大年初一的早上要吃素,桌上放了各色泡菜小碟,青蒜炒蕨菜,藠子炒松毛菇,青蒜炒明笋和青蒜炒豆腐。 白家人吃过饭后,几个小辈去到白二爷白三爷和村长家里拜年,得到了一口袋花生,白锦泽几个还去给李先生拜了年,然后白家一家人并李家三口踏上了去天龙山上香的路。 天龙山背靠大行山,赶牛车不到一个时辰能到天龙山脚下。 一路上行人匆匆,有的赶牛车,更多的是走路,看着牛车驴车走过去好一阵羡慕。 天龙山背靠大行山,天龙山庙则矗立在山顶上,白夏从山脚瞭望,还能看见一座塔顶。 天龙山脚下设有车棚,有专门的小沙弥看管,给上几文钱,领一个木制的小牌子,下山的时候凭木牌子来领车。 上山的路修了一条长长的石阶,石阶旁是一排翠绿的柏树。 走到半山腰上,几个小朋友都走不动了,李秋山夫妻俩常年不做活,一口气爬这么多的阶梯也是累的气喘吁吁。 山腰上搭了一个大亭子,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歇息。想来是寺庙也知道自家楼梯太长,特意为香客搭建以供休息。 好在出门的时候装了几个竹筒的水,用厚棉衣包着还温温热,一行人喝了水,稍作休息这才起身继续爬楼梯。 上到山顶,是一个大约篮球场大小的小广场,广场中央放着一个大香炉,此刻上面燃着满满的香。 香炉正对着的是寺庙大门,挂着红底金字“天龙山庙”的门匾,几个字写的大气磅礴,据说是前朝开国皇帝所书。 天龙山庙自建以来,就是皇家寺庙,历经几百年一直延续至今。 现如今虽不是皇家寺庙了,但在各大寺庙中的地位仍是顶尖。 红墙黛瓦,没有猝然一新,有的是古朴庄严。 方婆子几个把带来的米面放在捐赠处,又赠了几个香油钱,这才走到正殿。 大殿正对门放着一尊高两米的镀金大佛,大佛前放一张大供桌,上面点满了蜡烛和香,桌上摆了各色糕点。 此刻大殿跪满了人,双手合十放于胸前,闭着眼睛,头微低,嘴里喃喃,祈祷心中所愿。 方婆子点燃了香,每人三炷香,先对着大佛拜了三拜,再对着门外拜三拜。 夏氏说:“多拜拜文殊菩萨,保佑我们家孩子将来金榜题名。” 胡氏:“财神爷也要多拜拜,保佑我们来年财源滚滚来。” 方婆子瞥他们一眼,“瞧你俩那样,所有菩萨都要好好拜一遍。” 之后一家人去了大大小小的殿里,把所有的菩萨拜了一遍。 “成了,咱去后面的膳堂里吃斋饭,这天龙山庙的师傅,斋饭做的特别好。”白老三道。 白勇也回味道:“天龙山庙那斋饭,做的和肉一样,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肉呢,我还说这和尚怎么能吃肉。” 白老三也想起那次的事,“咱大哥特别憨,去问那小沙弥你们怎么能吃肉呢?结果人小沙弥好一通解释,原来那肉是用豆腐做的。” 白勇感叹,“以前家里穷啊,过年最多杀一只鸡,咱家那么多人哪里够吃,一人两块肉就没了。没成想在庙里居然能尝到肉味儿。” 白夏觉得能把豆腐做出肉味儿的大师傅真的太厉害了,难怪刚刚看见的小沙弥个个吃的脸圆圆的。 --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支持,么么哒~~另外谢谢三更半夜打酱油的礼物~~ 第119章 野猪少年 若是她天天吃这么好吃的斋饭,叫她一个月不吃肉也行。 陈素容也道:“这个斋饭真的相当不错了,比慈恩寺的斋饭做得好。” 方婆子一脸惊奇,“你居然去过慈恩寺。” 慈恩寺位于京城,也是颇有名的寺庙,更因为其在京城,隐隐有要超过天龙山庙的势头。 陈素容一时说漏了嘴,抿了抿嘴,“之前,瑾之爷爷进京赶考的时候,我们去慈恩寺借宿过。” 方婆子更加惊奇了,“李先生居然去京城考过试,这也太厉害了,我就说嘛,李先生一看就是有大学问的。” 白夏垂眸,李家的生活习性,很像是北方人,如果他们曾居住地是京城的话,就不知道这一家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想来身份也不会低了。 夏氏附和婆婆道:“咱锦泽几个跟着李先生学,将来定能有大出息。” 陈素容笑道:“锦泽是个好孩子,刻苦又上进,将来啊,你们有他的福享。” 陈素容说的是实话,孩子本身聪明,加上有老爷的教导,将来最次也得是个秀才。 方婆子和夏氏笑得合不拢嘴。 白夏没有想到她居然吃斋饭吃撑了,实在是膳堂的大师傅手艺太好了。 方婆子几个商量着去求个签,白夏对求签没有兴趣,她现在只想出去走走,消消食,不然一会儿坐驴车颠吐了就丢脸了。 而白锦泽几个则要和李秋山去逛梅园。 天龙山有一片梅园,现在开满了梅花,红艳艳的,给这清冷的冬日里,增添了一抹暖色。 白夏走出食堂,朝着后山的方向去,那里有一条通往后山顶的小路,春秋天里,总有一些文人雅客来此登山看日出。 今日虽看不了日出,但是白夏还是想感受一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 从膳堂出来,要穿过一小片紫竹林,紫竹杆呈黑紫色,柔和发亮,隐于翠绿的叶片之下,甚为绮丽。 白夏看着这一片紫竹林,不禁感概连连,天龙山庙不愧为百年古刹,就这一片紫竹林,就不是一般寺庙能拿的出手的。 白夏走在石子路上,还能听见有人以紫竹为主题在吟诗作对。 走出紫竹林再过拱门走上百十来步,就是去后山的石阶小路。 小路两边的杂草树木被清理干净,石阶边上是用竹子做成的栏杆。 这条小石阶比上山的那条石阶更窄更陡,大冬天的,一般人都不会往这里来。 白夏走了没有多大会儿,就遇见了一个和尚在扫石阶,只觉得不愧为皇家寺庙,连一条没什么人走的小石阶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那和尚看到白夏,扫地的手一顿,白夏以为是自己挡住了和尚的路,连忙歉意道:“对不起,我就是上个山,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就靠边沿,两个台阶一步,大步上前。 与僧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那和尚突然一动,大大的竹扫帚扑面而来,白夏险险躲过,没等她喘一口气,大扫帚又跟了过来。 两个人一个躲,一个攻击,那扫帚舞得越来越快,白夏连句话都说不出口,全身心都在躲避这个大扫帚。 白夏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这和尚怕不是个疯子吧。 她就想上山看个风景踩了几阶石阶而已,你特么拿大扫帚招呼我,这就是你们大寺庙的待客之道? 那和尚见白夏次次都能躲过,越来越兴奋,似乎不把白夏拍到地上不罢休。 白夏左躲右挡,终于被她找着了一个破绽,她右脚狠狠一个回旋踢,直接把扫帚头踢飞。 和尚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没了扫帚头的竹竿,随即高兴起来,终于吐出了几个字, “你,很好,做我徒弟。”也不知道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还是原本就是这样,声音显得很干哑。 白夏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只觉得这个和尚病得不轻。 “我没有兴趣拜一个和尚为师!” 那人茫然了一瞬,用笃定的口气道:“你,会答应的。” “呵呵”,她又不是脑子有病,拜个用扫帚拍她脸的人为师。 白夏真的是被这个和尚气疯了,经过了那一场激烈的你打我躲,白夏已然没有了看风景的好心情。 她决定下山回家了,这庙里的和尚简直有毒。 下山的路和上山的路不是同一条,在半山腰上有岔路,沿着那岔路走过去就能看到下山的路。 白夏生着闷气,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走错了路,等到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一座院子前。 这座院子和庙里提供给香客们的院子不同,和古朴的寺庙相比,这座院子真的是富丽堂皇。 红墙黛瓦,雕梁画柱,院中有一口小小的池塘,池塘上架着一座汉白玉石拱桥,池塘氤氲,池塘里红色锦鲤自由自在游着。 池塘边上是一座亭子,里头摆着一套八仙桌,谁不知道是什么木料,但看那雕工也知价值不菲。 白夏觉得这座院子的主人肯定不一般,正要转身离开,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白夏皱眉,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白夏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停下了脚步,一掌抚上了心脏的位置,狠狠地骂了一声,“淦!” 白夏觉得这颗心不能要了,居然不受控制的要往那院子里去。 白夏推开屋门,只见一个少年倒在地上,身上的锦衣被抓的零碎。 白夏蹲在少年身边,只见他面色通红,鼻子耳朵嘴角都流出了血,少年双眼紧闭,牙关紧咬,双手紧握着桌腿,白夏眼尖的看见那桌腿都变形了。 居然是那个野猪少年! 相比于上次见到的俊美,这次明显要狼狈得多。 白夏拍了拍他的脸,好似被烫了一下,迅速移开。 白夏凑近他的耳边,“喂,醒醒。” 那人稍稍睁开眼,猛然握住白夏的手腕,“嘶....” 好疼! “你快松手,我胳膊要断了!” 那人仿佛没听到一般,“屋后,寒潭。” 白夏抽了几次都没有把手抽出来,只得道:“你快松手,我带你去找寒潭。” --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位特别的读者,说讨厌福建人弃文了。作者想说:若是不喜欢看此文的,直接点叉,请不要地域黑,不要恶意差评。谢谢! 第120章 儿子肖爹 野猪少年终于把手松开了,白夏揉了揉快要断掉的手,欲哭无泪。 看了看躺在地上呈痛苦面具的少年,白夏认命的抱起他往屋后去。 屋后只剩一棵光秃的树,树边有一条小路,想来是去那寒潭的路。 白夏猜的不错,从那条路走下来,直接到达寒潭。 白夏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把野猪少年扔进了寒潭里,那少年直直沉了下去,吓得白夏赶紧捞了他一把。 “卧槽!这水怎么这么凉。” 白夏赶紧把手拿出来,就这一下,她的手已经冻僵了,拳头都握不起来了。 那少年进了寒潭,犹如鱼进了河里,没多久就睁开了眼,只见一个圆脸小姑娘站在寒潭边不住地跺脚,双手放在唇边哈气。 白夏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视线一转,就对上了野猪少年那双好看的眼睛。 刚刚没注意到,没想到他的睫毛这么长呢,像扫帚! “你好点么?” 那人微点了点头。 “哦,那我走了。” 白夏赶紧往回跑,这一来二去耽搁了不少时间,她怕家里人一会儿找不到她着急。 白夏想的没错,白勇正要去找呢。 看到小夏出现很松了口气。 “闺女啊,你去哪里了,我差点以为你被拍花子绑走了呢。” “爹,我去后山那里看风景了,一时看得入了迷。” 又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白老头道:“没事就好,快下山吧,一会儿回到家都要天黑了。” 白夏一上到车里,夏氏就看见白夏衣袖上沾了血,急忙问道:“你受伤了?这血是哪里来的?” 车里的人都是一惊,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白夏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刚想随便找个借口,就听见方婆子严肃的声音,“你给我老实交代。” 白夏穿来这么久,还从没见过她奶这个表情呢,只好把瞎话吞进了肚子里。 “我本来想去后山顶看风景来着,结果遇到一个扫地的和尚,你们猜怎么着?” “他扛起扫帚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打,我左躲右闪才没被他打成猪头,然后你们猜他说啥?” 陈素容很给面子问:“说什么了?” “他要让我做他徒弟。” “什么?”一车的人都惊呆了。 “我的天爷啊,天龙山的大师傅要收你做徒弟啊?你答应了没?” 白夏回答:“那肯定不能答应啊。” 方婆子点了点白夏的头,“你这个臭丫头,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知道珍惜。” 方婆子捂着心口,唉声叹气。 白夏如遭雷劈,“阿奶,你是要我去当和尚吗??!还是当尼姑?” ...... 方婆子回过神来,也对哦,“咳,不答应是对的,咱可不能去当和尚尼姑。” 云氏坐在角落里柔声道:“不过能被天龙山的大师傅看上,想收为徒弟,咱家小夏肯定是很有才料的。” 白夏还在气那个和尚,“什么大师傅,就是个扫地的。” 夏氏拍她一下,“天龙山的师傅,就算扫地的也很厉害。” 白夏哼哼,兀自嘀咕道:“哪有那么神,就一个疯和尚。” 此时被白家人讨论的大师傅智空,正跟主持说着白夏。 “师兄,她为什么不肯做我徒弟呢。”智空一脸不解。 智和大师一脸无语,你都拿扫帚招呼到人脸上去了,别说人小姑娘了,就是猪都不会乐意的好吧。 智和一本正经道:“师弟啊,还是你经书读得太少了,多读几本书,人家说不定就愿意了。” 智空根本想不到他最信任的亲亲师兄在忽悠他,“我去藏书阁闭关了,这几天你叫别人去扫地。” 智和看着匆匆离去的傻师弟,“傻师弟哟,你这个样子还收什么徒弟,别把人教傻咯。”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一大早夏氏就起床了,兴冲冲地准备着回娘家要带的礼。 往年这一天自家婆婆的心情都不会太好,夏氏也不能显得太高兴。 今年小姑子和离回来,婆婆的心情也好,看看夏氏备的礼还又多加了两条肉。 方婆子道:“一年忙到头,也没有几天回娘家的,今天也别急着回来,多住两天。” 夏氏乐呵呵道:“哎,谢谢娘。” 夏氏觉得婆婆是真的很高兴,往年婆婆可不会这样,都是呆在屋里说了声:“早点回来。” 白勇一家五口要去夏村拜年,白老二白老三也过来跟白老头两口子说一声,顺便借牛车。 “去吧,路上小心着点,别颠着你媳妇儿了。”方婆子嘱咐白老三道。 家里的小伙伴都去各自外祖家,小丫站在院子里眼巴巴看着,夏氏道:“小丫跟大舅母去你夏外公家拜年吧。” 白银萍赶忙在一旁道:“嫂子,你们快去吧,这大过年的你们带小丫去算怎么回事呢。” 夏氏摆手道:“没事,让小丫跟着吧。”说着就把小丫抱上驴车。 白银萍无奈莞尔,“小丫,在夏外公家可不要调皮,要听大舅母的话。” 小丫连连点头,高兴极了。 “我们小丫一向是最乖的,比她哥哥姐姐弟弟都乖,可不会调皮。爹,娘,那我们就走了。” “走吧走吧,回娘家要赶早,老大,赶车小心着点,注意安全。” 白勇甩了下鞭子,驴车慢慢的走起来,“知道了,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方婆子在后头没好气道:“在老婆子我这里你就是小孩子。” 又跟白银萍吐槽道:“你大哥越大越不讨喜。” 白老头在一旁直点头,又听方婆子道:“跟你爹一样。” 白老头...... “你说老大就说老大,扯我干嘛。” “儿子肖爹,不扯你扯谁。” 白银萍看着两个老人家斗嘴,笑得不行,真是越老越像小孩子。 驴车晃晃悠悠进了夏村,一进村就看到夏邵杰兄弟两个站在村口探头探脑,“邵杰,你们两个在这里干嘛呢?” “大姑父,我们来这里接你们呢。” “快上车,我们回家去。”白勇一说完,两个小子动作迅速的上车了。 --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回娘家 上了车,一一跟夏氏等人打过了招呼,夏邵安手一伸,“给钱。” 夏邵杰撇撇嘴,掏出一文钱给他。 夏氏一头雾水,“你俩这是玩什么呢。” 夏邵安得了钱笑眯眯道:“我和哥哥打赌,看今天大姑妈和二姑妈家谁先到,谁猜对了,得一文钱。我猜是大姑妈你家,我哥猜是二姑妈家。” 众人恍然大悟,“今年你二姑妈还没有来?” “还没有呢。” 驴车停下来,只听见夏平荣的声音传来,“姐夫来了,我姐他们都来了吧?邵杰那两个小子说去村口接你们,见着了吗?” “来了,见着了,都在车上呢。” 夏邵杰夏邵安率先从车上跳下来了,然后是锦诚和小丫,最后才是夏氏锦泽和白夏。 夏平荣先是给锦诚和小丫来了个举高高,到了白锦泽这边本想摸摸他的头,看着白锦泽的个子最后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嚯,锦泽都长这么高了,几个月没见,跟竹子一样蹿这么快。” 白夏深深点了个头,都是吃同样的饭菜,白夏目测她大哥这几个月的时间长了有将近十厘米,这生长速度简直没谁了。 反观自己这一年里也就长了没多少,不禁怀疑,难道真的是把自己压矮了吗? 白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连夏平荣跟她说话都没有听见。 夏氏拍了她一下,“你这丫头,又走神到哪里去了。” “我在想是不是扁担扛多了所以长不高。” 一句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白夏捂脸,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里面夏老头和李氏走出来了,李氏没好气说道:“这么冷也不知道让你姐夫姐姐进屋,倒站在门口说话了。” 夏平荣挠挠头,讨饶道:“是我的错。快进屋里坐,我把车牵到后面去。” 锦泽带着弟弟妹妹,连声给外公外婆道春节快乐,夏老头很高兴,一人给了一个红包。 “阿勇,你跟着平荣一起把咱带来的东西卸下来。” “大姐夫,大姐。”潘氏往灶里加了一根柴,从厨房出来,“回家还带什么东西,见外了不是。” 夏氏很是喜欢这个弟媳妇儿,“难得回家里一趟,可不得多拿点东西孝敬爹娘。” 又道:“难为你了,明日里回娘家,让咱娘多给你捎点东西走。” 为了她们这些回门的大姑姐,每年潘氏回娘家都推到了大年初三。 潘氏笑道:“娘昨儿就给我把东西装好了,每年只有多,没有少的。” 李氏看着大闺女拿回来这么多东西,“你今年怎么拿回来这么多东西,你可别把婆家搬空了来填娘家。” 夏氏笑道:“娘你放心吧,我婆婆说我拿的东西不够,自己又给添了些。” 听夏氏这么说她就放下心了,“看来你婆婆现在更看重你了。我跟你说啊,你也别烦你小姑子,好好对她,她总是要出嫁的。 你看看这些东西,你婆婆都觉得亏欠你了,给你准备这么多东西,给你做脸呢。” “娘,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再说我小姑子也不是会闹幺蛾子的人,现在在我店里帮忙,我们姑嫂两个相处的还挺愉快。” “那就好,娘就怕你心里不舒服,自己闷在心里。”李氏摸摸闺女的手,看来家里是真的好过了,这双手白了不少。 白家人刚坐下没多久,门外就传来夏秀花的声音,“爹,娘,我回来了,我大姐回来没有。” 李氏赶紧迎出去,夏氏和潘氏两个也跟着出去相迎。 李氏笑骂道:“这个大嗓门,”一边高声道:“回来了,就等你们一家呢。” 夏秀花带着一双儿女率先进来,还不忘吩咐王胜利,“你先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再把牛车赶到后院。” 李氏听着二闺女那语气,暗暗拍了她一下,“胜利快进屋里坐,让平荣去放牛车就行。” 王胜利好脾气道:“娘,我来就可以,你们快进屋里去吧。” 这里边夏平荣和白勇一起出来帮忙。 夏秀花家里也带来了不少东西,此刻都堆在院子里,“你们这两个真是的,拿这么些东西来干嘛。” 夏秀花挽着李氏道:“一年就这一二回,不得多拿点孝敬爹娘啊。” 夏氏也道:“可不是,以往家里日子难过,拿的少了,今年我都给补上。” 潘氏道:“大姐,二姐你们在这里聊着,锅里还炖着鸡,我就不陪你们了。” 夏氏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于是几个女人家转战厨房,边忙活边聊天。 白锦泽和王如岳两个表兄弟见着了很是亲香。 王如岳是夏秀花的长子,比白锦泽大了月份,已经在县城读了好几年的书,长得要比白锦泽更高更壮。 两个小少年坐在一旁探讨学问,王如梦则跟小丫很是投契。 夏邵安左看右看,在屋里坐不住,叫上王如梦和小丫,“我们去外面玩吧,我爹给我买了爆竹,我们去炸鱼。” 王如梦对炸鱼很有兴趣,拉上小丫就跑出门去。 白夏在屋里坐着无聊,索性跟着夏邵安一起出去了。 夏邵安所谓的炸鱼,就是把爆竹扔到田里面。 田里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夏邵安把爆竹扔在上面,把薄冰炸了一个小洞。 小丫两个很是兴奋,有别家的小朋友听见爆竹声音,纷纷出来围观。 一会儿发出“哇...好厉害的声音。” 还有人拿糖和夏邵安换爆竹玩,“两颗糖,我给你玩一次爆竹。” 那小孩很是不舍的掏出两枚糖,“喏,你把爆竹给我。” 夏邵安很是有哥哥爱,把糖给了小丫和王如梦,然后把爆竹和香递给了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没什么经验,点燃了爆竹还不知道扔,夏邵安在一旁爆叫,“快扔啊!” 那男孩猛的一扔,爆竹朝相反的方向飞去,落在了后面的一个小草垛上炸开了。 ......白夏看着那草垛一直在冒着烟,“邵安,快去接一桶水来。” 夏邵安一阵疾跑,冲到家里拿了个桶就出来了。 第122章 锦齐归 家里人看他拿个桶急匆匆跑出去了,以为他玩爆竹点着了别人的房子,赶紧跟着跑出来。 白夏接过桶,就地打了一桶水浇到那草垛上。 夏平荣一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把小草垛摊开,使劲的踩,白夏一桶水又浇上去了。 待到确定没有烟再冒起来才作罢。 夏平荣指着邵安,上去就要揍他,“怎么跟你说的,让你玩爆竹的时候小心点,你往稻草上扔,是不是嫌活的太久了,想找死呢。” 李氏拦住了夏平荣,拍了他一巴掌,“大过年的嘴巴没个把门,什么死啊活的。” 夏邵安站在白夏身后,很是冤枉,“又不是我点着的,是夏山点的。” 白夏点点头,“嗯嗯,不是邵安。” 而那个夏山见自己闯了祸,早就溜得没影了。 夏邵安在一旁怒道:“哼,我以后再也不跟夏山玩了,自己闯了祸就跑,害我差点被打。” 夏家今年赚了不少钱,满满两大桌子菜,“年前找李二买了两条鱼,三十那天吃了一条,还有一条,你爹要留着等你们回来吃。” 那条鱼切成块,配上水豆腐做成鱼汤,特别鲜美。 白夏喜欢吃鱼,那一碗鱼大多进了她的肚子里。 夏氏指着桌上那一盘凉拌皮蛋,“尝尝这一道菜,叫凉拌松花蛋,松花蛋是小夏做出来,味道很不错。” 夏秀花尝了一口,皱眉道:“这味道有点冲。” 潘氏点点头,“再吃又觉得好吃。” 李氏笑:“我们家小夏真的是太能干了,什么都会做。” “我就是随便做的,也没想到会成功。”白夏抿嘴笑笑。 王如梦一边吃饭,一边和小丫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弄得小丫一会儿瞪大眼惊讶表情,一会儿又是个羡慕表情,一会儿两个人捧腹大笑。 夏秀花笑道:“看来我家这丫头很喜欢小丫,改天带我家去玩。” 王如梦听见自家娘亲的话,“嗯嗯,和我一起睡。” 男人们那一桌,两个女婿陪着老丈人喝着酒,王胜利原本是不会喝酒的,奈何有个爱喝酒的老丈人,硬是练就了一身好酒量。 夏家这边其乐融融,白家仅剩的三个人正在吃午饭,突然一阵急促的“砰砰砰”拍门声响起。 “白大哥,在家吗?小夏!锦泽!有没有人啊。”一道男声在门外响起。 大白二白正在晃悠到前院,被这拍门声吓了一跳,瞬间扑打着翅膀走到门口,发出“嘎嘎嘎..”的声音,和鸭的声音有些相似。 白银萍有些不确定道:“听着怎么像李二的声音。” 她自从在县城铺子里帮忙后,有时回家都会搭李二的船,所以对李二也熟悉起来。 听着那急促的声音,白老头赶忙放下筷子,跑去开门。 一打开门就看见李二背着个人,还没等白老头问呢,李二就开口道: “白叔,这个小少年是你们村的吧,我以前见过他和你家小夏锦泽在一起呢。” 李二说着,把背上的少年又往上颠了颠,白老头赶忙一看,“锦齐?这是怎么了这是?快进来快进来。” 方婆子和白银萍也出来了,“哎哟,这不是锦齐么,怎么了这是?银屏,你快去你三叔家叫人。” 白银萍忙小跑着出去了。 “李二,麻烦你先把锦齐背屋里。” 把白锦齐放到床上,李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方婆子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快喝口茶。” 李二知道他们着急,一口把茶喝了,“我今天早晨打了一条鱼,就送去给镇上的金老爷家了。从金府回来就看到很多人围着在那里说着什么,我就过去凑了个热闹,没成想是这个小兄弟。” “我一看,这不是巧了吗,我见过他,想着肯定是你们行山村的。周围的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我给背到镇上的小药铺看了大夫。” “人大夫把了脉,把他的衣服脱下来,才发现那身上被打的一道一道的,有些伤口边上都起了些脓。” “大夫把脓清了清,我这身上也没有多少钱,给了大夫问诊钱后,连包药也买不来。”说到这里,李二很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白老头拍拍他的肩膀,“这事还要多谢你了,你还没吃饭吧,不若先在这里吃些。” 李二连忙摇摇头,“不了,不了,先等着他家人来吧。” 白老头点头,没再说什么。 方婆子又给李二倒了一杯水,这孩子老实,背着人走了那么久,又说了这么多话,一杯水哪里能解渴。 “辛苦你了孩子,婶子多谢你了。” 李二连忙摇头,“婶子快别谢我了,真的没帮上什么忙。” 白三爷家的人来的很快,只来了白三爷和白三奶奶宋婆子。 宋婆子见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大孙子,差点厥过去,“锦齐,锦齐,奶来了,你快醒醒啊。” 大过年的在人家里哭是很招人烦的行为,但是她真的忍不住,太害怕大孙子有什么事了。 白三爷身子也颤了颤,李二又把刚刚说的话,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白三爷弯着身子,作了个揖,“多谢这位小兄弟了。” 李二让到一旁,“我和白大哥称兄道弟,都是自家人,自家人,不用谢。” ------------------------------------- 夏家这边,吃过饭后,一家人说着话,夏秀花说到想让王胜利辞了账房的工作,他们自己开个铺子。 夏老头抽着旱烟,“你们可想好开什么铺子。” 王胜利老实道:“我们商量着开个杂货铺子,就在我家后院开出个门来,留一间做铺子。” 白勇道:“你家那后面临街,在那里开个门做铺子正好,也不用再去另找铺子了,还省了一笔租金。” 夏老头敲了敲烟锅,把里面的灰抖出来,“开铺子的事情我们也不懂,不过你们可想好了,开铺子不是过家家,一家人都靠着铺子过活呢。” “爹,你就放心吧,我们和公婆都商量好了,就在铺子里卖些杂货。”夏秀花显然是有计划的。 第123章 栽赃偷钱 “我们那条街上没有杂货铺子,买东西要走出两条街到大外面呢,有的时候忘记买东西了还得跑一趟。” “我们那一片住的人多,我算过了,再差也不会比胜利做账房差,顶多持平。” 白夏觉得她小姨家那里确实适合开个铺子,“家伙事、吃的、用的、玩得什么都可以卖,分门别类摆放好,让人一目了然,要是人家想买什么东西都能在一个店里买下来更好呢。” 夏秀花听了白夏的话若有所思,好半晌一拍掌,“小夏说的是,回去我们再好好合计合计。” 夏平荣说起了让夏邵杰兄弟两个去上学堂的事情,“我想着去镇上找个先生,离家里也近一些。” 白勇一听,“就让邵杰他们去我们村里读,我跟你说啊,李先生的学识和人品那是一等一的,反正我就是觉得比以前教我们那个先生好太多太多。” “就让邵杰两兄弟住到我家里,等休沐了再回家。” 夏平荣很是犹豫,这个事情家里人也讨论了,一致都觉得如果住在白家,很大可能会影响到白家的生活。 他们很是怕夏氏难做,所以就把这个想法压下了。 现在白勇说出来了,夏平荣又有些动摇。 白勇看出了他们的犹豫,想了下也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这样吧,等出了正月,你们带邵杰邵安去李先生那里先试一下,李先生也是要先考校学生的水平、品性等。” 夏平荣看了夏老头一眼,见自家爹没有反对,“成,年后我备上礼,我就过去。” 夏氏看了白勇一眼,她是想让自家侄子去李先生那里读书的,住在家里也行,但是这个话她不能说。 她倒是没有想到自家那个二愣子提出来了。 晚上李氏母女三人同睡,李氏开始每个当娘都会做的事情,“小梦和锦诚都不小了,趁现在能生赶紧再生一个。” 她指着夏秀花,“尤其是你,胜利是独子,你再生个儿子,将来兄弟互相扶持,家里才能旺起来。” “娘说的是,不过这孩子嘛,还是要看缘分的。” 夏氏却没有再生的念头,她已经有了两儿一女,儿子女儿都孝顺,她现在就是要多赚钱供儿子读书,然后攒嫁妆攒聘礼。 方婆子虽说让几人多住两天,夏氏却也不敢当真,在家里住了一晚就回家去了。 临走时夏氏还拿了五百文钱给她娘,“这钱你收着,是我们房里自己赚的钱。往年家里穷没给你们送过什么东西,现在有钱了,给你你一定得收。” 女儿家日子好过了,李氏很高兴,“好好好,娘收着。让阿勇赶车慢一点,别急赤忙慌的,自身安危最重要。” 一到家,白锦诚率先跳下车,一边高声大喊:“阿奶,我回来啦。” 方婆子和白银萍听见声音赶紧迎出来,“回来了,赶紧回屋暖和暖和,这路上冷吧。” “我娘放了一床被子在车里盖着,也没有很冷。”白锦诚道。 白锦泽也道:“比往年好多了,起码少了走路的力气。” 白夏连连点头,有了驴车以后,再让她走路她的腿会自动罢工。 小丫一天没见白银萍也是想得慌,“夏外公家可好玩了,我还认识了王如梦,是夏小姨家的女儿,她还让我去她家玩儿呢。” “夏外公还给包了红包呢。” 白银萍看着女儿高兴的小脸,摸摸她的小脑袋,“那你有没有谢谢夏外公啊。” 小丫重重点头,“嗯,谢了。” 白银萍看着女儿高兴的脸,心里对大嫂夏氏更加感激。 白夏左右环顾一圈,“怎么没看见爷爷,他去哪里了?” 白银萍道:“去三叔家了。” “唉,”方婆子叹了一口气,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后来你爷找赵石头去镇上开了几副药来,喝过药锦齐醒了。” 白银萍接过话头,“说是那老铁匠的侄子偷了老铁匠的银钱,栽赃给他,老铁匠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他一顿。” “小孩子嘛,哪里受的了这个委屈,自己偷偷的跑回来了。” 白锦泽蹙紧了好看的眉头,“我去看看他。”说着大步走出去。 “哥,等等我,我也去。” 白三爷家此刻热闹得很,堂屋里坐满了人,白锦泽兄妹两个到的时候,就听见赵氏歇斯底里的声音: “林氏,那是你家亲戚,是你口口声声说那老铁匠人品好,就想收个徒弟,将来好替他养老送终。” 若不是被拦着,赵氏恨不得冲上去撕吧了林氏。“我好好的儿子送过去,回来就伤得这么重。若是我锦齐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林氏也很是无辜,她哪里知道娘家说的人品好的铁匠是这个样子。 她现在心里也很不好受,自从锦齐出事回来后,家里人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当初也是爹娘、大哥你们同意后,才让锦齐去的,现在出事了怎么能怨我呢。”林氏辩解道。 赵氏深吸了口气,苦笑道:“是,应该怨我,是我没有拦着,让我儿子出去受了大罪。” 想到锦齐身上的伤,赵氏捂着胸口痛哭起来。 白锦泽两个去到锦齐的屋里,白锦齐侧躺着,锦修和白苗正陪着他哥说话。 “锦齐哥,白苗姐,锦修。”白夏一一打过招呼,白苗看见白夏就眼眶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白夏拉着她,“我们去外面说。” 两个人去了白苗的屋里,刚刚在大哥面前强忍着的酸涩,现在全部化成了泪水,“小夏,你都不知道,我哥他前胸后背都是伤,我爹说可能是用铁棍打的。” “大夫来了说这段日子没能好好吃饭。呜呜呜...” 白夏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没事了,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白苗也点点头,“可不是,要是没回来,指不定下次回来就是一具尸体了。” “锦齐哥身上的伤你看过没有,很严重吗?” 白苗点点头,“前胸后背都是伤,有的地方开始化脓。” 第124章 正月里分家 “大夫说,好在看的早,再迟一点,等伤口都烂了,发脓了,到那时候神仙也难救。” 白苗吸吸鼻子,总算是止住了眼泪。 停了一会儿又抱怨道:“都是我二婶三婶,见我家小弟去学堂了,就开始各种找事。” “本来大哥都跟爷爷奶奶商量好了,他只要能自己赚到束脩,就让他去上学。” “我二婶三婶就说,哥哥赚的钱也是公中的,爷奶偏心,只让大房的人去学堂,不管二房三房的孩子。” “家里闹腾的不行,爷爷才让哥哥去学打铁。” 说着说着又想哭了,白夏无奈,“快别哭了,锦齐哥都回来了,伯父伯母肯定是不会让他再去的。” 白夏猜的没有错,赵氏是坚决不会再让白锦齐去受那个罪了。 在她心里,那个铁匠铺现在就是狼窝虎穴,她是坚决不能再让儿子去送死了。 “大嫂说不去就不去,当初可是花了几两银子,买了礼送给人铁匠,才收的锦齐。” 说话的是白锦齐的三婶孙氏。 孙氏此时也捂着心口,却是心疼那些钱。 赵氏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做叔婶的见不得侄子好。” 又拍着大腿哭道:“我可怜的锦齐啊,都伤成那样了,人家还要送你去那虎狼窝啊。” 本在厢房的白锦修,听见她娘这声嚎,一下子冲到堂屋,“娘,我不上学了,让二叔三叔家的弟弟上吧,别让大哥去打铁了。” 别看白锦修年龄小,他知道原本还算和谐的家庭,就是因为他去了学堂才变成这样的。 二婶三婶天天指桑骂槐,爹爹娘亲处处忍让,都是觉得亏欠了他们。 他觉得只要他不读书了,那他二叔家和三叔家也不会找事了,他大哥也不要去挨打了。 赵氏扑过去抱着白锦修,痛哭不已。 白胜看着自家的的媳妇儿孩子,噗通一声跪倒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爹,儿子不孝,求您分家吧。”赵氏也跪在自家男人的边上。 白三爷被儿子这一句‘分家’惊住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手,指着他,“你这个...”逆子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宋婆子截住了。 “分吧。” 白三爷更加震惊的看着自家老婆子,宋婆子认真的看着他, “分吧,这个家人心已经不齐了,都说家和才能万事兴。人心都不齐了,又哪里来的家和。” 白胜的两个弟弟,白力和白壮以及各自媳妇一齐跪在地上,连呼不敢。 宋婆子冷哼一声,“不敢?我看你们敢得很。” “没有你们两个的默许,我就不信她林氏孙氏敢在家里这么闹腾。” 宋婆子哆嗦着嘴,“老二,你让娘寒心啊,让你大哥寒心啊。你小时候发高烧,是你大哥在大雪天的晚上去背了大夫来,不然你现在能在这里搅家?” 她又指着白壮道:“老三,你小时候闯了祸,哪次不是你大哥给你扛下来,被你爹吊在树上打,他一声不吭。” “现在你们长大了,翅膀硬了,小时候那些事完全忘记了。 但是我没有忘,你大哥也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让我儿子长大了友爱弟弟,还要受你们欺负,还要再忍让着你们。” 白力白壮被宋婆子说得面红耳赤,“娘,大哥,我们错了,是我们错了。” 白胜红着眼眶却不说话,两个弟弟的做法着实让人寒心啊。 宋婆子朝门外喊了一声,“苗苗,去把你五爷爷,大爷爷二爷爷叫来,就说我们要分家,请他们过来做个见证。” 白苗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白三爷怒瞪着宋婆子,“你这个死婆子,没有我的允许你敢分家。” 宋婆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凉凉道:“不分家也行,那咱俩和离,我带着老大过,你跟着老二老三过。” “你...”白三爷瞬间萎了,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宋婆子瞥他一眼,“装了这么多年的糊涂,还不清醒过来,是想让所有儿子媳妇儿都和你离了心才好。” 白二爷来的最快,他家就在隔壁,白三爷家动静闹得那么大,他想不知道都难。 白老头和村长是一起来的,本来他早就来了,但是他不耐烦白三爷那墨迹样,就跑去村长家串门了。 人都到齐了,白三爷也不吭声,分家事宜全部由宋婆子做主,村长几人面面相觑。 白老头只觉得白三爷没担当,没胆气,连个女人都不如。 把家里的银子田地用具器物都分得清清楚楚,宋婆子道:“我和你爹跟着你们大哥过,以后每年,你们每家给我们三百文钱作孝敬银子。你们有异议吗?” 白力白壮摇头表示无异议。 “既然你们都同意了,就这么分吧。以后你们自己当家做主,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要是没事就别过来。” “逢年过节的,想送点东西孝敬我和你爹,那你们就送。不想送了,我们也不催你们。” 白力白壮大骇,只觉得她娘要抛弃他们了,“娘,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不分家了,我们不分家了。” “既然知道做错了,就要改正,娘盼着你们将来的日子越过越好。” 宋婆子冷眼看着林氏和孙氏,以前只觉得这两个媳妇儿比别人家的好,不会没事找事。现在看来,和别家的也没两样。 “林氏、孙氏,”宋婆子连他们两个的名字都不想叫了,“现在你们当家做主了,我希望你们将来能一碗水端平。” ‘当家做主’这四个字咬的特别重,林氏、孙氏抖了一下。 宋婆子似是累了,声音都小下去了,“还请村长你们做个见证,写个分家文书。” 直到拿到了分家文书,白三爷才似回过神来,“这个家,还是散了啊。” 宋婆子‘哼’了一声,“这个家早就散了,是你一直在装糊涂。” 白三爷双目无神,“都说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我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 “家和,可不是装聋作哑和稀泥,而是处事公正有原则。” 第125章 极品上门 白三爷家正月里分家这事儿成了行山村新年第一大瓜。 方婆子正在纳鞋底,“你这三奶奶平时看着温和,没成想在分家这事上这么果决。” “可不是嘛,我都惊呆了。”白夏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 平日里忙惯了,这猛的一闲下来,还有点不适应。 “别说你了,就是阿奶我啊一听都被惊到了。”说完瞥了一眼白夏, “都已经是大姑娘了,你能不能有点坐相。” 白夏稍稍把身子坐正了些,“能!” “桂花,桂花,在家吗?大哥大嫂来了,快出来迎迎。”一道略粗的女音响起。 “嗯?我听着像是在拍咱家的门?”白夏挺直了身子,又疑惑道:“桂花是谁,咱家没有桂花啊。” 白老头编竹筐的手一顿,“你奶叫桂花。” ...... 平日里村里人要么叫方婆子,要么叫方氏方奶奶,婶子伯母的,白夏哪里知道她奶到底叫啥。 白夏尴尬地笑笑,“那什么,我去开门。” 说完就跑出去开门了。 白老头看向自家老婆子,“是你大嫂吧。” 方婆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除了她还有哪个女人有这粗嗓门。” 方婆子把鞋底子往簸箩里一扔,差点打翻了簸箩,略烦躁地走出门去。 白老头也把半个竹筐放下,起身迎出去。 白夏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跟她一样高的老婆子,身材干瘪,颧骨突出,腮帮子下瘪,一双吊三角眼,薄薄的嘴皮,一副刻薄样。 她身边站着一个高瘦的老头,一脸沟壑,背微凸,有点驼背。 两个人身后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两个人完美的继承了这个老婆子的长相,都是又瘦又矮又丑。 只见那老婆子薄薄的嘴皮子一掀,“哟,这就是那个什么春儿吧,我是你舅婆,你奶奶呢。” 白夏悄悄翻了个白眼,什么舅婆,白夏的记忆里就没有她,还把她名字叫错。 方婆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来干嘛。” 白夏见她奶一出口就是这么不客气,想来关系是不怎么样。 那人一听见方婆子的声音,伸手往白夏身上一推,白夏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摔倒在地。 方婆子眉头一竖,喝道:“黄花菜,你再敢动手动脚,信不信我砍了你。” 白夏好不容易站稳,听见这个名字差点没被口水呛死,“咳咳咳...”咳的小脸通红,眼泪都咳出来了。 方婆子心疼极了,“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还被呛住了。” 白夏摇摇头,“没事了。”她要怎么说她是被口水呛住的。 方婆子见白夏没事了,“你进屋里玩去。” 黄花菜撇撇嘴,“不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嘛,瞧你宝贵的。” “我家就是宝贝闺女,关你什么事。”方婆子嫌弃道:“说吧,十几年没上过门了,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黄花菜一点不在乎方婆子的态度,“这不是想妹妹你了吗,我就跟你大哥过来瞧瞧你。” 说着拉了一把身上的老头,对他挤挤眼,又指向方婆子的方向。 许是太久没有见过面,那老头有些局促,“嗯,小妹,你过得好吗?” 方婆子冷笑一声,“托您二位的福,我过得很好!” 这老头是方婆子的哥哥,叫方树林,此刻被方婆子说得面红耳赤。 当然他太黑了,根本看不出来是不是脸红,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此刻非常烫人。 方树林嚅动嘴唇,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一旁的黄花菜很是嫌弃的瞪了他一眼,小声道:“真是没用。” 转头想要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许是对‘笑’这个业务不熟练。 只见她努力瞪大双眼,鼻孔大张,嘴角上咧,露出一口黄到发黑的牙齿。 “小妹,这是我的孙子方前,孙女方柳。你俩快叫姑婆。” 方婆子拦住他们,“别叫,我不配。” 又看向黄花菜,“还有你,不会笑就别笑,你那张丑脸笑起来瘆得慌,我看了晚上会做噩梦。” 白夏在屋里听着,只觉得她奶的嘴真的毒。 那黄花菜嘴角仿佛抽搐了般,抖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那黄花菜被方婆子下了好几次脸,终于装不住了,沉着脸阴阳怪气道: “哎哟,这是自家发达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方婆子点头直言道:“是啊,就是看不起你们怎么着吧。” 黄花菜没有想到方婆子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心里恨得不行,眼珠子一转,操着她那口粗嗓门就喊开了。 “哎哟,你们行山村的人快来看看哟,这白家富贵了,就看不起我们这穷亲戚了。我们这还是亲哥亲嫂子呢,来这么久也不见她请我们进屋里喝口热水。” 行山村早就被这几个外村人吸引来看热闹,此时黄花菜一吼,来的人更多了。 方婆子双手抱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嚎。 张婆子早就看白家不顺眼了,尤其是看方婆子不顺眼。 上次还怂恿二狗子去偷她家,她害怕的把炒菜锅都搬到睡觉的屋里,生怕二半夜被人家偷跑了。 要知道,一口锅也得几两银子呢。 张婆子上前抱住黄花菜,“大妹子啊,寒心吧。这一家子心黑着呢,上次还叫偷儿去我家偷东西呢。” 黄花菜看有人附和她,演的更加起劲了。 “可不是寒心咋地,这大冷的天啊,我们四个人走了那么远的路啊,别说喝口水了,来了半天连家门口都不让进呢。” 张婆子在一旁叉着腰,义愤填膺道:“我就知道这个方婆子是个没良心的人。对待亲哥亲嫂子都这么冷漠无情。回头传出去都说我们行山村的人不讲亲情,无情无义,以后还有谁愿意嫁进村里来,还有谁敢娶我们家的姑娘。” 说完了还问在场的众人,“大家说是不是啊?”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张婆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根本没有人附和她。 第126章 人凶牲口也凶 张婆子也不尴尬,和黄花菜一人一句数落着方婆子。 白夏实在听不下去了,刚要站出来维护自家奶奶,就见人群中爆出一句,“放你娘的狗屁。” 白夏觉得这人骂得太好了,伸长脖子往人群里看去。 原来说话的人是方婆子的‘好闺蜜’邱氏。 邱氏挡在方婆子前面,先是朝方树林啐了一口,“没有用的软蛋。” 这才转向黄花菜,“别人不知道咱方家村的事情,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当年一进门就容不下自家小姑子,想把她许给一个瘸子换钱的是你吧。” “把小姑子的嫁妆扣下的也是你吧。” “桂花从小能干,若非是桂花一年到头不停歇的忙,你以为靠你这个软蛋男人,能盖的起那五间房子?就连你那聘礼都是桂花赚的。” “真正没有良心的是你们,尤其是你这个做哥哥的。作为长子没有撑起家的能力,作为兄长,不说护着妹妹,还让新妇欺负她。我要是你啊,早就没脸活在这个世上。” 邱氏说一句,方树林的头就低一寸,却说不出半句道歉的话。 “还有你黄花菜,桂花当年泼辣的名声是你传出来的吧。你坏桂花的名声,人家不敢娶她,你就能把她嫁给瘸子。” 说到这里,邱氏笑了一下,“没想到吧,他老白家就是缺个泼辣的媳妇儿,现在人家日子越过越红火了,你眼红吧,眼红也没用。” 行山村人根本都不知道方婆子娘家的恩怨,此刻听见邱氏这么一说,都觉得这哥哥嫂子真是太不要脸了。 黄花菜被邱氏这么一说也不虚,“牙齿都有上下打架的时候,更何况是亲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哎哟,我天呐,我都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了,这脸皮比县里的城墙还厚呢。” 村长夫人陈氏从人群里走过来,瞪了张婆子一眼。 张婆子还是很害怕陈氏的,瑟缩了一下躲进人群里去了。 邱氏不耐跟黄花菜扯皮,走到方树林面前道:“当年你爹临死前,你可是答应过要保护好桂花,不让她受人欺负的。” 方树林听见这句话,身体狠狠颤了一下,来这里这么久,终于抬起头来正面方婆子。 记忆里那个年轻貌美总是护着他的小姑娘,已经成了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桂花,是哥没用,是哥对不住你。你过好了,哥很开心,以后你们好好过吧,哥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们。” 黄花菜狠狠拧了一下方树林,“你说的什么话,兄妹怎么能不往来。” 方树林转身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直接把黄花菜打的眼冒金星。 他们身后的两个孙子孙女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家爷爷,从来都是奶奶打爷爷的,这还是爷爷第一次动手打奶奶。 成婚几十年来,第一次放了狠话,“你再胡搅蛮缠,我就休了你。” 他阴冷的瞪着黄花菜,黄花菜被他这一眼吓住了,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方树林深深地看了一眼方婆子,“桂花,我走了。” 方婆子头转向一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实在是心死了。 从小护着的哥哥,娶了媳妇儿忘了妹妹,联合起来欺负她,那些时日,她恨不得就吊死在房梁上。 “让让,让让,我家门口来了一坨粪,让我把它冲走。” 白夏忙把在发呆的奶奶拉到一旁,陈氏邱氏迅速往边上一让,白老头一桶凉水直接泼在那一家人身上。 黄花菜站在最前面,一桶水倒在她身上的最多,直接浇了个透心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狠狠打了个寒颤,哆嗦着声音,“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方树林拽了自家老婆子,转身就走。 白锦泽带着两个弟弟从人群中挤过来,“爷、奶,你们没事吧。” 他们两个带着作业去李先生那里请教,一出来就听见村里人告知家里有人来找事,兄弟几个一路狂奔过来。 方柳余光瞥见了一个英俊的小少年,竟红了脸,问身旁的哥哥,“那是白家的表兄吗?” 方前被冻的不轻,“可能是吧,赶紧回家吧,再迟点怕是要生病了。都怪奶奶,说什么带我们来吃香的喝辣的,结果倒好,吃了一桶凉水。” 方前抱怨着,压根没有发现自家妹妹的小心思。 白夏去到后院,“大白二白灰灰,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白夏一通说,两只大鹅一只狗子仿佛听懂了人话,啪嗒啪嗒飞快跑出家,直直追着方家几个人去。 行山村的人们,就看见白家的两只大鹅对着黄花菜又咬又扯,方树林和两个小的想上去帮忙,被灰灰拦下了。 养了几个月,灰灰的体格长大很多,又有狼的血脉,看上去比一般的土狗凶。 黄花菜被两只大鹅咬的哇哇大叫,大白二白也是聪明,不知道怎么的,还往人脸上叨了几口。 两只鹅一只狗子得胜归来,行山村的人纷纷往后面退步,“这老白家不只人凶,养的牲口也凶。” “嘎嘎嘎...” “汪汪汪...” 两鹅一狗围着白夏转圈圈,仿佛在求表扬。 白夏看着两鹅一狗,“干得漂亮!今天中午给你们加餐。” 邱氏正在安慰方婆子,“还伤心呢,你不是早就知道你那哥嫂是什么样的人了嘛。” 方婆子揉了揉眼睛,“本来十几年没见了,我都快忘记那一家子了。突然又出来蹦跶,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以前那些事。你都不知道我心里多恨!” 邱氏叹了口气,“我怎么会不知道,我那家里不也是一样的。” 两个老婆子相视一眼,“唉。你说咱们两个怎么就那么倒霉,摊上这样的娘家人呢。” 方婆子现在也缓过来了,“这人和人的缘分啊,是说不清楚的。可能,我们就是没有娘家缘吧。” 两个老婆子说话的功夫,白夏午饭都做好了。 白夏悄咪咪的走到方婆子屋外,先趴在门口听了听,没有什么大动静才进屋里去。 第127章 媒婆上门 “阿奶,邱奶奶,午饭我都煮好了,你们是在屋里吃还是去厨房吃。” 方婆子当即道:“去厨房吃吧,在屋里吃不够麻烦你的。” 邱氏一听开饭了忙道:“说话间还真没有注意到时间,我先回家去了。” 白夏忙拉住她,“我家午饭都做好了,邱奶奶你今天就在我家吃。” 白夏做了一桌子的辣菜。 在她认为,没有什么坏心情,是一顿辣解决不了的。 下午白老二白老三一家人回来,知道了上午的事情都气的不轻。 在他们的印象里,也只小时候见过舅家的人。 “行了,那些糟心人就别提了。”方婆子道,又问云氏,“今天去请刘大夫把脉了,大夫怎么说?” 云氏摸摸肚子,三个多月的肚子还没有显怀,柔声道:“刘大夫把了脉说没什么问题,只是别干什么重活累活。” 方婆子点点头,“成,你们才回来,赶紧去歇着吧。” 白家这几天着实热闹,昨天才来了方婆子久不往来的娘家哥嫂,今天又迎来了媒婆。 是白珍相看那天见到的那个媒婆,依旧是一身红衣裳,大红口脂涂满嘴,不同的是今天脑门上带的是朵大红花。 真的很大,有白夏的脸那么大。 “是王媒婆啊,这大过年的是来买我家卤味来了?那真是不凑巧了,我家里现在不做了,都在县城里现做现卖。” 因为前段时间,有不少人来家里订卤味,方婆子理所当然认为王媒婆是来订卤味的。 王媒婆拿出她那大红帕子掩唇一笑,“呵呵呵...看老姐姐说的,我来呀是有大好事。” 方婆子一看她这么说就知道自己想错了,“你不是来买卤味的,难不成是来说亲的?” “我一媒婆来你家,可不是来说亲的嘛。” “这镇上的王老爷啊,看上你家银萍了,叫我来你家说和说和。” 方婆子一头雾水,“镇上哪个王老爷?” “就是开杂货店的王老爷。” 方婆子一听到开杂货铺的脸色就不好了,那个王有钱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 王媒婆也是个眼尖的,一看方婆子变了脸,忙道:“这王老爷呢虽然年纪大了点,跛了一条腿,但是人能赚钱啊,为人也好,咱们去他店里买东西从来不缺斤少两的。” “他家的媳妇儿死的早,家里唯一的女儿也早就出嫁了,你家银萍一嫁过去就是当家娘子,还没有跟继女相处的烦恼。” 方婆子冷嗤一声,“他那年纪叫大了点吗?再长几岁,我家银萍都能叫他叔了。还有,他那腿是直接断了一截,不是跛了一条腿。” 王媒婆想着王老爷许给她的银子,“虽说如此,你家银萍不也是和离妇嘛,人家王老爷也不嫌弃,还说了可以让银萍那孩子改王姓。” “我呸,王媒婆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我能猜得到。但是我家暂时没有给银萍说亲的打算,你去回了那家吧。” 方婆子冷声说道:“我就不送你。” 王媒婆被方婆子的态度气着了,“真以为你家银萍是什么香饽饽呢,人王老爷没有嫌弃她是个和离妇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起来。” 方婆子也不跟她多说,将她推出门去,“若是被我听到传我家的不好的流言,我可不管是谁说的,我只找你。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留情面砍了你家的门。” 王媒婆在心里那个恨啊,“怪不得都说你泼辣呢,果真是个泼妇。” 方婆子才不理她,哐当一下把院门关上,王媒婆没有防备,鼻子直直撞上那厚实的木门,瞬间流下了两管鼻血。 “哎哟喂,我的鼻子。”王媒婆用帕子堵着鼻子不让血流出来,一边把头仰高,骂骂咧咧的走了。 双眼朝天的后果就是,王媒婆被路上的大石子绊了一跤,摔了个大马趴。 再说那方柳回到家里以后,对脑海里那个少年念念不忘。 浓眉大眼,皮肤不似一般男孩子那么黑,身材高挑,不像自家哥哥那么矮,身穿一件长袍。 想起她奶打听到的消息,听说他正在学堂读书,一身书生气。 “若是自己能嫁给他...”方柳一手捂着怦怦跳的心脏,一手摸着微微发烫的脸。 一面又想着昨天白家人的态度,暗自恼恨自家阿奶,若不是她做得太过,自己准能成白家儿媳妇儿。 白夏可不知道自家哥哥遭人惦记了,此时她正在招待钱掌柜。 “钱掌柜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白夏乐呵呵道。 这两家年礼都送过了,钱掌柜给她的过年红包她也收到了,她可不会认为钱掌柜这次来是为了拜年。 既不是来拜年的,那肯定是来送钱的。 既是财神爷,可不得伺候好了。 白夏端来了姜枣茶,“这大冷天,钱掌柜快喝口热茶,暖和暖和。” 钱掌柜喝了一口茶,“这茶不错。” “茶叶喝不起,我只能自己捣鼓点普通茶喝了。”白夏嘿嘿笑。 又一脸疑惑道:“不知道今天钱掌柜上门,所谓何事。” 钱掌柜瞥她一眼,我就不信你心里猜不到。 个小狐狸! 钱掌柜慢悠悠地喝完了姜枣茶,这才道:“我之前在你这里买的泡菜,客人们的反响很好,然后我就上报了府城的大管事。” “府城的大管事?你们在府城还有分店呢?”白夏惊讶道,她压根没听说啊。 钱掌柜白她一眼,“府城那是总店,县里的才是分店。” 白夏听他这么一说,“看来还不止福田县这一个分店啊。” 钱掌柜略带自豪,“那可不。” 又道:“你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 白夏做了个请的手势,钱掌柜这才说道:“昨天我收到大管事的信了,说如果你这里还有泡菜,全部收购了。” 白夏瞬间来了精神,“全部都收了?我这只剩泡萝卜和泡笋了,除去第一次卖的一百斤,后面你又陆陆续续收走了一百五十斤。” 白皙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泡笋现在除去自家吃的和送人的还有七百斤,泡萝卜现在还有三百斤。” 第128章 互惠互利 钱掌柜听了眉头一皱,“泡萝卜还有没有了?” 白夏先是摇摇头,又道:“你若是想要我可以现在开始做,只不过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吃。” 钱掌柜手指头敲着桌子,思索了片刻道:“再做三百斤,能不能做出来。” “自是可以,您今天来,是要把这些坛子都拉走?” 钱掌柜摇头,“我今天先各拉一百斤,下午我让小厮过来拉。咱俩得立个契书,你这泡笋泡萝卜,只能卖给我们福田酒楼。” “这是自然。” 两个人立了契书,钱掌柜结了银钱,一共是三十九两。 临走前钱掌柜悄悄对白夏说:“咱这酒楼,开满了全国,你这泡菜做好了,将来不愁卖。” 白夏十分感激,对钱掌柜郑重一福,“多谢钱掌柜。” 这其实是一个互惠互利的事情。钱掌柜得了白家的泡菜,业绩冲上去得了大掌柜的青眼;而白家则赚了钱。 虽如此,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 钱掌柜摸摸自己的大肚子,“别客气,咱可是自己人。” 又说:“以后有了好东西,都送到店里来。我先走了,什么时候来县城了,来我店里吃饭。” 白夏送别了钱掌柜,背上筐子准备去地里拔萝卜。 今天是开年第一个集市,她爷奶带着二婶三婶还有几个小孩子去镇上玩去了,顺便补充点马上元宵节要用到的东西。 今日是正月初十,学堂刚好开课,如今家里只剩她一个人。 白家种萝卜的田在家南边不远处,走路不到半刻钟。 之前做了几百斤萝卜,自家的萝卜也就剩个几十斤,白夏拔了一会儿就拔完了。 白夏担着箩筐,走在田埂上,心想着还要去收一些萝卜来才行。 “小夏回神啦,马上走沟里啦。”然后跑过来两个少年一左一右拉住了白夏的箩筐。 白夏脚步顿住,回过神来,“石头哥,锦柱哥,你们这是去哪里?” “我们准备去钓鱼呢。”说着晃了晃手里拎着的桶和自制钓鱼竿。 ......“这大冬天的能钓到鱼吗?”你又不是锦鲤体质。 白锦柱挠挠脸,“闲着也是闲着,万一钓上来了。” 白夏点头,“嗯,那你们去吧。” 白夏走了几步路,又喊回来两个人,“你们家里还有萝卜吗?” 赵石头道:“我家的地少,还有个几十斤吧。” 白锦柱道:“昨儿听我娘说起,家里也不剩多少了。” 白夏点点头,“我想收些萝卜,你们回去问问家里看卖不卖,一文钱一斤收。” 又补充一句,“要品相好的,洗干净的。” 两个人一听,鱼也不钓了,撒腿就往家里跑。 白夏回到家里时,方婆子几个人已经回家了,看到她挖了那么多萝卜都很诧异,“你挖这么多萝卜干什么?” 白夏把钱掌柜来收泡菜的事道出,一家子人都高兴起来,胡氏更是急急忙忙就要去地里拔萝卜。 云氏也想去,被方婆子拦下了,“等老三下午回来让他去拔。” 赵石头家里和白锦柱家里,中午吃完饭就把萝卜送来了,赵石头家里得了三十五斤,得了三十五文钱;白锦柱家里六十八斤,得了六十八文钱。 吃完饭,方婆子又去几家问了问,每家种的萝卜都吃的差不多了,一家也就几十斤的样子。 白夏觉得,福田酒楼那么多分店,每个店里分一点,没几天也就卖光了,因此她想着多收一点。 不过这个不急,先把眼下的萝卜腌好再说。 “爷爷,你一会儿去订几个五十斤的泡菜坛子吧。” “成,我现在就去。” 白老头没走多久,福田酒楼就拉来了五辆马车,领头人是福田酒楼的小二,“小李哥,快进屋里喝杯热茶。” 小李子跟白夏也挺熟的,也不跟她客气,一口喝完了茶道:“东西在哪里,那府城来的人还在县里等着呢。” 白夏知道他急,带他进了后院库房,“都在这里了。” 小李子看着这么多坛子,抹了把脸道:“这得两趟拉。” 白老二白老三过来帮忙,帮着车夫把马车赶到了后院。 有几个来卖萝卜的壮汉也主动过来帮忙。 白老二道:“多谢你们帮忙来了。” 几个汉子笑骂道:“咱一个村的客气什么,我还要多谢你家收萝卜,让我家又赚了钱呢。” 几个人说说笑笑间,把马车装满了,小李子道:“我先把这些送回去,一会儿再来一趟。” 白夏和方婆子忙着给人秤萝卜,最后算下来一共有四百斤。 村口大榕树下,坐着一群人正在讨论老白家的事。 “白天心家发了发了,看那几两大马车拉走了不少坛子,也不知道做的什么。” “今天他家里收了几百斤的萝卜,肯定是做的萝卜。” “这萝卜不是炒就是煮,他们是怎么做的呢。” “这个谁知道呢,听说是她家那个丫头做的。” 还有人一脸羡慕道:“这家的丫头怎么这么厉害,要是我家丫头也这么厉害就好了。” 就有人嘲笑道:“得了吧二赖子,听说白夏丫头为了做这些吃食,祸祸了不少好东西,就你家这抠唆样,肯让你丫头祸祸?” 周围的人顿时大笑起来。 二赖子也不恼,“说的好像你家舍得一样。” 笑声一顿,确实不舍得,也就白天心家里宠那丫头,舍得给她祸祸。 又有人开口道:“这白家人也是不知道族亲,有那么好的赚钱法子也不告诉我们,就收点萝卜,能赚个几文钱。” 说话的是张婆子的男人白天石,此话一出,就有几个人附和着点头。 其余人却都不接他的话头,谁家有赚钱的法子不是捂得紧紧。 他们虽然羡慕,心里也酸,但不是那种强占别人家买卖的人。 白家人可不知道自家的买卖被村人惦记了,不过知道也不怕,他们要是敢来,白家人就敢把他们打出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白夏突然道:“看这个情形,咱家的泡菜应该是卖得很好,今年我们多种些菜。” 第129章 元宵节来啦 “过了春节,春笋该慢慢长出来了,春笋也多收一点,做成干笋冬天卖。” 方婆子道:“咱家种再多,也就那些菜地,到时候可以在村里多收一点。” “后天是元宵节,你爹娘都回来了,到时候咱商量商量,这些买卖怎么分。” 白夏突然又想到什么,“奶,那些兔子还生吗?” “生呢,本来想把它们分开养,结果家里太忙了,我还没来得及弄呢。” “那先别分开了,我打算做兔子的生意,让它们多多的生!” 白夏想把麻辣兔的方子卖给钱掌柜,然后让他从家里买兔子。 这年头,家里养兔子的人家没有多少,大多数是猎户上山打来的野兔子。 “成。” 热闹喜庆的春节刚刚过去,就迎来了春节的尾声——元宵节。 元宵节的早晨吃的当然是汤圆了。 前一日,白家就着手做汤圆,糯米粉慢慢加入热水和面,团成一个面团,再分成一个个大小均匀的剂子。 把小剂子捏平,再包上馅料,就做成汤圆了。 白夏吃了一个汤圆,是豆沙馅儿的,汤圆皮q弹不粘牙。 白家只做了两个馅料的汤圆,另一种是花生馅儿的。 白夏最喜欢的还是黑芝麻馅的汤圆,“明年我们做一些黑芝麻汤圆,比豆沙的好吃。” “成,你自己做。” 吃完汤圆,白家人开始“做灯”。 这个灯不是观赏用的花灯,而是用面粉做的灯。 和好面团,做成上粗下细中间有碗的倒挂金钟灯。 形状像酒杯的酒盅灯,花瓶灯等等。 夏氏买了不同颜色的面粉,小麦面粉做成的银等,黑色杂粮面做的铁等。 等各种灯做好了,往里倒上油,当上灯捻,到用的时候点燃即可。 等做好以后,由白老头带着儿孙先送到祠堂,然后送到灶上、仓库、牲口棚、路口等。 祈求来年一家人平安,求神仙赐福,保佑新的一年五谷满仓、出入平安等。 最后由长房长子送到祖坟上。 白老头拉着白锦泽细细地交待,“路上碰到人,别和他们说话,点头打个招呼就行了。” 白锦泽郑重地点点头,将等送到祖宗面前。 送完灯,就迎来了正月十五的重点,撑龙灯。 天刚擦黑,各家各户院子门前都挂上了灯笼。 正月十五是新年最后一天,各家各户都很重视,就算家里再穷的人家也会点上两个小灯笼挂在门前。 今年家里日子好过了,白老头特意做了两个大的挂在院门前,显得特别气派。 白勇拿出来两个大的龙灯,像一个大号的锤子。 竹制的龙灯外面用白纸做底,红纸装饰成龙纹糊面,靠近自己这一面有一个口,往里面有一个简易的烛台。 这样的竹笼灯家家都有,村长家的是龙头,白二爷家有龙尾,其余人家是一节一节的龙身子,白家有三节,是白勇兄弟小时候白老头做的。 这竹笼灯虽用了十来年,还是挺结实的,往年都是白锦泽用,今年多了个白夏。 白夏对举龙灯十分感兴趣,白勇给两个灯笼里都插上了蜡烛。 白锦诚和白锦平几个很是羡慕,奈何他们人太小,扛不住灯笼。 白老头干脆给他们做了几个小花灯,是莲花造型的,有一个手提杆。 “一会儿你们就提着花灯,跟哥哥姐姐一起去。” 几个小朋友这才高兴了。 方婆子和夏氏把八角桌抬了出来放在院子里,上面摆了香炉,点了蜡烛,除此之外还摆了贡果。 有白夏烤的蛋糕,糖果,瓜子花生也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去集上买的糕点。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白锦泽叫上弟妹,“小夏,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村长家集合。” 兄弟两个一人扛着一个灯笼,锦诚和锦平早就等不住去向小伙伴炫耀他们的花灯。 白锦茂看着自己普普通通的小圆灯,一脸羡慕。 “你爷爷的手艺真好,做的莲花灯那么漂亮。” 白锦平很是得意,“那是,我爷爷说了,他的手艺是这方圆十里最好的。” 边上的小朋友很是认同,“肯定是最好的,我爷爷就比不过。” 两个人炫耀完以后,看着白锦泽两个过来,也跟着去了村长家。 白夏他们到的时候,村长家院里院外聚集了许多小少年小姑娘,上次打雪球的基本都在。 白苗走过来找白夏,“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扛笼灯很累吗?” 白夏...“累是累了点,还是挺好玩的。” 白苗一掌拍她肩膀上,“好玩吧,我从去年元宵节过后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了。” 又有点小失落,“也就今年还能玩玩,明年就不行咯。” 白苗明年十五岁,该成为要说亲的大姑娘了,家里头肯定不会再让她出来疯玩。 白夏道:“那今年一定要玩的开心些,玩个够!” 又问:“锦齐哥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伤口不化脓了,有些轻一点的伤口都结痂了。” 白苗觉得她哥真是个劳碌命,不好好在床上养伤,前几天待不住,要下来帮家里干活,还是被她奶骂了一顿才作罢。 “我哥今天还想来呢,被我娘骂了一顿,又躺回床上去了。” 白夏想起白锦齐那跳脱的性子,这一次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肯定把他圈坏了。 嗯,可能从他去学打铁开始就被圈住了。 这一朝回了家,这么热闹的事可不就想来凑个热闹。 天彻底黑下来,所有龙灯都点上了蜡烛,扛龙头的白锦峰扯开嗓子吆喝一声,“兄弟们,开始啦。” 说完便点燃一挂爆竹,锣鼓敲响。 从村东头开始,挨家挨户地去人家院子里转一遍,主人家会抓一把贡果或者是一两个铜板,给敲铜锣的人。 敲铜锣的人身上挂着一个布袋子,专门用来装贡果等东西。 白夏和白苗站在队伍中间,跟着前面的龙头跑,一阵风吹来,本就微弱的烛火被吹灭。 两个人只得让到一边,重新点燃蜡烛,再去和大家汇合。 第130章 有事找上门 从村东头转到村西头,全部跑下来也有大半个时辰了。 最后结束的时候,敲铜锣的人会把袋子里的贡果分给大家。 行山村的人家大多数给的瓜子花生,少数人家还有糖,铜板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白夏分到了一把瓜子花生,她连铜板都没有见着,就被扛龙头龙尾打锣敲鼓的人分了。 元宵过后,昭示着春节正式结束。 原本还算热闹的春节,慢慢归于平静。 有勤快的汉子,背上行囊,外出找活计,等到耕种时再回来,也能赚上几个银钱。 县城很多铺子,在初五初六就开了,白家的生意也在初五这天开始营业。 白夏背上背篓,带上一只兔子,她打算去跟钱掌柜谈麻辣兔的生意,顺便问问小林子唇膏是否够用。 和往常一样,还是搭乘李二的船,小船儿在水面晃晃悠悠前行。 李二掌着船,“小夏,叔这段时间在家里也没闲着,每天趁着阳光正好那会儿,都会去挖一挖池塘,等开了春,我把池塘挖开了,就可以试着养鱼。” 白夏歪躺在船里,有些昏昏欲睡,“嗯。”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这心里有点不大对劲。 李二一点也不介意白夏敷衍的态度,自顾自说得很开心。 码头临近西市,福田酒楼在东市,平时白夏从主道路走过去,穿过西市然后到达东市。 白夏摸了摸不受控制的心脏,脚尖一转,走进了一条小石巷子。 每当心脏不受控制的时候,就是有事找上来了。 白夏步子走得不快,时刻警惕着四周。 忽然,白夏脚步一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 白夏四处环顾,只见墙边拐角处有一个断了腿的衣柜被弃置,一个闪身躲在衣柜后面。 她先躲起来看看是什么情况,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一个身穿粉色裙装的小姑娘,头发散乱,一脸惊慌的跑进来。 身后跟着一个瘦弱书生和一个彪形大汉,“小贱人,竟然敢跑,等一会儿爷爷就打断你的腿。” 瘦弱书生不耐烦道:“你赶紧追上去,被人跑了就麻烦了。” 大汉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将小姑娘拽到手里。 大汉掐着小姑娘的脖子,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小姑娘的头直接被打偏,嘴角流出一道血来。 就这一下,小姑娘看见了躲在破旧衣柜后的白夏,眼里瞬间升起了希望。 白夏忙摇了摇头,食指放在唇上,无声的做了个“嘘。” 小姑娘也是个聪明的,掉转头,双手紧紧握住大汉的手,一脸害怕地看着大汉,“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逃跑了,我跟你们回去,求求你放开我。” 大汉的手越攥越紧,小姑娘感受一阵这窒息感。 瘦弱书生也跑过来,“你快松手,这可是这批姑娘里姿色最好的,把人弄死了看老大不锤死你。” 说着又对那小姑娘放狠话,“你最好老实了,不然就送你去那暗娼门子伺候人。” 看着那小姑娘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大汉才松了手,“你给我放乖点,再敢跑老子直接打断你的腿。” 小姑娘大口呼吸着空气,连连点头,“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余光见白夏对她指了指前方。 小姑娘率先转身,大汉跟在她的身后,最后是书生。 白夏瞅准时机,突然冲出来对着书生的脖子狠狠一敲,瞬间倒地人事不醒。 大汉看着突然冲出来的白夏又惊又怒,“书生?!好你的小婊砸,”说完一拳就朝着白夏的面门而来。 大汉身形高大,身上的肌肉鼓鼓囊囊,拳头紧握有白夏的脸那么大,充满了力量。 白夏矮身一躲,大汉的腿马上跟了过来,白夏就地一滚。 两个人一来一回,大汉打不中人越发暴怒,白夏则是又累又气。 这明知道有危险吧,这颗心非要指引她来。 这大汉拳拳重击,招招要命,这心里又像知道大汉的路数,偏偏每次都能躲开。 白夏就地翻滚,捡起被打落的木棍,直接迎上大汉的拳头,眼看拳头就要砸到面门,千钧一发的时刻,白夏突然扭转腰身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狠狠敲在那壮汉的麻筋上。 那壮汉右胳膊瞬间没有了知觉,但是并不影响左胳膊的使用。 白夏立马拽起早就瘫倒在地上的粉衣小姑娘,一路拖着她跑。 大汉人高马大,腿长步子也大,眼看就要抓到两人。 突然,一黑衣少年从天而降,一脚踢飞了大汉,大汉狠狠地砸在地上晕死过去,路上的小石子飞溅起来。 得救了! 白夏连带着粉衣姑娘双双瘫软在地,由于刚才用力过度,一朝停下来,双手双腿完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又酸又软。 粉衣小姑娘知道自己得救了,忙道:“大侠,那两个是人贩子,还有好多姑娘都被关在那个叫盛记粮铺后院。” 黑衣少年对着空气说了声:“小七,去找师兄。” 白夏只听见空气中传来一声“是。” 黑衣少年转过身看着身形狼狈的二人,确切的说是看着白夏。 只见眼前的小姑娘头微垂,一头不太长的黑发散落下来,还有几根头发贴在脸上,许是才经过一番搏斗,此刻气息不太稳。 白夏察觉到一道视线在看着她,一抬头就对上了少年的双眼,诧异一闪而过,然后笑道:“竟然是你。” 少年淡淡的“嗯”了声。 粉衣姑娘歇息了片刻平缓了气息,“这位妹妹和...大侠,多谢你们救了我。” 白夏看了看她,“你的脖子没事吧。”只见白皙的脖子上紫了一大圈,看上去很是吓人。 “没什么大事。” 那叫小七的回来的很快,还带了几个官差,“主子,大人已经把那里围了,粮铺原本的伙计全部都绑了,救出了十几个姑娘。” 他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两个人,“大人说带这两位姑娘去县衙,大人要录口供。” 黑衣少年点了点头,看了看白夏还在打抖的双腿,走到白夏跟前,“能站起来吗?” 第131章 身份不一般 白夏点点头,双手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谁知坐在地上久了,腿上一麻,一个趔趄马上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黑衣少年扶了一把,白夏这才稳住身形,勾了勾嘴角,“脚麻了,多谢大侠。” 虽然见过这少年多次,但是白夏不知道人的名字,干脆跟着粉衣小姑娘叫人大侠。 总不好叫人野猪少年吧。 少年瞥了一眼白夏,“我叫司宸。” “哦。” 白夏后知后觉道:“我叫白夏。” 边上的粉衣姑娘很是自觉的报上姓名,“我叫潘若。” 这姑娘知道自己得救了,一改刚刚紧张的心情,开始诉说着她被拐的经过。 原来这姑娘是府城人士,元宵节那天出来看花灯和家里人走散了,然后就被人拐到了这里。 “我本来是要回家的,都走到巷子口了,突然被人蒙住了口鼻失去知觉,再醒过来时才发现手脚被绑住,嘴里被塞了破布装在米袋里被运过来。” “和我一起运过来的有五个,其他的是春节前就被拐来的。” “关我们的那间仓库,有一个非常非常的小的窗户,还很高,我是踩着她们的肩膀才出来的。” “那些人可能以为那窗户高,我们爬不出去,并没有锁死,后来的事你们应该能猜到,我跑出来不久就被发现了。” 说完了潘若对着两个人郑重道:“今日真是多谢你们,等我回去后定当备上厚礼以谢救命之恩。” 司宸冷声道:“不必。” 潘若也没被他影响,仍旧叽叽喳喳说着话,“白夏妹妹,你家住在哪里,回头等我爹来了,定是要上门拜访的。” 白夏心里其实还是挺憋屈的,她今天这算是被迫救人了吧,还差点栽了,“我家住在大行镇下的行山村,最西头的白家就是我家。” 白夏觉得这人不能白救,今天她可是单方面被打啊,明天肯定是全身酸软下不来床,拿不起碗。 两个人说着话的功夫就到了县衙,周勉看到白夏的时候一愣,“你也被绑了?” 白夏木着脸,“不,我是差点被那大汉打死。” 周勉白了她一眼,又看向司马宸,“你来还是我来?” “我只是路过救了个人而已。” 周勉颔首道:“明白了。” 白夏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想起刚刚少年说的什么师兄,看来两个人是师兄弟的关系。 又看向那个叫小七的,这应该是暗卫吧。能用得起暗卫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看来周勉的身份也很厉害啊。 白夏甩甩脑袋,他们什么身份也和她无关,想那么多干嘛。 最后审问出的结果是盛记粮铺的所有人全部关押,然后这十几个小姑娘留在县衙等家里人来接。 临走前潘若叫住白夏,“小夏妹妹,你在家里等着我啊。” 白夏看她那状态,完全没有了刚见面时的惊慌绝望,姑娘你心态好好啊。 白夏的篓子刚刚在打斗的时候就烂了,生意也不用谈了,白夏直接回到了铺子里。 铺子里正是忙的时候,夏氏看到白夏这一身狼狈吓了一大跳,“怎么了这是?和人打架了?受伤没有?” 白夏胡乱点点头,“娘你先忙吧,我先洗个澡一会儿再说。” 白夏虽没被大汉打到,但在闪躲的时候避免不了磕磕碰碰,总之身上是哪哪都痛。 白夏摸着心脏的位置,只觉得这颗心脏不能要了,对着心脏的位置嘭嘭一顿锤,“你不带着我去挖宝就算了,怎么还老是给我找事,今天差点被打死你知道不,我死了你就蹦跶不了了!!!” 等店里忙完了,白勇几个摆摊的也回来了,白夏这才把今天早上的经历说了一遍。 夏氏对着白夏一顿数落,“你说你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啊,那可是人贩子啊,你要是被人绑了我看你上哪哭去。” 夏氏又气又怕,白夏低着头一个劲儿的道歉。 她也没有办法呀,除非换一颗心。 白勇这次终于没再护着闺女了,也加入了讨伐白夏的行列,白夏无法,只得装作身体难受。 白勇赶忙去把刘大夫请过来,刘大夫把过脉后,又问了问情况,“没有内伤,用药酒把身上的淤青推开就行。” 夏氏倒了药酒,狠狠地帮白夏推开,一边不住地教训她。 “哎哟,痛死我了,我的亲娘诶,你轻一点啊。”真的要痛死了,白夏眼泪汪汪。 “痛死你活该。”嘴上说着狠话,手下动作却轻柔了不少。 白夏在县城养了三天就回行山村了。 白家老宅众人已经从白老三嘴里知道了这件事,回到家以后又被白老头方婆子抓住教育一顿,就连一贯支持妹妹的白锦泽,这次都狠狠地训了白夏。 白锦诚白锦平并邵杰兄弟,看着白锦泽一脸严肃的训斥白夏。 白夏站在墙边,白锦泽说一句白夏的脑袋就低一寸,恨不得挖个洞就地把自己埋了。 抖了一抖,大(堂/表)哥怎么那么像先生,就差拿戒尺打手心了。 邵杰兄弟也被李秋山收了做学生,每个学期学费二两五钱银子,行山村的学生只收二两银子,算是回报行山村的村民。 因着上个学期学堂刚开,给了‘开业’价,这个学期学费就和镇上的差不多了。 邵杰兄弟被送过来当天,除了给先生的束脩和礼,另外给白家送了两袋米,几条肉,还有两只鸡。 夏家两个兄弟住在妹妹婆家,虽说婆家人都答应了,但是夏家人还是不想妹妹难做,所以又是送了这么多东西来。 方婆子直呼亲家太客气了。 白夏接连被训,心情一度抑郁。 她也不想以身犯险啊,奈何这颗心脏有毒啊,不受控制啊! 但是这话她不能说,说了万一家里人会以为她中邪了怎么办。 白夏回到村里的第二天,潘若就带着她爹娘上门了,陪同他们一起上门的还有钱掌柜。 白夏一脸诧异,钱掌柜乐呵呵介绍道:“这是我们府城的大管事潘掌柜,这位是潘夫人,潘若丫头你应该认识了。” 第132章 鸳鸯酥 潘掌柜一脸感激,“没想到救了若儿的竟然是白姑娘你,真是万分感激。” 潘掌柜又是感激又是庆幸。 白夏扬起标准微笑,“真是缘分啊,缘分。” 潘夫人拉着白夏的手,“伯母真是不知道要如何谢你,我们就这么个宝贝闺女,差点都不能活了。” 潘夫人说着流下了眼泪,想想这些天的担心受怕,他们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还好老天爷开了眼,若儿遇见了白姑娘。 白夏对哭的人真的没什么办法,只干巴巴地说了句,“好在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白夏将几个人迎进堂屋里,“爷爷,这两位是潘若的爹娘,也是府城福田酒楼的潘掌柜。这位小姑娘就是潘若了。” “这是钱掌柜,都是咱家的熟人了。” 白老头出来相迎,“快请坐,快请坐,我们乡下地方,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见笑了。” 外边车夫把潘家带来的谢礼搬下来,潘掌柜道:“白夏姑娘冒了生命危险救了我家若儿,实在是无以为报。家里准备了些谢礼,还请你们一定要收下。” 白老头也没有多推拒就收下了。 方婆子端来了茶,“快喝些茶暖暖身子。” 潘夫人喝了一口茶,“这个茶真不错,喝下去浑身暖洋洋的。 说到这个方婆子就高兴了,“可不是,我这孙女啊就喜欢捣鼓这些吃食啊什么的,夏天弄了个薄荷饮,喝了以后透心凉,人家喝了都说是神仙水。” “冬天里弄得这个姜枣茶,喝了浑身暖洋洋的,都没那么冷了。” 潘夫人很是上道,嘴里不带重样的夸赞白夏,夸得白夏都要脸红了。 潘若拿出她准备的谢礼,“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但是咱俩这情况也许不了,所以我把我最喜欢的东西送你。” 白夏很是好奇她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潘若神神秘秘的拿出盒子,和白夏咬耳朵道:“我爹娘还不让我拿呢,说送这个太无礼了。” 只见她打开盒子,是一盘子鸳鸯酥。 白夏知道鸳鸯酥,外形似鸳鸯,皮酥脆,馅甜香,双色双味。 鹤翔楼的招牌糕点之一。 潘若端着盘子放在白夏面前,“快吃吃看,绝对绝对好吃。” 说着还吞了口口水,好似很馋的样子。 白夏闻着若有似无的香气,拿了一块咬了一口,眯着眼睛,略享受。 嗯,果然酥脆。 下一秒,白夏猛地瞪大了眼睛,“呕——” 这一声“呕”将在场的众人注意力吸引过来。 白夏连忙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的灌了一口水,冲到门口去漱口。 这会儿子也顾不得是不是失礼了,实在是这鸳鸯酥真的有毒。 差点把她原地送走! 潘夫人和潘掌柜看着潘若手里的糕点,顿时面色大变,“你这丫头,不是说了这个东西不好拿出来送人吗?你怎么拿来了。” 潘若一脸懵,“我就是想把我最喜欢的吃食分享给我的救命恩人啊。” 潘夫人点点她的头,“你呀你呀。” 又走到门口看看白夏,“白夏姑娘,你还好吧。实在是对不住,若儿这丫头的口味有点特别,还请见谅。” ‘特别’两个字咬的较重,潘夫人一脸愧疚地看着她。 白夏心想确实特别,差点毒死我! 这特么,谁会在又香又甜的糕点里,包一勺猪油啊啊啊啊! 这大冷天的,糕点一凉,那凝固的猪油在嘴里爆开,那滋味.....“呕——” 白夏一直在漱口,直到胃里不再犯恶心才作罢。 白夏吐得小脸煞白,方婆子和白老头心疼不已。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潘若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低着头,一脸惊慌,“白夏妹妹,对不起,我...我就是想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你。” 白夏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以前也把你最喜欢的东西送给别人了吧?” 潘若小声“嗯”了一声。 “那人家是什么反应呢?” 潘若扣着衣袖边,“她们...她们后来都不和我玩儿了,也不喜欢我送的东西。” “这就对了。什么叫送礼,什么叫做心意,送收礼之人喜欢的东西才叫送礼,表达礼轻情意重的思想。” “你送糕点就算了,送个这么...的糕点,你这是要报答救命之恩吗?你这是要谋杀你的救命恩人啊。” 白夏这话说得有点重,小姑娘直接红了眼眶,眼泪流了满脸。 潘爹潘娘虽不忍心,却也没有插话,跟她说了多少遍了还一意孤行,以往人家没好意思当面说,背地里说的却不少。 像白夏这样当下说出来的还是第一个,让她吃个大跟头才会长记性。 白夏瞅她一眼,“懂了吗?” 潘若点点头,“懂了。” “懂了就把你的眼泪擦干净,这么大的人了,掉什么金豆子。” 潘若忙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我...我回去再准备一份礼物。” 白夏忙止住她,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你家里已经准备了这么多东西了,你真的不需要再准备了。” 潘若定定地看着她,直觉自己被嫌弃了。 潘若有些无力的垂下头,“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白夏看着她,“你这个喜好实在是太特别了,以后千万不要以你的喜好送东西,容易得罪人。” “你要实在不知道送什么,就问你家人,多听听家人的意见很重要!” 潘若不住地点头,“我记住了。” 潘夫人这才笑出来,伸出食指戳着她的头,“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听,现在栽个大跟头了吧。” 说着又对着白夏说:“伯母要谢谢你,以往我和她爹、哥哥们都教过她很多遍了,偏偏我们说的话她都不听。今天倒是听得你的话了。” 白夏干笑道:“伯母您太客气了。” 中午,潘家人和钱掌柜在白家吃了一顿午饭,白夏掌厨,做了凉拌松花蛋,麻辣兔,酥小排,藠子炒熏肉,明笋炒咸肉,还有卤肉。 第133章 买方子 青菜则有炒河蕨、醋溜白菜、和泡菜小蝶。 蕨菜是去年晒的,用水泡开绿油油的,在这大冬天看着特别有食欲。 泡菜除了卖给酒楼里的,白夏留了些自家人吃。 潘掌柜能做到府城大管事,对吃食上也很是有研究,这桌菜一进口就察觉出来不简单。 除去那几个青菜不说,这个麻辣兔就很是得他的心。 还有那卤肉,颜色棕黄,光泽油亮,酱香浓郁,吃起来不柴不腻。 “白夏姑娘真是心灵手巧,这一桌子菜真是让我叹服,比我们酒楼的大厨也不差。” 潘掌柜满脸赞叹之色,这农家小女居然有一手这么好的厨艺,真是‘人不可貌相’。 白老头再次拿出了他珍藏的妃子笑,“我那孙女就是爱做吃食,在吃食这方面还真是小有心得。” 钱掌柜也点点头,“确实不错,我尤其喜欢这个卤肉,肥瘦相间,肥而不腻,入口软烂。” 又道:“这盘子凉拌松花蛋也挺不错的,是能让人回味的菜。” 白老头乐呵呵道:“起初这个松花蛋啊我是吃了一口再不想吃了,后面不知怎么的,吃着吃着就越来越想吃。” 潘掌柜点点头,心里在盘算着怎么和白家人谈下来生意。 钱掌柜则在心里腹诽:他们都这么熟了,白丫头有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知会他一声。 白夏若是知道了肯定得为自己喊冤,本来是想去找你谈生意的,不是被你们大管事的闺女搅黄了吗。 吃过饭,几人也没有急着回去,潘掌柜知道白夏做生意的事情都是白夏在做,直接找上了白夏谈生意。 白夏:知道为什么留你们吃饭不,就等着你呢。 白夏故作诧异,“不知道是何事?” 潘掌柜摸着他刚蓄不久的胡渣子,“伯伯也不跟你说那些虚的了,那道麻辣兔不知道你能不能割爱?” 白夏恍然大悟,“潘伯伯原来是想买方子?”见潘掌柜点头后道:“那伯伯您是想怎么买?” 潘掌柜眼神闪了闪,认真的看向白夏。 老钱说的真不错,这丫头确实鬼精鬼精的。 潘掌柜沉思了片刻,试探着开口,“我买断你的方子,给你一百两银子。” 边上竖着耳朵听他们谈生意的方婆子,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乖乖,一百两啊。 白老头斜了他一眼,个没见识的老婆子。 又很是不满的看了眼潘掌柜,果然做买卖的人就是奸诈,还想用这么便宜的价钱买断方子,还好我孙女聪明。 白夏也不回应,端起茶喝了一口。 钱掌柜:“咳咳咳咳。” 白夏略带关心地看着钱掌柜,“钱伯伯快喝口茶,这大冬天的可别得了风寒,切记要保重身子。” 钱掌柜连连点头,端起茶杯“咣咣咣”喝完了,白夏立马又给人添上。 钱掌柜忙给自家大管事使了个眼色,老潘,好好谈,再谈崩了我可帮不了你了。 潘掌柜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白夏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正色道:“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你们福田酒楼全国有多少家?潘掌柜你能不能做主所有的福田酒楼?” 潘掌柜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夏,“福田酒楼全国现有三十家,而我只负责管南边的十五家。” 这下白夏更诧异了,没想到这个大管事居然管着这么多家酒楼呢。 白夏好奇多问了一句,“你们京城也开了?” “那倒没有,说是全国,其实我们的福田酒楼也只开在江南这边,共三十家。” ..... 白夏幽幽地看着钱掌柜,好你个‘开满全国’。 钱掌柜一脸无辜,确实是全国就这么三十家啊。 “我这里有两个方案,一个是两千两买断麻辣兔的方子;另一个方案是我可以免费提供麻辣兔的方子,但是我需要分成。我也不多要,你店里每卖出一份麻辣兔,需要分我两成,如何?” 不如何。 你不出钱不出力一个人就占了两成,我们的房租成本人工包括运费什么的能赚多少钱。 白夏大喘了一口气,“并且,我家做出的新吃食,优先提供给你们福田酒楼。” 好吧,最后一个条件有点诱人。 潘掌柜深吸一口气,“你这两个方案,我没有办法立刻答应你,我需要请示一下东家。” “这是自然。” 潘掌柜从白夏家出来以后,就急匆匆给东家去了信。 天龙山,精致地小院里。 司马宸正看着小七刚收到的信,“是小五送来的信?” “行山村白家...”司马宸回忆起在县城时那个小丫头报的地址好像也是这个。 “去,告诉小五答应她。” 小七应“是”,出门给小五送信。 行山村这边,白夏正在整理潘家送过来的东西。 有五块上好的布料,颜色鲜嫩,一看就适合给小女孩儿家做衣服。 一套银头面,都是当下时兴的款式,上面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宝石很小一点,想来是用边角料做出来的。 不只如此,还有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 白夏在心里感叹一声,不愧为福田酒楼的大掌柜,真的有钱啊。 其余的是一些吃食、玩物之类,都没有前几样贵重。 方婆子看着这些东西感叹,“还种什么地,做什么生意,干脆去救人算了。” 白夏...“哪有那么多人让我救。” 白夏觉得福田酒楼的东家速度是相当快,第二天潘掌柜又来到白家。 “我们东家同意了你的条件。” 白夏有一瞬间的惊讶,没想到异常顺利呢,还以为要扯皮好久呢。 白夏真诚的赞道:“你们东家真是好魄力,让你们东家放心,一定不会让他吃亏的。” 方子的事情定了以后,潘掌柜又跟白夏商量松花蛋的买卖。 最后商定松花蛋十文钱一个,由福田酒楼来运走。 “松花蛋我需要现做,大概三四十天。” “无妨。”又道:“我先订一百个,看看好不好卖。” 说完松花蛋的事情,潘掌柜又问,“昨日你炒的菜有一种特别的香味,不知道是放了什么调料。” 第134章 锦泽的烂桃花 白夏感叹,做酒楼掌柜的,果然都有一根好舌头。 “是我自制的一种香料粉,用了十几种香料制成,烧肉、凉拌、煮汤、调馅儿或者炒菜都可以使用。尤其是煮肉的时候,放一些可以去腥膻。” “不知卖价几何。” 白夏道:“我也不骗你,做这香料粉不仅程序麻烦,最重要的是原材料贵,其中包括好多贵重药材。” 这是白夏另配的,比做卤味的料包要多几样配料。 白夏伸出三根白嫩嫩的指头,“一两粉,三两银。” 这价钱,就连久经商场的潘掌柜都吓了一跳。 白夏一脸认真,“我真的没有骗你,本身我也没想卖这个,实在是太贵了。” “不过潘掌柜想要,不如你先买一两试试,看看顾客们的反馈如何?” 潘掌柜想了想同意了,白夏去包了一两出来,“正巧我日前做了一些出来,也不多,就一两多些,除去自家吃的全都给你包来了。” 临走时,白夏随口说了句,“潘伯伯若是想买兔子,就上我家来买。绝对给您一个优惠价。” 潘掌柜停住脚步,“你家还养了兔子?” 兔子一般都没有人养,多是上山打的野兔子,他们店里的兔子几乎都是猎户送来的。 “嗯,养了几十只了。” 潘掌柜想想,打的兔子确实没有家养的兔子供货稳定,爽快道:“成。” 白夏做成了买卖,心情很是愉悦,正巧看见大白二白出来晃悠,白夏小手一挥,“大白二白,我们出门接哥哥去。” 快到正午,学堂也快下学了。 “爷,奶,我领着它们出门玩儿了。” 自从上次一战,大白二白的威名传遍全村,小孩子见着了虽然喜欢,却不敢靠近。 白夏带着大白二白从村西晃悠到了村东头,所过之处,没有一个人。 一人两鹅煞是威风。 忽然,白夏脚步一顿,双眼微微眯起,踮起脚尖,双手放于额前,做了一个眺望的动作。 “咦,那不是方柳吗?她怎么来了。”白夏喃喃自语。 “你俩安静点,我们过去看看。”白夏带着两只大鹅从房子后面绕了过去。 刚走近就听见他哥的声音:“我并不心悦你,更不会娶你,你赶紧回家去吧。” 方柳一脸受伤的看着他,“戏剧里都唱了,表哥表妹天生一对。” 白锦泽眉头紧皱,“你戏看多了。” 说完要走,方柳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白锦泽用力一抽,冷声道:“姑娘家家的要知道自重。” 方柳一个趔趄,脸色大变,心里发狠,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狠了狠心,将头发弄乱,张开双臂就朝白锦泽扑过去。 白锦泽忙往边上一让,方柳扑了个空。 “大白二白,快上。” 大白二白速度飞快的扑过去,一个朝着方柳的手叨去,一个朝着方柳的头发啄去。 大白直接叨住她的手不松嘴。 “啊啊啊啊啊…”方柳甩不开两只鹅,一个劲儿的尖叫。 白锦泽怕引来其他人,忙叫停了大白二白。 方柳心中一喜,“表哥你救了我,可见你心里是有我的。” 白夏差点被恶心吐了,这个姑娘完全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啊。 白锦泽冷眼看着她:“回去照照镜子,我又不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 白夏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大哥,这真的是认识大哥以来,他说过最狠的话了。 方柳当场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白锦泽。 随即哭出声来,“表哥,你真无情。” 方柳的长相随了黄花菜,又黑又矮,不知道是不是学人家梨花带雨,反正配上她那张脸,简直辣眼睛。 “我今天终于知道什么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姑娘,别这么看着我,癞蛤蟆说的就是你。” 白夏想起什么,转头看着道:“你家是不是没有镜子,没关系,去河里照照也可以。” 方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 她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我宣扬出去,我这副模样,人家一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白夏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蠢吗?” “我只要说你想抢我头上的银簪,被大白二白咬了,你看大家是信你这个从未见过的人,还是相信我?” 白夏今天早起的时候,心血来潮插了一根小银簪,银簪上缀有流苏,跟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很是好看。 方柳看着眼前的白夏,白嫩嫩的皮肤看上去像豆腐一样,脸上略带点婴儿肥,五官长的恰当好处,大大的眼睛里仿佛有光,一看就知道长大了绝对是个美人。 方柳从她眼里看见了无比狼狈的自己,她好恨,为什么她长的像她奶,要是像爷爷,也会比现在好看。 若是白夏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告诉她:黄花菜的基因太强大,你爷爷干不过她! 白夏用脚尖踢踢她,“赶紧起来整理一下,然后回家,不然我就要送你去县衙,说你偷了我的银簪。” 方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我根本没有偷你的东西。” “偷不偷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方柳瞪大了眼睛看白夏,“你怎么能颠倒黑白呢。” “不要这么看着我,你都能讹我哥,我为什么不能栽赃你?你去我们村里问问,我可是经常去县衙里报官的,而且我家和衙门的人很熟,你信不信我把你送进去,你就再也出不来。” “你想想,那地牢里,男女犯人关在一起,若你进去了是个什么下场,你应该能猜的到吧。” 方柳想了想那画面,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我走,我马上就走。” 方柳整理好自己,快速的逃离,她觉得白家这个姑娘就是个魔女,太可怕了,太恶毒了。 白夏看着她逃离的背影,嗤笑道:“就这么点道行还敢来讹我哥。” 白锦泽无奈地看着自家妹妹,眼神宠溺,“你啊,吓唬她干嘛?” 白夏不以为意,“不把她吓怕了,下次再来扑你身上怎么办,不够恶心人的。” 白锦泽摇头失笑,“好了,回家吧,晚上给大白二白加餐!” 第135章 金老爷卖地 春节过后,降雨量逐渐增多。在细雨的滋润下,万物开始萌发。 春天来了! 白夏穿着厚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这忽冷忽热的天气哟,都没有合适的衣服穿。” 方婆子瞥她一眼,“你别想再做衣服了,熬过了这几天,春衣就能拿出来穿了。反正你这一年也没长多少,我瞧着你去年的衣服穿着也合适。” 白夏瘫坐在椅子上,“奶,我的心被你扎透了你知道吗。” 方婆子不明所以。 这天下午,白老二几个从县城回来,带来了一个消息。 “金老爷的儿子赌输了,金老爷想卖地换银钱。” 方婆子无语,“金老爷居然还没有敲断那败家子的腿?” 白老二... 白老三... 败家子就要敲断腿吗? 白老头也道:“要是我家有个这样的,早打死早了,省得祸祸全家。”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脸上看到‘还好我不是败家子’几个字。 白夏看向白老二,“二叔可知道金老爷要卖多少地?是分开卖还是一整块全部卖?多少钱一亩。” 白老二看了大侄女一眼,“这些我没有打听过。” 他笑笑,“怎么,我们家小富婆想买地?” 白老头乐道:“她可是立志要当地主的。老二,你帮着打听打听,要是合适了,咱家也买几亩。” “是,爹。” 白夏回去扒拉自己的小钱匣子。 做蛋糕礼盒赚了二十三两银子,春联三两,铺子的租子四两,然后家里的生意分成有九两六钱。 除此之外,过年收到的红包有九两。 给县太爷、沈府、刘大夫和钱掌柜送年礼时,竟都给她准备了一个红包,共八两,加上今年白夏两家的红包竟然有一两,一共是九两。 再加上潘家刚送的五十两,她现在差不多有小百两。 如果是十两一亩地,那她能买下十亩地。 白老二很快就打听到消息,“一共是一百二十亩地,其中有一百亩被人买走了,剩下二十亩地,二十亩地也是连在一起的。离我们家的地不远。” “而且,金老爷家的地都是良田,一亩十两银子。” 白老头听了点点头,微微思索片刻,“有没有少的可能?” 白老二摇摇头,“那个买走一百亩的老爷,都一分不少。” 白老头皱着眉,看来这次金地主是咬死了价钱。“成,你先回去忙去,待我们商量个章程出来。” 白老头走到堂屋门口高声喊道:“小夏,把账本拿来,看咱家还有多少银子。” 白夏听见她爷爷的声音,没一会儿就抱着账本出来了。 “先算算咱家账本上还有多少银钱。” “笋干的钱全部回来了,除去分成有三十六两,泡笋有十九两五钱,其余的除去买牛盖房子和哥哥锦诚的束脩,剩有二十两,所以一共是七十五两五钱。” “我这里加上潘家送的谢礼是九十八两六钱。” 白老头喝了一口茶,“咱们的钱不能全部用完,公中买七亩地,你买九亩地,剩下的四亩问一下你二叔三叔家要不要。” 白夏没有意见,“爷爷你做主就行。” 白老二白老三家这几个月做生意赚了一些钱,加上白老二有时候接到一些木工活,白老三偶尔也出去给人盖房子修灶,全部凑起来也能拿出二十两银子。 说定了这事,白老头一下也没有耽搁,生怕这么好的地被别人抢了先。 白夏拿着新鲜出炉的地契笑眯了眼,终于离地主又近了一步了。 方婆子看着孙女那样也高兴,“拿着地契翻过来翻过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咱家这就多了几亩地了,哎哟,明年再买几亩地,也能当个小地主。” “嗯嗯,加上我的沙地,可不是个小小的地主了。” “对了爷爷,是不是得开始犁地了。” 白老头点点头,“咱家又多了这么多地,我看要请几个人帮忙。” 白夏连忙点头,“要的要的,咱家满打满算就剩咱三个了,这么多人加上一头牛,一个月也弄不完。” 白夏想着她的西瓜,先让人开一亩沙壤地出来,她要开始种西瓜了。 种完西瓜紧跟着就得种地瓜,然后她还想试试种早稻。 白夏本想去找白锦齐,一想他还要养伤,遂去找来了赵石头。 赵石头家里穷,只有几间低矮的土坯房子,上面盖的还是茅草棚,院子也很小,用篱笆围着。 白夏高声叫了声,“石头哥,在家吗?” “在!”里面的人也高声回了一句,“小石子,快开门。” 门“吱吖”一声打开,白夏抬头看了看那有些摇晃的门,多开几次不知道会不会掉下来。 赵家爷爷坐在院子里编草鞋,拍拍边上的小板凳,“小夏,快进来坐。” “赵爷爷,我不坐了,我找石头哥有些事。” 赵石头从屋里快步跑出来,“找我什么事?” “想找你帮我犁地。”赵石头一听就高兴起来,“成啊,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吧,你再帮我去叫锦柱哥几个来,找五个人吧,一天十五文不管饭。” “得嘞,我肯定给你找会做活的。”赵石头憨憨地笑着。 赵石头热情的送走了白夏,就听见他爷爷说:“石头,你得好好给人干,多干活少说话,做得仔细些。” 赵石头忙拦住了他爷爷的话头,“爷爷你这话我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放心吧,我都记着呢,不然小夏妹妹怎么会找我做活呢。” 赵老头一听也是,却仍是说了一句,“好好干!” 白夏从石头家回来,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牛老板。 你老板看到白夏就是一阵激动,“大妹砸!”恨不得抱着她转圈圈。 白夏… 白夏看着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牛老爷,就知道他这趟赚了不少。 白夏嘴角勾起,“牛老爷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这一趟很顺利。” 白夏用的是肯定语气。 牛老爷也是个爽快人,“托你的福,这一趟真的没少赚。” 第136章 我都不敢想 “我只走了两个省,就全部卖光了。” 说着又指了指带来礼物,“都是些当地的特产,还有那些是现在时兴的首饰,都是给你的。” “那两坛子酒给白叔喝,那些布料,都是上好的绸缎。” “我认识一个卖皮子的老板,从他那里抢来了几件好皮子,做披风做衣服都行。” 白夏看着牛老爷的大手笔,陷入了深深深深的沉思中,我是不是卖太便宜了!!! 牛老爷说完这些,终于到了正题上。 “大妹砸,我也不跟你说别的。” 白老头:“咳咳。” 白夏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牛老爷,你还是叫我名字吧,乱了辈分。” 牛老爷哈哈一笑,“成,我叫你大侄女。” “我这次来,还是想跟你订润唇膏。但是,我邀请你入股,我负责运出去卖,你负责把东西做出来。” 牛老爷其实考虑了很久,这是他想出来最好的办法。 同行里现在都在打听他是从哪里进的货,说实话,这个很好打听。 他就是怕别人也找白夏订润唇膏,所以他先下手为强,把白夏拉入他的阵营,这样就不怕她把东西卖给其他人。 白夏好一阵打量牛老爷,牛老爷一脸严肃正经,看来他是真打算拉她入股。 “你容我想一想。”白夏手指有节律地敲着桌子,发出低低沉沉地声音。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牛老爷的心直往下沉。 他原本以为,这白家不过是个农户,他一说这个提议,白家人不会拒绝才对。 牛老爷暗暗攥紧手,也不似刚刚那么兴奋,面容越来越严肃。 白夏仿佛感受不到空气中的紧张,只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要把这个提议好好的想一想。 牛老板终于沉不住气,“大妹砸,不是,”牛老板急切的改口,“大侄女,若是你愿意,除去成本,咱俩对半分。” “我不怕告诉你,这次我在外面直接以300文卖出去的。” “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是白老头被自个儿口水呛到了。 白夏也暗暗心惊,牛老板你真敢卖啊!我都不敢想! 牛老板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脸眼睛都没眨一下,暗暗心急。 其实他已经接了人家的单子了,若是白家不愿意和他合作,那后果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牛老板越着急,白夏就越是淡定,她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 牛老板心里一发狠,“赚来的钱咱两对半分,成本算我的。” 白夏放下杯子,露出一抹亲切的笑,“既然牛老板这么有诚意,那咱就立个契约?” 牛老板是迫不及待,两个人唰唰写了三分契约,然后跑到县城去找了钱掌柜做中人。 白夏怕不保险,还去官府过了个明路。 大庆朝的这点白夏很满意,官府有明确的立契约相关律法,对百姓有很大的保障。 牛老板也由着她,过了官府的路子,不仅对白家有保障,对他也有保障,毕竟白家可是不承担任何风险的。 白夏和牛老板从衙门出来后,牛老板请了白夏、白勇和钱掌柜在福田酒楼开了一桌。 白夏一口气点了一桌招牌特色菜,钱掌柜笑的见牙不见眼。 牛老板也不以为意。 饭后,牛老板告诉白夏,“我这里已经收到了几单生意,共四千支。” 白夏恍然,难怪牛老板那么着急呢。 白夏有点头秃,这个季节很多花还没有开,“这单子急吗?” “我跟他们说好了,一个月后送过去。” 白夏这才点点头,一个月后杏花、桃花、梨花都开了,可以用的花不少。 白夏想起了天龙山上的那片梅林,好想去薅。 临分别前,牛老板告诉白夏,“我在县东区府前街租了一个小宅子,有事了就让人来通知我。” 回店里的路上,夏氏突然道:“小夏,你这和牛老板合伙了,那小林子那边的生意可怎么办?” 白夏一拍脑门,她把小林哥忘记了。 白夏回去,辗转了一晚上,也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 第二天早晨,硬着头皮走到了小林子的摊子上。 小林子一如既往地热情,“小夏,快坐过来。.” “小林哥,早啊。” 小林子做久了生意,察言观色也是一流,一下就看出来了白夏的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 白夏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跟小林子说了这件事,“对不起,小林哥,是我失信了。” 小林子‘嗐’了声,“不是什么大事。我还没有和你说呢,我不打算摆摊子了。” 白夏震惊地看着他,“你要回家种地了?你不是说你最讨厌种地吗?” 小林子白他一眼,“什么呀,我打算跟着牛老爷去跑商。” “我本来以为我要守着这个小摊子一辈子呢,那天牛老爷来问我想不想跟他一起跑商,我回去想了好久,跟家人商量后同意了。” “能被牛老爷看上,小林哥真是好样的。”白夏竖起大拇指给她点了个赞。 小林子嘿嘿嘿地笑,“还要多谢你呢,要不是你的润唇膏,牛老爷怎么会注意到我这个摆小摊子的。” 白夏摇头,“若不是小林哥你能力强,有再多的润唇膏也没用。” 说完白夏又打趣道:“那就提前恭贺林老板财源滚滚。” 小林子也学着老板的样子,“多谢多谢。”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白夏回到家里后也没有急着做唇膏,在等几天各种花就要陆续开放,到时候现摘了花做就成。 她现在着急的是要把松花蛋做出来。 白夏去到后院牵出驴车,她要去隔壁村王老石家里买鸭蛋。 院门一打开,就看见白锦齐在家门口来回转悠。 “锦齐哥?你的伤好全了?” 白锦齐没有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想到突然听到白夏的声音,吓了一跳。 白锦齐咧咧嘴,尴尬的笑笑,“嗯,都好的差不多了,天天躺在床上,骨头都懒了。” 见她牵着驴车,又问道:“你要出门吗?” “嗯,想去隔壁王家村收点鸭蛋。” 第137章 跟着你有肉吃 白锦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白夏诧异地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成啊。” 白锦齐很自然地接过了赶驴车的活,白夏索性也坐在车辕上,此刻的春风微凉却轻柔,不似那刀子一样的寒风。 路边的树木都开始抽芽,嫩绿的新芽衬的老叶更加幽绿。 白锦齐好几次张开口想说点什么却又咽下去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夏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叹口气道:“锦齐哥有什么事直说,咱们兄妹俩没什么事不能说的。” 白锦齐被白夏点破瞬间红了脸,好一会儿才把脸上的燥热压下去。 “小夏,我...我想问问你,地里还需不需要人干活了?” “嗯?你不去上学了?”白夏可是记得白苗之前说的,白锦齐很想去上学的。 白锦齐低着头,阳光照在他脸上,略有点涩。 “不去了,”白锦齐抬起头,粲然一笑,扭头看向白夏,“我要跟着你,有肉吃。” 白夏:你怕不是在逗我。 白锦齐似打开了话匣子,“我都想好了,我白天可以做活,晚上跟着锦修一起学字。” “锦修说,他听锦诚几个说的,你们家里也是这么做的。” 白夏点头,是这样没错,但是因为她不能进学堂啊。 白夏摇摇头,“你跟我不一样。” 白锦齐注视前方,小心躲过地上的那个大石头,“没有什么不一样,之前想上学是因为我的伙伴们都去上学了,心里不甘心罢了。” “这几天跟着锦修学了几天,我更加看清了自己不是个读书的料。” 每天学几个字还好,能记住。 再深入地学一些就不行了,有些吃力。 白夏笑笑,“你想好了就行。不过,跟着我可没有肉吃。” 白锦齐笑嘻嘻的,不以为意,“没有肉,有汤喝也行,我不挑食。”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王老石家门口。 来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梳着妇人头,头上带着一根木头簪子,样式还挺好看的。 “你们找谁?”说话声音柔柔的,听着很舒服。 白夏跳下车,“我是行山村的白夏,来找王伯。你就是王家嫂子吧?” 年轻妇人显然也听家里人提过,“你就是白夏?快进来坐。” 年轻女子把白夏两个引进堂屋,“先喝杯茶,我爹娘和相公去地里了,你们在这里稍坐会儿,我去喊人。” 怕白夏两个人等急了,又加了一句,“没多远,马上就能回来。” 白夏笑笑道:“不急。” 王老石很快就回来,看到白夏很是热情,“小夏,你们稍等会儿,我去洗洗手上的泥。” 王老石把手里提着的篮子放在地上,白夏瞅了瞅,有二十来个鸭蛋。 王老石很快回来了,还端了一碟子瓜子花生,“过年家里买的,可香了。” 白夏也不客气,剥了一个花生塞进嘴里,“唔,是咸水花生。” 白夏吃了一个花生,“王伯别忙了,今天我是来买鸭蛋来的,家里还有多少鸭蛋?” “前段时间天冷,没下多少。这一段时间天气慢慢热起来,鸭子下的蛋不少,一天能捡十几二十个。” 王老石去到屋里,把装鸭蛋的筐抬出来。 白夏看着那个筐想来数量不少。 “王伯,你这些蛋若是新鲜,我全部要了。” 王老石一脸憨笑,“你放心,有坏的,你只管来找我。” 白夏把自己带的筐子拿下来,王老石往筐子地下倒一层谷壳,再把鸭蛋一个一个放上。 最后数了数一共有二百一十个。 “王伯你究竟养了多少只鸭子?” 王老石挠挠头,“养了五十只小鸭苗,后来死了几只,吃了几只,现在还有四十只左右。” 白夏很是好奇,“您怎么会想要养鸭子呢?” “唉,我小舅子给了我一筐鸭崽子,说是养了肯定能赚钱。”王老石喝了口水接着说。 “我小舅子在县城酒楼里做小二,听说府城有一个很出名的菜叫什么鸭子的。他就去弄了几十只鸭子来让我养,说到时候他们掌柜的肯定全部都收了。” 说到这里狠狠地叹了口气,有些烦躁的抹了一把脸,“谁知道鸭子是养大了,他们掌柜的也不买我们的鸭子了。说是做出来的鸭子没人吃。” 白夏觉得那个酒楼的厨子厨艺肯定不怎么好,不然鸭子这个东西,清炖也很好吃啊。 还能做成红烧鸭、烤鸭、还有老鸭汤等等,咸鸭干也可以,切成小块儿,炒上一碗,特别下饭。 王老石又道:“反正我们也没有花钱,往田里一放,它们自己也会找吃食,现在鸭蛋还能换钱,也还不错。” 王老石心态转化很快,马上又乐呵呵的。 一共是七十文,白夏付了钱,“王伯,好好养鸭子,以后能赚钱的。” “哈哈哈,那是肯定的,我还等着它多下几个蛋赚钱呢。” 白锦齐小心的赶着车,生怕把那一筐鸭蛋颠坏了,那就损失惨重了。 他也不问白夏买这么多鸭蛋干嘛,总之是要做吃食的。 两个人先把鸭蛋送回了家,然后又道:“锦齐哥,你若是有时间就去镇上帮我买几斤石灰回来,我有大用。” 等石灰买回来以后,白夏拌好料,再一个一个裹上泥和谷壳。 是的,自从上次做出来以后,白夏觉得松花蛋跟松花应该是没有直接关系的,所以这次为了不那么麻烦,她直接拿了稻壳出来裹。 白夏一个个蛋裹着,想着以后若订单大了,还需要请人来裹。 等到所有的松花蛋都装坛子放好后,以后是深夜了。 “我烧了一锅热水,一会儿弄完了打点水洗洗。”方婆子道。 “嗯,阿奶,你先去睡觉吧,剩下这几个我马上就弄完了。”又对白锦泽说:“大哥你洗洗睡吧,明日里还要早起读书呢。” 白锦泽“嗯”了一声,不过还是帮着白夏把所有的鸭蛋裹好装坛。 白锦泽自从上学以后,每日里放学回来,也会帮家里干活。 第138章 梅花出处 白家人也不阻止,按白老头的话说:“多做做活可以放松脑子,别读成死脑筋了。” 初春的夜里温度非常低,白夏穿着厚棉衣,打了热水洗脸,顺便用洗脸水泡脚。 白夏看着透过来的月光,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想着想着又想到她的种瓜计划,三月中下旬播种育苗,成功的话,到七月份就能收瓜。 翌日,吃过早食,云氏带着小西过来了。 养了一个冬天,云氏又胖了不少,方婆子逮着她好一顿说。 白夏收到云氏求救的眼神,白夏捂嘴一笑,“三婶可吃了早饭?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 自从怀孕后,云氏就变得懒散,整天就想躺在床上睡觉。 方婆子一天三趟跑到白老三家督促她起来运动。 云氏忙不迭点头,“我听你三叔说你接到了一个做唇膏的大订单是不是?” 不等白夏回答马上又开口道:“我娘家有一条去天龙山的近道,是村民自己开的,小时候我们去天龙山都走那条小路。” 云氏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听见方婆子咳一声终于又绕回来了,“从那条小路上去,有一片野生梅花林,花开的特别漂亮。” “天龙山庙的梅林,就是在那里挖了树苗去种的。” 白夏惊喜道:“当真?”又高兴起来,“三婶,你这场及时雨送得及时。” 不然她还想是不是跟寺庙买一些梅花呢,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天龙山庙不缺这点钱。 白夏用手撑着下巴,略思索了一下,“咱家离那里远,不如咱直接收购一些花,阿奶、爷爷你们觉得怎么样?” “你自己的生意你自己看着办?我们都不参与。” 是的,仙草冻和唇膏的生意都属于白夏自己的生意。 年后,白家人开了一场家庭会议,凡是白夏想出的办法所赚的钱,白夏占四成,公中占六成,其余人领月钱。 白锦泽三兄妹和小丫一人二百文每月,其他大人们白老头夫妻和白勇夫妻加上白银萍一人三百文钱每月。 每年年底还会再分一次。 其他的生活、读书、人情往来这些都由公中出。 这办法是白老头想出来的,家里除了白夏其他人都没有异议。 白夏觉得自己拿的太多了,不过她反对无效,白老头和方婆子一口定下,就这样其实还亏待了这个孙女。 “那就一文钱两斤,要清理干净的,烂的坏的都不要。” 云氏柔声笑道,“这是自然,一会儿下午让你三叔去我娘家说一声。你打算收多少?” “收一百斤吧。” 云氏说完了这件事就回家去了,留下小西在这里和小雨小丫玩耍。 等云氏走了后,白夏突然想起一件事,“奶,那几只兔子都生了吧?” “生了,三只孕兔,这一次生了有二十六只,另外又有两只兔子我看又怀上了。” 说到这兔子方婆子就头疼,一窝接一窝的生,再生家里就要放不下了。 主要是这么多兔子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要不你还做烤兔卖吧?”方婆子看着白夏。 白夏安抚她奶道:“奶,你放心养,肯定有人会买的。”又道:“要不要问问二叔三叔家里养不养兔子?” 方婆子自认为还是很了解自家这个孙女的,听她这么一说就想到什么,“是不是福田酒楼和你订兔子了?” 白夏觉得她的头脑真是灵活,“没有,不过我想这是迟早的事。” 白夏想得没有错,潘掌柜拿着白夏写的那张方子回去后,立马就让自家大厨做了出来,最近店里这道菜卖得特别好,隐隐要超过他们店里的招牌菜了。 方婆子想了想,“等下午我去跟他们提提,要是愿意就养,不愿意就算了。” 白老二白老三当然是愿意的,他们可是看出来了,自家大侄女不简单,做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卖过。 于是,当天下午他们就收拾出兔子窝来,然后各找方婆子买了五只母兔子五只公兔子。 这天,白家院子里几个女人正在清洗花,仍旧是上次那几个伯娘婶子,几个人说说笑笑干活的动作却一点不见慢。 一百斤梅花当真不少,不过只留花瓣的话,也不剩多重。 “轰隆隆——轰隆隆——”春雷阵阵。 赵梨花抬头望天,“看这天气又要下雨了。” 王招娣手里麻利地捞起洗好的花瓣,“春日里下雨好啊,耙地好耙。” 方婆子也看看天空,“我给你爷爷送蓑衣去,”又嘀咕道:“个死老头子,出门时就让他带上雨具,转头就忘。” 白夏拿过方婆子手里的蓑衣,“奶,还是我去吧,一会儿下雨路不好走。再说我腿脚更快些。” 方婆子笑骂道:“你是嫌我老婆子腿脚不行了吧。” 白夏讨好笑笑,“哪有,我是不想奶你跑上跑下辛苦。”说着还拿了一把油纸伞出门去了。 “路上慢点,别滑倒了。” 白老头去的是新买的原先金地主家的地,家里请了人来耕地,他坐不住,非要跟着一起下地。 新买的地离家里原先的地不远,在更南边一些,靠近山脚边。 白夏到的时候,田里几个汉子正用力地挥舞着锄头,说说笑笑间把活计干得很不错。 白夏走到田间,“爷爷,我给你送蓑衣来了。” “唉,放到山脚跟。”白老头应了一声,拉着他的宝贝牛犁地,不再搭理白夏。 田里的汉子们一脸羡慕,“白叔,你家的小夏真是孝顺啊。” “可不是,我家小子下雨了也不见得会给我送个斗笠蓑衣的。”有人附和道。 白老头乐呵呵的点头,“我家孩子都孝顺。” 停了一会儿又道:“你们家里的孩子也不错,勤劳能干,是个好小伙。” 又问第一个说话的人,“雷子,你家大儿该说亲了吧?” “可不是,最近在相看。” 有人愁叹:“我家娃也要说亲了,这家里太穷,娶媳妇都不好娶。” 叫雷子的在这方面很有话说,“这好一点的闺女,聘礼可不老少,唉...” 第139章 金老爷 白夏慢慢走在田埂上,听着田里汉子们的忧心事,心里不禁感叹:原来娶媳妇难是从古遗留至后世的难题啊。 后又摇摇头,不对,只有穷人家娶媳妇儿才难,那些富贵人家哪个不是妻妾成群。 白夏走到山边,没想到那边正坐着一个老者。 只见他穿着一身玄色的绸缎衣袍,腰间还配了一块玉佩,大拇指上戴着一个大玉扳指。 此时看着干活的众人愁容满面。 白家买的二十亩地虽说是连在一起的,但是在山脚下有一个拐角,所以方才白夏和在田里干活的人都没有看见这边坐着一个人。 那老者听见动静,抬起头来,“来送蓑衣?你是白家人?” 白夏看着他一头雾水,她不认识这个人。“嗯,请问您是?” 那老者伸出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这片地,原本是我的。” 白夏瞬间明白此人是谁了,金地主! “金老爷?” 那人点点头,苦笑道:“别叫什么老爷,我已经不是什么老爷了。” 想到这段时日家里变卖的家产,心里更加苦涩。 金地主拍拍边上的地,“丫头,坐下聊聊。” 白夏不知道两个不认识的人有什么可聊的,不过看到金地主那苦闷的样子,还是把蓑衣垫在了地上,在边上坐了下来。 金地主看着远方自顾自道:“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从祖上继承下来的家产虽没有扩张却也经营的不错,谁成想这老了老了,这家业在我手里快败了。” 金地主说着说着就哭了,“以后到了地下都无颜见祖宗啊!” 白夏静静地听着,心说你无颜见祖宗是对的,谁让你没教好儿子。 “我这一辈子,就生了那么一个儿子,从小千娇百宠着长大。我忙于家里的生意,等到发现儿子长歪了,再要改过来已经太难了。” “每次一要管教儿子,老娘媳妇儿在一旁哭天喊地阻拦我。” “也怪我忍不下心来。” 白夏点点头,“金老爷您确实心太软,我爷爷说了,若是我家里兄弟敢去赌钱,就直接打断腿再逐出宗族。” 金老爷一听,“你爷爷确实狠。” 白夏不满意他这么说自家爷爷,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我爷爷要是不狠点,可没有那么多家产给他们败的。” 金老爷有一瞬间的尴尬。“我就这一个儿子,就怕打死了我家就绝户了。那我更是没脸见祖宗了。” 白夏无语,左右你都是无颜见祖宗,干脆活成千年老王八算了,根本不用去见祖宗,你祖宗也不想见你。 金老爷说着自家的事情,又问白夏,“若是你,你会怎么办?” 白夏看他一脸认真,好像真的在求办法,“照我爷爷说的打断腿就行了。反正我奶奶也不会拦着的。” “金老爷你既然问我,我就直说了,说得不好你可别怪我。” 金地主摆摆手,“说吧,我肯定不怪你。” “那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家最近这段时间的生活和以往有什么差别吗?” 金地主摇摇头。 “那你儿子还继续赌吗?” 金地主点点头。 白夏一言难尽,“你家产都快没了,你就算不舍得打断腿,居然还不舍得把这败家子关起来?”白皙实在是无语,嘴里一秃噜,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金老爷也不介意她的说辞,自家儿子确实是个败家子没错。 金老爷一脸无力道:“关起来了,可是关不了多久,就会被我娘、我媳妇儿放出去了。” 白夏无力吐槽,一个大男人连家里的人都管不住,还当什么一家之主。 像他爷爷,虽然分家了,但是一家之主的威严一直存在,他爹他叔有什么大事了,总是要来找爷爷商量拿主意的。 白夏双手撑着下巴,望着远处,“我要是你啊,回家就把家里的一切奴仆遣散,然后把家里有钱的东西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后煮饭洗衣都要自己动手。” 在她看来,金地主家的夫人们,还是看不清自家的形式,以为自家有金山银山供败家子挥霍呢。 锦衣玉食几十年,她就不信她们还能忍受得了粗茶淡饭的生活。 “然后呢,给你儿子娶个妻生个子,以后就专心培养孙子。败家子谁爱要谁要。” 大号练废了,抓紧时间练小号啊。 金老爷听了如醍醐灌顶,对着白夏一揖,“多谢小友提点。待来日必有重谢。” 说着急匆匆就走了。 回到家里,方婆子问白夏怎么去了那么久。 白夏说了金地主家的事,方婆子连连感叹,“那金家的夫人们也是拎不清的,要是我啊,先娶个儿媳妇儿生几个小孙子,再打断那败家子的腿。” 白夏心想:我奶的思想还挺前卫。 白家这边做润唇膏忙的热火朝天且不说。 那边,金老爷回到府里,立即找来了张管家。 金老爷如此这般地说了他的打算,张管家听得连连点头,然后悄悄出府。 一个时辰后,金家闯入了十几个彪形大汉,在一声声尖叫中把金府的库房、老爷太太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搬走了。 若不是床太大件了,他们也是要搬走的。 金老夫人和金夫人哭天抢地,差点连身上的衣服都被人扒了。 张管家帮着遣散了所有奴仆来向金管家辞行。 大厅里,金老爷面无表情地听着老娘媳妇儿哭诉,和张管家对视了一眼,满面疲惫道:“老张啊,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了,本想留你在府里养老,谁知,家里会生了这样的变故。” “是我没用啊,管教不好儿子,家里彻底被他败了啊。我有何颜面去见祖宗啊!”金老爷说着说着痛哭出声,这些天实在是太憋屈了。 张管家虽知道是做戏,也是忍不住心酸,“老爷啊。” 主仆两个抱头痛哭。 金家老夫人和金夫人看自家儿子/夫君这个样子,终是相信家里败落了,不禁痛哭出声,心里满是对未来的彷徨。 大哭过一场,金老爷把这段时间的郁气释放出来,转头看向自家老娘和妻子。 第140章 种西瓜 “看看还有什么可收拾的,我们走吧。” 金夫人用袖子抹了眼泪,实在是帕子刚刚也被不知道谁拽走了。 “老爷,我们要去哪里?” 金老爷环顾这一栋宅子,宅子每年都修整刷漆,有些地方却仍是斑驳,“这栋宅子也卖出去还债了,还剩了三十两银子,我在镇上租了个小宅子。” “什么?”金老夫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当场晕了过去。 金老爷狠了狠心,用力地掐醒金老夫人,金老夫人幽幽转醒,“娘啊,你可别再晕了。请医问药把钱花光了,咱一家人就要去睡大街了。” 金老夫人不想睡大街,强撑着没有晕过去,只一个劲儿的流眼泪。 金家宅子都被搬空了,连件衣服都没有留下来,三个人两手空空到了新租的宅子。 是一栋一进的小宅子,加上厨房总共就四间屋子,除了正方有一张木床和一个断了腿的衣柜,其他房间只有一张木板搭的床。 房子很小,三个人看了一下就看完了,金老爷点点头,“小是小了点,但胜在干净。” “你们在这里歇着,我去买些生活用品来。” 金家婆媳两个坐在堂屋里,看着这个小房子默默流泪,“怎么、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 直到这一刻,她们才清楚的认识到,自家真的是败了,落魄了。 金老爷出门后,七拐八绕走到了一间小宅子前,左右看了看才轻扣响门。 张管家一直等在那里,听到敲门声立刻打开了门。 “老爷。” “嗯,那些下人都处理好了?” “都给了遣散银子,签了死契的奴仆们也都卖到牙行了。家里剩下的东西都搬到这栋宅子了。” 金管家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以后我这宅子就交给你们一家了。” 张管家半弯着腰,“老奴定当尽心尽力。” 说着又有些为难的开口道:“老爷,少爷...” 金老爷抬手,“不必管他,先让他吃些苦头再说。” 金老爷想起那个不孝子就心脏疼,今日一回家他就安排好了,那些彪形大汉也是他请来的人扮演的,那逆子也被人扮演的赌坊打手抓去了。 金老爷可是跟那几个人说了,“只要不缺胳膊短腿,让他多吃点苦头。” 金老爷在张管家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老张,以后我不好多过来,就劳你费心了。” 白夏可不知道金老爷回去后真的按照她说的去做了,她现在正全身心的在做唇膏。 天气越来越暖,花朵陆续开放,白夏又去收了不少桃花和杏花来做唇膏。 白家唇膏事业忙忙碌碌直到三月中旬才结束。 白夏当即带着润唇膏找上了牛老爷。 牛老爷自跟白夏谈成生意后,在县城赁了个宅子,每天喝茶听戏美人相陪,好不快活。 白夏和白锦齐看到的就是牛老爷左拥右抱的情景。 白锦齐立马将白夏的眼睛捂住,“这个牛老爷真是太、太不像样子了。” 小小少年面红耳赤。 白夏心里觉得好笑,好纯情的小少年。嘴里却道:“就是就是,锦齐哥以后可不能学他。天龙山的师傅说了,色字头上一把刀,一不小心就被女色砍死了。” 牛老爷看到白夏来了,很是热情,遣散了戏子伶人,带着白夏他们到了厅堂。 牛老爷看着白锦齐问:“这位小后生是?” “是我堂哥,名叫白锦齐。” 白锦齐双手抱拳,“牛老爷好。” “好好好,是个好后生。”又问白夏,“你今儿过来,唇膏都做出来了?” 白夏点点脑袋,“做出来了,你看看。”说着从随身小布包里拿出三支唇膏,每支唇膏管外简单的勾勒了花纹。 “这个颜色比较红的是梅花的,粉色的是桃花的,再偏白一些是杏花的。杏花的做的少,梅花的最多。” 牛老爷打开唇膏闻了闻,梅花的还有淡淡的幽香。 “我明日就去你家里拉货,然后马上启程。” 白夏表示行,“另外,我这次不止做了四千支,我算了共计有七千支唇膏。” 牛老爷大掌一拍,大笑开来,“好!我带着剩下的再去别的府城转转,一定能卖出去。” 他正愁东西太少,他不能扩张生意呢。 送走了大批唇膏和牛老爷后,白夏终于要开始她的种植西瓜大计划。 白夏回到家里就把她珍藏的西瓜子拿出来,这几天天气好,先晒一天。 然后用草木灰和腐熟的农家肥制作了一个营养土。 种子晒好后,白夏把种子放到清水里揉搓,淘洗干洗,洗掉西瓜子表面的杂质,然后水泡四个时辰。 白夏计算着时间,把瓜子捞出来用干布擦干上面的水份。 白夏曾听过外公说过一嘴,西瓜子处理好以后要催芽,温度不能过高或者偏低,在25-32度之间最好。 白夏把瓜子包好,然后把小火笼放在箩筐里,上面罩一个扁筐,然后把包好的瓜子放在上面催芽。 当然在这个没有温度计的年代,白夏只能用手感来确定温度。 白夏时刻注意着温度的变化,生怕冻着了或者是烧死了。 白夏找白老二做了几个简单透气良好的苗床,把出芽的的西瓜子小心翼翼的放到苗床上,然后在上面盖一层细细的营养土。 方婆子跟白老头吐槽:“又和去年种地瓜的时候一样了,饭也不好好吃,成日里恨不得长到土里去。” 白老头觉得种地嘛,就是要这种状态,。 他们家的这两代,还只有白夏才有这种种田精神呢。 于是,在白夏的细心呵护下,瓜苗苗终于长出来,几乎都长到了五片叶子,并且长得还不错。 赵石头带着几个少年,早就把种西瓜要用的地翻出来,还帮着上了底肥,白夏瞅准时间,将小苗苗种到地里去。 西瓜下地后,白夏又去后山看了她的仙草。 去年仙草很多都留根,春天来了很多留根的都茂出了新芽。 白夏找来赵石头几个,帮着施肥,又把后山扩出来一部分,今年她打算要多种一些仙草和薄荷。 第141章 谈双季稻 薄荷种子是去年留下来的,白夏特意挑选的优质种子。 前几日,白夏就把种子拿出来进行过催芽,和种植西瓜的催芽方法有些相似。 出芽后种入后山。 石头几个小子也十五六岁了,干起活来也是一把好手。 虽如此,人还是太少了,开山的速度不快,白夏无法,找了白老头,又雇了好多农家好手来开山。 赵石头几个则被白夏安排耕地和施肥。 等到全部弄好后,已经三月下旬快四月,白夏抓紧时间把薄荷种下去。 薄荷已经长了六七片叶子,涨势非常好。 白夏看着新开出的山,又去挖了不少的野生仙草回来种,把整片开出来的地全部种满了小苗苗才作罢。 白夏巡视着自己的作物,仙草和薄荷就不要说了,比较好种,涨势良好。 重点是西瓜,白夏看了看,暂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这天吃过晚饭,白夏看着编篮子的爷爷,“爷爷,我们的田都整好了吗?” 白老头点点头,“你的那几亩地先整出来了,家里的那些也快了。” 白老头手指翻飞,一个小笸箩的雏形在他的手里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无论看多少次,白夏还是觉得他的手艺真是太厉害了。 她也和白老头学过竹编,奈何脑袋它会了,手就是学不会。 那小竹编绕来绕去的,开始几下还会,绕到后面直接绕晕了。 犹记得白老头当时取笑她,“你这手配不上你的脑子。” “爷爷,咱们这边为什么不种双季稻呢?” “双季稻?什么是双季稻?”白老头疑惑道,难得是什么新品种的稻子?他怎么没有听说过? 白夏解释道:“我们现在一年种一季稻子,就是单季稻。若是一年种两季稻子,那不是双季稻吗?” 白老头明白了,“咱们这里一直都是种单季稻,从没有种过两季。” “没有种过咱可以种啊,我听人牛老爷说,北方人种的小麦,都是一年种两季呢。” 这事白老头以前跑商的时候也听人说过,“以前跑商的时候,听说过一个种田好手试着种了双季稻,但是最后失败了,双季稻种出来的产量还没有单季稻多。”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不然现在就应该是双季稻种植了。 “爷爷,咱试试吧?” 白老头当然拒绝了,他虽种了一辈子地,但是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他还不是什么种田好手呢。 白夏劝说白老头无果,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白夏前世的时候,曾见过自家外公育稻种,这几天绞尽脑汁的想前世外公究竟是怎么种地的,有些什么注意事项。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夜里白夏就梦到了前世的外公。 外公一步步地教她如何选种子、育苗、地里要怎么耕、肥要怎么施等。 白夏醒来时,脑海里还清晰地记得梦里的内容,吸吸鼻子,她想外公了。 白夏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动作迅速的穿上衣服,然后跑到书房,用她自制的炭笔唰唰把脑海里的内容记了下来。 她的双季稻能不能成功,就靠这张纸了。 白老头知道自家孙女要种双季稻也不阻止,他这大孙女死心眼,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让她试试,她会一直惦记着。 不如就让她干,成功了皆大欢喜,不成功也当是吃个教训,省得她成日里听风就是雨。 白夏这个春天无比繁忙,恨不得学孙悟空一根汗毛变出五六七八个分身来。 每日天不亮就辗转于田里山上,天黑才回家,连午饭都是方婆子送到田里的。 白锦泽看着妹妹日渐消瘦的脸,心疼不已,心里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奋发图强,承担起作为长子长孙的责任,不让家人妹妹这么辛苦。 春天万物复苏,竹山上的春笋、小笋子疯狂生长,白夏一心扑在了田里,今年的收笋计划全部由白老头在做主。 这天吃完晚饭,白老头破天荒地集合家里剩下的几个人开会。 除了他和方婆子,就剩白锦泽白夏和白锦诚小丫四个人了。 白锦诚和小丫虽是孩子,就算不需要他们的意见,但是还是要参与的。 其实商议的也就白老头夫妻和锦泽兄妹两个人。 白老头率先开口:“今年咱家的地多了不少,小夏又去种那什么瓜了,还有后山上的仙草等要她来做,我想着不如我们的田地请人来种,或者买人来种。” 其他三个人都是一惊,白锦诚和小丫两个人坐在最末尾,一脸懵。 白夏也觉得家里实在缺人,不过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买人。 方婆子也一样,“不是,咱农户人家买什么人?说出去让人笑话。” 在方婆子的心里,他们还是行山村的农户,不过是去年做生意赚了些银钱,怎么就到了可以买人的地步了。 白夏才盘过家里的账,“爷爷,买人的话需要买多少,咱家的银子剩得不多了。” 白老头显然对自家的情况了解,“那就请人,请长工来替我们种田。” 白夏白锦泽都没有意见,主要是家里要做的东西太多,而人手确实不足。 说定了这件事,第二日一大早,白老头就进城了,他要去牙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白夏依旧在巡视她的田地,她已经把种子撒进去了,就等着秧苗长出来。 ------------ 天龙山上,司马宸刚泡完寒潭出来,就看见周勉和了尘坐在亭子里喝茶,好不悠闲自在。 周勉见了他一身寒气,“你最近犯病更频繁了?” “嗯。”司马宸淡淡应了一声,每年都是这样,夏天更加容易发作,他已经习惯了。 周勉和了尘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担忧。 热毒发作越频繁,就说明越来越严重,想到住持说的那些话,两个人心里更加沉重。 司马宸却不以为意,“你今天来是什么事?” 周勉往椅背上一靠,懒懒道:“人贩子事件查出来了,隔壁那个许多金也参与了。” 第142章 买人 许多金是隔壁县城光田县的县令,“他是傅相门下的走狗。” 司马宸将手上的书翻了一页,“确定了?” 周勉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没确定我来找你干嘛。” “小七,抄家问斩。” 只听得空间传来一个“是”,却不见人影。 了尘感叹道:“这许多金居然这么想不开,竟然敢在福王封地作死,不知道我们福王殿下嘴巴一张就能把他脑袋拧下来吗。” 周勉喝了一口茶,冷笑一声,“怕是以为老匹夫可以只手撑天罢。”又问司马宸,“你想把谁提上?” 司马宸又翻了一页书,“让李宏义去。” 周勉诧异的挑挑眉,“你怎么想到他?” 这李宏义是前年新科进士,被安排进翰林院当值。 这人脾气直,不懂变通,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被人踢出了翰林院。 司马宸难得好心情地回答他的问题,“他虽脾气直,却是个有才华的。我看了他应试的卷子,是个实干派。” 司马宸放下手里的书,喝了一口茶水,微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将那双好看的眸子遮住,“并且,他是个寒门子。” 周勉了然的点点头,新朝初立,圣上却处处受掣肘,就是因为那以傅相为首的勋贵家族。 所以,近些年来,为了打压勋贵,寒门子弟很是受陛下看重。 白家众人可不知道隔壁那个狗县令要遭殃了,此刻都围在院子里看家里多出来的四口人。 方婆子围着四个人来来回回转了七八圈,直到把自个儿转晕了才在椅子上坐下来。 白夏也盯着院子里的四个人看。 是一对中年夫妇和一对儿女。 中年夫妇看上去和白勇差不多大年龄,女孩儿更大一些,男孩儿更小。 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补丁摞补丁,女孩儿的衣服有些短了,手腕都露出来了。 此刻一家四口都一脸忐忑地看着白家众人。 方婆子喝了一口姜枣茶,瞪着白老头,“这是你买回来的人?你不是说请长工去了吗?” 白老头干咳了一声,“本来是去雇人去了,这不是没有合适的长工吗?恰巧又遇见了这一家子,我一看,正合适就买了。” 白夏和方婆子一起看着白老头,眼神幽幽,我信你个鬼。 “你们别不信,这个什么雷大,种田种了几十年,从小就跟着家里种田,一把好手。” 方婆子可不理他,“他说种得好就种得好啊,你这死老头子年纪越大脑子越不好使了。” 方婆子指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指不定是被人家牙行的人恭维了几句你就忘了形。” 这死老头子,年轻跑商赚了钱那会儿,就嚷嚷着要买人回来伺候他们,结果被公婆拦住了。 好嘛,今天终于把人领回家了。 方婆子还真说对了一半,白老头心里其实是更属意买人的,毕竟自家要做生意,签了死契的人比长工更可靠。 还有一个也是因为长工确实没有找到合适的。 人已经领回来了,也没办法再退回去,方婆子没好气的问:“花了多少银子?” 白老头道:“四个人也就十五两银子。” 方婆子斜他一眼,“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白夏也看着他爷爷,家里的账是她管着的,爷爷有多少钱她心里头大概知道。 白老头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来来回回看了一圈后,才听见他支支吾吾说:“找钱掌柜借的。” “哼,好啊,你都知道出去借账了。” 白老头讨好的笑笑,“我这不是跟小夏学的嘛。” 白夏瞪眼:...爷爷你扯我干嘛??! 白老头朝她挤挤眼:帮爷爷拦着点你阿奶的火气。 方婆子瞪着两个人,“你们爷孙两个真是好样的。” 复转过头去看站在院子里瑟瑟发抖的四个人,四个人被方婆子看得心惊胆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家老太太好吓人。 方婆子被几个人吓了一跳,“哎哟,快起来,快起来,咱家不兴这一套。” 方婆子不知道这一家是被她吓着了,她越去拉,那一家人越害怕,就差对着她磕头了。 白夏看得好笑,“奶,你不是说又有兔子要生了?快去后院看看。” 方婆子走后,白夏才看着四人,“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家男子略镇定些,“小人叫雷大,这是小人的婆娘林氏,那是小人的大女儿雷花,最小的是小人的儿子,叫雷电。” “就以我自称,也不必小人小人的说。”白夏走到雷花面前,“你几岁了?” 雷花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姑娘,“小...回小姐的话,小人...不是,我今天十三岁了。” 白夏点点头,又问雷电,“你今年多大?” 雷电低着头,声音略小,“我八岁了。” 白夏看着他,八岁和锦诚差不多高,却比锦诚瘦多了。 “厨房里烧了有热水,你们一家人去洗漱洗漱,”白夏看看他们也没有包裹什么的,“你们还是先在这里等着吧。” 白夏转身去找了一套白勇夏氏的旧衣服出来,又拿了一套自己的和锦诚的。 “今天先穿我们的旧衣服,等过几天再去裁布给你们做新的。” 一家人忙说“不敢,有这旧衣服就很好”云云。 白夏看着同样十三岁却比她长得还高的雷花,“小花,你先穿我的,可能有些短。” 小花一点也不嫌弃,“谢谢小姐,短没有关系,我都穿习惯了。” 一家人洗干净出来,把身上清理干净,雷大夫妻就是普通农家长相,倒是一对儿女完全继承了两个人的优点长的。 长大了也是个清秀的姑娘清俊少年。 白夏想起来一个刚刚忘记问的问题,“你们以前在哪家做活?为什么被卖?” 雷大躬身回答道:“回小姐,我们以前是光田县周地主家的奴仆,后来主家犯了事,得罪了贵人,就把我们发卖了。” 白夏听着周地主,不会这么巧的吧?“就是那个把女儿送给县令当小妾的周地主?” 第143章 兴家有望 雷花惊讶道:“小姐你怎么知道?听说就是那个小妾得罪了县令夫人,县令夫人随便找了罪名把那小妾打死了。” “周地主作恶太多,很多人看不惯他。他没有了人撑腰,生意瞬间被别人吞并了,我们就被卖了。” 雷花觉得小姐笑意盈盈的,很是和善,嘴巴叭叭地就把前主家的事情说出来了。 雷大厉声喝道:“还不快住嘴。那是你一个下人能妄议的吗?” 又跪下对白夏一拜,“还请小姐恕罪,是小人没有将女儿教好。” 眼前这个小姑娘虽笑盈盈的,但是绝对不是个软角色。 雷家其他几个人见自家当家的都跪了,也扑通一声跪地。 “小姐恕罪。” 白夏还没有适应这古代动不动就跪的行为,也是被吓了一跳。 “快起来,我们家不兴这个,别动不动就下跪。” 待几个人起来后,才说道:“你们都记住了,不能妄议是非,不能因为你们嘴巴里没有把门,给家里惹来了事端。” 雷花心里一阵后怕,身子颤抖的厉害,“是,小人们知道了。” “你们一家就暂且住在厢房,厢房床也有,柜子也有,柜子里放着旧棉被,先将就着用用。” 白夏带着他们到了厢房,指着最外面那一间道:“这一间你们夫妻两个住着,等过两日,再在隔壁那间隔出一间来,给小花小电住。” 雷家几人很是惶恐,又很感恩。 以前在周地主家,他们一家四口是挤在一个屋里住的。 晚上,白锦泽几兄弟从学堂回来后,得知自家多了几个下人。 白锦泽稍愣了一下就接受了。 自家的生意越来越多,人手只这么几个,买人或者雇人是必须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早就买了。 “既然是我家的下人了,就应该遵守下人的本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们当了这么久的下人应该心里清楚。” “家里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有那么大的规矩。但是,若是敢出卖主家,那你们的下场一定很惨。” “我不希望看到那一天。” 小少年自过年以来又长了不少,穿着学生袍,身上有淡淡地墨香。配上一副生人勿进的脸,这一番话很是有威慑力。 白夏看着白锦泽出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温润的大哥变得越来越深沉,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板起脸来能吓死个人。 没见着白锦诚和夏家兄弟正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嘛。 白锦泽说完那番话又道:“不过,若是你们做的好了,必定是有奖赏的。” 白夏默默地竖起大拇指,好一个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白老头坐在一旁看着自家大孙子,无比满意,脸上笑开了花。 我老白家兴家有望!死后去地下里也能跟祖宗吹我养了个好孙子!还有好孙女! 白锦诚几个小得则是不知道什么下人不下人,叔婶哥哥姐姐叫得亲,吓得雷家四口又想跪地。 还是方婆子拦住了,“就让他们这么叫吧。” 晚上吃饭,白家人仍旧在厨屋里吃,雷家四口则在房间摆开桌子,坚决不和主人家同桌。 白老头略满意,是个有眼色的。 白老头喝着小酒,就着白夏现炒的花生米,酥酥脆脆,绝配! 隔壁白老二白老三家夫妻都在讨论老宅这边买了下人的事。 要说不羡慕是假的,就不到一年的时间,老宅房也盖了车也买了,地也多了几亩,现在连下人都买上了。 “唉。”无声地叹口气,他们这是拍马难及。 刚做过活塞运动,白老二抚摸胡氏的背,“咱好好养兔子,咱娘既然来问了,肯定是小夏有好法子,总之亏不了。” “小夏的唇膏卖的好,我做唇膏管子也赚了一些银钱。咱慢慢来,不要急,我们还年轻,这些东西总能有的。” 胡氏白了他一眼,虽然白老二看不见,“我能不知道吗?我现在一心就想把摊子摆好,然后把家里的活做好,兔子养好。先不说兔子,就其他的一年也有二十好几两银子赚。” “咱两个好好过,日子这不就好起来了?就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呢,咱就赚了这么多呢,以前哪里敢想。” 白老二心想:可不是吗,以前一年最多也就赚个五六两银子,除了吃喝税赋七七八八的就不剩几个钱。 白老三那里则是:“我们家小夏真是太能干,就不到一年了就能买下人了。” 白老三搂着自家小妻子,“以后咱都跟着小夏做,她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总是错不了。” 云氏连连点头,她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但是她知道大侄女肯定是最有本事的,跟着她走不会错。 白家买了下人的事情没有对外公布,只说是雇来的长工。 林氏是个很勤劳的妇人,一大早就起来将院子打扫干净,帮着白夏一起做早饭。 “我们家的习惯,早上把一天的米饭蒸好,然后炒几个早晨吃的菜。” “家里的菜不少,一会儿我和你细说。现在天还没那么热,中午炒得菜晚上也能吃。等过段时间天热了,就每餐炒菜,不然很容易坏。” “案板下面的土色坛子里腌了咸鸭蛋,早晨可以拿出几个,洗干净了蒸熟就稀饭吃。” 又指了指墙边的泡菜坛子,“那边几个坛子,颜色浅一点的是酸菜坛子,颜色深一点的是泡菜坛子。” “一会儿吃过饭问问我奶奶需不需要帮忙,忙完了就出门摘一些野菜回来,野菜认识吗?” 林氏点点头,“认识,我经常摘野菜。” 以前的主家不做人,不给吃饱饭,仆人们都会在做活的时候摘野菜填肚子。 “可以多摘些蕨菜,晒干了冬天可以吃。看到笋子也可以拔些回来,”说到这里白夏顿了顿,“没有就算了。” 最近村里人知道她家收笋,满上遍野的挖笋,她估计没有多少笋子了。 白家的田请了村里的人帮着耕,白老头最近这段时间,就完全放开心在做笋干这边,偶尔才去地里看看。 第144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白夏只拿了一亩地做试验田,其余的地都找人犁地,等到时候请人帮忙种。 赵石头极力推荐自家爷爷,白老头也说赵老根田种得不错, “他家里那两亩薄地的产出比一般的要高,显见是侍弄田地的人尽心,种地的功夫也好。” 于是白夏就雇佣了赵家爷爷来给她种地,而她则一心一意扑在种植西瓜和早稻上。 白老头带着雷大和雷花做笋干,别问为什么还有雷花,因为这也是个大力气的丫头。 白老头笑道:“你家这丫头力气真大。” “力气大,吃得也多。”不然他们一家为何会在牙行那么久还没人买走,就是因为这个丫头太会吃了。 最后牙行亏本将他们一起打包卖了。 今年白老头又加做了六个木榨,一共是十个,打算做一千斤笋。 白夏带着雷电和小丫两个小的在西瓜田里拔草。 最近草长得有点多,隔个两三天就要拔一次草,白夏认真的观察着西瓜苗,看看有没有长蚜虫。 白夏叫来小丫,“丫丫,过来姐姐交给你个任务,数一数这颗苗上有几片叶子。” 小丫学过了数数,很快就数出来了,“这棵苗有七片,那棵有九片。”说着转身指了指她刚刚拔草的那一畦瓜苗,“我刚刚在那里拔草的时候也数了,有的有八片,有的七片。” “小丫真棒!” 雷电站在一旁满脸佩服,“嗯嗯,真是太厉害了,我都不会数。” 小丫被夸奖了满面笑容,“等回去我教你数。” 雷电站在一旁看着白夏,他们以前的主家是不允许他们学这些东西的。 白夏温柔的笑着,“成啊。” 小丫以前都是学生角色,一朝自己收了个小学生,一整天都很兴奋。 白夏大致看了看,大多西瓜苗都长了七片叶子,是时候追一次肥了。 白夏又找来了石头几个帮着施肥,肥料是提前腐熟的,还是白夏去别家买的。 实在是她家地多,虽然养了不少家畜吧,但肥还是不够用的。 临近清明节,雨水变多,淅淅沥沥地下着,好在白夏种植西瓜的沙壤地通气好,田垄挖的也高,排水性能好。 白夏看着这天气,要是再继续下雨,她就要采取一些措施了。 不过这古代也没有塑料,没有办法搭塑料棚。 若是用白老头自制的竹席棚,上面盖上茅草,虽能阻挡雨水,却不利于光合作用。 白夏这两天为着这事有些烦,不只是西瓜,若是一直下雨,她的早稻苗也要烂在水里了。 好在老天爷赏脸,在断断续续下了两天雨后,终于放晴! 白夏大呼一口气,怪道种地靠老天爷赏脸吃饭呢。 农民真的是太难了。 白夏记得在前世,小时候南方暴洪,当时国家还补贴了一点点,在这里要是遇到了天灾,那是真正的血本无归。 白勇三个在清明节的头一天回来了,带回来了不少东西。 白勇一到家就道:“今年咱没有卖元宝莲花塔,还有不少人来问呢。” 夏氏环顾了一圈,“小夏呢,回来这么久也不见她出来。” 方婆子笑道:“你闺女你还不知道嘛,说是要种西瓜呢,这一段时间都泡在地里去了。” 夏氏想起来去年种番薯的情形,“这丫头,一种地就像着了迷。” 想起去年种的高产番薯,又很是自豪,我家闺女真的是没有人比得上。 白勇很是想念自家闺女,“我去地里瞧瞧。” “我跟你一起去。”夏氏也跟着出门了。 白夏正在给西瓜追肥,脸上带着自制的口罩,看到白勇夫妻两个也很是高兴,放下桶就朝两个人飞扑过去。 白勇和夏氏忙往边上让,白夏扑了空。 白勇皱着鼻子,“闺女啊,你这一身的屎味儿啊。” ...... 夏氏在一旁道:“还有多少,娘帮你一块儿浇。” “没多少了,就剩这两垄了。” 白勇转身,“那我们在家里等你。”说完拉着夏氏回家了。 白夏木着脸,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崽了。 白夏浇完地,先在河边把桶冲洗干净才回家。 夏氏已经烧好了水,“澡堂里放了水和你的衣服,你快去洗洗。” 白夏也受不了身上的味道,在里面泡了大概有两刻钟,夏氏在外面喊:“洗完了赶紧出来,准备吃饭啦。” 白夏还听见方婆子在和夏氏吐槽,“这孙女哪都好,就是泡澡时间太久,也不怕水凉。” 白夏无声感叹,不洗干净点,我怕你们一会儿吃不下饭。 午饭是夏氏和白银萍做的,有白夏爱吃的爆炒花肠和酸菜鱼。 这几个月没有吃鱼了,想得慌。 “这鱼是李二送的,说是特意送给小夏吃的。” 白夏一头雾水,“送我干嘛?” “你不是给他出了个养鱼主意嘛,听他说现在看起来还不错。” 白夏恍然,“哦,我就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真的成功了,李二叔还真是厉害。” 白勇点点头,“李二在打鱼这方面确实是好手,现在看来养鱼也能成。” 白老头道:“是个好后生。” 于是,今天饭桌上的话题成了李二。 方婆子道:“听说他家里的日子不好过,李二到现在还没娶媳妇呢。若是这养鱼真能成,有了收入,来年也能娶上媳妇儿。” 夏氏也点点头,“可不是嘛,这么好的后生,硬是等到现在。听说他家里哥嫂也好相处。” 方婆子一听,“改天打听打听,家里若是真的好了,可以说给珍儿。” 白夏一听,“李二叔的年纪是不是大了点。”夹了一块鱼肉,爽滑柔嫩,真的太好吃了! “也就大个四五岁,这个不是问题,找个大点的知道疼媳妇儿。”白银萍忙接话道,“而且李二知根知底,离娘家又近,确实是个好去处。” 白家众女人越说越觉得可行,越说越觉得李二好,方婆子兴冲冲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改明儿我去问问李二。” 白老头无语,这个老婆子没事干想当媒婆了还是怎么地。 第145章 首谈开店 在池塘边的李二连打了两个喷嚏,抬头望了望挂在天上的大太阳,不会是受寒了吧。 吃过饭后,一家人坐在堂屋里,白老头和白勇说着县里生意上的事情。 方婆子和夏氏等人在折元宝,白夏教小丫折莲花塔。 别看小丫年纪小,学东西特别快,刚开始折的比较丑,多学了两个就做得像模像样了。 “小丫真棒!”小丫头得了夸奖,抿着嘴笑,越发认真了。 白银萍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几套衣服,“这是我在县城,抽空给你们做的春衣。” 先拿出了给白老头和方婆子的春衣,“这是给爹和娘的。” 白老头的是一身印有祥云图案的玄色长袍,方婆子的是一身绛紫色的褙子和同色长衫,在领口和袖子上绣有缠枝花纹。 白夏拿着方婆子那件衣服,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绣纹,心里不住感叹白银萍的绣艺真的太好了。 从远处看,就像是印在上面的。 白夏觉得他家里好多手工艺人,这在后世,要发啊! 白老头拿着给他做的长衫,在身前比来比去,“哎哟,我一庄稼汉,干什么做这么好的衣服给我。” 白老头以前的衣服上面是短打,下身是裤子,方便做事情。 像这样的长衫,是那些无需做体力活的有钱人们穿的。 白夏看着自家爷爷那欢喜样,“爷爷,快去试试看合不合适,不合适了趁着小姑这两天在家,让她改改。” 白老头觉得孙女真是深得他心啊,急忙忙回屋换衣服去了。 方婆子也跟着去了,不得不说,白银萍的手艺真的是太好了,大小颜色样式各个方面都合适,两个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 嘴里却道:“我们庄稼人穿这么好的衣服可惜了,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 白银萍笑呵呵的,“没有花多少钱,孝敬爹娘怎么花钱都不冤。” “小夏也去试试,最近看着是长了点个儿,我照着去年冬天给你做衣服的尺码,稍稍加长了些。” 白夏感动的热泪盈眶,终于涨了点个儿! 每天看着白锦齐蹭蹭的长她这心里就急的不行。 “这两身是给锦泽和锦诚的,另外还有小雨小西和锦平的,一会儿我再送过去。” 方婆子哎哟哟有些心疼又高兴,这些日子只要回家都会给孩子们买东西,尤其是老大家的,她虽心疼闺女花钱,但是这些却是应该的。 若没有哥嫂的大度,她也活不了这么滋润。 所以她虽心疼女儿花钱,却不会阻止她做这些。 夏氏在一旁乐得不行,“咱小姑这手艺我们那一条街都夸的,好多人找她做衣服。” “嚯,”方婆子又惊又奇,“还有人找银萍做衣服?这又是怎么回事。” 夏氏笑道:“咱家小姑勤劳,每天店里的事情忙完了,还抽空做绣活,县里的那家绣铺很是满意咱家小姑的绣品。” 夏氏语气里满是赞赏,“要我说啊,小姑是天生吃这一碗饭的。去人家店里,看了人家摆出来卖的成衣,回来自己就琢磨着做出来了,我看着比人家铺子卖的还好看呢!” 夏氏的绣活不好,对在这方面厉害的白银萍和云氏很是羡慕和赞赏。 白夏听得惊奇,又想起白银萍给自己做的那些衣服,确实很好看,不管是样式还是颜色搭配都很厉害。 白夏再一次感叹,要是在现代,她家里可是两个服装设计师呢! 还有一个是她三婶云氏。 云氏虽大着肚子,却也没有闲着,每天白老三拔了兔子草,云氏就顾着喂兔子和家里的家畜这些。 做完这些就开始做绣活,攒够了就让白老三拿去县城卖,单价比一般人做的要高。 “小姑你现在在帮人家做成衣?做一套衣服多少钱?”白夏问道。 “嗯,偶尔做,布料都是人家提供的,我就收个做衣服的费用,一套衣服40文,要绣花另算。” 白夏灵机一动,“小姑你不如自己开一个成衣店。” 一屋子的人都震惊了,连白银萍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最先回过神的是夏氏,只见她大掌一拍,略带惊喜的语气道:“哎呀,小夏这个主意好,以小姑的这手艺肯定能赚钱。” 一屋子人被夏氏这巴掌拍醒,越想越可行。 只白银萍还犹豫着,“开一个成衣店?能行吗?我从来没有做过生意!” “你不是在店里帮着忙嘛,做的也很好。”夏氏拍拍她的胳膊。 白银萍摇摇头,在店里她顶多是在里面打菜,在堂前和客人打交道的多是小全子和夏氏。 她这心里一团乱,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是一个好机会,通过这一段时间别人对她手艺的肯定,开个铺子肯定能成。 另一个声音告诉她:你从来没有做过生意,不知道怎么和人打交道,并且现在也没有多少本钱,要租铺子要买布料,一个人做这么些真的忙不过来。 白家人也不催她,她们最多给个建议,表示支持,其他的还得看她本人愿不愿意。 方婆子催促白夏去换新衣服,一身藕粉色的齐腰襦裙,衬的白夏的皮肤更加白皙。 “哎哟哟,这是谁家的小姐哟,长的真好看。”方婆子拉着白夏来回转,越看越觉得孙女长的太好看了。 白夏也逗趣道:“哎哟哟,这是谁家的老夫人,真个儿精神!” 一屋子人哈哈大笑,看着祖孙两个耍宝。 白勇摸着后脑勺,咧着大嘴笑,“我家闺女像我,穿什么都好看。” 夏氏略无语,“像你那五大三粗样,别把人吓跑咯。” 雷家一家子在院里干活,听着堂屋传来的欢声笑语,不禁露出了笑容。 “这个主家真好,一家人和和乐乐,待人也好,我们真的是太幸运了,遇到这么好的主家。” 雷花摸着肚子笑道,自从来到白家,她再也没有饿过肚子。 林氏手里的活不停,“是啊,以前那家三天两头的吵,福气都被吵没了。现在这家好,好福气还在后头呢。” 第146章 凉皮 “花儿啊,主家待咱们这么好,咱更得尽心尽力的干活,可不能因为主家宽容,咱就不当一回事儿。” 雷花点头,“娘,这些我都知道,昨天小姐还夸我干的好呢。”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想到了刚来那天小姐和大少爷说的话。 别看小姐平日里笑呵呵的,大少爷也不管事儿,但是她知道,只要他们一家敢作妖,大少爷绝对会第一个办了他们。 不知道清明节和雨是不是标配,连续两年的清明节都是小雨纷纷。 前一天白日里还是艳阳,夜里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晨起烟雾茫茫,一阵春雨带来一阵寒,早起还要穿件小夹袄。 和去年一样,依旧是白老头带着儿孙去扫墓,村人们看到白家人眼里满是羡慕,却没有人像去年一样说酸话。 扫完墓回到家里,男人们开始锤糍粑,厨房里夏氏几个在做菜。 “娘,前几日犁地挖了不少泥鳅,用藠子炒一盘,放些辣椒,一会儿蘸糍粑吃。” “这些还用你说,咱就准备了。”夏氏斜她一眼,她这个大闺女,说起做吃的头头是道。 也不知道她脑子里怎么那么多想法,偏偏每次做出来的东西确实是好吃。 云氏也在一旁道:“还有黄鳝,我让强子杀好了。” 夏氏看得好笑,“之前怀小西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一点荤腥都闻不得,这一胎倒好,看到这些就想吃。” 云氏点点头,“我娘说我这口味全变了,可能是个女孩儿。强子高兴得不得了,他就喜欢小闺女,到时候像她小夏姐姐一样能干。” 胡氏在一旁看着无比羡慕,“我怀锦平兄妹两个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看到你这样我都想再生一个了。” 夏氏一边挥动锅铲一边道:“小雨都三岁了,也是时候再生一个了,两个孩子还是太单薄了些。” 顿了顿,声音降低了几分,对着两个妯娌道:“趁着咱娘还年轻,赶紧生。” 几个人对视一眼,嘿嘿直笑。 方婆子走进来,“都笑什么呢?” 胡氏接话,“说三弟妹这胎怀像好呢。” “嗯,确实是好,就是太贪吃了些。”方婆子看着老三媳妇从瓜子脸变成圆瓜子脸,忍不住念开了。 云氏现在也有经验了,从开始的脸红不安,到现在能一脸镇定附和方婆子。 白夏在一旁着,婆媳相处之道,她们老白家处的特别好! 中午做了一桌子菜,白夏尤其喜欢吃糍粑蘸泥鳅汤。 泥鳅先煎一下再炒,外皮焦内里嫩,从两边身上轻咬一口,就只剩一个泥鳅头和一根完整的刺。 “这个萝卜干的汤汁蘸糍粑也很好吃。”夏氏沾了汤,吃了一大口糍粑。 萝卜干是用霉豆腐加米酒泡的。 萝卜干吃起来比贝奇萝卜还要爽脆,辣中带有米酒的甜味,配稀饭或者直接配米饭吃都行。 饭后是白家人的聊天时间。 夏氏叹口气道:“这天热了,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卤煮冬天吃身上暖洋洋的,天热了吃了身上黏腻腻的,不得劲儿。” 白夏一拍脑门,最近她忙着种地了,完全把这件事忽视了。 “不如就做凉皮,”大热天什么主食也比不过凉皮啊。 白夏觉得只一样凉皮太过单调,“不如再加上拌粉和拌面。” 一家人不知道什么凉皮,“就是用面粉做出来的吃食,软和又不失嚼劲,特别爽滑。” 白夏觉得她再怎么形容不如让他们吃一遍,于是就回厨房和面了。 白夏想了想,拿出白家去年留的花生,炒熟了,再上石磨磨花生酱。 拌面拌粉的精髓就是花生酱。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有一头驴子的好处了,白家几个人把石磨搬到后院,直接就在后面磨花生酱。 白夏不时往里面添一点油让酱磨出来不会太干。 “花儿,你来往里面添,我去煮一锅料汁。” 白夏去到屋里,林氏帮忙烧火,锅里放几颗八角一小戳花椒,加入水烧开再自然放凉。 白夏看了看面醒的差不多了,“林婶儿,过来学学。” 白夏想的是回头县里忙不过来了,让林婶儿到县城里帮忙,自家人用着也放心。 “醒面你会吧?” 林氏点点头,“之前在老主家的时候见厨房里的人做过。” “舀一小盆水来,”然后把面团放在水里,“像这样往一个地方揉,像洗衣服一样,把这些粉洗出来。” 白老二白老三回家后,方婆子和夏氏也进厨房来看白夏做凉皮。 夏氏看了道:“这一步和你做那什么澄粉差不多。” 白夏点头,“对,不过那澄粉要把水全部倒掉还要挤干水份,这个不用全部倒完。” 白夏一个劲儿的揉搓,“林婶再去打一盆水来。” 直到洗的水变清才作罢,“看见这水没,洗到这样清就行了,剩下的这一团就是面筋了。这个面筋又叫做湿面筋,放到开水锅里蒸两刻钟就变成水面筋。” “可以直接炒菜吃,也可以卤。” 林氏满口赞叹,“小姐真是聪明,这样的吃食都能想出来。” 白夏微微笑,“天龙山的大师傅教的,他们不能吃荤的,就想了很多素食方子。” “这洗出来的面水放在一旁让它沉底,两个时辰以后再来看看。” 说完率先出去了,凉皮标配黄瓜现在是还没有,不若发一点豆芽。 白夏看着这一带豆子发愁,发豆芽她不会啊!! 以前煮绿豆汤的时候,她会事先泡一下,这样比较好熟。 有一次她把这事忘记了,泡了几天的豆子都发芽了,她当时无聊的放到花盆里,没想到真的长出了小苗苗。 只不过那苗苗细弱的可怜,没几天就坏了。 前世的村里有人家生豆芽卖,她帮着奶奶买过,她只知道人家是砌了一个小池子一样的东西,上面盖着黑布。 每一次打开那气味臭臭的,她是闻不习惯。 白夏头秃,暗自嘀咕道:“还是先泡水再说。” 白夏觉得黄豆和绿豆应该也是差不多,“先抓两把试试看,不行就算了。” 第147章 还能活两年 花生酱磨出来了,一股浓郁的香味飘进了厨房,方婆子好奇的走去后院,“真是太香了,比花生榨油还香。” 白夏去找出来云氏拿来的粉干,是过年回娘家的时候带回来的。 这粉干和前世有名的米粉很像,前一夜先用水泡一晚上,第二天要吃的时候再煮熟,会变得更粗大有韧性,特别好吃。 前世白夏当地很有名的早餐就有这道拌粉。 云氏娘家村里就是做这个米粉的,不过是每年过年做出来自己吃。 做好了这些白夏就下地去了,能不能成的,最快也要等到晚上。 雷花磨好了花生酱也跟着白夏一块儿下地,方婆子和夏氏带着林氏一人背着一个篓子,她们要去那片松树林摘松毛菇。 就算不卖,留着自家吃也好。 “小夏喜欢吃松毛菇,今年咱家也不卖了,留着自家吃。”方婆子道。 夏氏很是高兴婆婆宠自家大闺女,没有不同意的。 方婆子走着走着想到一件事,“你爹借的钱掌柜的银子还了没有?” 夏氏点点头,“还了,第二天收到了账就还了。” 方婆子点头,心里很是嫌弃,“个老头子还学会借钱了。”不过这话她不好当着儿媳妇儿的面说。 前几日方婆子来捡过一次蘑菇,这才几天的时间,长得稍微大点的蘑菇都露出头了。 林氏一脸惊喜,“没想到这片林里的蘑菇这么多呢?”手下动作迅速的把蘑菇收入篮子里。 “可不是,村里人都不知道这里有片松树林,都是小夏发现的。” 方婆子想到去年自己来这片林子里也是同样惊喜,“也是因为这些松毛菇让咱家里赚到了钱。” “感觉就像前不久发生的事情,那时候家里还在为吃饭发愁呢,没想到一下子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跟做梦一样。” 夏氏感慨,时间如过眼云烟,仿佛才发生的事情其实已经过去好久了。 “可不是,还是咱家小夏有福气,能让她找到。” 林氏连连点头,心里无比认同,小姐真的是太能干了,还得了天龙山大师傅的青睐,什么都教给她。 白夏带着小花巡完田后又去山上看了看她的小苗苗,长势很不错,放心地带着小花回家了。 路上看见一片郁郁葱葱的艾草,“小花,回家拿镰刀,咱们把这些艾草都割回去。” 牛老爷这一趟去了一个多月,若是卖的好也快回来,夏天马上来了,艾草薄荷膏肯定很多人买。 她之前和牛老爷说过,一到夏天,这个生意就不好做,大太阳晒着,容易融化。 用冰块运着也不是不行,就是成本太高。 现在地里的作物都长得不错,她趁着这几天多做些出来,大户人家都有冰窖,买的多也不害怕会化。 “一会儿回去,让你爹去订一些小陶瓷罐了。”想想今天的日子不对,“算了,还是等明天吧。” 小花很是不明白小姐割这么多野艾做什么,大大的问话直接挂在脸上。 白夏跟她一通解释,小花一边点头一边惊叹,看着白夏的眼神越来越炙热。 白夏看着小花钦佩的眼光,咳咳,有点小羞涩呐。 白夏两个人回到家里,方婆子几个已经回来了,把摘的蘑菇摊开晾在地上,不然放一晚上会烂掉。 “阿奶,你们去那片松树林了吧,今天晚上我要吃松毛菇。” 想想松毛菇的肥美,恨不得当场吃完饭! “去割艾叶了,是不是要做艾草膏?” “知我者阿奶也!” “什么爷不爷知不知的,你爷爷那老糊涂肯定是不知道的。” 一屋子的人都笑开了,“哈哈哈哈哈哈,阿奶你真是太可爱了。” 晚上白夏美美的吃了一盘松毛菇,白家人则美美的吃了一顿凉皮。 白勇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大口,两颊鼓鼓的,并不影响他说话,“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能吃一盆!” “又不是饭桶,能吃一盆!”白老头就着碗头也不抬就开怼。 白老二难得感慨,“夏天吃这么一碗凉皮,再来一碗仙草冻,山珍海味给我也不换。” 白夏都不知道自家二叔也这么逗了,“二叔你太夸张了,给我一碗山珍海味我肯定换。” 话说她来这里一年了,还没有吃过海鲜呢,真的馋了! 不远的县城,府衙后院。 周勉正在扒拉一只大蟹脚,“这只螃蟹真的好大,肉质嫩滑又鲜美。” 他看着坐在一旁看书的黑衣少年,“阿宸,你真的不吃吗?不吃可全进了我的肚子了。” 司马宸眉头都不抬一下,“你吃吧。” 周勉对面的了尘也抓了一只大虾,“啧啧啧,也只有福王殿下有这待遇了,千里迢迢运过来的海鲜还能保持新鲜感....啧啧啧,真是令人羡慕啊。” 司马宸终于将手里的书稍稍移开一些,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 “羡慕啊,不如你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了尘岔开了,了尘举着酒杯问对面的周勉,“哎哟哟,这菊花酿得有三年了吧,够醇!” 司马宸轻哼一声,不再理他。 周勉翻了个白眼,“真应该让那些信徒来看看,天龙山美名远扬的了尘大师喝酒吃肉的情形。” “想必美名更加远扬。” “阿宸,你也学坏了,居然打趣我。”了尘又抓着一只大虾,不以为意道:“昔有吃肉喝酒的降龙罗汉,今有喝酒吃虾的了尘大师。” “嘿嘿嘿,绝配!” 周勉看着对面动作粗俗却一点不影响美貌的和尚,幸好这是个和尚,若是个尼姑,不知道多少人要犯戒。 “阿宸,那什么深海寒珠还没有找到吗?”他想着师弟这段时日越发频繁的发作,忧心不已。 了尘吃完了最后一只大虾,往椅子上一摊,“找到了他还会坐在这里吗?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师父算过了,说是还能活两年。” ...... 周勉更加担心了,主持那卜卦术也就比他的棋艺好那么一点点,十次里有九次都不准。 第148章 瞧你那熊样 “我师父说了,这次再不准,他就不下棋了。” 周勉先是一惊,后舒了一口气,“住持居然说出再也不下棋这话,想来这次是准了。” 被讨论的人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书。 夏氏几个,清明节第二日就回到县里,几天没有做生意,少赚了不少钱,一刻也不想在家里多待。 凉皮的做法,白夏细细的教了,“我回到城里先试着做做,不行了再回来问你。” “拌粉拌面可以先做出来,慢慢的过渡,也不好一下子就停了卤煮。”白夏交待道。 “咱家的酸菜带了吗,炒好了放在拌粉拌面里也好吃。” “带了,这些娘都知道,你就别操心了。在家里好好孝顺爷奶,多吃些饭,长身体。” 夏氏拉着闺女一阵嘱咐,又要跟闺女分别,她心里头有些不舍。 白勇很是没有眼力见,“又不是见不着了,想见了随时都能回来,小夏也能去城里的。” 方婆子一巴掌拍到他背上,“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 什么叫见不着了! 夏氏被白勇一打扰,也没有了那种离愁心理,不过还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雷大赶牛车送他们去镇上搭李二的船,顺便去镇上张家订陶瓷小盒。 过了春节,天气转暖李二就开始捕鱼了,天气回暖,鱼群开始出来活动,养了一个冬天的鱼很是肥美。 自从打了要把李二介绍给白珍的心思,夏氏一上船就开始和李二搭话。 虽然知道他家的一些事,还是又打听了个仔细。 “二亮,听说你现在在养鱼,这鱼好养吗?” 李二一听这养鱼的事情眼睛都放亮了,“目前看着还行,我去割了鱼爱吃的草,还听了小夏的话挖了不少蚯蚓,切成小点儿扔下去喂鱼。” “那些鱼吃得可欢了,我眼瞅就长大了一些。” 李二想到那些鱼大了,不管天冷天热都能卖鱼,一年四季都有进项,心情特别舒畅。 “我捞鱼的时候,专门挑的那些中等大小的鱼苗,我觉着这样的更好养活。” 夏氏悄悄地和白银萍咬耳朵,“是个活泛的。” 白银萍点点头。 “家里可是有为你说亲?”白银萍笑着问李二。 李二大脑一下子卡了壳,夏氏又问了一遍才反应过来,略带结巴道:“没...还...还没有呢,家里穷,人家...人家看不上。” 李二转过头,面向湖面。 夏氏以为小伙子害羞了,“等你这鱼养好了,家里有了进项,到时候多少姑娘都想嫁进来。” 李二随意的“嗯”了声。 家里人为了他的婚事操碎了心,她娘觉得是她拖累了家里,整日里难受。 今年因为挖了鱼塘,全家人都涌起了希望。 若是这鱼养好了,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他的婚事自然不用愁了。 因此全家人对这一塘鱼很是看重,他哥恨不得在鱼塘边盖个屋子,直接住到那里去。 他也很想娶媳妇儿,不过...... 他转头看向坐在夏氏身旁的白银萍,姑嫂两个不知道说什么,此刻满面笑容。 她坐在里面柔柔静静,船外照过来一缕清晨的阳光,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柔和。 初次见面的狼狈凄苦,现在完全没有了,只剩柔和温暖。 李二蓦然回过神,摸着左胸的位置,那里心跳急速的跳着,仿佛要从嘴里蹦出来。 李二暗骂了声,“瞧你那熊样,出息!” 送走了夏氏几人,白夏带着林氏和小花又去割艾草。 “这个艾草可是宝贝,有多少咱割多少,晒干了可以泡脚,上火了还能祛火。” 小花惊呆了,“这个?还能祛火?” “当然可以,就是比较难喝。”想当年,她小时候爱发热,就是爱上火,从小她妈妈外婆就给她泡艾叶喝,直到上小学了才好些。 白夏一想到艾草那苦味,直接成痛苦面具。 “艾叶烧了水泡脚泡澡,放些生姜可以祛湿气。” “尤其是下田泡了一天的水后,泡了效果不错。” 雷花星星眼,小姐真是太太太厉害了!!! 林氏:小姐就是小姐,她们眼里的杂草,在小姐眼里却是宝贝。 不怪白家在短短时日就发家了。 白夏几个回来时家里只剩白老头,“爷,阿奶去哪里了?” “去李先生家里了,说是要教他们种菜。” “哦。” 自从前一段时间陈素容找方婆子学折元宝,方婆子就当“先生”上瘾。 如今又起了教陈素容种菜的想法。 陈素容自己也想学,白夏到李家的时候两个人正在李家院子里刨地。 李家的院子很小,估计只有白家院子的一半大小。 后院留了不到一分地,原本平整的地现在坑坑洼洼一片。 方婆子气结,“你那窗花剪的那么好,看着也是个手巧的,怎么一叫你锄地就成这样了?狗刨的都比你好。” 白夏听了无语,人家那手生来就不是刨地的手! 陈素容并不生气,笑呵呵的,“刨地我确实不在行。” 第一次体验刨地,其实挺有意思的。 “阿奶,李奶奶。” “唉。”方婆子没精打采的叹口气,她教折元宝的时候那是一学就会,她这个老师的成就感爆棚。 现在教刨地那叫一个挫败啊! 方婆子再次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心中暗想,“是不是她教的方法不对?” 陈素容看到白夏很高兴,“听锦诚说你最近这段时间都在田里呆着,你那些作物长的怎么样?” 白夏搬来两把小板凳,两个人坐在方婆子身边聊天。 “目前看着还成,等我的西瓜种成了,我先搬两个给你们尝尝。” 陈素容微笑着,眼神很是柔和,“好啊,一会儿和你李爷爷和瑾之说,他们一准高兴坏了。” 西瓜他们以前也吃过,听说是番邦来的水果,至今为止还没有人种出来呢。 李秋山苦夏,吃了西瓜,苦夏反应能好不少。 那些年,一到夏天就有各家来送西瓜,还有那几个孩子…… 陈素容摇摇头不再想那些事了。 第149章 官差上门 白夏看着陈素容和方婆子身上的泥,“还是要挖口水井的好,打水太不方便了。” 陈素容笑道:“以前打水确实挺不方便,现在都有锦泽几个每天打来。” 想起每天上学前放学后都会帮家里打水的少年,陈素容心里无比温暖。 “他们都是一群好孩子。” 方婆子不以为意,“这是他们应该做的,李先生教他们知识,他们就应该好好的孝敬老师和师母。” 在这个年代,孝敬老师要和孝敬父母家人一样。 方婆子教了几天,陈素容好赖学不会刨地不说,各种菜种也弄不明白。 方婆子无法,放弃了“先生”这个职业。 大手一挥,叫锦泽带着邵杰几个小的每天早晨或者是放学了去帮先生家种地。 都是做惯农活的,种菜什么的不在话下。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白夏和方婆子回到家里,白夏先去看她昨天发的豆芽,又往上面浇了一遍水。 方婆子看着那一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这又是做的什么?” “豆芽。” “什么是豆芽?” “就是豆子生的芽。” ...... 方婆子瞥她一眼回厨房去了。 厨房里林氏正在做饭,雷花在烧火,林氏才来没几天已经掌握了白家人的口味,她的厨艺很是不错。 这天,白夏带着小花和林氏刚做完艾草薄荷膏,就听见敲门声。 雷电快步跑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官差。 “这里可是白天心家?” 雷电人小,见着官差很是害怕,点了个头,小声道:“是。” 白夏在里头问:“小电,是谁来了?” 雷电看了那位官差一眼,又扭过头大声道:“小姐,是一个官差老爷。” 白夏连忙从里面出来,将院门全部打开,竟是那个笑脸官差。 “这位官差大哥,快进屋里坐。”又道:“小电,把院门关上。” 小电把门关上,顺道把外面探究的眼神拦在门外。 白夏将人迎进堂屋里,雷花已经端上了茶,“官差大哥,快请喝茶。” 白夏试探着问:“不知官差大哥今日来家所为何事?” 她使劲想了想,最近没有跟官府打过交道啊。 那个笑脸官差喝了一口茶笑道:“你也别官差大哥官差大哥的叫,我叫肖笑。” “笑哥,我叫白夏,不知......” “是好事,前段时间你不是救了那姑娘吗?为咱县破了一桩拐卖少女儿童的大案子。” “我今日是特意奉周大人之命给你送嘉奖来了。”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两锭银子,“这是十两银子。” 白夏看着那两锭银子,嘴角越咧越大,“哎哟,这...这周大人真是太客气了。” 说着拿起银子好好端详一番。 肖笑抽了抽嘴角,大人说得果然不错,真是个财迷丫头。 肖笑又喝了一口茶,“咳,既然事办成了,那我就回去了,县里还有事等着我呢。” 白夏本想挽留,“大哥真是日理万机,既如此,我也不好留你了。” 说着又喊来雷花,“花儿,快把东西拿出来。” 雷花早就在一旁等着了,拎着个小竹篮子,里面放了两条熏肉,并两盒驱蚊膏和两支唇膏。 “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 肖笑看着那两条熏肉,“嚯,你家这肉做的好,我都闻见香味儿了,颜色也漂亮。” 又看见篮子里的唇膏和两个小盒子,“那个唇膏竟是你家做的?我媳妇儿从前一直用着,最近那个摆摊的小林子不卖了,没地儿买了。” “一点点小东西而已。那两盒是驱蚊膏,天渐渐热了,蚊子飞虫多,把这个抹在露出的地方或者被蚊子咬的地方,县令夫人都说效果不错。” 肖笑可不会真的以为是一点小东西,连县令夫人都用的,那肯定是很好的东西。 “多谢!”说着翻身上驴,颠颠走了。 白老头今天去地里了,等雷电把他叫回来,人都走了。 “家里来了个官差,是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 白夏把事情经过跟白老头又说了一遍,白老头恍然,“哎哟,我孙女真是能干。” 白老头回到家里没多久,村长也来了。 村长无力的很,以前除了收税村里都不见官差,现在隔三差五就得见一回。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是赞扬了白夏一番。 还好还好,是好事,不然他这村长也不要当了。 送走了村长,白老头依旧回到田里,“爷爷我跟你一起去。” 她的地断断续续地耕了一个月,也差不多耕完了,她要准备种番薯了。 白夏到得地里,几个小伙在施肥,几个小伙在耕地,看见白夏纷纷打招呼。 白夏一一招呼过去,径直去找赵石头。 赵石头总管白夏的地里的活计,“石头哥,今天这地能耕完吗?” “差不多,只剩那最后一亩了,其他人都在施肥。” 白夏点点头,“肥还够用不?”她可是一入冬就开始买肥沤肥,连山里的腐树叶烂泥都没有放过。 “够用,放心吧,我都帮你看着呢,不够了我肯定会和你说的。” 白夏笑开了,石头哥做事真的细心,“我这几天开始要种番薯了,先从头上那几亩开始吧。” “成啊,那几亩是最先下好肥的,你要种番薯刚刚好。” 白夏正想去地里巡视一番,就被赵石头叫住了,“听锦齐说,他最近都在帮你收鸭蛋?” 白夏点点,疑惑得看着石头。 赵石头挠挠头,“小夏妹妹,你觉得我家里养鸭子成不成啊?” 白夏笑了,“原来是这事啊,成啊,你把鸭子养好了,不仅可以卖蛋还能卖鸭子。” 赵石头得了白夏的肯定,卖鸭子他就不抱希望了,卖鸭蛋就能赚钱,听说隔壁王老石家卖鸭蛋一个月几百文呢。 他家地少人多,把鸭子往河里一放,让他几个大一点的弟弟看着都成。 赵石头捉摸着什么时候找锦齐一起去隔壁王老石家问问,看他卖不卖鸭苗。 听锦齐说,他家鸭蛋卖得好,最近都在孵蛋生小鸭子,长大了好下蛋卖钱。 第150章 格局太小 白夏看了看她的西瓜苗和早稻,没什么情况就回家了。 有几个隔壁田里耕地的看着白夏那些早稻苗,“老白家也太疼孙女了,竟然让她拿着谷子乱来。” “听说是什么种双季稻,以前有人种过不成功,她以为她一个毛丫头就能成功呢。” 说话的人酸里酸气一脸不屑,“我就等着看她哭的一天。” 周围的人都没有搭他的话,他家张婆子得罪了白家人,白家人拒收他家的东西,这不怀恨在心。 不过白胖子家里的事是前车之鉴,这家人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敢嘴上逞能。 不远处的白家族人根本不搭理他,这张嘴再不管好,以后必定吃亏。 白夏压根不知道村里人如此关注她,还有人等着看她笑话。 此刻她正被方婆子叫去泡小笋。 “说要泡小笋的是你,你倒好,人跑的没影了,成天泡在那地里头。” 白夏连连讨饶,“做做做,现在就做,这不是事情多了一下就忘记了吗?” 说完叫来林氏和小花,“过来学学,往后我若是不在家,你们就帮着我奶做。” 林氏和小花被委以重任,很是认真的学,一下都不敢走神眨眼。 “记住了,坛子里一定不能有水,要先用开水烫一遍,完了以后一定要密封,这个口要封好,不然这坛子笋就不能吃了。” 去年白家做了一千斤泡笋,完全不够卖的,今年决定多做些。 因此这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白家要收笋,这一段时间每天都有不少来卖笋子的。 村里有些人还通知了各家亲戚,人更是多。 白夏干脆把这事交给白锦齐了,实在是她家人手不够。 他二叔三叔上午做生意,下午回家做木工养兔子忙田里的活计,根本没有时间来家里帮忙。 因着白家要做的泡菜多,白家直接和几家泡椒做得好的人家里签订了契书,收购泡椒。 翌日清晨,白家一大早就忙活开了,白家留了几百斤番薯种,白夏早在二月中旬在家里育苗,今天要全部下地。 一大早几个大小伙子就来到白家,帮着将番薯苗抬出来。大白二白和灰灰跟着人群上蹿下跳。 前几日白夏给周勉去了信,今日周勉派了县里的司农过来学习如何种番薯。 到得地里,白夏教县里的司农,白老头和雷大雷花还有赵石头几个人该如何摆放,弄成什么样子的。 白夏教得很细,白老头几个听得很认真,尤其是雷大,主家把这么重要的经验教给他说明很重视他,他肯定要好好干的。 白老头知道自家跟县令是有约的,因此对这些地瓜很是上心。 县里的司农最是认真,一面学种一面记录,将不懂就问发挥到了极致。 问得白夏头发懵。 司农在白家学了五天,保证自己都会了以后,带着白夏留给他们的苗苗走了。 “柳大人,”县里的司农姓柳,“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来封信,或者直接上家里来问。” 白老头很是热情的把人送走了。 白夏以一株十文钱的价格卖给县衙一万株,得了一百两银子,高兴的走路都带风。 周勉心疼的直龇牙,“这死丫头简直就是奸商!大大的奸商!” 周勉将手里的扇子摇的哗啦响。 司马宸喝了一口茶,“格局太小了。” 了尘点点头,“回头番薯种出来卖到别的县府,又得名又得钱,说来还是你赚了。” “这倒也是,”周勉喝了一口茶,“好茶!” “阿宸的东西,哪里有差的。”了尘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样的好茶不可多得,不多喝点就亏了。 这时小七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主子,二哥传来消息,还是没有找到。” 司马宸的表情变得凝重,周勉也是一样。 “阿宸,你说老师会不会...” “不会!”周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司马宸冷声打断。 “老师他们一定还活着,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 周勉狠狠地点头,“肯定还活着。”说完又咬牙启齿道:“都是那个老匹夫!” 司马宸倏地攥紧了拳头,好半晌才放开,“放心,他蹦跶不了多久的,耗也能耗死他。” 地瓜种下后,每天都要来地里巡视三四遍才行,生怕像去年一样被人拔了。 白夏跟着白老头一起巡视,当然她现在的重心放在了西瓜和早稻苗上。 村里种番薯的那几家和白老头一样的心态,恨不得在地里盖个茅草屋,就住在地里。 早在三月份的时候,白老头就去村长家说了卖番薯苗的事情。 当时白家卖番薯苗的事情在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那几日见面打招呼再不是从前的“吃饭了吗”“今天天气真好”,而是变成了“你家种番薯吗?”“这番薯苗真他娘的贵啊”。 村里买番薯苗的人家不多,只有一小半,另一大半人持观望态度。 这一半人家,村长家买了四百株。 听说还是村长媳妇陈氏一力要求买的苗,“怕什么,那白家还种了十来亩地呢,更何况县太爷预订了呢。” 于是村长家里咬咬牙,拿出来了四两银子买番薯苗,将那坡地开出来种番薯。 白夏出于自己人的心态,暗戳戳的问白锦齐和赵石头要不要赊一亩。 对,你没看错,就是赊! 白锦齐和赵石头基于对白夏的信任,愣是力压全家,赊了半亩的番薯苗。 两家人成日里宝贝一样的伺候这些小苗苗,赵石头每天嘴里念念有词,“我家全部身家都在这苗上了,求各路神仙保佑我家的番薯苗大丰收!求小夏保佑我家的小苗苗大丰收!” 白夏无意中听见一次,顿时满头黑线! 夏家和白老二白老三也赊了一亩的番薯苗,夏家去年赚了不少,不过钱都拿出来买今年的枇杷了,所以也赊了一亩。 种番薯的人家对这些苗苗很是重视,每天都有人来请教白夏,白夏也不藏私,教得认真。 白夏这个春天无比繁忙,几乎天天泡在田地里。 第151章 我阿奶的宝贝 这天她刚给番薯浇完水,雷电来喊他,“小姐,县里的福田酒楼来人了。” 白夏收拾好东西归家,原来是钱掌柜带着人来拉松花蛋和泡菜。 “我想着这一个月也差不多了,正好上面来了信,这次要多订一些松花蛋。” 钱掌柜一看到白夏就不停地说。 “还要订兔子,有多少要多少。” …… “我家就那几只兔子,能卖的也就十来只,其他还太小了。” 又道:“您先坐着,我去洗洗就来。” 钱掌柜想到这段时日店里的生意,根本就坐不住。 不只他这个铺子,府城的酒楼更甚,原本要分到各个铺子的松花蛋,潘掌柜直接截下了,实在是不够卖。 最近其他分店的掌柜纷纷给他来信,问松花蛋的来处,关于这件事,潘掌柜没有说话他也不敢吭啊。 潘掌柜也知道底下分店掌柜开始躁动,不好再压下去,就让他多收一些松花蛋走。 白夏进来,只看见钱掌柜背着手在堂屋里来回转悠。 白夏先喝了一大杯水,实在是在地里大半天都没有喝过水,嗓子干得很。 钱掌柜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她,“怎么样?你给个准话成不?” “成啊。这松花蛋除了你们原本订的。我又陆陆续续做了有五百个,多了没有。” 又补充了一句,“实在是养鸭子的人家太少了。” 就这些鸭蛋王老石家里更本供应不过来,还是白夏又让锦齐去别的地方手上来的。 为着这些鸭蛋,还特意跟人家签了契约,只能卖给她家,就是怕鸭蛋供应不上来。 说完了松花蛋的事情,两个人又说起了兔子的买卖。 “我家的兔子养的久了,大的都有十五六斤,小的十一二斤的,还有更小的。” 白夏还带着钱掌柜去后院看了兔子,“现在有小五十只兔子,不过小兔子占了一大半,能卖的兔子也就十五六只。” 钱掌柜看着那一群兔子,“你家这兔子养得好,就是比山里打开的野兔子肥。” “那可不,这些可是我奶的宝贝!” 方婆子为着这些宝贝兔子,没日没夜的照顾着,有时候兔子大半夜下崽,她都不敢去睡觉,陪着兔子产完崽才睡。 还专门给兔子弄了个产崽区! 为着这些兔子也是呕心沥血了。 钱掌柜思索片刻,“猎户拿到店里的兔子都是三十八文一斤,你家的兔子好,我就按四十文一斤如何?” 白夏思索片刻,不用出运费,也不用像现代一样帮人杀好,“成!” 最后钱掌柜运走了十五只兔子,共二百零二斤,八两多八十文钱。 白夏刚送走钱掌柜,还没关上门,就听见远处有人叫她:“小夏姐!小夏姐!” 白夏定睛一看,原来是白青。 白青面色焦急,快步跑到白夏面前,“小夏姐,拿钱…我来拿钱。” “我家七妹从昨天开始发烧,我奶不给看大夫。” 说着竟哭了起来。 “你快别哭,我去拿钱。”白夏忙转身回屋,把白青的那一份钱拿了出来。 白青来卖东西的钱一直没有取走,一共有三百多文。 “都在这了,你数数,这张纸是账单,你每卖一样东西我都记录在上面。” 白青点点头,“我信你!小夏姐,你家的驴车能不能借我用用?” “可以啊,”又问道:“你会赶驴车吗?” 白青摇摇头,白夏干脆叫来了雷花,“花儿,你送她们去镇上找大夫。” 雷花以前在周地主家赶过牛车,赶驴车自是会的。 白青的二婶吴氏紧跟着来的,手里抱着包裹的严实的小婴孩儿。 白夏轻声提醒道:“我听县城的刘大夫说,小孩儿发烧了不能裹得太严实,不利于散热。” 吴氏赶忙将包裹着的破旧棉衣打开,白夏看着小婴孩儿的脸发红,想来是烧得不轻。 打了一桶稍热的水过来,里面放着一方帕子,“在路上的时候用这个毛巾帮小七敷额头。” “你们有帕子吗?有帕子的话可以拧毛巾从小七的脖子擦到手背,从大腿外侧这一边擦到足背,再从大腿根部这边擦到脚踝。”白夏边说边做着动作,让她们理解。 “脖子两边、胳膊肘、膝盖肘这几个地方,多用毛巾轻拍,这样散热快一点。” 白青听了连连点头,又摇摇头。 白夏看了一眼六神无主的吴氏,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那边雷花已经把驴车赶了出来,“快上车。” “小电,跟爷爷和阿奶说一声我去镇上了,很快就回来。” 因为赶时间,雷花将驴车赶得飞快,驴车在路上嗒嗒跑起来,将人颠的不轻。 白夏也顾不得那许多,把小七从棉衣里抱出来,“小青,拧一个帕子来。” 白夏将帕子放在小七的额头上,奈何驴车太颠老是把帕子颠下来,吴氏直接用手扶着。 白夏又拧了一方帕子,开始为小七温水擦浴。 行山村离镇上不远,但是今天白夏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 “都怪我,昨天小七不吃奶水、不哭不闹的时候就应该带小七去看大夫的。” 吴氏在一旁哭哭啼啼,白夏皱着眉头很是不耐。 白青在一旁安慰道:“二婶不怪你,都是阿奶把着钱,不让请大夫。” 白夏抱着小七,不时用手摸摸她的额头,用自己的额头碰碰她的额头。 白夏自是知道这种方法不准,但是在没有体温计的年代,也只能用这个不科学的方法了。 “拧个帕子来。”白青连忙拧来帕子,把原本放在额头上的那个撤下来。 她抓着小七的手,“小七的手心没有那么热了。” 语气很是惊喜。 吴氏也摸了摸,又哭又笑的,“小夏,婶子多谢你!” 白夏摇摇头,“还是等看过大夫再说吧!” 小婴孩儿发热最是反复,唉,还是希望不太严重,大夫能治好吧。 镇上有个小医馆,大夫大约四十来岁,听说祖上是游医,积攒了几代人的心血,才在镇上开了这家小医馆。 第152章 暴风雨来 白夏看着这个何大夫的小山羊胡,有点走神的想,“山羊胡是不是行医者的标配,刘大夫也有,对胡子比头发还上心!” 何大夫闭着眼睛把了会儿脉,然后拿着毛笔刷刷刷写了一个方子? 白夏也不知道是不是,总之她是看不懂何大夫那手毛笔字的。 “受了些凉,孩子还太小了,我只开些温和的药,一次少喂一点,一天可以喂个七八次!还要多喂水,让她多尿多屙。” “我先给你开四副药,两碗水煎成一碗水,分多次喂给孩子喝,若是太苦了就掺点温开水。” 想了想又道:“药渣先别扔,若是孩子还烧着,可以用药渣烧一锅水,放到温温凉,给孩子泡泡澡。” “不过要注意水温,你用手背试试,感觉温温的就可以泡,泡澡的时候别太久了,注意保暖,别再受凉。” “回家用温水搨额头。” 吴氏连声道谢,“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回去的时候没有再像来时一样急切,吴氏抱着孩子,白夏时不时的给小七换块帕子。 中间吴氏唤了唤小七,没想到小家伙居然睁眼看了两眼又睡过去了。 几个人都高兴坏了,吴氏更甚,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一时间,马车内一片温情。 此时几个人还不知道回去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暴风雨。 白青和吴氏谢别了白夏进了院子,只觉得今天家里异常安静。 白青和吴氏相视一眼,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白青指了指吴氏怀里的小七朝二房努努嘴。 吴氏会意,正要将小七放到屋里,就听见堂屋里传来让自己惧怕的声音,“怎么,回了家都不知道先来见我吗?” 吴氏打了个抖,脸色瞬间苍白。 白青也是一样,后背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肯定是娘和三婶没有瞒住阿奶,被阿奶知道她们偷藏银子的事情了。 “还不快进来!”里面怒喝声传来,吴氏转身就想抱着小七进堂屋。 白青夺过小七,“就来。” 将小七放进二房睡的厢房,还在边上放了被子防止小七掉下床来。 白青进堂屋时,白家的三个媳妇儿包括她的五个妹妹全部跪在一起。 白青不说不问跪在一旁。 上座的石婆子冷哼一声,“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瞒着我私藏银钱。说!哪里来的钱?都藏在哪里?” 几人齐齐打了个抖,却没有人吭声,吴氏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因为哭出声石婆子会更加变本加厉。 没有人开口,石婆子气笑了,“好啊,好的很啊!这个家我居然做不得主了!儿媳孙女都敢瞒着我藏钱了。” “呵,”石婆子一双眯眯眼瞪得老大,“既然说不出钱的来处,那就是偷了家里的钱!” 几个人猛然抬头,竟不知道自家婆婆/奶奶这么恶毒,随意嫁祸她们一个恶名。 这一屋子的女娃娃,若是得了个‘偷窃’名头,将来谁敢娶。 周氏,也就是白青的娘,深呼了口气,看着坐在一旁的事不关己、一脸软弱害怕的白水和几个男人。 心里悲切不已,怎么就嫁了这样的男人呢。 “是...”周氏嘴唇抖了抖,“是我们几个卖小笋子和螺蛳的钱。” “真是能耐啊,居然能瞒着我偷偷做私活。说吧,钱都藏在哪里?” 这就是石婆子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她经常不定时的去几个儿子房间翻箱倒柜,就是怕他们私自藏钱,她还在为没有收出钱而得意。 现在,她觉得她被这几个贱/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这几个贱人居然敢挑战她的权威,她拿起竹条子对着最小的白桃狠狠地抽,“说!钱藏在哪里?” 白青的三婶罗氏扑在白桃的身上,“娘,桃儿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您别打了,求求您了。” 石婆子才不管那么多,一根竹条子挥得越来越快,发出凌厉的声音,好似能把空气割开。 石婆子越想越气,下了死手打众人,白青的三妹白叶受不了打,“就放在白......” “在山上,我们在山上挖了一个坑,我们把钱放在那里。”白青大喊出声,直接盖过了白叶要说的话。 小夏姐帮了她们那么多,她不能给白夏姐找麻烦! 白叶看了看白青,开口道:“在山上,我们经常去那里摘野菜,别人都不去。” 石婆子本身就胖,‘运动’了一番,累得直喘气,她伸腿踢踢白叶,“你带着你爷爷去找那个坑,把那里面的钱挖出来。” 说着又把地上几个人的衣服里里外外翻了个干净,没有找到钱。 她不甘心,又去二房屋里翻了个遍,还是没有见着钱。 石婆子小眼睛到处瞄,见着躺在床上睡觉的小七,就要冲上去剥了她的衣服。 吴氏惊叫:“娘,不要!小七她还病着。” 这一叫不要紧,石婆子以为钱就放在小七身上,上前动作粗鲁的将人剥了个精光。 小七被弄得很不舒服,发出弱小的哭声。 白青连忙上前帮小七穿好衣服,小七本就得了风寒,若再见风,真的是活不下来了。 石婆子没有找到钱,满腹怒气,看到床上放的药,一把抄过,“一个打短命的也配吃药?” 说着把药全部拿走。 吴氏鼓起勇气拉住石婆子的手,“娘,那是小七的救命药,求您了......” 吴氏泣不成声。 石婆子狠狠一甩,直接将瘦弱的吴氏甩在地上,“一群短命鬼,也配花我家的钱?一个丫头片子死了就死了吧。” 吴氏追着石婆子到院子里,“娘啊,您是小七的亲奶啊,竟是这么狠心吗?” 泪眼模糊中看见自家男人的身影,从地上爬过去抱着他的腿,“阿远,你是小七的爹,你求求娘,快求求娘啊。呜呜呜......” 那叫阿远的被自家老娘一瞪,满肚子求情的话说不出口,他避开妻子的眼睛,抽出被抱住的腿在屋檐下蹲下,双手抱头,似是很痛苦的样子。 第153章 要杀人了 吴氏见自家男人都不帮着自己,不帮着闺女,瞬间凉透了心。 想着没有药喝也会死去的女儿,“啊......”她凄厉地喊了一声,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直直撞上了墙。 众人被这一幕吓懵了,就连石婆子都没有想到一向懦弱的老二媳妇竟敢撞墙自尽。 白家院子里安静了一瞬,只听见白蓝大叫了一声“娘啊,你别死!” 她冲过去抱着吴氏,一个劲儿的晃着吴氏的身体,吴氏的二女儿白花也跌跌撞撞跑过来,捂住吴氏正在流血的额头。 “娘,娘我给你捂住就不流血了,你快醒醒啊娘!我帮你吹吹就不痛了。” 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慌张、惊恐,渐渐地成了哭腔。 石婆子家院子外面早就围满了人,听见里面动静不对,“赶紧去叫村长来。” 又有拍门声传来,“快点开门......” 白远终于从震惊中缓过来,上前想抱着吴氏,被白蓝一把推开,“你离我娘远一点。” 眼睛里满是恨意,白远被惊住了,什么时候开始,闺女竟然开始恨他了。 周氏看着这一切,为弟妹不值,为自己不值,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家人啊。 自己这些年的忍受换回来的都是什么?!! 她轻轻的挪动步子,走进厨房,手里拿着一把刀,神情似笑又似哭,“今日就将这一切都结束吧。” 白水家人都被吓了一跳,周氏的男人白谷大骂道:“你这个死婆娘,拿刀干嘛,还不快把刀放下。” 周氏看着对着她破口大骂的枕边人,“干嘛?当然是不想活了!” 周氏对着白家男人和石婆子笑道:“我先杀了你们再自杀,咱们大家都不用活了,我就不信到了地府,你们还能欺负我。” 白谷几兄弟和石婆子骇然,“我看你敢。” 周氏看着惊恐的几个人,就这些欺软怕硬的人,这些年为什么要怕他们呢! “怕了?怕了也晚了!我就是要让你们死前也受受我们受的苦、受的难。” 说完率先向石婆子砍去,石婆子吓得直往后退,脚下被一块凸出来的石头绊了一下,直直摔倒在地。 石婆子哎哟一声,“你们这几个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拦住这个疯婆娘。” 白谷几个兄弟虽懦弱,却是真孝顺,石婆子一声令下,三个儿子瞬间冲上来想要拦住周氏。 “你疯了不成,快放下刀。” 周氏仰天哈哈大笑,“是啊,我疯了,被你们逼疯了,今天我们一起死吧,大家一起下地狱。” 罗氏被压抑久了,看着自家大嫂那疯样,她也爆发了。 去仓房里拿了一把砍刀,对着白谷几个人就是一顿乱砍。 白谷几个兄弟夺不下刀,只能一个劲儿躲。 村长正在田里巡视他的番薯苗苗,这些天为着这些苗,他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刚坐在田埂上打了个盹,就被人叫醒了。 那火气真不是一般大。 他急匆匆来到白水家门前,“都围在这里干嘛,还不把门给我踹开。” 村长刚发话,就有年轻汉子上去“duangduang”两脚把门踹开。 待看到里面的场景俱是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吴氏躺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不知是死是活。 白蓝抱着她娘一脸呆滞。 周氏和罗氏人手一把刀奋力地想要砍人。 几个孩子站在墙角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村长大呼一声,“快去,快去把人给我拦下。” 几个汉子从后面偷袭了砍上头的妯娌俩,趁她们不注意把刀夺下。 石婆子发出猪叫声,“村长,你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两个疯婆子要杀死我们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来跟我说说。” “什么怎么回事?这不明摆着周氏罗氏要杀人......”石婆子嘴巴巴拉巴拉就要一通说。 “你给我闭嘴,我没问你!”村长面色铁青,满脸怒气。 自己村里险些就发生了杀人的大事,他能不气吗? 他四处看了看,“小青,你来说。” 白青看了众人一眼,把事情的始末一字不落地说出来,并没有添油加醋。 石婆子家隔壁的人也在一边作证,“就是青丫头说的那样。” 她早就看石婆子不顺眼了,整天在家里作闹儿媳妇儿和孙女,不仅如此,还天天往她家门前泼脏水! 石婆子还想说话,被村长一瞪瞬间不敢吭声。 “阿文,快回家去赶牛车来带吴氏去镇上看大夫。” “是,爹。” 牛车赶过来,无论怎么说,白蓝就是抱着她娘不肯松手,村长无法,“去把大夫请过来。” 又去看看了白谷兄弟几个人的伤,白旺一脸委屈道:“家里的刀钝,就只是皮肉伤。” ...... 村长媳妇陈氏在吴氏身前蹲下,伸手在吴氏鼻前探了探,“还有气,还活着。” 村长狠狠松了口气,“蓝丫头啊,咱先把你娘抬到屋里去吧。” 白蓝还是不为所动,白花在一旁哭的身子一抽一抽的。 石婆子哭嚎出声,“村长,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做主?做什么主?说你故意不让孙女看病害死孙女?说你逼死逼疯儿媳妇儿?” 村长拍拍自己的脸,“我这张老脸都替你脸红,你还想让我帮你做主。” 石婆子可不管,“我是她们的婆母奶奶,我就是可以管教她们,她们就是不能对我不敬!” “都说父慈子孝,父母对子女慈爱,子女则对父母孝顺。若父母不慈,子女自不必敬着顺着。” 白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身后跟着白青。 原来是白青见村长来坐镇,赶紧去求了白夏来救她二婶。 村长也跟着哼了声,“这事你跟县太爷说去吧,你家里的事情我管不了。” 白夏蹲在吴氏身边,先查看了她的伤口,只见额头上嗑了一个不小的口子,一直在往外冒血。 “花儿,酒给我。”身后的雷花立刻把酒瓶递上。 白夏把吴氏的头稍稍往一边偏了偏,从伤口上侧淋下酒,把上面的沙土冲掉然后迅速在伤口上按了一块细棉布。 第154章 软蛋玩意儿 细棉布折成小块,做纱布用,然后拿出临时做的三角巾,帮吴氏包扎起来。 “小青,去调一碗盐水来,不要太咸。” 白青点点头往厨房里去,厨房里每天都会放一小勺盐,那是她家里一天的盐量。 白夏将盐水小心的喂到吴氏嘴里,喂一半撒一半,好半天才把水全部喂进去。 白蓝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神,“小夏姐姐,我娘还有救吗?” 白夏看着她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尽人事听天命吧。”她给不了白蓝想要的答案。 白蓝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就像打开了水闸一样,眼泪倾下! “呜......” 一院子的人止不住心酸,“这石婆子真的是不做人啊。” 石婆子见大家都同情那妯娌几个,突然拍着地大哭起来,“没天理啦,儿媳妇什么时候可以打杀婆母啊?” “老天爷啊,请你睁开眼劈死那些不孝顺的东西吧。” 周氏突然朝石婆子那里扑过去,石婆子吓得瞬间闭紧了嘴巴。 好在周氏被边上的方婆子等人拉住了,“青儿娘啊,别跟她一般见识啊。听婶的,为了那老货赔上自己一辈子不值当。” 周氏凶狠地瞪着石婆子,目光狠戾嗜血。 石婆子肥胖的身子抖了抖,她敢确信,若是没有人拉,周氏绝对会冲上来咬死她! 石婆子心里害怕极了,再不敢说话。 村长烦躁的在院子里来回转,陈氏烦的不行,“别转了,头都被你转晕了。” “唉,”村长叹了口气,站在原地不住的磨脚,泥地都被他磨出来一个浅坑。 他这心里烦啊,出了这么个事,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一个婆婆逼死儿媳孙女,一个媳妇儿要砍死婆婆和当家人。 “唉,难办啊!”此时的村长心里悔啊,当什么村长,嫌命太长还是怎么的。 又气这个死肥婆子,自家婆娘跟她说了多少遍不能蹉跎儿媳妇儿、孙女,偏偏她这头答应回家还是虐打。 村长烦躁地耙了耙头发,这个事真是太难办了! 陈氏被这个老头子烦的不行,“你既办不来这事,就去县里找大老爷来办。” “大老爷自是公正办事。” 方婆子插话道:“周大人可是说了,在他的管辖县里,若是出现了掐死/溺死/打死女婴或者是虐打儿媳妇孙女的事情出现,吃牢饭都是最轻的刑罚了。” 方婆子虽然不知道原话是什么,不过大概意思她是知道的。 边上的邱婆子问她:“你怎么知道?” “我家经常去县里,有专门的官差在指定的地方跟人传话,我听得都会背了。” 村长蹲在地上,要是大老爷来了,不说整个县,总有半个县里要知道他们村里的事情。 他要被人笑话死了,他甚至能想到那群人笑话他的嘴脸,“白老弟,你不是自诩将你们村管理的父慈子孝阖家欢乐努力奋进吗,这是怎么回事了?” 想想那画面他就想打死石婆子。 好在,石婆子也一样不想报官。 “不报官不报官,我们不报官了。” 村长眼神闪了闪,冲着石婆子一顿吼,“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说不报官就不报官,干脆这村长你来当算了。” 石婆子连道不敢,“我错了村长,我知道错了。” “你错哪了?” 石婆子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哼,我看你还是去县里,让那些官差教育教育吧。”村长说完转身就走。 石婆子忙道:“我不应该虐打儿媳儿,不应该打孙女,不应该看孙女死。我再也不敢了!” 说到后面竟是哭了起来,谁知道婆母管教儿媳妇、奶奶管教孙女也有错啊。 她可不想去坐牢,听说那牢里可吓人了,都是杀人犯。 “周氏、罗氏,你们可知道错了?” 周氏和罗氏扑通跪在地上,经过旁人的劝解,已经冷静下来了,“村长,我们知道错了。” 认错态度很是诚恳。 “虽然你们婆母有错,但是你们刚刚的做法也不对,判你们二人每人二十板子,可有异议?” 村长站在两个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妯娌二人对视一眼,“无异议,村长我们认罚。” 村长忍不住点点头,这两个媳妇是个好的,看来真的是被石婆子逼狠了。 “看在你们认错态度不错的份儿上,又是事出有因,刑罚减半,判十板子。” “石氏为母不慈,虐打儿媳孙女,也判十板子吧。” 石婆子不服,“村长,我是她们的婆母,怎么能受打?” 村长也不反驳她,凉凉地开口,“那就去县里吧。” 石婆子瞬间蔫儿了。 打板子的是村里的几个妇人,其中有个跟石婆子不对付,狠狠打了她十板子,石婆子痛的嗷嗷叫。 村里人都可怜周氏和罗氏的际遇,再加上平日里和村里人相处的不错,因此虽也受了十板子,却比石婆子伤得要轻。 这边处治完了几人,白文也把大夫请来了。 那何大夫看见吴氏也是一愣,“这上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成这样了。” 周围没有人能回答他,他也不纠结答案,总归是件不可言说的家丑。 何大夫看了看那奇特的包扎方法,打开看了看伤口,“这伤口有些大,已经没有流血了,你们这个包扎方法很有效。” 又大致摸了摸吴氏的脑袋,开了一个方子,“谁跟我去抓药,先喝几贴药试试,能不能醒就看她命不命大了。” 村长又指了指蹲在角落里的白谷三兄弟,“烦请何大夫给那几个货看看伤得重不重。”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些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白文送何大夫回镇上,顺便去抓药。 村长见事情都处理完了,先回家了,再待在这个院子里,他想打死那三个不成器的软蛋玩意儿。 陈氏作为村长夫人,村里隐形的妇人头头,留下来帮白青几个撑腰。 几个热心的妇人,帮忙把白家几个女人抬进屋里。 白青几个孝顺,留在房里照顾自个儿娘亲。 白谷几个则去照顾石婆子。 第155章 变天了 周氏冷哼一声,“从此以后我就当我男人死了,你们就当死了爹!” 几个女孩儿狠狠点头。 自这天起,白水家的天,彻底变了! “这里离你李奶奶家近,我们去看看她去。” ......你怕不是要去跟人李奶奶讲八卦吧。 白夏猜的没有错,方婆子知道陈素容一向不爱凑这些热闹,所以方婆子总是喜欢过来跟她讲讲村里发生的一些事。 包括谁家的媳妇儿勤快,猪养的又肥又壮,谁家的媳妇儿是个又懒又馋的。 所以陈素容虽不爱出门,行山村的大小事情知道的却不少。 只不过对不上人脸罢了。 今天一进门,方婆子一张嘴叭叭地不带歇口气说完了白青家的事情。 陈素容听得津津有味,白夏适时递上一杯茶,方婆子说得口渴了,咕咚咕咚一顿喝。 说完还感叹道:“没想到啊,那么老实的两个儿媳妇儿居然敢拿起刀来砍人。” 陈素容道:“越是老实的人发起火来越是可怕。平日里的不满全部压在心里,一朝爆发人可不就豁出命去和你对抗。” 白夏点点头,觉得陈素容说的太对了。 想起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几个大男人,和木板门上刀砍的印子,啧啧啧...... “好在那刀钝,不然咱村真得出人命,还是一件大案子!” 白青家贡献了大瓜,最近村里人说的都是她家的事情。 白青家人可不管外面说什么,只管每日关起门来过日子。 那日,白文取药回来后,白青去找石婆子要钱,石婆子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就是不给。 周氏忍着屁股上的痛,拿着那把钝了的刀,直接冲进了石婆子的屋里。 石婆子吓得半死,最后将她藏的银钱拿出来。 周氏一把夺过钱袋子,留了二百文钱给石婆子,“婆婆年纪大了,以后这家我来当。” 石婆子当即要嚷嚷开来,被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刀吓回去了,“你当家,你当家。” 周氏目光阴冷地瞪着白谷兄弟几个,几个人吓得直打抖。 “呵,一群软蛋。” 白谷几个又怒又羞,却不敢对周氏怎么样,真是个母老虎! 等白水和白叶回到家时,才知道家里发生了惊天巨变。 自那天以后,石婆子每日躺在床上叫骂,周氏几个根本不搭理她,就当听不见。 隔壁的邻居们都听见了石婆子那毒骂儿媳妇儿的声音,把石婆子的恶名又传了一遍。 好在村长制止留言及时,才没让留言传出村外去,不然他不得被其他村村长笑话死。 “今天若是再让我听见嚼舌根传留言的,就把你们都除族!” 众人见村长这次态度强硬,纷纷闭了嘴。 白家人可不关心其他事情了,他们忙着呢。 白夏带着雷花做艾草薄荷膏、和润唇膏,白老头和雷大巡视地里。 白锦泽依然是帮着白夏收小笋子,赵石头则接管了收鸭蛋的活,村里人笑说锦齐成了老白家的大管家。 白锦齐也不恼,乐呵呵的:“我倒是想,奈何大爷爷家不要我啊。” 笑话他的人心里酸得不行。 “锦齐哥,你家的鸭子养的怎么样了?” “王伯家帮着孵了二十只小鸭苗,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少,刚开始的小鸭子黄嫩嫩毛茸茸的,现在鸭毛颜色变淡了些。” “那就好。” 白夏点点头,又道:“要多注意卫生,鸭子住的地方要多清理,白天鸭子赶到水塘里,鸭舍要多通风。” “路边上的野艾割回家晒干,时常熏一熏。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喷点醋和艾叶水消消毒。” “别怕麻烦,我家的猪舍和兔舍鸡窝经常都打扫的,就怕太久不打扫滋生毒气把牲口都害了。” 白锦齐认真的听着,在心里又默念了几遍,“谢谢小夏妹妹,回去我就跟家里人说说。你说得很对,听说以前害过鸡瘟,还是小心点好。” 这些可是花了钱买回来的,要是都死了损失可就大了。 “回头我跟石头也说说。” “嗯。”白夏笑笑,她就喜欢大家友爱和谐发展。 白夏站在门前,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 不远处田边的柳条垂下,春风吹过,随风起舞。 隔壁二叔家前几年栽种的桃树又长高了不少,隐隐能看到最顶端粉嫩嫩的桃花。 也不知道二叔家的桃树今年会不会结桃子。 老白家今年也种了两棵桃树,是二叔去二婶娘家挖回来的树种,就种在后山上。 白夏想想自家现有的东西,觉得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小夏~~~” “李二叔!” 白夏笑盈盈迎上去,“李二叔怎么来了?” 李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帮钱掌柜给你送封信。” 白夏接过信,“快进屋坐,喝口茶。” 白锦齐见到李二郑重一躬,“李二叔。” 李二看看白锦齐,拍拍锦齐的肩膀,“身体大好了吧?” “大好了,多亏了李二叔救了我。”说完又是郑重作揖一拜。 “你这小子倒是知礼,你们都上我家谢过了,就不必再这样谢来谢去。再说了,都是...都是自家人,帮忙也是应该的。” 白夏给李二端来一杯茶,李二喝了一口赞叹不已,“这是什么汤?酸酸甜甜怪好喝的。” “酸梅汤,今天刚试着做的,李二叔觉得怎么样?” 白夏快速浏览完信,是潘掌柜写来的,原来是十三香的反响特别好,特地写信来订十三香。 “好喝,特别好喝!”说着又喝了一口,“我这个大男人都爱喝,那小孩子妇人们定是更喜欢喝。” 白夏笑道:“准备店里上新品。” 又问:“李二叔明日什么时候去县里,我想蹭你的船。” “成啊,还是和以往一样。” “好嘞,李二叔稍坐会儿,正好快到午时了,我去做几个菜,今日在家里吃饭。” 李二忙拒绝道:“别忙活了,我就是来给你送封信就要回去呢。” 白夏再三挽留。 “真的不能停留,我还得再去捞一次鱼。” 第156章 酒楼偶遇 “多捞一些小鱼回去养着,以后每天都有鱼卖,还要再割些鱼草回去养鱼。” 白夏竖着大拇指,“不错,走可持续发展方针才是正道。” 李二不知道白夏说啥,带着一头雾水急匆匆走了。 第二天,白夏起了个大早,搭乘李二的船来到县里。 她先去了店里,店里还是满满的客人,大部分吃的是凉皮,还有拌粉拌面,卤煮彻底没有。 想来是夏氏把卤煮生意撤了下来。 有认识的人纷纷跟白夏打招呼,夏氏在里面煮粉,透过小窗户看到白夏,“夏,你来了?家里忙完了?” “嗯,有些事。” 白夏去后院放下篓子,洗干净手也过来帮忙。 午正最是繁忙的时候,白家粉面馆的东西好吃,县里的人都喜欢来吃。 白家铺子隔壁是个客栈,只有住房不提供饭食,很多人就近来白家铺子吃东西。 尤其最近新出的凉皮,在这热天里吃很是凉爽。 吃过饭后,白夏和夏氏白勇白银萍坐在后院纳凉。 白勇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棵葡萄树,硬是在这窄小的院子里种下,长得还不错。 “我新做了一个酸梅汤,一会儿我教你们做。” “咱家的粉里可以放些卤味等东西,叫肥肠粉/小肠粉什么的,价钱加一些。” 夏氏点点头,觉得女儿这个建议很好。 夏氏道:“我想着等再热一些,新种下的菜都长出来了,咱弄几个凉菜卖,一小碟子五文钱或者几文钱。” “还有咱家的泡菜也行,当初跟福田酒楼签约的时候,也没有说只供一家。” 说完白夏又问道:“每天做这么多东西,你们能不能忙得过来,不如我让小花或者林婶来店里帮忙。” 夏氏想了想,“不如就叫小花来,她力气大些。” 白夏点点头,只觉得家里人太少,完全不够用。 福田酒楼还要订十三香,这些也要人来做。 白夏和几个人略聊了聊就起身前往福田酒楼。 白夏到时福田酒楼里依旧客满座,热火朝天,几个小二的身影穿梭在各桌前,还有小二“噔噔噔”从二楼下来,一边喊着“寒竹厢要再上一份松花蛋。” 白夏暗自感叹:不愧是全国开了三十家的酒楼,她瞅着天上挂着的太阳,大概下午两点的时间居然还有这么多人。 有小二眼角余光见有人进屋,满脸笑容,高声招呼:“不好意思客官,今日客满,明日只剩一间潇湘居还未订出去,您是否要订?” 白夏笑笑,“我不订席,我是来找钱掌柜的。” 那小二愣了一下,打量了白夏好几眼。 身后小李子惊喜道:“小夏,你是来找掌柜的吗?” 白夏踮起脚尖朝小李子招招手,“小李哥,我找钱掌柜,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空。” 小李子有些为难,走过来对白夏说,“楼上来了贵人,我们掌柜亲自在上面候着呢。” 说完和那小二挥了挥手,那小二冲白夏一笑稍稍躬了躬身,转身忙去了。 白夏点点头,“店里的生意很火爆!” 小李子咧嘴笑笑,掌柜的说这个月给他们涨工资呢,“多靠了你那几个菜,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不若你先去后院厢房里等等?” 白夏正想点头,就见周勉和司宸从楼梯上下来,而钱掌柜正跟在两人身后。 周勉:“新出的这两道菜真是不错,让人回味无穷,尤其是那道麻辣兔,越吃越香。” 司马宸并不回应,周勉也无所谓,他都习惯了。 白夏见着后面下来的人,忙给小李子使个眼色,两个人立即让到一边。 周勉两个也看到了白夏,白夏对着周勉微微一福身。 周勉手执玉扇做了个上挑的动作,“出门在外无需多礼。” 周勉看向白夏,“你也来这里吃饭?” 白夏用力地摇脑袋,嘿嘿笑道:“这么贵的地方我怎么吃得起。我来找钱掌柜有事。” 钱掌柜在后头看得稀奇,没想到白夏和周大人看上去很熟悉的样子呢。 钱掌柜在后头笑容满面道:“没想到大人和小夏竟然认识,您刚才问做出麻辣兔和松花蛋的人可不就是这个丫头。” 周勉略吃惊,边上的司马宸挑了挑眉,没想到和他做生意的竟是这个小丫头。 周勉笑道:“你这丫头在吃食上着实有些天赋。” 司马宸垂了眼睑,在一旁道:“你刚不是说要赏做出这个菜的厨子吗?” 又朝身后的元宝道:“元宝,赏!” 元宝立即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二两的银锭子,递给白夏,白夏呆呆的看着这银子,她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钱掌柜在一旁重重的松了松喉咙,白夏愣愣的拿过那银锭子,呆愣愣地目送他们离开。 “快把银子收好,可别掉了。” 白夏满惊疑地看着强掌柜,“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她好好的就得赏了呢。 以周勉那抠唆的性子,他居然愿意赏她二两银子,真是太阳打东边落下!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周勉抠唆,问就是周勉为了番薯苗的价格和她大战了五百个回合。 她挪动脚步,走到店门口往天上望了望,嗯,太阳还是正常西落。 那不正常的就只有周勉了。 周勉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师弟,一边看一边“啧啧啧...” 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摸着下巴看,一会儿歪着头看,嘴里还念念有词,“不会吧,不应该啊。” “太不正常了......” 司马宸完全不受影响,目不斜视往前走。 元宝在后面怪叫道:“少爷,你能不能看看路,你看你快踩到牛屎了。” 周勉脚步一顿,看着离他不远的好大一坨屎,扇子唰的打开,疯狂扇开了,但是越扇感觉味儿越大,‘啪’的一声收了扇子。 恨声道:“这帮崽子又不好好扫大街了,给我罚!” 司马宸已经走出老远,周勉连忙追上去,“刚刚说要赏厨子的可是你吧,你怎么能让我掏银子呢?” 第157章 这是什么鬼画符? “嘿,我一年就这几两银子等着养家呢,你一下就给我打赏出去二两,你是准备让我们一家三口喝西北风呢。” 说到这里又对着元宝一顿批,“到底谁是你的主子,他说赏就赏啊。”说着用扇子敲了他一下。 元宝摸摸被敲痛的脑袋,福王殿下开了口,你是我主子我也得听他的啊。 元宝嘴里嘟囔着却不敢嚷出来,心里无比委屈。 周勉继续看着司马宸,“你不会......” “不会。那两道菜确实不错。”冷硬的声音传来,脚步越来越快。 周勉看着那背影,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这边白夏也知道了事情始末,当即心花怒放,“改日请钱掌柜吃饭。” 两个人谈起了十三香的合约,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之前和潘掌柜谈过,这次就是来找钱掌柜签契约,顺便来领银钱的。 “和以往一样,先付一半,交货后再结另一半。” 双方都没什么意见,钱掌柜先签了字后按手印,白夏则从她的小挎包里拿出自制炭笔,工工整整、端端正正写下她的名字。 钱掌柜看着她那字,“这字练得不错。” 白夏呵呵笑,她也觉得好看,这是她照着陈素容的簪花小楷练的,李秋山和陈素容都说好。 李秋山给他的那两本,她给哥哥弟弟们用了。 只要不用毛笔写字,她也能写出一手好字! 就是自从和李奶奶学字后,每周都要交作业! 签完了契约,钱掌柜这才想起一件事,“你在这里等等,若儿给你寄了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白夏眨了眨眼睛,“潘若?” 钱掌柜拿了一个大包裹出来,“可不是。” 白夏好奇的打开了包裹,只见里面放着两块布料,六个荷包,还有一个银镯,上面缀着六颗闪亮的珍珠。 白夏拿出了里面的信,大概意思就是回到府城以后越发想她了,本来想来找她玩但是家里人不允许等等。 然后还跟白夏抱怨了他爹潘掌柜,说给白夏寄信都不通知她一声,她也有东西要寄给白夏。 最后家里人被她缠得不行,她大哥帮着她寄过来的。 最后写着:这些东西都是请娘亲掌过眼才买的,还有那个银镯子我买了两个,咱俩好姐妹一人一个。以后咱俩要多多通信,等我有时间了就去找你玩云云。 白夏看着这封信有些好笑,又有些小感动,没想到这姑娘还记着她,给她送礼物。 想着要给她回什么礼物才好。 领了钱掌柜给的一百五十两银票,白夏直奔各个医馆和杂货铺,各种香料买了大包,十几种之多。 然后去沈家的布庄买了几匹好衣料才回到铺子里。 “娘,我今日先不回去了,一会儿有药铺的伙计和杂货铺的人送东西来,你帮我收一下。” 说完就拿出她的炭笔和纸开始画起来。 白夏想着潘若送的那个手镯,起码有小二两,她得回个什么礼合适。 又看了看那几匹料子,结合现代风格设计了一个适合当代穿的衣服,款式新颖又好看。 她找到白银萍,“小姑,你能不能照着这样的样式帮我做两身衣服。” 白银萍看着白夏手里的纸直蹙眉,“这是啥?两个人?” “这是我画的衣服样式啊。” ...... 白银萍直接拒绝,“我做不出来。” ...... 这下换成白夏无语了,“小姑,你看不懂这图吗?” “你去问问你娘看她看不看得懂。”白银萍木着脸道。 白夏也知道自己的画丑,挠挠头,蹲在地上仔细端详着这幅画,也没那么难看吧。 夏氏去给灶里添了两根柴,回来看着姑侄两个在院里看着一张纸深思,“看什么呢,让我瞅瞅。” 夏氏凑到闺女跟前,“这是什么?鬼画符?” ...... 白夏更抑郁了。 白银萍朝着白夏努努嘴,“小夏画的,说是什么衣服样式。” 夏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什么,你又要做衣服了?小姑不是刚给你做了一件。” 白夏这才把潘若给她送东西的事说了,白银萍想了想,“不如你来说我来画,试试看?” 白夏狠狠地搓了搓脸,“成吧。” 不得不说,白银萍是真的有天赋,经过白夏的描述加上那‘鬼画符’当真画出来了白夏想要的效果。 白夏抱着白银萍狠狠亲了一口,“小姑,你真的太厉害了,真的!你就应该去开个成衣铺,保证能火。” 夏氏看着那张白银萍画出来的那张图纸,“小夏说得没错,小姑你这手艺做衣服保证好卖。” 白银萍被两个人夸得脸红,“也是小夏有想法,平日里做衣服没有想到,这样稍微改改就能让人眼前一亮,款式新颖。” 又叹口气,可惜了,侄女想法很好,就是图画得太丑,做衣服的手艺也不行。 白银萍偷偷瞥了眼夏氏,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大嫂,在这方面没有天赋。 白夏央着白银萍帮着花了两支簪子的样式,白银萍和夏氏那着那个簪子,一脸惊叹,“若是做出来的簪子像这样,那得多好看啊。” 夏氏摸摸闺女的小脑袋,“这脑袋瓜子就是聪明。” 白夏拿着新鲜出炉的图纸去银楼,银楼掌柜看着白夏那个图纸满是惊叹,“这样式是姑娘你自己想出来的?” 白夏点点头。 银楼掌柜越看越满意,“不知道姑娘可不可以割爱,将这张图纸卖与我们银楼。” 白夏有点为难,这可是我要送给姐妹的礼物呢。 转而又想,银楼帮她做过一次了,看着这个图纸完全能复制一张。 这个掌柜还挺厚道,至少还会问她。 “掌柜您想出多少银子买?” 那掌柜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我直跟你说吧,你这个图纸好就好在以前没有这样式的,若是你带出去被有心人看到也好仿制。” “这样吧,我用十五两买下这张图纸,你定制的这两支簪子也不算你钱。” 白夏心里大致算了算,差不多二十两银子。 “成。” 第158章 酸梅汤和冰赤豆 银楼掌柜很是高兴,“姑娘你留个地址,等做好了直接送到家里去。” 白夏报了铺子的地址,银楼掌柜惊道:“你竟是那白家的人,”又笑道:“你家的吃食真是不错,我家人都喜欢去买你家的吃食,尤其那仙草冻和新上的凉皮。” 去年收回来的仙草冻家里还存了些,白家店里已经开始卖仙草冻了。 白夏乐呵呵道:“谢谢掌柜的赏光。” 钱掌柜笑笑,觉得这白家的小丫头真是有意思。 白夏今日平白得了二十二两,高兴地恨不得蹦跶着走。 不过想起自己也是个大孩子了,得保持形象。 白夏走在路上,得了银子后见着什么东西都想买。 路过沈家布庄,又过去挑了几块适合做夏衣的布,这次全家都有。 白夏心里嘿嘿直笑,布都买好了,就不信阿奶不让我做新衣穿。 又去买了几盒糕点和糖果,家里几个小孩子都爱吃。 然后给白老头打了一壶酒,虽然家里的妃子笑还有,但是白老头舍不得喝,不是重大节日或是来了什么重要人物他一般都不拿出来。 又去书铺给上学的兄弟们买了一沓纸,他们每天练字多,纸张消耗的很快。 然后还给自家大哥挑了一支毛笔,就这些花了快一两银子。 比她前面买的所有东西加起来还要多的多。 白夏大包小包回到店铺里,只见白勇正在帮她搬香料。 “爹,都送过来了?” “三个药铺两个杂货铺都送东西过来了,我都搬进里面的小屋了,你进去点点。” 白夏点点头,进到院子,夏氏正在和夏平荣、夏秀花说着话。 “舅舅,小姨,你们怎么来啦。”白夏看到夏平荣和夏秀花很是高兴,她好久没有见到夏家人了。 两个人都是一脸笑的看着她,夏秀花打趣道:“这不是知道你来了特意来看你嘛,快过来给小姨看看,我们小夏又变漂亮了。” “真的吗,那我面子够大,哈哈哈...” 几个人笑的开怀,“舅舅小姨你们先聊着,我去清点一下刚送来的那批货。” 等白夏出来后就听见她小姨一脸的气愤,“我就说那一家见不得人好,一家子都是黑心肝儿,净想着使坏。” 白夏一脸懵,她就进屋了这两三分钟的时间,再出来怎么个个一脸怒容。 “还不是你那二公公一家,见着咱家做枇杷膏赚了些钱就眼红,联合村里有枇杷的人家抬价。” 夏秀花嘴里的二公公是夏老头的弟弟,白夏印象里的那一家子和胡氏的爹娘没两样。 白夏看着夏平荣道:“舅舅肯定不会轻易屈服。” 夏平荣突然笑出来,“那是当然。我直接去别的村里收,别村的人第一次知道还有人收枇杷,都很高兴地卖给我。” “然后咱村里的人急了,纷纷送上门来让我收,我哪里能咽下这口气,坚决不收他们的。” “咱爹也生气,不过都是一个村的,也不好做太过了,最后比去年收的价钱低一些才收了他们的枇杷。” “后来那几家都恨上了二叔家,二叔家这几天被那几家闹得日子也不好过,” 夏秀花一听拍掌大笑,“活该,让他们使坏。” 又道:“二叔家的没有收吧?” “当然没有收,咱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叔家这几天为着这事闹得鸡飞狗跳,很是不消停。” 夏平荣说完,“小夏,等今年的枇杷膏卖完了,再把分红给你。” 白夏笑笑:“不急。” 夏平荣又道:“今年刘大夫来找我订枇杷膏了,咱家里不用再出去卖,也轻松些。” 夏氏和夏秀花都很高兴娘家能过得好。 完了夏秀花又说她家的杂货铺子准备的差不多了,“下个月初八开业,找了人算是个好日子,你们到时候都要来。” 夏氏和夏平荣连连点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一定要去的。” 夏秀花又加了句,“把咱爹娘也叫来。” 夏氏笑道:“咱爹那性子,你不叫他他都会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晚上,吃过饭后白夏就教夏氏做酸梅汤,白银萍则在屋里帮她做姐妹装。 “做酸梅汤的主要材料就是乌梅、山楂、甘草还有冰糖。” 白夏捞起盆里的材料,“熬汤之前先洗干净上面的杂质,然后再泡半个时辰。” 夏氏也拿了一个笊篱把材料捞起沥干水分,白勇在灶前烧火。 白夏把几样材料放到锅里,“大火煮开再转小火煮三刻钟,然后把汤盛出来再加水煮二遍,然后两次的汤中和中和。” “放凉后再喝,放在井水里湃凉口感更好。” 又想起什么,“如果有桂花也可以放一小撮,香!” 夏氏连连点头,“阿勇,你去拿一张纸来给我记一下,我怕忘记了。” “我问过刘大夫了,乌梅具有生津烦渴之效,甘草清热解毒、健脾益气、祛痰止咳,山楂有消积食的作用,所以酸梅汤有开胃健脾之效,还能解酒解腻!” “不过,”说到这里白夏顿了顿,“娘你记住了,山楂有活血的作用,孕妇要少喝,最好不喝。” “这一点一定要跟顾客说明白,不然容易出事。” 夏氏连连点头,“记住了。”然后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确保自己真的记下来。 白夏给了夏氏消化的时间,见她记得差不多道:“还有一样叫冰赤豆。” 白夏把泡好的红豆捞出来,“把红豆泡涨,像这样就行,然后放锅里煮,一定要多放水,红豆不容易熟。” “若是可以的话就放到灶上煨一晚上。” “冰赤豆最重要的是‘冰’,不过咱家没有,所以还是放到井水里湃一下。” 井水冰凉凉的,在这个用冰难的时代,井水真的是个好东西。 前世,早些冰箱还没有普及,外公想喝冰啤酒就是把啤酒放在蛇皮袋子里,然后泡在井水里,上面再用个大石头压住。 冰西瓜也是这样。 泡半天等再拿出来就是冰冰凉凉的。 第159章 福王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是这么做。 所以在这个老百姓用冰艰难的时代,也很是适用。 所以白夏为什么一力要求在家里打一口井,一个是打水方便,一个也是存着这个心思。 夏氏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最近仙草冻的汁水我都是先湃过,很多人反应水这样吃着更舒服。” 白夏点点头,这做过生意的人,头脑是越来越灵活。 “另外还有一个绿豆汤也能做,这个娘您知道吧。” 夏氏点点头,“知道,早些年,实在热了家里也熬一锅绿豆汤解暑。” 绿豆虽贵,不过若是中暑的花费的更多,所以大多数人家夏日里都会偶尔煮上一锅。 说完了这些,就说到了定价上,“就和仙草冻一样的碗,酸梅汤一碗十文,冰赤豆八文,绿豆汤和仙草冻一样五文,爹娘觉得呢?” 他们都知道原材料的价格,此时听白夏报价也觉得合适,“就这价格。” 现在来他们店里吃饭的不只是附近的居民和码头上做工的人,还有一些开店的掌柜老板、东郊的夫人家都会遣丫鬟小厮来买。 有时候船停靠在这里,上面的船工还有走商的老爷都会过来吃一口。 白老三在码头那边卖卤味,看见船上来人都要宣传一番。 久而久之,经常跑船的只要停靠在福田县码头都要下船来吃一口,或者直接带走。 带走的人偏多,并且很多人都会自带食盒。 一家三口说着话,第一遍酸梅汤已经煮好了。 夏氏把第一道酸梅汤盛放盆中,锅里又放了清水熬煮。 等到第二遍也熬好后,把两次的一中和,夏氏一人盛了一碗,“去屋里把你小姑叫出来,大晚上做衣服太伤眼。” 她这个小姑一做针线活就停不下来。 几人喝了酸梅汤都赞不绝口,“酸酸甜甜的,真好喝,开胃!” 次日,帮着店里忙完了,白夏才和白老二白老三一同回家。 白老二兄弟两个已经习惯了,也不问这大包小包是什么,总之他家大侄女又想到赚钱的方法。 “二叔,你有时间了多做些唇膏管,我想着牛老爷也快回来了。” 白老二点点头,这几个月里他没有靠家具赚钱,做唇膏管倒是赚了几两银子。 白老三突然想到一个事,“今天一个客人来买卤味,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二哥你听了一定很高兴。” 白老二瞥他一眼,不想理他。 白夏倒是很感兴趣,“难道是天上掉钱吗?” 白老三笑脸突然一僵,“我倒是希望天上掉钱呢,可老天爷也不听我的啊。” 全船的人哈哈大笑。 “说正经的,隔壁那个狗官被砍了。” “听说是福王下的命令,那许多金当场被抓,第二天就在刑场斩首示众,家里人全都流放。” 白老二听了也高兴,“哈,果然报应不爽。” 李二也道:“老天爷还是开眼的,这些狗官总有人收拾他。” 白夏点点头,“三叔知道他犯什么事了吗?” 白老三摇头,“这个倒是不知道,不过以他那个做派,犯的事肯定不少。” “你们不知道,跟我说这事的那个人就是隔壁县的,那狗县令被抓的时候,全城百姓都拍手叫好,有扔烂菜叶的、扔臭鸡蛋的,还有人去买了鞭炮庆祝。” 白夏啧啧称奇,当官当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说来,咱们县的周大人还真是不错,从没有听说过他剥削鱼肉百姓。” 白夏点了点头,虽然狗了点吧,但不得不说,周勉确实是个好官。 远在县衙的周大人,连打了几个喷嚏,“哪个小崽子在说我坏话!” “这个福王是谁?”白夏问道,她来一年了,第一次听说福王这个名头呢。 这个白老二知道一点,“据传福王殿下是帝后的嫡次子,只是从小体弱多病,新朝建立后,帝后就划下了一片封地赐给福王。” “咱福南府、永宁府、福宁府、丰川府、安庆府、广宁府,一共六府四十八县都是福王的封地。” “而福王,就是我们这片地的王。” 白夏真是被惊到了,这么大一块封地,看来这个福王很受宠啊。 白夏摸摸下巴,也不知道太子介意不介意。 若太子不是个大度的,见弟弟这么多封地都会防着他造反吧。 若是兄弟两个打起来了,遭殃的可是他们老百姓。 她家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她可不想再内战回到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船上几人讨论的福王殿下,此刻正在看下人报上来的各种账本。 司马宸随便翻了两下就头疼地扔在一旁,“不是说了不拿上来给我看吗?你办事我放心。” 他爱看书,但是不爱看账本。 整个封地产出各种乱七八糟的账本,堆在一起竟然有两摞两尺多高。 “圣上说了,就算您不爱看,也要定时送上来请您过目。” 说话的人瞥了眼眼前的账单,“您要是不过目,他就要把扬州划过来。” ...... 扬州府本也是划给福王的封地,但是福王硬是拒绝了老父亲和兄长的爱,将两个人气的跳脚。 一向疼爱弟弟的太子居然和自家主子闹起了脾气,最后还是皇后娘娘说和。 说是闹脾气也是太子单方面闹,自家主子都不带搭理的。 最后没得办法,两个人还是妥协了,不过每年,两个人送到福王府的东西也有半个扬州府的税收了。 司马宸扶额,认命的看起账本来。 白夏回到行山村,在后院找到她奶,“阿奶,又生兔子了?” “可不是,生了有十二只。” 白夏扔了一把草在石槽里,“多吃点,快长大。” 再不长大都没有兔子卖了。 “怎么今天才回来?” 白夏拍拍手,“有一点事给耽搁了。” “阿奶,你忙完了去帮我找几个帮手来,我要做十三香,福田酒楼订了十斤。” “这么多?” “可不是,所以得现在就开始做,有些药材不好打。” 方婆子赶忙站起身,“你把那边的公兔子喂一下,我这就给你叫人去。” 第160章 盖作坊 白家雇人做活,没有空也要说有空。 看红英几个就知道了,都是找的熟手来做活。 村里人都等着老白家再招人呢,方婆子一上家里问,就没有不愿意的。 这次方婆子找来了十三个人,一人做一种,然后白夏和雷大雷花三个人分着做了其他,其实是十三香和五香粉的材料。 方婆子还担心有人把这个传出去,“奶放心,我这是做两样的材料,而且每样的分量不一样,她们就算学去也配不出来。” 方婆子这才放心,要知道这么贵的东西被人学去了,自家可就损失惨重。 白夏本想让雷花去县里帮忙,但是家里现在要紧急做出十三香,就先调了林氏到县里。 夏氏看到林氏愣了一下,“大眉?小夏让你来的?小花呢?” 林氏原名林大眉。 林氏笑笑,“小姐要做十三香,小花力气大,就先让我来店里帮忙。” 夏氏点点头,把她带到剩余的那件屋子,那屋子里还堆着几袋东西,“这屋子小,这些东西也只能暂时堆在这里。你先将就一下。” 林氏摇摇头,“没事的,有床有被子已经很好了。” 林氏真的满足,最先到周地主家的时候,那时候稻草铺地,睡在地上的。 林氏把她的包袱放下,就出去店里帮忙。 林氏看了看,别的她也不会,就先把碗刷了。 行山村这边,白家院子忙得不行,有来卖笋子的,前院后院都是在磨粉的,人挤得满满的。 “奶,咱是不是盖间作坊比较好。” ...... “你有点钱你不花完心里痒是不是?”方婆子戳戳孙女的脑袋。 白夏低着脑袋,她好像确实存不住钱,不过看着这一院子的人,“你看看,咱家这么大的院子都装不下了。” 她拉着方婆子进了堂屋,“而且,后面我得做泡笋吧,得做松花蛋吧,还有润唇膏这些东西,这么多人在这里,我怎么做哦。” 方婆子被孙女这么一说也转过来了,“等你爷爷回来了再商量商量。” 白老头当然同意了,这几天家里这么多人,他都不好意思在家里待着。 另一个方面是这些女人太能说了,那嘴就跟鸭子似的,巴拉巴拉说个没完没了。 “那作坊建在哪里合适呢?” 白老头想都不想就道,“咱家对面那块地就行。” 白家边上是白老二白老三家,白家院子对面那块地没有人买,白老头觉得那块地建作坊就很合适。 离自家近好管理,那块地边上也没有其他人家,保密性还是好一点的。 白老头大手一挥。“就这么决定了,一会儿我去找你三叔谈谈建作坊的事情。” 方婆子...... “这爷两个,不把钱挥霍出去就睡不着觉。” 白锦泽几个上学的默默吃饭,他们没有说话的权利。 白夏默默地又去画了个作坊布局图,跟着白老头一起去找白老三。 白老头一句话就说完了,“家里想盖作坊,你看看什么时候合适,把作坊盖起来。” 白老三一口饭在嘴里咽不下去了,怎么好端端的想盖作坊了。 白夏等白老头说完了,立即把图纸递过去,“三叔,就照着这样的布局盖就成。” 白老三两口把碗里的饭吞下肚,“出来你跟我仔细说。” 不说清楚鬼知道这房子怎么盖! 白夏拿着她的图纸一一描述过去,“这后面建个茅厕,东西两边的厢房共四间,两间两间打通。正房六间,打通两间其余四间分单间。” “然后做个连廊,这里建个倒座房,把整个房子围起来,这样就不用再盖围墙了。” “这里分成前后院,每个院子打一口井,窗户一定要大,房间里做好挂灯笼的钩子.......” 白夏一通说,白老三大致上听明白了,“成,一会儿我画个图纸出来,明天再拿给你看。” 白老三学习不行,在盖房子画图纸这方面却很是不错。 第二天,临去县里前,白老三先把图纸拿给白夏看了,“对对对,就是这样,三叔真是太厉害了!” 白老三没有什么本事,第一次被夸厉害还有些羞涩,“等回头我算算要多少材料,多少钱我再和你说。” 方婆子找来的人实在是勤快,白家早饭还没吃呢,陆陆续续都来人了。 一时间白家热闹起来。 白夏吃过饭,先去地里面看了一圈,看着西瓜苗和番薯苗长得都很好,早稻苗长得也不错,不过白老头说比单季稻的苗要小。 这个白夏也莫得办法,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上早了几个月。 完了又上后山一趟,无比欣慰,仙草和薄荷是她操心最少的了。 讲真,她为了地里那两亩西瓜和那一亩早稻,头发不知道多掉了多少。 中午白老三回来后,就把他算出来的材料和钱拿给白夏看了,他学着白夏做了个炭笔,随身携带着,特别方便。 不止他,白家其他人都有。 “我算了下,五分地都建成砖瓦房,一共十八间加上人工钱一共要五十两左右。” 白老头在一旁默默地算了下,“就按这样来。” “若是成的话,你们这两天就开始。” 白老三点点头,他闲时会和白老二上山砍树,这样有人盖房子或者是做家具的时候,不必为木头发愁。 白夏特别困惑,“爷爷,您这次怎么这么着急。” 比她还急! 白老头斜她一眼,扛着锄头出门了。 白老三听着外面传来的说笑声,他仿佛知道自家老爹为什么这么急了。 白老三要帮着盖房子,城里的生意就没有人做了。 他想了想对大侄女说:“我想让你三婶的小弟来帮忙卖卤味,你看成吗?” 白夏眨眨眼睛,“三叔你觉得成就成呗,问我干什么,我也不认识三婶的弟弟啊。” 白老三突然笑了下,揉了揉白夏的脑袋,大侄女真的可爱。 “三叔!我的头发乱了!” 白老三看着被自己揉成鸡窝的头,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第161章 订蛋糕 白夏怒瞪着白老三,突然冲外面吼了一声,“阿奶,三叔欺负我!” 方婆子大步从外面进来,“这么大个人还欺负你侄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掌拍到白老三的背上,看着白夏那头发,忍不住发笑。 白夏鼓着腮帮子,好气哟! 算了算了,就当是彩衣娱亲了。 “对了,三叔,你们要不要种仙草。” 自家虽然种了不少,不过再热些,她想向潘掌柜推荐她的仙草冻,她可以做成仙草粉。 就算潘掌柜要不完,她可以给牛老爷拿去别的地方卖。 这样的话自家种的仙草怕是不够卖。 白老三自是知道大侄女的仙草冻卖得有多好,这个提议很是心动。 但他还是有一点迟疑,“你是想卖到别的地方去?别人也不会做这个仙草冻。” 他怕白夏为了拉拔他们两家让自个儿吃亏。 “我可以把仙草磨成粉,水一开把粉倒进去就能成仙草冻。” “若是我们直接做成仙草冻来卖太不现实了。” 仙草冻最主要的就是做法,这是自家的生意,她是不会把做法告诉别人的。 只行山村这个地界都很多野生的仙草,若是别人学去了做法,那等于直接断了自家的财路。 “成,回头我就把我家那块山地开出来。”白老三见白夏有章法,也没有后顾之忧。 “不过咱丑话说到前头,我教你们如何种仙草,回头仙草长好了只能卖给我。” “这是自然!一会儿我跟二哥说说,咱一会儿签个契约。” “也成。” 方婆子看着这叔侄两个心里高兴的不行,小儿子知道为侄女着想,侄女知道拉拔两个叔叔,他们老白家何愁不兴旺。 白老二白老三晚饭前就来签了合同,“二叔三叔,你们这几天就把山开出来,最好是在四月份就把仙草种下去,等到六七月份就能收了。” 白老二两个连连点头,七月份正是天热的时候,到时候肯定量大。 白夏没说的是,她打算冬天做烧仙草,如此一来,要的量真的要大。 去年白家没有铺子,她就没打算做烧仙草,今年家里有铺子了,在没有水果的大冬天里,喝一杯温温的烧仙草也很不错。 并且今年种了这么多番薯,可以做芋圆。 白老二两个一商量,直接找了邻村的人来开荒。 因为这边开始盖白家作坊,村里汉子多在这边盖作坊,一天三十文钱不包饭。 村里人都高兴坏了,不用出家门就能找到活干,还有一天三十个铜板。 即便白老三一直在催他们赶工他们也乐意。 开好了山,白夏教白家兄弟种仙草,夏平荣也来了。 白夏和自家爷奶商量后,给夏家去了信,夏平荣跟着来学习种仙草。 走时带着仙草枝条回家,“舅舅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 白夏有些担心,“不如我跟着你去。” “不用了,家里还有的你忙呢。舅舅都学会了,若有不懂的我就来问你,来回一趟也不是很远。” 白夏笑笑,“那舅舅路上小心。带我向外公外婆舅母好。” “唉,我定会带到。” 完了又说:“你帮舅舅看着点邵杰邵安,若是那两个小子调皮捣蛋,你就帮我揍他们。” “舅舅真是多虑了,邵杰和邵安不知道多懂事,每日下了学还帮着家里一起忙活,学习也很认真,先生都夸呢。” 白夏说的是真的,主要还是白锦泽能镇住那几个小子,不然就锦诚和锦平带着邵安能翻天。 夏平荣一听也放心了,“那你快回去吧,舅舅这就回了。” 他得赶紧把苗带回去下土,干了可就不好了。 方婆子刚喂完兔子从后院出来,“平荣走了?怎么不多呆一会儿。” “走了,要回去赶紧把仙草苗种下去呢。” 方婆子点头,“是得赶紧种下去,”她看着夏平荣送过来的东西,“你外家也太客气了,这邵杰两兄弟才来上学没多久,又送了一袋米来,还有这肉啊得有四斤吧,不赶紧吃怕会坏了。” “这枇杷膏和枇杷一会儿拿两瓶送去先生家。” 白夏莞尔,“先生家舅舅送的有,奶要是想送,家里的菜干不如送一些。” “新收上来的小笋也送一些过去,李爷爷他们爱吃。” 方婆子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出来一份放篮子里,“我要出去拔草喂兔子,你给先生家里送去。” 白夏点点头,“奶你去吧,家里有小花看着。” 给李秋山家里送东西到底没有送成,因为沈管家来了。 沈管家看着白家院子里那么多的人一时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当看到从里面提着篮子出来的白夏,才确认自己确实没有走错。 白夏看着沈管家很是意外,“沈管家?” “小夏,”沈管家乐呵呵打招呼,“今日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 “沈管家屋里说。” 沈从心看着里面那一院子人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不了不了,就在这门口说吧。” 白夏略一思索也知道怎么回事了,“那您说吧。” “是这样的,我家老夫人初八这日过五十整寿,这不年前你家里卖的那个什么蛋糕礼盒嘛,我家老夫人想定做一些,放在席上。” “价钱不是问题,不过呢,那个虎皮蛋糕做得稍微小一些。” 离初八大概还有七天时间,“不知沈管家需要订多少蛋糕。” “一桌十个,一共需要三百个。” 白夏想着自家的小烤炉,小一些的一盘能有二十个,做成虎皮蛋糕需要烤两盘,三百个的话大概需要烤三十盘。 现在天热,蛋糕提前做肯定很容易坏掉,最好是大半夜起来做,天一亮就送到沈府。 而且打蛋液的艰难想想都头疼。 白夏正想着,又听见沈管家说,“这三百个是上桌摆盘,另外还需要一百个做成礼盒送人。” “一盒六小个蛋糕。” ...... 白夏叹口气,“我不怕告诉您,这虎皮蛋糕做起来实在是不简单,步骤极多,而且还是个慢工活快不了。” 第162章 做了什么孽哦 如果有电动打蛋器就快了! “并且,现在天热,如果提前一两天做的话我不敢保证这蛋糕不坏。” “所以,最好是前一天夜里我们做好,第二天早晨再送至府上。” 沈管家点点头,他就说这么好的买卖白家怎么不做呢,原来是太繁琐了还不耐放。 他等着白夏的下文,“现在离初八也就剩下七天,我怕是做不出来这几百个。” 沈管家顿时急了,家里的老夫人可专门交代了,蛋糕一定要订到。 年底沈家的蛋糕送年礼可是出了好一番风头。 “小夏啊,只要你能做出来,钱不是问题!”沈管家摆出一副我家很有钱你只管做的表情。 白夏眨巴眨巴眼睛,从小布包里掏出炭笔和纸,“您稍微等等。” 沈从心只见白夏在纸上写写画画,都是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 白夏看着上面的数字,“是这样的沈管家,因着贵府要的急,我家里也需要请人帮忙,所以价钱上肯定是会高一些。” 沈管家点头,“这是自然。” 他们沈家是做布料生意的,自家也有产布的作坊。 若是有老板急用货,他们作坊也是要收加急费用的。 “我刚算了下,一共是三十五两银子。” 沈管家眉头跳了跳,他想到会贵一些,没想到贵这么多。 沈管家心里吐槽了一番,脸上却不显,从随身荷包里掏出了几张银票,“这里一共三十五两。” 白夏接过,“初八那日上午,我们一定送到。” 送走了沈管家,白夏当即赶着车去镇上买东西了。 回来后把他三叔拉出来,“三叔,我现在急需要一个烤箱,你先把作坊的事情放一放,先把烤箱做好。” 白老三被自家大侄女这一会儿一会儿的搞得头懵,作坊还没有盖好呢,怎么又要盖烤箱。 白夏把沈家来订虎皮蛋糕的事情说给他听,“成,土坯我家院子里晒有,我现在就能给你盖。铁板买了没有?” 白夏点头,“所有东西都弄好了,就剩烤箱。” 烤箱白老三盖过,再盖一次比上次要快。 第二天上午就盖好了。 白夏等烤箱完全干了以后,里里外外擦得干干净净,就怕蛋糕在里面烤着上面掉下来一块泥。 白老二去城里卖卤味回来时帮白夏捎回来新订的烤盘。 初七这日夜里,白家所有人,包括白锦泽都开始忙活开了。 白夏甩了甩发酸的胳膊,又是想念电动打蛋器的一天。 真是做了什么孽哦,为什么要做蛋糕卖! 白夏脑袋发蒙、胳膊发酸,到最后胳膊都不自觉的颤抖。 其他人也差不多,雷花更是苦叫连连,“姑娘啊,你做的这个吃食香是香,就是太折磨人了。” 白夏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天亮时所有的蛋糕才做完。 白老头搬来他新做的箩筐,四周用油纸糊了一层,虎皮蛋糕码一层放一张油纸。 方婆子心疼,“这得多少纸哦。” 白老头道:“那些大户人家规矩多,我们做仔细些总没有错。” “爷奶,你们在家里好好的补觉,我和小花还有雷叔送去县里就成。” 两个人都没有异议,他们年纪大了,这么折腾了一晚上,浑身上下酸痛。 今日的沈家用门庭若市来形容也不为过。 沈府大门口车来车往,除了马车还有轿子,每个人都带着重礼上门道贺。 白夏他们径直到了沈府的侧门,门口早有沈从心派遣的小厮在一旁等着。 看见白家几人满脸喜意,“总算来了,沈管家问了好多次了。” 一共四个筐,“这两个筐是摆桌用的,那两筐是礼盒。” “另外,那个大蛋糕叫生辰蛋糕,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祝贺老夫人寿辰快乐。摆放在主桌上,吃的时候切成小块。” 小厮打开那个大圆盒,瞬间被那个生辰蛋糕惊了眼球。 嫩黄色的蛋糕上,上面插了桃花点缀,小厮不知道上面画的什么,总之很漂亮。 “这上面画的是什么意思?”小厮紧紧盯着那个蛋糕,不舍得挪开眼球。 白夏解释道:“是我用桂花蜜写的寿辰快乐!” “用的不一样的字体,写在蛋糕上很漂亮。” 没有奶油,白夏只得把外面深颜色的那一层切掉,剩下里面的淡黄色。 再加以点缀,看上去确实漂亮不少。 小厮连连点头,真的太漂亮。 沈管家从里头快步走出来,“让你收个蛋糕,怎么这么慢,一会儿客人都来了。” 那小厮连忙认错,“实在是这个蛋糕太漂亮了,小的一直看花了眼,还请沈管家饶过小的。” 沈管家这个时候也见着了这个漂亮的蛋糕,“这是丫头你做的?真是太漂亮了。” 白夏点点头,“小小心意,还望老夫人笑纳。” 白夏交完货,一行人赶往铺子,铺子里只有白银萍和林氏在忙。 白银萍看到白夏很是惊讶,“小夏,你没有去秀花姐家吗?” 白夏一拍脑门,今天是初八,夏秀花家的杂货铺也是初八开业,这一忙,她完全把这事给忘记了。 “我这就去,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来,“小姑,你让小花和雷叔歇一会儿,他们忙了一晚上没有睡觉。” 白夏到得夏秀花家里的时候,鞭炮都放过了。 杂货铺的大小和白家铺子差不多大,各种货架上摆满了物品,吃的用的穿的,什么都有。 铺子里有不少人在挑选东西,夏秀花坐在门口柜台上算账。 “小姨!祝您家里生意越来越红火。”白夏乐呵呵地把在路上买的鹤翔楼的点心送上。 夏秀花高兴地抬起头来,“借你吉言。”又道:“你娘已经送过东西了,你怎么又买了,还是这么贵的。” “我娘是我娘,我是我,这是我的心意,小姨你一定得收。” “好好好,”夏秀花看着她眼周那一圈黑青色,又见她眼皮子都快睁不开,哈欠连连的样子,“昨晚干什么去了?一晚上没睡?” 第163章 承受不住的热情 “可不是嘛,沈家来订蛋糕了,家里人忙了一晚上,我才从沈府过来。” 夏秀花心疼坏了,“快去小姨家里歇歇。” “如梦,快带你姐上咱屋里睡觉去,可怜见的,一整晚不睡觉,哪里长得高。” ...... 后面那句就不要了吧。 夏家人、夏氏正在院子里和王家两老说话,见着白夏这样子都是一惊,白夏不得不又解释了一遍。 白夏直接睡到了半下午,连中午饭都没有吃。 夏氏叫了两次没有叫醒,心疼的不行,“索性就让她睡个够,吃过饭我就先回铺子了,让她醒了直接回去。” 白夏一醒来,王家奶奶就端了饭菜出来。 儿媳妇儿能干,她也乐得对她娘家人好。除去这层不说,她很喜欢这些小姑娘小少年的。 王奶奶在一旁一个劲儿地夹菜,白夏的碗里很快就冒尖儿了,“好了好了,谢谢奶奶,真的好了。” 王奶奶在一旁乐呵呵道:“多吃些,都是奶奶的拿手好菜。” 白夏看着桌上的菜,都是一些普通家常菜,味道确实不错。 “好吃。”白夏大口吃饭,两餐没吃了,她能连吃两大碗,就是这王家奶奶能不能别一直给她夹菜,她快吃撑了。 王如梦小丫头在一旁笑个不停。 事后白夏才从王如梦那里知道,她奶奶对人特别热情,把他大哥的同窗吓得再不敢来家了。 白夏心想,再来一次她的胃得撑破,好在她几餐没吃,胃能多装点。 白夏顶着一个饱胃,晃晃悠悠去了刘记医馆,让刘大夫开了个消食茶才回家。 夏氏看着闺女这样,不由笑道:“你王家奶奶热情吧。”是个肯定句。 白夏点点头,“热情,差点把我的胃热化了。”又催促夏氏,“娘啊,你快给我煮一碗消食汤,我快吐了。” 白夏在小院子里来回转,一手不住的揉肚子。 夏氏在厨房笑个不停,好半晌才听见她说:“你王家奶奶就是喜欢你们这些小孩子,你哥第一次上你小姨家吃饭也是这样。” 夏氏往灶里添了几根柴,“听你小姨说,你表哥带了同窗回家,被吓得再不敢去第二回。你王奶奶还一个劲儿的问如岳是不是和同窗处得不好,怎么都不见他带同窗来家里玩。” 白夏心道我也不想去第二次了。 以往去王家,不是王家奶奶不在家,就是白夏没有留过饭,第一次知道王家奶奶竟是这么‘热情如火’,也不知道表哥表妹是怎么过来的。 夏氏给闺女解了惑: “你表哥表妹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整个胖成球,后来还是你小姨觉得不对劲儿,控制住了他们的吃食。” “快喝了吧,不然晚上该睡不着觉了。” 白夏喝了一大碗,觉得胃里更胀了。 好在刘大夫开的这个消食茶效果不错,很快肚子就不那么胀了。 前面铺子里忙完了,白银萍回到后院,“小夏,衣服给你做好了,你过来看看?” 白夏点点头,“小姑你做衣服好快啊。” 白银萍笑笑,“我只在腰间、领口和袖口绣了简单的花,这裙子本身搭配的就好,我想着绣太多花了太花哨,不如简单点。” 白夏看着那衣服喜欢的不行,实在是太好看了,“嗯,我就喜欢简单一点的。” 这一点白银萍是相信的,自家大嫂给买的那些很时兴的花布,自家侄女那嫌弃的眼神哟... 夏氏从厨房出来,“银楼的簪子也送回来了,娘都给你收着。” “前几日那银楼掌柜亲自送过来的,说是那簪子上面都刻了个小小的数,你们的是一号和二号。” 白夏拿过那两支簪子,实物比图纸上的还要漂亮。 银簪做成一支桃花的造型,桃花是两朵小小的翠玉做的,还缀着两根流苏,流苏下串着两个小玉珠。 极简却不失雅致。 这个时代其实是喜欢色彩艳丽一些的东西,白夏这簪子属于简约美。 看多了那华丽的首饰,再看着简单款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那银楼掌柜说,这段时间这簪子卖得好,好多高门小姐太太都来挑上一两支。就连那个小门户家的小姐也买了做嫁妆。” 白夏仔细看着簪子,终于在桃花的背面发现了写了‘壹、贰’字样。 白夏把簪子放进盒子里,和衣服一起包好,“娘,咱店里还有咸鸭蛋吗?我打算一起寄给潘若。” “有的有的,还有不少呢。这咸鸭蛋腌得好,很多人还专门来买咸鸭蛋。” 白夏惊奇道:“是吗?娘你卖多少钱一个?” “十五文,放了那么多盐,不能少卖了,那周大人家经常过来买,说是夫人公子都爱吃,每日早晨都要配稀饭吃。” 白夏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娘真是厉害,越来越会做生意了。” 夏氏笑笑,“对了,你回头多收点鸭蛋,咸鸭蛋也多腌一些,你小姨想拿一些到她杂货铺卖。她说了我们对外卖十五文一个,她卖的价钱和我们一样,其实也不是为了赚钱,就是想多铺点货,种类多些。” 白夏点点头,“好嘞。娘你们在县城打听打听,还有没有谁家养鸭子的,咱那附近的鸭蛋我几乎买遍了。” “成。” 第二日,白夏把准备给潘若的东西,借由福田酒楼的渠道寄出去了。 潘若收到东西后高兴地蹦了起来,“娘,小夏给我寄东西了,这个是什么姐妹装,我们一人一套,一模一样的,穿上就像姐妹。” “还有这个簪子,说是她自己设计的,还被银楼的人买走了图纸呢。她把第一支送给我了,她的是第二支,我们两个人的簪子是整个大庆最最最最先做出来的。” 女儿能交到朋友,潘夫人也很高兴,这些年因为女儿的特殊喜好,一直没有交到真心的朋友,心想这白家姑娘真是不错。 潘若捧出了那个装着咸鸭蛋的盒子,“白夏说这个叫咸鸭蛋,蒸熟了配稀饭吃特别好吃。” “我们晚上就喝粥吧,娘好不好。”潘若生怕自家娘亲不同意,整个人挂在她胳膊上晃啊晃。 第164章 穷的只剩布料 潘夫人被晃得头晕,“好好好。” 晚上潘掌柜回家吃了咸鸭蛋,“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没听她说过,不行,我得去订一些咸鸭蛋来。” 他们酒楼也有提供早食,不过吃早食的人少罢了。 不过作为酒楼的大掌柜,他是坚决不会放过任何能给酒楼带来利益的吃食的。 白夏还没有迎来潘掌柜的信,先收到了沈家送的谢礼。 白家的十三香已经做完了,暂且先停工。 沈管家坐在堂屋里,喝着薄荷饮,只觉得浑身都凉快了。 喝完茶沈管家迫不及待地跟白夏分享那日的事情,“那日你那什么蛋糕一摆在桌上,就晃了所有人的眼。” “尤其是我们老夫人,那么好看的寿辰蛋糕,她都舍不得吃。” “最后还是同桌的老太太们一直催才切开了,啧啧啧...你都不知道,那一群老夫人吃得多香甜,孩子们都被那香甜味儿馋哭了。” ......夸张了吧。 沈家老夫人的寿辰宴大出风头,这不就给白夏送礼来了。 “这一箱是我家老夫人的,那一箱是我家大夫人的,另外一箱子是各房夫人的。” 白夏受宠若惊,“这也太多了吧,我就送了个蛋糕。” “不多不多,我家老夫人本来还想亲自来呢,不过被我家老爷拦住了。” 沈管家喝了一口茶,“一来老夫人年纪大了,坐马车太颠了;二来,也是怕给你家带来麻烦,我家老夫人若是过来,各房的夫人肯定也要跟着,那阵仗....你知道吧。” 白夏点头表示知道,那阵仗,自家这个农家小院可装不下。 “烦请沈管家替我多谢贵府各位夫人。” 沈管家略坐了坐就回了,各家送的礼还没有整出来呢,他是百忙之中抽空来了一趟。 回去的时候,带走了两筐白夏送的回礼,“那一筐是送给夫人们的,那小筐子里是给沈管家你的。都是一些自家做的小吃食,还望你们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现在谁不知道白家做的吃食新鲜又味美,也就他们两家关系还算好,白家时不时会送点,其他那几家可是天不亮就要去排队买呢。 方婆子去薅草回来就看见堂屋里堆了三个大箱子。 “不是说来客人了?已经走了?”他们现在对家里来人已经适应得很好,左不过是来商量买卖的。 反正这些都有孙女做主,她和老头子还是该下地下地,该做活做活。 “是沈管家来送谢礼,说是我做的蛋糕让沈家老夫人在寿辰宴上大出风头。” 方婆子点点头,搬着草拿到后院去晾凉,兔子不能吃有水汽的草,不然容易拉肚子。 这还是她养了几个月兔子的心得。 “这些兔子养得真好,很快又能卖了。” “你奶我养的牲口当然好了,你看那几只鸡每天都下蛋,还有那两头猪,一看就是膘肥体壮。”方婆子把晾干水汽的草撒到石槽里,小兔子跑过来吃得可欢。 白夏看着那几只浑身雪白的兔子,“这些兔子的祖先肯定是一只白兔子,不然这皮毛怎么能这么白亮。” “你爷爷说,那几只兔子不卖,咱自家宰了吃,皮子留下来看能不能给你做个披风什么的。” “别了吧,那得攒多久哦。” 那雪白兔子,总共就那么四五只,一窝兔子长大,还不一定有一个是雪白皮呢。 “慢慢攒着呗,说不定等你成婚的时候攒够了,就当嫁妆。” ...... 你高兴就好。 两个人喂完兔子,洗干净手才回到堂屋清点那几口大箱子。 沈家老夫人作为沈府地位最高的人,那宝贝自是不少的,只看送给白夏的这些东西就知道了。 一套缀玉银头面,一套白夏熟悉的银簪,就是白夏卖到银楼的图纸,各种花样子一共有六支。 一块深蓝色梅花织锦缎,两块秋香绿底色梅花织锦缎,暗纹提花软缎浅蓝色、妃色各一块,还有一块印有梅兰竹菊也不知道是纱还是丝绸的布料。 方婆子的手在这些布料上方游过,就是不敢下手去摸,怕把这些布料弄坏了。 “奶,这块深蓝色的给你做一身夏装,这个秋香底的一块给我娘,一块给小姑,那浅蓝色的给我做衣服,另外一块给小丫和小雨一人做一身也紧够。” 方婆子...... 这孙女一看到料子就想做衣服可怎么办哦。 “你前几日从县城买回来的布料还放着呢,你想做衣服,用那个料子做。” “这些布料留着,等你成亲的时候,给你做几身新衣裳。” ...... 阿奶你做什么老是想把我嫁出去哦。 除了这些布料、首饰,剩下的还有一盒子银锞子,一盒子珠花。 沈大夫人送的东西和老夫人差不多,不过布料是高档细棉布,足有两匹,够一家人做衣服了。 最后一口箱子也是布料,白夏觉得沈家真是“穷”的只剩布料了。 除了老夫人送的那几块布,共有六匹布,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每个花色还不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各色点心、糖果、蜜饯共十盒,精米和精面各两袋。 “奶啊,这么多夏日穿的料子,我们一人能做几套衣服啊。” ...... “你怎么尽想着做衣服穿?” “我这不是怕浪费了这些布料吗?”她可不敢说每逢换季就没衣服穿,她奶保证会锤她。 “唉,”方婆子无奈地叹口气,“回头让你小姑帮着做,你三婶怀孕了也不好叫她多劳累。” 方婆子帮着收东西,“先紧着你们几个小的做,我们衣服多,就不做新衣服了。” “这些布料都放你屋里去,你屋里那个柜子那么大,好放东西。” 盖新屋子的时候,白夏硬是央着白老二给她做了一个大大的类似壁柜的衣柜。 “成,奶你放着,我来扛。” 方婆子也不强求,她这老腰可比不上孙女。 白夏轻轻松松扛起箱子回到屋里归置好,“这些点心、糖果一会儿拿一些给二叔三叔家,再送些给李爷爷家。” 第165章 这活儿不适合我 “怎么都成。” 白夏把送给李爷爷家的东西规整规整,有两个小箩筐。 沈家送的布料多,白夏觉得她家一年都不用买布料了。不过大多数是春夏季的料子。 方婆子裁了三大块布给李家,一人做两身衣服还能剩不少。 陈素容正在给瑾之做衣服,其实衣服已经做好了,不过在袖口和衣领上绣花。 白夏看着那绣纹,即便她不懂刺绣,也知道李奶奶这绣技比她小姑和三婶好太多太多了。 “李奶奶这花绣的真好,这竹子好像随风摇晃,太真实了。”白夏不住嘴的赞叹。 陈素容停下手里的针,揉揉发涩的眼睛,柔声道:“漂亮吧?”白夏点点头,“奶奶教你如何?” “不行!我不会!我学不来!” 白夏摇头摆手,拒绝的很坚定。 “你这么聪明,我的绣技这么好,咱俩合璧,一定可以造出一个这世间最厉害最好的绣娘。” 陈素容笑的无比温和,语气无比温柔,活像一个哄骗小红帽的大灰狼。 白夏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不行,我手残,真的学不来。” 陈素容被她逗乐了,轻拍她一下,“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是真的,去年冬天,我阿奶非得让我跟三婶学,结果我把手扎成筛子也没能学会。”最后还是他爷爷心疼她,救她脱离苦海。 白夏想起那段黯淡无光、每天我在家里扎手的日子,不由抖了抖。 “我这人只适合干粗活,这种细致活不适合我。” 陈素容深觉可惜,不过看她那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也觉得好笑。 “现在不好好学,以后成亲了拿什么给姑爷穿。” 白夏不以为然,“我现在努力赚钱,有钱了什么买不到?” 白夏拿了一个蜜饯吃,“唔,这个蜜饯真不错,李奶奶快尝尝,可好吃了,是鹤翔楼的。” 陈素容就着白夏的手吃了一个,“鹤翔楼的东西,一如既往的好吃。”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你李爷爷外出办事,回来时总会给我带鹤翔楼的点心、蜜饯。” 白夏嚼着嘴里的蜜饯,耳朵听着,心想你家以前的生活可真好啊。 鹤翔楼的东西那叫一个贵哦,她都舍不得买。 “李奶奶,京城是个什么样儿的地方啊,是不是很大很繁华?”白夏对京城还是有一丢丢好奇。 “嗯,很大,很繁华。夜如白昼,晚上也有很多人出来玩,街上有很多吃食,还有耍猴的、耍把戏的什么都有。” “全国各地的东西,京城都有卖,还有那些从番邦来的人,和咱们长得都不一样。” 陈素容回忆着京城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年龄大了,竟有些记忆模糊。 “但是,还是行山村好,大家都很淳朴、勤劳,不像那些大城市的人,都是黑心肝儿!” 陈素容倏地抓紧手里的衣服,不过一息就放松,轻轻抚摸着褶皱。 白夏又喂了一个蜜饯,“甜甜嘴。” 自己也吃了一个,“我也觉得行山村好,我就想留在这里不走了,陪着你们,还有我爷奶。外面的世界让我大哥他们去闯。” “对让他们去闯。”陈素容摸着白夏的脑袋,心里无比温暖。 这日清晨,白夏扛着锄头拎着桶,带着丫丫和小电去巡地。 丫丫和小电带着大白二白还有狗子去河里玩。 前段时间,锦诚为了向他的小伙伴炫耀自家的鹅,结果让大白二白发现了游水的乐趣,现在划水是它们每天必要活动。 狗子不甘寂寞,非得跟着大白二白一起,还别说,灰灰的狗刨式游泳游的也很快。 “你们两个就站在这桥头,不许下水里玩,听见没?” 两个人齐齐点头,“大姐,我们就在这边上,那边有河蕨,一会儿我和小电采些回来。” 丫丫说的河蕨是在小沟渠边上,“成,那你们小心些,小心点蛇,也别太往里去。” 西瓜种下已经有一个月了,现在正处于抽蔓期,白夏大致看下来,大部分的主藤长到了三十厘米左右。 应该要进行追肥。 为了自家这些地,白夏真的是各种找肥料,不仅去镇上收肥,还有油坊榨油的饼渣,村里做豆腐那家的豆渣也收了不少。 白夏可不管怎么样,总之能腐熟就行。 白天强家里人这些天看见她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心里却在想着这白天心家的女娃娃真是个傻丫头,豆渣怎么能做肥料。 白夏当然不知道别人在说她傻,她现在一心想把西瓜种好,所有东西亲力亲为,包括施肥。 白夏戴着口罩也挡不住那股‘迷人’的味道,最后在大西瓜的促使下完成了这项艰难的事。 然后又去看她的早稻田, 梦里外公教的都是什么化肥,高氮肥磷肥钾肥等等,白夏是制作不出来。 在死了无数脑细胞,掉了大把大把的头发后,她终于自制了几种肥料出来,不同时期的水稻用不同的肥。 白老头还问过她这肥行不行,白夏肯定的说“行。” 能说不行吗,说不行她爷爷肯定会捶她,浪费这么多钱熟一个不能用的肥出来。 白夏觉得穿越这活,尤其是穿越农家这活,还是得农业大学的学生来,才能靠种田发家,走上人生巅峰。 白夏看着长得‘挺拔’的早稻苗,心里甚是欣慰,不枉费我掉的那大把头发了。 想当初方婆子还以为她生病了,硬是拽着她去找刘大夫把了个脉,刘大夫再三肯定她没有生病,方婆子才放了心。 回到河边,丫丫和小电已经把大白几个召唤回来了,正靠在桥梁上等她。 白夏见两个人的篮子里满满的河蕨,还有一小把小笋子,“哇,这个河蕨嫩,中午炒一盘吃。” 白夏正想走过去,丫丫和小电连带着两鹅一狗捂着鼻子飞快的走远了,“大姐,我们先回家了。” ......又是被嫌弃的一天。 到得家里,白夏不做停留直接上了后山,小花也在浇肥。 “小姐,还剩下这一小块就浇完了。”雷花看见白夏,忙说道:“你别动手了。” 第166章 有了盼头 “我刚浇完西瓜地的肥,咱两个一起更快一些。” 白夏这一身臭也无所谓了,两个人力气大,动作也快,很快就把剩下的肥浇完了。 回到家里,先狠狠洗了一遍澡,香胰子打了三四遍,直变成香喷喷才作罢。 雷大从田里回来,还掐了一把野苋菜,“回来的路上看见这苋菜嫩,就摘了一把。” 白夏看着,“确实是水灵灵的,”又去拿了两个松花蛋出来,“奶,做一个苋菜松花蛋汤吧,特别鲜甜。” “怎么做?我不会。” 方婆子挥动着锅铲,锅里正炒着刚摘来的河蕨。 “就是先把苋菜炒软,再加开水,松花蛋切成小小块,放入锅里煮个小半炷香的时间,快出锅的时候放一点点盐就行。” 方婆子点点头,“这个菜倒是简单。” 中午白家的菜是炒河蕨、苋菜松花蛋汤、炒田螺、红烧鳝鱼、爆泥鳅。 每一碗菜都很大份,白家人完全够吃。 白家二十多亩水田,最近一直在翻地,田里翻出来很多泥鳅和鳝鱼,那些干活的人也老实,挖出多少,全给白家送来了。 几个大盆泡着,她家最近天天泥鳅、鳝鱼,白夏都快吃吐了。 “田里的活刚做完,我明天带着泥鳅和鳝鱼去县城,直接炒了卖。” 白锦诚举双手赞同,“换了钱买肉吃,天天泥鳅,我都快吃成泥鳅了。” 方婆子斜他一眼,“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想当年我们是想吃都没得吃。” “奶,我们也不是浪费,就是算个以物换物。” “对对对。”白锦诚赶紧附和。 当天晚上,陈素容破天荒的上门了,“小夏,听瑾之说你明日要去县城?” 白夏都不用问就知道是锦诚告诉瑾之的。 “嗯,李奶奶要带什么东西吗?” 李家几乎很少去县城,一般需要什么东西都是让白家人代买。 “嗯,后日你李爷爷生辰,我想去置办些东西。” 白夏无比惊讶,“后天竟是李爷爷的生辰?您怎么不早点说。”说到后面语气有点无奈。 陈素容莞尔,“这么多年了,你李爷爷不愿意过生辰,今年...我想给他过。” 往年那些个没有盼头的日子,过不过的无所谓。 如今,有了盼头,她想家里也热闹热闹。 “要过要过,一定要过。明日一早我去接您。” 次日清晨,天微微凉,山那边的太阳还没有升起,热烈温暖的金光为群山描了一道金边。 白夏吃过饭,带着兄弟们交代的任务,接上陈素容直奔县城。 春日里正是农忙的时候,城里的人都少了。 “李奶奶想买什么?”两个人走在街道上,“我先把这些泥鳅黄鳝送到店里,然后咱再去市场怎么样?” “听你的。”依旧是温柔的声音。 白夏直奔后厨,连别人跟她打招呼都没有注意到。 “娘,我送了一桶泥鳅黄鳝,你回头爆炒或者煎或者红烧,怎么烧都行,让爹拿去卖。” 夏氏吃了一惊,“怎么这么多?” “咱家那么多地呢,能不多嘛。那些叔伯也是实诚,说是咱地里的产出,挖出来的全送家来了,我们都连吃了好几天了。” 得,夏氏一听自家闺女这话音,就知道她吃烦了。 “成吧,一会儿你去秤点肉回家。” 又问道:“今天住在城里还是直接回家?” “回家,李奶奶和我一起来的,后天李爷爷过生辰,她来置办一些东西。” “啥?你怎么不请人进来?后天先生生辰?你怎么现在才说?我们得去置办些礼品才行。” 夏氏忙要出去请陈素容进店里来,“娘你忙着吧,我们这就要走了。” “李奶奶还想赶着中午回去呢。” “那你去吧,替我向你李奶奶问好。”那边有客人在催,夏氏实在是分不开身。 白夏慌慌走出去,“李奶奶,久等了。我娘让我代她问您好。” 陈素容摇头,“只几句话的功夫久什么。” “你娘店里忙着,,我看这人来人往的。” 白夏笑嘻嘻的,“是挺不错的,比卖卤煮的时候生意好多了。” 两个人直接去了市场,先去了张家肉铺。 白夏买了三斤五花肉,四斤肋排,两根大骨头,还买了一块两斤的梅花肉。 陈素容也买了两斤五花、四斤肋排、两根大骨头,并几根大肠子和一片猪肝、一个猪肚。 “李爷爷生辰那日,我来掌勺。” 陈素容笑道:“那是再好不过,你不说我也打算找你的。” 两个人又去市场里,白夏买了两斤带骨羊肉,准备到时候做一个红烧羊肉。 白夏在心里琢磨着要做的菜,两个人又去了夏秀花家的杂货铺。 “小姨,”夏秀花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着算盘,听那噼里啪啦的声音,显然也是个打算盘熟手。 想来这么多年账房娘子没白当。 夏秀花抬起头来,“小夏,这位婶子是?” “是我们村李先生的娘子。” 夏秀花笑道:“原来是李婶子,久仰大名,却是一直没有机会认识你,真是失敬失敬。”心下暗道:难怪周身气质这么好呢。 陈素容笑着点头。 “我姨夫呢?” “去府城进货了。” 白夏暗忖,看来这杂货铺子生意不错。 “小姨你自忙着,我们自己选。” 夏秀花也不和她客气,实在是店里太忙了,她家公爹去送货了,婆母和如梦又不会做生意。 白夏在铺子里转悠,找到自己想买的东西,买了一斤香菇,五斤面粉,另外买了一些家里所剩不多的油盐酱醋什么的。 这个时代的香菇都是野生的,价格不便宜。 大庆朝卖盐一定要有引子,一般的杂货铺都申请不到这个东西,王家杂货铺里能卖盐也是因为有这个盐引。 白夏觉得自家姨夫人虽老实,却是有些材料的。 陈素容买的东西少,先去付了钱。 “一共是一百二十五文,咱都是自家人,婶子您给一百二十个大钱就成。” 第167章 买礼物 后又算白夏的,“你买的香菇贵,一斤干香菇五十文一斤,面粉算你三十文,其他的...” “小姨,你该多少多少,给我抹个零头就成。”白夏乐呵呵道。 “成,共二百七十文。” 白夏付了钱,和夏秀花告别。 “等明天让李二叔给我们留一条鱼。”陈素容并没有什么意见。 她其实不擅长处理这些事,以往都有下人帮着她安排好。 “李奶奶,我还要去东市书铺买一些笔墨纸砚,不如您去我家店里等我?” 陈素容点头,跑了一上午,她着实有些累了。 白夏把东西一放,直奔书香阁。 书香阁的东西又好又实惠,尤其是掌柜的特别的实诚,不似别的书铺漫天叫价。 她以前为了少走几步路去了一家汇贤书肆,那家掌柜以为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穷丫头,一个劲儿地忽悠她。 白夏实在烦,狠狠怼了他一顿扬长而去。 从此再也不去别家书肆,宁愿多走些路去书香阁。 白夏走进书香阁,只见书铺掌柜和东家还有一青衣女子三人互相唉声叹气。 见到白夏进来,三人眼里都迸发出精光。 白夏被六道极其热切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那什么,我想选一些笔墨纸砚。” “有有有,我们店里的笔墨纸砚什么都有,什么都全,还不贵,你要什么,我让我夫君帮你挑。” 青衣女子十分热情,白夏有些承受不住,“这位青衣姐姐...” “你怎么知道我叫青衣!”白夏话还没说完,就被青衣女子截住了,她一脸惊讶,复对着白夏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哎哟,你不是那个卖卤味白家的小丫头么。” 白夏点头,“是吧。” “白家妹妹,你真是太有眼光了,我家的东西绝对是全县城最好的。” 白夏点头表示认可,至少比那家什么汇贤书肆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白家妹妹...”白夏抬手制止了她,“叫我白夏就好。” “白夏妹妹,那你叫我青衣姐姐。你要选什么,让我家相公帮你选。” 白夏道:“我要买一块好一些的墨,然后挑一支好一些的笔,再来一沓好纸,是要送给先生的生辰礼物。” 那东家自去帮白夏选物品,青衣拉着白夏喋喋不休,“小夏妹妹你不知道,就那家汇贤书肆,出了个什么话本子,卖得十分好。” “一时间在整个县里流传开了。那家也不要脸,说是要买话本就要买他店里的东西。” 白夏无语,“那家的东西那么贵学生也买啊。” 青衣愤愤,“可不是嘛,我家这段时间一天来买东西的人都不超过五个。你是今天第一个来买东西的。” 青衣说到后面也有些无力。 “那你们不会也写话本子吗?” “写了啊,可惜没有人看啊。”青衣情绪低沉,“再这样下去,我家的铺子就要关门了。” “这么好的铺子关了门就可惜了。”白夏叹道。 掌柜的在一旁捧着本书看,“不就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吗?我完全没看出来哪里好看了。” 白夏看着掌柜手里的那本书,也好奇是什么样的书把一群书生迷成这样,“掌柜伯伯,能把书给我看一下吗?” 拿过掌柜递来的书,白夏随意翻了翻,就没什么兴趣的放下了。 “这届学子目光太短浅了些,只想着红袖添香,干事业不香嘛。”白夏撇撇嘴,“当了大官,啥样的女人找不到。” 青衣用力的双手合拍,痛的龇牙咧嘴,一边甩着手,一边道:“小夏妹妹说的是,小夏妹妹有什么好点子没?” “就写一个穷人家的书生,经过刻苦努力学习,最终金榜题名、荣归故里的故事。” 不待白夏细说,那东家挑好了东西走过来,“帮你挑好了,你来看看行不行。” “这根是松烟墨,品质属中等,价三两银。” “这方瓷砚,虽不是什么名品,却不比名品差,因着没什么名气,价二两。” “这支湖比,品质中等偏上,一两银。” “最后这刀宣纸,品质中等,五两银。” 那东家报价也很是忐忑,这几样下来确实有些贵,不过送给先生的礼物,也不好太轻。 “这几样,你可以看着选。” 白夏心里肉痛,面上却一脸平静,“这些我都要了,麻烦东家帮我找个好看的礼盒包好。” “这是自然。”说着交给了身后的掌柜,“也别叫我东家了,你既叫我娘子青衣姐姐,不若叫我一声刘大哥。” “刘大哥。” 掌柜的拿了一个好看的盒子,白夏打开看了看,是专门放文房四宝的。 “共十一两银子,这个礼盒算是送你的。” “多谢掌柜。”白夏止不住的肉痛,读书真的费钱啊!!! 自家两个读书的,不多赚点钱真的不行啊。 去店里接上陈素容,两个人赶在午时末回到村里。 “李奶奶,这些肉就放在我家井里湃着,不易坏。” 陈素容自是没有意见。 临走时陈素容交待,“明儿中午,你们家里人都过来吃午食。” “好嘞,指定全部都来。” 白夏吃过饭就把羊肉泡在水里,夜里煨上,第二天中午吃正好,不然没有高压锅的时代,羊肉很难熟。 晚饭读书时间,白夏把买礼物的事情说了,邵杰几个小的都是一惊,“读书真的好贵啊,难怪我爷爷一再地叮嘱我们要好好读书呢。” 白夏瞅着他们,“现在知道为什么天天叮嘱你们好好读书了吧,你们读书花的这些钱,别人家一年都不一定能存下呢。” 几个人略惭愧地低下头,心里暗下决心,一定更加努力读书。 白锦泽率先开口,“那刀宣纸算我的。”他拿着小夏的仙草分成,去年赚了不少。 还有过年时的红包和分成,今年几个月发的月钱,他都攒着没有用。 白夏主动承担了砚和墨,剩下的笔由另外四个人分担了。 自从知道了白家开始给月钱,夏家也给了邵杰邵安月钱,不过每个月一百文。 第168章 入乡随俗 本着给他们发月钱应应急什么的。 邵杰和邵安也是好孩子,从来不乱花钱,二百五十文两个人还是拿的出来的。 几个人各自回屋拿了钱给白夏,才开始复习今天学的知识。 白夏则在一旁计划着明天的菜单。 “哥,明日早晨你早点起来,给李爷爷送一碗长寿面。” “好。”白锦泽捧着书,头也不抬。 他的心里比锦诚他们急迫,他必须要更加努力,才能不负家人的期盼和辛苦。 第二日清晨,白夏早早起来做了一碗长寿面,洗白的面条,上面放着两半鸡蛋,一边摆着几根鸡毛菜,中间撒一小戳葱花,喷香扑鼻。 李秋山收到学生送的这一碗长寿面,愣了一瞬。 “先生,是小妹做的长寿面,祝您生辰快乐!寿比南山。” 李秋山转身看着身后的老妻,一如从前,总是温柔地笑看着他。 李秋山眨眨略微发红的眼眶,“唉。” 拿着筷子大口吃起来,白锦泽适时地插了一句话,“妹妹说,长寿面不能咬断,要一根不断地咽下去才行。” 李秋山嘴里的面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白锦泽看着先生那模样好笑,“不过妹妹说了,她也做不来一根咬不断的面条,还是随意些好。随意些快活,快活了才能长寿。” 李秋山忙咽了嘴里的面条,双目一瞪,“是不是皮痒了。” 陈素容掩嘴笑道:“锦泽也调皮了。” 白锦泽躬身作揖,“先生慢吃,学生先温课去了。” 待白锦泽离去,李秋山才问老妻,“怎么想起过生辰了。” “借你的生辰宴,暖暖我们的屋头。” 李秋山凝视老妻,犹记得去年这时候,一家人得过且过就等着死亡降临,如今满眼里都是对生活的热爱。 “听你的,今日就放那几个小崽子一天假。”李秋山喝完最后一口汤,“小夏的厨艺就是好啊。” 陈素容没好气的看着他,“没个先生样儿。” 李秋山不以为意,“小夏不就是崽崽地叫着嘛,我这叫入乡随俗。” 这天早饭过后,李家门前络绎不绝,村里人经过了几个小崽子的‘大肆宣扬’,大家都知道了今天是先生的生辰。 这家一把菜那家一篮子鸡蛋,还有送鸡的送肉的送豆腐的,总之这一早上都没有消停。 方婆子带着白夏和胡氏云氏吃过早饭就来到李家。 几个人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 白夏使出浑身的力气,做出了一大桌子菜。 红烧肉、猪肚包鸡、红烧羊肉、剁椒鱼头、糖醋小排、粉蒸肉、老鸭蘑菇汤、酸菜鱼。 凉菜有小葱拌豆腐、凉拌松花蛋、醋泡花生。 另有炒河蕨和藠子炒松毛菇、蒜蓉鸡毛菜、清炒苋菜。 主食是香葱猪肉馅水饺。 鱼是李二送的胖头鱼,鸡是村长家送的,豆腐是白天强家里送的,其他的一些野菜什么的都是村民送过来。 李秋山很是被感动了一番。 如今卤味越发好卖,白老二和白老三能在午时前回来,两个人扛着自家的大八仙桌就来了。 李秋山生辰,好多人来送东西,也没有办法全部请过来吃饭,最后还是村长做主,把几个辈分高的请了过来贺生辰。 整整十六个碗摆在桌上,最中间是生辰蛋糕,小花烤好送过来的。 自从上次沈家来订蛋糕,白夏特别教了小花。 先切了生辰蛋糕,许了愿望,才开始吃席。 男人女人分一桌,白夏和女人们带着小崽崽们在厨房吃。 一顿饭直吃到半下午。 胡氏没什么形象的揉着肚子,“那道肉放的什么,蒸的软烂不腻。” “是粉蒸肉,上面的粉是我自己磨的米粉,然后放了十三香调味儿。” 陈素容看着白夏满头大汗,“今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李爷爷庆生,再辛苦也值得。”白夏发自内心地笑,她很喜欢李家三口。 “小夏说得是,为先生做事都是应该的。若是没有李先生,我们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上学堂呢。” 方婆子说得是实话,镇上的私塾比李先生收的学费贵多了,还有指定的节礼,只这些都要七八两,还没有算其他笔墨纸砚的钱呢。 一年随随便便十来两银子。 陈素容摇头失笑,其实他们一家真的没有做什么。 反而是这些村民,一直在对他们释放善意。 胡氏几个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收拾厨房,堂屋里,男人们还在喝酒说话。 今日白老头贡献出了他的妃子笑,此刻和李先生几个聊得开心。 等到彻底散席都成了醉老头,白老二白老三和锦泽邵杰负责把几个醉老头送回家,几个人帮着把堂屋收拾干净才回家。 白夏则留下来帮陈素容清点各家送来的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贵重东西,村里日子好过的如村长家里送了一只鸡,白三爷家里也是一样的,另外几个学生家里要么送米的、送肉的...... 实在是时间太紧急了,想买些好东西也买不到啊。 村长醉着酒,和自家婆娘说:“明年可得提前准备好礼物,今年这急急忙忙的送礼,难看。” 陈婆子点点头,“我记下了。” 李秋山睡了一觉,醒来时月亮高悬,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又亮,月光透过窗户撒进点点亮光。 这样的夜晚,不点油灯也能够看清。 陈素容捧着一个木制礼盒进来,“其他人家送的东西,当时太忙乱,也没有记下来。剩下的就是这个礼盒了。” “小夏说是她们几个兑钱买的,一定要你打开才能看,其他人不能看。”陈素容想着那孩子,内心抑制不住的高兴。 李秋山也露出了一抹和蔼的笑,打开礼盒,借着月光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李秋山拿出东西,举起手中的物件一一看过,“这块是松烟墨,这一方是瓷砚,这一支是湖笔,这一沓是宣纸。” “品质算是中等,不过那方瓷砚却是上品。” 陈素容有些吃惊,“这一盒子可不便宜。”她从小习字,自是知道这些物价几何。 第169章 淘到宝了 “不成,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一匣子少说也要十好几两银子。 “你关好门户,我去去就回。”李秋山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叩门声,“李奶奶,瑾之,快来给我开门呀。” 李秋山摇头失笑,上前打开门,“丫头,怎么大晚上还跑过来。” “才刚过吃晚饭的点,不算晚。”白夏提着篮子走到院里的那张石桌上,然后把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搬出来。 这石桌是李秋山带着几个学生说是出去采风,其实就是他们文人的雅事,回来的时候就带回来的这一张桌子。 桌面是一个形式椭圆形的平板面,底下是整整齐齐的石块,三个当桌腿,三个当凳子。 李先生一见着当即命各弟子帮着他把这一套石桌运回来了。 白夏第一次见的时候,狠狠地感慨了一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陈素容也喜欢这石桌,不过那石凳着实硌屁股,自己动手做了几个垫子才好些。 “我爷爷才刚睡醒,我想着您也差不多,这不,给你送粥喝。” 说着去厨房拿碗,盛了三碗出来,“松花蛋瘦肉粥,”白夏用手在瓦罐上方扇了扇,带起一阵小风,香味儿随风飘散,“香吧。” 李瑾之连连点头,“香,太香了。” ‘咕咚’咽了口口水,那声音大的,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 瑾之忍不住脸红。 “哈哈哈哈...”小正太什么的太可爱了。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白夏招呼着三个人,“中午大鱼大肉吃着,晚上吃点清淡的粥好。” “嗯,这粥又稠又鲜,确实不错。”李秋山喝了一口,闭着眼品了一会儿,“回味无穷。” 李家自家人吃饭是不说话的,一家人动作优雅地喝完了粥,白夏收拾碗筷,准备回家。 “丫头,不忙回家。”李秋山拦住了白夏,说到礼品上,“你们送的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能收能收,您不能收,谁有资格收。”白夏把瓦罐和小菜碟子收进篮子里。 “李爷爷你放心,太贵的东西我们也买不起,买的都是中等品质的。” 白夏顿了顿,拍了拍自己的脑子,“再者说,我这儿聪明,最近赚了不少银子。嘿嘿嘿...” 白夏想着牛老爷带走的那批唇膏,算了算价钱,嗷——好激动。 “不说其他的,只这一块石砚就很贵重。” 说着用手轻抚,又对光看了看,“这方质纯净、滋润、细腻,且还有上好的花纹,是为上佳。这方砚不少于二十两。” “真的?”白夏惊喜,“那李爷爷猜猜我买的这方砚多少银子?” 李秋山看着她那顽皮样,配合的说,“按照县城的水平,也在十五六两左右。” 陈素容在一旁点头,她估的也差不多。 白夏乐开了花,伸出两根嫩白的手指,“二两,我买的时候是二两银子。” 白夏无比开心,拿着那方砚左看右看,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书铺东家说,这方砚不比名品差,只算我二两银子,李爷爷这么说,那肯定是上好的砚了。” 白夏有一种捡到宝的心理,此刻高兴地不行。 李秋山惊道:“当真?”又对着砚台好一番研究,“确实不像那几个地方的名砚,不过这品质不比名砚差。。” 白夏兴奋地点头,“当真,那书铺东家也是这么说的。” 陈素容笑道:“还真是让你淘到宝了。” 白夏平复了下兴奋的心情,“不是我,我哪里懂这些。是那家书铺的掌柜帮我挑的。” “天注定要给李爷爷一方好砚,你快收着吧,我先回家去了,你们早些歇着。” 白夏刚出了院门,只见白锦泽从一辆马车上下来,还有一个男子,看见白夏对着她‘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白姑娘,请您救救我家夫人。” 白夏一脸懵,这是谁啊。 白锦泽语气快速地跟她说:“是周大人身边的金宝,听说周夫人难产了,周夫人强烈要求找你。” “找我?”白夏看着她哥,她又不会接生。 白锦泽的脸色也很是难看。 李家三口听见动静走出来,“怎么回事?” 这熟悉的声音,金宝瞬间抬头,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李大人!” 久违的这一声‘李大人’让李秋山的身形一顿,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半晌想起来了,“金宝?” 金宝又是三个响头,“李大人,我是金宝。” “起来回话。”金宝立刻起身,“大人,我们少爷找了你们好多年。” 说着声音竟是有些哽咽,李秋山想起昔日的学生,眼眶微红,陈素容在一旁已经抹起了眼泪。 白夏...... 这该死的缘分哦! “韵儿怎么了?”陈素容擦了眼泪,语气里具是急迫。 “夫人难产了,产婆说再不生出来大人孩子都危险。” 又看了看白夏,“白姑娘救过小少爷,夫人让我来找白姑娘,夫人说了,不论...不论结果如何,都不怪罪于你。” 几个人都盯着白夏,白夏无奈叹了口气,“要不我跟着去看看?事先说好,出了事...” “出了事不怪你,我们夫人以她性命发誓的。” 古人对誓言还是相当重视,白夏无法,“我跟着去一趟,哥哥你回家和爷奶说一声。” “丫头,爷爷陪你一起去。”李秋山跟着一起上了马车,白锦泽也想跟去,被李秋山拦下了,“锦泽,老师不在家里,还请你留下来照看你师母和师弟。” 白锦泽身子一震,“是。” 陈素容目光担忧地看着跑出去的马车。 时间紧急,金宝马车赶得飞快,坐在马车里的两个人被颠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马车直接开进了县衙后院,白夏和李秋山两个人相互扶着,金宝一脸歉意夹带着急色,“都是小人的错...” 李秋山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白夏全身酸痛,小脸煞白,一下车先干呕了几声。 金宝赶车,让她再也不想坐马车了。 实在可怕。 第170章 哭的像个孩子 稍微缓了缓,两个人快步进后院,此刻院子里站满了人。 屋内惨叫声连连,却是一声比一声弱,还有稳婆的惊惶地叫喊声:“夫人,别睡,就快生出来了。” 屋内院子来来往往端着盆的丫鬟,个个脸上悲切。 “少爷,白姑娘请来了。” 周勉宛如见到了救星,对着白夏磕了三个头,“白夏,求你,求你救救韵儿。” 白夏被吓了一跳,“我...我不是大夫,不懂救人,我只能尽力而为。” 金宝扶起周勉,“我都知道。”这一刻的他仿佛认命了。 眼眶不住地流泪。 白夏快步走进产房,只听见身后李秋山喝道:“大男人,哭什么,为师平日里教你的遇事冷静自持都忘到天边去了。” 院子里的几个人身形一震,迅速转过身来,周勉泪眼朦胧下竟是看见了老师,“老师,老师。” 二十来岁的大人,竟像小孩子一样扑过去搂着老师,嚎啕大哭起来。 司马宸也快步走到李秋山身旁,眼眶发红,嘴唇颤抖着,“老师。” 李秋山也是满腹心酸,“好,你们都好。” 白夏走进了产房,青枝立刻将她拉至产床边上。 白夏沉着脸问道:“到底什么情况。” 青枝脸往肩上蹭了蹭,也不知道是擦汗还是擦那流不尽的眼泪。 “产婆说是胎位不正,是横胎。未时初发动的,到现在还没有生下来,我们夫人撑着口气,说只有你能救她。” 白夏木着脸,哪里来的自信,她本人都没有。 “未时初,到现在大概三个时辰了。” 钱韵这是第二胎,按说第二胎生产要比第一胎要快的。 “去,给我拿一瓶高度的酒来,还有准备温开水,里面放一些盐。还要备干净的细棉布,细棉布用滚水先烫一遍。再拿几个干净的盆来,记得要用滚水泡过。” 白夏一连串的吩咐,立刻有小丫头出去备东西。 钱韵撑着一口气见到白夏:“白夏,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救不了你的孩子,能救你孩子的只有你自己。”白夏冰冷着脸说,这个时候不能让她泄了气,泄了气就真的救不了。 白夏手放在她的肚皮上,紧皱眉头,宫缩情况不容乐观。 又看看宫口情况,“宫口开十指。” 稳婆看着进来一个小姑娘,“你们怎么回事,放这么小一个姑娘进来,到时候出了事可不怨我们。” 另外一个稳婆也在一旁附和。 青枝恨得不行,“我们老爷说了,让你们配合这位白姑娘,你们全家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的配合程度了。” 两个稳婆本就害怕的要死,听青枝这么一说,吓得面如土色,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配合,配合,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白夏趁着宫缩间停的那一瞬间,迅速摸上钱韵的肚子,“是枕横位。”白夏心脏猛地一跳,还好还好。 “周夫人,我看过了,问题不大,一会儿我把手伸进去,稍微调整下位置就行,你忍着点痛。” “嗯!”钱韵艰难地哼出一声。 丫鬟很快拿上来东西,“盆里倒酒,我要泡手,另外一个盆里也倒一些。” “给你们夫人含参片。” 白夏双手连带半个胳膊肘全部泡过酒精,然后把钱韵血液模糊的会阴部用酒消了一遍。 白夏一手扶着她的肚子,另一只手慢慢的伸进宫口,摸到了抬头,向前稍微旋转抬头,“酒盆。” 白夏伸出手,迅速又摸了一遍,位置正常了。 “一会儿,”白夏喘着粗气,“一会儿肚子收紧时,你同时用力,我帮着你一起把孩子顺下来。” 白夏的那一只手又伸进去,宫缩来临,钱韵闷吼一声,拼尽所剩无几的力量,将胎头挤出来一点,白夏瞅准时机,一手在上面稍稍加力,一手在里面轻轻抓着胎头,稍稍使力帮着勉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生出来了。” 屋里的丫鬟们大声喊着,又哭又笑。 白夏帮着清理了口腔鼻内的分泌物,小婴儿身上有不少油脂,皮肤稍有一些青紫,用手拍了拍小婴儿的足底,小婴儿受到刺激,哇哇地哭起来。 声音不是很响亮却也不弱,在这一刻却感动了无数人。 用拿起他的小胳膊小腿晃了晃,肌张力正常,手贴在小婴儿胸前,心脏跳动强有节律。 奶娘拿来了早就准备好的包布,把小婴儿包了个严实。 白夏洗干净手,又用盐水冲了一遍,看着身后的产婆,“剩下的,交给你们没问题吧。” 奶娘抱着小婴儿就要出去报喜,“孩子刚生出来,不好抱出去,你自去报喜。” 她把包被打开,重新又包了了一遍。 青枝不解,“刚刚那个包的不行吗?” “刚刚那个包得太紧了,小婴儿会不舒服。” 白夏摸着稠面的包被,“其实,小婴儿最好是穿细棉布的衣服,又软又透气。” 青枝点头,“明日就让人去买。” 又抱着婴儿去到周夫人身边,“周夫人,看看你的小儿子。” 周夫人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孩子满脸温柔,“多谢你!” “我想着,还是夫人自己喂奶好些,您认为呢?” 周夫人这会儿对白夏无比信服,自是白夏说什么就是什么。 “让孩子嘬一下奶/头,开奶快。”白夏把小婴儿凑上去,小婴儿泌乳反射发作立刻嘬起来。 “这样不仅来奶快,还使得你们母子感情更加亲近。” 白夏抱着孩子,动作娴熟,看着怀里的小可爱心里无比温暖。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接生的第一个孩子。 以前上班的时候,产科是大家挤破头都想去的地方。 因为只有产科是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每看见一个新生命,心里就会柔软一番。 使那颗受到社会毒打的铁心变得异常柔软。 白夏又跟青枝交待一番,“周夫人大概两刻钟后就会来奶,一来奶就让小宝宝先吃,吃完奶竖着抱,轻拍他的后背听到他打嗝再放到床上。小婴儿睡觉的屋子灯光不能太亮,也不能太暗。” 第171章 在掉马的边缘,徘徊又徘徊 青枝有些犹豫,“一定要夫人亲自喂吗?”像他们这种人家,一般都是奶娘来喂。 白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道:“第一道奶里面有最丰富的营养,能提高小婴儿的抵抗力,”白夏看着青枝一脸懵,咬了咬唇, “总之就是母乳里面有一种特别好的东西,小婴儿吃了身体好,不容易生病。” “你们找来的奶娘,肯定不是第一个喂你们少爷的,就算吃了再多东西补充奶水,也比不过娘亲的奶水,明白吗?” “不信,回头你找找刚出来的奶,是不是比奶娘的奶更稠色更白。” “还有,到得明天这个时候,看看小婴儿排大便没有,没有排大便,立即找大夫看看吧。” “小婴儿的脐带要注意,一定不能碰到水,若不小心碰到水了一定要立即擦干,然后用那种高度白酒消毒。” 青枝连连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刚开始来奶,可能会胀奶,忍着点痛,如果胸部很硬就让小婴儿吸,尽量都吸完。不然乳汁淤积在里面很不好办。实在不行就热敷。” “下体上完茅房就要用温水洗干净,这样不容易红肿。可以用艾叶烧开水,然后给夫人洗,一定要自然放凉,不能掺生水,这样洗了以后不容易得妇人病。” 青枝答:“明日就叫人去买。” “这几天多用以清汤,肉少吃些,怕不好排便。” “鱼汤、排骨头、猪蹄花儿黄豆汤、猪肝汤,这些都可以喝,还下奶。” “一会儿周夫人醒过来,先给她喝点粥。” “不懂的再来问我。”青枝连连点头,满脸感激。 边上的两个奶娘一脸铁青,怒瞪着白夏,若是周夫人自己哺乳了,那她们这些奶娘可怎么办。 白夏可不管,她该教的都教了,决定权还是在周夫人那里。 白夏略清理了自己,这才走出门去。 屋外,周勉已经平复了心情,见到白夏出门来,立即上前,白夏也不等她问,“稳婆在给夫人清理,一会儿就好了,”顿了顿笑道:“母子平安,恭喜大人!” 周勉想笑,鼻头又有些发红,“诶,多谢!”对着白夏一揖到底,白夏正要让开就听李秋山说:“这个礼,你受得。” 周勉吸吸鼻子,“老师说得是。韵儿说得没错,你就是我们家的贵人。” 白夏:“......” 这都什么跟什么。 白夏走到李秋山边上,只见李秋山的左手边站着一个人。 因那人背着光,白夏眯着眼,稍走近些才看清了。 少年一身黑衣,墨发随风飞扬,好看的脸不似以往见着的清冷,而是微微带着温情,唇角上勾,整个面部柔和了不少。 “司宸?” 司马宸点点头,嘴唇微动,“辛苦你了。”又说了句:“谢谢你!” ??? 白夏瞪眼,什么莫名其妙的。 “李爷爷,在这里站了多久了,怎么不找个地方坐着。”白夏扶着李秋山,她可是知道李秋山不能多站,站得多了腿会痛上几天。 边上的司马宸经白夏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小七,去搬个椅子来。” 说是搬一张椅子,那叫小七的直接找了一群小厮,搬了四五张椅子来。 白夏扶着李秋山坐下,自己也不客气的坐在一旁。 她实在累得很了,刚刚紧张过度,一朝放松下来,只觉得浑身都是痛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阵痛,下颌也是又酸又痛,许是刚刚太过紧张,牙关咬得太紧。 白夏抬手揉揉太阳穴,稍稍缓解一些。 李秋山在一旁关切地看着她:“累了吧,辛苦你了丫头,今儿韵儿这一遭,多亏了有你。” 听见李秋山叫周夫人‘韵儿’,白夏这才想起什么,“李爷爷认识周大人?” “他是我的大弟子,”又指了指边上的少年,“这是我的小弟子,你似乎都认识了。” 白夏点头,“见过几面。” 那少年瞥了白夏一眼,并未说话。 白夏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海里想着几个人的关系。 忽然,她感觉到一道极其热切的目光。 她倏地睁开眼,头一歪,入目是一个和尚,一个绝美的和尚。 白夏一眼不眨,手抚上左胸,那里心脏‘扑通扑通’跳着,白夏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美,“宛若画中仙!” 那和尚仿佛被白夏逗笑了,露出一个好看的笑脸,别问白夏为什么是好看,总之她词穷! 白夏眨巴眨巴眼睛,转头看了看李秋山,又去看那‘画中仙’,眼睛在眨巴眨巴。 伸出手在那张绝美的脸上揪了一把,是热的,“是活的。” 了尘被白夏那一揪,揪懵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当然是活的。” 白夏心道:“美人就是美人,连翻个白眼都是美的。” 李秋山看着这样的白夏好笑。 那和尚又问:“你是如何把小婴孩儿生下来的,产婆都说难产,大人小孩儿只能保其一。” 不等白夏说话,又问道:“还有上次,你在那医馆救了允儿的那个方法是从哪里学来的?和天龙山哪个大师傅学的?” 白夏刚想说天龙山的大师傅,突然看到眼前闪着光芒的脑袋,“呃......”不小心蹦出来一个嗝。 这下一发不可收拾,‘嗝’个不停,“水,嗝...嗝...,”一边眼珠子转个不停,完了完了,要掉马了,会不会被拉去解剖啊。 白夏在院子里转个不停,这一下头也不痛了,身上也不疼了。 司马宸给小七打了个手势,小七立马去端了水来,白夏‘咕咚咕咚’连喝了两杯,还是不停打嗝。 白夏停下来狠狠锤了两下胸口,难受得不行。 司马宸开口,“了尘。” 了尘明白他的意思,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他的银针,迅速抬起白夏的手,找准穴位狠狠扎了下去。 “呃......” 白夏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了尘这一针的作用,还是被吓的,终于不打嗝了。 白夏嘿嘿一脸尬笑,“大师的医术真好,高明,高明!” 第172章 秘密不少 了尘睨她一眼,这一眼自是风情万种,“现在能说说是哪个大师傅教你的吧。” “咳,”白夏松松嗓子,“其实是个游医教我的,那个游医疯疯癫癫的,非得说我和他有缘分,然后跟我一顿说,我记忆力好,就记下了。” “那次,救周少爷,我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真救活了。” “至于为何说是天龙山的大师傅教的,那不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嘛。”白夏拢了拢脸颊上的头发,放到耳后,刚刚在产房的时候掉下来一缕。 了尘点头,若说是疯游医教的,那时的周勉说不定会剁了她。 “这一次,我都说了我不会接生,是你们非要把我接来。”白夏很是无奈,转而愤愤道:“你们这些权贵上门请人,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了尘自动略过了后面那句,“那个游医去哪里了你知道吗?”他觉得那个游医肯定是哪个国医圣手学医学疯了。 “不知道。” 了尘还想再问,被李秋山拦下了,严肃道:“好了,这事就这样。” “小夏,李爷爷让丫鬟带着你下去歇着?”语气温柔,和刚刚判若两人。 司马宸有些意外地看着老师这么护着这个丫头,要知道老师可不是个轻易接纳外人的。 了尘摸摸鼻子,心里像是猫爪狗咬般难受。 司马宸看着白夏离去的背影,这丫头秘密不少。 白夏如芒在背,步伐越迈越大,步子越走越快,身后的小丫鬟小跑才能跟上她。 察觉到那道视线被阻隔了,她才停下来喘气。 小丫鬟才跑过来,“白姑娘,你走错路了,咱们的客房在那边。” 白夏顺着小丫鬟指着的地方看去,刚才只顾着埋头往前走,忽略了那是一个岔路口,白夏回头看看身前,黑灯瞎火的。 “唉,走吧。” 小丫鬟将白夏领到客房,“劳烦让人给我送些水来。” 小丫鬟就着不太明亮的烛光,见白夏的衣服上还沾着血,“嗯,白姑娘请稍等。” 小丫鬟速度很快,带着几个小厮提着澡盆和水过来了,小丫鬟手里还拿着一套衣服,“这是我新做的的衣服,一次都没有穿过,我看咱两身量差不多,你先穿着吧。” 白夏很是感激的道谢,“姐姐叫什么名字,回头我给你送来。” “我叫青柳,这些不值当什么,你救了我们夫人,你就是我的恩人。” 小丫鬟面容诚恳,满眼感激不似作假。 “你洗漱吧,洗好了叫一声,我就守在门外。” 白夏好好的洗了一番,又请青柳帮着找了一个包裹,换下来的这套衣服还是回家处理的好。 白夏这一天,悲喜惊慌什么情绪都感受了个遍,身累心里更累,一沾枕头睡得昏天暗地,一夜无梦。 李秋山等人却是一夜无眠。 李秋山猛然见到几个学生,一时心内五感交集。 周勉安顿好了妻儿,带着激动的心情来见先生。 “给我说说如今朝堂的局势。”李秋山坐在上首,他离开朝廷太久,这些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对朝堂上的事情知之甚少。 周勉和司马宸对视一眼,由周勉讲述。 听得傅相把持着半数朝政时,面色倏然紧绷,双眸满是恨意,周身的气压直线下降。 为官那么多年,那身官威是小山村也磨灭不了的。 周勉抖着手端了茶来喝,听见老师充满冷意的声音,“继续。” 三个人说到天微亮才停下,朝堂之事瞬息万变,几天几夜也讲不完。 周勉只捡重要的事情说了,“我的事,先别送回京城,我暂且还要在这里呆上几年。” 他要养精蓄锐,再杀回朝堂,为他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报仇,还要为锦泽几个铺路。 白夏睡饱了觉,第二天精神满满。 打听到李秋山还未睡醒,便自己吃了早食,想来周勉会安顿好自己的老师。 白夏吃过早食,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李爷爷也还没有醒过来,干脆去看新生儿和产妇。 周勉带着儿子周允早就来到了,一听丫鬟通传白夏来了连忙请了进去。 周勉正逗着新鲜出炉的儿子,“吃过饭了?昨儿夜里睡得如何?府里的丫鬟小厮可还行?有什么不便的直接来跟我说,或者找青枝。” 白夏笑笑。“一切都好。” 白夏又看着床上的钱韵,“夫人现在感觉如何?可来奶水了?” 白夏问得自然,钱韵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使得她发白的脸色染上一层粉,头上戴着一顶帽子,“感觉还不错,就是、就是......” 钱韵就是了半天也没有就是个所以然出来,还是青枝看不下去,轻声在白夏耳畔说了一通。 白夏了然,“一般刚开始来奶水都会这样,不若我帮您推拿推拿?这样会比较快下去。” 周勉很识趣带着周允出去了。 “你第一次喂奶,乳汁一下子没有排出来造成了乳汁淤积。” 白夏说着,“青枝,让人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帕子拍,要先热敷。再准备些山茶籽油。” “这些厨上一直备着呢。”青枝说着,没两分钟东西就送了过来。 白夏帮着检查了一遍,只左边腋窝下鼓起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疙瘩,白夏还没有碰,钱韵就痛的直吸气。 白夏将热毛巾敷上,钱韵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疼。” 白夏点头表示理解,前世那些初产妇很多有这样的情况,有些乳汁淤积没有处理好,直接发热感染了。 白夏看着时间差不多,往手上和钱韵腋窝下涂了些山茶籽油,“比较痛,你忍着点。”见钱韵点头,又对青枝等人说:“从腋窝向乳头的方向按摩,使乳汁排出。” 青枝和一个小丫鬟在一旁连连点头,白夏说得话认认真真地记下。 白夏按摩了一会儿,稍微小了点。 “先到这里,一会儿再按摩一次,每次喂奶的时候,若是这一边吸空了,另外一边也要及时排空。” “喂奶时交替着来,不要一直吃同一只。每次喂奶前后都要用热毛巾擦干净。” 第173章 称心 “若是乳头破了,涂一些茶籽油,先不用破了的乳头喂奶。” “一定要记住,一定不要积奶,挤出来给小婴孩儿喝了也好,倒了也好,给他抹脸也行,总之不要让乳汁淤积。” “乳房开始发硬、发胀就说明有奶水来了,如果没办法及时喂就像刚刚那样按摩排出来。” 三个人连连点头,“白姑娘小小年纪知道的真多。”青枝感叹。 白夏:“......我家孩子多。” 又道:“若是钱妈妈在这里就好了,偏偏赶上这个时候得了风寒。” 乳房排空了,钱韵好受多了,“钱妈妈怎么样了?” “大夫说还得几天,钱妈妈早就等不及了想来伺候您,又怕染了病给夫人。” “让钱妈妈好生将养着,身体重要。” 这时,小木床上的小婴儿“哇哇哇”大哭起来,声音比昨日刚出生时大些。 白夏忍不住走过去看,红红皱皱的奶娃子,小嘴张得大大的在哭,有些丑,又很可爱。 白夏手上动作快,摸了摸他的小屁屁,“是尿了。” 白夏动作娴熟地把人抱起来,“打一盆温水过来给他洗屁屁,再拿快干净的尿片。” 青枝一愣一愣地,白夏说什么,她做什么。 白夏动作快,一会儿就换好了尿布,有钱人家,连尿布都是绸布。“不如用细棉布做尿布,又柔软,透气性也很好,不会捂屁屁。” 钱韵在床上大手一挥,“买!”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基本都是选好的料子,棉布这类根本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内。 青枝忙道:“一早就叫人去买了,现在绣娘正洗衣服呢,洗干净了再拿来给小少爷穿。” 钱韵看着白夏哄着小婴孩儿的样子,“小夏,你是我们母子的恩人,老二是你接生的,不如给他取个名字吧。” “哈?” 白夏没反应过来,“取什么名字?” “就取个小名,大名得找大师算算再取一个。” “这不好吧,还是让周大人取吧。”她可是个十足十取名废啊。 钱韵温和地看着她,“他取大名,小名你取。”钱韵一脸坚定,她觉得白夏就是她们家的贵人,贵人取的名字,就算是狗蛋儿也是好的。 白夏绞尽脑汁,最后心一横,“都说贱名好养活,不如就叫称心吧,愿他往后余生,事事称心如意。” “好,这个好。”钱韵满心欢喜,“等我再生个女儿,就叫如意。” 白夏觉得钱韵心大,一脚都踏进鬼门关了还想着生三胎呢,现代人要是有她这思想,国家也不用愁了。 小小的婴孩儿,也不知道是做梦了还是怎么的,居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白夏连忙给钱韵看,“快看。” 几个人看着那个大大的笑脸,“看来我们小称心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呢,是不是啊。” 钱韵轻点着小称心的脸,浑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本来呢,去年计划着允儿好了以后就要上门感谢一番的,谁知查出了身孕,前期怀相不好,也不敢到处走动,后来又总犯懒,浑身上下提不起劲儿。” 白夏点点头,肯定是运动少了,不然一般胎位不正,像这种枕横位的,多运动走走后期也能调整过来的。 白夏想着她还想生三胎,忙跟她说了些孕期注意事项,“您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其他。” 青枝连忙附和,“就是就是,夫人就听白姑娘的,这次可把奴婢吓掉半条命。” 陪着钱韵说了会儿子话,丫鬟禀报李秋山醒了,正在找白夏。 “快去吧。” “嗯,夫人好好休息,有什么不懂的遣人来问我。” 白夏看李秋山眼圈黑青,想来是突遇故人,辗转难眠。 “李爷爷,吃过早食没有?” 李秋山看看天上挂着的大太阳,“早就吃了。不如咱们现在回去?”家里的老妻肯定担心不已。 白夏点点头,“走吧走吧,我爷爷和阿奶还不知道担心成啥样呢。” 两个人和周勉告别,周勉很是舍不得老师,苦留无果,命人拉了两大车的礼物送给他们。 一人一车,周勉对白夏拱拱手,“洗三那日你一定要来。” “洗三”顾名思义,就是婴儿出生第三天要洗澡,不是普通的洗澡,是非常正式、有仪式感的,亲朋好友都要来围观,然后送上美好的祝福。 是大庆朝诞生礼中一个很重要的环节,有洗涤污秽,消灾免难和祈祥求福的寓意,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都会办。 不过,“周大人,我多嘴一句,刚出生的婴儿,脐带还未脱落,就是没有完全长好,碰到水容易感染、发炎...反正就是对孩子不好,我建议您不要办洗三,如果非要办,也要小心不让水碰到脐带上。” 若是脐带不小心发炎发脓,严重的成了脓毒血症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白夏面容严肃,还是希望大人能理智一些。 周勉自是不会拿自己的儿子开玩笑,又是对着白夏郑重一揖,“多谢。” 周勉和司马宸一同送走了两个人,直到马车不见了才回。 周勉不由抱怨,“你刚刚怎么不跟着我一起挽留老师。” 司马宸瞥他一眼,“老师的性格你难道不知道?”就算他抱住老师的大腿也拦不住他要走。 周勉一噎,只听见司马宸说,“老师不是开了学堂吗?我正是上学的年纪。” “替我问声师嫂和小侄子好,礼物回头让人送来。”说着不再理他,“小七我们回庙里。” 两个人策马离去。 周勉看着师弟奔驰而去的身影,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哦,得了这样一个破师弟。 周勉袖子一甩,还是去看他亲亲娘子和儿子。 钱韵听自家夫君说了李秋山的事,忍不住红了眼眶,唬得周勉手忙脚乱,“别哭别哭,你正坐月子呢,怪道老师让我先别跟你说呢,就是知道你会这样。” 钱韵好险住了眼泪,“等回头出了月子,定是要上门请老师安。” “这是自然。” 第174章 如蝼蚁般低贱 钱家、李家、周家、还有司马家,以前是世交,几家的孩子都是一起长大的,串门子是常事。 前朝昏聩,他们那时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想到李家会受到那样的迫害,等到腾出时间来,李家人却是失了踪迹。 他们找了几年没找到人,这才逐渐相信李家人没了。 也只有周勉和司马宸还相信老师没有死,果不其然,被他们盼到了。 钱韵好奇,“老师怎会和白夏一起来。” 周勉这才说着原由,钱韵听了连连感叹,“白夏真的是我们家的贵人。” 周勉想想,觉得妻子说得真对,不仅救了他们全家,还帮他解决了老匹夫的坑,现在连老师也是因着她找到的。 钱韵把她让白夏给儿子取小名的事情说了,周勉没什么意见,直说这个名字寓意好。 再说白夏两人,与来时相比,回去的马车简直堪比高级轿车,“等我有钱了,我也要买一辆马车。” 李秋山瞅着她好笑道:“昨天是谁说的再也不坐马车了。” “嘿嘿嘿...昨天那车夫技术不行。” 李秋山深有同感。 两人三辆马车到得行山村,引起了村民们高度关注。 “我家就住在这附近,昨日夜里,有马车来接走了李先生和白夏,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嗯,我也听到了。” “我出来看了,那马车赶得飞快,活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一样。” “可不是,我出来看得时候,只吃了一嘴土,马车早就没影了。” 马车停在李家门口,一听到外面的声响,里面的人全都跑出来门口等着。 白夏先跳下车,再把李秋山扶下来,白老头和方婆子忙不迭过来,拉着白夏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见她没什么事才放心。 虽然得了陈素容的保证,但他们还是担心的不行。 “奶,我没事,我们进屋里说。”门外围了太多人了,有些话不好说。 车夫帮着把送两个人的礼物搬下来,整整两大车,白锦泽一人抓了一把个铜板,“多谢各位大哥。” 几个人得了钱,很是高兴,“不用客气,都是小的们该做的。” 送走了车夫,一行人才在李家堂屋坐下,李家堂屋小,白夏几个小的只站在一旁。 李秋山并没有说周勉是他学生的事情,只说是县令夫人难产,白夏一去人就生了。 方婆子,“难道县令夫人也知道天龙山的大师傅说咱家小夏有福气的事?这是想沾咱家小夏的福气?” 白夏:“......可能是吧。” 方婆子和白老头都松了口气,又开心起来,听了白夏说她给小公子取名字的时候更是高兴得不得了。 “哎哟哟,那小公子能得小夏取的名字,以后肯定顺遂一生。” 阿奶,你哪来的迷之自信哦,我自个儿都没有。 白夏知道李秋山夫妻有很多话要出,略坐了一会儿就带着家里人和礼品走了。 礼品太多,雷花回家赶了驴车来拉走。 “天爷啊,老白家这是真的发了啊。” “可不是嘛,光外面那个木箱子都值不少钱吧,还有雕花呢。” 还有人更夸张,“那个箱子满的盖不拢了,一道金光差点闪瞎我的眼,指不定里面装了一箱金子呢。” ...... 一箱金子,你们可真敢想啊! 回到家,白夏连扒拉礼品的兴趣都没有,“你们看吧,有合适的都拿走,我先去睡一觉,昨晚没睡够。” 方婆子心疼道:“快去快去,午食给你温在锅里,你什么时候起了什么时候吃。” 白夏莞尔,阿奶真好! 方婆子和白老头、小花兴冲冲的把箱子打开,只见里面什么都有,最多的是小姑娘们戴的首饰、衣料、还有胭脂水粉。 一匣子银锭子和几张银票,足有五百两,还有一套足金头面,玉头面,红宝石头面。 几个人如出一辙的表情,双眼圆瞪,嘴巴呈o型,“这、这也太贵重了吧。” 除了这些,还有三块玉佩,都是符合锦泽三个年龄可以戴的。 上好的宣纸足有两刀,各种毛笔十来支,墨砚足有三套。 有一套明显是给白夏的,另外两套应该是附赠。 这次送礼明显比上次更走心,考虑到了白家所有人,还专门写了单子,哪些礼送给谁谁谁。 方婆子拿着那个玉镯子和大金镯子,忍不住掉眼泪,“我这一辈子没享到儿子的福,没想到老了老了,享到了孙女儿的福。” 白老头也是感慨万千,嘴里却道:“大好事,哭什么哭,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方婆子怒瞪他一眼,“个糟老头子。” 方婆子按照单子上写的,将所有东西分了分,叫过锦泽锦诚两兄弟,“这些,都是因着你妹妹/姐姐人才送来的,你们要好好学习读书,将来有出息了,给你妹妹/姐姐做靠山,给她撑腰。” “小夏整天上蹿下跳的,又是种番薯种西瓜,又是卖菜开店,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供你们读书。” “你们看看这十里八村的,谁家到了十三岁的姑娘了还天天在外面跑,上山下田跟个老农似的。” 白老头接过话头,“就说昨日,人家为什么敢直接就把咱家小夏接了去?不就是因为咱家没有钱没有势吗?” “你们要明白,小夏这么努力辛苦的挣钱,是为了让你们走科举路,让你们能榜上有名,让你们能得天子所用为国为民,更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要知道,在贵人们眼里,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命如蝼蚁般低贱!” 白老头说到后面情绪有些激动,“爷爷我们都知道,我们一定会好好学习,绝对不会辜负姐姐/妹妹的努力,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白老头看着两个孙子,不无欣慰,“好好好,爷爷就等着你们高中的那天。” 两个人捧着东西回到书房,看着那些礼品的眼神忽明忽灭。 从昨晚他就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人家能够说将人接走就将妹妹接走,他们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第175章 地主家的儿子 因为对方是官家,因为人家有权有势,而他们正如爷爷所说,是蝼蚁般的存在。 少年声音幽幽,“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老是压着你读书了吧?” 白锦诚被自家哥哥的声音惊的打了一个激灵,小小孩童低沉的声音响起,“嗯,知道。” 昨日夜里姐姐被接走后,家里人一夜未眠,那种担忧、焦虑却又无可奈何的情绪现在都挥不去。 白锦诚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大哥,“大哥,我知道要怎么做了,先生说弱肉强食,我们现在是弱,但是我们要努力变强,一定要变强!” 白锦泽心情好了点,摸了摸锦诚的小脑袋,“大哥相信你。” 从此兄弟两个发奋图强,连带着夏家兄弟和白锦平都勤奋了不少。 白老头看得无比欣慰啊,白夏也欣慰,若是这件事还没有使他们的心态发生改变,那她不如安安静静做条咸鱼。 这天,白夏刚从地里回来,整个人瘫在摇椅上,随着摇椅上下摆动,昏昏欲睡。 这摇椅是白夏央着白老头做的,放在院子里,谁都想躺在上头。 白老头甚至懂了要做摇椅卖的想法,不过家里头事太多,没有实施成功。 方婆子喂完兔子,从后院出来,“夏啊,你那什么豆芽长出来没有啊?咋那么臭呢?” ...... 白夏心里打了突,猛然从摇椅上起来,结果摇椅晃得太厉害,好半晌才从摇椅上爬起来。 这段时间太忙了,她早就把生豆芽的大计划忘得一干二净,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浇水了。 果然不出白夏所料,她掀开布的那一刻,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钻入鼻尖。 白夏屏住呼吸,忍住yue的冲动,仔细观察,豆壳还未完全脱落。豆芽儿已经长出来了,不过比较细。 想来她的方法是没有错的。 忍着恶心,把豆芽倒去沤肥,洗干净了生豆芽的盆,先放在一旁晾着,明天再做一次,这一次一定能成功。 又泡了一把豆子,这次白夏特意交待了小花,“花儿,记得提醒我每天给豆芽撒水呀。” 想着自己不定时会有什么事,“若是我不在家里,你帮我浇水。” 雷花点点头,“好的姑娘,我记下了。” 经过小二十天的时间,白家的作坊终于盖好了,白老头相当满意。 一日三次去巡视一番,白老二帮着做了几个大货架, “新屋子晾几天,打扫干净后,把货架子挪过去就可以开始使用了。” 白夏看着新鲜出炉的作坊,很是满意,作坊前后两个大门,另开了两个角门,院子里放了四口大水缸,前后院各打了一口井。 大水缸里装满水,上面有木制盖子,这就是一个古代版的简易消防措施。 万一走水了,就地取材方便些。 当然了,走水这种事情最好是不要发生。 倒座房盖得大间,“留两间给雷叔一家,剩下两间,一间放杂物,一间先留着。” 青石板铺就的院子,平坦整洁,防止下雨天气泥泞不堪,将家里的货物弄脏。 做吃食的,最重要的就是环境干净。 院子内还留有几个小地方做花坛用,或者是种棵桂花树之类的。 “回头让爹再去买两棵葡萄树来,就种在这院子里,搭上棚子,夏天院子里也不热。” 想想一串串的紫葡萄挂满枝头,心情更加畅快。 白老头觉得孙女很有想法,“嗯,咱家院里也种一棵,回头爷爷多做几把摇椅出来,夏天我们就坐在葡萄树下纳凉。” 白夏笑道:“再好不过了!” 两边的厢房是两两隔开来的,中间是个可拆卸的门板。、 白夏想着若是以后生意扩大,作坊不够用,可以在后院加盖。 “爷爷,我想着回头让雷叔去多订些坛子来,石头哥又找到了几个养鸭子的人家,到时候他们会送鸭蛋过来,我们就在这里做松花蛋。” “还有前几日去订的石舂估计也快到了,到时候一号屋里放十三个,三号屋放三个,五号屋放五个。” 白夏将作坊分成一至五号屋,一号屋是制作十三香的屋,三号屋是做唇膏的屋子,五号屋留着做仙草粉。 二号屋是做泡菜,四号屋里做松花蛋和咸鸭蛋。 “另外,我觉着还是请些男工人来,毕竟男人的力量大于妇人,有些还是需要男人来做的好。” 白老头很是赞同,“村里有好些人问到我这里,我想着反正都要请人,不如先从请咱村里人。毕竟知根知底,咱挑些人品好的。” “爷爷说的是。” 白老头停了一会儿,“回头都让他们签契书,不签的不用,或者直接请长工来也行。”说到这里,白老头顿了一下,“你想好让谁来管理作坊吗?” 白夏叹气,“暂时是我自己,家里人太少了,完全不够用。” 重要的是,不论是家里的林婶小花,还是请来的人里,没有会认字的。 白老头思索片刻,“回头上牙行去,若有合适的人就买了,最好买识字的。” 白夏点头,只能如此了。 周家的洗三礼到底没有办,却给白家人下了帖子,邀请全家人参加周称心的满月宴。 周家这次诚意满满,不仅下了帖子,还是周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亲自送来,一并送来的还有给李家三口的帖子。 白老头等人诧异,白夏解释道:“周大人被李爷爷的学识折服,很赏识他。” 夫妻两个这才恍然大悟,又高兴起来,“连县太爷都觉得李先生的学问好,看来咱家锦泽几个考秀才还是很有希望的。” 白老头也很激动。 白夏腹诽:能当周勉的老师,这学问能不好吗? 白夏想起上次听钱掌柜说起过,周勉好像是京城来的,指不定是哪个大人物家下来镀金的呢。 想来李爷爷不是当官的,就是很有大才的先生吧。 白夏拍拍脑袋,那时只想给白锦泽兄弟找个老师,没想到似乎找了个很厉害的啊。 却说那司马宸回了寺庙以后,一番吩咐下去,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地主家的儿子,准备去老师那里住下。 第176章 来头太大 小七看着自家主子那略显欢快的身影,主子诶,就您这身气度,和地主家儿子的严重不符。 小七给自家主子拿了常用的东西,大包小包挂满全身。 小七:我明明只是个暗卫,为什么干着小厮的活! 司马宸看着眼前这座土坯房,迟迟不敢进去,他无法想象老师这几年受了什么样的苦。 白夏拎着篮子,里头是昨日去山上捡的松毛菇,还有昨天小花去河边割来的水芹菜。 这个时候,很多菜籽才刚刚种下去,最早也要等五月底才有新菜吃。 所以小花有时间了就出去挖野菜。 他们家还和往常一样,做了许多的蕨菜干,等到冬天就能吃了。 等再过几天,给番薯苗摘顶,到时候也多加一道菜。 白夏想着自家的菜园子,什么菜都有,一到夏天都吃不完,但是到了冬天就很愁人。 白夏看着站在李家院门的两个人,“你们是来找李爷爷的吗?他不在家里,在学堂上课呢。” 一道清清软软的声音打断了司马宸的思绪,他转过身来,只见白夏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 白夏看清来人,哦,野猪少年。 她的视线在司马宸身上来回扫了两遍,这一副地主家的傻儿子打扮是闹哪样。 以往见着他,都是一副富贵人家的精致少爷,怎么如今改走别的人设了? 屋里头陈素容听见声音出来开门,“阿宸!” 陈素容一脸的意想不到,记忆中的小顽童竟长得这么高了,比她还高出半个头。 司马宸蓦然回神,眼眶微微发红,“师母。” 多年未见,师母还是一如往昔温柔和蔼,只是当初那个无一不精致的师母,如今却是早生华发。 故人相见,一时万千情绪交相而来,白夏知他们有许多话要说,把篮子放在一旁悄悄离开。 路上碰到赵石头,“小夏,我去隔壁几个镇上都跑过了,又发现了两家,谈成了,还签了契书。” 契书是白夏提前写好的,一共有三个手印,“就是你说的什么一式三份,我们一份,那个人家一份,还有村长一份。” “算起来现在一共有六家了。”白夏道。 赵石头狠狠点头,“没错,我又去买了二十只鸭子来养,等长大了,我也要和你签契书。” “我早就等着你们的鸭蛋了,”白夏笑笑,鸭蛋实在紧缺,“对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送来?” “你家不是打算四月二十六日作坊开业吗?我让他们二十五送来。” “成,辛苦石头哥了,你先回家休息去,等二十六日那天来参加我家作坊开业礼。” 白夏给赵石头和白锦齐两个开了工钱,白锦齐呆在家里收小笋,一个月是一百五十文,赵石头因为一直要往外跑,所以一个月是二百五十文钱。 像他这次去的几个镇子距离行山村都不近。 白夏刚走到白老二家门前,就见小电从家里跑出来,“姑娘,老太爷让我叫你回去,说是牛老爷来了。” “当真?”白夏快步回家,牛老爷正跟她爷爷谈笑风生,说得还是走商路上那些事。 堂屋里摆了两口大箱子,想来是牛老爷拿来的礼物。 “大侄女啊,”牛老爷见到白夏那就如见到财神爷一般,嘴巴嘚啵嘚一顿说,“我这次只在这附近州府卖了四千支,其余的我走了水路,送到了北边。” “京城?” “京城!”牛老爷那双牛眼此时满眼笑意,看着也不那么吓人。 “三千支,我全部卖到了京城,”他伸出一个巴掌,“五百文。” 白夏两眼都是铜钱的样子,多少钱来着,白夏快速地伸出手指一顿点,“两千七百两?” 牛老爷一拍大腿,“大侄女神了,咋算的这样快。” “可不就是两千七百两吗,当初说好的咱两五五分,成本我出,”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这里是一千四百五十两。” 白夏哆嗦着手拿过那几张银票,虽然它轻飘飘的,但是它在白夏心中是重如泰山啊。 来这个世界一年多了,第一次收到这么多钱呢。 白夏的嘴角上翘,嘴巴越咧越大,牛老爷直笑,“高兴吧,开心吧。” 白夏连连点头,“嗯嗯,高兴,开心。”若不是觉着这银票不怎么干净,她一定亲上两口。 白老头也凑过来,白夏很上道的把银票递过去,白老头摸着这几张纸爱不释手。 白夏心里无比感叹,早知道学什么医,学做化妆品不好吗?当初就应该转专业去学药妆,妥妥的大庆首富预备役。 几个人激动完了,牛老爷才说到正题,“这次光京城就预定了一万支。” 白夏瞪眼,嘴巴还没有张开就被牛老爷拦住了,“你听我说,我本来也是不想接这单子的,但是对方来头太大,我完全拒绝不了。” “什么来头?”白夏心里不住地沉下去,她一直知道牛老板的货能卖得这么顺,后边指定有靠山的。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卖到京城去了,在那个一板砖就能砸到三个官的地界,不能想了,心慌。 白老头也没有了刚才的喜悦,此刻目光炯炯地盯着牛老板。 “全京城乃至全国,最好的胭脂水粉都在那店上,叫胭脂楼。”牛老板扯了半天,才吭吭哧哧说出了那胭脂楼背后的人,“是当今的小舅子,皇后娘娘的弟弟。” ...... 牛老板说完屏住气,缩着肩膀低着头,仿佛想把自己缩成一只鹌鹑。 空气中安静了足足有一刻钟,白夏狠狠瞪了牛老板一眼,“你的后台是谁?” 说完又烦躁地挥挥手,自己真的是问了个猪问题。 他那靠山要是比国舅爷硬,他现在能这副样子。全国上下,有几个能比得过国舅爷。 白夏现在想锤死自己,叫你见钱眼开,现在惹上了大人物可怎么得了。 牛老板尬笑两声,“那什么,胭脂楼的掌柜也没怎么,就是订了一万支唇膏,还给了一个月的时间。” 牛老板在白夏的怒瞪之下,声音越来越小。 第177章 摇摇欲坠的脑袋 “行了,我知道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没有了,没有了。” 白夏叹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就开始做唇膏。” 人家高门权贵,现在这门生意不是她们想停止就能停止得了的。 牛老板磨磨蹭蹭没有走,从怀里掏出五张银票放在桌上,“这是胭脂楼给的货钱,全款。” 说着飞快地跑出去了,“我就在县城,做好了给我递个信就成。” 白夏在凳子上呆坐了会儿,白老头有些担忧,“小夏啊,你也别急,这胭脂楼连货款都全额给了,想来,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 现在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只希望真如自家爷爷说的这样才好。 白夏略坐了坐,将钱收好,转身出门了。 她身边知道京城信息的,也只剩李秋山一家了,她想和陈素容打听打听。 她这心里怎么这么慌呢,本以为皇亲国戚什么的离他们很遥远,没成想一场买卖就让他们接触到了那些大人物,真是头疼。 小七本还想着那个圆脸丫头是个有眼色的,没成想,才过了两刻钟又来了。 陈素容和司马宸正坐在石桌上说着话,见白夏一脸凝重,被她唬了一跳。 “小夏,发生什么事了?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李奶奶,想和您打听一些事情。” 陈素容想不通,不过仍道:“咱上堂屋去。”又转头和司马宸道:“阿宸在这里稍坐会儿,一会儿就要下学了。” 清清冷冷地声音传来,“师母自去忙吧。” 白夏瞄了他一眼,你这清冷的声音和地主家的傻儿子气质可不符。 白夏自嘲了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想这些。 一进到屋里,白夏就把事情说了一遍,“李奶奶可知道这胭脂楼?” 陈素容喝了口茶,“自是知道,京城最大的脂粉铺子,连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它家的东西。” “既是宫里的娘娘都喜欢,想来这胭脂楼确实不错。”白夏顿了顿,“不过,我想知道,这次的事件,可会对我家造成什么影响?” 这次胭脂楼直接定下了一万支唇膏,牛老板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可见是个霸道的。 一个月一万支是能够做出来,但是保不住下次再提出什么他们根本无法完成的要求,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她家这种小农户能够承受得了的。 想到这里,白夏又在心里狠狠把牛老板鞭笞了一遍。 陈素容笑着拍拍白夏的手,“这个胭脂楼我也知道,曾也去买过胭脂。” “这小国舅也听说过,虽然不着调了些,不过却没有传出过欺压百姓之类的事。你且放宽心,像这样的皇亲国戚更爱惜自己的羽毛,你担心的那些事不会发生的。” 白夏觉得陈素容说得也有道理,像他们这种大人物的政敌也很多,一朝行差踏错肯定很多人落井下石,还有那些监察百官的御史什么的,参他一本不是事。 白夏深吸口气,放下心来,“多谢李奶奶。” 白夏心情好转,“刚刚送来了一篮子菜,除了松毛菇,另外一个是水芹菜,用开水焯一下,直接炒或者配着肉炒很好吃的。” 又想起了外面那个少年,“我先回了。” 陈素容笑着把白夏送出门,门一关上,脸上的笑容就落下来了。 “你都听到了吧?这小四是越来越不着调了。”陈素容脸带怒气。 司马宸给陈素容倒了一杯茶,“师母莫气,许是下面的人扯虎皮拉大旗也不一定。” 陈素容喝了口茶,渐渐冷静下来,“你给小四去一封信,不准为难白家人。” 司马宸挑眉,老师和师母似乎都很喜欢白家人,很护着他们,尤其是那个白夏。 “小七,给小舅去一封信。”小七接到任务离开。 陈素容瞥了他一眼,“你当真要留在这里?” “那是自然,老师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曾经他没有帮到老师,害老师遇难,这一次,他一定不会了。 “刚好还有间屋子,你搬进去吧,不过小七不能留下。就说是我们的远房亲戚。” 司马宸自是答应下来,只要让小七隐在暗处即可。 从这天起,白家村的村民们知道了李先生家的侄子来投奔李先生了,一个家族只剩这四口人。 “李先生的侄子长得可真俊啊。” “可不是,一看就和我们不同,周身都是书生气。” “也不知道这侄子多大了,成婚了没有。” “既是孤身一人来投靠,不是没成亲就是死了娘子的。”说话的人看了前面那人一眼,“不过你也别想了,人肯定看不上你家。” 那人别激怒了,“我家怎么了,我家桃枝可是这十里八乡一枝花。” 那人嗤笑一声,“切......要说白家那丫头是十里八乡一枝花我还相信,你家桃枝,连个村花儿都算不上。” 两个人撸起袖子就要打起来,好在被边上的妇人拦住了。 司马宸不知道村里多少小姑娘在觊觎他,只觉得这行山村的姑娘太多了,并且都有病。 每日上下学堂都能看见好多姑娘在家门口晒太阳,晒得那脸红黑红黑,也不怕被晒成傻子。 小七怕自家主子毒发,每日购买大量的冰块放在屋里,让自家主子不那么难受。 李秋山和陈素容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心疼得不得了,“阿宸,还是回山上去吧。” 司马宸不以为意,“老师,师母别担心,我都习惯了。” 小七本想让李大人劝劝主子,结果看到主子怒瞪自己的眼神,闭紧了嘴巴。 再敢说话就割了你的舌头。 司马宸一回到屋里,整个人燥热的不行,直接贴在冰块上。 到了夜晚,两个人偷偷摸摸回到天龙山,司马宸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跳到寒潭里。 那股沸腾奔涌地气血才勉强被压抑住。 小七心里苦,跟了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主子,脖颈上的脑袋摇摇欲坠! 第178章 作坊开业 白夏在被陈素容安慰一番后,放下了心里的担忧,回到家里和白老头等人解释了一通,就紧锣密鼓地开始制作唇膏。 原本白夏断续做了有三千支,另外还有二千盒的艾草薄荷膏。 唇膏的做法简单,主要是时间上慢一些,在二十六日这天,已经做好了二千支。 四月二十六这日,一大早白家就忙活开了,县城的生意暂停一天。 白家所有人都在前一天回来了。 白夏请李秋山写了“白家作坊”几个大字,白老二帮着做的木匾,院子里那几个坑已经填上了树,有一棵梅花树,前后院各两棵葡萄树, 还有一颗桂花,一到秋天肯定满院飘香。 夏家人和夏秀花一早就到了,对女儿/姐姐家开作坊很是高兴,夏老头直拍手叫好,里里外外转了三圈。 周勉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她家要开作坊了,二十六这日还专门送上厚礼,沈家也送了一份,钱管家和张家猪肉铺的张伯一起来的。 李二也来了,送了五条三斤大的鱼。 总之白家认识的人大多数来人或者是送来大礼。 牛老板赶在剪彩前一刻来,抱怨道:“大侄女,这大好的事怎么不见你通知一声。” 剪彩是白夏特意安排的,毕竟也算开了个小型工厂,可不得好好热闹热闹。 白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牛老板自知理亏,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嘿嘿嘿....咱自家人,不用通知。” 牛老板身后跟着两个小厮,直接抬下了两口大箱子,对着白老头白勇等人拱拱手,“恭喜恭喜。”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今日高兴,且白夏说了不是什么大事,白老头也很愿意跟他絮叨絮叨,“同喜同喜。” 吉时到,由李秋山和白老头一同剪彩,白勇放了一挂大火鞭,噼里啪啦一阵响。 村里人跟着来看热闹,又是羡慕又是酸。 小孩童可没有大人们那么多复杂的情绪,他们只觉得热闹、高兴,白老二和白老三抬来一篮子糖,撒向人群,小孩子们乌拉拉一阵抢。 不时传出“你踩到我的手啦”“你别挤我”“你脚底下踩着糖了”等等童语。 一行人热闹了一阵,就到了午时。白夏腆着脸和钱掌柜借了他们的厨子来做菜,整整摆了十二桌。 除了客人,就是白家作坊雇佣的二十个工人。 那二十个人很高兴激动,没想到还没有开始上共工,就先吃了一顿饭。 “听说是福田酒楼的大厨,竟然能吃到福田酒楼大厨做的菜,我这一辈子值了。” “我们一定得好好干,小夏可说了,要是做得不好要被辞退的。” “就是就是,这么好的主家,这么好做的活计,若是被辞退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吃过饭后,白勇几个陆陆续续将客人送走,白夏给厨子包了一个大红封,感谢他的炒菜之恩。 厨子笑眯眯摸着那红封,不老少啊,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连连道贺,那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方婆子感慨,“你看人大师傅就是和咱乡下人不一样,看看人家那话说的多漂亮,都不带重样的。” 白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送走了家里的客人,白夏拿出礼簿一一核对,意外发现司宸也送了礼。 钱掌柜不仅送礼了,还送来一个订单,五百个松花蛋,二百个咸鸭蛋,并且要把十斤十三香一起运走。 牛老板也暗戳戳催了下唇膏。 于是,作坊开业的第二天,所有工人全部上工。 白夏采取的是按劳分配的模式,做多收入多,做少收入少,所以大家都很认真上班,没有那种磨洋工的。 当然,这几个来上工的,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来的,也不是那偷懒的人。 若是领固定工资白夏怕他们生了惰性,索性按劳分配,不仅公平也能促使人上进。 白夏看了一圈下来,很是满意,都是勤快老实人。 腌咸鸭蛋和松花蛋的料是她带着小花提前配制的,也不怕他们偷学了去。 做十三香的车间有八个汉子五个妇人,虽说乡下人‘男女大防’的观念没有那么重,但是白夏还是在中间用一道屏风隔着,也免得传出什么闲话。 大家说说笑笑,感慨着这个活儿轻松又简单,“真的是做梦都想不到。” 做唇膏的还是原先的五人组,井婶子原本是个没什么话的妇人,最近经常跟几个人做活,也有了话题。 白夏也不制止他们聊天说八卦,只要不影响做活儿就行。 “小花,你在这里看着,我去田里看看。” 接近五月份的早晨,阳光越发炙热,走至田间,额上沁出一层汗。 白夏擦了擦,在田垄间巡视起来,发现很多瓜蔓长出花骨朵,有要开花的趋势。 又去早稻田里看了看,小苗苗长得很精神,没有什么特殊。 白夏回家,自家院子里排了一小队,是来卖艾草的。 白夏趁着这段时间还有艾草,打算多收一些,让牛老板拿到附近几个府卖。 白夏看着忙碌的白锦齐,自家真的要买人了。 午后,白夏去后院拉了驴车,方婆子正在喂兔子,“阿奶,我去镇上买些东西,家里你和爷爷看着些。” “去吧,要不要带上小花或者小电?” “白夏摆摆手,“不用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我一个人就行了。” 白夏是去镇上买些醋回来,挑一个醋液喷到西瓜藤上,提高做瓜率。 返程的时候正好见到李二和自家小姑,两个人身上大包小包的,不少东西。 白夏把驴车赶过去,“小姑,李二叔。”一一打了招呼。 “小姑,你今日怎么回来了?” 白银萍看到白夏很是惊喜,“小夏,我正想去租辆牛车回家呢,没成想就碰见你了。” 她说着话,把自己身上和李二手里的包裹一一放进驴车上,“你里面坛子里装的什么,怎么一股酸味儿。” “一缸子醋,当然酸了。” 第179章 比那醋坛子还酸 “我今日回来有事想找你商量,你给我拿个主意。”又转身对李二说: “李二,今日谢谢你哈,现在也用不着租牛车了,你快回去忙吧。” 又想起什么,“你明日是什么时候去县城,我搭你的船去。” 李二回过神,“银萍,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去县里的时间和以前一样,你不用赶时候,你什么时候来我什么走。” 白夏听着这两个人说话,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 她盯着李二看了又看,嗯,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李二双目圆睁,盯着白夏炯炯的目光,淡定如往昔,实则内心早已慌的一批。 “李二叔,你的鱼养得怎么样了?” 李二悄悄呼了口气,“养得可不错了,有些鱼都有一斤重了,不过我想着,还是养大些再卖。” 大鱼的单价更高些,而且愿意买的人多,小鱼卖出去要被压价。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话,才告辞分别。 李二幽幽地盯着远走的两个人,哀叹一声,嘴里嘟囔道:“我比那坛子醋还酸呢,小夏也太会赶时间了,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在,偏偏是这个时候。” 他好不容易得着个机会,结果被截胡了。 白夏被李二那眼神盯得浑身发毛,这李二叔那什么眼神,她的驴车都赶出去老远了,还能感受到那股子怨气。 “小姑,你和李二叔吵架了?” 白银萍一脸懵,“啥?没有啊?我俩能吵什么架。” 白夏也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你刚刚瞅见李二叔那眼神没?咋那么吓人?” “什么眼神?”她刚刚在挪腾包裹,根本就没有注意两个人。 白夏摇摇头,估计是养鱼养傻了? 白夏转移了话题,“小姑你有什么事要拿主意。” “我打算开个成衣铺子。”白银萍说完有些忐忑的看着白夏,“我想跟三弟妹合伙,你说她会不会同意?” “三婶?”白夏诧异,“小姑你怎么想和人合伙?” 白银萍显然是在心里盘算过,“我一个人支撑不起这么大的摊子,一个是我的银钱不够,另外一个,光靠我一个人做衣裳,一个月能做几套?都不够店租的。” “你三婶在家里也时常做着绣活,而且她的手艺也好,虽说她现在孕期,做不了重活,但是画个图纸什么的也行。” “就你那天描绘出来的,让你三婶画她也能画出来。而且,她画的应该更好。” 家里人都说她的手艺好,其实三弟妹云氏的手艺也不差。 “小姑你想好了就行,回头你去问问三婶,若是同意皆大欢喜,若是不同意,那就咱俩个合伙也行,我出钱,你出手艺。” 就她那手艺,也只能出钱了,再说她现在手里的钱真的不少。 她还打算再多买些地呢,不知道金地主家的倒霉儿子还赌不赌了。 家里人看见白银萍回来很是高兴,尤其是小丫,跟着白银萍进进出出,活像个小尾巴。 白银萍搂着闺女亲香,小丫叽叽喳喳跟白银萍分享这些天的趣事。 白银萍拿出给大家的礼物,还有做的衣服,每个人都有,款式各不相同。 尤其是给小雨做的小襦裙,超级萌。 白夏抱着小雨不撒手,“我们小雨是不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呀。快让大姐亲亲。” 小丫头听不懂什么是可爱多,不过还是很配合的点点头,“嗯嗯,吃多多长大,啾~” 白夏:人生圆满了! 小西拼命挤在两个人中间,“大姐,我也吃多多长高高了,啾啾~”声音又软又萌,果然是吃可爱多长大的! 小团子什么的真的太可爱了。 白银萍先跟方婆子和白老头说了她的打算,老两口都没有什么意见,“你自己知道立起来是好事,这个事我和你爹就不参合了,你自己去问去。” 白银萍在城里做活,也练出了些胆气,且云氏也是自家人,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晚饭前,她去找了云氏,把送给云氏的东西放在桌上,“三弟没有在家吗?在县城买了些糕点给小西吃。” 云氏温声道:“隔壁王家村有人家盖房子,他去那边做活了。” 又道:“大姐的钱自己留住,往后要用的地方多着呢,小西每天吃的东西不少,都是小夏拿过来的。” 云氏真诚地说道,家里所有人想白银萍以后过得好,也不想让她那么破费。 “不值当多少钱,二哥家我也送了。”家里人对她帮助良多,她回家来都会给小孩子们买些吃的玩的。 白老三的摊子现在是云氏的小弟在帮忙摆,白老三每日给他十五文钱。 他自己有盖屋子的活时,就让云氏的弟弟帮着卖。 白银萍看了看云氏的肚子,“肚子看着不小,最近感觉怎么样?闹不闹腾?” 云氏摸着肚子,满脸温和,“没有,是个乖的。” “像你。”白银萍笑笑,“若是像三弟,那指定是个淘气的。” 说着两个人都笑了,白银萍见气氛正好,就提了开成衣铺子的事情。 云氏先是惊讶,然后很兴奋,再转换成忐忑。 白银萍看着她一张脸变了又变,面上不由一急,“三弟妹你觉得成不成?” “不瞒你说,我心里是很属意的,就是有些担心,我只卖过卤味,那还是有强子跟着,若是开店,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白银萍知道自家三弟妹性子温和,不爱跟外人说话,性子比她还软、腼腆。 这做买卖接触的都是外人,她担心的也确实有道理。 “别说你了,我这心里也不安的很,不过这一步子总是能迈出去的。以前我在店里都不敢和人说话,现在见着了也能说上几句。” “再说了,我们开成衣铺子的,多是和妇人打交道,更自在些。” 白银萍轻拍她的手,“你慢慢想,等老三回来跟他商量商量。” 云氏心里很是心动,她知道小夏也是支持白银萍做成衣卖,想来这成衣铺子确实是能做起来的。 晚上吃饭时,云氏说了这件事,白老三和云小弟都愣住了。 第180章 诉开店 白老三了解自己的妻子,她既然问出来了,想来心里是愿意的。 他略有些担忧,“你现在这身子能不能做?” 云氏斜他一眼,“我生小西的时候,快生了还在地里干活呢,怎么家里赚了些钱,我就娇气了不成。” 白老三摸摸鼻子,“成吧,一会儿去找咱姐说说去,怎么个合伙法,立个契书什么的。” 老宅这边,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稍作歇息,白银萍也问到这个问题。 白夏随手捡了根小树枝,画来画去,“首先你们要找个铺子,不用太大,就咱家店里外面这一部分大就行。” 大概有二十平左右。 “这个铺子得看位置,好一点的,一个月怎么也要个三两往上,再差一些的最低二两。”又说了一句,“一般租铺子都是半年或者一年交租。” 白银萍点点头,这个她也打听过。 白夏顿了顿,“然后还要买布料,这个沈家布料就不错,可以跟他们商量,若是长期在他们店里进货的话,应该能便宜些。” “咱们新开的店铺,就先男女老少各做出一套来,就照着大多数人的身形做。放在店里让顾客看,咱们款式好,收费也差不多的话,还是很好卖的。” “布料这些你比我懂,小姑你大概算算多少钱。” 白银萍心里估算一番,最低最低也要二十两银子了。 她这边这几个月的工钱加上和离回来要回来的嫁妆银子,满打满算也才七两银子。 两个人正说着话,白老三和云氏一道过来了。 白老三给云氏搬了把靠背椅,云氏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姐,我是愿意和你合伙开铺子的,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章程。” 白银萍把刚刚白夏说的那些又跟云氏说了一遍,“大致是这么个方向,就是现在这钱不称手。” 几个人脸上都不轻松,一时之间气氛有些严重。 白夏左右看看,“嗐,没事,我有钱啊,你们还差多少我借给你们。” 云氏和白银萍对视一眼,云氏柔柔地开口,“不若这样吧,我和大姐一人拿出五两银子,剩下的十两你补上,你占四成,我和大姐一人占三成。” “店里的事情你不用管,我和三弟妹来做就成,你就的等着分成。”白银萍接话道。 白老头在一旁偷偷点了下头,这样分配也合理。 白夏一想也成,“成啊,先让我爹帮着找个铺子。” 又说着开铺子计划,“回头让二叔帮着做几个人形出来,再套上衣服,摆在店里面。” 几个人都不知道白夏说的那个什么人形有什么用,白夏小手一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啦。” 铺子的事情暂定,白银萍第二日就回县城了,虽然这次回来也是他们支持的,但是她得去跟大哥大嫂说一声,店里现在忙不过来,她还得先在店里先忙一段时间。 再说现在成衣铺子也还没有找到,她可以先在店里帮忙,顺带着做衣服,等找到成衣铺子的时候,就能直接摆上。 京城。靖国公府。 丫鬟小厮步履轻快,来来往往,忙而不乱,各司其职。 偌大的院子万紫千红,各色花枝绽放自己最妖艳的姿态,好博这主人一笑。 院子里架了一个戏台,台上唱戏声清灵婉转,观戏台上丫鬟小厮环绕,一男子斜倚在凉榻上,眼睛微眯,手上拿着把玉扇一下一下打着拍子。 “桃儿。” 边上有丫鬟立刻用银签扎了一块蜜桃,递到唇边,桃肉鲜甜,蜜香萦绕。 一着灰衣小厮轻声走过来,对着一个丫鬟耳语几句,恭敬地递上一封信。 黄衣丫鬟走至凉榻边,低垂着头,轻声道:“少爷,南边来了一封信。” 男子眼帘微掀,丫鬟早已把信纸递上。 看着那熟悉的字,男子嘴角一掀,如沐春风,“臭小子,也知道给我来信了。” 一目十行的看完,“去跟孙全说一声,再敢打着爷的名号行事,爷就废了他。” 黄衣女子应了声是,余光瞥见少爷仍是那副温润的样子,心里十分佩服孙掌柜居然有胆子扯少爷的大旗。 时间进入五月份,地里的瓜苗长得越来越快,白夏抽了几天时间给瓜苗授粉,丫丫看见藤蔓上长出几个瓜球开心的直拍手。 “长瓜了,我看见长了好多,今年我们能吃好多瓜。” 白夏也高兴,“好,今年我们要多吃西瓜。” 丫丫没有吃过西瓜,不过她听白锦诚几个说了西瓜如何如何好吃,比雪还凉,又甜又香。 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心里期盼着今年的西瓜一定要长好长多。 白夏巡视了一番,才带着丫丫和小电回家。 日头越来越毒,几个人晒得小脸通红。 丫丫的皮肤虽白,却是一晒就黑那种,最近这段时间天天跟着白夏在地里跑,整个人黑了两个度。 小电就不说了,男孩子们,白点黑点无所谓。 回到家里略歇了歇,白夏才到作坊去看看大家做得怎么样。 在白家做事的几个工人,适应的非常好,任务也完成的非常不错。 小花从制作唇膏的车间出来,“小姐,我刚算了算,咱家的唇膏做了有一万三千支了,驱蚊膏也有五千盒。” 白夏点点头,各个车间露了个脸,在做活的纷纷打了招呼。 盖房子的时候,窗户都开得大,此刻各车间打开窗户,风吹过来也不觉得多燥热。 白夏回家里,“小花,以后每天烧一桶薄荷饮,放在作坊院子里,找个阴凉的地方放着,让那些做工的叔伯婶娘们自己带竹筒或者茶杯。” “天热,让他们多喝水。” 白夏想着应该在院子周围种些树,以后树长大了,也可以遮点阳光。 “明天我要去县里一趟,作坊那边你看着些,唇膏车间那边,把剩下的那些材料做完就不再做了。” 雷花点点头,“好的,小姐,我看了大致还有一千盒驱蚊膏的样子,唇膏是全部做完了。” 白夏点头表示知道,“你去歇着吧,下午福田酒楼可能会来人拉货。” 第181章 牙行 白夏料的不错,吃过午食没多大会儿,小李子就带着几辆车来拉货了。 小电很有眼色,给小李子和几位车夫各上了一杯茶水,“几位哥哥,快喝杯茶去去热。” 几个人也不拒绝,“今年这天气,比去年热的早。” 白夏点点头,她明显的感觉到比去年热了一些。 “东西都准备好了,两百个咸鸭蛋、五百个松花蛋,还有十斤十三香。” “咸鸭蛋一枚十四文,松花蛋还是十文一个,十三香还差一百五十两没有结算完。” 白夏说着,小李子拿了个小本本在上头对着,和掌柜的说的一样不差。 “一共是一百五十七两并八百文。” 小李子掏出掌柜的给的银票,“那我就先回,大掌柜还在等着这一批货。” “车赶得慢一点,那咸鸭蛋和松花蛋不同,非常容易碎。”虽用稻壳垫着,但是得小心,毕竟现如今的路况实在称不上好。 次日,白夏早早到了县城,先去找了牛老爷,牛老爷大掌一拍,“下午我就去拉货,明日就启程。” “天气越来越热,还是早些送走好,最好告诉买的顾客,放入冰窖中储存,不会化,可以用很久。” 牛老爷眯着对牛眼,“我回头和那几家的掌柜交待清楚。” “还有一个,”白夏拿出驱蚊膏,“这个叫驱蚊膏,驱蚊效果特别好,若是被蚊子咬了,也可以涂在上面,消炎消肿。” 牛老爷一脸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的表情。 白夏翻了个白眼,“这个你别再拿去京城卖了!” 一提起这个,牛老爷就心虚,“我现在这几个府城卖完了,再把那一万支唇膏送到京城。” “那个驱蚊膏打算卖多少?”牛老爷问白夏,白夏摆摆手,“周夫人用着都说好,你看着卖。” 牛老爷也是打听过这个福田县令的来历的,比他背后之人还要厉害。 “我知道了,放心吧大妹......呃.....大侄女,我绝对不会坑你的,我卖了多少,一定给你送回多少。” 这个白夏还是放心的,牛老爷这人虽说色了点,办事不靠谱了点,但是吧,在钱财这个地方他还真没有藏私。 因为她悄悄找钱掌柜帮她打听了。 “这是两千二百两,京城那一万支唇膏的钱,剩下的等你回来结算。” 牛老板高兴地见牙不见眼。 白夏从牛府出来,径直去了牙行。 这家牙行特别独特,别人家都是什么记牙行什么家牙行,只他家牌匾上就牙行二字。 牙行在东市的一条稍偏的街道上,这条街上的人不如主街多,小半条街上有三四家牙行。 白夏径直去了这家牙行,中人一见来人,立即热情招待,不会因为白夏人小欺客。 “姑娘,是要买人还是要买铺?或者赁一间屋子?” 白夏环顾着这个小小的店面,店铺中间有几张小圆桌,上面铺着好看的桌布,放着一套茶具。 墙上贴着房屋铺子的信息,很详尽,就是那些字和她写的毛笔字一样,一言难尽。 “我想挑些人。” 那中人忙道:“不知姑娘想要什么样?”不等白夏说话,“咱这有种田好把式,有经验的账房先生,还有管家、小厮、丫鬟。” 他停了停,等着白夏的要求。 白夏小手在桌子上点了点,“先带我去看看人。” 那中人将白夏带到后院,朝里喊了声,“来看人了。” 立即就有人把里面的人带出来,站在院子里,一排排站好。 女人孩子站在前面,男人们站在后面。 都梳洗的很干净,有些人低垂着头一脸麻木地静待挑选,有些人则一脸期盼地看着白夏,希望被白夏选中。 有些人看着白夏那一身着装,满眼很是不屑。 今日白夏穿的是白银萍新做的襦裙,是前阵子白夏自己买的细棉布做的,穿在身上舒适透气。 白夏和中人坐在椅子上,慢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茶是热的,白夏稍微抿了些就放下了。 “你们中,有哪些识字的站出来。” 人群中的人互相看了看,最先走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腰背挺直,静静地站在一旁。 看见有人出来了,立马又有三个人走出来,和第一个男子站成一排。 白夏看着几个人,“都说说,以前是做什么的。” 四个人异口同声道:“账房。” 白夏问牙行要了四份纸笔,在上面出了几道简单的题目,“这里有几道题目,你们先算算。” 几个人神情据是紧绷,从没有见过谁家买人要做题的。 第一个站出来的男子看到上面的题目后沉思了片刻才提笔写下,另外几个面带难色,有人大着胆子问:“能否给我们一个算盘。” 中人很是配合的去拿了算盘来,拿到算盘后,手指翻飞,一阵眼花缭乱,算珠噼啪响,不多时就把答案算出来了。 第一个提笔的人反而落在了最后。 白夏拿过几个人的纸看了看,字迹工整,答案也都对,点了点,对着第一个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做账房几年了?以前是在哪里做账房?” 那人稍愣,立马回答,“回小姐话,小人叫马向元。做账房十多年,前主家是邻县一个地主家。” 白夏微点头,“成,你们先退下去吧。”几个人面面相觑,心下一沉。 “会做菜的,厨艺好的出来?” 立刻又有四五个妇人和一个小姑娘站出来。 白夏先问的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那个子看着还没有她高。 “回小姐,我叫东儿,今年十四岁。”她刚回完话,只听牙行的管教婆子呵道:“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回小姐话要自称奴婢。” 东儿狠狠瑟缩了下,白夏皱眉,冷冷瞥了眼那个婆子,管教婆子被白夏那一眼看得心惊,往后站了站,缩着脖子再不说话。 “你会做什么菜?” 东儿说了几道菜,全部都是普通的农家人吃的菜食,队伍里有人嗤笑,“这都是什么旮沓里的菜。” 第182章 挑人 东儿满脸胀红,终是鼓起勇气,“我们村里人都说我做的菜最好吃。” 白夏让她退下,又问了另外几个人的情况,有些是主人家犯了事,她们被转卖,有的是得罪了主家,被发卖的,还有个是被自家男人卖了还赌债的。 两拨人问下来,花了不少时间,剩下的队伍里面,有些人早就站不住了。 只有几个还是一如最初站的稳稳当当。 白夏把那几个人挑出来,一个少年,一个小姑娘,还有一对老者和一个妇女。 有趣的是那对老者是夫妻,那个少年和小姑娘是兄妹。 “都说说自己擅长什么?” 那老者先说:“回小姐,老奴叫王老根,小的家以前是种地的,后来去了前主家也是种地,看管农庄。” 那个老妇人也很镇定:“回小姐话,老奴叫王婆,会种菜。” 那个妇女稍显拘谨说擅长针线,叫线娘。 剩下那个少年和小姑娘,期期艾艾,半天吐出了一句“小的名周生,我会赶车。” 那小姑娘道:“我叫周环,我力气大。” 白夏来了兴致,身体稍稍前倾,“你力气有多大?” 那小姑娘双手在空中画了个大圈,“有这么大。” 白夏笑出声来,“是个有趣的丫头,”手往院子里的石桌一指,“那个石桌你能抬起吗?” 那姑娘皱着眉头,“我没有试过,不知道能不能搬起来。” 那中人见白夏对这个丫头挺上心的,“那你试试。” 那个丫头立刻上前,“我早就想试了,不过嬷嬷太凶了。” 说着做了个蹲马步的动作,气沉丹田,把石桌面搬起来了。 院子里的人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瘦瘦小小的姑娘,竟然力气这么大。 白夏挺满意的,又觉得好笑,自家好像特别吸引力气大的。 最后,白夏要了马向元和东儿,那对老夫妇和兄妹,还有那个被丈夫卖掉的妇人和擅针线活的妇人。 一共八人,共三十四两银子。 临走时,有一个账房很是不服,“这位姑娘,为什么你选他而不选我?明明我算得比他快。” 白夏看着他那愤愤的样子,冷笑道:“第一,我要的就是会心算的;第二,我不需要一个会质问主人的下人;第三,我不需要自作聪明的人。” 那么简单的加减法还需要用到算盘,说明这个账房做得真的不如何。 说完带着几个人走了,先到了刘家医馆,给每个人把了脉,她家的下人,最重要的就是身体要健康。 完了以后去订了几床被子,还是去小六的店上做的。 小六一如以往热情,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个女主人。 白夏略吃惊,随即道了声恭喜。 小六笑的很开心,“谢谢。被子若做好了,我送到你家店里去吧。” “成啊。” 白夏带着人到店里的时候,店里正忙着,夏氏都抽不出时间问。 白家的卤味卖得好,白勇几个都提前收摊,白老三收摊最早,已经在店里忙活了。 等过了忙热的这个时间,几个人才有时间在院子里坐下来。 白勇看着站在屋檐下的八个人,“这些人是干啥来的?” “买的。我们家人手不够,我先挑了几个。” ...... 院子里静默了一瞬,好半晌夏氏才点点头,“买人也好,家里实在是太多事了。” 林氏在店里帮了她一段时间,她现在也适应了家里多了个下人的事。 “我先带回去观察几天,若是敢背叛主家就卖了,打杀了也行,反正都是签的死契。” 白家人被白夏的轻描淡写吓得出了一声冷汗,一时间院子里安静得吓人。 刚被买来的几个人更是惶恐,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额头贴着地面,“小的们绝不敢背叛主家。” 白夏慢悠悠地喝完了仙草冻,好似这才想起跪在地上的众人,“快起来吧,看我,一时间还没有适应家里多了这么多人。” 白勇和夏氏面面相觑,白老三咽了口水,对着大侄女无声道:你真厉害,把我都吓住了。 白夏笑笑,“林婶,还有仙草冻没有,盛些来让他们甜甜嘴,一会儿再做些饭菜来,吃完了我们就回村了。” 林婶做饭很快,炒了一个猪肝,一把水芹菜,一把蒜薹,饭是干饭。 新来的几个人狼吞虎咽搬扫完了桌上的菜,夏氏几个在一旁看得也是不忍,“吃饱了没?没吃饱还有。” 八个人满脸通红,小环红着脸,小声说:“回夫人,我们吃饱了。” 实在是在牙行一个多月,每天只喝了一些稀米汤,第一次能吃个饱饭,还有那么好吃的菜,他们直接连盘子都擦干净了。 几个人抢着要洗碗,白夏拦住了,“行了,以后有不少活儿让你们做,现在不必抢,我们先回村里去吧。” “对了,我们家是在村里,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原本家里就是种地的,现在家里开了个作坊,所以人手不够用。” “你们这段时间得挤一挤,住房比较紧张。” 几个人连连点头,说到这里,她觉得家里又要盖房子了。 回到家后,各自认了人,“小花儿,带着他们去熟悉熟悉环境,屋子的话先几个人挤着睡。” 小花儿领命带着新来的几个人下去了,其实白家就这么点,没两下就看完了,小花说了一路,然后还带着去了作坊,田地山里全部看了一遍。 “咱们家现在就这些了,不过小姐特别能干,做了好些生意,以后生意肯定会扩大。” “还有,小姐种的那几亩地都是宝贝,都是小姐亲力亲为,一定要仔细侍弄。” 白夏遣走了几人,跟她爷奶来了一次重要谈话,“爷爷,阿奶,咱家要盖房子了。” 白夏一脸郑重,白老头和方婆子一脸懵。 “不是,好好的盖房子干嘛?” “阿奶,你看咱家里多了这么些人,都不够住了,以后还会更多人,咱家的这些生意,主要的部分当然还是交给自家人合适,这些签了死契的下人就最可靠。” 第183章 我眼神不好 “可是,咱家这才盖了作坊,厢房也是才盖的。” 白老头皱紧了眉头,“咱家公中没有多少钱了吧。” 白夏默了默,“是没有多少钱了。”加上刚买的下人,估计只剩几十两了吧。 不过,“我有钱啊。”白夏用手比了个四的手势,“四千多两呢。” “嘶......” 两个人瞪大眼睛,嘴巴大张,额上的皱纹都多了两条。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好半晌才听见方婆子惊呼一声,“我的天爷啊......” 白老头双手发颤,端起桌上的水杯想喝一杯水压压惊,结果手抖得太厉害,杯子里的水洒了一身。 白夏忙接过白老头手里的杯子,递到他嘴边,白老头摆摆手,“我不渴,我不渴......” 白夏:“......” “那什么,房子我来盖,咱再买一块儿地,盖个两进或者三进的大院子。” 方婆子总算是回了神,“夏啊,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白夏掰着手指数,“主要是卖唇膏的钱,牛老板厉害,唇膏卖出了高价,然后周家给了五百两,再就是其他七七八八的生意分红。” 白夏想着,等牛老板回来差不多又有个一二千两收入。 “我想着咱家作坊,那是个一进的,我们盖个三进的差不多三百两,当然,住的要比作坊更精致些,顶多也就四百多两吧。” 方婆子捂着胸口,“不行了,不行了,你让我消化消化。” 白夏见她爷爷也是一副呆滞的表情,行吧,“那你们好好想想。” 说着走出门去,她要去村长爷爷家看看,这附近还有没有地了,她想买地。 地主婆的生活即将达成,嘤嘤嘤......好高兴哦。 白夏本是想买开好的地,不过她去牙行看了,这附近没有合适的,所以她想着不如买荒地来开,今年开出来,种些豆子什么的好好养个一两年,也能成好田。 村长刚从田里回来,陈氏在院子里喂鸡,五六只鸡,争先抢着吃食。 “五奶奶,我五爷爷在不。”白夏把手里提着的糕点递给陈氏,“今天去县城买的,听说很好吃,给您和五爷爷尝尝。” “这孩子,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陈氏嗔怪道,看见白夏笑眯了眼,“快去屋里坐,你五爷爷刚从地里回来,在后院洗手呢。” 白茉莉听见白夏的声音,从房间出来,“小夏,快进屋来,给你看下我的宝贝。” 白夏还没有跟陈氏说完话,就被白茉莉拖着进了她屋里,两个人在床边坐下。 白茉莉拿出一个绣棚,“你看我绣的,好不好看。” 小姑娘说完话,一脸期待的看着白夏,白夏看着绣棚上那两只鸡,认真夸道:“好看,就是这两只鸡太瘦了,你再绣肥一点,尾巴再长一点那样垂下来更好看。” 白茉莉:“......。” 白茉莉扯了扯嘴角,“是吧,”白夏连连点头,“可是我绣的是鸳鸯啊。”声音幽幽,眼神无比幽怨。 白夏一僵,被她那眼神盯得鸡皮疙瘩都起了,干笑着,“是吗,是鸳鸯啊,我还以为是五奶奶养的那几只鸡呢。” 白夏死死盯着那个绣棚,越看越像鸡,“那什么,我眼神不好,你别介意哈。”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了。”白茉莉如泄了气的皮球,撅着嘴,将绣棚往桌上一扔,“我就是不擅长刺绣嘛,我娘非逼着我绣。” “你说,女儿为什么就要嫁出去别人家,男孩儿为什么就能留在家里呢。” 白茉莉低垂着脸,低沉着声音,“为什么我没有投身成一个男儿呢。” 她不想离开家人,去到陌生人家里,伺候公婆,洗衣做饭,还有不一样的生活习惯,想想都可怕。 白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干巴巴说了句,“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犹豫着问道:“你家里给你说亲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嗯,”白茉莉声音没什么起伏,“最近这段时间,我家上门的人多,基本都是给我和我哥说亲的。” “不过我哥在学堂里读书,爷爷不想他分心,所以基本上是给我说的。” “我娘说,先挑挑,挑到好的先定下来,等我哥成亲了就把我送出门。” 白茉莉的手在床上漫无目的的画着,满是对未来的迷茫,对婚姻的抗拒。 白夏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放心吧,五奶奶和伯母肯定会帮你找个好人家的,再说了,五爷爷是村长,你就算嫁人了,那家指定也不敢欺负你。” 白茉莉笑了下,“可不是,至少比其他人要好。” 她看着眼前的白夏,不无羡慕,家里人也疼她,却不如大爷爷家人宠白夏,而她自己,也不如白夏有本事。 “小夏,”白茉莉想说什么,动了动唇,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白夏问号脸,这姑娘,你想说啥你就说呗,咋老爱说一半。 “没事,我爷爷应该好了,你不是有事找他,快去吧。” “那成,我去了,”白夏起身,不大放心,又说了句,“等我有空了来找你玩。” 白茉莉被她逗乐了,“好啊,我看是不是要等到明年。” 白夏见她高兴了,才走出去,直接跟村长说了来意。 村长现在是连感叹都没有了,实在是麻木了,试问谁家能在一年内,赚下这么多家业? 反正他长到这么多年了,也只有白老头当初出去跑商的时候,赚回来了一座青砖瓦房。 不愧是一家人,爷爷厉害,孙女比爷爷更厉害。 他想起来大孙子说的那句话,青什么蓝胜过什么蓝的。 村长想了想,“南边是没有地了,不过你家西边那个山谷你知道不,那一片都是荒地。” 白夏想了想,应该是去松树坪方向的那个山谷。 “知道,不过那些地好像不大平整。”白夏犹疑道,那个山谷很大,不过地势不平整。 “就是这个问题,不然那片荒地早被人开走了。” 白夏想了想,那片地虽不平整,地势也不是很高,若是开出来也是像梯田那样的一小片一小片。 第184章 被迫吃软饭 而且,“那片地的水是哪里流下来的,大青山上吗?” 村长点头,“大青山上很多山泉流下来,就那片山谷,刚好三面环山,有大概三四处山泉。” 白夏想想,和她看见的差不多,若是做成梯田也很不错。 “不知道这些田卖价几何?” “前两年是免费开荒,从去年开始一亩荒地是二百文。” 说到这里,村长咳了一声,“若是买的多,还能便宜些。” 白夏看了眼村长,“成,我回家和我爷爷商量下,麻烦五爷爷了。” 村长觉得这事百分百能成,白天心家每次来找他问事情,就没有不成的,乐呵呵道:“去吧,去吧。” 他要是能把这块荒地卖出去,也算是自己这个村长的成绩,自己也多少能收获点小钱钱。 白老头两个等白夏出去老半晌才回神,面对这么大的事情,方婆子也没有什么主意。 “老头子,咱、咱到底盖房子不?”方婆子心慌的不行,内心深处却对孙女提出的建议很是心动。 白老头扒了两下脑袋,喝了两大杯水,在堂屋里转了两圈,方婆子烦的不行,“别在我跟前晃,头都被你转晕了。” 白老头果断转移,在自家前后院来回转了三四圈,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盖!” 方婆子的心落了下来,还是有些慌慌,“真盖啊,咱公中没钱啊。” 白老头道:“咱们这样,看小夏想把房子盖在哪里,咱们在那边上再买一块地,回头咱的房子盖那边上。” 方婆子诧异,“咋地,你想让你孙女独立门户啊?” 白老头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前两日你不是说给小夏说李先生家那个侄子吗?” “嗐,小夏一说盖房子这事儿把我吓了一跳,我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前几日方婆子和白老头商量,说找个远地方的人家嫁了,不如找个近些的,李先生家那个侄子就很不错。 “我问过了,那后生没有成过婚,家里人都不在了,从小读书的,我看着对李先生夫妻也很是孝顺。” 方婆子越说越欢喜,“读过书的人,说话谈吐跟咱们这些乡里的就是不一样,而且那后生长的也俊,和我们家小夏正相配。” “上头没有公婆,只李先生他们一家亲戚,咱小夏和他们处得又好,根本不用担心伺候公婆的问题,成婚就是自个儿当家。” “我还问素容了,说是这个后生学问特别好,李先生夸了好几回,不说他考不考的中,若是考不中咱家小夏也是个能赚钱的,赚的那些个钱他们两个也花不完。” “以后生孩子了,咱还能帮着带带。总比嫁到别人家里去公婆当家要来得好。咱家孙女儿也不是爱受人管教的,找个司宸这样的正正好。” 白老头接话道:“我看那后生也没有什么钱,以后赚钱的事肯定得看小夏,咱们离得近多看着些,以后也不敢欺负小夏。” 被迫吃软饭的司马宸,此刻感觉很不好,全身的血液像是滚了一遍又一遍的开水,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子,全身红彤彤的。 陈素容被吓得六神无主,想过去扶起他,却被司马宸呵退,“别...碰我......” 陈素容无法,站在一旁颤抖着声音,“阿宸,小七呢,小七去哪里了?” 司马宸痛苦地咬紧牙关,好半天才蹦出来两个字,“快.....回......” 痛苦的闷哼声不住从嘴里溢出。 陈素容没有办法,突然想到什么,跑到水缸里想打一桶水,奈何太慌张,整个人绊了一跤,她险险扶住墙,那桶水却全部撒在了身上。 白夏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陈素容这副狼狈模样,“李奶奶,没事吧?摔着没有?” 熟悉的满是担忧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陈素容抬起头,“小夏,”满脸泪水,吓了白夏一大跳,“到底发生什么了?哪里痛?” 白夏也顾不得有礼无礼,一双手在陈素容身上摸了一圈,没有什么明显骨折的地方啊。 陈素容抹了把泪,拦住了白夏的手,“我没事,是阿宸,阿宸不好了。” 白夏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把陈素容扶到堂屋,“您在这坐着,我去看看,放心吧,没事的。” 白夏神情平静,定定地看着陈素容,陈素容慌乱无比的心被她那副镇定的神色安抚下来,“我就坐着,你去看看,他的...他的...” “我知道,我之前见过。”白夏见陈素容稍微平静下来,“我去看看。” 她去到瑾之隔壁那个屋子,看见了躺倒在地上的人。 白夏叹了口气,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他,“喂,你没事吧。” 司宸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她,“寒潭。” 白夏苦恼,“这里离寒潭那么远,怎么去啊。” 又道:“我家有驴车,你能撑得住吗?” 好半晌才看见司马宸点头。 “那你在这里等等,我去赶车。”白夏跑出来,朝堂屋大喊了声,“李奶奶,我去赶车。” 刚走到村中央,迎面来了一辆马车,白夏认得,是周勉家的车夫。 “停车停车,”周家车夫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猛一拉缰绳,堪堪在白夏面前停住。 白夏大脑一片空白,被周勉那恶狠狠的声音惊醒,“你这丫头,是嫌活太长了!!” 白夏大口吸着气,刚刚紧张的忘记呼吸。 “周大人,快,马车借来一用,你师弟不行了。” 周勉被白夏一句话吓得面色大变,“又发作了?” 白夏连连点头,“发作了。”说完转身跑回李家,周勉连声吩咐,“赶紧跟上去。” 等到得门口的时候,白夏已经把司马宸抱出来了。 一个大高个少年,被一个矮小的姑娘拦腰抱着,那画面想想都很精彩。 周勉一下马车就看见了这画面,陈素容也从堂屋里出来了,都是一副又担忧又想笑的表情。 当然,想笑的只有周勉。 “快点帮忙把人拖上去啊。”她太矮了,马车那么高,抱着个大男人她不好上车。 第185章 救人请赶早 周勉收起扇子,想扶司马宸上车,却不想司马宸抬手一挥,周勉瞬间飞出几米远。 白夏眼睁睁看着周勉呈一个抛物线飞出去,“砰”的一声,尘土飞扬。 着陆的瞬间,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陈素容和车夫赶紧跑过去,想将他扶起来。 白夏无法,只能将司马宸先放在地上,自己先爬上马车,然后双手插到司马宸腋窝下,把人提溜上车。 “那个,大叔,你赶紧来赶车啊。” 周勉在地上瘫了好半天,车夫怕自家老爷出事了,也不敢过来赶车。 白夏无法,暗自嘀咕着,“这赶马车和赶牛车应该差不多吧。” 拿着鞭子一挥,马一动不动,又用力抽了一鞭子,那匹马突然往前蹦跶了起来。 白夏被颠得七荤八素,眼看那马就要跑到田里去了,“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 周家车夫刚把周勉背起来,被白夏那一通操作吓得立刻把自家老爷扔下来,忙追着马车去了。 周勉又被摔了一通,整个人直接扑在地上。 行山村的人只见白家那宝贝孙女坐在马车上直叫唤,那匹马像疯了一样到处乱跑,后面还跟着个使劲儿追的车夫。 有人道:“快,快去通知天心伯家。”只是所有人都怕被疯马踢中,谁都不敢出门,只趴在自家院墙上看着。 白夏几次有惊无险地掉转马头,那匹马像被白夏打恼了,径直朝着大榕树冲过去,这次白夏怎么摆弄缰绳都没用。 后面车夫用尽力气喊,“跳车,快跳车啊。” 白夏想着车厢里的少年,干脆放了缰绳,撞了好几回马车厢,好不容易抱着少年刚想跳车,只见从天而降一个黑衣男子,不知道怎么捉摸了一番,把马控制住了。 “大侠!”白夏热泪盈眶,“下次救人还请赶早啊!” 那人掀开了马车门,就看见自家主子蜷着身子,被这个小姑娘抱在怀里,眼里满是震惊。 白夏看清来人,赶忙道:“是你啊,快点,你家主子犯病了,你快把他带去寒潭。” 小七回过神,先赶起了车,“白姑娘,我家主子他......他发作的时候别人都不能靠近他身,您还是第一个,还烦请您帮忙。” 白夏想起了刚刚被司马宸一掌拍出去的周勉,这尼玛,还碰上瓷了。 小七将马车赶得飞快,白夏干脆放开司马宸,靠坐在车板上,将坐垫拉下来垫在后背,车座下面有一处凹陷,白夏死死抓紧借此稳住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夏只觉得度日如年,马车总算是停下来了。 白夏在车里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将司马宸扶起来,像一只蜗牛一样慢吞吞挪下来,然后拦腰抱起。 小七心里的震惊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若是有一天,有人跟他说主子被一个姑娘拦腰抱了,他一定会觉得那个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但是!! 这会儿,主子不仅被一个姑娘抱了,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知道,以往他们要几个人把主子制服,身上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这是为什么!!! 白夏走到前面的岔路口,“赶紧带路啊,往哪里走啊。” 虽然她不觉得重吧,但是这人身上真的很热,比刚出锅的包子还烫! 小七回过神,脚步飞快,白夏见到寒潭,心中大喜,直接把人扔下去。 说来也怪,这人身上那么烫,扔到寒潭里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连个泡都没有冒。 小七:也不怕淹死我家主子。 好在不过几息功夫他家主子自己浮上来了。 寒潭边很是凉爽,白夏干脆坐在地上,她抱着这个‘热包子’全身是汗。 小七站在一旁,眼神不由自主就往白夏身上瞟去,瞟一眼,又瞟一眼,再瞟一眼。 “你那眼睛瞟来瞟去想干嘛。”白夏瞪着小七。 自以为很隐晦的小七:这姑娘五感好强! 两个人沉默好一会儿,白夏才开口道:“这天龙山庙居然有路可以上马车?” 小七点点头,又摇头,“那条路是特意为主子修的。” 好嘛,是人家专属通道。 白夏鼓着脸,想当初她们可是爬楼梯上来的,累的半死,虽然路上风景不错。 “烦请白姑娘帮忙照看下主子,我去找大夫来。” “嗯,去吧。” 小七一脸凝重,主子每日夜里都会回山上泡一次寒潭,竟然也压制不住热毒了吗? 该给他们去一封信,抓紧时间找到深海寒珠才行。 白夏被马车颠得头昏,寒潭边又特别凉快,干脆靠着石壁睡着了。 司马宸眼帘颤了颤,双眼微睁,瞳孔慢慢聚焦。 小丫头靠坐在石壁上酣睡的画面映入眼中,睡容恬静。 阳光像个调皮的孩子,总是能在茂密的枝叶中找到间隙,照在白夏的脸上。 斑斑点点,使她的皮肤更加白皙透亮,像剥了蛋壳的鸡蛋。 白夏很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豁然睁眼,只见那人目光幽幽,神情莫名。 看着那双好看的眸子,似漩涡般,差点陷进去。 她甩了甩脑袋,“你现在感觉如何?” 白夏睁着大眼,上下扫了他好几遍,看上去应该没有什么事了。 清清软软的声音入耳,司马宸只觉得有一根羽毛在他心上挠啊挠,又痒又酥。 他倏然一笑,“多谢!”眉眼弯弯。 白夏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个死小子平日里总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没想到笑起来这么暖!这么治愈!! 她蓦然转身,一手放在胸前,轻轻拍了拍,似要抚平那狂跳不止的心脏。 白夏暗自唾弃,慌什么慌,不就笑的好看些嘛,再跳我就把你换了!!! “哗啦”一声响,白夏回头看去,却是司马宸从谭中起身。 白夏:“你好了吗?不再多泡一会儿?” “好了,”当先走出去,“随我来。” 又恢复成那副清冷的样子。 白夏腹诽:刚才定是她瞎了眼。 又可惜这货浪费了一张好脸,笑起来多好看啊,多青春啊! 第186章 铁树开花? 两个人回到那个精致的院子,天气回升,芳草萋萋,百花争艳,百鸟啼啭,锦鲤在池子里欢快的游来游去,像是一副动听的画。 司马宸换好衣服出来,头发湿漉漉随意披在身后。 墨发如瀑,水滴顺着发梢滴下,将后背浸透。 白夏摸了摸自己最近掉的厉害的头发,我不羡慕!我不嫉妒!我不酸! 为什么一个大男人头发长的那么好! 呜—— “你的头发不擦干吗?我娘说,洗好了头发要快速擦干,不然老了会头痛。” 最重要的是,刚换的衣服不是又湿了吗? 司马宸薄唇微启,“无妨。” 白夏终于知道他为何那么不在意了,因为她眼睁睁看着他的头发、衣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全部干了。 白夏惊叹,这速度,堪比吹风机。 哦不,吹风机都没他快。 白夏弱弱滴问了句,“你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宸盯着她半晌,才吐出两个字,“热毒。” “热毒?” 白夏想想这两次看到他发作时的症状,像只煮熟的虾子,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毒了。 真是绝绝子,热毒还有这功能。 又想着这人还真是能忍,身上那么热,若是她,估计会直接爆体而亡。 “治不好吗?” “药不好找。” 白夏瞅着他发起呆来,不知道他现在身上热不热。 司马宸见她神情木呆呆的,一看就不知道神思跑到那个地方去了。 “想什么呢?” “想你现在身上热不热呢。” …… 白夏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司马宸挑眉,“不如你摸摸看。” 白夏双目圆瞪,她觉得自己被调戏了,但看着司马宸那云淡风轻的样子,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白夏终是没有忍住好奇心,伸出早就蠢蠢欲动的爪爪,在司马宸脸上摸了一把。 唔,皮肤好好。 爪子没有忍住,捏了他一把还往外拉扯了两下,“皮肤弹性真好,嫩滑有弹性。” “是吗?”声音阴冷又危险,白夏终于回神,卧槽,出大事了。 白夏悄悄抬头,少年的脸上乌云密布,阴沉的吓人。 白夏正要解释,只听门口传来两声极大的吸气声。 小七找了老半天才找到了尘大师,一进来就看到这幅画面,一时都瞪大眼看着眼前这一幕。 两个人同时转向门口,本就挨的近的脸,又接近了几分。 白夏感受着身旁之人的热度,烫手般收回了手,端正身子坐好。 确实烫手,起码有三十九度。 了尘走过来,一脸兴味儿,“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仙子入画,将这一方天地映衬得黯然失色。 当然,仙子的表情如果不那么猥琐,说出来的话不那么讨厌的话。 “你们干嘛呢,拍蚊子呢?” 白夏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好大一只蚊子。” 了尘故作吃惊,“阿宸!你竟然让她拍蚊子!” 动作神情,极其做作。 司马宸不想理这个智障和尚。 了尘也不管他,对白夏笑道:“这里怎么会有蚊子?” “怎么不会有?这么多花花草草林木的,蚊子多得不得了。” “哈哈哈……”了尘笑的花枝乱颤。 是的,就是花枝乱颤,“你难道不知道这院子里我种了驱蚊草,根本不会有蚊子吗?” 白夏气结,我当然不知道了,知道了还会掉进你的坑里吗。 白夏觉得这个狗和尚有点烦,绝色美貌也挡不住的烦。 司马宸瞟了眼气鼓鼓的白夏,“把脉。” 了尘正了正身子,认真把脉,不嬉皮笑脸的样子,真的像个仙人啊。 为什么一个和尚长的这么美!这么好看! 心里不断感叹,幸好是天龙山的和尚,能保得住他,不然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破戒哦! 又看了看司马宸,真的是配一脸哦。 两个人被白夏那眼神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似触电般分离。 “这么快就把好脉了?” 了尘无所谓道:“把来把去就是那脉象,左右不过一两年好活了。” 白夏看着司马宸摇头叹道:“自古红颜多薄命!” 司马宸捏紧了手里的白玉杯子,深吸了几口气,“回去多读几本书,说出来的话中听些。” 白夏一脸无辜,“我家太穷读不起书啊。” 说罢又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旋绕在耳边挥之不去,一旁的姑娘笑魇如花。 想起刚刚看见的细白无暇的脸,不知道摸起来是不是嫩滑有弹性。 司马宸狠狠灌了两杯茶,觉得自己是疯了。 小七站在一旁,瞟一眼主子扫一眼白夏,一眼一眼又一眼。 白夏:“你家的这个小七,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嗯,应该到寒潭里好好洗洗。” 小七打了个寒颤,瞬间缩成鹌鹑。 白夏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家了,”又看向司马宸,“能不能让小七送我,我不会赶马车。” 司马宸放下白玉杯,率先起身往外走,“走吧。” 白夏快步跟上,“你也要去吗?你真的没事吗?” 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满是担忧,司马宸倏然一笑,没有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 白夏呆愣愣的,眨巴眨巴眼睛。 要命,又被他的笑容暖到了。 心脏剧烈跳动,好像要从胸口蹦出来。 白夏落后了他几步,她怕被他听见她的心跳声,那就糗大了。 了尘和小七跟在后面嘀嘀咕咕,“你家主子是不是万年铁树开花了。” 以前也没见他跟哪个姑娘走这么近啊。 小七心里觉得是,但是他当然不能那么说,不然会被扔去泡寒潭! 他面无表情道:“不知道。” 司马宸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稍稍放慢了步伐,白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还没走出来。 司马宸看着走在身旁的人,“多吃些饭,太矮了。” 白夏:“……。” 看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少年,白夏怒瞪他一眼,“你礼貌吗?” 快步走出去。 司马宸一脸莫名其妙。 司马宸看着坐在一旁的了尘,“你跟来干嘛。” 了尘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去拜访大名鼎鼎的李…先生啊。” 第187章 善变 白夏盯着了尘那张绝美的脸,“啧啧啧……你知不知道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啊。” 了尘一脸懵。 和上次从周府回来一样,白老头和方婆子一直在李家等着她回来。 方婆子和白老头拉着她左看右看,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听到报信的人说,你坐了一匹疯马,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 “阿奶,不是疯马,就是我不小心把它抽疼了。” 方婆子没忍住点了点她的脑袋,“你以为赶马车和赶驴车一样吗?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 白夏的小脑袋一个劲儿的躲,司马宸看到她那样觉得好笑。 白老头心疼孙女,将白夏从她奶的指头下解救出来。 白夏:“爷爷你真好。” 白老头乐呵,“那是当然,比你阿奶好。” 方婆子不想搭理那爷孙俩,转而关心起司马宸,“听说你中暑气了?大夫怎么说的?你们小年轻啊还是要多锻炼身子,这读书科考也要个好身体你说是这个道理不。” 说着竟捞起司马宸的手,白夏想起飞出去的周勉。 一瞬间身体紧绷,立即蹦到了方婆子身边,将她拉在自己身后。 白夏紧张的看着司马宸,方婆子被白夏拉了个趔趄,“你这丫头,奶的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你这么扯。” 白夏心道:我要不把你扯出来,一会儿你就要飞出去了,这把骨头说不定真的要散架。 司马宸神情一正,认真的看着白夏,“放心,我不会。” 我信你个鬼,周勉那么个大男人可不就是被你一掌拍飞的。 陈素容满面担忧,“怎么样了?” 司马宸勾了勾嘴角,“叔母放心,并无大碍。” 陈素容看着他的神色,缓缓点了点头,心里的担忧却化不去。 隔壁屋里周勉暴躁的声音传出来,“你当然没有大碍了,有大碍的是我,你这个牲口。”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 白夏悄声问道:“周大人没事吧。” “没事,躺一个月就好了。”司马宸轻飘飘吐出一句话,转而去了隔壁屋子。 “爷,奶,咱先回家去吧。” 跟陈素容告别,打开门只见门外乌泱泱一堆女人,而了尘被包围在中间。 了尘总算知道白夏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山下的女人如虎,他想回山上了。 了尘看到白夏像见着了救星,“救我啊。” 白夏乐呵呵的笑,看吧,不听我的话,被女人包围了吧。 方婆子三言两语劝退了众人,解救了了尘,了尘对方婆子那叫一个感激涕零,嘴里抹了蜜一样把方婆子哄的喜笑颜开。 白老头跟白夏嘀咕,“这不是个正经和尚。” 白夏点头,“天龙山竟出些不正经的和尚。” 白老头:“啥,竟然是天龙山的大师?”说着就上去跟了尘套近乎,几个人聊的好不快活。 白夏木着脸看着这“温馨”的画面,说好的不正经呢。 爷爷,你比女人还善变呢! 周勉趴在床上控诉着司马宸不做人的行为,“我还是不是你的亲师兄了?居然对我下这么狠的手!” “你是不是想让你师嫂守寡,是不是想让你刚出生的小侄儿没爹,是不是想让师傅没有我这个大弟子!” 司马宸坐在一旁沉默片刻,冷声道:“我发作的时候,不能让人靠近。” 周勉都要气笑了,“不能让人靠近?那为什么那个丫头就可以将你抱来抱去?” 司马宸自动忽略后面那一句,他垂下眼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周勉看着这个糟心的师弟,气的肝疼儿,哪哪儿都疼! 了尘推门进屋,看着趴在床上的周勉一顿笑,“你不知道阿宸发作的时候谁都不能靠近吗?” 周勉气的翻了个白眼,他要是知道了,他才懒得管他死活呢。 了尘也很好奇,“为什么那个小丫头能接近你?” 司马宸定定的盯着他看,了尘一甩宽大的袖子,“成,我不问了。” 白夏回家泡了个澡就回屋里睡觉了。 方婆子悄咪咪跟白老头说:“这个阿宸,是不是身体不太好?这还没开始热就中暑了,到了七八月份不得晒晕了?” 白老头点头,“确实是,听说别的读书人从小天不亮就开始上学,也不用做活,哪跟咱家几个小子似的,自然身体羸弱了些。” 方婆子觉得有点道理:“啧,我去做些仙草冻和薄荷饮送过去。” 白夏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浑身酸疼。 她出来洗了把脸,就被方婆子安排了去李家送东西的任务。 “阿奶,你怎么想起来做仙草冻了?” “给阿宸喝,这仙草冻喝了清爽,我刚摸了他的手,身上还烫着呢。” 白夏无语,“阿奶,你什么时候对一个外人这么上心了?” “什么外人,他是……” “咳咳咳…”白老头一阵咳嗽。 方婆子转了个话头,“他是你李爷爷的侄子,以我们和你李爷爷家的关系,他就是咱自家人。” 好险,差点说秃噜了嘴。 “哦。”白夏带着一头雾水去李家,她觉得她爷爷和阿奶怪怪的。 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索性不去想了。 应该和她没关系,也不会是什么紧要的事,不然他爷奶不会瞒着她的。 见着白夏送来的仙草冻,周勉当先要了一碗。 清清凉凉的仙草冻下肚,瞬间清爽了不少。 老师家的土坯房子矮小,通风也不好,他在屋子里,十分闷热。 周勉叹了口气,老师就是这脾气太硬了,他本想给老师起一座宅子,不说什么大宅院吧,几间青砖大瓦房也行吧,老师愣是拒绝了。 阿宸那个臭脾气就跟老师一模一样。 司马宸和了尘是第一次吃仙草冻,了尘啧啧叫好,一面埋怨周勉知道这么好吃的东西,不给他们送点。 司马宸虽然没有说,不过他用行动表示了对仙草冻的喜爱,连吃了两碗。 虽然这一点点清凉,对他来说聊胜于无。 陈素容很喜欢了尘,一个劲儿让他多吃点, 第188章 整枝 “这孩子,长的真好看,嘴还甜。” 白夏觉得长的好看的人,真的太占便宜了。 这日午后,白夏带着家里的几个下人,王老根、周生、周环、小花、小电、还有雷大去瓜地里干活。 “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帮西瓜整枝压蔓。” 几个人蹲在瓜田里,白夏指着一棵瓜苗道:“你们看这个。” “主枝蔓长到十二寸至十五寸之间,”又轻轻挑起侧枝,“你们看这侧枝,大概在四寸至五寸之间。” “然后巧选健壮的侧枝留两条,其余的全部除去,这样可以提高坐果率,单过重量大。” “简单来说呢,就是提高产量。” 一伙人点点头,白夏继续道:“我刚刚说的是整枝,三到五天后再整一次,一般整枝三次就可。” “下面我要讲的是压蔓的方法,你们注意听,这个很重要。” 所有人面色一正,认真的听白夏讲述压蔓的方法。 白夏边说边做,更加清晰。 她先用铲将瓜蔓下面的土壤铲松拍平,右手持铲顺瓜蔓走向斜入土中开一深约两寸、宽41寸的浅沟,“沟应后深前浅,将瓜蔓理顺拉直埋入沟中,只露叶片和秧头,覆土拍实。” “在结瓜处的前后两个节位不能压蔓,雌花节上更不能压蔓,切忌压伤茎蔓!” “上午瓜蔓含水分多而脆压蔓时造成损伤,因此压蔓在中午前后进行。” 白夏说完了,喝了口小花递上来水,看向众人,“都明白了吗?有不懂的赶紧问。” 几个小年轻把不懂的地方问了一遍,白夏细细讲述直到他们明白。 做惯农活的王老根和雷大两个人领悟力最高,行动力也不差。 白夏采用的是暗压法,费时费力,却是适合沙壤土地。 几个人顶着烈日干了三天才彻底结束。 白夏锤锤她的嫩腰,“真是要命啊,农民真的太苦了。” 小花深有感触,“让我去碾十三香我不觉得累,种个西瓜能腰酸好几天。” 小环点点头,“难怪外面卖的西瓜这么贵呢。” 小花和小环在知道了对方同样力气大后成为了好姐妹,实在是她们因为力气大承受了太多异样的目光,因此见到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真是惺惺相惜。 白夏很高兴她们能相处的好,看着远处在讨论种地的雷大和王老根,白夏心情更好了。 白夏招来了王老根和雷大,“以后每长九寸到十五寸压蔓一次,在果实膨大的时候,蔓生长速度明显减慢,叶片盖满地面,这时可停止压蔓,一般压蔓五至六次即可。” “我的事比较多,就有劳王老伯和雷叔多费心了。” 两个人身形一躬,说这是他们该做的。 “今年是第一次种瓜和早稻,都是摸索着过河,所有的事我都亲力亲为,但是还是要多麻烦雷叔和王老伯,你们种田经验丰富,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知识。” 有几次他们提的建议白夏采纳了,确实比她的做法要好。 雷大和王老根也很开心,主家能接纳他们的建议,说明主家是认可他们的手艺。 有什么是比得到主家认可更重要呢。 “番薯地里的事雷叔更清楚,你和王老伯好好讲讲,田里你们照应着,我们就先回去了。” 雷大忙不迭应下来,都是为主家办事的,主家好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才好,他没有什么藏私的想法。 一行人走到桥上,正碰见司马宸。 白夏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烈日,这会儿不怕热了? 白夏正迟疑着要不要打招呼呢,没想到司马宸先开了口,“种的什么?” ? “西瓜。” 司马宸诧异的挑挑眉,“你知道西瓜怎么种?” 白夏摊手,“不会啊,我我就是把我外公种甜瓜的技术和我阿奶种南瓜的技术相结合了一下。” “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白夏摆摆手。 司马宸:“......。” “这么大热天的,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不怕血管爆炸吗!白夏腹诽。 司马宸拳头放在唇边咳了一声,“看书太久了,出来放松放松。” 白夏了然,“确实,看书太久了对眼睛不好,多看看远处的树木,能缓解眼睛的疲劳。”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平日里看书久了,看看远处的树,感觉眼睛不那么累。” “我感觉这个方法还不错,你可以试试。” 司马宸点头,他看着眼前的姑娘,小圆脸被晒得通红,像一颗熟透的苹果。 时不时用帕子擦汗,用手扇着风。 “了尘大师呢,怎么不见他?” 司马宸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回山上了。” 白夏想起昨天了尘被众女人包围的情形,不由笑了出来。 司马宸看着眼前的笑脸,嘴角微勾,不过片刻就恢复,白夏都没有看见。 司马宸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眼里的情绪,“回吧,外面太热。” “嗯,那我先走了,你休息一会儿也回吧,这天气太热,你的身体估计受不了。” 司马宸定定地看着那离去的身影,片刻后才起身离开。 回到家里稍歇息片刻后,白夏又去作坊巡视一遍。 东儿和胡娘在泡笋,两个人的厨艺确实不错,一点就透,白夏指点下,做出来的菜和白夏也不差。 马向元仍是做的账房工作,每日给几个工人记量,还根据白夏的账本,制定出了作坊的新账本。 当他看到白夏的账本很是惊讶的一番,连连感叹小姐聪明。 线娘则是在做工作服,其实也就是前世的大号罩衣,还有帽子。 家里基本是做吃食的,工人身上当然要干净些才好。 作坊里的人看见白夏纷纷打着招呼,白夏也一一回应过去。 村里来上工的人做事更加认真了,连八卦都少说了不少。 白家一下子买来这么多下人,她们非常有危机感,就怕白家有了下人后就不雇佣她们。 白夏也能猜到她们的心理,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必要的危机感能提高员工的积极性,也是不错的。 第189章 小山谷 小花和小环结束了地里的活计,又回到了作坊工作,她们主要是配制咸鸭蛋和松花蛋的腌料。 白夏把核心的配方都交给自家下人。 另外挑选了小花周环、东儿和胡娘,一人掌握了两种香料用量,其余的由她配制,这样就能保证配方不会泄露出去。 就算传出去了,外人只知道十三香有哪些用料,却不知道每个药材的剂量不同,做出来的味道差之千里。 白夏看着几个人,突然想起来被她搁浅的买地计划。 回到家里,白夏找来她爷奶,“前几日我不是去找了村长爷爷问买地的事嘛,本来是要和你们说的,被司宸那事一耽误我给忘了。” 白老头看她一眼,“现在想起来了?” 白夏点点头,“村长爷爷说了,现在没有合适的地,只有荒地,就是我们家边上的这个小山谷。” 方婆子,“那块地我知道,以前谁家开了就是谁家的,都不用钱。” “嗯,”白夏接过话头,“村长说了,从去年开始,开荒地一亩地两百文。” 白老头皱着眉,“那块地不平整。” 白夏点头,“那块地除了不平整其他都还好,虽然不靠河边,不过那边有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 她竖起三根手指头,“光我知道的就有三条。那个小山谷三面环绕着矮山坡,我想一起买下来,种上各种果树,或者种花。” 那几座矮山坡,后面靠着大行山脉,“我想在山顶挖几个大的池塘蓄水,浇地方便。”不仅如此,若是遇上了旱季,雨量减少的时候还可以用上蓄的水浇灌。 白老头看白夏说得头头是道,“你已经有成算了,你若觉得行就买,”完了又加上一句,“写你自己的名字。” 白夏莞尔一笑,“盖房子呢我决定就盖在那座山谷的入口处,离咱家现在这个房子不多远。” 白老头家这块地往西也还有几块宅基地,不过大家都不愿意往西边盖房子,大多数都是在东边。 宅基地要不了多少钱,“买两块地,你一块,我们一块,回头我们的房子就建在你的房子隔壁。” 白夏不明白为什么要买两块地,一脸疑惑地看着两老。 白老头总不好意思说,他不好意思带着全家住孙女盖的房子吧。 现在没有成婚不觉得有什么,等以后孙女成婚了,他们要还住在一起那叫什么事啊。 “反正先去买好来,这房子一时半会儿也盖不好,马上春耕了,村里人都忙,腾不出人手来。” 白夏点点头,“只能先叫东儿她们几个挤挤了。” 若是把地买回来,她肯定是要先让人把地开出来的,赶上了能种一茬水稻,赶不上就种晚稻。 白老头见白夏同意了,揣上银子,就去村长家,等回来的时候换回来两张地契。 祖孙三人慢慢悠悠跺到了那个小山谷,虽然杂草丛生,但是想象着以后山上四季开花,田地金波稻浪。 白夏深呼了口气,舒畅! 方婆子看着这一个小山谷,“这有多少亩地?” “地契上山地有一百亩,不过丈量的时候,人家多给你量了有二十亩,实际上有一百二十亩。” “田地是四十五亩,还有些边边角角的不大好量,人家直接送给你了。” “我估摸着一共有个五十亩吧。” 方婆子高兴地搂着白夏,“我们家小夏真成地主婆咯。” 白夏也很高兴,等我种出来了双季稻,我就躺在家里当咸鱼。 “那些大人说,山地难开,只收了一百文一亩,田地是二百文一亩。” “一共是十九两银子,然后给了二两吃酒钱。” “宅基地买了一亩,阿爷想着咱家人没那么多,先盖个二进院子。” 几个人看完了地,刚好走到离入谷口不远的地方,“从这里一直到咱家现在住的地方,现在都是咱家的地了。” 白夏疑惑,“不是只买了一亩地吗?” 白老头笑,“给你买了一亩,我们也买了一亩,爷爷是想着你以后成婚了,若是、若是过得不好,又不想回家,就住自己的院子。” 经过白银萍那件事,白老头很是担心自家孙女,支持她买地盖房子都是为了让她以后有个退路。 虽说锦泽锦诚兄弟两个现在对小夏好,焉知以后娶了媳妇儿是个什么样呢。 白夏想想也是,女儿家还是要多给自己留些后路。 白老头把剩下的钱拿给白夏,白夏没有收,“剩下的钱给爷爷买酒喝。” “那我就收下孙女的孝敬啦。”白老头乐呵呵道。 几人回到家里,白老头问小夏,“你想好那块地怎么整了没有?” “我想着开成像楼梯那样的田。” 白夏捡了一个小木棍,在平地上画起来,“这些地是有坡度的,整成平的是不成了,但是可以整成这样一小块一小块像楼梯一样的,山上又有山泉水流下,可以慢慢的续上水。” 白老头仔细的看着那图,随即一拍大腿,“这个方法好,我家孙女脑瓜子就是好,太适合种地了。” 方婆子看着地上那图,眉间的皱纹更深了,这老头子是怎么看出来这方法好了。 白夏乐坏了,“爷爷你也觉得好吧,要不咱明天去村里问问,找人来开地?” “成,爷爷帮你找。”说完白老头就出门了,这地越早开出来越好,说不定还能种上水稻呢。 没多大会儿,白老爷就回来了,“人都找好了,一共二十个,开荒比较累,许了三十文钱一天,包一天饭。” 白夏没有什么意见,那地确实难开,不然前几年免费开荒,不可能没有人去开荒。 村里有些人都是在大南边或者是大东边开荒地,那边的地基本都开完了,轮到白夏就只剩西边了。 不过白夏觉得自己买这一座山谷一定不会亏,因为她的小心脏这会儿子跳得特别欢。 小花从对面作坊回来,“小姐,这都六七天了,你的豆芽应该发好了吧。” 白夏豁然起身,“走,看看咱的豆芽去。” 第190章 物是人非 这一次,她可是每天都记得浇水了,她不在家的时候,小花也帮她浇好水。 只见盆里一根根小嫩芽,芽体银白,上面缀着嫩黄的豆瓣。 小花无比震惊,“我的小姐哟,你真的发出豆芽了。” 白夏:“别叫小姐,以后叫我姑娘。” 小花从善如流,“嗯,姑娘。” 小花拿起一根豆芽,小手轻轻一碰就断了。 小花:“......姑娘,我还没怎么着它就断了。” 声音有些小委屈。 白夏笑着忽悠道:“你力气大,一捏就断也很正常。” 小花:“......。” 晚上,白家吃上了新鲜菜,炒豆芽。 因为是做试验,发的少,一人一筷子就没有了。 白老头回味无穷,“又脆又嫩,很清爽。” “一会儿再发点,这次多发一些。” 白夏点头,“再试试用绿豆发豆芽,应该也不错。” 吃过饭,稍作歇息,白锦诚开始上课。 白夏将家里下人中年岁较小召集到一块,“你们也跟着学,想跟着我或者是少爷们,都得会识字才行。” “不只如此,以后家里的生意什么的越来越多,你们识字认字我才敢交给你们。” 几个人很感动,姑娘对她们真是太好了,还很信任她们。 几个人看着伏案练字的白夏,姑娘是全世界最好的姑娘。 白夏紧蹙着眉,抖着手,满脸肃杀之气。 白锦泽从书中抬起头,看着她那表情,不禁笑道:“写字又不是杀敌,你这是什么表情。” 白夏抬起头,放下毛笔,扭扭脖子,甩了甩手腕,看着那像乌龟爬一样的字,满脸生无可恋,“你的字写得那么好,你不懂!” 就好像学渣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的题,学霸一看题目就会了。 而她就是那个怎么都学不好毛笔字的渣。 白锦泽看着这样的妹妹好笑,给她倒了一杯水,“你的握笔方式等都没有问题,就是不懂得用巧劲儿,不该发力的时候别发力。” 白夏白她一眼,她也知道啊,李爷爷也跟她说了很多遍,但是! “我只有蛮力没有巧力。” 白锦泽无奈笑笑,“静下心来写,先生说你的字有进步了。” “你要知道,先生对你的期望可是很大的。” 大可不必!!! 白夏无比头疼,本来嘛,她就是写不好毛笔字,自制了炭条来写字的。 结果李爷爷不知道怎么回事,非得说她能用炭笔写出一手不错的簪花小楷,一定也能将毛笔字练好,非得让她每周交作业。 头疼的不止白夏,李秋山也头疼。 “你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炭笔字写得这么好,毛笔字却写得像蚯蚓。” 李秋山招呼自家小弟子过来,司马宸看着两张字,只能说是天壤之别。 一张簪花小楷,清丽柔和。 另一张毛笔字,司马宸不知道怎么形容。 李秋山头疼的摇摇头,“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辣眼睛!” 司马宸忍不住勾唇。 陈素容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茶水,司马宸忙上前接过。 “你又不知道小夏事忙,有一手拿的出手的字就行了,非得让她写毛笔字,你就是仗着小夏好性儿。” 陈素容语气温和,说的话却有嗔怪之意。 司马宸给老师、师母倒好了水,“这两张字都是出自白、白夏之手?” 陈素容点头,“想象不到吧,差距这么大的两张字居然出于同一人之手。”说着笑了起来。 起初他们也不相信,后来是白夏当着他们的面写了一遍才信了。 司马宸点点头,脑海里印出那丫头苦着脸练大字的画面,倏然一笑。 陈素容看着眼前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少年,“笑起来多好看,你应该像小时候那样经常笑。” 小时候的阿宸,每天跟着师兄阿勉上房揭瓦,每每把秋山气得吹胡子瞪眼。 每当这个时候,小阿宸一面道歉,一面露出讨好的笑,那个笑容,任谁看了都舍不得打罚。 当然,李秋山除外。 多年过去,物是人非。 陈素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从来不说这些年的遭遇,但是她能从上次他发病时猜到些。 司马宸敛了笑容,抿了抿唇,他最近笑得有点多。 “圣上和皇后娘娘还好吗?” “嗯,他们都好,就是时常会想起您和老师。” 当年李家灭门的惨案,他们没有帮上忙,这些年来,心中一直有愧疚。 陈素容心里也知道,拍拍少年的胳膊,“当年你们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办法。” 前朝末帝昏庸,人人自危,那时自保都是一个问题,不然也不会有人揭竿篡位,实在是被逼上了绝路。 一时间都有些沉默,都被沉痛的事情影响了心情。 李瑾之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开口道:“锦诚说,县太爷家小公子马上过满月了,邀请了他们全家去吃席。” 陈素容知道自家孙子是什么意思,“瑾之也想去?” “我还没有见过县太爷呢。”小瑾之眼里俱是渴望。 司马宸摸摸他的脑袋,“见过,那日在家里吱哇乱叫的那位就是县太爷。” 李瑾之有一瞬间的石化,小嘴张了又张,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最后蹦出来一句,“不是说县太爷特别威武霸气吗?” 他感觉县太爷的形象在他心里瞬间崩塌了。 周勉不知道自家亲亲师弟在败坏他的形象,正逗着小儿子呢。 钱韵躺在床上,脸上洋溢着幸福。 她柔声道:“满月宴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吧?” 周勉坐床边,给她掖了掖被子,“放心吧,你就安心坐月子,其他的事情有下人在做。” 钱妈妈在一旁道:“老爷说的是,夫人您就别操心了,老奴都把着关呢。” 钱韵点点头,“这第一次办满月宴,总怕弄不好惹人笑话。以前在京里,都有娘和大嫂主持,也不怕有什么差错。” 听钱韵提到自家老娘,周勉道:“咱娘来信说,算着你快生了,寄了几车东西来,我估摸着要过几天才到。” 钱韵摇头失笑,“前两个月不是才寄来几车。” 第191章 新吃食 “咱娘是不放心我呗,怕我什么都不懂,让你怀着孩子还要吃苦头呗。” 说到这个周勉有些郁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媳妇儿才是他娘的亲闺女呢。 再说了,他自己的媳妇儿他肯定疼啊。 这日,白家人吃着午食。 刚泡出来的笋子酸辣脆嫩,白锦诚被辣得不断吸气,还是忍不住想吃。 夏邵安也咔嚓咔嚓吃着泡笋,“不就饭吃也好吃。” 两张嘴皮子辣得通红。 白夏点头,“本来也是可以当做零食吃的。” 前世的野山椒小笋,一小袋两三根笋尖,一斤四十多块钱呢。 方婆子几个人呼噜噜喝着稀饭,突然道:“小夏啊,你那仓库里还有一个黑坛子,里面放的是什么啊?我记得好像是你去年做的什么笋。” 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不会坏了吧?” 被方婆子这么一提醒,白夏瞬间想起了被她忘到九霄云外的酸笋了。 “是酸笋,我一会儿看看,应该不会坏。” 正好家里有粉有螺蛳,一会儿试试做个螺蛳粉。 想想螺蛳粉,白夏忍不住咽口水。 夏邵安眼尖,“小夏姐,你又想到什么好吃的了。” 白夏瞟他一眼,不愧是吃货。 “等你们晚上下学就知道了。” 白锦诚和夏邵安带着巨大的期待,上课都不安心,屁股下面像长了钉一样,左挪右动。 白锦平坐在两人中间,课间时逮住两个人一顿盘问,“你们俩干嘛呢,上课都不认真。” 夏邵安嘴快,“小夏姐晚上做好吃的。” 白锦平瞬间来了精神,“真的?那我晚上也要去你家吃饭。” 白锦诚点点头,“去吧,每次做好吃的,我姐都做好多,够我们吃。” 吃过午饭,白夏将两根大棒骨熬上,“一会儿滚了后改成小火慢熬。” 小环点头。 泥炉放在后院房檐下,小环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后院山泉边上,一阵风拂过阵阵清凉。 白夏睡了会儿午觉,白老头在堂屋做竹编活儿。 “爷爷,中午怎么不歇会儿?” 白老头头也不抬,“没有歇午的习惯,你小姨来信说箩筐、笸箩等不够卖了,我要加紧时间做出来。” 自从开了杂货铺子以后,夏秀花的眼睛简直和雷达一样,扫到什么货品,都要摆到铺子里去。 白老头的竹编物件,又美观又耐用,夏秀花拿了几个去铺子里卖,没想到反响特别好。 方婆子从屋里出来,“哎哟哟,这家里下人一多,整个儿人都变懒了。” 白老头瞟一眼老婆子,“那是你,不是我。” 方婆子接过白夏倒的水,“你爷爷整个儿掉进钱眼里了。” 白夏摇头失笑,其实也不是钻进钱眼里了,是别人对自己作品的认可,才让自家爷爷跟打了鸡血一样,不分白天黑夜的编。 “我去田里转一圈。”白夏起身,“阿奶,要不要拔一筐兔子草回来。” 方婆子摆手,“不用,一大早环儿几个就出去拔草了,够吃几天的。” 家里下人太勤快,她不想变懒都不行。 白夏去地里转了一圈,王老伯和雷叔特别能干,地里连一根杂草都没有。 白夏也不由得和方婆子发出了一样的感慨。 白夏回到家里,雷花和周环、王阿婆几个正在整理刚割下来的仙草和薄荷。 胡娘噙着笑,“这满山遍野的草,没成想竟然能做成那么好吃的美食。” 王阿婆笑说:“可不是嘛,也就咱们姑娘能想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方婆子从堂屋里出来,“可不是,这丫头贪吃,所有的聪明劲儿都用在琢磨吃食上了。” 方婆子跟着几个人一起做,王阿婆几个人惊慌不已,“别拦着我,这些活计都是我惯做的,再不做做活身上要长锈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见白夏笑着没说别的,也不再拦着。 小花动作很快,“咱家里不像以前咱们呆的那些人家,家里主子们都很和蔼,对下人们也没有那么大的架子,经常和我们一起做活,你们别担心。” 方婆子笑道:“小花说的是,都放轻松点,咱们穷苦人家啊不兴那些富贵人家那一套。” 几个人放松不少,却不敢真不拿老夫人不当回事,不然家里的姑娘和少爷可都不是吃素的。 泥炉里还有一根柴,锅里的汤还在滚着,泛出阵阵香味。 白夏将木盆里的螺蛳洗干净,搬着到了后院。 螺蛳放了几天,吐干净了沙子。 白夏拿起一个螺蛳,先在石头上磨破了螺蛳屁股,田螺的皮很薄,一磨就碎,再把螺蛳盖揪掉,这样一会儿炒的时候就不会有很多螺蛳盖。 白夏剥了小半盆,雷花和周环两个走过来,“姑娘怎么不叫我们。” “你们外面弄完了?” “嗯,剩下一点,王阿婆说她们弄就好。”小环回道:“我哥说外面的野生仙草长得也很好,他背着箩筐就割了。” 白夏点头,“多晒些也好。” 后续还用的着呢。 几个人很快就把螺蛳搬好了,“去把东儿和胡娘叫来,今天教她们一个新的吃食。” 两个人很快就进来,“螺蛳,你们会炒吗?” 两个人都摇头,“没有炒过这个。”她们吃这个很少,很多沙子,而且腥气重。 小花很快生好了火,白夏围上围裙,“看好了,这些是辣椒干、草果、茴香、陈皮、丁香、胡椒、甘草、桂皮、八角,大蒜,生姜。” “锅里放油,将姜蒜爆香,再放入螺蛳和这些香料一块炒,放酱油和少量糖调味,”白夏又往锅里倒了一小勺白酒。 “放白酒是为了去腥,一般菜量少放个几滴就行,咱今天的螺蛳有六七斤了,所以放的稍微多一些。” “然后放入熬好的大骨汤熬煮一会儿。”白夏盖上锅盖。 又去拿了一小把酸豆角和酸菜,“花儿,去把那一坛子酸笋抱出来。” 小花一溜烟跑出去,很快把酸笋拿过来了,“小姐,这个酸笋到底是什么味道啊。” 她隐约闻着有些臭。 第192章 虽臭但好吃 白夏故作神秘,“一会儿就知道了。” “把酸菜和酸豆角洗干净,酸豆角切小粒,酸菜切丝,然后和酸笋一块儿炒。” 白夏打开酸笋盖子,一股难以言说的酸臭味瞬间侵袭了整个厨房,并且不断的往外面的世界飘。 一厨房的人捂着鼻子,白夏还听见方婆子说,“谁家藏东西舍不得吃,臭成这样啊。” 白夏皱着鼻子,“闻着臭,吃着就不臭了。” 几个人默默地盯着那酸笋坛子看,脸上写着大大的不信。 白老头和方婆子一起走进厨屋,“我还以为谁家的东西放烂了呢,没成想是咱家。” “这是什么东西?” 白老头捏紧鼻子问白夏。 “是酸笋。” “能吃吗?” “当然可以啦,不仅能吃,还很好吃。”白夏一脸肯定,“等我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小花儿忍着酸笋的臭味,烧火配合自家姑娘做‘美味’的螺蛳粉。 炒好了浇头,再把米粉煮好,上面铺上刚出锅的浇头、花生米再淋上两勺螺蛳汤和螺蛳,白夏捧着碗闻了一口, “真香!” “你们自己盛啊,我先吃了。”白夏闻着这酸臭的味道,口水快速分泌,她忍不住啦。 刚出锅的螺蛳粉冒着热气,再加上白夏放了不少辣椒,导致白夏吃几口粉,就要把舌头伸出来吸口气。 方婆子看着白夏的嘴唇都快辣肿了,“有那么好吃吗?嘴皮子要肿了。” 白夏辣得完全不想说话,只一个劲儿的点头。 小花赶紧给她倒了杯凉好的水,白夏两口喝完,“特别好吃,米粉软韧,汤鲜酸辣,特别爽口开胃。” 说完埋头继续吃。 所有人相视一眼,方婆子试探着开口,“要不咱试试?” 白老头开口道:“先给我装一小碗。” 于是,白锦泽几个放学回来,看见的就是白家众人眼眶发红,嘴唇发肿,流着眼泪在吃米粉? 白夏已经吃完了,正瘫在摇椅上打扇子,想把螺蛳粉带来的燥热全部扇掉。 “快去洗手,厨房里有螺蛳粉,一人一碗,已经给你们盛好了。” 白夏算着他们下学的时间盛好了,吃的时候不会太烫。 几个人闻着那和以往不一样味道的螺蛳粉,有点不敢下筷子。 夏邵安才不管那么多,他觉得小夏姐不管做什么东西都好吃,所以一点点迟疑都没有,撸起袖子开吃。 吃第一口,“嘶——好辣。”皱眉。 第二口,“嚯——这个是笋吗?怎么又酸又臭的。”皱眉。 第三口,“又酸又辣还鲜,真好吃啊。” 白夏看着呼啦啦吃粉的夏邵安,目瞪口呆,“你吃着不辣吗?” 夏邵安咽下嘴里的粉,“不是很辣。” 锦诚锦平和瑾之看着吃的那么香的夏邵安,也纷纷拿起筷子,不一会儿也和白夏一样,边吃边吐舌。 “虽臭但好吃。” 白锦泽和夏邵杰也不再犹豫。 “夏啊,以后别放这么辣了。”吃完有些烧心。 白夏点头,确实太辣了。 “我给李爷爷家送去些,顺便叫二叔他们过来吃。” “去吧去吧。”方婆子摆摆手,喝了一杯水继续嗦粉。 白夏看着院子里埋头嗦粉的众人,嘴里嘟囔道:“嘿,这下你们知道嗦粉的快乐了吧。” 白夏提着竹篮,步履轻快地出门,走到白老二白老三家门口时,朝里面大喊一声,“二叔三叔,我家做了好吃的,快去吃吧,一会儿吃完啦。” 白老三速度最快,白夏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刚落下,他就出来了。 “你去李先生家?”问完也不等白夏回答,径直往老宅去。 白夏摇头笑笑,自家三叔也是个吃货啊。 李家还没有做晚食,李秋山坐在石桌旁看书,陈素容在一旁摘菜,司马宸也帮着一起。 白夏见着,略略有些惊讶,没成想这货还会摘菜。 “李爷爷,李奶奶,司宸。” 白夏一一打过招呼,把手里提着的竹篮子放到石桌上,“做了个新吃食,拿来给你们尝尝。” 三个人闻着那散发出来的味道,不约而同皱了眉头。 白夏把三个人的表情收入眼里,玩笑道:“放心吧,我已经先尝过了,吃不坏肚子,也不难吃。” ...... 白夏坐下,双手撑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三人,“快去洗手吧,我可是做了一下午呢。” ...... 司马宸放下了手中的菜,起身去洗手,只不过那步子,迈得实在有些小。 李秋山和陈素容对视一眼,实在受不了白夏那小可怜的眼神,也去洗了手。 三人一个比一个出来的慢,“放心吧,真的不难吃,越吃越上头。” 白夏实在看不得三个人磨蹭的样子,忍不住拽住了司马宸的袖子,将他拉过来,“快尝尝。” 司马宸看着自己的袖子怔了怔,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满眼促狭。 真是个精怪丫头。 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细嚼慢咽! “怎么样怎么样?”白夏急切的问。 司马宸也不回答她,继续皱眉嗦粉。 白夏在一旁看得心急,前世风靡全国的螺蛳粉啊,这位大哥难道真的感受不到嗦粉的快乐吗?!! 李秋山两个终于磨蹭着出来了,问:“怎么样?” 司马宸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尚可。”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不好吃,却也不难吃。 白夏瞬间高兴了,“看吧,司宸都说很好吃呢。” ...... ...... 他说的是很好吃吗?你怕不是对‘尚可’这词有什么误解。 司马宸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姑娘,眼里也带上了笑意,“的确是越吃越上头。” 李秋山二人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默默地嗦完粉,最后也给了个“尚可”的评价。 “你们觉得这个螺蛳粉好不好卖?” 陈素容皱着眉头,“一半一半吧。” “下次别放这么辣。” 白夏点头,“第一次做,没有把握好量,下次肯定不会放这么辣。” “不然把客人的嘴皮子辣肿了,那可就没有人来吃咯。” 司马宸的眸子动了动,“你想卖这个螺蛳粉?” 第193章 救命之恩 白夏点头,“我是这么打算的。” 司马宸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我们合作如何?” 不等白夏表态,司马宸先说道:“我提供铺子,你提供螺蛳粉的配方,你七我三。” 想了想不对,立即改口道:“你八我二。” ...... 白夏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瞧瞧她都听到了什么。 “你八我二?” 司马宸摇头,“不对,是你八我二。” 白夏瞪着眼睛,“是啊,你八我二。” 司马宸无言,好半晌才见他点点自己,“我二,”又指向白夏,“你八。” 白夏倏地瞪大眼睛,看了司马宸好一会儿,“虽然你一副地主家的傻儿子的样子,但是你不像傻子啊?” 这么个分成,怕不是真的傻了吧。 司马宸瞬间黑脸,深吸口气冷笑道:“算是你救我两次的谢礼,爱要不要。”还轻轻哼了一声。 白夏觉得这个谢礼真不小,嗯,前提是螺蛳粉卖得好的话。 “你真心的?” 司马宸定定地看着她,满是认真,还有一丝白夏看不明白的情绪,“真心的。” 白夏有些不敢和他对视,移开了视线。 有钱不赚那是傻。 “那什么,回头我拟一个契书来......” “不用回头,现在就可以拟。” 白夏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契书,上面写着两个人的名字和指印。 一个是司宸,一个是白夏。 好半晌,她仰天大笑,“赚大发了!”司马宸提供铺子运输成本,她只提供技术,占八成! 就算最后铺子不赚钱她也不亏。 当然,她对螺蛳粉很有信心的。 司马宸轻饮一杯茶,若是可以,他一成都不要。 白锦泽看着自家妹妹那高高挂起,没有放平过的嘴角,“什么事这么高兴?” 白夏跟白锦泽说了个事情大概,白锦泽皱眉,“为了还救命之恩?”有这么简单吗? 白夏点头,满脸高兴。 白锦泽观察白夏的面色,没有发现什么异色,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白锦泽忍不住开起玩笑,“看来救人真的能发家致富。” “哈哈哈,”白夏将契纸小心地放好,“那也要看是谁救的才行,嗯,还得看救的那个人是谁,有些人心坏,救了人还得被人讹上。” 前世就有好多救人被讹的,弄得后来救个人都要留证据。 白夏拍拍她的钱匣子,“哥,你们一心读书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说完拍拍胸脯,灿烂一笑。 白锦泽看着妹妹,满心满眼暖意,“妹妹这么厉害,哥哥定不能落于你之后才行。” 想到先生让他明年二月去考童生试,心情瞬间沉重了些。 “你快歇着,我再去温会儿子书。” “哥,你看书别太晚了,身体才是你考取科举的本钱。” 白锦泽郑重地点了点头,自从决定考科举后,他也多方面打听过有关科举的知识,先生在上课时也有提到过。 很多学子临门一脚却病倒了,错失了机会,再考却怎么也考不中。 打从知道了这些消息后,他每天早晨都会起来跑步,再说他经常做农活,身体素质比那些常年只读书的人更强些。 如岳表兄的身体就没有他健壮。 第二日,白锦齐早早就吃过早食,来到白家。 因着白家要收小笋子,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人都知道白家要收笋子,每日里都有人来卖笋,还有远一些的人家和村里人合伙租牛车,运过来卖。 白夏想着已经泡下去的几千斤泡笋,剩下的还是做成酸笋。 “东儿,那些笋子你先按我教你的处理好,一会儿我回来后教你们做酸笋。” 东儿点点头,昨日她吃了姑娘做的螺蛳粉,虽然臭,但是真的很好吃。 而且姑娘说了,螺蛳粉的灵魂是酸笋,所以这个酸笋做好很关键。 白夏提着一个菜篮子,里面是王阿婆几个摘好的南瓜藤。 南瓜的侧藤长长后一般会摘掉,减少养分营养丢失,这样南瓜才能长得更大。 还有十个松花蛋和咸鸭蛋,一块仙草冻。 李秋山和李瑾之已经去学堂上课了,家里只有陈素容和司马宸。 白夏在李家后院找到两个人,两个人正给菜地拔草。 司马宸菜苗和草傻傻分不清楚,拔了一棵辣椒苗,正被陈素容训斥。 虽说是训斥,眼里却没有太多责怪,声音也一如往昔温柔,“这么大的人居然不知道什么是杂草。” 司马宸绷着脸,缓缓吐出一句话,“它们长得都一样。” 陈素容笑笑,“刚开始我也觉得长得都一样,前几年,我们都是吃的野菜,但是我也不认识野菜。” “经常找的野菜不是太苦,就是味道奇怪的难以下咽。”陈素容回忆着那段艰难的日子。 “后来,认识了白家人,你白家阿奶很会种菜,她家后院种了许多菜,每日都给家里送一篮子,有时还用箩筐挑来。” 她不知道想起什么,笑容越发灿烂,脸上的皱纹全都舒展开,“小夏,那么一点高的孩子,”她的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才到我这里,一个小人儿挑着一担大箩筐,那箩筐差点拖地。” 司马宸仿佛看见了那个挑箩筐的小姑娘,嘴角忍不住弯了又弯。 “白家人,很不错。” 陈素容笑道:“是啊,白家人真的很好,遇到他们,是我们的幸运。” ‘也是我的幸运。’司马宸脑海里划过这么一句。 余光见一人走进来,眼波流转,眼里仿佛有光。 “李奶奶,司宸,你们在干什么呢。” “小夏,”陈素容扬了扬手里的辣椒苗,“在训阿宸,他把我的辣椒苗当杂草拔了。” 白夏忍不住笑,大大的眼睛笑成一弯小月牙,“真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司马宸看着眼前的人,那笑容甜到了他的心头,轻声道:“嗯,你说的对。” “咳。”这下换白夏不好意思了。 三人回到前院,白夏把篮子提过来,“那几个蛋是咸鸭蛋和松花蛋,剩下的这些是南瓜藤,拍一个大蒜清炒或者放些辣椒炒,脆嫩可口。” 第194章 可惜啊 又掏出一张纸,“这是螺蛳粉的做法,全部写在这里了,你看看,不懂就问。” 两个人在石桌坐下,司马宸看着手上的单子。 清丽的簪花小楷,隐现风骨。 他看看眼前的人,不知道一个人写的字为什么区别这么大。 白夏若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说:这是铅笔字和毛笔字的区别。 白夏见他盯着那张纸看了那么久,忍不住凑过去,“有哪里不妥么?” 感受着身边人传来的气息,没有脂粉味,是一种很干净的气息。 司马宸稍低头,注视着她,“没有。” 白夏瞬间放下心来,朝他悠然一笑,“我就说嘛,我做出来的东西怎么会有问题呢。” 司马宸也笑道:“你做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白夏噙着笑,看呆了。 这货不笑则矣,一笑她的心就控制不住狂跳。 若是有相机,她一定把这个笑容拍下来做屏保,每日看一眼,所有坏心情都能被治愈。 陈素容从厨屋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少年笑脸温润,不似以往的清冷 小姑娘笑容又甜又美。 阳光泛着暖意,照在两个人的侧脸上,朦朦胧胧似不真切。 当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像极了她和秋山年轻的时候。 可惜啊,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条天堑。 陈素容微微失笑,把脑海里的想法晃出去,瞧她,在这里瞎想什么呢,两个孩子也没有那想法啊。 白夏看见陈素容出来,“李奶奶,后天是端午节,我阿奶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今年还是去我家过节吧。” 陈素容有些犹豫地看了眼司马宸,白夏都看在眼里,“去吧,多他一个也就是添副碗筷的事儿。” 陈素容见司马宸没有拒绝之意,顺势应下来。 端午前的前一天下午,白勇几个在县城做生意的人回村。 周生赶着驴车去镇上接了几个人回来,村里人见着了,都玩笑地叫了声“白老板。” 白勇现在在县城被人叫惯了白老板,被村里人一打趣也不在怕的,嘻嘻哈哈给顶了回去。 几个人先进堂屋见方婆子和白老头,两个老人见着久未见面的几个人,很是高兴了一番。 白勇嘴巴巴拉巴拉说了在县城开铺子的事情,一会儿又说到县城端午节的热闹,“有赛龙舟比赛,好多镇上村子都报名比赛了,第一名有五两银子可以拿。” “嚯,这么多呢,周大人这次可真是大手笔。” 丫丫在一旁在听,“大舅,你们怎么不去比赛呢。” 在她的认知里,自家的几个舅舅都是很厉害的。 白勇抱起丫丫转了一大圈,惹得丫丫哇哇大叫,“丫丫高不高兴啊。” 丫丫没说高兴,也没有说不高兴,只不过噘着嘴道:“大舅,我都是九岁的人了。” 白勇尴尬的摸了下鼻子,“嘿嘿,在大舅眼里你可不是小孩嘛。” 方婆子白了他一眼,“多大人了,没个大人样。” 转头对丫丫说:“那全县的各个村镇都去参加呢,咱村也去了,不过在镇上选拔的时候,没比过别的村,所以县里的比赛就去不成了。” 白勇喝了一口水,“唉,那是我们不在,我们要是在了,肯定能比得过其他村,去县里比赛,说不定还能拿奖呢。” 村长也在跟自家婆娘吐槽,“老白家那三个儿子都没有去,那三个力气大,若是他们去了,我们指定拿到第一名,就能去县里比赛了。” 他拍了拍大腿,“就差一点点啊,就是我们的第一名了。” 想起那第一名村长那副得意的小人嘴脸,他就恨不得上去撕下他的脸。 完了自顾自道:“哼,就他们村那些个挫样,肯定拿不了第一。” 陈婆子瞥他一样,并不搭话。 一条龙舟二十人,若是拿到第一名,分到每个人手里能有多少? 又是训练又是去比赛的,有那个功夫,人老白家早就把五两银子赚回来了。 夏氏打开带回来的包裹,送给方婆子的是一个银手镯,上面镌刻着好看的花纹,方婆子笑如绽放的菊花,嘴里一个劲儿道:“哎哟哟,赚钱多不容易啊,还买这个做什么。” 手上拿着那手镯爱不释手。 白老头觉得自家老婆子特别的表里不一,喜欢直接说喜欢就好了嘛,还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等拿到送他的银发冠,和方婆子如出一辙。 白老头平日里都是戴幞头,“我有一回见到金老爷头上戴的就是这个,可好看了。” 高兴得像个孩子,“做个幞头就好了,别花这个冤枉钱。” 白银萍笑着,拿出做的两身衣服,“配上这身夏衫刚刚好。” 晚饭后,白勇拿出来这几个月赚来的银子,“从四月开始,咱家就换成了凉皮、米粉等物,生意比卤煮好,一个月除去成本能有十五两左右。” 方婆子掰着手指头,发现怎么也算不清楚,“小夏,快算算一年是多少银子?” “按一个月十五两来算,一年有一百八十两银子。” 白夏顿了顿,“不过,咱现在卖的像凉皮等都是夏天的吃食,到了冬天肯定是不好卖的。” 方婆子的高兴劲儿不减,“能卖几个月就卖几个月,咱这南边,夏天的时间长着呢,起码能卖到九月初。” 端午这日,李秋山四个人吃过早食就来了,恰逢大节,李秋山给学生们放了一天假。 白老二过来时,带来了一把刚割下来的艾叶,帮着插到门前。 方婆子带着夏氏和胡氏、云氏在包粽子。 本来这活儿是家里下人要做的,硬是被方婆子拦住了,“不让我动手包粽子,过节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王婆几个人帮着摘菜,切菜,白夏带着东儿和小环做鱼丸。 “李二叔给的这两条鱼真大。” “可不是,你李二叔也太客气了,经常还送鱼到我们店里。”夏氏包粽子的手,动作不间停,很快就包出一个棱角分明的粽子。 方婆子奇怪道:“现在的鱼这么不好卖了?这李二也经常往家里送。” 第195章 父母都已不在 “李二叔塘里的鱼能卖了?” “说是再过一个月就差不多了,鲫鱼可以卖了,一条一斤左右的,城里人都爱买回去熬汤喝。” 白夏在教东儿做鱼丸,“先片成两片,然后去掉鱼皮。” “留下这些大的鱼骨放在一边,然后将鱼肉薄薄地片下来,挑刺。” “咱直接用刀背用力捶鱼肉,将鱼肉剁成鱼蓉,再小心的挑出鱼刺。” 挑刺是个细致活,一点点挑出来很是繁琐,需要非常大的耐心和细心。 东儿对吃食很感兴趣,她并不觉得繁琐。 每一根都挑的很仔细,而且眼神特别的好,很快将刺都挑出来。 “然后放些澄粉、盐、水和姜汁,滴一几滴酒,往同一个方向搅拌,搅拌到鱼蓉发粘就成。” “花儿,火烧好没有?” 雷花蹲在一个小泥炉的边上,“好了,不过水还没有开,温温的。” “正正好,”她叫来东儿,“看好了,像这样用手挤出丸子放进水里。” 白夏动作很快,锅里瞬间多出了几个白白胖胖的鱼丸,好看极了。 东儿在做菜这项技能上很有天赋,很快就掌握了技巧。 方婆子几个已经包好了粽子,胡氏和夏氏一起抬着装粽子的竹筐,“走,拿到我家去蒸粽子,这边锅里不够用了。” 白家的厨房本来不小,不过多了几个下人,瞬间显得狭小。 “阿奶,你们去外边歇着吧,这里面让胡婶几个做就成。” 方婆子看着这些个人,也不再坚持,“好嘞,我让你爹先把桌子摆上。” “对了,一会儿让你王婆他们几个,去作坊那边摆上一桌,也好好过个节。” 王婆几个人连忙道谢。 白夏接话,“那是自然,我已经让周生几个摆好桌子了。” 今日端午,白夏也给工人们放了一天假,每人送了十个咸鸭蛋十个松花蛋,还有十个粽子作为过节福利。 粽子是前一天胡娘几个包的,今日家里吃的就是方婆子刚包出来的粽子。 堂屋里,白老头几个和李秋山说着话。 白勇没有见过司马宸,只觉得这个少年长得真是好看,比那个周大人还好看。 “不知这位少年是?” 司马宸双手作揖,没有半点架子,“白叔,我叫司宸,是先生家的远方亲戚。” 司马宸的一举一动都很优雅,不过说的话却很像是乡里人。 白勇倒也相信了,拍拍他的肩膀,“是个好后生。” 又问这个后生,“家里父母可还在,读书没有,成婚没有,有没有婚约,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司宸一一回答,“家里父母具已不在,读书十几年了,没有成婚,也没有婚约,以后就打算在这里住下,好好孝顺叔母。” 他嘴里的叔母是指李秋山夫妻。 白勇点了点头,觉得他爹娘那个想法确实不错。 他本就不想把女儿远嫁,这附近村里又没有什么好后生,现在来了个李先生家的远方侄子,长得好,人品也好,和自家闺女很是相配。 虽说话少了点,人看着清冷了些,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 夏氏也在和陈素容打听司马宸的事情,“听说这司宸,父母都不在了?” 陈素容骇然,“别胡说!” 方婆子几个看着面色大变的陈素容,“这、这不是上次你说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谁敢说当今皇上皇后死了,那是九族都不想活了。 方婆子指着她,“我上次问你他父母亲人可还在,你也没说他们还在啊。” 陈素容无言,“可我也没说他们不在了。” 方婆子默了,当时陈素容确实没说,她见她沉默着面色不大好,就想当然以为司宸的父母亲人都不在世了。 夏氏和云氏见自家婆婆突然不说话了,面面相觑,也不再说话。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白勇的出现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安静。 他自以为声音小的和方婆子等人嘟囔,“我都问过了,那后生说他父母都不在了,以后就准备在行山村里孝顺先生。” 陈素容:“......。” 这死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自家爹娘呢。 她头疼的抚了抚额,他倒是不怕诛九族。 不过,“你们这是?” 方婆子兴冲冲道:“你是他婶娘,你觉得把他许给我家小夏怎么样?” 陈素容震惊,“什么?” 方婆子一高兴嘴瓢了,夏氏赶忙找补,“不是,是把我家小夏许给司宸,您觉得他俩般配不?” 陈素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腔复杂的心情,她昨天才觉得两个人挺般配的,没成想,白家人早就打上了阿宸的主意。 她一时难言,方婆子有些不高兴,“怎么?你是觉得我家小夏配不上他?” 就他个没房没地没有钱财,只能来投奔远房亲戚,她们老白家都没有嫌弃他呢。 陈素容忙摆手,柔声道:“小夏这么好的姑娘,肯定是能配的上的。我就怕,我家阿宸配不上小夏。” 不说别的,就说阿宸那个身体。 唉......默默地叹一声。 “他一穷二白的,除了会读书,其他什么也不会。” 方婆子大手一挥,“这都不是事,你不是说他读书好嘛,回头让他去考科举,考个童生都行,最好是考个秀才,以后就在村里教人读书,一年也能赚个几十两银子。” 白家人越想越觉得好,“趁着这两年赶紧考出来,考个二三年的,我家小夏刚好到了年龄,可以成婚。” “就算考不上也没有关系,跟着小夏学做生意,他那么聪明,做生意肯定也很厉害。” 陈素容尴尬地跟着笑,跟着点头,若不是知道白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她都要怀疑白家人知道了阿宸的身份,想着一步登天呢。 陈素容实在头疼,心情实在复杂,吃饭的时候老是走神。 白夏给她盛了一碗鱼丸汤,“李奶奶,尝尝这鱼丸汤,非常鲜美,鱼丸口感筋到、有嚼劲。” 看着眼前笑颜明媚的小丫头,皮肤白皙细腻,长长的睫毛遮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挺翘的鼻梁,脸上带着婴儿肥。 可以想见,再过两年也是个美人。 第196章 情不知所起 不过,却美不过京城的那些大家小姐。 她和那些大家小姐比起来,更恣意更加明媚活泼,不似那些教条下教出来的姑娘那样木讷。 她很喜欢这样的小夏,但是,却不一定适合皇家。 白夏眨眨眼睛,“李奶奶,快吃啊,怎么瞅着我发呆?”说完俏皮一笑,“是我长得太可爱了吗?” 陈素容大笑开来,“可不是,今日穿的这么好看,把我都看呆了。” 一桌子人都笑起来,“我家这个丫头就是不爱打扮,这一打扮,比县里那些大家小姐还好看呢。” 白夏脸红,阿奶,你这么夸我,孙女儿我压力很大啊。 陈素容点头,“嗯,小夏是最好看的。” 说着喝了一口鱼丸汤,“确实鲜美,你这脑袋啊,全都在琢磨吃食上了,若是和我读书,或是跟着你李爷爷学,指不定能考出个女秀才出来。” 一桌子的人都惊呆了,“真的?” 方婆子更是心痛,“哎哟哟,我老白家居然就这么错过了一个秀才。” 白夏讪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叫我一直坐在那里读书,我哪里坐的住。” 陈素容放下筷子,“家里现在有那么多下人,你只管吩咐他们去做,不必亲力亲为。事事都要你做了,那要这些下人做什么?” “你就只管放手,你什么事都跟着,他们就没有独立做事的能力思想,久而久之,就不得用了。” 白夏觉得陈素容说的很对,“李奶奶说得对,等我的西瓜和早晚稻种成了,我就放手让他们去做。” 现在才刚开始,她还是不放心。 陈素容也不逼着她,“嗯,以后每日来家里,我教你读书如何?” 不等白夏拒绝,夏氏就帮她答应下来,“那就劳烦李婶了。” 说完又看向白夏,“你自个儿说的,读书明理,娘就希望你懂得多些,不会被人骗。” 方婆子这次坚决站在儿媳妇儿这边,“你娘说的对。” 以后要是和司宸成婚了,一个念诗,一个说农事,多影响小夫妻之间的感情。 别看她大字不识一个,那些说书的不是说了,读书人都喜欢识字念诗的姑娘帮着添香。 方婆子觉得有钱人的脑袋就是和平民百姓不一样,添个香的事,不是有手就行吗?做什么还要识字。 “素容,你多教教她作诗。” 白夏一脸懵,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去读书,九年义务三年高中四年大学加上工作之后各种专业培训学习,我难道还没有学够吗!!! 为什么!! 白夏瞬间觉得嘴巴里的鱼丸它不香了。 陈素容很郑重的点头。 她看着白夏,也不是没有可能。 男方那一桌,白勇看司马宸越看越满意,主要是这小子以后在行山村扎根,那自家闺女也不算嫁出去。 一边找话题将司马宸的身世又扒了一遍,一边劝酒,惹得桌上的人频频侧目。 白老头嘴上挂着干笑,心里又是气恼又是头痛,他和老婆子的精明老大一点都没有传去。 真真是个榆木脑袋。 连锦诚锦平都觉得不对劲了。 “爹,阿宸哥虽然长得好看了点吧,但是你有我和我哥了还不够吗?还想多一个儿子?” “咳咳咳。” 白锦泽恍然,突然明白自家爹为什么突然对人的身世这么感兴趣了。 他冷眼看着对面的司马宸,虽穿着一身棉布衣裳,也挡不住那与生俱来的贵气,与这农家小院格格不入。 他可不似锦诚认为爹想让那人当儿子这么简单。 司马宸回视,一如既往清冷的表情,眼眸幽深毫无波澜,好似桌上众人说的人不是他。 白锦泽蹙眉,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瞥见白锦诚还想说什么,立马抬手给了他两下,“哪那么多话,吃你的饭。” 白锦诚捂着脑袋,撇了撇嘴,有些委屈。 司马宸嘴角微弯,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碗里。 他好像特别喜欢吃这个。 白锦诚瞬间开心了,“还是阿宸哥哥好,不如让我爹收了你做义子吧,我哥太坏了,我还是喜欢你做我哥哥。” ...... 司马宸收紧了抓筷子的手,往他碗里夹了好多菜,“多吃菜。” 少说话! 李秋山将白家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目光闪了闪,并未多说什么。 白老头看着这个倒霉孩子,和他爹一样。 他夹了一个鸭头给白锦诚,又夹了一个鸡头给白勇,“多吃点,补补脑子。” 父子两个一样的懵逼脸,苦着脸啃鸡鸭头。 呜呜呜......他们更喜欢吃肉啊,谁耐烦啃骨头啊。 从白家回来后,李秋山将李瑾之打发去温书。 三个人坐在堂屋里相顾无言。 静了半晌,李秋山看向老妻,“你也知道了?” 多年的夫妻,枕边人问的是什么,她一听就明白。 她点点头道:“也是今日才知道的。”有些头疼。 李秋山看着眼前一派淡然的小弟子,“今日白家人的态度你也见着了,你有什么想法?” 今日在饭桌上,这小子装傻并没有做拒绝态,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想法。 司马宸不紧不慢泡好了茶,先端给坐在上首的老师和师母。 才坐下来啜了两口茶,这才开口道:“老师,我没有多少时日了。” 似从远方传来,声音平静地没有一丝波动,好像那个时日无多的人不是他自己。 夏日炙热的光照在他好看的侧脸上,依然化不开那一身清冷。 陈素容鼻头一酸,眼泪扑簌,她抖着唇,“阿宸可是福王殿下,自是能长命百岁。” 李秋山眼眶泛红,半晌低哑的声音响起,“圣上派了那么多人去寻药,定能寻到!” 这么多年,派了多少人出去,折损了不知凡几,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早就不抱希望了。 他本在那年就该死了,是父皇和皇兄想尽办法才将他救了回来。 这一年来,热毒发作愈发频繁,他早就看淡生死。 多活了这么多年,本就是他赚到了。 只是,心头钝钝的痛,突然有些不甘心。 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惨然一笑,“我回山上一趟。”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第197章 我不想死了 方婆子找了个借口,将孙子孙女都支出去了。 白老三早就忍不住了,“大哥是什么意思,你有两个儿子了还不够?” 白勇快速回道:“谁还会嫌儿子多。” 也是。 白老二瞥了一眼老三,这是重点吗? “大哥是中意那司宸做女婿?” “我中意是蛮中意的,不过,最中意的是咱爹娘。” 一屋子的人齐齐看向坐在上首的两老。 白老头轻咳一声,“我和你们娘是这样想的。” 他将两个人的想法一说,得到其余人一致赞成。 白勇虽说心里酸酸的,不过勉强能接受,毕竟在自己眼前。 只白老二皱眉,他这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他沉吟着开口,“听说他的学识很好,若他日后中了秀才举人的,会不会嫌弃咱们家小夏是个农女。” 白老头摆摆手,“嗐,他的学识好,锦泽的学识也不差。刚刚李先生和我说了,准备明年让锦泽下场。” “可是真的?” 一屋子的人又惊又喜,白老头也很高兴,“自然是真的,你爹我什么时候撒过谎。” “总之,只要咱家锦泽考上了,量他也不敢做出对不起小夏的事来。” 白老二想想大侄子做学问也不差,放下心来,“这样看来,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站在门外听墙角的白锦泽,内心咆哮:什么不错,是太错了!大错特错!! 他在想是不是要进去跟他们道明司宸的身份可能不简单。 可是想到李先生一家,他一时又有些踌躇。 旋即听见夏氏道:“只咱们觉得好也不行,得小夏自己觉得好才成。” 她还是想让自家闺女找个合心意的人。 方婆子觉得老大媳妇儿说的对,“小夏那个性子,若是她看不上,我们在一旁使劲儿也白搭。这样吧,咱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白锦泽松了一口气,他了解自家妹妹,她心里大概也知道司宸的身份不简单,肯定是不会看上司宸的! 因为,他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他抚平被自己抓皱的袖口,读书去,等他考上秀才,不,他要考进士,当官,再给妹妹物色一个好男儿。 司马宸回到天龙山,径直泡到寒潭里,任由自己下沉。 小七看着毫无涟漪的潭面无比忧心,从白家吃过饭回来,主子的情绪就不大好了。 想起刚刚听到的谈话,叹了口气。 心疼主子。 就在他纠结是否要跳下寒潭把主子捞起时,司马宸忽地从里面飞身而出。 “小七,传令下去,加派人手,寻寒珠!” 小七惊愕了片刻,后被强烈喜悦替代,“是,属下这就去传令。” 这些年折了太多人,主子早已把派出去的人召了回来,只剩陛下和太子殿下的人马在找。 司马宸也不管身上湿哒哒的衣服,眺望远处隐在云层的山巅,双拳紧握,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了尘听见小沙弥说司马宸回来,以为他又发作了,一路狂奔到寒潭。 见人好端端地站在寒潭边,这才停下来喘气。 他平复了气息,抚了抚身上的僧衣,“我就是来看你死了没有,顺便想想要不要替你收尸。” 司马宸收回视线,认真的看着了尘,“了尘,我不想死了。” “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了尘怔了怔,好半晌才听见空气中飘出一个“好。” “我的医术天下第一,阎王爷也不能把你从我手里抢去。”说完露出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笑脸。 端午过后,白夏每日里要去李家跟陈素容上一个时辰的课。 每次去,司马宸也在一旁。 “你不要去学堂吗?” 司马宸微勾嘴角,“老师说,该学的我都学会了,让我在家里温书就好。” 白夏郁闷,又好奇道:“所有课程都学完了?你贵庚?” 司马宸愣了一下,“十六。” 陈素容手里拿了一本书,嗔怪道:“昨日学的礼仪这么快就忘记了?怎能问男子的贵庚。” 白夏吐了吐舌,“没忘,没忘,我记得可清楚了。” “哦?”陈素容挑眉,“那你就把昨日教的内容背一遍。” 白夏:“......。” 恨不得时光能倒流,叫你好奇,叫你多嘴,问什么问,把自己问坑里了吧。 白夏支支吾吾、磕磕绊绊、吭哧吭哧背了半天也没背完。 陈素容头痛的扶额,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压根不想学女戒。 其他课程,她耐下心来学了,虽然学的不怎么样吧,但是她态度认真。 唯独女戒,她是不屑的。 白夏双手交握于前,低垂着头,小脸整个皱在一起,煞是可怜。 司马宸轻咳一声,“师母,她不需要学这些。” 她只要每天开开心心就好,何必学这些来束缚她呢。 陈素容本也不忍心训斥白夏,正好司马宸送上来了,怒瞪他一眼,“她不学,那你来学。” 司马宸将手里的书合上,薄唇微启,一个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清晰又流畅。 白夏心想:声音真好听。 又想:好像是女戒的内容。 她悄悄地朝司马宸眨眨眼,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了,大兄嘚,女戒你也会背! 陈素容彻底没了脾气,她挥挥手,“你们出去,让我静一静。” 白夏欢呼一声,迅速收拾好东西,“那我就先回家了,明日再来。”声音无比欢快。 司马宸看着那欢快的背影,眼神宠溺无比。 “你啊。”陈素容隔空点点司马宸,“你若真有那心思,这些东西,小夏都要学的。” 司马宸抿抿嘴,“师母,学这些的京中闺秀多了去了,不缺小夏这一个。” 他看上的人,他舍不得她做不喜欢做的事。 陈素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她觉得她这几天叹的气有些多。 司马宸给她倒了一杯茶,“师母以前也是学过四书五经的,不若也教教她吧。” 白夏对四书五经的兴趣好歹高一些。 “嗯。” “那丫头,若是个男儿,肯定不输你。”陈素容柔声笑道,“可惜啊。” 司马宸满眼笑意,可惜什么,一点也不可惜。 第198章 空气中好甜 方婆子见孙女一阵风似的跑回来,“今天这么快就学完了?” 才去没多久啊。 “学完了,奶,我去田里看看。” 说完就跑出去了,方婆子只来得及看她的背影。 “这孩子。”方婆子摇头,“花儿,快跟上,带把伞,一会儿指不定有啥要忙的。” 雷花应一声追出去,心里嘀咕:姑娘跑步怎么这么快,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白夏快步走到桥上,见司马宸站在桥头,手里打着一把纸伞。 许是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看见来人粲然一笑。 白夏心脏‘咚咚咚’剧烈跳动,肯定是刚刚跑太快了。 闭了闭眼睛,做什么笑的那么好看,简直要命! 她能免疫帅哥,但是不能免疫笑的好看笑的治愈的男人。 前世她的好闺蜜就吐槽她,人家追星看脸,她追星看笑脸。 缓缓吐出一口气,“你也是被李奶奶赶出来了?” 司马宸毫不犹豫地点头。 目光在她脸上流转片刻,晒红的脸蛋像是抹了一层胭脂。 将手中的纸伞递过去,白夏愣了片刻,“给我的?” 她出来时跑太快,忘记拿遮阳装备了。 “嗯。” 白夏正犹豫着要不要接,没成想司马宸突然抓起她的手,将伞放到她手里。 “砰砰砰...砰砰砰...”心脏似乎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跳的越来越快。 白夏觉得这伞越发烫手,耳尖烫,脸也烫,全身都烫。 好半晌才抬头,“谢谢。” 司马宸低垂着头,她的脸红的像一只熟透的蜜桃,喉结微动,缓缓绽放笑容,“不客气。” 白夏看呆了,尼玛,能不能收起你的笑容。 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司马宸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发现了,每次他一笑,她的心脏跳的特别快。 小花站在不远处看着桥头上两个人,心里冒出四个字:天生一对。 她没有读过书,只听别人说过天生一对这个词,以前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她知道了,说的就是姑娘和司家公子这样的。 看着姑娘手中的伞,她把手里的伞往身后藏了藏。 白夏眨眨眼,回过神来,脸上还是呆愣愣的。 做了个向左转的动作,然后同手同脚地往地里去。 司马宸不紧不慢地跟上,跟在她两米远的地方。 看着田间越来越多的人,小花赶忙追上自家姑娘。 她抬头四处看了看,鼻尖耸动,不知是谁家在熬糖,空气中好甜。 到得田间,听见王老伯的声音,白夏才彻底回过神来。 对上王老伯略担忧的眼神,白夏放松了表情,“没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 “地里没有什么事吧?” 王老伯跟在她身后,“没什么事,瓜地的瓜长得非常好,稻田也施了肥,结了不少稻穗。” 白夏点点头,其实她在早晨已经巡视过一遍,不过她还是不放心,每日里总要来个两三次。 西瓜在慢慢膨大,“明日,咱们把这些又一茬长出来的瓜摘掉,留第二雌花或者第三雌花结的果,挑选长得大长得好的果。” 王老伯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白夏将落于眼前的发丝别于耳后,“就照我说的做吧。”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西瓜长得特别好,白夏的心情也很好,这么多西瓜,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因此,她的笑容一直没有落下过。 司马宸的视线一刻没有离开过,“看着长势很好。” “是啊,为了这些瓜我可是呕心沥血,我阿奶说,我都快长到地里了。” 有一段时间,有几棵苗生病了,她想尽了办法也没有找到什么好办法,最后只能忍痛把那几棵苗拔了。 好在她当机立断,不然不知道有多少瓜苗要遭殃,到时损失的就不只那几根苗了。 “再等一个月西瓜就成熟了,到时候请你吃西瓜。” “好。”语气不似以往清冷,嘴角高高挂起,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 要命! 白夏转身,心里默念:不能看不能看,看了要命。 这货就不能好好维持清冷人设嘛,笑什么笑。 再笑就要被老牛吃掉了。 两个人又走到水稻田里,司马宸看着已经结了穗的水稻,“为什么你这亩地的水稻长得这么快。” 就他在书上看来的,照现在这个时间,水稻不可能会长这么高的。 “这是我种的早稻。” “早稻?” “嗯,我听牛老板说北方有种双季小麦,所以我也试试能不能种出双季稻来。” 她撑着伞,漫步在田埂间。 司马宸心里波涛汹涌,“为什么想种双季稻?” “若是种出来了,就能吃饱饭啦。” “你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吗?知道那种饿到极致胃反酸到想吐的感觉吗?” 白夏回头看他,“你肯定不知道吧。” 不,他知道,那年被敌人抓走,他被饿了几天,喂了许多毒药。 司马宸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来。 “你可知道,若你真的种出来双季稻,是多大的功劳?” 白夏摇头,“那与我何干,我的初衷只是想填饱肚子。” 再说了,“你看那片地,”她指了指西瓜地的方向,“那一片种的是番薯,亩产千斤,圣上说拉就拉走了,不说赏赐了,辛苦钱总要给点吧。” “我为了种那些番薯,着急上火,整夜整夜睡不着,”想起被运走的两千斤番薯,她还是意难平。 她语气有些愤愤,又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作为一个皇上,怎么这么抠门。” 别的穿越女,赏钱赏宅子,赏官,到她这里,连根毛都没有。 司马宸很配合地点头,“确实抠门。” “对吧对吧,”白夏眼睛放光,“终于有个人和我一样的想法。” 以往她一说,边上的人都要被吓死,恨不得把她的嘴堵住。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这简直和土匪没两样嘛。” 司马宸再次点头,“就是土匪。” 白夏扯了根边上的杂草,一顿拉扯扭拽,恨恨的扔下,拍了拍手,“好啦,回去吧,这外边怪热的。” 第199章 捏断了 司马宸跟在她身后,“以后,在别人面前,这种话莫要说起。” “知道啦,知道啦,我在外人面前都不说的。” 在这个时代,就要守这个时代的规矩,她也只是私下里和自家人吐槽两句,万不会往外说的。 白夏走在前面,并不知道后头的司马宸眼睛亮的惊人。 两个人在白家门口分别,方婆子瞟见司马宸的身影,“那个是阿宸吧,你怎么不请人进来坐坐。” 白夏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司宸是她亲孙子呢。 “他说要回去温书呢。”说完这句话就去了书房,今天的字还没有练呢。 两大篇毛笔字,两大篇小楷。 先把炭笔簪花小楷写完了,才开始抖着手练毛笔字。 白夏皱着眉头,紧绷着脸。 右手紧紧地握着毛笔,一笔一划慢慢落笔,尽量平稳着手。 一路抖着手写得只剩最后一行,神情越发肃穆,咬紧后牙槽,握着笔的手更加用力了。 “咔嚓,”微弱的声音响起,白夏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毛笔分成两截,沾着墨水的那一截掉落,在纸上晕染了好大一块黑色。 白夏瞪大双眼,一脸懵,随即发出惊天惨叫。 方婆子和白老头夺门而进,“怎么了怎么了?” 白夏瘫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 “乖孙女啊,怎么啦?” 白夏扁着嘴,想哭。 “阿奶,我正写着字呢,把毛笔捏断了。” ...捏...断...了... 白老头先反应过来,“没事,没事,断了我们再买。” “那什么,刚刚小花儿不是说这一茬豆芽发出来了吗?你要不要给先生家送一些去。” 方婆子将那书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对对对,你去给你李奶奶送些去。” “花儿,快去叉一篮子豆芽来,让你们姑娘送到李先生家。” 小花儿动作贼快,装了满满一篮子,神情担忧,“姑娘,不如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白夏摆手,“让我静静。” 白夏拎着篮子,双目无神,神游方外。 她这一把子力气没起到什么作用,现在居然把毛笔给捏断了。 脚尖踢着一个小石子,倏地发力,那小石子直直嵌到了围墙里,墙上的土扑簌扑簌掉下来。 好吧,捏坏毛笔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就是可惜了她那幅大字。 白夏很快调整过来心情,晚上继续战斗,她还不信了,一个毛笔字她能学不会。 司马宸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白夏的心情变化,“怎么了?” 白夏微愣,“什么?” “你心情不好。”给她倒了杯茶,明明之前她的心情挺不错的,他不知道两个人分开的这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事。 白夏指了指自己的脸,“这么明显吗?” 司马宸点头。 白夏叹了口气,把她捏断毛笔字的事说了,陈素容和司马宸都挺无语的。 “写毛笔字真的这么难吗?”陈素容问。 “难啊,可难了。” 用了几十年的圆珠笔钢笔什么的,猛地要用毛笔写字,换成谁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啊。 只不过她的一时半会儿比别人长一些而已。 “唉~~~” 另外两个人对视一眼,写字这个事情吧,还是要靠自己练,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怎么帮她。 司马宸给她倒了杯茶,“能写就写,写不了就不写,你的簪花小楷已经写的很好了,毛笔字不练也没有什么的。” 白夏胡乱的抹了把脸,“我再试试,不行我就不写了。” 她还不信了,她种的了地,写不来字。 陈素容见不得她那愁苦的脸,“那一篮子是什么?” 白夏很快调整好心情,“豆芽,是用黄豆发的,另外一个没有豆瓣儿的是用绿豆发的芽。” “特别脆嫩,清炒即可。” 陈素容点头,她的厨艺不太好,只会一些简单的。 白夏离去后,司马宸召唤来小七,“你去找人给我做一样东西。” 小七闻声而去。 回到家里,方婆子正拿着一件衣服看,瞅见白夏, “快来试试,线娘刚做好,哪里有不合适的再让线娘改。” 白夏依言去换衣服,很快就出来了。 方婆子乐开了花,“哎哟,这姑娘怕不是仙子下凡?” 白夏“噗——”地笑出声,“阿奶,您这话也太夸张了吧。” 方婆子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心情是转过来了。 “不夸张,姑娘真的是和仙子一样美。”小花儿站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十里八乡再没有比姑娘好看的了。” 方婆子拉过白夏,让她转了两圈,“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白夏点头,“线娘的手艺很好。” “阿奶,你们的衣服做好了吗?” “我们的衣服前两天就做好了,试过了,也是正正好。” 白夏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上衣是一件胭脂红的上襦,下裙里层为橙粉色锦缎。外层是同色系浅色纱锦,肩膀处和外纱都绣着不知名的花,总之很好看。 白夏有些不自在的整了整裙子,“阿奶,这颜色是不是太鲜艳了点。” “你小姑娘家就是要穿鲜艳些才好。平日里你穿得太素淡了些。” “再者说,周大人家办的是满月宴,咱得穿得喜庆一点。” 方婆子围着白夏转了两圈,“我本来还想用正红色的,但是一想,咱不能太喜庆抢了人家的风头。” “你皮肤白这颜色衬你,回头戴上那一套珍珠头面,好看的很。” 方婆子也想自家孙女选个合心意的,她也怕孙女瞧不上司宸。 趁着这次周大人家的满月宴,将孙女打扮的漂亮点,看看能不能找到合眼缘的。 白夏摇头失笑。 “对了,咱家给周大人家送的礼准备好了没有?你去银楼打的那个锁做好了没有。” 白夏点头,“我跟银楼约定好了时日,明日让雷叔去取回来。” 晚上,白夏仍旧在书房里练字,这次再不敢用力,宁心静气,全神贯注,写下两篇歪歪扭扭的大字。 她呼出一口气,揉了揉脖颈和手腕,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久了,脖子和手腕都有些僵硬。 第200章 满月宴 白锦泽看了那两张字,“嗯,练字就是要坚持,再写个几年,肯定能赶上你的炭笔字。” 白夏白了他一眼,不会安慰人就别安慰了。 你越说我越不想写了。 她现在就靠一口仙气吊着,哪天这口仙气没有了,她就彻底放弃练字。 十五日这天,白家所有人起了个大早,胡娘早已经煮好了早食。 周家派来接他们的马车,已候在门口。 说实话,看到马车她脸都绿了,仅有的两次马车之旅都不太美好。 那五脏六腑移位的感觉谁试谁知道。 吃过早食后,两家人和白夏前一天做的蛋糕,登上了去县衙的赴宴之路。 陈素容被白夏的装束惊了一下,“就该这样打扮才好看,平日穿的还是太素淡了。” 白夏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什么太素淡,完全是太随便了。 头发往后面一盘,插根簪子就完事儿。 要白夏说,她连根簪子都不想插,用头绳扎个马尾不好嘛。 男人这边的马车厢里,李秋山也没有闲着,先是给自己人温了一会儿书,又说起了一会儿到了县衙之后要注意礼仪。 白老头本就紧张,一听李秋山说立即端正身子听得认真。 司马宸见他正襟危坐的样子,不禁道:“爷爷,不必太过紧张,和平时一样即可。” 白锦泽瞪他一眼,谁是你爷爷,那是我爷爷。 清冷冷的声音,稍稍安抚了白老头的紧张。 李秋山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和白老头聊起来民间趣事,等到县衙的时候,白老头只剩兴奋,没有半点紧张。 方婆子也有些忐忑,“阿奶别紧张,你想想啊,县令夫人和公子都是我救的,咱们啊,肯定是今天头等的客人。” 更何况还有李爷爷一家。 白夏说得没有错,一听到下人来报,周勉亲自出门迎接,钱妈妈跟着,看见陈素容,当场就想行大礼,被陈素容眼神拦住了。 “先生,夫人,”为了避免李家的身份被人识破传出去,周勉也就改了口。 又和白老头方婆子打了招呼,看到白夏惊呆了,“哎哟,这谁啊,我都认不出来了。” 白夏不顾形象翻了个白眼,陈素容拍他一下,“两个孩子的爹了,还这么不正经。” 周勉讪笑,“阿宸,你帮我把先生他们领过去,钱妈妈,你领李夫人他们到夫人那去。” 司马宸的目光,直到看不见白夏才收回。 白夏缓缓呼出口气,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心里忍不住暗骂,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钱韵已经等在二门口了,一见着陈素容就掉眼泪,好一番功夫才劝住了。 “孩子好不好带?” “挺好的,一般不哭,哭了就难哄。” 上次周勉把他逗哭了,哄了半天才住了嘴,恨得她狠狠捶了他两下才罢。 周勉也被那小子吓坏了,再不敢逗他。 几个人来到屋里,有婆子抱着小称心上前来。 白夏忍住凑过去看,白白嫩嫩的小团子睡得正香,小嘴巴还做着吃奶的动作。 “哎哟,老婆子我长到这岁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娃娃呢,像观音菩萨坐下的小仙童。” 农家人吃得不好,养出来的小娃娃也长的不如这周家少爷壮、白嫩。 方婆子发自内心感叹,完了拿出准备给小称心的礼物,是一个长命锁,“我们农家人也不会说好听话,就祝贺小少爷平平安安长大,像你爹一样,长大做个好官”。 “借老夫人吉言了。”钱韵觉得这李家老太太真的很朴实。 她看了看那锁,“咦?这是什么图案?” 白夏答:“称心的属相不是猪吗,我就画了一个不一样的猪,让银楼的人给我打的。” “确实不一样,这模样看着憨态可掬,更好看。”钱韵也很喜欢,直接挂在了称心的脖子上。 陈素容也把她准备的礼物打开,是一对金手镯,和金锁属于同系列。 “真好看!” “我们家小夏啊,就是会想这些个点子。”方婆子得着机会就要吹一顿孙女。 钱韵很捧场,真心道:“小夏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姑娘了。”什么都会。 几个人说着话,有丫鬟过来,“夫人,各府的夫人小姐都来了。” “嗯,招待好各府夫人小姐,我马上就到。” 陈素容有些心疼她,“这不在京里,也没个人给你帮把手。” 她现在的这个身份也不合适。 “本来娘和大嫂要来的,不过我没让他们来,京中事务繁忙,娘前阵子又得了风寒,不好让她跑了。” “如何?身子要不要紧?” 钱韵摇摇头,“说是没什么事。” “你们稍坐会儿,一会儿快开席了我再让人来唤你们。” 她是怕她们对着那群太太小姐的不自在。 方婆子等钱韵出去,才悄咪咪说:“县令夫人也很是和善呢,没有官夫人的架子。” 白夏抱着小称心,虽然在睡着,她也舍不得撒手。 软乎乎的,身上奶香奶香,一会儿碰碰他的小手,一会儿捏捏他的小脚丫。 方婆子轻拍她一下,“一会儿把小少爷弄醒了。” 陈素容也凑过来,“和阿勉小时候长得很像。” “你怎么知道?”方婆子不过是嫌问一句,问完也不等答案,也跟着凑过来看小称心。 “这孩子,真的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的孩子。” 白夏和陈素容对视一眼,不由的好笑。 陈素容眼波一转,“很喜欢小孩子?” 白夏点点头,“嗯,小孩子太可爱了,软软的,软到人心里。” 没过多久,就到了开席的时间,有丫鬟过来唤。 白夏将小称心交给婆子,一行人来到厅上。 钱韵很郑重的给众人介绍了,沈夫人也在,很是配合钱韵,主动找话题和她们聊天。 众夫人相视一眼,也热络的和人聊起天来。 方婆子还是难适应这场面,一时话说得少了。 有夫人看见白夏,“好个标致的姑娘,今年芳龄几许?可许了人家?” 白夏心里不悦,抿抿嘴,并未说话。 第201章 白夏说你丑 在场的人听见这位夫人的问话也是眉头一皱,钱韵心里也不满,一时间空气安静下来。 沈夫人眼睛一转,“哟,这就是小公子吧,长大了定是个俊俏公子。” 其实隔得几米远,她哪有那么好的视力。 众位夫人也纷纷夸起来,刚才的尴尬场面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吃席的时候,钱韵把白夏三个安排的她的下场,她左右两边坐的是陈素容和方婆子,白夏挨着方婆子坐。 沈夫人也被安排在主桌,往年周家办宴会,她是没有资格坐在这一桌的。 坐这一桌的都是各位官家夫人。 众人面面相觑,这乡下来的人很是受重视啊。 刚刚那位说错话的夫人,更是被安排在另外一桌。 白夏和陈素容很是淡定,不管其它人的眉眼官司。 方婆子则是完全没有在意,被桌上的美食吸引住了。 她还是第一次吃县衙的宴席呢,回去她能吹一年。 县衙的厨子手艺确实不错,白夏吃的很满足,她怕方婆子拘谨还经常给她夹菜。 女方宴席结束的要比男方那边早,她们准备撤席的时候,金宝来传话,“夫人,老爷让把小少爷带去见见客。” 抱着小称心的婆子还有两个小丫鬟一同跟着金宝走了。 钱韵刚出月子,一场满月宴下来,脸色着实不好。 “夫人,先回去歇着吧,我们也不是外人,您不必亲送。”沈夫人很是识趣道。 白夏觉得这沈夫人真是个有眼色的,不禁对她眨眨眼。 沈夫人觉得好笑,率先走出去。 众人见沈家夫人,也跟着出去了,钱韵忙道:“钱妈妈,帮我送各位夫人小姐回去,叫下人都仔细些。” 钱妈妈自然应下,自家夫人那脸色看得她心疼。 把钱韵送到房间,扶着她歇下,叹了口气,觉得这大家夫人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陈素容更心疼,“好好歇着,我们不用你费心。” 方婆子也是感叹,“这身边没有个长辈,做这些也是难。” 陈素容帮钱韵掖了被子,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胸口,像哄孩子睡觉那样。 刚睡下没有多久,就听见小婴孩儿的啼哭声从远及近,钱韵瞬间被惊醒,撑起身子想要起来。 白夏拦着她,“您躺着,我去瞧瞧。” 钱韵哪里还睡得下,“称心一哭,只我抱着能哄好。” 白夏快步出门,周勉抱着小称心,眉头紧皱,后头跟着疾步行走的丫鬟婆子。 白夏拦住周勉,“周夫人睡下了,大人把孩子给我吧。” 周勉也知道自家夫人今日肯定累了,看着白夏,“你能行吗?” 白夏眉毛一扬,“怎么不行,这孩子还是我接生的呢。” 她动作轻柔地接过孩子,说来也怪,白夏一接手,称心就止住了哭声。 周勉:“.....。” “嘿,这小子,是嫌弃你爹了吗?” “那肯定是,您这一身酒气熏天的,可不把我们称心熏坏了。”白夏接话道。 周勉:“.....。” 说着进了屋里,白夏抱着称心,手伸进包被里摸了摸,没尿。 小小人儿被白夏抱在怀里,大眼睛闪闪亮亮,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夏,婆子看得新奇,“看来少爷很喜欢白姑娘呢。” “瞧这笑脸开心的。”小称心露出个无齿笑容,白夏心里软的不行。 “嗯,可能是知道这个小姐姐长得太美了。” 婆子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这位白家的姑娘真真是个有意思的。 周勉颇为无语,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 “我先去送客,一会儿再过来吧。” 白夏头也不抬,“嗯,我会看好称心的。” 周勉送走了客人,回到书房,李秋山几个都在。 “称心不哭了?” 周勉灌了一大杯水,揉了揉脸,“白夏一接手就不哭了,看样子称心可喜欢她了。” 又指了指司马宸,“你说你是不是长得太丑了,一抱我家称心就把他丑哭了。” 白锦泽毫不客气地笑了,司马宸喝茶不搭理他。 李秋山无奈摇头,“这话怎么说的。” “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白夏说的。” 司马宸端茶杯的手一顿,白锦泽笑的更欢了,他就知道自家小妹看不上这个司宸的。 白老头有些尴尬,“我家小夏肯定不是那个意思。” 第二日,白夏去上课的时候,就见司马宸脸带控诉地看着她。 白夏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你有事吗?” 没事别这么看着我啊,吓人。 “我丑吗?”司马宸幽幽地看着她。 白夏满脸问号,“不、不丑吧。” 她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清幽地声音传来,“那你昨天为什么说我丑?” 白夏义正严词,一脸冤枉,“绝对没有,肯定是有人在造我的谣,我从来没说过这话,你可别随便把锅往我身上扣。” 司马宸定定地瞅她片刻,好半晌才听见他“哦”一声。 白夏觉得这人莫名其妙,还是去找李奶奶上课。 “你喜欢小孩子吗?” ??? “你喜欢小孩子吗?”司马宸又问了一遍,眼神紧紧锁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变化。 白夏也回看他,长长的睫毛下,深邃的眼睛,平日里的清冷现在换成了认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紧张?? 白夏觉得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再要看时,那人已经半阖起眼帘,嘴唇微动,却未发出声音。 白夏想起了称心,“小孩子香香软软的,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司马宸紧了紧喉咙,眼神暗了暗,转过身不再看她。 白夏只觉得一股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口,怎么都挥不开,上课都集中不了心思。 “小夏,”陈素容的手放在她眼前晃了晃,又唤了两声,才把小夏的注意力拉回来。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白夏目光闪烁,“想到称心了。” 陈素容想到称心的样子也笑开了,“你这么喜欢小孩子,以后多生几个。” 白夏也不害羞,“别了吧,别人家的孩子我喜欢,自己生我就不喜欢了。” 第202章 古人诚不欺我 “生孩子太可怕了。”她两世都没有生过孩子,却见过很多人生孩子,有些人痛了一天还没有生下来的。 她听着那叫声都替她们疼。 “唉,为什么生孩子的不是男人呢,我也可以赚钱养家啊。” 陈素容无语,“你这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第二日白夏去李家上课的时候,就见着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人。 只见那人头戴金冠,脖子上挂着金算盘,大拇指上戴着大金扳指,腰间挂了一个金镶玉佩。 领口和袖口都用金丝线绣着金元宝。 好一副暴发户做派。 那人正恭敬地站在司马宸跟前说着什么,看着像是他的下属。 见白夏来了,立即住了口,用眼角余光瞄着白夏。 白夏也定定地看着他,满脸好奇。 司马宸叹口气,放下手里的书,随即拿起一张纸,“过来看看,这是店铺的布置。” “咦?”白夏惊疑,“这才几天,就找好铺子了?” 站在一旁的小五腹诽:何止找到了,还找了十家铺子,他就是实在好奇那个所谓的救命恩人,所以今天借着店铺布置这个事情跑了一趟。 果然是个姑娘。 只是这个姑娘是不是太小了点。 白夏看了一眼图纸,觉得没什么需要改的了,“这样很好。” 然后又去瞟那个‘金贵’人。 “好看吗?”清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白夏点点头,“好看啊。” 然后认真的盯着那把金算盘看,也不知道重不重。 白夏完全没有感受到身边人越来越低的气压。 小五,也就是那个金贵人感受着自家主子非常不善的目光,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里。 好奇心害死猫,古人诚不欺我。 白夏往司马宸那边凑了凑,扯了扯他的袖子,“你猜那个金算盘有没有二两重?” 司马宸睨她一眼,嘴角微勾,“我猜有五两。” 白夏默了默,“壕无人性!” 她又看向那金贵人,“路上有人抢劫吗?” ...... 谁敢抢福王府的人啊,怕不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小五默默地摇头。 白夏又默了,“我去上课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这人一身金子上身没人抢,她当初卖个卤味都被人抢过啊。 小五脑子转了转,当初那个麻辣兔生意好像也是行山村白家的,不会就是这个姑娘吧。 看来他要好好打听打听。 这天,白夏从李家院子出来没多久,就见到了结伴而来的白锦齐和赵石头。 “你们这是去哪儿?” 白锦齐笑道:“我们是专门来找你的。” 白夏疑惑,随即听到白锦齐说:“现在笋子也没有了,这几天都没有人再来卖笋子了。” 他挠挠头,“我也不好白拿你家的工钱。” 事实上,从白家买来了那些下人,她家里的人完全够用的。 白夏看向赵石头,“石头哥你呢?” 赵石头咧着嘴笑,“小夏,我和锦齐的想法一样,现在这附近卖鸭蛋的人家都找到了,人家也自己送货上门......” 他的话未说完,白夏也知道他应该也是和白锦齐一样的意思。 白夏沉吟半刻,才开口道:“那你们后面是个什么想法?” “我们就在家里养鸭子,然后把地种好。” “最近鸭子长大好多,我看再过不久就能下蛋了。” 白锦齐笑笑,“其实,养了鸭子后,还有家里的地和番薯种着,家里也实在腾不出人手了。” 赵石头也咧着嘴道:“是啊。” 他们心里知道,白夏这是在帮衬着他们,以白家现有的人,完全有人手做这些事。 两个人离开的心坚决,白夏没法,本想给他们算一个月的工钱,但是二人死活不收,只拿了二十天的工钱。 白夏笑笑,“把鸭子养好,绝对亏不了钱的。” 白夏回到家就叫来周生,“去王家村的王老石家买几只鸭子回来。” “东儿,去对面把胡娘叫来,今日姑娘我要教你们一个新吃食。” “我去,我去。”一听到做好吃的周环自告奋勇。 胡娘很快就来了,“今天要教你们做的是甜面酱,是一种调味料。” “主要用到的东西有面粉、油、十三香、盐、糖、酱油和水。” “这个其实很简单,面粉一勺加三勺水,”白夏舀了两勺面粉,“两勺面粉加六勺水。” 白夏说得直白,两个人很好理解,“再加些十三香调味,一定要调匀,不能有面疙瘩。” 锅里放小火,往锅里倒油,先润锅,然后放入调好的面粉水,“慢慢的往一个方向搅拌。” 白夏拿着锅铲顺时针不停地搅动,“再放一勺酱油、半勺盐、一勺糖煮半盏茶的功夫就成了。” 最后又用余温加了半勺油,“防止凉了后结块,所以放些油。” “做的时候一定要小火不停地搅拌,一定要注意不能结块有小面团。” 胡娘拿来一个海碗,白夏把新出锅的甜面酱盛出来,“等凉了就放到一个小罐子里,放在阴凉的地方存好。” 周生回来的快,买了三只鸭子,每只有四五斤重。 将鸭子杀好,斩去翅膀和脖子、鸭爪,再用开水将鸭子淋遍全身,“看到鸭子皮缩起来没?那些露出的孔叫毛孔。” “把我们刚调好的酱汁均匀地抹上来。” 酱汁是用酱油酱汁十三香白酒调的。 “腌制半个时辰再抹两遍蜂蜜,抹蜂蜜隔个一刻钟再放在阴凉处阴干。” 做完这些,她又道:“今天晚上吃炸酱面,一会儿你们两个去擀面,切记,面条要细一些。” 想了想又道:“多擀些,给二叔三叔家和李先生家送些。” 烤鸭要风干一晚上,明日才能烤,这样烤出来的鸭子外皮酥脆。 今天晚上先吃炸酱面,好久没吃了,她有些馋。 白夏去后院摘来几根黄瓜,现在的黄瓜还细嫩,不似现代的那种直直的黄瓜,现在的黄瓜有些长得还挺不规则。 又拔了一大把青菜,“东儿,让胡娘擀面,你卤几个鸡蛋。” 第203章 我都不敢想呢 白夏把剁下来的头爪用盐腌了,明日里再煮,咸香扑鼻。 忙活了半晌,白夏稍坐下歇息,看见院子里晒的仙草,想着她的仙草粉计划。 白夏回了书房,将她的想法写出来,看着手上那张单子,也不知道仙草粉能不能做出来。 她紧蹙着眉头,若是做不出来,那只能买人自家做或是找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 心里存着事,也坐不住,干脆又去田里转了一圈。 看着越长越大的西瓜心情好了不少。 又去看了看水稻,没有想象中的好,但是也不差。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几株靠近田埂边上的水稻长得特别好,杆粗穗大粒饱满。 白夏摸着下巴,到时候可以把这些收集起来做稻种。 经过莲塘的时候,摘了一捧莲蓬,莲子脆嫩多汁,一路吃到了家中。 去年太忙了,错过了挖藕的时间,今年可不能再错过了。 回到家里,面条已经擀好了,胡娘的手艺真的很不错,每根面条不能说和机器做出的面条一样大小吧,但也不会相差太多。 “先炒个卤。” 五花肉剁成肉末,豆腐切丁,葱姜蒜切沫。 起油锅先把肉沫小炒片刻再加入配料,然后放入甜面酱和豆酱水大火煮开后收汁。 “卤要做的稍微稠一些。” 另一边,东儿已经把面条烫熟了,过一遍凉开水,将面条盛到海碗里,放上黄瓜丝、豆芽、烫熟的小青菜和半个卤鸡蛋,再淋上卤。 炸酱面刚做好,白锦泽几个也回来了。 “快洗手吃饭,今晚咱们吃炸酱面。” 夏邵安欢呼一声,“我在学堂都闻见了小夏姐做好吃的了。” 夏邵杰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狗鼻子都甘拜下风。” 一群人被这兄弟两个逗乐了。 “把二叔三叔家的和给先生家的盛出来,我来送过去。” 白夏提着篮子,“你们先吃,一会儿面要坨了。” 白锦泽接过白夏手里的竹篮子,“你吃吧,我去送。” 不等白夏拒绝就快速走出门去,先送去了两个叔叔家,到得李家时,李家正摆上碗筷。 陈素容一看到他提着的篮子,以及篮子里散发出的香味,了然道:“小夏又做了什么新吃食吧。” 白锦泽点点头,“说是叫炸酱面。” 白锦泽将面条端出来,只见上面整齐地码着黄瓜丝、青菜、豆芽还有卤蛋,中间是猪肉卤。 “是面条?快端上来让我尝一尝。”李秋山爱吃面条,快速搅拌了下先尝了一口。 “唔,不错,清爽劲道,带点甜味儿,口味独特。” 司马宸从白锦泽进门就盯着门口,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眉头轻蹙,很快又恢复。 白锦泽看向他,“怎么,是不合胃口吗?”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老是往外看。 哼! 司马宸动作优雅地吃了一口,“没有,非常好吃。” 白锦泽眼神闪了闪,若这个人的身份简单点,他爷奶的想法未尝不可行。 在司马宸来之前,白锦泽一直是学堂成绩最好的学子,他的记忆力好,背书很快。 夫子也夸他有天赋。 但是见了这个人后,他才知道自己的不足有很多,他除了记忆力好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优势。 眼前这个人有过目不忘之能,才十六岁就学完了所有的课程,对一些问题往往有一些不同的很有深刻的见解。 有几次他冥思苦想之际,被他一点即透,他心里其实是很佩服他的。 当然,前提是他不能肖想他家妹妹。 陈素容招呼他一块吃,白锦泽摇头温声道:“妹妹还在家里等我呢,”他眼尖的看到司马宸握筷子的手紧了紧,心情好了一丢丢。 “李奶奶你们先吃,我先回去了。” 晚上练字的时候,白夏突然想起来今天见到的金光闪闪的人,跟白锦泽分享了下,语气略有些酸, “人比人气死人,他全身戴金,都没人敢抢他,而我当初,身上连二两银子都没有,就被人抢了。” 白锦泽点着头的动作突然一顿,紧皱眉头,“你什么时候被抢了?怎么没听你说。” 糟糕! 说秃噜皮了。 白夏脑子转的快,“不就是隔壁的二狗子嘛。” 白锦泽蹙眉想了想,“他不是来偷吗?” “偷和抢是一家嘛。” 白锦泽觑了她一眼,被她的歪理说服了。 白夏松口气,还好混过去了,不然...... 想想白锦诚几个被他大哥训的画面,惨不忍睹。 她偷偷瞄一眼自家大哥,嗯,长得越来越高了,就是人也越来越严肃了,没有以前可爱了。 两个人的话题歪了好一会儿,白锦泽才想起来要说的话,“你看那司宸的手下都那么有钱,他绝对不是简单的人,跟咱不是一路人。” 白夏认真写着字,闻言点头,“对啊对啊。” 白锦泽不错眼地盯着她,坚决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见妹妹没有了下文,又道:“最近咱村里那些姑娘,每日都在路上瞎晃你知道吧。” 白夏一头雾水,“不知道啊,怎么了?” 白锦泽哼哼两声,“我听见有几家想招司宸做女婿呢。” 白夏好险没被口水呛住。 好半晌才感叹道:“他们真敢想啊,我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都不敢让他以身相许呢。” 白锦泽一哽,说到这个他心里更堵得慌,自家妹妹居然大庭广众下抱着个男人。 白夏又写了一行字才遗憾地摇摇头,“当初要是知道他那么有钱,螺蛳粉的分成应该我九他一,就他那身份,估计老值钱了。” 不对,直接拿钱多好啊。 说完摸着胸口,有点心痛怎么办,少拿了好多钱的感觉。 好嘛,自家妹妹最喜欢的果然还是钱,他又放心了。 白夏拿起手里的大字欣赏了一会儿,“我的字是不是变好看了。” 白锦泽看着那像毛毛虫一样的字,默了。 ...... 白夏有气无力,“我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睡。” 第二日早早起来,先看了下昨天腌制好的鸭子,白夏用手轻触鸭身,感觉都干了。 第204章 送你 “花儿,把烤炉生好火,一会儿我们烤鸭。” “胡娘,你们做些春饼皮,然后切一些黄瓜条,准备好甜面酱。” 烤鸭是用的烤架,和烤盘一起订做的。 将烤鸭放到烤架上,直烤了半个时辰,打开烤箱时,鸭子的颜色还没有变得特别好,于是又加烤了一刻钟。 二次出炉的烤鸭,颜色棕红发亮,香味袭人。 白夏快速将鸭子片好,用春饼皮裹上黄瓜条和沾了甜面酱的烤鸭片,先塞到方婆子的嘴里,“好吃吗?” “好吃好吃,我孙女做什么都好吃。” 白夏笑开了花,“你们快吃,还有几只鸭子呢。爷爷去哪里了?” “去田里了,咱们吃完,别等他。” 白老头进来就听见这句话,好你个老婆子,有好吃的不想给我吃。 他走到方婆子边上,重重地哼了声,然后一把拿过方婆子手里的烤鸭,塞到嘴里。 “唔,好吃,太好吃了。” ...... 个死老头子,我不和你计较。 白夏又给小丫卷了个,“快趁热吃。” 小丫点点头,眼睛闪亮亮的,真的太好吃了。 第一只鸭子,几个人分吃了,胡娘和东儿守在烤炉边上,一人盯着一个烤箱,学习怎么做烤鸭。 她们两个喜欢做吃的,每当白夏有新吃食做出来,这两个人绝对是最积极的。 “剩下的鸭骨头还能熬汤喝,不如就做一个丝瓜鸭架汤吧。”东儿道。 白夏点头没有什么意见。 东儿的厨艺着实不错,现在家里的饭菜基本都是她和胡娘在做。 临近午时,白夏片了一份烤鸭,“周生,把这份烤鸭送到先生家去。” 白夏直接帮他们把烤鸭包好了一份,另外一份没有包好,只提供了配料放在一旁。 白锦诚几个开心的不得了,这几天家里的好吃的太多了,尤其是今天的烤鸭,他敢说绝对是全天下第一好吃。 夏邵安一口气吃了三四个,意犹未尽道:“绝对是全天下第一好吃的。” 白锦诚用肩膀碰他一下,“咱俩果然是好兄弟,我也觉得天下第一好吃,不过我没说出口。” 白夏摇头失笑,“我看你两个是吃货好兄弟吧。” 白锦平不甘心被小伙伴排在外面,“还有我,还有我。” 小丫在一旁吃吃地笑。 方婆子乐呵呵,“这几个活宝,读书磨磨蹭蹭,吃起东西来没人比得过他们。”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也好。”省得像她一样,成了个矮pangpang。 她每天吃得也不少,不知道为什么不长个儿,她去年特意找了棵树,在上面做了记号,今年估计就长一厘米吧。 不能想,好忧伤。 再一想,她今年十三岁了,还没有来葵水,肯定还能再长的,再长个三四厘米,凑个一米六就成。 “唉......”白夏再次叹气,想当年她的身高可是一米六七啊,离一米七就差那么一丢丢。 她的大长腿啊,全部成了泡沫。 午饭后,小憩一会儿,才拿上她写的作业去李家准备下午的学习。 稀奇的是,今天终于不学女戒了,而是三字经。 ...... 重生一回,终于要上一次古代幼儿园了吗。 不过至少比女戒什么的好,因此上课特别认真。 讲真,三字经什么的对白夏真的没有什么难度,她的吸收力极快,一节课上下来,陈素容也不得不感叹,托生错成女儿身。 上完课,白夏一身轻松,心情无比舒畅,忍不住想唱歌。 嘴里轻哼:“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司马宸眼里带笑,“看来今天的课你很喜欢。” “还行吧。” 走到石桌坐下,蹭一杯茶喝。 “这是什么茶,怪好喝的。”没有茶的苦涩,喝完甘甜。 “青岩茶。” 说着将放在桌上的一个木制精美盒子推到白夏面前,“打开看看。” “什么?”嘴里问着,手上动作飞快,盒子里放着六支不同型号的毛笔。 白夏木着脸,“嗯,挺黑的,挺好看的。” 她说的是实话,每支毛笔通体黑亮,是一种很华丽的黑,上边还刻着好看的图案,和她在书店买的‘光杆’毛笔不同。 还散发着一种不知道什么味道,细闻还挺香的。 “试试。” 白夏看他一眼,她把这么好看的笔捏碎了。 踌躇了下,终是拿起来了。 “咦?”白夏微微睁大眼睛。 “这笔和平日里用的笔不同。”一拿到手里她就感觉到了,比她现在用的笔更重些。 她做了个写字的动作,觉得手感很不错。 以前的毛笔她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写字的时候就乱飘。 就像用一根轻飘飘、软绵绵的羽毛在写字一样。 但是这根明显不同,她觉得正适合她的力气。 司马宸在一旁磨墨,动作优雅。 白夏看着他,她终于明白古代读书人为什么都喜欢红袖添香了。 这要天天一个美男子站在边上帮她研墨,伺候她读书,她也想捧一个状元回来博美人一笑啊。 “好看吗?”往日清冷的声音带着温润,还有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好看啊。” 好看得勾人。 “试试吧。” 白夏也不去看他,这货最近老是笑她真的抵抗不住啊。 司马宸有些可惜地收起笑脸。 抬手沾墨写下一个个大字,刚开始还不适应,写了四五个以后,越写越好,手越发稳,字也没那么歪歪扭扭。 白夏越写越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书法’里,陈素容也站在一旁围观,“不错。”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才抬起头,将笔放下,揉了揉手腕,“这个笔真的太棒了。” 看了看桌上的字,越发满意。 “你这毛笔在哪里买的,我也去买一盒回来。”有了这笔她就不相信她写不好毛笔字。 司马宸勾唇,“不用买,这一盒送你。” “嗯?”白夏看他,蹙眉,“这个笔很贵吧。”看着都不便宜啊。 司马宸淡淡道:“不贵,这笔太沉了,平日里也没有人用,放在角落里积灰。” 第205章 很奇怪的人 “放着也是浪费,不若拿给你试试,不成想你倒真适合这笔。” 白夏一点都不相信他说的话,又去看陈素容。 只见她点了点头,温声道:“这笔确实重,一般人都不会用这笔。” 白夏放下心来,笑着做了个揖,“那就多谢这位兄台啦。” 陈素容被她逗笑了,“精怪!” 小七蹲在树上翻白眼眼珠子都快翻下来了。 什么不贵,那可是千年铁木乌木啊,找遍整个大庆也就那么一小块,圣上送给主子做雕件的。 他主子倒是舍得,直接拿来做笔杆子了。 白夏得了趁手的笔,练字的兴趣直线上升,晚上一口气写了三章大字。 白锦泽看得稀奇,“以前让你写大字你跟打仗一样,今日兴致怎么这么高昂。” 白夏可不理她大哥的打趣,轻轻吹干上面的墨,“你看看我写的如何。” 白锦泽看了看,有些惊奇道:“你这字进步神速啊。” 神速这词是他从白夏那里学来的。 “是吧,原来我离书法大家,差的只是一支趁手的毛笔啊。” 白锦泽瞥她一眼,你这也太飘了吧。 拿起那支乌黑发亮的笔,“......你这支笔,哪里淘来的,好重。” 白夏嘿嘿笑,“司宸送的,他说这笔太重没人用就送我了。” 白锦泽顿了一下,眉头直接皱成了一个‘川’字,“是嘛?” 有这么巧的事? “是啊。” 白夏沉浸在写字的快乐中,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家哥哥的心思。 白锦泽很无力地叹口气,自家妹妹这没心没肺的,不会真被那头狼叼走吧。 是的,司宸在他眼里已经成了要叼走他家小绵羊的狼了。 第二日吃早食的时候,白夏突然想起她的小山谷。 “已经开了五六天了,我请了很多人来开地,隔壁几个村子的也请了人,开好了地,直接撒了肥进去。” 白老头吃了一口泡笋,呼噜噜喝着粥。 说到这个白老头笑了,“你们不知道吧,那地吧,开始都以为下等田都不如,没成想开出来,那地直比中等田。” “那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全部进了田里,一脚踩下去,全部都是松软肥厚的土,特别适合种水稻。” 方婆子惊奇,“真的,那真是买到宝了。” “可不是,村里人羡慕的眼睛都绿了,当初不要钱随便开都没人开的。” 方婆子大笑三声,“我们小夏真是有福气的。”又道:“就是不平整,一小块一小块的也不好耕作。” 白夏笑笑,“不会,到时候在山泉边上开几个蓄水池,方便浇灌。” “对了,爷爷,路开大一点,最起码得容一辆牛车过吧。” 那么几十亩的地,种那么多粮食,全靠人工抬下来的话得累死。 白老头大口喝完粥,“这些你就放心吧,爷爷都知道。” 吃过早食,白夏去了作坊,东儿和胡娘低着小花周环几个在腌酸豆角。 现在的豆角嫩,腌出的酸豆角脆嫩,村里好多人家今年都种了不少豆角和黄瓜,因为方婆子出去串门时,说了自家要收菜来卖。 白夏正看着东儿几个人呢,做的都很不错,小电从外面跑过来。 “姑娘,咱家田里来了个很奇怪的人,一直盯着咱们的番薯地,我爹赶他他也不走,我爹让我跟你说一声,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很奇怪的人?” 白夏快步出去,边走边想是什么人,走到田里依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两个人很快来到田里,只见一个穿着天青色长袍的男子,蹲在自己番薯地里,这里看看那里瞅瞅,王老根和雷大还有几个赵石头的爷爷等人在一旁围着他。 白夏小跑着过去,“怎么回事?” “小姐,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清早就站在田里,从那边,” 雷大指了指最边上的一亩番薯田,“走到这里,每一亩地他都走过了,嘴里也不知道念着什么,我们怎么赶都赶不走。” 雷大来白家这么久了,第一次见一个男子这么明目张胆地下白家的田,直觉这人是来找茬的。 他们几个人手里都扛着锄头,若是这个人敢动这些番薯,他们就一锄头蹶过去。 白夏走过去,站在那人跟前,“这位...公子?不知为何一直驻足我家番薯地不走?” 清灵的女声响起,终于拉回了李宏义的注意力。 他抬起他头,只见一个小姑娘站在他的面前。 他拍拍手,站起身来,白夏感觉一个高大的影子将她挡住,她瞬间就从‘居高临下’变成了‘仰望’。 她后退两步,眯着眼睛仰着头看着眼前这个大高个,“不知阁下对我家番薯地有何指教?” 那人抱拳对着白夏一福,“这番薯地竟是姑娘家的,那姑娘就是白夏咯?” 白夏皱眉,只觉得这个人太无礼了。 雷大几个都很愤怒,哪来的登徒子,竟敢直呼姑娘大名。 那人看着白夏被几个大汉围着,有些不耐烦的皱眉,“我只是想问关于番薯的事情,不会对你们姑娘怎么样的。” 白夏见他虽说说话鲁莽些,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挥退了几个人,“不知您怎么称呼。” 那人报上自己的大名,“在下隔壁光田县县令李宏义。” 啥? 怕白夏不相信,他还把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拿出来给白夏看。 白夏看过后,默了。 盯着他看了半晌,也不能把他和县令爷重叠在一起。 谁家县令会蹲在别人田里半天不动弹的。 这个人除了长了个大高个儿外,放在人群中,谁都不会把他和一县县令联想在一起。 并且,眼前这人穿一件细棉布长袍,嗯,穿的着实有些寒酸。 看看周勉那厮,绝对是穿金戴银啊。 看来县令也有富有穷啊。 白夏想了一路,将人带到了家中,又着人去将白老头和村长请来。 悄声找了周生,“你去县里找周大人,就说是行山村白家......” 周生连连点头,赶忙行动。 第206章 小心思多着呢 县令大驾光临,家里还是得有个长辈在为好。 李宏义喝了一口薄荷饮,“这神仙饮果然畅快。” ...... 他大刀阔斧坐在凳子上,像一个上战场杀敌的将军。 “不知大人来所谓何事?” “为番薯苗而来。”李宏义没有绕弯子,直接说了他今日来此的目的。 若不是前一位县令留下了那么多狗屁倒灶的烂摊子,他早就来了。 说不定还能赶上种红薯的时节。 想到这个事他就心烦。 那狗屁前县令吞了太多钱财,现在留给他一个空架子,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白夏表示惊疑,“李大人为番薯而来?” 李宏义点点头,“我想......” 话还没说出来,白老头和村长小跑着进来,对着李宏义‘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参见大人,不知大人来,有失远迎,还请大人见谅。” 李宏义赶忙把人拉起来,他被这两个突然冲出来的老人家吓了一跳。 白夏也吓了一跳,她突然想起来,从见到这个县令她都没有行过礼,实在是被他的行为震惊到了。 一个县令,身边连个差使的人都没有。 村长和白老头一番问候,再聊起正事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我今日来,只为一件事,我想买番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们县的司农来学习一番。” 这个事情一直是白夏在管着,白老头和村长也不知道番薯的事情,因此都端起茶来喝。 讲了半天的话,嗓子快冒烟啦。 李宏义将视线放在那个姑娘身上,白夏垂眼喝茶。 半晌才道:“既然大人知道我家种了番薯,那也必定打听到了,我家的番薯,福田县衙是要收走的。” 意思是,我不能卖给你,至少不能自作主张卖给你。 你都不去找周勉,直接来找我,谁知道你和周勉是不是政敌啊。 她自认为,现在和周勉还是挺熟的,肯定是不能给他拖后腿的。 李宏义觉得这个小农女有点难办,他就是不想去见周勉才直接找到她家里的。 周勉来了,肯定要敲他一笔,他的衙门现在穷得连只老鼠都没有。 两个人打着机锋,说了半晌话白夏也没有答应下来。 心里腹诽:这位大人刚开始还挺直接的,现在也用上弯弯肠子了。 官场上的人,再直也有绕的时候啊。 一边又在心里狠狠骂了周勉几声,再不来我就扛不住了,怎么这么磨蹭。 周勉在白夏的千呼万唤中终于赶来了,下了马,颤颤巍巍走进去。 一边露出了他的标准笑容,打着玉扇,“李大人远道而来,本官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双方拱了拱手,两个人打起了官腔。 白夏找准时机,将自家爷爷和村长带出来了。 看看日头,“今日说不得两位大人要在这里吃饭了。” 白老头点点头,“老五,你也在这吃,陪陪两位大人。” 想了想又道:“不如去把李先生请来?” 白夏忙拦下来,她虽不知道李家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直觉李秋山现在还不想露脸的,里面那位也不知道是敌是友,还是别了吧。 “先生下午还上课呢,反正有周大人在,到时候单独给他们开两桌,大人们肯定有事要谈。” 白老头一想孙女说的也是,“让胡娘几个好好的整一桌菜出来,可不能怠慢了两位大人。” 白夏拍拍胸脯,“爷爷放心,这事就交给我。” 白夏带着胡娘东儿整了好大一桌菜出来,给周勉和李宏义单独开了一桌。 李宏义早就饿了,美食当前,他也不和周勉扯皮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好饭食了。 周勉表面带笑,心里mmp。 谁说这货是个直肠子得罪了人的,人家肚子里那弯弯绕绕能把你绕晕。 看着像个傻大个,小心思多着呢。 一顿饭吃下来,番薯是买了,不过是和周勉买的,走得时候面带怒容。 这个周勉果然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想到要付出去的银子,心疼的直抽。 白老头和村长有点担心,“这李大人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吧。” 白夏笑笑安慰道:“放心吧爷爷,他要找也是找周大人的麻烦,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们不卖番薯给他。” “再者说,这位李大人若真是那种会找百姓麻烦的人,那他一早就会一身份压人,让我们卖出番薯了。” 两个人觉得白夏说得很对,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村长的心情一会儿忧心忡忡,一会儿又高兴起来,隔壁县令都想要的番薯,今年家里种的番薯一定不愁卖,说不定还能卖一个大价钱。 周勉的玉扇摇的哗啦响,“哼,跟我斗,没门儿。” “这个李宏义真是个没脸没皮的,居然敢来挖我的墙角。” ‘墙角’白夏: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词谢谢! “我去看看先生,你去不去?” 白夏想了想,“去吧,我去收拾下我的东西。” 把上课要用的东西捎带上,两个人一起去了李家,一路上周勉都在跟白夏吐槽李宏义。 白夏离他远了点,没看出来,周大人这么聒噪。 李家几个人看见两个人一同前来,都很诧异。 “阿勉,你什么时候来的?可吃了午食。” “吃了,在白家吃过午食才来的。” 周勉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唔,是青岩茶吧。” 喝了两杯下肚,突然反应过来,“你不是说今年的青岩茶给我吗???” “你居然偷偷喝了!”周勉抖着手,看司马宸像看一个欺骗了他感情的渣男。 司马宸:“......。” 额头青筋轻跳,恨不得把手上的茶泼到他脸上去。 白夏“噗嗤”笑出声来,相爱相杀的师兄弟两个啊。 司马宸看着笑容灿烂的白夏,终究是没有把茶泼过去。 周勉还不知道自家亲亲师弟想泼他,对着他大吐口水,“谁说的李宏义脾气直不懂变通?” “他那弯弯肠子直接绕过我县衙,绕到白家了你知道吗?” 第207章 收个小弟子 “我说你什么眼光啊,堂堂......” 司马宸忙灌了他一杯茶,好险没把周勉呛死。 “你说,你是不是想谋杀师兄,好篡我第一大弟子之位!” 陈素容无奈摇头,“他们两个从小就这么打打闹闹,你别见怪。” 白夏摇头,“不见怪,说明他们两个感情好。” 就周勉那咋呼性子,也不知道司马宸到底用了多大力气忍下来,没把他扔出去。 两个人去到书房,瑾之在那里练字,只见那字写的端端正正,字迹工整。 “小夏姐,你看我的字如何?” “好,非常好。”白夏很肯定的赞道。 比起她那狗爬字,李瑾之写的字真的非常好了。 陈素容笑着看着两个人,“别夸他,再夸尾巴要翘上天了。” 李瑾之嘻嘻笑,“阿宸哥哥说了,小孩子就要夸,得了赞赏就会越发上进。” 李秋山走进屋来,“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李瑾之收敛了笑容,立即正色道:“爷爷说的是。” 瞅准空还对着白夏眨了眨眼睛。 白夏忍不住笑了,这一年的时间里,瑾之当真活泼了不少,马上要朝着锦诚锦平两个性格发展了。 不过这样也好,小孩子太沉闷了可无趣了。 白夏将她今天的字拿出来,李秋山看了一眼,“不错,有进步。” 李秋山自然也知道那盒铁木乌木笔的事情,“看来不是你没有天赋,是缺一支趁手的笔啊。” “不不不,我是真的没有天赋。”白夏摇头,她真的太希望李爷爷别让她练字了,真的太难了。 “别妄自菲薄,你看这有一支好笔了,这一晚上写的字不是进步许多了,再多练几年,假以时日...” “假以时日定成大家。”李秋山话没说完,就被白夏截胡了。 李秋山笑着斜她一眼,“假以时日,定能拿出去见人。” 白夏卒! 陈素容无奈失笑,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还会逗人了。 “你们上课吧,”说完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抚须走出去了。 堂屋内,周勉还在数落司马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小就想叫老师将我逐出师门,你好做大师兄。” 司马宸兀自喝茶,完全不理会周勉喋喋不休的控诉。 李秋山落座,接过司马宸递过来的茶,“我想收锦泽为小弟子。” 周勉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得老大。 司马宸也有一瞬间的诧异,片刻就恢复了。 好半晌,周勉才大喘了口气,“老师,您不是说再不收弟子了吗?” 李秋山没好气的瞥他一眼,“老夫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说过!” 司马宸冷冷开口,“老师说的是没有合适的不收。” “那老师现在遇到合适的了?就那个白锦泽?” 李秋山轻‘嗯’一声,“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在读书上也有天赋,虽不如你们,但是他努力好学,心性也很好,将来必成大器。” 周勉想起见过几次的白锦泽,只知道少年长得高高瘦瘦的。 但是,“我觉得白夏那丫头比她哥哥更有天赋。” 李秋山挑眉,“那我再给你们收个小师妹。” 司马宸忙道:“还是别了吧。” 周勉觑他一眼,“嘿,师妹不比臭小子师弟好吗。” 自家这个二师弟最是烦人,还老想篡他的大师兄之位。 周勉‘唰’的打开扇子,“老师准备什么时候收徒,我作为大师兄定是要准备上一份大礼的。” 李秋山摆摆手,“这个倒是不急,我还没有同白家人提呢。” 白家人当然是乐意的了。 听见李秋山说的时候,白老头惊的话都不会说了。 只弓着腰身,磕磕巴巴道:“承蒙先生厚爱,看上了我家小子,今后、今后定当把先生当爹一样孝敬。” ...... 这话虽没错,但总有一种乱了辈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这傻孩子,还呆愣愣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磕头拜谢先生。” 白锦泽震惊得整个人呆掉了,听见自家阿奶的话呆呆地跪地磕头。 感觉到额头上传来的痛感才清醒过来,剧烈的喜悦传来,“学生谢先生厚爱,定不负先生的期望。” 李秋山将白锦泽扶起来,“你是个好孩子,为师只希望你不负自己所期。” 白老头高兴得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拜师礼要好好操办才行,等明日我去找天龙山的大师傅算个好日子来,先生你看行不?” 李秋山点头,这些他都没什么意见,“不用太隆重......” “要的要的,这些事先生都不必管了,交给我们就成。” 白老头兴奋地说。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李先生肯定是有大学问的人,不然整个县里那么多教书先生,也没有见周县令对别的先生特别啊。 自家孙子拜了李先生为师,以后前途无量。 白家被李秋山这个消息炸的欢天喜地,方婆子和白老头当即换上干净的衣服,“周生,快套上驴车,现在天早,咱们赶点路,去天龙山还能赶个来回。” 白夏连忙拦住了,“别忙,明日一早再去,上一炷早香。” 方婆子一拍额头,‘啪’的一声巨响,“你说得对,明日再去,顺便好好给菩萨们上个香。” 白夏听着都疼,忙用手帮着揉了揉。 “周生,你去镇上买些香烛、贡果糕点什么的。” 两个老人家在堂屋里胡乱转悠,仿佛这才能表达他们的喜悦。 白锦泽看着自家爷奶,眼里的笑意也是不停的。 白夏站在他面前,似模似样做了个恭喜的动作。 白锦泽也做了个,“同喜同喜。” 兄妹两个相视而笑。 今日有喜事,方婆子特意吩咐了做一桌好菜,把两个儿子都叫过来吃饭。 白老二也很高兴,“爹娘通知大哥和大嫂了吗。” ...... “呃,”白老头喝酒的手一顿,“明天你们去县里通知一声也不晚。” 白老二摇头,他就知道,不然以他大哥大嫂的性子,今天必然是要回来的。 第208章 大侄女,救命啊 胡氏和云氏也很高兴,大侄子能得先生看中,她们这些叔婶脸上也有光。 若是将来考个秀才老爷当当,她们更是有面儿。 “二婶的手艺不好,不过做的鞋子不错,回头给锦泽做两双鞋。” 云氏在一旁跟着点头,“二嫂做鞋,我做一身衣服。” 方婆子看看老三媳妇儿那大肚子,“你快生了就别忙了,还是以你自己身子为重。” 云氏摇头温声笑道:“不碍事,就做一身衣服,累不着我。” “大侄子的喜气也让我们沾沾。” 既然儿媳妇儿都这么说了,方婆子也随她们去。 白夏看着两个婶婶脸上与有荣焉的表情,不由轻笑出声,真是很和谐的一大家子。 第二日清早,白老头两个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出发去天龙山了。 还是胡娘将饭食装好,“老太爷老夫人路上吃,可别饿着肚子,这一去几个时辰呢。” 白夏起床时,白老头两个已经走了有半个时辰了。 白夏摇头失笑,洗漱一番,才喝了一口粥,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道牛气的声音: “大侄女,我回来啦。” 白夏好险没把嘴里的粥喷出去,浪费了这一桌子好吃食。 不过却被呛住了,咳得撕心裂肺。 白锦泽忙过来帮她拍背,胡娘也是心疼的不行,“这人怎么这样大的嗓门,多吓人。” 牛老爷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熟门熟路过来了。 哪知刚走到院子里,就见到两只大鹅扑腾着翅膀朝他扑来,狠狠地咬上了牛老板的大腿。 “嗷——嗷——”牛老板赶紧想把两只大鹅拽下来,哪知他越拽大鹅咬的越紧。 “大侄女,救命啊!!!” 白夏早在他叫的时候就跑出来,忍着笑意把大白二白呵退。 脸上带着笑,“牛老板没事吧?” 牛老板嘴里发出吸气声,一面又想在小辈儿面前维持他的形象,一时间脸上有些扭曲。 白夏在心里无声大笑,让你那么大声,把大白二白吓着了吧。 牛老板还是这几个月来第一个上门被咬的呢。 “牛老板别见怪,我家两只鹅平时乖顺的不行,今日是被吓着了,以为是来抢劫的坏人呢。” 牛老板瞪着那双牛眼,他能说什么,人这话不就明说了被他吓着了吗。 “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来我家吃点?” 牛老板刚被两只大鹅咬了,他表示要吃点东西抚平他受伤的心灵。 看到锦泽几个也在,“这是我家大侄子和小侄子吧,”又看了看丫丫,“这是我小侄女?” ....... 几个人起来和牛老板行礼,牛老板在摸了摸身上,没有摸到荷包,他咧嘴一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在后头,回头你们自己分分。” 又道:“你家早食够丰盛的啊。” 白夏:“粗茶淡饭,比不得牛老板府上的山珍海味。” 牛老板大手一挥,“什么山珍海味,跑商的时候,经常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就一口饼子就着冷水凑合了。” 胡娘给牛老板盛上一碗粥,白家早晨都是喝粥。 牛老板大嘴巴呼噜噜一口下去半碗,吃了一口笋子,本就如铜铃大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 又接连吃了两根,“大侄女,这是什么笋子啊,酸辣爽脆,真是好吃。” “泡椒小笋。” 白夏眼睛转了转,“另外几种也很好吃,牛老板尝尝。” 不用白夏招呼,牛老板已经每一样都尝试过了。 吃完看着白夏,“大侄女,你不厚道啊,有这么好的东西,都不跟我说。” 他一跑商的,自然是什么货都能卖。 眼神有些幽怨。 白锦泽几个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白夏:这牛老板怎么戏这么多。 白夏没接他话茬,“先让我吃完饭再说。” 白锦泽几个早就吃完了,上课的时间都到了,不过多了牛老板这个不速之客,他们也不好放任自家妹妹和他一起吃饭。 白夏快速吃完饭,“哥,你们先去上学吧。” 白锦泽点点头,走到院子里时叫来雷花和周环,“你们跟着小姐,听她吩咐。” 两个人连连点头,“放心吧,少爷,我们都明白。” 以往白夏和人谈生意的时候,白老头都跟着一起,虽说是个背景板吧。 今日牛老板正巧赶在白老头不在家里。 几个人到学堂的时候,里面学生已经在读书了,不过先生还没有来。 白锦平和白锦诚说悄悄话,“今日怎么这么迟,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走了,害我以为迟到了一路跑到学堂。” 白锦诚将书本拿出来,“牛老板一大早就来了,还在我家吃了早食,今日爷爷不在,我们得陪着大姐。” 司马宸竖着耳朵听两个人说话,闻言皱了皱眉头,起身往外走。 大家也见怪不怪,这位老师家的侄子,只是偶尔在学堂,他们猜测这位上学完全是看心情。 司马宸一路来到白家,牛老板正跟白夏分享这次买卖的赚来的钱。 “京城那一万支咱之前分了,现在是送往府城的钱和驱蚊膏的钱。” “驱蚊膏一共卖了一千六百两,送去府城的润唇膏卖了九百两,算上你买材料的成本钱,一共给你一千四百五十两。” 他将银票往白夏那边推了推,“你算算。” 白夏拿起几张银票一一清点,“嗯,没错。” 分完了钱,牛老板一脸神秘地看着白夏,“你知道我这次去京城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不会又来个什么王公贵族看上我们的润唇膏了吧?” 牛老板张了张嘴正要说呢,就见小花儿探过脑袋,“姑娘,司宸少爷来了。” 她话刚说完,就见司马宸大步走进来。 白夏一脸疑惑,“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这货不管有事没事都不会来她家。 司马宸在白夏边上坐下,点点头,“嗯,有事。” “你们先说,说完了我再说。” 白夏:...... 牛老板瞪着牛眼:...... 你这么大一人杵在这里,让我们怎么说。 司马宸不管他们两个,闭目养神。 第209章 是旧相识 牛老板嘴巴开开合合,手指来回指了指,看向白夏,“这后生怎么回事?” 白夏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不若你先在外面等等。” 司马宸睁开眼睛,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白夏:...... 为什么她会在他眼里看到一种名叫委屈的情绪!! 见了鬼了!!! 算了算了,不管他了。 “牛老板,您继续说。” 牛老板看看司马宸,又看看白夏,好像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咳,是这么着,本来我上次我就跟京城那边说了,这润唇膏只做最后一批,这次我本是想把润唇膏送过去,就回来的。” 说到这里,牛老板换成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不知道,那个胭脂楼的掌柜,一改之前狗眼看人低,直接叫我牛爷,那亲热的哟,啧啧啧......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牛老板刚开始表情还挺丰富的,到了最后一句话直接变成面无表情了。 他喝了一口茶,“那掌柜的一直在打听我背后的人,其实我身边做生意的人都知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比不得他们胭脂楼背靠国舅爷。” “更惊奇的是,”说到这里牛老板又换成了一副见了鬼来的表情,“我见到了小国舅!小国舅想和我们合伙开作坊。” “什么?” 这惊天大反转,把白夏转懵了。 “做什么生意?” “小国舅想在京城开个唇膏作坊。” “你答应了?” 牛老板连连摇头,“没有啊,我怎么能答应呢。” 他要是有配方就答应了,奈何他没有哇。 “然后呢?” “然后小国舅就让我好好想想,想好了给他答复。”说到这里他看着白夏。 白夏垂眸沉思,好半晌才道:“是什么改变了国舅爷的想法?” 牛老板瞪着眼:“可能是咱们的润唇膏太好用了?” 白夏瞪眼,她才不信呢。 其实牛老板还是很想搭上小国舅这艘大船的。 “我打听过了,这小国舅虽说不着调了些,但是还真没有发生那些欺男霸女、欺压百姓的事。” 白夏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就不怕小国舅拿到方子后把你咔嚓了。”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牛老板瞬间觉得脖子有些凉。 末了又道:“他要是真想抢方子,现在也可以把我们咔嚓了。” 白夏竟然觉得牛老板说得很有道理,“也是。” 她挠了挠头,“这个小国舅到底是为了什么?究竟有什么目的?” “许是就想单纯的和你们做个生意呢?”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 白夏和牛老板都是一怔,忘记了边上还有一个人了。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是你们想得太复杂了。” 白夏眼睛微眯,直直的看着他,“像他们这种皇亲国戚难道不是随便给两个银子就把方子买走?” 买走两个字咬的尤其重。 想当初潘掌柜还想贱价买走她的方子呢。 “并不是所有皇亲国戚都是这样的。”声音依旧清清冷冷。 白夏突然觉得她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点点头,“是吗?” 司马宸连忙开口:“我师兄和小国舅...咳...相识,我见过他几次。.& 为了增加可信度:“不信你问我师兄。” 白夏眼也不眨地看着他,没有错过他一丝表情,虽然他一派淡然。 但是,“为什么你心跳这么快?” 用声如擂鼓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司马宸倏地握紧拳头,牙关紧咬,从嘴里蹦出一句话,“可能要发作了吧。” 说完快速离开白家。 白夏追上去,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牛老板满头问号,“这是?” 白夏面感焦急,“牛老板,你先回去,等我打听清楚了再回复你。” “花儿,帮我送客。” 说完也跑出去. 一阵疾跑,到得李家气都没有喘匀就问:“司宸在哪里?” “回山里了,我看着好像又发作了。”陈素容满脸担忧。 “没事的,没事的。” 也不知道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陈素容,“了尘说了,还能活一两年呢。” 小七一路跟着主子回到山里,半点没看出来主子有发作的迹象。 司马宸径直来到了尘的院子,了尘正在抄佛经。 看见司马宸,“哟,还知道回来啊,”他努努嘴,“药在那里,自己喝。” 司马宸端起碗,“咕咚咕咚”大口喝进肚,直到全部喝完才皱眉道:“今日的怎么这么苦?” 了尘继续抄经书,难道我会告诉他我刻意放了很多黄莲心儿嘛。 李家院子 白夏和陈素容两个人呆坐了半天。 看着陈素容忧心忡忡的样子,白夏干脆说起了事情。 “李奶奶,听说小国舅是周大人的旧识?” “小国舅?什么小国舅?”陈素容还沉浸在对司马宸的担忧中。 脑筋还没有转过来。 “小国舅,皇后娘娘的兄弟吧。” “哦,”陈素容终于回过神来,“你说他啊,阿宸告诉你他们相识的?” 她想了想,“想来是相识的吧,那时我们在京中,曾带着来家里请教你李爷爷一些读书上的事情。” 末了又加了句,“见过几面。” 陈素容喝口薄荷饮,那小子确实来过他家,她说的可都是实话。 她垂了眼眸,“怎么会想到他?” 依旧是平日里温声细语的样子。 白夏将小国舅提出合作开作坊的事说了。 陈素容很诧异,“他要跟你合作开作坊?” 仿佛听见了什么惊天大新闻。 转而又平静下来,指不定是阿宸那孩子说了什么呢。 “仅我见过的那几面,还有从阿勉那里听来的,他想要合作想来应该是真的。” “你若真的担心,就去问阿勉,他对小国舅熟点。” 她拍拍白夏的小手,“你放心,他不似那种会卸磨杀驴的人。” 白夏稍稍放心下来,看来可以好好想想合作的章程了。 白夏又在李家坐了一会儿才回家去,到了书房,研墨,写下合作计划。 白夏想了好几个方案,直到方婆子几人回来才出书房。 第210章 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 “爷爷,阿奶,你们回来啦,日子选好了吗?” “选定了,”方婆子满脸笑容,“只不过在下个月了,这个月没有拜师的好日子。” 语气里有着淡淡的遗憾。 白夏安慰道:“下个月也好,咱们有很多时间可以准备,不会太仓促。” 方婆子一想,孙女说的有道理,“我回屋歇会儿,坐了这么久的驴车,全身酸痛。” “嗯,吃晚食的时候叫你们,”又道:“现在就小憩一会儿,别睡太久了,不然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方婆子倒头就睡,身旁白老头早已打起来呼噜。 第二日 白夏早早就到了县里,随行的还有花儿和周环。 几个人搭乘李二的船,船上放了两大桶鱼。 “李二叔,家里的鱼可以出塘了?” 李二笑笑,“鲫鱼都差不多了,最大一斤一条。” “看来李二叔这段时间鱼卖得很好。” 若卖得不好的话他不会带这么多鱼出来。 李二脖子上打着一块汗巾,“这段时间鱼好,几个酒楼都和我定了鱼,我也不用自己去市场上卖了。” 脸上尽是笑意。 这段时间鱼好卖,家里赚的比以往多了。 还有鱼塘,想想以后不论春夏秋冬都能卖鱼,有进项,他撑船的动作都更快了。 李二的船一停到码头,就有酒楼的采买过来挑鱼。 白夏几个告别了李二,“不若你们稍等会儿,叔这鱼卖完了帮你送过去。” 白夏几个人来还带着一筐家里种的菜和螺狮。 白夏摇头,“不用了,我们能行。” 都不用白夏说,周环就挑起了箩筐,步履轻快。 李二看着那身影,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三个人力气大的惊人。 他们来的早,店里还有吃早食的。 “娘,小姑!” 夏氏从窗口探出头来,“夏,你怎么来了?” 声音很是惊喜。 周环和小花儿把箩筐卸在后面院子里,小花儿主动拿了个盆,打了一桶井水泡螺狮。 “娘,这螺狮已经泡干净了,可以直接炒来吃。” “哎,你们仨吃饭了没有?娘给你们煮一碗粉吃?” 白夏连忙拒绝,“我们吃了早食来的,我不跟你说了,还要去办事呢。” 说完带着两个小丫鬟急匆匆赶往东市牛老板家。 牛老板刚吃完早食,带着美人在院子里喂鱼。 白夏大眼一看,竟然是莲香姑娘。 白夏觉得这一方面来说,牛老板还是个挺长情的人,毕竟每每她来牛府,陪着牛老板的必是莲香。 牛老板将莲香打发走,领着白夏到亭子里坐下。 白夏将她的打算说出来,还把她做的计划拿出来给牛老板看。 牛老板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你真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 “你看看。” 白夏伸手拿过来一看,好嘛,和她自己设计一个方案一样,也是她最想选的一个方案。 “你昨天怎么不拿出来?” 她做了一整晚的计划,做了个寂寞。 牛老板用牛眼瞪她一下,“你昨天也没给我拿出来的机会,就把我赶走了呀。” 说到这里他就生气,他好歹被她叫一声牛伯伯,她倒好为了个小白脸把他赶出来了。 白夏摸摸鼻子,脸上讪讪,“我也不是赶你走,我这不是去打听了下那个国舅爷嘛。” 我信你个鬼! “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我今天都来了,那肯定是国舅爷还算靠谱,不会拿了方子就把咱俩咔嚓了。” “你就打听到这个?” “那还要打听什么?”白夏懵。 牛老板一想也是,国舅爷既然打定主意要开作坊,那肯定是他们的唇膏太好了,能赚钱。 牛老板拿出那张纸,“那就按这上面的分成?” 白夏提供方子占四成,国舅出人占四成,牛老板出作坊占两成。 牛老板觉得他真的赚大了,本来这生意人家两个人可以自己做,现在带着他还给他两成分红,做梦都要笑醒。 最重要的是,以后在外面行事更方便了。毕竟国舅爷合伙人这个名头有时候还是可以用用的。 牛老板见白夏同意后,又从怀里掏啊掏,掏出来一张纸,“你看看。” 白夏大眼一看,好嘛,连契书都签好了。 “小国舅说了,如果你同意了就签字,若你不同意了这张纸作废。” 上面除了一个名字,还印有小国舅的私章。 白夏皱眉,“这小国舅叫啥?” 牛老板:“不知道,这不上面写着吗?” 这‘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两个人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啥。 白夏觉得她的字虽然写得丑了点吧,但是起码能看出来是个什么字。 这小国舅这手字,不是她说,没几个人能看出来。 连私章上刻的字都是不清不楚的。 两个人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这才拿到县衙去登记。 周勉看着纸上那熟悉的字体,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 “啧啧啧......可以啊,居然和郭风介做上生意了。” 说完语气酸溜溜的,“咱俩这么熟,怎么不见你和我做做生意。” 只知道从他这里拉拔钱。 能让郭风介那死小子也看得上的生意,定是个很赚钱的买卖。 白夏打蛇随棍上,“我这有个新生意,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 牛老板:...... 周勉:...... “咳,”周勉凑了过来,“什么生意?” “烤鸭,一个新吃食。” 白夏想了想,“要不过两天,你带着周夫人上我家去,你们吃吃看,要是觉得有钱途,咱俩合作咋样?” “成。” 找到了烤鸭的合作伙伴,白夏心情贼舒畅,忍不住想哼起小调。 奈何没有哼成,实在是边上牛老板那炯炯目光盯着她太难受了。 “牛老板啊......” “我叫你一声大侄女,你就不能叫我一声牛大伯?” 白夏:“......你不觉得奇怪吗?” 牛老板:“......是有点,”他挥挥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有那么好的生意怎么不找我。” “我做的是吃食买卖,开店的,你一跑商的怎么开店嘛。” 第211章 他的报应 牛老板想想也是,不过嘛,他想到了在白家吃到的泡菜。 “你家那泡菜腌得好啊,咱俩都这么熟了,给我拿些货?” 也不是不可行,“你让我想想,我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两个人说着话,白夏突然想起一个人,“说来,小林哥现在怎么样了?这两次回来都没有见着他。” 牛老板大嘴一咧,声音拔高了几个度,“不是我夸自己,我这看人的眼光那是相当好。” “这小林子当真是个做生意的人才,现在在府城帮着我卖其他货呢。” 白夏也很高兴,“小林哥人很不错的,牛老板多带带他。” “这是肯定的。”一个得力的下属可不好找。 两个人说了会儿子话,各自道别。 白夏看了看自己离白勇的摊子也不远,干脆过去看看他爹。 只是还没有走到摊子上,先被围观人群挡住了去路。 “我就说那个梨寡妇不是个好的吧,勾搭完了这个勾搭那个。” 白夏耳尖一动,本想离去的脚步顿住,找了个空隙钻到前排吃瓜。 巧的是,她看见了青衣。 青衣也第一时间看见了她。 “咦,小夏妹妹,站我这来,看得清楚。” 白夏:“......。” 姑娘你真是站在吃瓜的第一线啊,每次都有你。 你家的书店危机解除了吗? 完了,还从随身携带的兜里掏出一把瓜子递给白夏。 白夏:“......。” 默默地接过瓜子,‘咔嚓咔嚓’嗑得好不欢快。 只见眼前一男子,面容枯瘦,脸上的皱纹比白老头还多,头上发丝白了一大片,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 此刻正伸着手大骂一打扮的略妖艳的妇人,“你这个贱人,比妓|女还脏。” “怪我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个千人骑的肮脏货。” 那妇人,正是梨娘,此刻满眼讥诮,“你自己眼瞎怪谁,若不是你自己心里龌龊,能被我一勾就迷了心眼。” 那人被梨娘这么一说,扑过去就想打他,梨娘可不怕他,轻轻一推就把他推倒。 “呵,就你如今这没用的样子,还想打我。” 梨娘满脸厌恶恶心,“你赶紧走吧。” 那男人趴在地上,双手握拳,关节发白,手上青筋暴起,好半晌才身形缓慢地站起身来。 “我走可以,把我儿子给我。” 梨娘似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哈,你儿子?吴长柏,该怎么说你呢,你是真的蠢啊,你到现在还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 白夏身形一震,“这个人竟然是吴长柏?” 青衣诧异地看她一眼,“你不知道?” 白夏摇头。 吴长柏目眦欲裂,“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就是个绿头龟。”边上的人帮他解惑。 “这梨娘是个什么人,那夜夜爬她墙头的没有十个也有七个吧,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那儿子是谁的呢。” 围观人群哄堂大笑。 又有人疑惑道:“我家就住在这附近,没听说她生了孩子啊。” 有个妇人嗤笑道:“也就是骗骗那个傻子罢了,那梨娘被他那死了的男人打落了一个孩子,再也怀不了孩子了。” 吴长柏只觉得晴天霹雳,脑子里嗡嗡响,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为了她毒打妻女妻离子散,为了她坐牢受尽了苦头,在牢里被人糟蹋,到头来,却告诉他,儿子不是他的。 不,是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那他做了那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啊——啊——啊——” 他痛苦的大叫,却没有人同情他。 “活该,这就是他的报应。” “就是,一年前,可不就是这个男的在这里差点打死了他的妻子嘛。” 边上有人不知道一年前的事情,“什么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热心群众,给那人科普了下一年前发生的事情。 众人又一次想起一年前的事情,唏嘘不已。 白夏撇撇嘴,“他怎么提前出来了。”不是说两年牢狱吗? “听说是他家里花了不少钱弄出来的,一出来,就来找这个寡妇了。” 白夏啧啧两声,“果然感情深。”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意思! 青衣也觉得没有意思,赶紧追着白夏走了。 “哎,小夏妹妹你等我一下。” 白夏停下脚步,满脸疑问,“青衣姐姐还有事?” 青衣嘿嘿笑了两声,“就是你上次说的写话本子那个事。” “我回去照着你说的去写,结果,成绩比上一本还不如呢。” “你写啥了?” 青衣从她的兜里掏出两张纸,“你看看。” 白夏:“你还随身携带了?你不会见着个人都推一下你写的书吧。” “是啊,是啊。”青衣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 ...... 白夏无语,拿起那两张纸,很快浏览完了,更加无语了。 总共两张纸,主角努力读书考科举的事就占了不到两张。 为什么是不到两张呢,因为主角考上进士荣归故里被一句话概括写在了最后一句。 顺便说一下,主角考上进士时已经花甲之年了。 “我就想问一下,哪个学子希望自己考上进士时六十岁了。” 这是一考上,还来不及高兴就要等死吗? 青衣皱着脸,“可是,进士不是很难考吗?像我夫君,考了几年连个童生都没有考上。” 白夏叹口气,考科举是难,但是写小说嘛,你写的和现实生活中一样艰难,谁还会有看书的欲望。 青衣扯着白夏的袖子,“小夏妹妹,你帮帮我吧,再没人来铺里买东西,我家的铺子就要关门了。” 白夏也不想这么好的一个书铺关门了,想想以后要去汇贤书肆买东西,那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要不我回去试试?” 以她纵横小说界多年的经验,应该能写吧。 青衣高兴极了,“走走走,上我家去拿纸笔,你写的话本子肯定能大卖。” “比汇贤书肆那个好。” 白夏无语,“你就这么相信我。” “嗯,我的心告诉我你写的一定会火,传遍大庆。” 第212章 才几天又塌了 白夏:你的心真是厉害呢。 最终白夏也没有去成白勇的摊子,拿了青衣给的纸笔后,直接回了铺子里。 白夏将东西放好,想了想还是把看到吴长柏的事情跟她娘说了。 “那个狗东西这么快就出来了?”夏氏咬牙切齿,“怎么没有死在那里面呢。” “娘,你小声点,别把小姑引过来了。” 夏氏忙捂着嘴巴,“小声点,小声点。” 这次直接用气发音了。 白夏:“......。” “你们这几日多注意着点,我怕他知道了咱家的消息找过来。” 她家的事情,在这个县里估计知道的人不少。 “你放心,娘知道了,他再敢来我就剁了他。” 夏氏把手里的菜刀狠狠剁在砧板上,刀身微微晃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白夏目测,嵌进去了有将近一厘米了。 白夏咽了口口水,她娘咋变得这么彪了。 夜色弥漫,一道佝偻着的身躯轻巧爬过坍塌的矮墙,隐在黑暗的角落里。 吴长柏双眼紧紧盯着那扇窗子。 窗上印着两个人影。 耳边传来的尽是屋内一言难尽的声音。 窗户上的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吴长柏双拳紧握,牙关咬的咯嗞作响,只可惜屋里两个人动静太大,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吴长柏看着那影子的动作只觉得眼花缭乱。 一刻钟后 窗户上再也看不见影子。 屋内,梨娘趴在一个男子身上,“怎么今日不着急回去了?” 那男子的大掌搭在她腰间,不停地抚摸着,“这么早回去,对着那黄脸婆我可睡不着。” “呵呵呵呵......” 男人埋首妇人脖颈间,鼻尖不停地蹭来蹭去,弄得妇人娇喘连连。 “时间还早,让爷好生伺候你。” 屋内气温再一次升高,等再一次平静下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吴长柏蹲在角落了,睁眼看着那个男人从矮墙那边出去,梨娘打开窗户,似要净化里面的空气。 吴长柏忍不住自嘲,以前那矮墙他还帮着砌好了,没成想,才几天又塌了。 他揉揉蹲麻了的双腿,正要走出来,又见一个身影摸了进来,直接进了屋子,急切的连门都没有关。 “哎哟,快让我香一个。” “咦?你怎么来了?你家里那个母老虎终于肯放你出来了?” 妇人的声音又惊又喜,明显的喜多于惊。 那男子已经等不及了,手上胡乱扯了两下,两个人抱作一团。 吴长柏目眦欲裂,因为窗子没有关,这次他直接看了全程,比上两场更加的直观,对他的冲击更大。 “身上这么潮,是不是刚活动过了?” “哪有,这不是太热了,没见我把窗子开大,凉快!” 带着小女儿的撒娇样。 以前吴长柏最喜欢的就是她的小女儿样,现在他只觉得恶心。 心里泛起一阵阵恶心,他强忍着要吐的冲动。 他脑袋里想起了白日里那人说的话,爬墙头的果然不少! 奈何他以前瞎了眼,以为这是个清丽的小寡妇。 他眼里满是恨意,手伸进袖子里,摸到藏着的东西,贱妇,等着吧。 吴长柏等了又等,等了一个时辰两个人的动静才停下来。 又等了一刻钟,也不见那个男人离开,听见两道呼噜声,猜想两个人是睡熟了。 两个人急切的没有关门,正好方便了吴长柏行事。 他猫身进屋,夜太黑,他看不真切,不小心碰倒了凳子,床上的两个人也不见醒来。 吴长柏冷笑,真是“累狠了”吧。 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可是一有动静就能惊醒呢。 他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桌上的茶壶,掏出袖子里藏着的东西,全数倒了进去。 他和她住过一段时间,最是知道她的习惯,每日早起,总要喝一杯水。 夏日里,她从不喝热水,因此桌上的茶壶里总是会留有一壶凉水。 他看着床上睡成死猪一样的两个人,脸上凶恶尽显。 他爬出院子,在梨娘家不远处的一个干草垛上,满脸阴笑地看着那座院子。 天光大亮,阳光打在吴长柏的眼睛上,刺得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双眼呆滞了好半晌,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他看着梨娘的院子,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死了没有。 他起身离开,叹息一声,不能亲眼看着她死,真是遗憾呢。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来到小巷口,看见一群孩子在那里扔小石子玩。 其中一个小女孩,头上扎了两个朝天揪,扔石子的动作十分熟练,每颗石子都能接到手中。 同伴们发出羡慕的的声音,女孩子很是享受高兴。 “小丫......” 吴长柏的脑海里终于想起来这个名字。 “小丫,我的女儿。” “银萍,银萍,是我媳妇儿。” 他眼神疯狂,“找媳妇儿,找女儿,找媳妇儿,找女儿......” 他跑出小巷子,在满是人潮的大路上横冲直撞。 “瞎了眼啊,看不见人嘛。” “啊,这个人疯了吧......” 吴长柏充耳不闻,将挡在前面的人一个个往边上扒拉。 有人想上前来拦住他,谁曾想,这一刻他竟然暴发出了力量,直接将人掀翻在地。 那人骂骂咧咧地,”你给老子等着。“说着从地上爬起来快速离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招人了。 突然,他的脚步一顿。 面前一个身材姣好面带笑容,挽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和他昨夜梦里的人重叠。 “银萍.....”吴长柏喃喃。 突然冲过去。 周围的人惊声大叫,白银萍余光见有什么冲向这边,还没来得及躲就被人捉住了。 “银萍,银萍,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就我们一家三口,还有小丫。” 白银萍扭动挣扎的动作倏地一停,定睛看着眼前的人。 “吴长柏?” “是我,是我。”嘴角微弯,心里窃喜。 银萍还记得他,还记得他。 白银萍猛地挣开了他,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狗东西,离我远一点。” 她觉得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 第213章 这是我媳妇儿 几天不出门,今天趁着店里不忙了出来买点针头线脑的,就遇到了这么个晦气东西。 白银萍想起了那些埋藏在心底的事,那快要被她遗忘的事,在见到此人的时候,又一次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撕心裂肺的疼。 她全身颤抖,“你给我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转身就想走。 吴长柏哪能那么轻易的放过她,从后头抱住她,“别走,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白银萍看着这人就恶心,闻见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酸臭味,“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呕——松手.....” “呕——” 吴长柏眼神疯狂,收紧了手,“我不松手,我就不松手。” 白银萍只觉得这个人恶心至极。 奈何胃里翻滚,不停地吐,反倒没了力气挣脱开来。 李二挤进人群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幅场景。 顿时气血涌上头,撸起袖子一把将吴长柏掀翻在地。 骑在他的身上,不停地朝吴长柏脸上挥拳头。 那酸臭味儿散去,白银萍翻腾地胃渐渐消停下来。 边上围观的人,看着被李二摁在地上打的吴长柏。 不明人士升起了怜悯之心,“小伙子,别打了,快把人打死了。” “这个小伙子也太凶狠了。” 白银萍缓了缓,看见地上流的血和几颗牙齿,连忙冲上去抱住李二的拳头。 李二打人的动作一顿,双目充血的看着她。 吴长柏还有意识,笑了起来,“银萍,你还是心疼我的吧。” 李二怒气横生,“你心疼他?” “呸,谁说我心疼他了,我是怕你把他打死。” 李二:“你还说不心疼他?” 白银萍眉头一竖,“你难道想为了这么一个渣崽把自己打进去吗?” 李二嘿笑一声,舌尖顶了顶脸颊两边的软肉,“你说的对,我还有大好日子要过呢,可不能为了他害了自己。” 他拉起白银萍,抬脚踹了一脚吴长柏,“今日就先放过你,再有下一次,老子剁了你。” 说完牵着白银萍的手就要走出包围圈。 围观群众却不放他们走,“打了人可不能就这么放你们走。” 李二烦得很,“你们眼瞎啊,我为什么打他看不见吗?” “人夫妻两个的事,与你何干。” 李二呸了一声,“屁个夫妻俩,他们早和离了,现在这是我媳妇儿。” 白银萍脸颊通红,就想甩开李二的手,奈何李二抓的太紧,怎么也甩不开。 白银萍轻声斥道:“胡说八道什么,你快松手。” 李二转头认真地看着她,“我没有胡说,我认真的。” 白银萍看着眼前这个人,她的影子清晰的印在那人眼里。 满眼都是她。 白银萍一时无言。 心乱如麻。 两人对视,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何人在这里闹事?” “让开!快让开!” 几个官差驱开围着的人群,看着包围圈中的三个人,厉声怒斥,“就是你们三人在街上打架斗殴?” 白银萍心里害怕极了,却还是挡在李二身前,“不是我们,”她指着地上的吴长柏,“是他发疯了。” 官差几个看着地上的人,有人疑惑道:“头儿,这是不是吴长柏。” “是他,是他,就是吴长柏。”白银萍连连点头。 李二看着身前的女子,心中一片柔软,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她在担心他,这是在保护他的意思吧。 他乐呵呵地想着。 “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那头儿从身后招了招手,“把他给我拖走。” 身后的围观群众不明所以,“各位爷,打人的是这个人,不是地上那个。” 那官差瞟了那人一眼,“地上这人涉嫌一起谋杀案,你在这帮他开脱难道是一伙的。” 那人吓得脸都白了,双腿一软嘭嘭磕了两个头。 声音抖的话都说不清了,“大人明鉴,小的和他没有一点关系,是小的眼瞎,以为他是那受害之人呢。” 那官差才不管他们认识不认识呢,将人一并带走了。 连带的还有李二和白银萍。 夏氏和白家三兄弟被官差传走的时候都是懵的。 白勇:“你们犯什么事了?” 夏氏直接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圈,“我们能犯什么事!” 白勇疼的龇牙咧嘴。 白老二/白老三:活该。 传话的官差陪着笑:“不用紧张,就县太爷例行问几句话而已。” 他可是知道这家人和县太爷关系不错的,不能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因此他稍微提点了几句。 来到衙门,看见李二和白银萍也在。 夏氏忙上去拉着白银萍,“脸色怎么这么白?发生什么事了。” 白银萍动了动嘴巴,不知道怎么开口。 李二见到白勇等人,当先叫了一声,“哥。” ...... 完了就和几个人说了个事情的经过。 白老三那暴脾气,对着跪在地上的吴长柏踢了两脚泄愤。 “咳咳。”上首师爷咳嗽两声,以眼神示意白老三:你也悠着点。 白老三不好意思地对着师爷拱拱手,乖巧地站在一旁。 所有人都到齐了,周勉才上场。 惊堂木一拍 周勉:“堂下可是八里沟吴长柏?这两人可是你所杀?” 吴长柏低垂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他仰头大笑,哈哈哈个不停。 “是我杀的,我把老鼠药放在她的茶水里。” 他看着地上那两具尸体,状若癫狂。 “我本只杀这个贱人的,谁曾想这对狗男女一起死了。” “哈哈哈,谁让他半夜爬墙偷腥,他该死。” “这个千人骑万人睡的贱妇,他将我害的那么惨,难道她不该死吗?” “还有这个渣崽,家有妻室还要爬别人的墙头难道他不该死吗?” “这世上从此又少了一对娼男娼女,你们不开心吗?” “哈哈哈哈......” 堂上所有人都皱眉看着吴长柏。 夏氏摇头:“他疯了。” 白银萍看着地上那人疯癫的样子,一脸冷漠。 李二紧紧盯着白银萍看,看着她平静的脸悄悄松了口气。 第214章 媳妇儿该怎么追? 几个人从县衙出来,一时间都沉默着,除了白老三。 “真是大快人心,像吴长柏这样恶毒的人,只判斩首都是便宜他了,若是我,肯定判他个大卸八块。” “这样的人死了正好,省得出来祸害别人。” 白老二皱眉,“别说了。”朝白银萍的方向努了努嘴。 白老三闭上了说个不停的嘴。 回到店里,一群人都或站或坐在院子里。 白老三是忍受不了这样的安静,“姐,你不会还想着那个渣崽吧?” “嗯?”白银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会还想着那个吴长柏吧。” 白银萍皱眉,“你胡说什么呢。” 不知为何,她说这话的时候,控制不住地往李二那里瞄了一眼。 “他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咬着下唇,“以后,他的事,别告诉小丫。” 大家一致点头,“那是肯定的。” 白勇严肃着脸,“你们都把嘴给我闭紧了,尤其是你老三。” 白老三表示很委屈,虽然他很爱说,但是嘴巴还是有把门的好吧。 “哦。” 白勇转身对着李二拱了拱手,“李二弟,今日真是多亏了你在,否则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李二笑笑,眼神一直注视着白银萍,“这都是我该做的。” 白银萍揪着帕子的手一紧,头垂的更低了,脑海里不停地回放刚刚在街上李二说的话。 悄悄红了耳垂。 白家几个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并没有注意到李二和白银萍之间的眉眼官司。 李二笑意更浓,心花怒放。 随即又有些愁,这媳妇儿该怎么追? 他挠挠头,狠叹口气。 白银萍心头一跳,没由来的有些紧张。 心里烦躁的不行,这人怎么还不走。 悄悄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李二仿佛看懂了白银萍的意思,“哥,我家里还有些事情,就先回了。” 白勇:“弟,慢走啊,改日哥再好好谢谢你。” “咱俩谁跟谁,说谢就见外了。” 白勇乐呵呵道:“改日咱哥俩一起喝一杯。” 李二也乐呵呵,“那是一定要的。” 白银萍:...... 等李二走了,夏氏握着白银萍的手开口,“今日吓着了吧?” 白银萍抿抿唇,“刚开始是吓着了。” 后面是被李二搅得思绪混乱,注意力根本就没有往吴长柏那里去。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李二怎么会、怎么能有那样的想法呢。 她可是大他许多,还是个和离妇。 白家几人以为白银萍真是被吓得不轻,“快去屋里歇一会儿,这几日店里的事情你也别忙了。” 白银萍也不想多说什么,此刻心里乱的不得了。 行山村 白家的人都不知道发生在县城的事情,白夏正在为明天招待周勉一家子做准备。 首先,烤鸭是肯定要有的,这次周勉他们来就是为了烤鸭。 白夏直接让周生去买了六只鸭子回来,几个人正在后院拔毛。 胡娘和东儿在厨房做甜面酱。 又去后院转了一圈,看了看自家的菜园子,大致想了几个菜。 农家嘛,吃个农家宴就很棒。 方婆子和白老头在院子里乱转,“那里有点脏,一会儿扫扫。” “明日把前后院的篱笆门关上,别让那些畜生跑出来了。” 一会儿又道:“夏啊,明天我们在哪里吃饭啊。” 白夏扶额,“平常怎么吃,明天就怎么吃。” 主要是她家房子太小了啊,没有客厅什么的。 她的宅子这一时半会儿是盖不起了,最快也要秋收后才开始盖吧,年底能住进去就不错了。 主要是这段时间家里太忙了,村里人也忙,忙着帮她开荒。 且马上又到一年一度的服徭役时间了。 白夏看了看,没有什么需要她忙的了,干脆去后院叫上大白二白,带它们玩水去。 一人两鹅慢悠悠晃到出了门,已经去对面作坊护院的灰灰见着了非得跟着一起去。 最近天气热,这狗子每日趴在门口屋檐下歇凉,恨不得整根舌头全部耷拉出来散热。 像个长舌狗。 走到桥边,两只鹅已经扑腾着翅膀直接从桥上跳了下去,很好,落水轻盈,水花忽略不计。 狗子也不甘落后,四只狗腿猛地发力,前脚掌下压,整个狗身栽进水里。 溅起水花两米,像极了某国跳水运动员。 大白二白被狗子溅了一身水,怒火冲冠,鹅掌一用力瞬间游出去一米,好在狗子的狗爬式不错,一直领先在两只鹅前两米处。 白夏在桥上感受着这几个动物之间的友谊,不由发笑。 随后下了桥走到那片浅水滩等它们。 来到浅水滩,看见了白青几个姐妹正在摸螺狮。 “小青。” “小夏姐!”白青从水里扬起手,带起水花滴落在她的衣服上。 “这边还有螺蛳?” 白青家里一直在给她家送螺蛳,白夏想着这一片螺蛳怎么也该摸完了吧。 “嗯,前一段时间我们在另一边摸,那边看着没有什么了,我们又回来了。” “没成想还真又长大了不少。” 白青乐呵呵的,她们几个姐妹每日里捡螺蛳也能的不少银钱哩。 “一大早就来了?” “可不是嘛,早上没那么热。” 白夏点头,“你们可以傍晚的时候来啊,大早晨的虽说不热,但是河水凉,你们泡多了水不好。” 白青一拍脑门,乐呵呵道:“小夏姐你说的对,我光想着不热却没想到这一点。” 白夏又问一旁的白蓝,“蓝蓝,你娘现在好些了吗?” 自从那次撞墙流血过多后,多了个头痛的毛病。 其实就是气血不足。 “嗯,好多了,最近这段时间头痛的时间少了,还能帮着做做家务。” 白夏招来白青,“你家阿奶还作妖吗?” 白青捡了块石头狠狠扔在水里,“作,怎么不作。” “不过她再作,只能做我爹和叔叔他们,我娘和婶婶们可再不会理她了。” “刚开始她还想拿捏我娘呢,我娘直接拿着刀和磨刀石,坐在她床边磨刀。” “把她吓得做了几天噩梦。”白青想想就畅快无比。 第215章 天公作美 “后来她不敢找我娘她们了,就开始找儿子的事。” “我娘才不管呢,她说就当死了男人,他们母子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妨碍她做事,不来恶心她,她也懒得对他们动手。” “我二婶三婶也是这么想的。” 白夏点头,“你娘她们这是寒了心。” 白蓝撇嘴,大声道:“能不寒心么,那么没担当的男人......” 白青一块石头扔在她脚边,“你作死啊,小点声,被人听到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最主要的是,她娘和婶娘几个现在在行山村树立了可怜形象,她这话若是被人听到了,定会说她们不孝。 到时候她们经营了这么久的‘好’形象被人知道了,唾沫星子定会淹死她们的。 白夏心里暗暗佩服,谁说古人傻的,看看白青她娘,妥妥的宅斗高手啊。 知道利用人的同情心理,营造自己弱者的形象,不论石婆子在外如何说她的不是,也没有人会相信了。 毕竟,石婆子刻薄儿媳妇儿可是真真切切,村民们亲眼所见的。 几个人说了会儿子话,狗子先从水里上来,抖了抖身上的水,然后趴在白夏边上等那两只鹅。 两只鹅在河中央流连忘返,白夏看了看越来越热的天,忍无可忍。 “去,把大白二白叫回来。” 狗子立即会意,操着它的狗爬式朝两只鹅游过去。 白夏只听见狗子“汪汪”两声,两只鹅回应两声,然后一块游回来了。 白青几个一脸羡慕,“小夏姐家的牲口也这么聪明啊。” “是啊是啊,鹅还能听懂狗说话呢。姐,咱家也养些吧。” 白夏:...... 白夏略无语,可能动物有共同语言? 大白二白游畅快了,一路高兴的直叫,从河边一路叫到了李秋山家。 白夏还没叫门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司马宸站在门边,眸子里满是笑意。 ...... 白夏:“你这是算到我要来?” 司马宸眼神在大白二白身上划过,“整个村里就只有你家有鹅。” 白夏恍然大悟。 “李奶奶呢?” “在后院拔草。” 自从上次他拔了一根辣椒苗以后,师母再也不让他帮忙了。 “我来呢,是想跟你们说一声,明日中午我请了周大人一家来家里做客,明日你们一起来。” “记得转告李爷爷和李奶奶,我先走了。” 司马宸蹙眉,“你不进来坐会儿?” 白夏挥一挥衣袖,“不了,不了,家里还有事要忙。” 今日下午正好她不用上课,她可以在家中构思构思写话本的事。 司马宸看着那毫不留恋的小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吃过午食,又睡了一觉的白夏,精神奕奕开启了她的写话本之路。 白夏前世写过的作文不在少数,奈何她没有写过小说,不过好在,她看过的电视剧不在少数。 她想了想,抬笔写下了一个个人物简介,再构写了一个故事大纲。 她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手腕,起身做了个肩颈操。 抬头看见外面的天都暗下来了。 唉,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坑里,这才想了个故事大概,就用了一下午的时间。 方婆子在外面敲了敲门,“小夏啊,该吃晚食了。” 方婆子和白老头等人轻易不进书房,害怕自己不小心把书桌上的东西弄坏了。 “知道了,阿奶。” 白夏将东西收拾好,放进抽屉里,这才出了书房。 白锦泽几个才回到家,“快去洗手,准备吃晚食了。” 几个小的欢呼一声,“哎呀,我早就闻到了饭菜香了。” 夏邵杰说完肚子“咕噜噜”响起来。 其他人闻声大笑,方婆子好不容易停下笑声,“读书费脑,饿得快,晚上多吃些。” 晚上,几个人温书的温书,练字的练字,白锦泽看着白夏的大字, “不错,你这字越写越好了。” “可不是嘛。”白夏也高兴,实在是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却得不到回报,任谁都会暴躁、气馁吧。 “自从有了司宸送的笔以后,如有神助。” 白锦泽:...... 心塞。 虽然二妹说的没错。 不过看着白夏高兴的脸,到底心里也是感激司宸更多一些的。 夜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白夏被雨声吵醒,有些担忧明日的天气。 好在天公作美,后半夜雨又停住了。 早晨起来,天气凉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泥土青草香。 天空瓦蓝瓦蓝的,像一面被洗干净的大镜子。 太阳隐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方婆子从堂屋出来,“今日这天气好,不冷不热,周夫人他们来也不会热的难受。” 白夏点点头,今天这天气真的太适合出门了。 周勉也深有同感,“白夏那丫头也太会选日子了,昨日那大热天的我都愁今天怎么去,结果,今日天气这么好。” 钱韵笑着睨他一眼,“知道天气热,你还答应了。” 周勉讪讪,默默地低头喝粥,他这不是听到有赚钱的好法子,头脑一热嘛。 虽说他是伯府嫡子,但是他上头还有大哥呢。 说句难听的,等他爹娘两腿一蹬,他虽说能分不少家产,但绝对不算多,他不得多赚些钱养妻儿啊。 周家一行人到得行山村快午时了。 方婆子和白老头异常热情接待了周家众人。 白老头:“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方婆子:“夫人、少爷都好吧,路上辛苦了,夫人快屋里坐。” 又道:“花儿,环儿,快上茶。” 钱韵笑道:“今日天气凉爽,不辛苦,老夫人快别忙活了。” 方婆子道:“我没忙活,忙活的都是下人。” 钱韵第一次来白家,对什么都挺好奇的,尤其是那两个烤箱。 “那两个土疙瘩是什么?” “是小夏弄的叫什么烤箱,那个蛋糕啊、烤鸭什么都是用那东西烤出来的。” 钱韵惊讶道:“原来是这样考出来的。” 第一次到乡下地方,钱韵稀奇的不行,坐了半天马车也不觉得累,被方婆子拉着到处‘参观’。 “那是大白二白,别看是两只鹅,厉害得很。” 第216章 我是小夏姐姐哟 比我家的看门狗还厉害,走出去,连村里的狗都怕它们。” “为何?”钱韵惊讶。 “你不知道,我家大白二白咬人有多疼,若被咬了,淤青六七天都不消。” “怎么会想着买鹅来看家?” “之前家里遭贼了,本来是想买一条狗回来看家,结果小夏听别人说了,鹅看家也厉害,就买了两只大鹅,没想到真的那么厉害呢。” “刚来那几天,和狗子打架从来没有输过,把狗子身上的毛咬得像个癞痢,还把我养的鸡吓得不敢下蛋了。” “哈哈哈哈......”钱韵想着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笑。 她从不知道原来农家的趣事有这么多呢。 称心醒着,白夏抱着他和陈素容两个人正逗他玩儿。 边上还围着锦西和小雨丫丫几个小孩子。 小雨奶声奶气道:“小称心,我是小雨姐姐哟~~” 小雨高兴得不得了,她终于当姐姐了。 “我是小西姐姐~~” 丫丫点点他的额头,“错了,你是小西哥哥。” 小西:“哦。” 白夏笑的不行,“小称心,我是小夏姐姐哟。” 偶然听见的司马宸司马宸:“......。” 轻捏他的小手,“软乎乎的,真的好可爱啊。” 陈素容也很喜欢小婴孩儿,“跟他爹小时候像极了,唯一不像的一点是,他爹小时候太爱哭了。” “那大嗓门,隔壁邻居都能听见。” 白夏听得乐呵,真想不到,现在的周勉可是个笑面虎呢。 陈素容指了指司马宸,“阿宸呢,小时候特别爱笑,现如今长大了倒是笑得少了,没有小时候讨喜了。” 再次偶然听见的司马宸:“......。” 白夏觉得她想象不出爱笑的司宸,就她认识他这么久来,笑的次数屈指可数。 白夏觉得小婴儿真是怎么都看不够啊,这要是自家的,她恨不得冲上去多亲两口。 陈素容笑看着她,“喜欢小孩子吧,以后成婚了多生几个。” 白夏:“......。” 虽说她喜欢奶团子,但是她只喜欢别人家的奶团子,要是自己生....... 白夏摇摇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方婆子很有讲故事的天赋,一会儿将钱韵逗得笑不拢嘴,一会儿又气愤填膺恨,一会儿又想挥泪。 总之,想尽办法不让钱韵觉的无趣。 饭桌很快摆好,满满一大桌子菜,最中央放着的就是今日主角——烤鸭。 白夏亲自动手给钱韵包了一个,“周夫人尝尝?” 钱韵伸手接过,“你们也别叫什么夫人了,就叫我的名字吧,钱韵。” 白夏一顿:“刚还让称心叫我姐姐呢,那我叫你什么合适?” “你这丫头,称心和你可不是一个辈分。”陈素容笑的不行。 ...... 她偷偷贴近白夏的耳朵,“我们呢,和你钱韵姐的爹娘是一个辈分的。” 白夏恍然。 方婆子热情的招待着钱韵,“多吃点菜,还有那个汤,小夏特意给你炖的,特别的营养下奶。” 钱韵笑眯眯的接受了。 酒足饭饱,宾客尽欢。 小称心也是个心疼娘的,让钱韵吃了一顿安生饭才闹着要吃奶。 白夏把钱韵带到她的屋里,不好意思道:“家里简陋,钱姐姐别介意。” 钱韵看着白夏的屋子,很简单,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整齐有致,干净清爽,该有的家具一件不少。 “那一面墙是什么?” “是衣橱,我让我二叔给打的。”白夏道,“我家房间少,没有那么多地方放东西,我就让二叔给打了一个大大的衣橱。” 她上前打开一扇橱门,“你看,里面能放的东西多着呢。” “虽不如以往的好看,胜在能收容的东西多。” 钱韵点点头,她家里给她打的衣橱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大。 钱韵又疑惑道:“你的衣服为什么是这样子放的。” “呃,”白夏挠挠头,“这样挂着,衣服上的折痕少些。” 其实就是她不想折衣服,硬是央着白老二给做了几个木制衣架。 “看样子你家人对你很好。” “嗯?”好半晌白夏才明白她说的什么,笑道:“嗯,我家里人很好很好的。” 钱韵温柔笑笑,“我以前在京中,遇到有些人家的小姐还不如你滋润呢?” 她见白夏一副‘你在骗我’的表情,“真的,有些人家的主母不容人,那庶出子女的日子过得凄惨的比比皆是。” “纵是庶女,也吃穿不愁。” 她看着白夏摇摇头,“你没有在大宅门里呆过,不会懂的。” 白夏想想也是,“你们没有在农村生活过,也不懂农民的苦啊。” “你看看我,每天还要为了吃饱肚子奋斗。” 钱韵笑道:“也对。” 今日天气好,吃完了午食,都坐在院子里纳凉。 周勉第一次坐摇椅,“叔啊,您这手艺真是没得说,摇椅做的太好了。” 白老头乐得找不着北了,“是小夏那个丫头想出来的,说的不清不楚的,我捉摸了个把月才做出来了。” 果然,论享受,连他都甘拜下风。 “若没您的手艺,有再好的想法也白搭。” 白老头看周勉喜欢,“回头叔也给你做一个。” “不用不用,就现在这个就挺好的。” 白夏:“......。” 你还真是不客气。 “那你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捎上。” 周勉见白夏出来,“小夏妹妹,咱俩谈谈吧。” 白夏把周勉请进了书房,还有硬是挤进来的司马宸和白锦泽。 周勉收起扇子,“我觉得,咱们的烤鸭店菜的品种要多一些,只一道烤鸭的话太单调了。” “另外,咱走中高端路线,至少不能比福田酒楼低了。” 周勉瞥撇司马宸,哼哼两声。 司马宸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白夏:“......福田酒楼全国三十家呢,你拿什么和人家比。” 周勉一哽,“咱先开一家,再开一家,三十家总会有的。” 白夏翻个白眼,等你的三十家开起来,说不定人家福田酒楼都六十家了。 第217章 躺着也能收钱 “我们卖全鸭宴,走福田酒楼不一样的路线。” “招牌烤鸭,芙蓉梅花鸭舌,鸭架冬瓜汤,糟鸭掌,麻辣鸭头/鸭脖,泡椒鸭杂,鸭油蛋羹。” “其他的就是时令蔬菜,配几个家常菜或者本地菜。” 说完这些,她看向周勉,“你觉得呢?” 周勉愣愣道:“我觉得可行。” “既如此,”白夏食指交叉放于桌上,气场全开,“我出方子,你出钱,咱俩六四分。” 周勉眉头一竖,“你抢钱啊。” 司马宸清冷的声音传来,“不如我和你合作吧。” 打算讨价还价一番的周勉:“......成吧。” 白夏唰唰写了一张契纸,“你看看,行的话就签字吧。” “最好要签死契的下人......” 白夏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勉拦住了,“这些你就不要担心了,定能给你办妥了。” 白夏觉得也是,大家公子对这些最是熟悉的。 她又看向司马宸,“你是他师弟,就请你做个保吧。” 白夏看看他俩,觉得不大妥,“不若还是让李爷爷来作保吧。” 周勉:“......。” “我师弟就行。” “等你找好了店铺,我让我三叔去砌烤炉,我家的两个烤炉都是他砌的,他有经验。” 这个周勉也没什么异议。 白夏将方子写下来,拿给周勉,“对了,因着烤鸭等要用到十三香,按照福田酒楼的价钱走,三十两一斤。” 周勉已经无语了,“你自己的铺子你也算的这么精嘛。” “把账算清楚那是必要的。”白夏将几张方子看了又看,没有太大的问题,“你觉得呢?” 他觉得啥? 他觉得白夏就是个奸商! “哦,对了,我认识养鸭子的人家,可以提供买鸭子的渠道哦。” 周家人呆到半下午才走,走得时候方婆子给他们装了一车自家产出的东西,还有周勉死皮赖脸要搬走的摇椅和几张方子。 白夏高兴得不得了,艾玛,又忍不住想唱歌了。 白锦泽看着她那副财迷样子哭笑不得。 司马宸幽幽地盯着白夏看,“你怎么不找我合作生意呢?” “嗯?不是有螺蛳粉吗?” “那不一样,那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白夏眯着眼睛看他,司马宸无奈道:“我是认真的。” 白夏摸着下巴,“有是有,不过对你来说肯定是九牛一毛吧。” 想到那日见到的那个金光闪闪的人,“你还缺这么点钱吗?” 司马宸:“缺。” 白锦泽:“......。” “那咱和周大人一样,咱俩平分。” “你六我四,”见白夏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不是说和周大人一样吗?” 白家兄妹...... 其实她本来是想和周勉还价的,谁知道他一口就答应了。 白锦泽对白夏挤挤眼:这人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吧? 白夏:可能是吧。 司马宸见他俩挤眉弄眼,略有些不悦,“签不签。” “签!” 于是,白夏又把蛋糕方子给出去了。 “等我找到铺子,让三叔去搭烤箱?” 白夏点头,“好的,好的。” 捧着两张契书,“唔啊啊啊......躺着也能收钱的日子在向我招手啊。” 白锦泽也被她的笑声感染了,“二妹真是太厉害了!” 方婆子白老头知道这个好消息也很高兴,当然,他们不知道她和司马宸合作的事情。 白老头回过味儿来,“你请周大人来家,就是为了这个烤鸭的买卖?” “对头。” 现在她只要管好地里的农作物就行了,其他的坐等收钱。 方婆子讶异,“你就不怕亏钱?或者人卷了方子跑了。” “不怕,我们在县衙登记了呢,他若是跑了,我就一状告到京城去。” 其实最主要的是因为李爷爷,不过这话她不好跟家人说。 再说了,她的小心脏跳的可欢了,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肯定能赚钱。 她的直觉一直都挺准的。 方婆子笑道:“瞧把你能的,你知道京城在哪么,还告到京城去。” “不去京城也行,府城也可以去。”白夏嘿嘿笑。 白老头也高兴,“你心里有数就好。” 白夏实在太高兴了,就这几天,她就把唇膏、烤鸭和蛋糕安排好了,以后只等着入账就行。 她走到对面作坊里,大家都在各司其职,唇膏作坊早就停了,几个做活的人都被安排去十三香车间。 十三香以后用的会越来越多,多磨一些粉出来非常有必要。 司马宸回到李家院子就叫来了小七,“把这几张方子给小五送去,让他去办。” 小五收到那几张方子的复杂心情难以言表。 一面欣慰主子知道找法子赚钱了。 他这头才想接触接触白家,看有什么好生意能合作下呢,他主子就已经将方子拿到手了。 一面又气他败家。 别看这小小一成,要是做得好了,一成就是一个很大的数了。 小五有些牙酸,这铁树开花怎么这么酸呢。 白夏最近的心情无比舒畅,每日的上课内容都不那么枯燥了。 说真的,她又不考科举,没必要学的那么深入。 奈何李秋山老是抓她写作业,给锦泽几个布置什么作业,必定要给她也带一份。 不管换了哪个世界,学渣终究还是学渣,她很是不想上学。 温习完这两天上的内容,白夏合上书本,做了个眼保健操。 揉了揉手腕,拿出抽屉里的大纲,开始编写话本子。 话本子的名字就叫《寒门登科路》。 【陆隐是大山里的孩子,家里曾祖父上过学堂,读书到死都没有考上童生试。 临死前的遗愿是:陆家,必须倾尽全力培养出一个读书人,不然他死不瞑目。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陆隐的祖父、父亲读了一辈子的书,仍旧没有一个人考上。 村里人觉得陆家异想天开,根本不是那块读书的料。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还想变成龙飞出这个山沟不成。” 陆隐从小听着那些刺耳的话,从最初的不愤渐渐变为冷脸、麻木。 因为在他考了五次童生试没过以后,他也觉得那些村民说的对。 第218章 西瓜成熟了 他们陆家人真的不是读书的那块材料。 不,应该说是缺少那点子运气。 他拜访过了好几个先生,都说他到火候了,可成绩出来,就是不尽人意。 陆隐坐在河边,不停地往河里扔石子带起阵阵涟漪。 阳光照射在河面再折射出光,闪到了陆隐的眼睛。 “咦?那河里是什么东西?” 陆隐站起来往河里看,只是隔的太远了看不真切。 陆隐看了片刻,终于脱了鞋袜,往河里去。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在催促他去捡,不捡的话肯定会遗憾终生。 陆隐终于摸到那个东西,是一个鱼型略带珊瑚红的石头。 “这世上无奇不有,竟然有这么像鱼的石头。” 又道:“拿回去做个笔架也不错。” 自从拥有了这块鱼形石后,陆隐下笔如有神,每每写起文章来,都没有卡顿过。 他将写的文章拿给先生看,先生惊得胡子颤抖了片刻,随即欣慰道:“看来有在家好好温书,若考试的时候写的和这差不多,定能金榜题名。” 陆隐大喜。 时光荏苒,陆隐在家里温习了几个月的功课后,再次下场考试。】 这是白夏第一稿的大概内容。 此时的话本子用的都是文言文格式,每个话本不会太长。 而白夏写的是白话文,简单易懂,还可以各种延伸,白夏估计她大概可以写个几十万字。 这在如今而言真是一部‘巨作’了。 “然后呢?他考上了没有?” 白夏回头,不知什么时候自家大哥站在她身侧。 “你猜~”白夏眨眨眼,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白锦泽蹙眉,“应该是考上了吧。” 白夏笑笑,并不回答考没考上,“哥你好好温书吧,李爷爷不是说让你明年下场考试吗?” 白锦泽身子一顿,坐回自己的书桌上,继续温书。 将稿子放进抽屉里,“哥,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别熬太久了。” 第二日,白夏吃过早食就进了县城,直奔青衣家的书铺子。 今日的书铺子只有青衣一个人在店铺里,“青衣姐姐,怎么只你一个人在这里?” 看见白夏,青衣顿时来了精神,听见白夏问话又蔫儿下去,“小夏,铺子开不了张,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我家相公都出去找活儿干了。” “找啥活儿计?” 青衣耸肩,“我也不知道啊,”她抬首看看这个书铺,“若是再没有人,这书铺怕是要关门了。” “对了,你今日是来做什么了?” 白夏将稿纸拿出来,“你看看。” 青衣疑惑着拿过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寒门登科路》几个字。 她看看白夏,继续读下去,渐渐入了迷。 白夏在店里四处转悠,随手拿起一本游记来看,一时看得入迷。 刘书华满头大汗跑进屋里,见自家小妻子不知在看什么那么入迷,便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擦了把汗,“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青衣回过神,见是自家相公,“太好看,这个话本太好看了。” “你快看看。”她将稿纸塞到刘书华手里,刘书华见上面的小楷字,怔了怔。 整理好了思绪,开始看起来。 好半晌他才抬起头,一脸惊喜,“青衣,书铺有救了。” 青衣和她一样高兴,“嗯嗯。” “这是何人送过来的稿子?” “是小夏妹妹。”青衣环顾四周,“咦,小夏妹妹去哪了?” 白夏从后面书架绕过来,“这儿呢。” 她手里拿着那本杂记,指了指书稿,“如何?” 刘书华激动得拿着稿子直颤抖,“太好了,通俗易懂,引人入胜,故事新颖,定能大火。” 白夏点头,“关于话本子的贩卖,你们想好了怎么个流程吗?” 青衣看看自家相公,这个还得他来想办法。 刘书华思索片刻,“我认识书局的人,咱们请书局的人刊印,放在店里售卖,你只管写稿子,五五分成如何?” 又加了一句,“并且,一切笔墨纸砚都由我们书铺提供,前提是,你只能投稿在我们店里。” 白夏想了想觉得可行,“成吧。” 于是两个人立了契书,“后续的内容,若我写了就送过来,不过,还是要看看前面的反响如何。” “这是自然。” 白夏扬了扬手里的那本杂记,“这本书卖价几何?” 刘书华定睛一看,“原来是《青游记》,”他笑笑,“小夏妹妹眼光不错,这本游记很是有趣。” 白夏点点头,“确实。” 写游记的这个人文笔特别好,故事内容丰富诙谐,一段游学经历被他写的很是丰富多彩。 还有很多各地的风俗习惯等。 “小夏妹妹拿去看便是,就当是帮我们书铺解决燃眉之急的谢礼。” 说着还给白夏拿了一沓纸,还想拿笔墨,被白夏拦住了,“笔墨就不要了,我用的炭笔写的。” 青衣有些惊奇,“说来,小夏妹妹怎么用炭笔写字。” 白夏:“......因为毛笔字写得太丑。” ...... 话本的后续事宜,白夏没再关注,她只安心在家里写稿子,种地,上学。 时间飞梭,转眼就来到了六月。 白夏穿梭在她的瓜田里,西瓜个个大致圆润,阳光照在瓜皮上泛着绿油油一片。 白夏找了个较大的西瓜,“像这个西瓜秧卷须变黄,瓜皮发亮,花纹清晰,说明瓜是成熟了的。” “还有个方法就是听声音。” 白夏一只手托起西瓜,另一只手轻轻敲瓜皮,发出低沉浑浊的“膨膨”声,托瓜的手有一种震颤感。 就你了。 “你们来试试,敲瓜皮的时候,托着瓜皮的那只手有震颤感。” 王老伯和雷大还有周生等人一一上手,大概有了些感觉。 白夏带着两个丫鬟,挑了一担子西瓜回家。 先将表皮的泥巴洗干净了,再打了一桶井水泡着。 西瓜被太阳晒得太热了,吃了拉肚子。 方婆子看着浮在水上的西瓜,“哎哟,这个西瓜得有十好几斤吧。” 白夏点头,“我估摸着十一二斤。” 第219章 杀神 白老头最直接,拿来秤,“嚯,十二斤五两。” “那这一亩地得有多少斤瓜?” “几千斤吧。”白夏说了个大概。 方婆子翻了个白眼,她就算没有读过书也知道有几千斤好吧。 吃过午食,白夏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切开了西瓜。 白夏稍稍用力,刀片一碰上瓜皮,“嘭”的一声直接裂开,露出里面红彤彤的瓜瓤。 “哇~~~” 一阵惊叫声,“这么红,一定很甜。” 将西瓜切成块,一家人迫不及待开啃。 “哇~~~真的太好吃了,比我爷爷种的甜瓜好吃太多了。” 这是夏邵安小吃货的声音。 “嗯,又甜又水,吃下肚子,清清凉凉的。” “我小夏姐真的太厉害了,种什么成什么,还会做好多好吃的,这天底下最厉害的姐姐非小夏姐莫属。” 白锦诚很是赞同夏邵安的话,“对对对,我姐厉害得不得了。” 白夏失笑,这俩人,有好吃的,彩虹屁那是不带重样。 白夏看看日头,“花儿,去和你爹王老伯他们交待一声,明儿一早咱就摘西瓜。” 花儿应声出去。 白夏看着这个西瓜,已经很熟了,再长长,指不定在车上运输的时候全崩了呢。 到时候全完。 “环儿,给二叔三叔家送两个西瓜去,让他们用水泡凉了再吃。” “剩下的两个,我下午上课的时候给李爷爷家里送去。” 白老头点头,“嗯,想好这西瓜怎么卖了吗?” “咱就拿去县里卖,剩下的看看牛老板要不要,他若要就卖给他。” 白夏觉得牛老板应该会要的,毕竟这个时候,西瓜还是个金贵物件呢。 会种瓜的人估计也不多。 下午,白夏去上课时,花儿跟着她一起,背着两个西瓜走。 “花儿,去切一盘西瓜来。” 陈素容惊讶道:“已经成熟了吗?” 白夏点点头,“嗯呐,可甜了,”又朝厨屋里喊:“花儿,切好后,给先生和学堂里的学生们送些。” 这么大热天的,吃一片西瓜,读书都有精神了。 白夏左右看看,“司宸去哪了?” “回天龙山了。” “哦,那太可惜了,吃不到第一茬西瓜咯。” “可惜什么?”清冷的声音响起,嗯,白夏觉得天气也没那么热了。 陈素容:“好些了么?” “嗯,师母别担心。”眼神看着白夏,在等她的回答。 白夏嘿嘿一笑,“西瓜可以吃了,快来尝尝。” 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西瓜,白夏不时看一眼司马宸。 司马宸慢条斯理吃完一牙西瓜,“想问什么?” “呃,”白夏咽下嘴里的瓜,“那个什么寒珠很难找吗?” 司马宸垂眸,“嗯,在深海里。” 陈素容也问:“除了寒珠还有没有其他的药可以代替?” 司马宸静默了一瞬,“寒潭金莲和天山雪莲。” “寒潭?天龙山那个寒潭吗?”白夏惊讶的问。 司马宸点点头,继续吃第二块瓜。 白夏不做声了,这人估计在寒潭里泡了不少年,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显然比寒珠更难找。 心里不由感叹:天妒美男,英年早逝啊。 白夏吸吸鼻子,心里涩涩的,西瓜的甜味儿都挡不住那股涩意。 一时间,院子里更加安静了,只有司马宸还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好半晌才听见司马宸的声音,“不用担心,还有时间。” 白夏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不错,心态保持好,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年。” 在现代不是还有报道,有人心态乐观抗癌成功的嘛。 今日的老师和学生都没有心情上课,陈素容早早的下了课。 白夏出来就看见司马宸在下棋。 嗯,自己和自己下。 白夏走过去看了半天,好嘛,她看不懂。 白夏觉得对比其他穿越者的全能,她完完全全是个废物啊。 还好她身在农家,要是让她去宫斗,别说一集了,开局就得领盒饭。 “下一盘?” 白夏回神,“我不会。” “我教你。”司马宸笑意盈盈地看着白夏。 看着那张好看的笑脸,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半个时辰后,白夏生无可恋的趴在桌上。 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要跟他学下棋?为什么觉得这货很可怜心软? 白夏看着上面满满的黑棋,他可怜个屁啊,简直是个杀神,将她杀得片甲不留。 “你的棋艺太差了。” 白夏的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果然,我还是只适合种地。” 陈素容看得好笑,“倒是提醒了我,要给你好好上上琴棋书画。” “别了吧,我就是个种地的,能识字看书就行了吧。” 白夏猛然从桌上直起身,吓了司马宸和陈素容一跳。 白夏一拍手掌,点着自己的脸颊道:“农书倒是能多看几本。” ...... 陈素容有些好笑,“你倒是对种地感兴趣。” “那可不,我可是要当地主的人呢,要当地主可不得先学好种地嘛。” 陈素容觉得她这个人生目标和一般的姑娘很不一样,“人家家的姑娘都想嫁高门,做当家奶奶,怎么到你这就想当地主了。” “良田千顷,奴仆成群,每日坐在家里就吃喝不愁,自己当家做主,不比去高门看人脸色强嘛。” 陈素容点点头,竟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司马宸:“......。” “大户人家也有良田千顷和成群奴仆,并且能当家做主。” 白夏:“那大户人家还妻妾成群呢。” 司马宸捏着棋子:“若那大户人家并无妻妾呢。” “那关我什么事?” 司马宸:“......。” 陈素容:“......。” 她就是不想嫁人怎么的吧,一个人生活她不香吗。 “唉......”白夏忍不住叹口气,她家里人再宠她也不可能不让她嫁人啊。 “为什么女儿家要嫁出去呢。” 陈素容看见她,恍惚想起来当年的自己。 看多了各家妻妾相争,各种后宅阴谋,她也是一百个不愿意嫁人。 可是,后来遇见秋山,她还不是不顾家人反对一门心思嫁过去了。 第220章 边吃边洗脸 陈素容看着现在的白夏,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这孩子,还没开窍呢。 她帮白夏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等你遇见了那个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就不会这么想了。” 白夏:“......也许吧。” 瞟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司马宸,唉,这货若是跟她门当户对,可不是个好人选吗。 可惜啊。 司马宸满脑子都是:她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不是我。 并没有注意到白夏隐晦的小眼神。 第二日,白家所有人起了个大早,齐齐涌进了西瓜地。 一阵挑挑拣拣,最终挑出来了有四百多个。 牛老板一得了白夏的信,立即狂奔而来。 “大侄女,行啊,你这种地种的是真好,种地几十年的老农也种不出西瓜呢,你就给种出来了。” 白夏脸上乐呵呵地,心里想着:老农也弄不来西瓜种子啊。 巧的是今天福田酒楼也来拉货。 领头的是好久不见的钱掌柜。 “小夏啊,有这么好的东西也不给钱伯伯来个信啊,若不是钱伯伯今日恰巧来了,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吱一声啊。” 白夏看着这个一脸心痛的钱掌柜,“也不是,本也是想给你送几个尝个新鲜。” 牛老板觉得这个钱掌柜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白老头高兴,“来来来,屋里坐,屋里坐,我去切个西瓜给你解解渴。” 白老头觉得,关键时刻,好显出他老白家的大气来,将西瓜切得比较大块,吃的也爽快。 方婆子看着切得那么大块的西瓜,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 “你是想用这西瓜给人洗脸吗?” 切那么大块,底下那些怎么吃到嘴里,还是想让人边吃边洗脸? 她重新又给切了切,大小合适,吃起来才舒适。 吃完了西瓜,钱掌柜才道:“这次来呢,是要买五百个松花蛋,五百个咸鸭蛋,还有今年新腌的黄瓜和酸豇豆,一样三百斤,泡笋五百斤,十三香三十斤,还有兔子,有多少兔子要多少兔子。” 另外又拿出来几张银票,“这是麻辣兔的分红,七十两银票。” 钱掌柜拉着白夏吐苦水,“这兔子啊,难抓,店里每日都是固定卖那几盘子,顾客都吵翻天了。” “我想着你家的兔子,如今应该长大了不少,这一次,有多少我都要拉走。” 白夏点头,唤来周环,“你去二婶家三婶家知会一声,二叔三叔不在家,一会儿你和花儿过去给她们帮忙。” “让你哥来,帮着抓兔子。” “另外,还有西瓜......” “什么西瓜,那西瓜小夏答应卖给我了。”牛老爷就等着这钱掌柜说完了他说呢。 他倒好,打上西瓜的主意了。 “什么给你了,签契书了吗?没有签契书都不作数。” 牛老板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嘿,我说姓钱的,先来后到你懂不懂,你想干架是不是。” 钱老板可不怕他,撸起袖子,“来来来,谁怕谁。” 白家几个人:“......。” 白夏无语凝噎,用力拍了拍手掌,白老头将那两个准备干一架的人拉开。 “这一次一共就摘了四百个,过几天还可以再摘一茬,你们要多少吧。” 牛老板大手一挥,“我全部要了。”就这几个西瓜,他运到府城,分分钟就能卖完。 钱老板白他一眼,“我们酒楼做个果盘,大概要一百个。” 白夏点头,“那这样,钱掌柜你要一百个,牛老板要三百个。” “一斤五十文,同意的话就拉走。” 钱掌柜和牛老板互相对视一眼,“那个小夏啊.......” “不二价!”白夏轻飘飘吐出三个字。 他们要是不要,她就去找周勉,就周勉那个财迷,肯定愿意要。 嗯,司宸也可以。 她可是专门问过司宸了,五十文绝对不算贵。 于是,白夏这一茬西瓜赚了二百零二两并五百文,白夏异常大方给抹了个零头。 至于钱掌柜要的那些东西,白夏也给抹了一共零头,一共九百一十九两。 白夏还隐晦的问了下钱掌柜三十斤十三香是不是太多了些。 钱掌柜不以为然,“都是小事,我们大总管现在在往北边扩张地盘呢,得靠这些站稳脚跟。” ......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黑帮争地盘呢。 送走了牛老板和钱掌柜,白夏大概算了算,“除去成本,大概能赚个四百八十两。” 然后又道:“西瓜的钱大概是......” 白老头制止了她,“当初说好的,你自己地里的产出算你自己的。” 完了又道:“回头我去看看有没有地卖,公中也要多买些地才好。” 生意再赚钱,不如地靠谱。 虽说看天吃饭,但是有地,怎么都不会饿死。 回头也买一片沙壤地,种西瓜比种粮食赚钱多得多啊。 “剩下的西瓜,给周大人家里、沈家和张屠夫家送些怎么样?” “还有我外公家里也要送些,县城爹娘那里也送几个。” “你看着弄就行,”方婆子道:“我听锦诚说先生爱吃西瓜,你多送些去。” “嗯,咱在村里不要紧,想吃了早晨去摘,更新鲜些。” 白夏出门一通安排,“这几个剩下的给二叔三叔家送去,我把这两个送去李爷爷家。” 路上不免遇到村里的人,“小夏啊,这个西瓜很赚钱吧,怎么种也教教我们啊。” “小夏啊,发了财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啊。” ...... 白夏笑笑,“就是赚个辛苦钱。” “明日,让我阿奶上您家教去,我阿奶也会种瓜。” 那人瞬间闭嘴。 白夏的好心情并没有被几句酸言酸语所毁。 一路哼着歌,还不快活。 “看来今天很高兴。” “赚钱了,当然高兴啊。” 她看了看司马宸,“哦,像你这么有钱,可能体会不到赚钱的快乐。” 司马宸:...... 他直接转移话题,“还有西瓜吗?想给家里送一些。” “这一茬没有了,得过几天才有。” 司马宸点头,“给我留一百个,不,两百个吧。” 第221章 他们才是顺带 白夏瞪大双眼,“你家这么多人吗?” 司马宸:“......我家亲戚多。” 好吧。 “你今日去泡寒潭了吗?” 司马宸嘴角微弯,“一会儿就去。” “那正好,你一会儿给了尘带两个西瓜吃吃。” 她家阿奶,非要给了尘送西瓜,差点自己去送了。 还是她灵机一动,想起了有个每天要泡寒潭的人,让他捎走正好。 司马宸瞬间黑脸,“你怎么不给我送?” 白夏一脸莫名其妙,“我不是每天都给你送吗?” “你是送给老师的,我只是顺带。” 白夏无语,这货一脸小媳妇儿委屈模样是闹哪样,搞得她像个渣男一样。 随后一本正经道:“李爷爷他们才是顺带。” 司马宸没忍住笑了起来,白夏直接看呆了。 然后没忍住和司马宸下了一盘棋,再然后被虐的体无完肤。 “大佬,你能不能放过我。”白夏欲哭无泪。 这货老是吊着她,明明能把她的棋子全部吃了,却偏偏不紧不慢,这里吃一点,那里吃一点,就是不给她一个痛快。 白夏简直痛苦的要死,像上次那样一刻钟就结束不好吗? 她实在是没有耐心一直坐在这里下棋啊。 司马宸见她实在耐性到头,抬手放下一个子,把她的棋子全部吃了。 白夏:下次再和你下棋我就是狗子! 却说胡氏和云氏拿着卖兔子得来的银子,欢喜的不得了。 等白老二回来后,跟他商量着,“我觉着是不是再去娘那里抓几只母兔子来养,咱家现在养的兔子实在少了点。” “现在家里还有十来只呢,你养的过来吗?” 他除了要去摆摊子外,有时还要做木工活儿,地里的活儿也要干,家里的事情大都是胡氏在做。 他担心胡氏的身体吃不消。 “怎么养不过来,左右家里的活计也不是很多。”只要能赚钱,哪怕让她少睡几个时辰都行。 她没有三弟妹的手艺,喂养牲畜却是不错的。 没见他们两家同时养的兔子,她养出的兔子就是更肥,今日得的钱也更多。 白老二见胡氏那兴奋的样子,“成吧,我一会儿去找娘谈谈。” 白夏从李家回来时,见白银萍也从县城回来了,正和云氏在讨论着什么,神情颇为苦恼。 。 “小姑,三婶。” 白银萍看到白夏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快来,小姑有事要请教你。” “县城主簿大人家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我成衣做的好。” “开了高价钱找我做成衣,”她拿起手里的那衣服,“这衣服款式她也满意,就是我给出的绣样儿她没有相中。” “她说我画的花样子太小家子气了不够富贵。” 这就是眼界问题了,一辈子农女,哪里又能见到那些富贵东西呢。 “问她,她也没有好法子,我这也没了法子,就想回来问问你们。” 白夏无言,在刺绣这方面,她是完全比不上她们好嘛。 “那位夫人有什么要求?” “富贵又不庸俗。” ...... “这就没了?”云氏温柔的声音都拔高了两个度。 白银萍也很无奈,“没有了。” 又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我想着若是做好了,也能提前给我们的成衣铺子打个广告,谁知......” 谁知,主簿夫人的眼光高,看上了款式没看上刺绣。 主要是这个主簿夫人应该也没有什么好的花样子。 白夏皱着眉头,“这刺绣这方面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你们也知道我画画的水平。” 白银萍和云氏同时皱眉,那是相当的一言难尽。 “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两个人惊喜问道:“谁?” “李奶奶。” 白夏去而复返,还带来了她三婶和小姑。 说明了来意,陈素容略想了想,“这不是什么难事,你可知她是做什么用?” “我打听过了,听说是要送的寿辰礼。” 陈素容了然,柔声问:“急着要吗?” “六天后交货。” 陈素容笑道:“你们先回去吧,明日一早来拿。” 三人喜不自胜,连连道谢。 下午白夏去上课时,陈素容已经画好了花样子,正在上色。 白夏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这画的是什么? “这是什么图?” “仙鹤呈祥图。” 白夏又指了指画上的几道波浪线,“这几个弯弯曲曲的线做什么用?” ...... 司马宸强忍着笑,身子抖得厉害。 陈素容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那叫祥云,不叫什么歪歪扭扭的线。” “哦,”她忍不住辩解道:“我说的是弯弯曲曲,不是歪歪扭扭。” 她实在不明白,好好的祥云为何要画的那么歪歪扭扭的,是为了凸显祥云有仙气怎么的。 她还是更喜欢现代有弧度的“凸”型云朵,她小时候上美术课,画的最好的就是云和草了,几乎每张画上都有它们的身影。 陈素容无语,你高兴就好。 “你俩出去,别打扰我作画。” 又对司马宸说,“你去,帮我上一堂课。” 司马宸点头,白夏跟在他身后一脸莫名其妙,“李奶奶怎么了?是不是你气着她了。” 往常她来的时候,李奶奶从来都对她很热情的很。 “师母她作画的时候,不喜别人打扰。” 白夏懂了,就和她睡觉一样,谁要是扰了她的好梦,她都想提刀把那人宰了。 司马宸带着白夏温习了一遍昨天的内容,才开始今天的讲课。 白夏觉得他清冷的气息实在是太适合当先生了。 往那里一坐,底下的学生估计连眼睛都不敢乱瞟。 清冷冷的声音下,那些晦涩的文言文都变得简单易懂。 白夏一手撑着下巴,一眼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 司马宸有些无奈,“回神了。” “神一直在呢。” 司马宸挑眉,“那你把刚刚那句讲述的是什么意思说一遍。” 白夏嘴里嘚啵嘚,一字不差的将刚刚司马宸说的内容又复述了一遍。 司马宸扶额,哥哥的记忆力强,妹妹也不遑多让。 第222章 你为什么不考呢? 一节课上完,白夏一脸可惜的看着司马宸,“通俗易懂,趣味横生,一针见血,不去当先生真的可惜了了。” 话说回来,“你如今有功名在身吗?” 司马宸摇头,“并无。” “那你为什么不考呢,像你这么厉害,状元应该不在话下吧。” 司马宸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堂堂王爷怎么可能下场考试占名额呢。 “就算是大家子弟,考了功名的和没有考上的差别也很大吧。” “你知道的还不少。”司马宸微微笑道。 “我大哥要考科举嘛,我早就打听好了。” 司马宸勾勾唇角,“还有些时间,不如我们来下一盘棋。” 白夏坚定的拒绝,“我才不要被你虐。” 司马宸心情特别好,“这次不虐你。” 白夏坚定的摇头,“信你才有鬼。” 她干脆拿出纸默写刚才上课的内容,既能练字,还能巩固知识。 司马宸有些遗憾的叹口气,今日又不能留她久一些了。 等白夏写完两篇大字,陈素容也将画上好了色。 看她的神色满意极了。 “走吧,咱俩一起去你家。” 白夏看着脚步如飞的陈素容,想来她是真的很喜欢画画,心情那么欢快! 快到白家门口时,陈素容突然道:“夏啊,奶奶教你作画吧。” ...... “别了吧,我不喜欢画。”我只喜欢种田啊。 陈素容有些遗憾,若是作画之人不喜欢画,画出来的作品也是没有灵气的。 不如不画。 白银萍看见陈素容的画又是惊喜又是感叹,“婶子这画当真是好,这几只仙鹤像是活了。” 白夏很赞同的点头,当初她看见陈素容绣竹子,那竹子也像是活了一样,随风摆动。 陈素容微笑,“全部用金丝线来绣,只在衣摆处绣图,袖口和衣领用金丝线简单勾勒一下就成。” 白银萍听得双眼发亮,“当真是富贵又不庸俗。” 方婆子也看花了眼,“哎哟哟,这么好看的画做到衣服上,那得好看成什么样儿啊。” 陈素容笑着,又指点了白银萍怎么绣最好,这才回家去。 白银萍还沉浸在刚刚陈素容教的针法中,忍不住拿出了她娘的绣棚,大概绣了一朵祥云,就发现出了她平日绣的和陈素容刚刚教的有何不一样了。 “娘诶,这李家婶子怕不是个绣艺大家吧!” 方婆子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过来,“叫我干啥?” 白夏:“......。” 吃过晚饭,白银萍拉来白夏,“小夏啊,你说咱的成衣铺子只做富贵人家的生意怎么样?” 这就是走高端路线咯。 白夏坐在白老头新做的摇椅上,手里拿着蒲扇不停的摆动,“小姑是怎么想的。” “之前呢,做的都是寻常人家的衣服,一套衣服拿个做衣服的钱也就几十文。” 说到这里,她双手一拍,“这次,县丞夫人找我来做衣服,料子她自己提供,只做衣服的钱就有五百文,若是再加上绣样儿,我算着,怎么也要个二两银子。” “李家婶子画的那幅画,全部用金丝线来做,所有成本加上加工衣服的钱,总共下来估计要三两五钱。” “咱开出六两银钱来,能赚个二两五钱银子。这六两对大户人家根本就不算什么。” 白夏在心里不禁赞叹,她这小姑在做衣服这方面,真是个人才。 那么问题来了,“那图纸怎么办?” 就像这次县丞夫人提出来的要求,她和云氏就弄不来了。 白银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我就想着,能不能让李家婶子和咱一起做吧,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手艺入股。” 哦,我说的是技术入股。 白夏挑挑眉,“这主意不错,我是赞成的,说实话,我最初想的就是做高端成衣,就是赚富贵人家的钱。” 当初没有说出来,就是因为她们画不出那些富贵的图案。 她是个画渣就不说了,她看过云氏和白银萍画的花样子,好看是好看,就是挺简单。 “不如去问问三婶的意见。” 云氏当然没有意见了,在看见了那张绣样以后,眼睛都快黏上去了。 “乖乖,真是没想到,李婶子的画技这么好呢,” “好像活了。”白老三在一旁道。 白夏:“等你们绣完了,把这幅画裱起来,到时候挂在铺子里,让人家观赏观赏,顺便让她们挑个样子。” “夏啊,明日你去问问李家婶子同不同意,主要是今日太迟了。” 白夏点点头,“没问题。县里的铺子找好了吗?” “找了,合适的铺子有三个,一个在东区,一个在西区,东西区的铺子,大小都差不多,不过东区铺子价格也更贵。” 云氏有些犹豫道:“咱既然想做富贵人家的生意,那自然是选东区的铺子更好。” 白银萍也蹙着眉头,“是这样没错。” 但是租金是真的贵啊。 “一个月多少租金?”白夏问。 “六两。” 白老三在一旁掰着手指头,“一个月六两,一年就是...七十二两。” “乖乖,这租金真不便宜啊。”云氏扶着肚子,倒吸一口凉气,把白老三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肚子疼了?” 云氏没好气的拍他一下,“不是,你别瞎叫唤。” 临近生产,这人比她还紧张,害的她也跟着紧张。 白夏摸着下巴,“这铺子卖不卖?” 白银萍有点懵,“这倒不知道,租金都这么贵了,买铺子更贵吧。” “小姑,你明日回去县城,让我爹去牙行问问,若有合适的,咱直接买下来。” 白银萍呆呆的点头。 又道:“等铺子定下来了,咱们再说分红。” 白银萍和云氏都没有什么意见。 第二日,白夏上完了当天的课,跟陈素容提起了这个提议。 陈素容愣了好半晌,神情有些复杂,“你小姑和三婶都同意吗?” “同意啊,就是她们让我来找你的。” “李奶奶,您不要想太多,我们打算做富贵人家的生意,没您不行啊。” 白夏抱着陈素容的胳膊晃了晃,陈素容好笑的点点头,“成啊,回头你好好写个章程出来。” 第223章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白夏走在田间,西瓜已经少了一半,早稻田里的稻穗已经开始泛黄,番薯长得也不错。 她在番薯地尽头,拔了几棵番薯看了看,看上去比去年秋天种的番薯要大一些。 又割了些番薯藤,准备拿回去喂猪。 周生几个从后山来下,又是割了几担仙草回来,王婆几个忙上前摊晒开。 白夏看着这一院子的仙草,终于想起了她的仙草粉计划。 说实话,仙草做成粉末这个事情,她是没见过人家做的,只是在现代超市里有卖。 她在外工作好多年了,想念家乡的味道,买了一袋回家做。 方便是真的方便,但是味道却是不如仙草做出来的,差别太大。 仙草冻独特的香味儿少了很多,口感也相差较大。 她坐在屋檐下想着仙草粉的做法,先将胶质熬出来,再暴晒不知道行不行。 或者将干仙草磨成粉末,加上米粉一起熬煮。 “嘶——”白夏看着手上不小心被自己拽下来的头发丝,欲哭无泪。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买人来做了。” 方婆子站在厨屋门口,“小夏,嘴里嘟嘟囔囔什么呢,赶紧来吃早食。” 吃过早食后,白夏汇集了花儿几个,“东儿你和胡娘跟着我做仙草冻,你们其他的人磨仙草粉。” “王婆你就带着驴磨米浆。” 有了驴后,磨浆只要一个人往石磨洞口放米就行了,活儿计不累,王婆年纪大了,比起让她磨粉,让她做这个正好。 白夏只做出了一小盆仙草冻,刚出锅的仙草水放在大太阳下暴晒。 虽然外面天气热,但是吧,仙草水还是慢慢凝结,成了仙草冻。 “唉,这个法子不行啊。” 白夏有些心累,等小花几个磨出来一些仙草粉,重新再战斗。 结局自然是失败的。 白夏整个人烦躁的不行,当初夸下的海口,现在完成不了怎么办。 白夏像烙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阔疼。 她一直以为仙草粉,是仙草磨成粉加上米浆粉熬出来的,现实狠狠的打了她一个大耳光。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她还是太想当然了。 白夏这个中午完全没有睡意,最后想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她提前去了李家,“我这有个好想法,你想听吗?” 司马宸悠悠喝了口茶,“不想。” 白夏一句话噎在喉头,好半晌才道:“要不你还是听一下?” 司马宸看着眼前睁着湿漉漉大眼睛,两手撑着下巴做讨好状看他的小姑娘,哪里还忍心拒绝她。 本也是逗她。 “我是这样想的,之前咱不是商量着卖蛋糕嘛,我想着一直吃蛋糕也噎的慌,不如再加上烧仙草,不管冬天夏天都能喝。” “还可以做奶茶、双皮奶等等。” 司马宸摆弄着桌上的棋子,“可以。” 白夏眨巴眨巴眼睛,“答应了?不再想想?” “不用,我信你。”清冷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白夏,满是......宠溺? 白夏看着那双好看的眼睛,嗯,能够很清晰的看清她呆滞的脸。 她慌乱的低下头,瓮声瓮气,“谢谢。” “我去上课了。”说完飞也似逃走了。 等到进了屋里,心脏慌乱的跳着,拿起桌上的蒲扇用力扇了两下,感觉脸上的热度降下来才作罢。 司马宸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白夏冷静下来,拿出纸笔,写下了几个方子。 凝神静气,急速跳动的心脏也渐渐恢复正常。 白夏低垂着头看着桌上的方子,思绪漫无目的飘着。 一会儿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野猪少年,一会儿想起他热毒发作的情形。 一会儿又是从天而降帮她们打走人贩子的大侠。 白夏往椅背上一靠,第一次见面时,哪里会想到之后的二三四五次见面。 更有甚者...... “想什么呢?”陈素容从屋外进来。 “在想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 她摸了摸跳的无比欢快的小心脏,敛了笑容,烦躁的挠了挠头。 陈素容也有些感慨:“是啊,谁能想到我们还有今天呢。” 想不到他们一家人能家破人亡沦落到此,也想不到他们能遇见这么和善淳朴的人。 “好了,说正事,琴棋书画里你的书法不错,是不是再学一个?” “嗯?”白夏有点懵,“会一个不成吗?” “我就专心把书法练好,以后小有名气也说不定哦,若是分心了,那肯定是哪样都学不好的。” 陈素容无奈地点点头,“就你歪理多。” 不过想着白夏要做的事也多,也就不强求了。 晚上,白锦泽下学回来,给白夏带来了一张卷子。 “这是先生给你布置的卷子,叮嘱我一定要看你写完,他明天要检查。” 白夏一头雾水,“为什么给我布置卷子?” 白锦泽:“我们下午也考了。” 不是,你们考试有我什么事哟。 呜呜呜—— 拿起卷子来看,是经贴题,类似于现代的填空题。 白夏大致扫了一遍,都是三百千里的内容。 她将整张卷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心底有了个大概,开始磨墨。 小心翼翼的写下答案。 两刻钟后,白夏放下了手中的笔,坐在椅子上,等待墨迹干。 白锦泽见她放下了笔,挑了挑眉,“写完了?” 白夏点头,喝了一口刚刚东儿送过来的仙草冻。 唔,清凉爽口,夏日必备。 白锦泽看着自家妹妹的卷子,心里惊涛骇浪,两刻钟,所有的题都答对了。 “我记得,这后面的内容你没有学吧。” “嗯,”咽下嘴里的仙草冻,“我提前看过了后面的内容。” 白锦泽看着自家吃仙草冻吃的欢快的妹妹,垂下了眼眸,若妹妹是男儿,指不定他老白家早就发家了。 学堂里比妹妹更早入学的学生,都比不过妹妹。 他甚至怀疑,当初的他和妹妹比,不知道比不比得过。 白夏可不管自家大哥的心情,吃完仙草冻,又开始练她的小楷。 唉,作业有点多,为何我穿越到了古代,还得上晚自习! 第224章 家产败光了? 这日,白夏正在田里巡视,只见周生领了个人来。 直到人走到眼前了,白夏才看清了来人,“金老爷?” 是的,眼前这个穿着打满补丁的人就是金地主。 有些补丁没有缝好,还露着洞。 白夏没忍住,“好家伙,你这是碰到打劫的了,还是你儿子把家产败光了?你还没把他的腿敲断?” 金老爷:“......。” 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这不是你教我的方法嘛。” 白夏无语,“我教你啥方法了?” 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让他把自己整成一副被打劫的样子啊。 金老爷没好气的瞥她一眼,把他那日回家后的一番动作说了一通,末了还朝白夏一揖,“还多谢小友帮我出了一个好办法。” 白夏实在是被他的一番骚操作惊呆了,一时都忘记了要让他的礼。 金老爷一看着白夏就开启了喋喋不休的模式,“我家那败家子,我那日回去就找人绑了他,先饿了他三天。” 白夏稀奇,“居然没有饿死?” “那些人每日里喂了些稀汤。” 白夏无语,这还算饿吗。 “然后我又叫人卸了两条胳膊,放话出去,再赌就剁手。” 金老爷说到这里,笑了,“你猜怎么着,把他吓坏了,连声说不敢了。” “我过了半个月才把他接回来,花完了所有银子,然后开始吃糠咽菜。” “我那老娘和夫人,过了一段苦日子,再也不敢娇惯他了,抱着哭了两声后,劈柴挑水都是让我儿子在做。” 说到这里金老爷撇了撇嘴,他那老娘和夫人都是自私的。 现在没了好日子过了,嘴上虽没有埋怨那败家子,每日里总要找个机会骂他一通。 那小子也被吓破了胆子,这段时日老实的不得了。 金老爷看着白夏嘿嘿直笑,“我这不是打听到你种成西瓜了嘛,想跟你预定一批西瓜。” 说了半天,白夏总算知道他的来意,“这批瓜还要大概三天再摘,你想要多少。” “我手里也没有多少钱了,就要一百个吧,我拉到隔壁县里去卖。” 因着白夏给县里几位交好的人家送了西瓜后,各家各府又来订了一些,县城里知道消息的富裕人家也都来订了。 那些管事的还与白夏大吐口水,“每次有好东西都不给我们送消息。” 害得他们家里生生的被沈家比下去了。 这家是和沈家旗鼓相当的一个商户,就是爱攀比。 白夏只得赔笑,“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县里有钱人就那么些,他只好将西瓜运到隔壁县城卖。 送走了金老爷,白夏又去小山谷溜了一圈。 白家小山谷的田地基本犁好了,可以赶上种一波晚稻。 山还没有开,因为一年一度的徭役开始了。 许是去年年景好,今年徭役又是二十天,不服徭役的人,每人给县衙交二两银子,或者是找人代工。 老白家包括白老二和白老三,都是出了银子。 本有人找来说是可以替工,但是白家人想到每年的徭役都得脱层皮,每年各地服徭役病倒的不知凡几,一场徭役没有服完就去见祖宗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白老头出面拒绝了,不然若是出了什么事,又要掰扯不清楚了。 那人还觉得甚为可惜。 去年运气好,刚好分到了家附近修理河道,后又因为白夏的原因,县太爷将他们一家人调了一个轻松岗位。 不然和往年一样,服徭役回来整个人瘦的几个月都养不回来。 今年家里有了余钱,谁也不想再去做那个卖命的活儿,银钱虽重要,命更重要。 索幸那些山地现在也不急着种,就先停下了开荒。 白夏着手育秧苗,等时间一到,就能栽下去。 她什么都准备好了,能不能成,剩下的就看老天爷了。 白夏觉得,农民最大的悲哀,就是要靠天吃饭了。 做好了九十九步,剩下老天爷那一步,一个不好,全部白搭。 白夏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些天将要做的事。 西瓜过几天再收一茬大概就能收完,还剩几个小一点的留自家吃。 到得家门口,见线娘在给家门口的薄荷浇水。 说来也奇怪,去年在家门口种的薄荷,有些还长出来了,长的还挺旺盛。 “姑娘回来了,这些薄荷长得可真好。” 白夏点头,心里盘算着,今天的薄荷是不是留根就行,明年就不要种了。 白老头坐在屋里削竹篾,“爷爷,做啥呢。” “你小姨夫前几日递了消息来,说让做一批竹筷子呢。” 白夏乐呵呵道:“我爷爷果真是大师,做的东西卖的这么好。” “那可不,”白老头也是眉开眼笑,又有些遗憾道:“以前都不知道我编的东西这么好卖呢,前些年拿出去卖的可便宜了,人还要压价。” “我姨夫这是找到了路子了,人直接卖给跑商的货郎,贩卖到别的地方去,当然比在咱这赚钱。” 他们福田附近的地界,盛产竹子,且农村人或多或少都能做一些简单的家用物什,自然卖不上价格。 “爷爷,要开榨了吧。” 白老头削竹篾的手一顿,“哎哟,你不问这一声,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末了还感叹一句,“这年纪大了,就没记性咯。” 白夏看着削竹篾削得欢快的白老头,不,你这是干自己的事业干上头了,完全把其他事情忘记了。 “不如就明天开吧,我让环儿几个力气大的来。” 白老头头也不抬,“你看着办就行。” 于是第二天白家就晒满了笋干,几个下人都感叹道:“姑娘真是聪明,还知道这样的法子呢。” “这到了冬日里就是个新鲜菜。” “冬日里也有冬笋,到时候我们去挖吧。”这是周生说的。 白夏:“咦?你会挖冬笋?” 周环在一旁道:“我哥挖冬笋可厉害了,顺着竹鞭找,总能挖到很多冬笋。” “那是厉害。”白夏点了个赞,她就看不懂竹鞭,挖不到冬笋,所以去年冬日她压根就没想去挖冬笋。 “明日最后一批西瓜摘下来后,你们就去村里那莲塘里摘莲蓬去,咱们今年多晒些莲子。” “过几日要开始挖番薯,就没时间了。” 第225章 又要收番薯了 西瓜还剩了四百个,除去司马宸订的两百个,金老爷订的一百个,剩下的一百个被县城各家富户分了。 周勉也来订了五十个瓜,白夏还特意给他和司马宸抹了个零头,这是作为自己人的优惠价格。 周勉稀罕了半天,和钱韵吐槽,“那么个财迷,居然还会抹零头,看来这次赚了不少。” 钱韵逗着自家小儿子不搭理,这么大个人了,没有大人样儿。 司马宸的西瓜是那个金光闪闪的贵人来拉的。 一见着白夏,露出个大笑脸,“白姑娘,我是小五,来帮我家主子拉西瓜的。” 白夏点头笑笑,那人又道:“白姑娘种了那么多番薯,不知道如何售卖?” 白夏挑眉,“你想要?” 小五点头。 “也不是不行,我过几天就要出番薯了,你是在这里等几天还是走书信?” 小五想了想,“那我在这里等几天吧。” 白夏的最后一批西瓜卖完,赚了有二百二十两银子,两亩西瓜地一共赚了四百多两。 方婆子:“我的乖乖哟,就是能干,你爷说的没错,你天生就是个种地的料。” 白老头更是大掌一挥,“以后家里的地你说怎么种就怎么种。” 他种了一辈子地,也没有赚过这么多钱啊。 他瞄了一眼平静的大孙女,感到无比高兴,无比自豪,他老白家的人就是有本事,整个村子的人加起来都不如他大孙女。 “爷爷,我打算后天就出番薯了,你要不要去跟村里种番薯的那几家人家里说一声。” 白老头起身,“我去通知他们一声。” 那几家是一直跟着白家走的,白家都要出番薯了,他们当然也在那一天出。 白老头出去一趟,顺便叫了一群人来帮家里出红薯。 出红薯这日,白家地里乌泱泱站满了人,除了来帮忙的,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人。 令白夏没有想到的是,周勉居然带着一众官员一起来了。 天气大热,这次他没有穿官服,穿着自己的私服比那厚重的官服清爽多了。 村长对于周大人能来,很是高兴,一面说着是行山村的荣幸。 一面找了白老头,“老哥啊,我家今天也出番薯,周大人你帮着照顾着点啊。” 白夏无意中听了一耳朵,好嘛,县令大人的确没有番薯重要。 毕竟这番薯可是值不老少钱的。 白老头给周勉几个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搬了长凳子给他们坐,“大人,您们就坐在这一边看着,我去地里看看出番薯的情况,等一亩产出出来了,我再和您说。” 说完也不等周勉等人回话,快步跑到田里去了。 他要看看今年这番薯到底能产多少斤,前几日小夏挖回去的那几根番薯,可是比去年秋季种的要大得多。 众官员看着那个飞速跑开的身影,面面相觑。 周勉摇着扇子,面上保持着常用微笑,“我们就坐着看着吧。” 心里却在想心里是不是没来对。 殊不知白老头和村长心里正吐槽着这县令没眼色,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哦不,这么忙的时候,你带着一群啥事不会的官员来凑什么热闹。 谁有心思招待你们啊。 除了那位农事官还像点样子。 白夏的全部心思也到了田里,方婆子看着不像话,回家吩咐了胡娘几个端了凉茶、酸梅汤、仙草冻、西瓜等。 搬了桌子放在一旁,“周大人,你们要是渴了,这桌上的几样东西都能喝,这些碗啊都是洗干净的,您和各位大人可别嫌弃。” 周勉笑的一脸温和,“不嫌弃,不嫌弃,您忙您的。” 方婆子一听周勉都这么说了,自然就回到田里看热闹去了,她也很好奇今年到底能有多少斤番薯呢。 众官员:“......。” 几个官员面面相觑,实在是被这天气热狠了,见周勉慢条斯理吃起了西瓜,也不再端着,西瓜这东西贵着呢,他们都只买二三个尝尝味道而已。 有几个官员看着这一桌东西,都是县里白家铺子常卖的,总之是不便宜,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每样都要过过嘴里。 “哎呀,这西瓜真的是太甜了,真是甜到心里去了。” 有人笑起来,“我倒是觉得凉到心里去了。” 还有人附和,“都有都有。” 周勉笑笑不做声,耳朵只听得见田里不时传来的“嚯,这番薯比去年的大。” “快瞅瞅,就这一棵苗,结了好多番薯。” 还有人更夸张,“看看这个番薯,比我的头还要大。” 逗得边上的人捧腹大笑,“你这大话说的也不怕闪了舌头,不过这番薯确实大,有你儿子脑袋那么大了。” “哈哈哈哈......” 田里一阵阵惊叹,欢声笑语,周勉实在坐不住了。 “你们在这里歇着,本官过去看看。” 周勉摇着扇子,脚步飞快走进田里,一亩地里十几二十个人在劳作,就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出了一半。 另外一边,白夏和马向元站在一旁,身边是扛着秤的几个大汉,这边一秤完,马向元飞快的记在本子上。 越写越激动,“姑娘,照这样下去,一亩地大概能有一千五百斤以上啊。” 周勉走过来正巧听见了这句话,一把夺过马向元手里的册子,“你说多少?” 眼睛飞快的扫过册子上的东西,“这是什么?”看不懂。 马向元气的要死,哪里来的人居然抢别人的账册本子,真是太无礼了。 白夏拿过册子递给马向元,“你继续登记。” 然后将周勉带离人群,走向不远处一个大树底下阴凉的地方。 村民们都被田里的气氛吸引,也不管烈日当头,纷纷站在田埂上观望,更有甚者自发下地帮忙。 周勉站在大树下,伸长脖子往那边看,白夏无语。 “不若你亲自下地收番薯得了。” 周勉啪的一声收起扇子,“你说的对。” 然后一阵小跑到地里,夺过一旁也不知道是谁的锄头,一锄头下去,直接嵌在泥土里拔不出来了。 第226章 让你补脑子 那人也是见过周勉的,知道这是他们的县令大人,把正要骂出口的脏话吞进肚子里。 站在一旁缩着肩膀也不敢吭声,像一个可怜的小媳妇儿。 周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拔出锄头,还一不小心摔了个屁股蹲。 被摔得两眼发昏。 边上的人噗嗤笑出了声,被周勉瞪了一眼,赶紧把笑声咽下肚里,肩膀不停抖动,上前稍稍一用力就把锄头扒拉出来了。 周勉:“......。” 他不信邪的又来了一次,这次直接把番薯挖烂了。 边上那人:“......。” 周勉:“......。” “我的大人哟,这东西可金贵咯,你咋就给这金疙瘩刨烂了呢。” 那人心痛的不得了,心里不停的吐槽:这个周大人真的是没用,当真就是戏文里说的那个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 周勉明显感受到自己被人嫌弃了,咬了咬牙,干脆回到了最初阴凉的地方。 见到了不知道何时来的李秋山和司马宸。 李秋山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在学堂里都听见了这边的热闹,干脆带着孩子们来看看。” 行山村的孩子哪个没有做过农活,只不过出番薯还是第一次。 白夏笑着,“不若也让他们去帮帮忙吧。” 她还能赚个免费人力。 得了白夏的话语,一群学生欢快的飞向了田间,好不快活。 李秋山看着一身狼狈的周勉,“你们师兄弟两个,不如人家多矣。” 周勉:“......。” 他从小到大第一次下地好吧,还被老师批评。 司马宸瞥了一眼自家亲师兄,从小到大受到过的批评有一大半都是因为他。 白夏摇着她的蒲扇,“父母官大人,竟不知如何种地,这可怎么好哦。” 周勉怒瞪她一眼,“本官于农事也知之甚多,再说了,县衙有专事农事的官员,本大人只管做好统筹管理工作即可。” 白夏无语凝噎,好半晌才低声念了一首白居易的《观刈麦》。 身旁的三个人怔了一怔。 “今我何功德,从不事农桑。”李秋山不断低吟这句话。 “一个从来没有事过农桑的人,居然说对农事知之甚多。”白夏觉得自己这会儿有些上头,但是她控制不住想怼他。 “小夏.....” 白夏看向身侧三人,“请问,什么是国之根本?” 李秋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民者,国之根也。” “那么,民之根本是什么?”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 白夏用力摇着蒲扇,“说的不错,可以这么说,民富则国强,要想民富是不是要重农桑!” “比如水稻,你们知道什么时候耕种,知道什么时候收割, 那么你们知道什么时候水要存多一些,什么时候又该放水吗?” “水稻哪一阶段应该施肥呢?” “我了解过了,农事在科举中只占很小的一部分,这并不是重农事的表现。” “周大人有一点很好,他不会固执己见,不会不懂装懂。” 一会儿贬他,一会儿夸他,周勉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但是,天底下这么多官员,像他这样的能有多少呢,不会农事又瞎指挥的官员也不在少数吧。” “不知道有没有因为不懂农事,而造成了农事损失事件呢?” 三个人同时沉默。 白夏看他们那样就知道自己说的没错,唉,要是大庆官员都这样,那么这大庆...... “吃枣药丸。” 三人看着白夏离去的身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最后还是周勉打破了这寂静,“她刚刚说的吃枣药丸是什么东西?” 李秋山:“......。” 司马宸:“让你补脑子的。” 周勉简直要气死了,手中的扇子直直指着司马宸,“老师,你看他!” 李秋山瞥他一眼,“多吃点。” 周勉:“......。” 白夏走到马向元前面,“如何?” 马向元心情无比激动,“还剩最后两担,秤完了,就能知道这一亩地到底有多少斤了。” 最后秤出来是,“两千斤!” “真的是两千斤啊!!!” “去年秋天种的我记得才一千斤啊,怎么今年就有两千斤了。” “你们会不会秤错了。”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我们两个每担都秤了两遍,保证不会错。” 人群发出高兴地不可置信声,“天呐,两千斤啊。” 也有人高兴过后,无比羡慕的看着地里的那些番薯,“后悔啊,早知道我也跟着种了。” 周勉几个快速跑过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只见册子上赫然写着一串符号,下面是醒目地两千斤三个大字。 周勉高兴之余,又有些困惑,“你用了什么方法提高了产量?” 白夏摇头,“选了好的薯种,另外一个原因大概是春季种的产量是要比秋季种的产量高吧。” 周勉激动啊,激动得双手发抖,扇子都差点拿不稳了。 白夏看着他那样,有些担忧,“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这是高兴的。” 白夏看着那青筋冒起抖动个不停的手,你高兴就好。 行山村整个都沸腾啦,这几日有事没事就去围观白家出红薯,看着那几千斤的红薯眼红不已。 一行人坐在大榕树下纳凉,手里拿着蒲扇扇着风,不时扇两下嗡嗡作响的蚊子。 “老白家以后每天都能吃饱饭吧。” 边上听见这话的人翻着白眼,“人老白家早就吃上饱饭,买了下人了好吧。” “人家现在是地主老爷的生活咯。” 也有人悔恨不已,“后悔啊,当初就不应该听那死婆子的话,不然现在我家也能吃饱饭了。” “可不是,明年我是一定要种的。” 当初跟着白家种番薯的几个人家,这会儿子高兴得恨不得蹦起来。 尤其是赵石头,“我就说,跟着白夏妹妹肯定错不了。” 他感觉他奶求神拜佛,不如他拜小夏妹妹有用。 赵家人现在高兴得不得了,“你们说,咱家这些番薯能卖多少钱。” 第227章 真是太香了 “能卖多少倒是不知道,回头我们问下小夏妹妹。” 白家的番薯全部刨出来用了七八天,一共十八亩地共三万六千斤,平均亩产两千斤。 行山村沸腾了,福田县里也沸腾了。 尤其是福田县衙。 这几日县衙里的各级官员均是春风满面,走路带风,见人就笑。 直将不明所以的各路人马笑的头皮发麻。 周勉坐在白家堂屋里,正吃着番薯,“香,真是太香了!” 多么大的政绩啊,想想自己的考核上两个大大的“上上”,比三伏天喝了冰水还爽。 气死姓傅的老匹夫。 堂堂县令笑的那猥琐样,白夏都懒得吐槽他了。 “大人,您打算直接收购我们的番薯,还是和初春一样收番薯苗。” “直接收番薯,让我们县衙里的司农育苗。” 白夏扬扬眉,“直接收番薯,那价钱可不便宜。” “哦?几何?”周勉喝了口水,这番薯甜是甜,就是噎得慌。 “五十文。” “噗——”是周勉喷水的声音。 “你抢劫啊。” 白夏满脸无辜,“这么难得的番薯,怎么能说我是抢劫呢。” 周勉的嘴角抽了又抽,亩产两千斤啊,难得个...啊。 “三十一斤。” 白夏坚决的摇头,“四十八。” “三十一。” “四十八不二价” “三十二!” “四十八。” “三十三!” “四十八!” “三十四!” “四十。” “成交!” “哇——”门外爆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声,不知什么时候白家堂屋门口聚集了许多村民。 周勉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点着白夏,“好你个小丫头,你耍诈。” 白夏眨眨眼,真诚地看着他,“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可没有耍诈,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 “是,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周大人您金口玉言,可不许耍赖。” 周勉气的牙痒痒,别以为你个小身板躲在后头我就看不到你,不就是白家的小子白锦诚么。 真是跟姐姐一个德行。 周勉展开扇子呼哧呼哧扇着,“本大人自然说话算话。” “明儿县里的人过来将番薯拉走,你们都准备好。” 又是一阵欢呼,他们正愁着这番薯怎么卖出去呢,没成想周大人全部买了。 “唉,锦诚啊,给叔算算,我家的番薯有四百多斤呢,四十文一斤是多少钱啊。” 白锦诚在手掌上一阵比划,“叔,是一万六千文,十六两银子。” “嚯,老连,你家要发啊。” 那叫老连的笑的合不拢嘴,“没得事,刨除成本没剩几个钱。” 说完快速挤开人群跑回家去。 有人扒拉着白锦诚让帮忙算的,也有人家赶紧回家装番薯的,总之都是一脸喜意。 没有种番薯的看着他们都是一脸羡慕。 还有人直接问白夏,“小夏啊,这秋天你们还种不。” 白夏想了想,“种。” 这边马上翻地,再种一茬秋番薯。 她想做粉条,可不得多种番薯啊。 “那小夏,能不能卖些番薯苗给我们,我们也想种。” 白夏笑道:“那是当然。” 那人搓着手掌,“那苗钱这方面......” 白夏想了想,“等这一批的番薯卖了,我再去打听打听,看多少钱合适。” “你们放心,咱都是一个村的,肯定要比外村人便宜。” 毕竟现在县里很多地方都种了番薯,很多人也会培育番薯苗,所以应该没有春天那么贵。 既然苗价都降低了,那么番薯的价格下降是必然的。 毕竟这东西好种,产量又高,估计到后面就不大值钱了。 村民们得了白夏的话,都很高兴的走了。 白家这个月注定是繁忙的一个月,县里订的番薯还没有拉完,白夏的早稻又要开始收割了。 白夏亲自带着王老根、雷大和花儿、周环,五个一起。 “先把那些穗大的割下来放在一起,到时候好做种子。” “好嘞,姑娘。” 雷花和周环都是干活好手,割水稻也不在话下。 雷大打稻谷累了,就换她们两个上去,轻轻松松就打下来了。 雷大干脆就跟着一块儿割稻子。 白夏看着王老根,“老伯,不若您回去换周生来吧。” 年纪大了,一直弓着腰,明儿肯定要疼得直不起身来。 “姑娘别嫌弃我年纪大,我割稻子也是很快的。” 雷花在一旁笑嘻嘻道:“老伯,姑娘是怕你明日腰疼。” “知我者小花也!” 王老根朴实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多谢姑娘惦念,老头儿我还是想跟着姑娘一起割稻子,看看这双季稻究竟如何。” 就他姑娘弄出的那几个肥池,他就觉得姑娘肯定能种出来。 而且他家姑娘还种出了亩产两千斤的番薯,这在以前谁敢想啊。 他吃过了那番薯,吃上一根都有饱腹的感觉了。 若是在前些年,如果有这些番薯,说不定大家也不用过得那么艰难,就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他想亲自参与进来,到时候还能跟别人吹吹,我可是割过双季稻的人呢。 早稻收割完了后,雷大和王老根又马不停蹄的,又是犁地施肥,又是拔秧插秧。 “雷叔,你和王老伯把这一亩地种完,小山谷那边我爷爷已经找好人来种了,种完这边你们就去小山谷那边带着他们。” 晚稻早点入土,白夏也能早点安心,她能做的都做了,最后能种出多少稻谷,就看这些小苗苗争不争气了。 白夏带着几个丫鬟在晒谷坪上晒稻谷。 这一茬的秧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长得特别好,颗粒饱满。 有些有很多空瘪粒。 除了白夏挑出来长得好的那些做稻种分开晒,其余的全部要重新筛一遍。 先把那些大的杂碎稻秆晒出来,再把谷子晒干后再筛空瘪粒。 这时代的产量低,白夏的早稻产量更低,不知道有没有一石。 天气热,暴晒了三天就差不多晒干了。 白夏带着花儿和小环,“我们今天把空瘪粒都筛出来。” 两个人点头,她们都是做惯农活的知道怎么筛。 第228章 你俩是不是嫌弃我的画 三个人一人拿一个竹匾,将晒干的谷子放在里面,然后上下颠将空瘪粒颠出来。 空瘪粒晒干后就是轻飘飘的像稻谷壳一样,上下一颠,就出来了。 虽然产量不多,但是一直保持着身体前倾的姿势也很难受的。 “累了就歇一会儿,谷子不多,不用着急。” 小花两个听了也停了下来,“唉,往年在前主家,筛这些空瘪粒比割水稻还累呢。” 周环深以为然的点头,“真是能折磨死人,最后还要一点点挑出来。” 白夏想着在现代都是用风扇车,能把空瘪粒和脏尘什么的吹走。 “我每年秋收时候的愿望就是,来一阵风把那些空瘪粒吹走。” 白夏不由的笑了,“花儿啊,说不定你这个梦想能实现。” 雷花一脸惊奇,“真的吗,天上的神仙还管这事?” 周环也一脸惊奇的看着她。 白夏:“......管的吧。” 几个人颠了整整一天才把这一亩地的谷子筛完。 最后称了下,不到一百二十斤。 雷花和周环大气都不敢出,她们知道这是自家姑娘花了大心血种出来的粮食。 现在产量这么低,她们怕白夏心情沮丧,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到头来还是白夏安慰两个人,“没事的,这只是刚开始,我们往后看。” 晚上白夏狠狠搓了两遍澡,那稻谷上的东西沾在身上,全身发痒。 今天图凉快,她把袖子挽起来,现在两只胳膊养的她受不了。 不止手上,脸上也一样。 方婆子看她不停地挠,“脸上被蚊子咬了?” “不是,可能是今天筛稻谷没有带面罩,实在太热了,胳膊也露出来了。” “哎哟,你这丫头,那稻谷上的那些小细毛毛,粘在身上可扎了。” 方婆子看着她那红红的脸,和发红的胳膊,心疼不已。 “奶去拿艾草薄荷膏给你涂涂。” 清清凉凉的艾草薄荷膏涂在脸上,稍微缓解了些。 白夏觉得风扇车真是太有必要了。 晚上写完了大字,就坐在一旁琢磨着风扇车的构造。 在现代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上面一个大漏斗,左边是出风口,灰尘和谷壳什么的都从那边出来。 右边是个半圆形,里面是几叶风扇。 漏斗下面是一个谷粒出口。 整个风扇车都是用木头做成的,中间好像还有一个开关。 白夏虽说不会画画,但是平面化她还是行的,画起来也挺像的。 “小夏,画的是什么啊。” 白夏蹭了蹭胳膊,好痒啊啊啊啊!! “这是我想的吹空瘪粒的工具,哥你觉得行不行啊。” 白夏跟白锦泽说了下大概结构,白锦泽沉思了片刻道:“你这风扇车...和现在的风扇车可不一样啊。” 没错,大庆朝也有风扇车。 不过它是开放式风扇车。 是在一个轮轴上装有7个扇轮,转动轮轴则7个扇轮都旋转鼓风,没有特定的风道,它的风向是四面八方的。 富贵人家基本都会有,放在冰盆边上,转动轮轴,带着凉气的风就四散开来。 “嗯,现在的风扇车的风力不是很大。”根本就吹不起空瘪粒好不好。 她画的这种是有专门的风道的,稻谷和杂物能够分开来。 白夏看着这张图,“你说,二叔能不能做出来啊。” 白锦泽看着那张图,“可能吧。” 白夏看着这张图,这可是她画的最最传神的一张图了。 完全把风扇车的样子画出来了。 第二日,白夏算着白老二回家的时辰,拿着新鲜出炉的图纸去找白老二。 “这是又想做什么了?” 他这大侄女,每日里忙的不见人影,每次来她家,不是送吃的就是找他有事。 白老二看她手上没有提篮子,肯定是来找他做木工的。 白夏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二叔,你能不能做出这个来。” 白老二:“......。” 胡氏在一旁看着,“这是什么,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吗?” 白夏:“......。” 二婶,你还当我是需要玩具的小雨小西嘛。 白夏不得不又解释了一遍,白老二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若是做成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呢。” “大功不大功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先把这个做出来。” 白夏就留了一张平面图,剩下的要全部靠白老二自己发散思维想了。 “二叔,不用着急,秋收之前能完成就行了。” 白老二:“......。” 谢谢你高看我。 “不如你拿出去重新再画画?” 他这脑子真的想不出来风扇车的样子。 “再把各个部位的尺寸标注下。”白老二将图纸还给白夏,继续吃饭。 胡氏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夏啊,你二叔就是个浆糊脑袋,想不出来。” “要不,你还是拿回去再画画?”胡氏小心翼翼地看着吧白夏。 白夏:“......。” “叔啊,这样真的做不出来吗?这可是我画得最好的图了,你再让我回去画,说不准还不如这张呢。” 白老二:“......。” 胡氏:“......。” 白老二放下筷子,“这样吧,不如你让老三帮你画。” 然后白夏去找了自家三叔。 突然接到画的白老三一脸无语,“你这是木工,我是做泥瓦的啊,木工的活儿我哪会。” “反正图纸的事应该都一样吧。” “那这可差多了,你不懂这里边的门道。” 白老三拿着那张图前后左右看了又看,“不过吧,你这次画的这图,比上次你拿来让我做的好看太多了。” “嘿嘿....我也觉得是,那三叔你能不能......” “不能,你还是找二哥去吧。” 白夏:“......。” 白夏瘪着嘴,“你俩是不是嫌弃我的图了。”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了,上次你画的那么丑的图我都给你做出来了,这次画的这么好,肯定也是能的。” 白夏:什么叫那么丑! 白夏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云氏狠狠拍了一下白老三,“小夏啊,李家婶子的画技好,不如你去找李婶子给你画?” 第229章 画技真好 “三婶,你说的对。”没忍住抱了云氏一下,然后欢快地跑了。 云氏无奈的笑笑。 白老三一脸愤愤,“二哥也太不够意思了,自己画不出来居然推给我。” “侄女有事,你做叔叔的怎么能不帮。” “我哪里没有帮,实在是她画的那个东西,我都想不出来的。” 白夏一溜烟跑到李家,李家已经吃过午食,在堂屋说着话呢。 “李奶奶,这个东西你能不能画出来。” 陈素容拿着扇子给她扇了两下,“这大中午的怎么过来了,还跑的这么急,瞧你满头大汗的,快喝口水。” 司马宸已经递过来一杯水,白夏接过水,“谢谢。” 是薄荷饮,白夏喝完觉得身上总算没有那么热了。 “李奶奶,您快看看,这个东西您能画出来不?” 陈素容拿过那张图纸,李秋山也过来看。 白夏自己给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完。 司马宸有些好奇,“你画的什么?” “是风扇车。” “风扇车?那不是早就有了。” 他家里风扇车好多,夏日里有丫鬟专门收着冰盆摇着风扇车,将冷风送出去。 “我做的风扇车和现在的风扇车不一样,我主要是想做个大的,看能不能将稻谷里的杂质、空瘪粒什么的吹出来。” “嗯?你怎么会这么想。” 白夏嘿嘿笑,“实在是颠空瘪粒太累了,我家丫鬟想着能不能用风吹掉,我就想到了风扇车。” “现在的风扇车太小了,风力也很小,我想做个大的,如果是一个单一的风道,那么风力是不是会更大一些?” 三个人听了若有所思,“那如果风太大了,不会把稻谷也吹出来吗?” 白夏:“.....那这个就要等做出来了再试用看能不能行吧。” 陈素容看着白夏,“画画我会,但是你这个是图纸吧,我不太擅长。” 说完还摇摇头,没有把握的样子。 “不如让我试试。”司马宸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我看过《班家机关术》。” 白夏瞪大了那双好看的眸子,“你连这个都看过?” 《班家机关术》这类书籍市场上都淘不到的,一些大家族都不一定有。 白夏心情无比复杂,将他的身世又往上提高了不少。 司马宸咬了咬舌尖,“师兄家的藏书阁很大,什么书都有。” “哦。”白夏敷衍的点点头,“我跟你大致说一下,你帮着我画出来。” 司马宸在心里叹了口气。 几个人转战书房,李秋山对这个什么风扇车也很感兴趣。 若是做出来了,可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我说着,你就发动你聪明的脑袋,想象一下,再把它画出来就好。” ...... 三个人颇为无语。 白夏眨眨眼,“我都画出一个面的图了,另外的你应该能想象得到吧。” 平日里清冷的声音竟出现了迟疑,“应该能吧。” 白夏高兴地拍了拍他,“你的脑袋这么聪明,一定可以的。” “咱们先把图画出来后再说尺寸的事情。” 她拿出她的炭笔和白老二帮她做的木尺子,“用这个画,这个画出来的线条更直。” 李秋山笑说:“你这准备的还挺齐全。” “那是自然。” 白夏仔仔细细跟司马宸讲了一遍风扇车的构造。 “这边是个半圆形的。” 司马宸皱着眉头,“是像蹴鞠球那样的半球型?” 白夏懵了一下,“是吧。” “用木板做成球状?挺难的吧。” 白夏问号脸,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我说错了,应该是圆弧形。” 她环顾四周,最后干脆拿起一张纸来,做了个圆弧形出来。 “看见没有,这边就是这么个形状。” 三个人恍然大悟。 白夏心累,“这个圆弧形两侧用木板封住,中间挖一个洞,这个圆弧形里边呢是一个六叶风扇。” 司马宸思索了片刻,才画出了一个他想象的样子。 白夏一看,“好家伙,就是这样。” “然后,这顶上是个四四方方的漏斗,漏斗底部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口子。” 这个好理解,几乎白夏刚说完,司马宸就画出来了。 “这边是一个方的出空瘪粒的出口,也是个方的,下面那个底是斜向下的。” “对对就是这样。” “最底下是一个像嘴巴一样的东西。” ??? “嘴巴?” 白夏干脆拿过来自己画,这个简单,她会。 “剩下的最难,”因为她没有见过风扇车里边的构造,所以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刚刚那个漏斗底部要有一块板,然后这车身中央最好做一个东西连接木板,可以一点点打开木板。” 她看着司马宸,“关键时刻,就要看你对班家机关术掌握多少了。” 司马宸:“.....没有了?” 白夏两手一摊,“没有了。” 司马宸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捏捏眉头,将刚画出来的各个部件融合起来。 一架活灵活现的风扇车跃然纸上。 白夏看着那逼真的风扇车,“大佬果然是大佬,你这画技绝了。” “就算以后你家落魄了,你靠这一手画技也不会饿死的。” 李秋山三人:“......。” 陈素容没忍住轻斥了她一下,“你这丫头,可不许胡乱说。” 白夏吐吐舌,“你们就当没听见。” 司马宸轻笑一声,“你说的对。” 心里想着,一会儿让小七去天龙山把《班家机关术》送来,他父皇和皇兄怕他无聊,送了好多书,还都是典藏孤本之类,差点把皇宫的藏书馆搬空了。 最后还是管理藏书阁的大人去皇帝眼前哭了好几天,才没有搬空藏书阁。 白夏又跟司马宸商讨了一下风扇车的尺寸,“剩下的就是那个挡板的问题了。” 她看向司马宸,“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司马宸看着图纸,“有个大概的想法,应该不难。” “那你好好想,想好了和我说一声。” “李爷爷李奶奶,我先回家去了。” 跑了一中午,回家睡会儿,又要来上课了。 第230章 一群白眼狼 白夏刚走,司马宸就把小七派回天龙山取书了。 小七无言,晚上还得回天龙上泡寒潭,能不能晚上顺道拿回来。 但是他敢想不敢说。 县衙的人来拉了好多天,才把番薯都拉完了。 白夏家里只卖了一半,剩余的一半白夏留着做粉条,小五还要买一些,还留一些长得好的做番薯种子。 另外几家也各自留了番薯种子。 白夏跟周勉打听了下,福田县北边的那些镇上基本都种了番薯,周勉这次买走的番薯,除了继续在福田县内推广,其他的是卖给周边县衙的。 白夏偷偷问了一嘴,“这么多人种了番薯,番薯估计得降价吧。” 周勉打着扇子,“嘿嘿,我先跟他们签好了契书,苗钱都已经收过来了。” 白夏一脸你果然是个奸诈的县令。 白夏有些头疼,春天卖的番薯苗是十文钱一株,估计秋日里再卖只能五文钱一株了。 说不定价钱还会越来越低。 白夏预感都没有错,种的人多了,会育种的人也多,番薯苗的价格一降再降。 行山村几家种了番薯的人找上白家,大吐口水。 白夏笑笑,“这本也可以预见,什么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 “今年你们还可以卖一茬番薯苗,你看看金秋才开始种的那些人家,番薯苗估计都卖不出去了,还有番薯也得降价。” “咱们是第一个种番薯的人,肯定是要比他们多赚这第一笔钱的。” 那些人一想也是。 白夏喝口茶,“咱们县里是都在推广,所以番薯不值钱,但是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 “像北方、还有中原地区等,全国这么大,没有番薯的地方多了去了。” “所以各位叔伯不必太忧心,这番薯的钱嘛,还能赚上一两年。” “但是,肯定没有第一波赚的钱多就是了。” “我听周县令说,这圣上也在各个地方推广,就是为了老百姓们能吃饱。” 白夏顿了顿,“你们把番薯种好,到时候咱还卖给周大人。” “咱们紧着这两年赚,也能赚不少。” 那些人听白夏这一说,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那叫老连的憨笑着,“还是小夏你敞亮。” 一群人被白夏一番话哄的也不焦虑,也不生气了。 赵石头和白锦齐坐在最末尾,也没跟着他们一块走,“小夏妹妹果真是厉害。” “可不是,三两下就把人说服了。” 白夏摇头失笑,“家里的番薯都卖了?” “卖了卖了,这不给你还钱来了嘛。” 一人拿出了二十两,“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种一亩地番薯了。” 赵石头也是满脸后悔。 白夏被两个人逗乐了,“知足吧,这半亩地也赚了不少了。” “嘿嘿,那倒也是,种几年的粮食也没有这么多钱呢。” 白锦齐看着白夏,“小夏妹妹觉得,今年秋季这番薯种大概在多少钱?” “对半砍,五文钱一株吧。” 末了还加了一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秋薯不会赚太多。” 两个人点点头,沉思着回家里去了。 白夏预测的不错,她后来找周勉打听了,各个地方都是维持在五文钱一株。 赵石头家里这几日简直是高兴的不得了,一家人看着剩下的番薯就像在看银子一样。 几个小的想尝尝番薯的味道,都被大人们拦着。 “这些可是金疙瘩,可不能吃了,”又哄道:“一会儿让你爹去买些肉啦,咱们今天炖肉吃。” 孩子们瞬间高兴地蹦起来,“好哦~~有肉吃了。” 赵石头又是心酸又是高兴,随后就将白夏说的话跟家里人说了一遍。 刚刚的高兴气氛慢慢凉了下来。 赵老头没好气的看了他们一眼,“小夏说得没错,这第一茬的钱我们赚到了,后面还能赚些钱,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们家种那两亩地,再种二十年也赚不来这二十两。” “人啊,要知足。” “知道了,爹。”一群人想想也是,“我们可是比别家多赚了好些钱呢。” 又开心起来,赵老头开口道:“老大去割两斤肉来,辛苦了这么久,咱也好好吃一顿。” 白三爷家里和赵家的和乐可不一样,此刻堂屋还坐着分出去的白力、白壮两家。 白锦齐的二婶林氏比吃了柠檬还酸,“爹啊,同样都是儿子,您这心真是偏到胳肢窝里去了,有这么好的赚钱法子,你们也不说一声啊!” 白锦齐三婶孙氏也是同样的表情,“咱虽是分出去单过,但也是爹娘您的亲儿子儿媳妇儿不是。” 宋婆子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自顾自地投喂小孙子。 白三爷冷哼一声,“哎哟,现在知道我是你爹啦,我还以分家出去的两个儿子儿媳妇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了外面呢。” 白力、白壮脸皮子一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们也别跪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我受不起你们这一跪。” 心寒是真心寒,不说儿媳妇儿吧,就这两个亲儿子,自从分家出去了,就没见上过家门的。 还是老婆子想的通透,一群白眼狼。 还是老大一家好,大孙子更是能干有魄力。 “老二你说,当初我跟你说了这事没有?” 白力支支吾吾低垂着头,就是不说。 “老三你说?” 白壮比他二哥有胆些,“说了。” “我既跟你们说了有这么一个赚钱的法子,那你们为什么不种?到头来还怪我。” “我当初就应该在你们刚出生的时候,扔到尿桶里溺死。” “男人,听媳妇儿的话没有错,但是分辨不清楚是非好坏,就是你们自己个儿没用了。” “两个大男人被媳妇儿拿捏还有脸上我这来,我要是你们我都要羞死,顺便拿根绳子吊死在那歪脖子树上。” 宋婆子看这人越说越不像话,“行了,都分家出去的人了,还管他们那么多干嘛。” “我稀得管他们,没用的东西。” 他看向小孙子,“看看你爹和你三叔,你以后可不能像他们这样没用,咱们男人就是要有担当,有魄力,向你锦齐哥学习。” 第231章 拜师 “还有你娘和你三婶这样的女人,千万别娶回家,不然一定把你祸害了。” “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不懂还瞎指挥,没赚到钱还怪出主意的人,偏你爹和三叔还听了,真是蠢都蠢一对儿。” 小孙子愣愣的点头。 林氏孙氏气急,“爹,您怎么能对小孩儿说这样的话呢。” “我管教我孙子有你们什么事,别以为分了家,我家就不能休了你们。” 林氏孙氏惊骇,跪地连忙磕头,“爹,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宋婆子斜了一眼这个老头子,当初说不分家的是他,现在放狠话的也是他。 “行了,没事就回家去吧,以后没事别上这边来。” 等一行人走了后,宋婆子还瞪着白三爷,“说的什么话,你也不怕儿子儿媳妇儿恨你。” “我怕什么,我反正不用他们给我养老送终。”白三爷喝了一口水,说了那么多话嘴干。 “我今日都说这么狠的话,那两个没用的东西若还是不能清醒过来,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就是可怜了我的小孙子哦,要是被爹娘带蠢了可怎么办。” 说完又冷哼了一声,“以前真是瞎了眼,还觉得这林氏孙氏是个好的,再敢来,我就给她们送回娘家去,看看她们娘家都是怎么教的女儿,除了会挑事,啥也不会。” 七月二十日,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 俗话说:“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 这个时代的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建立如此重大的关系,自然需要隆重的风俗礼仪加以确认和保护。 拜师礼分为五个步骤:正衣冠、盥洗礼、叩首礼、赠送六礼束脩和吉时献茶,先生训示。 一大早白家人就忙开了。 今日县里的生意全部停掉,白勇夫妻和白银萍在前一日就回到了家中。 白锦泽今日起的比往常还要早,早早吃过早食以后,就先沐浴更衣。 衣服是白银萍做的,非常正式华丽的学子长衫,头戴幞冠。 一行人才出门到得李家,今日的李家大门大开,李秋山和陈素容坐在屋内。 司马宸和周勉则站在院中迎人。 等今日主角来了后,周勉站在一旁充当今天唱词人。 周勉一改往日的形象,一脸严肃地唱词:“正衣冠。” 白锦泽站在门口,由李秋山帮着整了衣冠后,才被他领着进了屋里。 周勉:“行盥洗礼。” 东儿手里端着盆上前,白锦泽正反各洗一次,雷花拿着擦手巾上前擦干。 李秋山道:“净手净心,去杂存精,希望你能在日后的学习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周勉:“行叩首礼。” 学生举行拜师礼之前,要先跪拜至圣先师孔子先生,双膝跪地,九叩首。 其次是拜先生,双膝跪地,三叩首,献上投师帖子。 李家的堂上一直挂着是孔子像。 白锦泽面色虔诚严肃,双膝跪地,行九叩首。 拜完孔子后,李秋山和陈素容坐于上首,白锦泽双膝跪地,行三叩首。 白夏将投师帖递给白锦泽,白锦泽低垂着头双手奉上。 这是表达对先师和先生的敬重,同时也是祈求祖师爷保佑自己学业有成。 李秋山点点头,双手接过投师帖。 周勉:“献六礼束脩。” 所谓六礼,一为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二为莲子,莲子芯苦,寓意苦心教育;三为红豆,寓意红运高照;四为红枣,寓意早早高中;五为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六为腊肉,以表达弟子心意。 除了这六样必备的,白家还备了银六两,春夏秋冬衣各两身,四季鞋子各两双,除此之外还有茶叶两盒,各色糕点六盒。 李秋山收下了束脩离后,回了《论语》、葱、芹菜等作为回礼。 然后带着白锦泽念了大学首章。 将拜师礼放在桌案上,刚好赶到吉时。 周勉:“吉时已到,献茶,先生训示。” 白锦泽接过东儿递上来的茶,“先生请喝茶。” 李秋山接过白锦泽的茶,满脸笑意,喝了有半杯才放下。 整肃了面容,开始做训示。 “古语有云:德者事业之基;又云:克己复礼为仁。你天资聪颖,又勤奋努力,为师只愿你往后余生莫失初心。” 白锦泽双膝跪地,双手作揖,“谨遵老师教诲。” 李秋山摸着胡子点点头,“愿吾徒前程似锦,扶摇直上九万里!” 拜师礼正式结束,白家人兴奋的不行。 夏氏又是高兴又是感慨,险些落下泪来。 白夏忙劝:“今日是大好日子,可不兴掉眼泪。” 方婆子也在一旁,眼眶微红,“小夏说得是,既然这拜师礼都结束了,咱先回家去。” 家里还忙着呢,白老头太高兴了,邀请相好的几家人吃饭。 “一会儿呢,直接摆在院子里,这次恐怕得三四桌。” 白家人和看热闹的人离去,只剩李家人和白夏司马宸几个,还有学堂里的学生。 学生们一脸羡慕的看着白锦泽,“锦泽哥真是太厉害了,我以后可要向锦泽哥学习。” 李秋山正好听见这话,“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下次周考,必须要进步五个名次才行。” 那小子哀嚎一声,引得其他人捧腹大笑。 周勉今天当了一上午的唱词,累的不行,“dundundun”喝了两杯水才感觉干哑的嗓子好点。 “元宝,把礼物拿上来。” 元宝自屋外进来,周勉对着白锦泽道:“小师弟,欢迎入门,这些是我这个大师兄送你的入门礼。” 元宝将匣子打开,只见里面放了两套文房四宝,一看就是上品。 白锦泽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收下,白夏在一旁催促,“哥,周大人钱多着呢,你快收下。” 周勉瞥她一眼,“没你有钱。” 白夏摇头:“不不不,穷的很。” 周勉翻个白眼,我信你才怪。 然后是司马宸送礼,比周勉的礼有过之而不及,也是两套上好的文房四宝,然后还有两块品质上佳的玉佩。 第232章 二师兄 周勉在一旁嚷嚷,“看见没,看见没,我就知道他是个奸的,处处都想压我一头。” 司马宸坐在一旁并不理他,认真地看着白锦泽,“以后我就是二师兄了。” 白锦泽:“......。” 他叫不出口! 白夏:“......。” 二师兄什么的,憋住,不能笑! 陈素容看着这两个人笑道:“他们师兄弟从小打闹惯了,你别放在心上。” 又拿出自己做的两身衣服,“这是师母送你的,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过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师母希望你能一直保持着,坚韧不拔之意志。” 白锦泽肃着一张脸,“谨遵师母教诲,”又道:“多谢师母。” 终是忍不住笑出来,今日他拜师了,真的好高兴啊。 以前从来不敢想的事情,现在他做到了。 白夏看着她大哥也很高兴,不过嘛,“话说回来,咱们这辈分是不是太乱了些。” “如果按周大人您爹娘和李爷爷是一辈儿的算,我爷爷和李爷爷也是一辈儿的,那你们又是我大哥的叔叔,又是我大哥的师兄?” 屋里的众人:“......。” 白夏无辜脸,“我说的不对吗?” 这次不止周勉,连司马宸和白锦泽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司马宸:谁要当他叔叔! 白锦泽:谁要他做叔叔! 陈素容有些好笑,“你知道的,富贵人家之间喜欢联姻,阿勉的表姐嫁给了阿宸的舅舅,真要算起来,阿宸还要叫阿勉一声舅舅呢。” 周勉忍不住哈哈大笑,司马宸抽了抽嘴角,强忍着要泼他一脸茶的冲动。 “所以呢,除了本家的辈分儿比较严格外,其他时候,也不是那么讲究。” 她笑着对白夏说:“你就按你的来,别管他们那么多。” 李秋山喝了口茶,“听你李奶奶的。” 白夏点点头,你们说行就行吧。 中午,白家摆了五桌席面,算是庆祝白锦泽拜师成功。 村里人现在羡慕都羡慕不起来,只一个劲儿地道贺,白家提供了酒,村里人难得喝到酒,你一杯我一杯,将白老头和白勇醉得不醒人事。 方婆子都不想吐槽了,夏氏在一旁笑道:“今日高兴,让他们多喝些也不碍事。” 方婆子木着脸,“一会儿老二你们两个去后面仓库搭一个床板,把你爹和大哥搬到那里去睡。” 方婆子看着两个儿子和儿媳妇儿们震惊的脸,补充了一句,“那边凉快,他们两个酒喝多了身上肯定很热。” 夏氏忍不住笑,自家婆婆肯定是嫌弃他们酒气熏天。 去那里睡也好,省得将屋里弄得难闻! 白锦泽正式拜师后,学业更加紧张,李秋山对他更加严厉,每日里布置的作业不知道比往日多多少。 连带着白夏几个的作业都多了好多。 白夏一边写着卷子,嘴里嘟囔道:“你们都是要参加科举考试的,我又不需要,为什么我也多了这么多作业。” 白锦平头也不抬,“先生说他对谁都是一视同仁。” 眉头紧皱着,“呜——这些题目为什么这么难呀。” 夏邵杰也是一样,“可不是嘛。” 他是几个人中成绩最差,领悟能力也不如他们,这突然加大了难度的题目,对他而言真的生不如死!!! 唉,他真的不适合读书。 他都跟家里说了,他不是读书的这块料,爷爷和爹非要压着他学。 他打算再学一年,学完这些知识就不学了,回家打理他家的果树去。 忙碌的七月即将过去,司马宸已经找好了店铺,“店铺都找好了,什么时候让三叔去砌烤炉?” 白夏惊叹道:“你这速度可真够快的。” 随后道:“你把店铺的地址给我,回头我让三叔去。” 司马宸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给白夏,“都在这里了。” 都? 白夏挑挑眉,打开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只见上面赫然列着福田县周围大大小小的府城、县城什么的。 “我的天爷啊,你真的是财大气粗啊,短短这么几天就找到十家铺子?” 白夏数了数,确实是十个铺子。 “我得回家和我三叔商量一下。” 她三婶快生了,也不知道三叔能不能出去。 司马宸点头,“价钱的事情好说。” 白夏下了课直奔白老三家而去。 走到村子中间,看见了井婶子的婆婆,村里娃娃们都叫她寻花奶奶。 “寻花奶奶,出来晒太阳咧。” 寻花奶奶从年轻的时候身子骨就不好,生下井婶子的相公井叔以后就没再生了。 后来井叔上了战场牺牲了,寻花奶奶本就不好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 还是井婶子赚了钱,买来药,将人救了回来。 婆媳两个人的感情亲如母女。 寻花奶奶笑笑,“小夏啊,上完课啦,快过来,奶奶有好东西要给你。” 寻花奶奶拉着白夏进了她家的院子,她家的院子很小,但是整理的很利落整洁。 东边靠墙的位置种了一些菜,用短竹子做了个小篱笆。 有三只鸡在篱笆跟前扒着土,小鸡脑袋不时点两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小虫子了。 寻花奶奶很快从房间抱出了一个深棕色的小坛子。 “你井婶子的娘家,前两个月送来了一筐李子,太多了吃不完,我在家没事晒干了。” “这不,上个月炒了一个李子干,在糖水里浸泡了一个月,现在吃正入味,也不酸。” 白夏知道这糖腌李子干。 放点油和糖熬一个糖浆,再放入李子干一块炒,放在坛子里保存好了能吃好久。 白夏连忙摆着手,“不行,不行,这我可不能收。” 白糖这物件对于行山村大多数人家还是贵重物品,更不用说井婶子家里。 寻花奶奶一个劲儿往白夏怀里塞东西,“收着收着,你给秀娥那么好的活计,给她发那么多工钱,这是奶奶和你井婶子的一点心意。” 秀娥是井婶子的名字。 白夏一边推拒一边笑道:“井婶子干活又快又好,有她帮着我干活,该是我们得了好才是。” 第233章 糖腌李子 白夏可没有说场面话,井婶子绝对是作坊里干活能干第一位,每个月要数她工钱最高,当然这是在女人里面比。 白夏还打算年底给她一个红包呢,顺便带动员工们做活儿的积极性。 寻花奶奶看白夏一直推拒,直接急了,把坛子往白夏怀里一放,白夏怕坛子摔了,急忙抱住。 寻花奶奶这才开心了,怕白夏还要推让,把她推出院外,“去吧,快家去吧。” 白夏无奈笑笑,想着一会儿让奶奶送些鸡蛋来给寻花奶奶补补身子。 方婆子见白夏抱着一个坛子回来,好奇道:“手里抱着什么东西?” 白夏无奈笑道:“是寻花奶奶给的糖腌李子,说是谢谢给井婶子一个好活计。” 方婆子感叹道:“说来也可怜,你井婶子本事个勤快的,当年传来你井叔死在战场上的消息,大家嫌她寡妇晦气,也少跟她交往。” “你井婶子这人啊,当真是不错,又能干,又孝顺。” 白夏点点头,“可不是,井婶子干活那叫一个利索哦,也不偷懒,也不爱闲聊说嘴。” 是个特别老实的妇人。 方婆子去厨房里拿了两双筷子来,“夹了一个李子,唔,又甜又酸,就是这个味儿。寻花这手艺这么多年也不变。” 糖腌李子因着外面裹了一层糖浆,非常甜,但是一咬开里面的果肉,又酸的不行。 白夏也吃了一颗,“这个东西不能多吃,酸倒牙。” “好好放着,能吃好久。” 白夏点点头,没忍住又吃了一颗,唔,这味道,和以前外婆做的一模一样。 方婆子又吃了一颗,“以前你娘怀锦泽的时候,就想吃酸,正好你外公家送了一篮子李子,我给做了干,让你寻花奶奶炒了个李子干。” 方婆子想到那酸味忍不住咽口水,“那时候炒的,还没有今天这个糖水多,那么酸的东西哟,你娘愣是吃了七八天,还不觉得酸,牙也不软。” 白夏笑笑,孕妇的口味真的很奇怪。 方婆子吃了两颗不敢再吃了,要是把牙酸倒了,到时候吃啥都不得劲儿。 “我去捡几个鸡蛋,再包一小包红糖送给你寻花奶奶,她送的这个东西可贵重了。” “她家里那光景,婆媳两个过得也不容易。” 白夏没有不应的。 白夏和方婆子一起出门,“我去三叔家,跟他说点事。” 方婆子也不问什么事,她都习惯了。 白老三刚从地里拔了两箩筐兔子草回来,正放在院子里摊晾。 云氏坐在一旁在绣帕子。 “三叔,三婶。” “小夏,快坐过来。”云氏拍了拍身旁的凳子。 “三婶又在绣花呢,奶说了,你快生了不能一直坐着,要多走走才好生。” 云氏笑的温柔,“嗯,劳娘挂念了,我只绣一会儿就起来走几步,累了又坐下来绣几针。” 白夏见她心里有谱也不再多说,“三叔,这边有个事想问问你。” 白老三整着兔子草,“你说。” “我这不是和人合作了蛋糕生意嘛,现在这边店铺都找好了,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去砌几个烤箱。” 白夏补充道:“主要是吧,这店铺分布在好几个城里......” 白老三本来还挺高兴的,被白夏这么一说,皱着眉头问,“都在哪里?” “一共十个铺子,分别在府城、周边几个县城等地方。” 白夏拿出那张纸念了念。 白老三眉头皱得更紧了。 烤箱这个是当初白夏想出来的,让他去就是为了提携自家人。 他也想去,但是吧,他看了看挺着肚子的云氏,还是不放心。 云氏知道自家男人在想啥,“去吧,我这还有一个月才生,你砌那烤箱也简单,用不了那么久。” 其实,主要是在路上费时间。 白夏见两人一时胶着,“不如你们晚上商量一下,如果三叔你不去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两个人都知道,无外乎是白夏将那张丑的不能见人的图纸交给别人。 第二日清晨,白老三在去县里之前,先来了老宅这边。 “夏啊,我想先去将你三婶的弟弟和妹妹叫来帮忙照顾你三婶。” 白夏还有些没有睡醒,没什么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听了他三叔这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三叔这是准备去了?” “嗯。”他想着这趟出去外面,能赚不少钱。 “成,家里这边我们帮你看着,你别放在心上。” 又道:“你这出去了,价格往高了开,材料肯定是那边店里准备好的。” 白老三点点头,“我想着再叫几个人一块儿去,就是经常和我一起做工的人。” 白夏点头,“这是对的。” 自己人用着,总比外人用着舒心。 于是当天傍晚,白老三就去将云氏的弟弟、妹妹接了过来。 还带着上老宅来认认人。 方婆子很是热情,“哎哟哟,这是云朵吧,当真是长得越发好看了,这么久了也没见你来,家里亲家公亲家母身体还好吧,怎么没一起来。” 云朵也是很温柔的性子,被方婆子一顿夸,满脸通红。 云河在一旁接话,“婶子,我爹娘忙着家里的活计呢,说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就来。” 其实说的是等他姐生孩子了再来。 方婆子点点头,“今晚就在家里吃饭。” “胡娘,今晚上多做几个菜,”又吩咐周环,“去隔壁老二家通知一声,让他们晚上上家里来吃饭。” 第二天白老三走的时候,又到老宅来了一趟,“爹,娘,还请你们多看顾点我家媳妇儿。” 方婆子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这还用你说,你赶时间,赶紧走吧。” 她本来是打算搬过去住的,但是呢,现在人家里兄弟和妹妹来了,她再过去住也住不下。 白老二带着云河去县里做生意,“二哥,我家小舅子你多照顾着点。”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走吧。”白老二挥挥手,先带着云河走了,他们和白老三的方向不同。 李二撑着船,“二哥啊,三弟、不是、三哥这是去哪呢?” 第234章 豆瓣酱 因着李二和白勇称兄道弟的,所以和白老二白老三等也是这么称呼。 白老二也没有太在意,人嘛,说话都有嘴瓢的时候。 “他去隔壁县城做工去,这段时间由我和云河两个人去县城去买卖。” 李二以前也见过云河,跟他也还算熟悉,笑着打了个招呼。 忙碌的七月过了大半,白夏突然闲下来了还有些不习惯。 每日里去田里转转,山上转转,然后再去白老三家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云氏的妹妹云朵也是个能干的,和云氏性子很像,温温柔柔的,做事却麻利的不得了。 这点云氏比不过她这个妹妹。 方婆子看着这个姑娘欢喜,忍不住打听到,“说了人家没有?” 云氏看着忙碌的妹妹,“在相看呢,我爹娘打算让她嫁出来。” 云氏家也算是在山里面,那里比行山村穷的多。 云氏笑道:“娘要是有合适的,给说和说和。” 方婆子笑着道好。 白夏觉得她阿奶自从没有做成李二的媒,就特别的热衷说媒。 看见合眼缘的都要问上这么一句。 白夏看看没她什么事,干脆回家去,把晚上的大字写完吧。 然而刚到家,周环从里面出来,“姑娘,正要去找你呢,刚刚县城沈府的太太着人送了帖子来。” 白夏略显疑惑的接过帖子,打开看了看。 原来是沈家有一个庄子,里面种满了花,请各家夫人前去赏花呢。 白夏对赏花没什么兴趣,和各家夫人一起赏花就更没什么兴趣了。 她想了想,“还有半个月,等快到那日你提个醒,我回个帖子过去。” 下午去李家上课的时候,陈素容问她:“收到沈家的帖子没?” “咦?李奶奶也收到了?” 陈素容点点头,“你什么想法?” 白夏摇着头,“不去。” 她跟那些人又不熟,并且她一个种地的,和一群夫人们也没什么话题,去了也只坐在那里干笑,别提多无聊了。 陈素容笑道:“和我想的一样。” 两个人都没把这当一回事,到时候找个理由回绝了就是。 上完课出来,司马宸坐在石桌上看书。 白夏大感稀奇,“你今日终于没有下棋了!” 司马宸:“.......。” “不若来下一盘?” “不了不了,”白夏的小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你在看什么书?” “《班家机关术》。” 白夏瞪大了眼睛,“《班家机关术》?能不能让我看两眼。” 眨着两只渴望的大眼睛。 接过司马宸递过来的书,里面是文字和图画相结合。 白夏啧啧称奇,“这个班大家真的太厉害了,这脑子怎么长的,怎么什么都会啊。” 心里道:“我要是有这技术,我就在行山村,不,是在大行山里面造一个自己的小王国,也不怕猛兽来袭。” 翻着翻着,“咦?怎么没有了?” “这只是半册,剩下的半册早就遗失了。” 白夏叹口气,“可惜了。” 白夏看着他,“风扇车你想的怎么样了?若是想不出来,我可以拿去问问我二叔。” 他二叔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木工,应该也能知道些。 “找到了个方法,大概可行。” 白夏高兴起来,“那太好了。” 司马宸也笑了起来,“等明日工具到了,就开始做。” 白夏:“你要自己做?” 司马宸轻声嗯了一声,他对白夏想出来的这个东西很感兴趣。 白夏狐疑的看着他:“你能行吗?” 司马宸:“......我行的很!” 他喝了口茶,“以前在山里,也做过一些东西,尚可。” 这下白夏知道了,这人把握很大,上次跟她下棋就说的棋艺尚可,结果那棋艺哟,把她虐成渣渣。 “那就交给你啦。” 白夏回到家里,方婆子带着家里的丫鬟婆子坐在院子里做剁辣椒。 白家人都爱吃辣,种了很多辣椒,每年都做几坛子剁辣椒还有泡椒。 当然了,因为自家要做泡笋这些,做泡椒是远远不够的,还收购了村里人家许多。 白家种了有一棵花椒树,白夏央着方婆子又种了几棵,当然,这前两年是不是没有多少了。 不过好在,最早种的那棵长得大,花椒也结了不少。 “阿奶,你知道谁家有种蚕豆吗?” “蚕豆?咱家没种,不过咱村里你邱奶奶家里好像种了些。” “她家每年种些,过年的时候也能拿出来给孩子们做个小零嘴。” 白夏凑过来,“阿奶,你一会儿帮我去问问呗,若是有先秤几斤来。” 方婆子奇怪道:“你想吃豆了?” 白夏点头,算是吧。 她其实是想做些豆瓣酱,想想水煮鱼和水煮肉片,口水都要流下来啦。 方婆子收到了孙女的‘任务’立即洗干净了手出门去。 “阿奶,多秤几斤。” 方婆子头也不回喊道:“知道啦。” 邱婆子家前院种了几垄菜,方婆子到的时候正在手辣椒。 “收辣椒呢。”方婆子一开口,也走过去帮着一起摘。 “桂花,”邱婆子笑笑,“今日怎么有空上门来,你别动,坐边上歇着去。” 方婆子嗐了声,“咱俩一起摘快,你家这是准备做剁椒了?我家里她们正在做呢。” “可不是,你可好了,一屋子丫鬟婆子帮你做。”邱婆子调笑道,语气里也有着羡慕。 方婆子笑说:“那你更好了,还有我帮你做。” 两个老婆子哈哈大笑起来。 前院总共也没有种多少,两个人很快就摘完了。 “还没说你今日来干嘛来了?” “嗐,这不是我家小夏想吃蚕豆了,我想着你家种了,来找你买来了。” 邱婆子故作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小夏想吃过来拿就是,说什么买不买的话。” “你坐着,我去给你拿去。”邱婆子赶忙起来要去拿。 她家得白家照顾,这几个月来赚了不少银钱,一点子蚕豆还是拿的出来的。 “别慌,”方婆子连忙拉住她,“若是这少吧我也不说买了,这不是要的多吗?” 第235章 厉害的二师兄 “嗯?要多少?” 方婆子想了想,“先秤个五斤吧。” “要这么多呢?做什么吃?” 方婆子也不知道,“不晓得,只叫我多买点。” “你等着。”说着就进了一个屋子,没过一会儿就提出了一个大布袋。 方婆子瞅一眼,“这不止五斤吧。” “这里足十斤,今春收上来的时候秤过了。” 末了又道:“你拿回去让小夏挑,选好的挑,反正是我们自己吃的。剩下的送回来就成,镇上的粮铺这豆子也才十文钱一斤,咱自己人你给个八文钱。” 方婆子拎过布袋,往背上一甩,“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我回去秤一下,剩下的我给你送回来。” 方婆子背着布袋回来,白夏连忙接过。 “阿奶,你买了这么多啊。”还帮着方婆子拍了拍肩膀和后背上的灰。 “没有,就买了五斤,你邱奶奶家里没有秤,让你先挑,剩下的再送回去。” 白夏觉得邱婆子真是太好了。 “那也不用太挑吧。”白夏直接把蚕豆倒出来一些,大小都差不多。 方婆子开口道:“你邱奶奶说镇上十文一斤,说咱自己人收你八文。” “既是自己人更不能让她吃亏,这个蚕豆长得好,就按镇上的价钱来。” 直接倒了五斤秤出来,又给了五十文钱,“花儿,你洗洗手给邱奶奶家送去。” 雷花直接去后院山泉水边洗了手,嘴里发出嘶嘶的叫声,“泡泡山泉水,手上的热辣没那么难受了。” 听雷花这么一说,白夏才想起来一件事,以前家里做剁辣椒都是用一种专门的剁辣椒的刀。 一个长柄下面接一个刀,有点像铲子,那样手不用接触到辣椒。 毕竟被辣椒辣到手是真的难受,火辣辣的烫!有时候两天都不会缓解。 “你先去送,回头姑娘我给你做一个剁辣椒神器出来。” 雷花很是期待这个神器。 白夏回了屋子,直接画了一个图出来。 剁辣椒专用刀很好画,到时候拿到打铁铺一说人就知道怎么做啦。 周生正好从外面进来,“阿生,这个图纸拿好,明日去镇山的打铁铺子做三把这个刀出来。” 她细细跟周生讲了一下构造,周生听了连连点头。 做好这事后,白夏开始剥蚕豆皮。 这个没有机械的时代,全靠手工,剥个豆皮真挺不容易的。 等剁辣椒都做好了,她五斤蚕豆还有两斤没有剥好呢。 花儿几个要过来帮忙,被白夏拦住了,“你们快去泡泡手吧。” 她可是知道被辣椒辣手的痛苦感受。 几个人也不推辞,泡好了手再出来帮姑娘,实在是手上的痛感太强烈了。 直弄到吃晚食,然后放在水里泡一晚上。 白夏拿了个竹匾刷洗干净,放在一旁晾干,明日可以用到。 第二日白夏起床时,只见王婆和线娘坐在院子里摘南瓜藤。 “线娘,南瓜叶子摘下来留着,我一会儿有用。” 线娘低低应了声,将南瓜叶子摘下来放在一旁的筲箕里。 周环见白夏醒了,去打了水来让她洗漱。 温热的毛巾捂着脸,白夏喟叹声:她真是堕落了,洗漱也要人打水了。 唔,美好的生活。 等白夏出来,线娘已经将南瓜叶子清洗干净放在一旁晾着。 线娘不爱说话,干活却是很利落。 吃过早食,白夏叫过东儿和胡娘,“今日叫你们做霉豆。” 蚕豆经过一夜的浸泡,整个体积比原先大了两倍的样子。 清洗干净,在竹匾上铺满南瓜叶,再铺上煮熟的蚕豆,最后在上面盖一层南瓜叶,然后放到阴凉处让其自行发酵五天。 “定期换南瓜叶子,晾五天。” 两个人点点头,表示学到了。 东儿还拿了她的小本本和炭笔,写几个字画几个图,记录刚学的内容。 白夏表示她看不懂东儿的笔记。 不过她自己能看懂就成。 下午白夏去上课的时候,就见司马宸在院子里劈木头。 不,确切的说是劈木板。 而且,人特别高端大气上档次,拿了一把‘流光溢彩’的剑唰唰两下就将木板切的整整齐齐,堪比现代的切割机。 白夏叹为观止,“厉害了二师兄!” 司马·二师兄·宸:“......。” 白夏很是垂涎那把剑,“二师兄,能让我看看你的剑吗?” 司马宸很是无奈地将手中的剑递过去,“别叫我二师兄。” 白夏小心翼翼接过那把剑,“好的好的。” 手指停在剑身上两厘米的空间来回做抚摸状,实在是不敢把手放上去,她怕一不小心把手指头削了。 “啧啧啧,这是什么神仙剑啊?” “不是什么神仙剑,是天龙山的大师做的。”他额头抽了抽,“以后少看些话本子。” 白夏将剑递给他,“这天龙山的大师傅,怎么什么都会啊。” 司马宸拿过剑,对着木板上的标记又是一剑,木板应声而断。 “天龙山卧虎藏龙,厉害的多着。” 白夏真的好奇死了,“不愧是百年古刹哦。” 司马宸好笑地看着她,“等有时间了,带你去天龙山好好玩玩,天龙山庙有个很大的藏书阁,除了经书外,里面还有很多有趣的书,你应该会很喜欢。” 白夏没等他说完,迫不及待点头,“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上次去天龙山遇到了一个疯和尚和这个发病的人,她都没有好好玩好好看。 陈素容的声音从书房传来,“该上课了。” 陈素容正看着白夏做的卷子,“我看过你写的卷子了,很不错。” “可惜现在没有女官咯,不然还能去考个官当当。” “以前有女官吗?”白夏很好奇,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女官这个职业呢。 陈素容点点头,“前朝初建立时有,历经两朝,史上记载在册的有不少都是女官。” 白夏惊叹:“记载在册啊,那可是相当厉害了。” “可不是,比一般男子都厉害。” 说到这里,陈素容干脆将今日要学的内容收起,跟白夏说起了一些史事,白夏听得津津有味。 尤其陈素容还会跟她透露一些野史。 第236章 多了些地气 白夏看着陈素容直乐,陈素容虽说性子温柔,但是骨子里却有一种反骨,不然也不会看这种野史了。 估计年轻时候的陈素容肯定是让她爹娘头疼的存在。 “可惜哟,若是现在有女官,指不定李奶奶你还在哪个地方当官呢。” 陈素容点点她,“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官,就想安安静静平平稳稳过一辈子。” 声音轻飘飘的,好像要飞到远方。 白夏猜想她是想到了瑾之爹娘了,“我们去看司宸做风扇车吧,看他那大阵仗,没准真能成。” “阿宸从小到大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失败的。”陈素容温声道。 两个人上课的时间,司马宸已经劈好了不少木板,都堆积在一旁。 有长有短有宽有扁,形态各不相同。 好嘛,有个利器就是不一样啊,她二叔要好久才能弄好的。到他这里,就一节课的功夫。 司马宸一手拿着尺子量着,一手拿着炭笔照着图纸上的尺寸在画。 炭笔将他那双好看的手染上了黑灰,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上还蹭上了一些。 少许木屑沾在那看似普通其实很华丽的衣服上,使得他平日清冷贵气的气质更加接地气了些。 白夏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双手撑着下巴,眼前的人似乎多了些烟火气。 司马宸抬头:“看什么呢?”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有些不好,不自然的往肩膀上蹭了蹭。 本只是一小道炭灰被他这一蹭,瞬间扩大了面积。 白夏忍不住咧开了嘴,“看你啊,终于有个人样儿了。” 司马宸:“......。” “以前吧,觉得你这人遥不可及,现在一看,和我们也没有什么不同嘛。” 眉眼弯弯,笑容甚为甜美。 司马宸也忍不住笑了,“我本就是普通人。” 笑起来真好看! 就是脸上那块炭灰有些碍眼。 她指了指脸上同样的位置,“这里有一块灰。” 司马宸的笑脸瞬间凝固,慌忙蹭了蹭,结果越蹭越多。 “哈哈哈......”白夏忍不住笑出声来,司马宸无奈又有些窘迫地看着她。 白夏也觉得自己挺不厚道的,止了笑声,“我来帮你。” 拿着帕子倾身上前,司马宸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将他罩住。 白夏将他脸颊边的发丝往边上拨拨,拿上帕子仔细的帮他擦干净。 炭灰不怎么好擦,白夏的动作算不上轻柔,没多大会儿就把人白嫩嫩的脸擦红了。 白夏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给你揉揉。” 说着贴上手在他脸上揉了揉。 白夏:还是一样的好手感。 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我先回家了。” 司马宸整个过程都是愣愣的,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小姑娘身上的气息。 是清清凉的薄荷香。 司马宸用手背蹭了蹭刚刚白夏触碰到的地方,粲然一笑。 小七蹲在树上看着下面那个笑的像傻子一样的人,真是没眼看! 白夏回到家中,很惊喜的看到她爹居然回来了。 “爹!你怎么回来了?我娘和小姑回来没有?” 白夏快速跑过去,白勇看着长成大姑娘的女儿,也不能再抱她了,只得摸了摸她的头。 “她们没有回来,只我一个人回来了。”白勇乐呵呵的。 “我帮着把店里的活计做完了才回来。” 一边还说:“你不是喜欢吃水果么,今日早晨刚好碰到有卖葡萄的,买了几串,可甜了。” 方婆子正从厨房洗好葡萄端出来,“快过来吃,再过两年,咱家的葡萄估计也能长了。” 小丫早就带着小雨小西去洗了手,几个人端着小板凳排排坐,分葡萄。 白勇见她们都喜欢吃,高兴的很,“还买了一篓子夏梨,又甜又脆又多汁。” 白夏抓了一把葡萄给白勇,“爹最好了,你快吃。” 小雨小西也跟着姐姐,一个抓了几个塞到白勇的大掌里,“大伯最好,快吃。” 白勇可太开心了,就着小雨的手大嘴一张,四个葡萄一下子就没有了。 小雨嘴巴大张,眼睛瞪圆,被白勇表演的消失术惊呆了。 好半晌才蹦跶着拍小手,“大伯厉害、大伯厉害。” 白勇逗了他们一会儿,才道:“我找好了几个铺子,想让你去看看合不合适。” 白夏懂了,“成衣铺子?都在东区吧。” “嗯,你们要做富贵人家的生意,那最好是在东区。” 他本来是想让白银萍回来的,毕竟卖衣裳的事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 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铺子的事他更清楚,愣是不回来。 白勇只好自己跑这一趟了。 白夏点点头,“那我明日和爹一起去县城。” 白勇说完了正事,去帮他爹做竹编,嗯,许久不做,手艺生疏了不少。 白老头没好气道:“虽说现在家里赚钱了,但是说不定哪天就...花完了,你有这手艺,以后也饿不着。” “像前几年,你爹我这竹编手艺也能赚几个钱。” 白勇连连点头,心里各种吐槽他爹,以前可是他自己说的做竹编赚不了钱的,好嘛,现在靠竹编赚了些钱立马改了想法了。 面上却不敢显出来的,不然他爹肯定会揍他。 翌日,白夏带足了银票,跟陈素容告了假,直奔县城而去。 因着白勇早晨还要摆摊,白夏先去店里帮忙。 依旧是小全子在迎来送往,店里宾客满座,白夏一一跟熟悉的人打过招呼,去后院打了水洗了个手,就出来帮着夏氏等人一起做。 “生意看起来又好了些。” 夏氏看见闺女,眉眼全是笑意,“好了不止一点点。” “咱西边原本不是个包子铺嘛,那当家的老爷子年纪大了,想要落叶归根呢,这几天都不做生意了,他家儿子四处跑,准备把铺子卖出去呢。” “嗯?他们不是咱县的?” “不是,听说是广宁府人士。” 白夏点头,“不知他们开价几何?不如咱买下来,咱家这店铺现在还是太小了,不若买下来打通了,就是一个大铺子了。” 第237章 再买铺子 夏氏觉得闺女这想法真不错,只不过,“这件事还得问下你爷爷。” 他们家现在当家人还是白老头。 白夏摆摆手,“不用,若是价格合适,我直接买下来,和现在这个铺子一起都是我的。” 若是由家中买,铺子倒是打通了,现在还好,等以后他大哥和小弟成婚了,有些事就不好说了。 白夏将她的想法跟夏氏说了说,“还是你想的周到。” “一会儿你爹回来了,让他去问问价钱,说来,他们家那个铺子,比咱现在这个铺还大些呢。” 白勇摆摊回来,就接到了媳妇儿和闺女的任务,去隔壁打听铺子。 白勇有些懵,“不是说去东区买铺子吗?” 白夏唆了一口粉,“东区的要买,隔壁的也要买。” 白勇有些酸,闺女太会赚钱了,他们这些当爹娘的很是挫败。 怎么赶都赶不上闺女赚钱的速度哟! 嗦完粉,白勇大掌抹了把嘴,“我闺女就是厉害,谁家的小娘子能比的上我家闺女。” “哈哈哈哈哈哈” 白夏:“......。” 夏氏:“好端端吃个饭,发什么疯。” “你赶紧去打听打听,不是还要去东区看铺子呢嘛。” 白勇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们家急卖,二百一十两,里面的桌椅板凳什么全都得用。” “说是本来也没想着回乡,那些桌椅板凳是年后才重新刷过了漆。” 夏氏点头,“这个我知道,年后他家铺子有几天没有开铺子,还有食客来问我怎么回事呢。” 又有点犹豫,“这铺子是不是太贵了,当初咱买这个铺子的时候才一百六十两。” 白夏莞尔,“娘,当初咱原就是占了金老爷的便宜了。” 这铺子要在平时也能卖个二百两的。 “还有咱爹说的,他家的家具家伙事什么的都留着,那也不少钱了。” 白夏站起身,“爹,咱们看看去。” 夏氏也跟着一起去转了一圈,因着是做吃食铺子的,店面很是干净,就是厨房也打扫的挺干净的。 “确实是比咱那铺子大些,人家这后院都大不少。” 三个人都挺满意的,尤其是白夏,两方人去县衙过了户,依旧是写的白夏的名字。 那人虽觉得稀奇,却也不多问人家家事。 他对着白勇几个笑笑,“还劳烦老弟给两天时间,我们将东西收拾收拾就走。” 白勇自是没有话说。 然后白勇又带着白夏去了东区看他找的铺子。 “爹,回头让二叔来看看,将两边铺子打通,厨房重新再装修装修。” “还有后院人家住的地方,那些床什么的都不要了,我看这挺旧的,墙面也都重新粉刷一遍。” 想了想又道:“还是等我画个图纸吧。” 白勇:“......画好了跟你二叔好好讲讲。” 白夏:“......知道了。” “说来,这个事情是不是还得找三叔来合适?” 白勇:“......也是。”最近没有见着老三,把他给忘了。 “这样,先让你二叔给我们做几张床。”他们现在睡的还是木板搭的呢。 “这间铺子里的东西还得添置些什么你和娘商量一下,到时候一块儿买了。” 白夏想着每日都去摆摊子的白勇,“爹,不如你别摆摊了吧,咱家就做卤味,然后批发给别人卖。” “你就守着自家的铺子。” 以后铺子大了,他爹在铺子里是最好的。 并且,以后她小姑也不在铺子里呢。 “嗯,我回去和你娘商量看怎么弄。” 白勇带着她穿过各条街道,到得东区。 因着是下午,街上的人没有早晨的人多。 这是一间很大的一层楼铺子,估摸着有她们家小食铺子的四倍大。 门脸开的很大,里面很是空旷。 “后院还有个小院子,是做库房用的,也可以住人。” 白夏四下转了转,里面除了个柜台啥也没有。 “以前这是做什么的铺子?” “是一个布匹店,这家老板跟人做生意亏了钱,要把铺子卖出去周转。” 白夏对这个铺子还是挺满意的,主要是位置特别好,周边都是跟服饰有关的铺子,这样一来也能带动流量。 “这间铺子四百两。” 白夏一惊,“这么贵?” 白勇点头,“我也是觉得贵了。” 虽说这个地方位置好吧,店铺也大些,但是这个铺子真的贵了。 “我们那小铺子才二百两呢。”直接翻了一番。 福田县这个小县城,还是没有什么市中心价钱翻倍的说法,毕竟在县里四百两都能买个宅子了。 还是个二进宅子。 白夏心里思量着,“咱先去看看另外两个铺子。” 另外两个铺子,一个和头先那个铺子一样,很大,价钱也便宜很多,但是有一个不好,就是斜对面是一家香火铺子,再隔壁的隔壁又是一个棺材铺子。 白夏:“......。” “爹,你是怎么找的铺子!” 白勇挠挠头,“你说想直接买,合适的就这三个,干脆我就......” 白夏无语,“走吧,下一个。” 主街是一条南北贯穿的街道,第一个铺子是在南街这边。 第二个铺子,不说也罢。 这第三个铺子,在北街,还是个二层楼。 两个人到的时候,牙行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白夏有些稀奇,偷偷问白勇,“第一个铺子怎么没有牙行的人在。” 白勇压低声音,“第一个铺子是人自己放出话来,没有经过牙行。” 白夏了然地点点头。 铺面没有第一个铺子大,但是加上二层的话,和第一个铺子差不多。 铺子后面是一个大院子,院子一角有一个水井,西厢是厨房和仓库。 “剩下几间都是住人的。” 牙行的人说道:“这以前是个小酒楼,那个角门往日里是送菜的。” 白勇压低声音,凑到白夏身旁,“爹都打听过了,听说是被福田酒楼给挤压下去了,大多数客人都跑到福田酒楼了,他这个本也是个小本生意越发经营不下去。” 白夏:钱掌柜可真牛。 第238章 春天要来咯 白夏觉得吧,这个地理位置还是很不错的。 斜对面是银楼,还有沈家的布庄,脂粉店也在这附近。 和她们成衣铺子很是相配。 几个人又上二楼去看了看,上面隔了三个厢房,不是很大,但每个房间的窗户都开的很大,很是透亮。 白夏想着,这上面可以做个试衣间,试衣服的时候把窗户一关,屏风稍微挡着些,既不影响采光,又能保证隐私。 二楼剩下的地方打几个小桌子,做好隔断,可以给等待的人歇脚。 到时候摆上自家的各种饮品,或者茶水,完美! 白夏可太喜欢这个小楼了。 “爹,这个楼是个什么价钱?” “这个楼比第一间还贵,四百一十两。” 牙行的人跟在身后,标准微笑脸。 白夏看着他,有些恍然,牙行也得收些钱吧。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以三百八十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这座楼。 来一趟县城,花了六百多两,揣走两个铺子。 白夏觉得走路带风的感觉针不戳! 夏氏和白银萍看着白夏那高兴的样子,就知道铺子买成了。 “是不是买的二层小楼?” 白夏跑过去搂着夏氏的胳膊,“果然是我亲娘。” 夏氏笑道:“可不是你亲娘,你撅个屁股要拉什么屎我都知道。” 白银萍在一旁呵呵笑着。 白夏:“......娘你这话说的,真是绝了。” “话糙理不糙。”白勇在一旁跟着乐。 “小姑,我想着吧,咱既然买了个这么大的铺子,做贵人生意,那咱们就把它做好。” “我的想法是呢,咱回头买几个丫鬟回来,端个茶送个水什么的。” “还有绣娘,问题,现在能得用的就只有你了。” 云氏快生了,她最快也要一个多月做完月子后。 白银萍抿抿唇,然后说出来她的打算。 “我是想雇佣一些绣娘的,跟她们签长期契书,就像长工那样的,签个十年。你觉得怎么样?” “可行。” “先慢慢做着,等做起来了我们学着那些大的绣楼,再培养些小徒弟。” 白夏颇为惊喜,“小姑,你这几个月没白忙活。” “既然这样,明日我们村里,和三婶李奶奶她们商量商量,咱把分成定下来。” 白银萍点点头,想起什么又有些无措和烦躁。 “姑,你怎么了?” 白银萍摇头说“没事。” 然后坐到一旁洗肠子去了。 白夏干脆坐在夏氏边上,帮着她一起灌猪肺。 “我小姑这是怎么了?洗个猪肠子也能发呆?” 刚刚说起铺子的事情还情绪高涨的,怎么一说回家就成这副模样了。 夏氏偷偷瞄了眼明显走神的小姑子,“我也不知道,那日从县衙出来就成这副模样了。” 白夏眼睛一瞪,“你们怎么去县衙了!” 夏氏才反应过来,“你不知道?你二叔三叔回家没跟你们说吗?” “说啥?” 夏氏看她这反应,然后跟她说了那日的事情。 白夏听了唏嘘无语,反正心情略微复杂。 “那我小姑难道还想着那个渣男?” “我猜想不是。” 夏氏心里有些杂乱的猜想,但是总猜不到头绪。 白夏:“娘,你好好跟我说道说道,任何一个你觉得奇怪的地方都不要放过。” 夏氏最近看着小姑子那样也很不得劲,然后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白夏这次听得仔细,“等等等,娘你说,你们去县衙的时候李二叔和小姑已经在那里了?” “是李二叔看见了吴长柏出来纠缠小姑然后救了她?” 眼角余光瞥见白银萍身躯一震。 乖乖! 好家伙! “李二叔可真是勇猛呢。” ‘李二叔’三个字咬的格外重。 白夏时刻注意着白银萍,没有放过她那一丝丝的变化。 她小姑,听到‘李二叔’这三个字的时候,喘了口大气! 好家伙! 白夏脑袋里只剩下这三个字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她小姑竟然对李二有了那心思。 难道真是美人难过英雄关? 白夏倏地想起了司马宸从天而降救下她...们的时候,好嘛,是挺帅的。 但是,白夏甩甩脑袋,有点偏题了。 白银萍感受着后面的目光,洗肠子的动作越来越快。 “啧啧啧......春天要来咯。” 夏氏一脸莫名其妙,“你这孩子,日子还越过越回去了,这马上都秋天了。” 白夏笑嘻嘻的,也不反驳。 第二日,白勇早早收了摊子,白夏和白银萍两个趁着空闲时候撤离,赶去坐李二的船。 李二正和白老二聊着什么,白夏两人走近时只听李二一口一个二哥叫着。 李二眼尖,大老远看见白银萍,招着手,“银萍。” 白银萍点点头,也不做声,坐进了船尾。 白夏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从遥远的记忆中扒拉出了一些信息。 当初,她去县里买醋,刚好见着李二送自家小姑回来,她半路截胡了小姑。 现在想想,李二当初那表情,“啧啧啧.....” 好嘛,原来不是我小姑难过英雄关。 是你小子有了不得了的心思啊。 白夏摸着下巴,上了船,一双好看的大眼对着李二一阵扫射。 李二没由来的后背发凉,头皮一阵发麻。 “嘿嘿,小夏啊,你看啥呢,呵呵呵...呵。” 白夏围着李二转了两圈,“李二叔啊,真是很勇猛!” 李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情况啊。 心里慌慌的怎么回事。 他看了眼低垂着头的白银萍,撑船远去。 白老二看着和往日大不相同的大侄女,“怎么了?” 白夏摇着小脑袋,“二叔,大概是春天要来了吧。” 李二好险没被口水呛死。 他怎么觉得白夏那声二叔是在叫他呢。 白老二:“......。” 什么跟什么啊。 只见他倾身上前,大掌放在白夏的额头上,皱着眉头,“也没有发烧啊。” 白夏:“......。” 算了,闭眼睡觉,早晨起的有些早。 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睡着的白夏,白银萍悄悄地呼出一口气。 第239章 皇帝给你当 小夏那么聪慧,肯定猜出来什么了。 她有些羞恼地瞪了李二一眼,罪魁祸首! 李二:“???” 云河只觉得今日船上的气氛怎么如此之怪异,看了看船上众人,悄悄地缩在一旁 白夏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他这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 一脸莫名,“你怎么了?” 云河摇头不语,他不敢说是因为她上船来,本来和谐的气氛一下变得不可言说起来。 到得镇上,看见周生正赶着驴车等在一旁。 “姑娘,老夫人想着你今天该回来了,让我来接你。” 白夏笑嘻嘻地,“阿奶真好。” 到了家里,白夏看着紧张地同手同脚的白银萍,忍不住笑起来。 快步走到她边上,轻声道:“放心吧,小姑,我不会跟阿奶说的。” 白银萍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起来了。 白夏大笑出声,“阿奶,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呀呀呀呀......” “皮猴子,阿奶才不想你呢。”说着也大笑起来。 又有些奇怪地看着白银萍,“脸怎么那么红?不会是中了暑气吧?” 白银萍连忙摇头,飞一般的蹿进厨房,“没有,我去后院洗洗脸就好了。” 方婆子嘟囔一声,“怎么奇奇怪怪。” 白夏偷笑,很有姑侄爱的没有透露一点消息。 本来嘛,她一个小辈也不好太管长辈的事情。 白老头端了一盘子西瓜出来,“刚从井水里捞出来的,快进屋里来。” 白夏觉得她一天没有在家,她爷奶都特别想她,瞧这待遇。 “夏啊,瞧你这开心样,铺子是买好了。” 我今日高兴可不是因为买到铺子哦,“买了,买了两个铺子。” “咱家吃食铺子隔壁那间要落叶归根,所以我把铺子买下来了,到时候两边一大通,容纳的客人也多些。” 现在因为地方太小了,有时候还得排队。 等得久了,客人们也不耐烦。 “成衣铺子是个二层小楼,一层楼铺面有咱以前那个铺子两个那么大,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 “上下两层,以前是做酒楼用的,现在经营不下去了,就打算卖了铺子做其他买卖去。” 白夏又吃了一块瓜,“两个铺子都记得我的名字。” “那是应该的。”两个老人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 白夏嘿嘿笑,“爷爷,阿奶,你们快吃啊,过几天就没有咯。” 西瓜都收完了,只剩了几个在家里吃。 “你吃,我们吃过了。”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子话也没见白银萍过来,白夏猜想可能还在害羞? 皇宫 ‘正大光明’四字匾高悬。 庆帝正坐在明黄色的桌案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两批人马你来我往,唾沫横飞,从朝堂吵到堂下。 “陛下,臣以为,行山村那农户家种出高产良种当以嘉奖,然乡君之位不妥。” 又有人反驳道:“臣以为,那农家小女造福了万千百姓,与我大庆江山社稷有功,当封赏乡君。” 有人冷哼了声,“那些于我大庆有功的大人家都没有乡君之位呢。” 另一派的人,“你说说哪些大人,说出来我帮你向陛下请功。” 那人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跪地告罪。 皇上啃着小太监送上来的西瓜,吃的好不香甜。 心思飞向远方:这臭小子终于知道给他爹送东西啦,真是长大啦。 一面又想:这臭小子从哪里找到了这么多西瓜,比进贡的还甜。 庆帝一口接一口,底下的人吵得口干舌燥。 看着庆帝桌上的西瓜望眼欲穿、垂涎欲滴。 庆帝当自己瞎了,看不见这些臣子渴望的眼神。 我就想封个乡君你们都不肯,吵了这半天,都给我渴着! 太子站在下面翻了个白眼,他也好想吃西瓜啊。 又看着坐在上首的无良爹,小弟信中说了,给他五十个西瓜,结果运到他太子府的只有三十个。 另外二十个被谁贪了一目了然。 哼哼! 过分! 太子的眼神太过炙热,庆帝想不注意都难,挑了挑眉,咬了一大口。 太子额间青筋冒起。 冷着一张脸,“张大人,既然如此,你认为赏什么好呢?” 突然被点名的张大人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臣认为,可赏良田千亩。” ...... “没了?” 站在太子身后一直低垂着头的官员嗤笑了一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庆朝廷落魄成什么样了,给千亩良田就把人打发了。” 双手一甩,“张大人一张嘴把人的功劳直接抹去了九成,以后啊,谁还敢上战场去拼命了。” 堂上站着有将军,看着张大人的目光不善。 秦学说的没有错,论功行赏,赏罚分明,若在赏赐这方面一次不公平,以后就会有两次三次四次和更多次。 那人站出来,“陛下,臣等行军打仗讲的是论功行赏,于此农户也适用。” 立马又有人站出来反驳。 庆帝依旧自在地吃着西瓜。 堂下吵得口干舌燥的人看着那绿皮红肉,和吃得正欢的庆帝,渐渐地吵不下去了。 从一早起来上朝到现在过午时了,滴水未进啊。 以往庆帝还会请他们一同吃个午食,今日连口水都没让喝,肯定是生气了。 吵了一早上的人安静下来,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 庆帝慢条斯理吃完手上的瓜,“怎么样?吵出结论了吗?” 除了太子,呼啦啦跪了一地,“请陛下圣裁。” 庆帝哼了声,表示不满,早同意不就完事了嘛。 这些人,每次他一有什么动作就要吵上好几天。 “圣裁什么?裁不了,你们这么能干,来来来,这皇帝你们来做。” 他开始点名,“张大人,来来来,这把龙椅你来坐。” 张大人跪在地上全身颤抖像羊癫疯一样。 “林大人,于大人,耿大人,来来来,你们谁行谁上。” 底下群声道:“臣惶恐!” 尤其是被皇帝点名的几个人,身子抖得最厉害。 “你们惶恐,朕看你们厉害的很啊。” “张大人,不若让你女儿去种田吧,种出来了高产作物,别说乡君了,郡主我都封给她。” 第240章 你是不是把我的西瓜扣了 张大人跪在地上,整个上半身全部趴在地上,“臣有罪。” 庆帝瞪大眼站在他边上,“你有什么罪?啊?” 太子看了眼演上瘾的亲爹,给了他个眼神:行了吧。 可别把人吓死了,这老货还有点用啊。 庆帝接收到太子的眼神,“行了,都滚吧。” 说完当先走了。 整个大殿的人如释重负,张大人浑身瘫软,半天都起不来。 同行都怕被他牵连,被皇帝记在小本本上,根本没有人上前扶他。 太子上前拉起他,“小德子,送张大人出去。” 张大人颤抖着声音:“谢殿下,恭送殿下。” 太子到皇后的寝宫时,他亲爹已经吃上了午饭,皇后坐在一旁陪他。 “焱儿,饿坏了吧。” 早有宫女端来水盆伺候他洗手。 司马焱先拿了块西瓜大口啃起来,“怎么先吃西瓜,一会儿吃不下饭食了。” 一口西瓜咽下肚,“一上午没有喝口水,嗓子快冒烟了。” 皇后颇有些不满地瞪皇帝一眼。 皇帝无辜脸,“那我给焱儿送水了,其他大臣也得送吧,那几个不顺眼的,我是一口水都不想浪费给他们喝。” 司马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所以你就让你亲亲儿子和那几个不顺眼的一起渴着呗。 他站在那里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能不说就不说,那几个吵得凶的,估计明日喉咙得哑。 想想几天听不见他们的吵声,太子的心情有些美妙起来。 吃完午食,太子又捧着西瓜啃,“父皇,你是不是把阿宸给我西瓜扣了。” 庆帝眼一瞪,“胡说,前日不是送到你府上了嘛。” 太子冷哼一声,“阿宸信上说给我送了五十个,但我府里的管事数了三遍,只有三十个!” 皇后看着父子两个无奈摇头,“一会儿从母后这里搬走二十个。” “那不行,父皇扣了我的西瓜就得他还。” 庆帝坚决不承认他克扣了太子的西瓜。 太子:“去年过年,阿宸送了一车东西给我,结果到我府上只剩半车了。” “前年,中秋阿宸送回来的海鲜,也被你克扣了一半。” “再说大前年......” “好了好了好了,”庆帝烦躁地摆摆手,“给你还不行嘛。” 一会儿把西域来的西瓜给太子送去,晾他也看不出什么来。 皇后看着两个人,“深海寒珠有眉目了?” 两个人同时皱眉摇头。 皇后保养地好看的脸满脸担忧,难过的想哭。 “还有不到两年了。” 庆帝拍着皇后的手,“还有时间,我们在加大人马找了,并且,阿宸自己也派了人出去。” “哦?”皇后眨眨有些涩的眼睛,“怎么回事?” “不知道。”太子也很是困惑。 皇后轻吐出口气,“是好现象。” 她这个儿子,自从那件事后,对自己的身体一直不上心,现在知道上心了,是好事。 殿外有小太监在涂海耳边说了几句,涂海进殿,“圣上,张大人等出了宫后去了傅相府。” “呵,好啊,真是好的很。” 庆帝快速地转着扳指,“去张家下一道旨,让张家的姑娘们去种地,若种出了高产作物,朕封她们个郡主当当。” “若是种不出,就别回来了。” 这旨意略显荒唐了些,皇后无奈摇头,并未说什么。 且不说张家接到这道圣旨后,一屋子的姑娘恨不得晕过去。 张大人堪堪从傅相府上回来,接到了这一道圣旨,骇得直接厥过去了。 一屋子女眷哭哭啼啼半日,终于还是迎来了她们的种田生活。 白夏不知道有几个姑娘因为她的封赏问题,被送去皇庄种地去了。 吃过午食后,稍歇了会儿,她和白银萍才去找了云氏和陈素容。 经过一番讨论,最后的分成结果,白夏占四成,其余三人一人两成。 陈素容、白银萍、云氏三人技术入股,白夏投五十两作为启动资金,店铺每月给白夏的铺子八两房租。 四人签好契书,人手一份。 白夏笑嘻嘻开玩笑道:“我投了这么多钱,你们可不能让我血本无归。” 白银萍笑道:“定是不会让你血本无归的。” “听说那主簿夫人送的那套衣服,她娘家老太太喜欢的不得了,当下就换了下来,大出风头。” “她那娘家是府城生意人家,都在打听衣服在哪里做的呢。” “最近县里很多人都在向她打听,有知道消息的,很多人都问在我这边。” “我一一回说过段时间开铺子。” 白夏一拍手,“这可是真是打了好广告。” 她突然想起了沈家的那张帖子。 “李奶奶,沈家那边,不若我们还是去吧。” 白夏眨眨眼,陈素容秒懂她的意思,“真是个精怪丫头。” 白银萍和云氏不明所以,白夏简单地说了沈家请她们去赏花的事,白银萍略一想就明白了。 “回去我就给你做身衣服,到时候你穿着那衣服去。” “不急,咱先想好款式,然后配上适当的绣纹,还有配套的鞋子。” 白夏想了想,“还有十天呢,时间来得及。” 于是四个女人,转战书房,叽叽喳喳讨论着款式绣纹什么。 看着陈素容几笔勾勒出的画,啧啧啧......真是厉害哦。 白夏在一旁看着三个人讨论的越来越欢,偶尔提出一两个可行性建议。 白夏想着,铺子开张的时候,弄个走秀的可行性。 陈素容看了她一眼,“你自己去温习功课。” 白夏:“......。” 好吧,乖乖拿了书,出了屋子。 院子里还放着一堆木头,砍木头的人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白夏干脆先端了一壶茶去书房,这才回到堂屋温书。 屋外烈日炎炎,白夏背着书昏昏欲睡。 脑袋一点一点,终是靠着椅子睡过去了。 司马宸一进屋就看见了歪着脖子睡得正香的人。 他不禁失笑,忍不住躬身细看那张恬静的睡容。 白净光洁的脸还带着点婴儿肥,水嫩似豆腐,弯弯的睫毛根根分明像一把羽扇,遮住了平日里灵动的眸子。 挺立的鼻梁下,饱满红润的唇瓣像小樱桃,让人忍不住想一口吃掉。 第241章 不止可以远观,更可以 司马宸眼神晦暗,喉结上下动了动。 忍不住伸出那修长的手指,轻触了下白夏的睫毛。 睡梦里的白夏,只觉得一秒前还是明亮炙热的天气瞬间暗了下来。 眉头微蹙,忽然想起来自己应该在背书,吓得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一张好看的俊脸在她眼前放大,白夏眨了眨眼睛,还没有迷糊过来。 “你的睫毛又长又弯,像扫帚啊。” 司马宸无言,抚额摇头失笑,这人真是...... “怎么坐在这里睡着了?”声音还是清冷,但是笑容很暖很温柔啊啊啊啊! 白夏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呜——能不能别对我笑,简直引人犯罪! 白夏动了动,原本落在她身上的书滑落在地,白夏急忙想站起来捡,没成想腿麻了,一下没站住,直直栽到了司马宸身上。 司马宸扶抱着白夏,此刻脑海里就一句话:莹白如玉的皮肤吹弹可破,盈盈一握的腰肢似弱柳扶风。 白夏:“......。” “哈、哈、”她干笑两声,结结巴巴道:“我我、腿腿、腿、麻、麻了、” 白夏低垂着脑袋,恨不得把舌头咬断。 内心不断咆哮,腿麻你结巴个屁啊,又不是投怀送抱。 司马宸看着她充血欲滴的小脸,渐渐松开了手,“能站好吗?” 白夏轻点头,几十岁的人了,你害羞个屁啊。 “那什么,天有点热,我去洗个脸。”完了快速地一瘸一拐地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白夏直接把脸泡在凉水盆里,感觉呼吸不畅了才抬起。 挽起袖子将双手泡在盆里,想起刚刚的触感,嗯,没想到小小年纪,还挺有料。 水波荡漾,白夏看着盆里的倒影,“白夏!想什么呢!那朵清冷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清冷之花不只可以远观更可以亵玩。” 清凌凌的声音在白夏耳边炸开,她猛然回头,看见那朵花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那人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白夏却觉得异常温暖,好看的眼里仿佛有星辰漩涡,将她吸进去再把她转的晕头转向。 白夏呆呆地点头,“好啊。” 看着笑的越发灿烂的人。 白夏直接锤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发出‘咚’的一声。 你特么,刚刚到底说什么了啊啊啊啊啊!! 司马宸大步走过来,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疼不疼,怎么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 无奈地叹气。 白夏没由来的紧张,“不疼,那什么,我家里还有事呢,我先回去了。” 说完快速跑走。 “唉~~~~” 这声叹气无奈又悠长。 白夏满腹心事回了家里。 方婆子稀奇道:“今日这么早就上完课了?” 白夏胡乱点了点头,回了屋,躺在竹塌上,双手压在后脑勺下。 “他刚刚那话......是让我去摘他吧?” “是吧?是吧?” 摸了摸左胸前,快速跳动的心脏。 “唔——” 翻个身,将脸整个埋在枕头下。 枕头是用干菊花艾草干做的,松松软软,带着香味。 “白夏啊,前后加起来快四十岁的人了,看上了个少年郎啊。” 白夏心里天人交战,“摘还是不摘?” 烦躁地起身,冲到院子里,摘了一枝花椒树枝,摘起上面的叶子来。 “摘、不摘、摘、不摘......摘!” 白夏看了看,手上光秃秃的枝条,又去摘了一枝。 “不摘、摘、不摘......摘!” 方婆子看着白夏的迷惑行为,“夏啊,什么摘不摘呢?” 白夏又去折了一根枝条来,“摘高岭之花。” “摘、不摘、摘、不摘......摘!” 方婆子严肃着脸,“那高岭上的花可不能摘,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啊,你就掉下去了。” 方婆子以为她想去大青山,“那大青山里有野兽,一不小心把你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白夏:“......。” “听见没有!” 白夏无奈,“听见了阿奶,我都多久没去过山上了。” 白夏整个人窝在摇椅里,看着天上镶着金边的云彩。 嘴里喃喃,“老天爷,这次可是你让我摘的啊。” 白夏突发奇想,“阿奶啊,你们想给我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啊。” 方婆子想想司马宸,“无父无母,家里只有一房远房亲戚,自身人品好还孝顺,还上过学的。” 白夏“......这是不是有点难找?” “不难找,”她凑到白夏跟前,悄咪咪地说:“你觉得阿宸这孩子怎么样?” 白夏蓦地瞪大了眼,“阿奶你....你.....” 灵光一闪,“难怪啊,你老是让我去给李爷爷家送东西,还对司宸那么上心,原来你打着这个主意呢。” 方婆子眼一瞪,“哼,还不是为了你这丫头,这司马宸无父无母的,以后啊肯定在行山村定居,咱家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也不敢对你不好。” “你呢,也不要去嫁去别人家伺候公婆,自由自在的过活多好,以后生了孩子还有我们帮着带。” 白夏:“这么说来,司宸还真是个不错的对象呢。” 可惜啊。 唉,烦躁。 白银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老娘坐在旁边一个劲儿地讲讲讲,自家大侄女一脸惆怅的望着天。 “这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呢,就像抓沙子一样,你抓的越紧,它就漏的越快。” “他们男人啊,绝大多数都不喜欢妻子比自己厉害,你这孩子啊太优秀了,一般男人都比不上你,所以呢,你有时候得适当装装柔弱。” 白夏:“......。” 刚进门的白银萍:“......。” “娘。” “回来了?都商量好了?” 白银萍点点头,坐在方婆子身旁,帮着一起择菜。 听着方婆子讲她的夫妻经。 听着听着,渐渐出神。 方婆子叨叨了半天,发现根本没有人附和她。 抬头一看,好嘛,这两个人不知道跑神到哪里了。 她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地意味,“你们两个,关键的东西不听,跑神到哪了?” 第242章 她只是一只池鱼 她点了点白银萍,“尤其是你,没小夏聪明还不听,以后可有你受的。” “我又不想......”嫁人,最后两个字在方婆子的怒视下,终究没有吐出来。 “不是我说你,你才二十几岁,还年轻着呢,趁现在赶紧再找个好人家,不然以后还有那么长的日子,一个人过的苦着呢。” 白银萍:“我以后有铺子了,能自己养活自己。” “这年头,没个男人在家,多少人想欺负。” “像你井弟妹,当年刚传出来阿井战死,有多少人想吞了她家的地。” “说句难听的,有多少老鳏夫那个时候......” 白夏:“等我的宅子盖好了,给小姑腾个院子,让她独门独户的过。” 方婆子:“......大人说话你小孩子别插嘴。” 个倒霉孩子,尽捣乱。 白夏吐了吐舌,给了白银萍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方婆子拉着白银萍巴拉巴拉说个没完。 白银萍听着不耐烦,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找个比我小的怎么样?” 白夏:“......。” 好家伙!真乃勇士。 方婆子:“......。” 艰难地锤了两下胸口,半晌有些气虚道:“你说什么?” 一只手紧紧攥住白银萍的胳膊,面容略显狰狞。 “说!” 白银萍低垂着头,“找个比我小的......” “不行!你是不是还想找个吴长柏那样的小白脸?” “不是不是,”白银萍猛摇头,“不是小白脸。” “那是啥?” “哎哟,娘,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 方婆子太了解自家闺女了,她这样说出来了,肯定是有些想法的。 无论方婆子怎么问,白银萍就是不说。 白夏无语,“小姑,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就说吧。” 白银萍:“......。” 方婆子听着这话音不对,转而炮火对着白夏,“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白夏绷着个脸,一本正经,“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哼!”方婆子大刀阔斧地坐在白夏和白银萍对面,目光紧锁着两个人,“你俩谁说。” 白夏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她阿奶。 余光瞥见白老头的身影。 白夏:爷爷,快救我们。 白老头耸了耸肩,快速躲进堂屋。 白锦泽几个下学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方婆子摆出了三堂会审的架势。 原本几个人热热闹闹叽叽喳喳说着话,顿时将自己个儿缩成鹌鹑,躲进了书房。 白锦诚对着夏邵安耳语,“阿奶好吓人啊,姐姐和小姑太可怜了。” “嗯嗯,”夏邵安很赞同地点点头,“还是第一次见白奶奶这样子。” 白锦泽也没忍住,悄咪咪地开了点窗,四个脑袋趴在窗台边,透过那小小的窗缝看着外面的情景。 白夏和白银萍你推我我推你。 然后,白夏开了口。 讲了她围观吃瓜,看见吴长柏那段。 然后白银萍讲了接下来的那段。 方婆子愤怒又有些感慨,“真是报应,所以说啊,做人啊,还得心向善。” 姑侄两个一齐点头。 方婆子:“没有了?” “没有了。” “就是这样。” 姑侄两个异口同声。 方婆子奇怪地看向白银萍,“那你说什么年龄小的。” 白银萍讨好地笑笑,“我就说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方婆子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这才站起身,“行了,吃饭吧。” 满院子的人,包括厨屋里的下人们,都齐齐松了口气。 白夏木着脸看着白银萍,“小姑啊,你这样可不行啊。” “你也看到你阿奶的态度了。”白银萍苦笑。 “唉~~~~” 今日,白家的饭桌异常安静,连夏邵安这个吃货,都只吃了一碗饭就迅速放下碗。 一溜烟跑到书房,“唉呀妈呀,太吓人了,我感觉今天吃了一碗饭都不消化的。” 他为了赶紧吃,都没怎么嚼就咽了下肚。 “我也是我也是。”白锦诚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 白夏进到书房时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你今天惹着阿奶了?” “不是我。”白夏无辜摊手,她只是一只被殃及的池鱼。 夜里,方婆子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被她忽略了。 身旁白老头呼噜声打的震天响,方婆子忍了又忍,没忍住,直接给了他一jio。 这死老头打个呼噜,把她的思绪都打没了。 方婆子转了半宿,半梦半醒间,忽然睁开了眼。 “李二!” 第二日 白夏悄咪咪跟白老头咬耳朵,“阿奶昨儿夜里做贼去了嘛?” 白老头:“做贼是不可能做贼的,一晚上没睡,烙了一夜的饼。” 好嘛,阿奶这次可能受的刺激太大了些。 一家人又是安安静静地吃了个早食。 白锦平被白锦诚一路连跑带拽拉到了教室。 白锦平理了理被拽乱的衣裳,“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后面有鬼在追似的。” “不是,是阿奶,你昨天没上家里去,你不知道阿奶多吓人。” 白锦诚和夏邵安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白锦平目瞪口呆,又有些好奇,“小姑和小夏姐做什么了?” “我姐说,她只是一条池鱼。” ???? 竖着耳朵偷听的司马宸:“......。” “周生,套车去,”方婆子吩咐,又跟白银萍说,“今日我跟你一起去县里。” 白银萍:“......。” 心惊胆战! 白夏:阿奶不愧是阿奶,一晚上就想到了。 李二一如往常‘热情’地接待了两人。 方婆子笑得一脸温和,“李二啊,家里父母都挺好的吧。” 李二憨笑,“挺好的挺好的。” 方婆子:“家里的鱼养得怎么样了?” “养得挺好的,陆续都可以卖了。” 方婆子:“你今年多大了?” 李二:“今年二十了。” 方婆子:“家里给你说亲事没有?” 李二:“...说着呢,呵呵。” 方婆子点点头,“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婶子这里也有不少合适的。” 李二:“......。” 第243章 是我想的那样吗? 小心翼翼地瞟了眼,缩在角落里的白银萍。 李二:“要温柔点,长得还好看,能持家,花绣的好的,年纪比我大的,和....和孝敬长辈的。” 好险,差点说成和离过带着闺女的。 方婆子可没有错过他的小眼神,“呵呵,不错,不错。” 白老二:没想到李二喜欢年龄大的! 云河:今天依旧是把自己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的一天。 方婆子又道:“你爹娘,同意你找年纪比你大的吗?” 白银萍抠着手指头,她娘果然是猜出来了。 李二有点懵:“啊?” 方婆子自县城回来以后,心情略显愉快。 白家人过了两天心惊胆战的生活,发现方婆子没有什么异常后,终于舒了口气。 夏邵安:“终于可以好好吃饭了,我这几天都没有吃饱。” 他感觉自己的脸都尖了许多。 日子一天天过着,转眼间就到了沈家赏花会的这天。 白夏一早就起来,在花儿、环儿的帮助下穿上了新做出来的衣裳。 一身粉色织锦,下身是同色系用浅色绣线绣了不知名花的百褶裙,肩披粉色烟纱同样绣着淡淡展开的不知名花。 头上只简单地簪了几根银簪,流苏落下,连带着耳上的耳坠随风而动。 白夏没有擦粉,只在唇上点了些口脂,嘴唇嘟嘟,像可口的果冻。 周环和雷花两个人都看呆了,“姑娘是天上的仙女吧。” 白夏被她逗笑了,“你们怕是没见过仙女长什么样。” “本来是不知道仙女长什么样的,看见姑娘就知道了。”雷花道,“人间的仙子。” 白夏:这么夸张,你家姑娘我要脸红了。 白夏对着铜镜照了照,“嗯,不错。” 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买的布料,就是为了帮店里宣传。 还给钱韵送去了一套,因为她也收到帖子要出席。 陈素容也有,她的是‘老夫人’版。 换上同系列鞋子,“你哥架好了车吗?准备出发了。” 周环点点头,“早就等在门外了。” 白夏去跟方婆子和白老头打了个招呼,在两人惊、奇的目光下,走出门。 “乖乖,我孙女是天仙下凡吧。” 白老头:“是吧是吧。” 白夏率先上车,周环和雷花紧随其后。 “花儿,手上拿的是什么?” “王婆说最好要带一身换的衣服,我就收拾了前段时间做的,你还没穿过的那套衣服备用。” 白夏想起了电视剧中那些狗血桥段,“嗯,带着吧。” 虽然她不认为那种狗血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一行人先去李家接陈素容。 陈素容正等着她们,“来帮我梳个发髻。” “环儿,你去。”周环梳头发的手艺还不错。 司马宸从白夏进来,目光就黏在她身上下不来了。 白夏忍不住逗他,“好看吗?” “好看。” “有多好看。”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低垂着头,认真的看着白夏。 白夏回视,缓缓露出个笑容,“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司马宸怔了怔,旋即露出了个能迷死白夏的笑容。 忽而一道风吹来,白夏披散着的发丝被卷在脸上,司马宸伸出手,动作温柔的将发丝拿下。 指尖轻触她的脸颊,只觉得滑如白玉。 白夏的眼睛眨了又眨,半晌才蹦出两个字,“谢谢。” 司马宸捏了捏指尖,“不谢。”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刚刚,是什么意思?” 白夏眨眨眼,“夸你的意思。” 满目狡黠。 陈素容换好装,出来就看见这幅画面,“般配吗?” 周环狠狠点头,“般配!” 司马宸忍不住笑出声,“是我想的那样吗?”。 白夏笑笑,待说什么,瞥见了陈素容等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 “李奶奶,我们走吧。” 然后,司马宸一脸幽怨的看着离去的人。 沈家的园子在县城郊区,今日她们这穿着也不适合坐船。 于是一行人搭着小驴车晃晃悠悠,晃悠了大半晌才到。 “唉,有必要买一辆马车了。” 周生的声音传过来:“姑娘,前头还有两辆车在排队呢。” 白夏打眼一看,前头也是一辆驴车,这一路来看见的驴车也不少。 再前头是一辆马车。 嗯,那马车有些眼熟,是周家的。 “钱姐姐也刚到。”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周生先去递了帖子。 两个人在车上稍作整理,这才下车来。 两个人带着两个小丫头,刚进门就看见等在那里的钱韵。 钱韵很主动过来扶着陈素容的手。 沈家领路的小丫鬟略显惊讶。 白夏凑到抱称心的婆子那里去,“睡觉啦。” 小称心嘴片动着,做吮吸动作。 白夏觉得,小婴儿做这个动作特别好看。 “钱姐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钱韵笑笑,“从怀称心开始到现在,一年多了没出过门,索性趁着这次出来玩一下。” “你不知道,沈家这园子,确实不错,很多名贵花种。” 白夏笑笑,恐怕这最后一句还是重点。 花厅里沈夫人正陪着各位夫人说着话,听丫鬟禀报钱韵来了,各家夫人一同走出来相迎。 看见相携而来的三人,都挺惊讶。 白夏和陈素容稍稍退后一步,各家夫人先行了礼。 钱韵笑道:“出门在外,不用行这些虚礼。” 又介绍了白夏和陈素容两人。 各家夫人在心里又将两个人的地位往上提了提。 沈夫人本也挺喜欢白夏,两家人也经常往来送礼。 “哎哟,今天这一打扮,比上次还漂亮,整个一小仙女。” 白夏故作害羞的低下脑袋,“沈夫人过奖了。” 有那有眼色的,“沈夫人说的是,可不是一个仙子下凡。” 白夏颇有些无语,她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晰的,顶多比小家碧玉好上那么一层,离绝色美貌还差了不少,更何况天仙? 那必然是差远了,差了一个天上到地下的距离! 因着知道陈素容是学堂先生家的夫人,各家夫人太太也称呼她李夫人。 这年头,能开馆授课的,最差也是个童生吧,反正是地位比她们商贾好上不只一点半点。 更何况,她们旁敲侧击,从钱韵那里得到的消息肯定是不止童生。 第244章 做人太失败 沈家的园子,正如钱韵说的,各种花争相斗艳,红的黄的粉的白的,万紫千红。 很多花白夏都不认识。 白夏最喜欢的还是那池荷花,荷叶大如碧玉,荷花或盛开或含苞待放,总之,看着荷花就有一种很清凉的感觉。 沈家的大姑娘带着一众姑娘四处游园,莲池边上有一个凉亭,摆了各色水果,众姑娘干脆就坐着赏荷。 白夏吃了两口西瓜,就靠坐在亭边数荷花。 实在是姑娘们说的话题她插不上嘴,没有共同语言。 白夏默默地数到三十朵的时候,有一个圆脸小姑娘,慢慢地蹭到白夏身旁。 眼睛晶亮地看着白夏,就是不说话。 白夏:“......姑娘,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那姑娘眼睛放光,“你怎么知道我想跟你说话。” 白夏颇为无语,你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好吧。 “童画,你那期期艾艾的样子,谁都能看出你有话要说好吧。” 白家挑眉,“姑娘是童家小姐?” 童画激动,“你知道我吗?” 白夏摇头,“我不知道你,但是我知道你家,前几日还来我家买过西瓜。” “咦?西瓜竟是你家种的吗?我爹说了,这个东西贵重,以前都是从番邦运过来的呢。 今年他突然就买了几十个回来,说是有个很厉害的人种出来的。” 完了一脸崇拜的看着白夏,“你家真是太太太厉害了,连西瓜都种的出来。” 白夏汗颜,“没有,没有,我们就是一般农户。” 童画又道:“妹妹,你这身衣服是在哪里做的,可好看了,你跟我说说,回头我也上那里做两身去。” 听见童画这话语,在座的姑娘们都看过来了,她们也很喜欢白夏这身衣裳,就是没好意思开口问。 总算是问到正题上了,白夏来了精神,“这身我自家做的,这衣裳和鞋子是一套的,包括我这妆容都是相配的。” 一群小姑娘听了有些遗憾。 白夏话音一转,“不过,我家已经在县城买铺子了,还需要装修才可以正式开业,到时候你们想要做衣服,就到东区霓裳来。” “霓裳?” “嗯,我家铺子就叫霓裳,专门做成衣定制的。” “今日周夫人身上的那一身也是我们定做的,还有李夫人身上那一身。” 童画点点头,“嗯,我看到了,都很好看呢。” 跟现在的款式像又不像,更新颖些,而且那些绣纹特别好看。 就白夏身上这一身,特别飘逸,不然也不会被夸仙子下凡。 沈大姑娘有些好奇道:“所以,这些款式也是你们自己设计的,绣样也是吗?” “对啊,都是我们自己画的图,然后根据图纸做出来的。” 白夏摸了摸袖子,“我这里有几幅图你们要不要看看?” “要要要,白夏妹妹,你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沈大姑娘有些无奈,笑着打趣童画,“你啊,看到好看的衣裳就挪不动脚。” 童画嘿嘿直笑,“我就喜欢这一个。” 白夏从袖子里掏出几张图纸,都是经过陈素容精心绘制,还上好了色,特别亮眼。 几个姑娘互相传阅,无不赞叹。 “哇~~~这衣服也太好看了吧。”这是童画。 “这画图的人,画技真好。”这是沈大姑娘。 白夏侧目,姑娘,眼光不错啊。 也有不一样的声音,“不就是衣服图纸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哼,我爹画的肯定比这乡下人画的好。” 一时间,空气跟凝滞了一般。 白夏挑挑眉,正打算怼她一下,没想到边上的童画先跳出来了。 “哎哟,你爹会画让你爹回家画去啊,看你爹会不会给你画。” 童画尤不解气,“哎,你手上那西瓜是乡下人种的,快别吃了,省得弄脏了你那金贵的嘴。” 那姑娘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最后一脸愤怒又委屈的放下手里的西瓜,起身戚戚然然地离去。 “嘁,做那副样子给谁看,真当自己是林妹妹呢,也不看看那张脸配不配。” 白夏不由好奇,“这林妹妹是……” “哦,这林妹妹原本是戏里的人物,被百花班一位角儿演活儿了,现在我们都习惯叫那位角儿林妹妹。” “哦~” 此林妹妹非彼林妹妹。 童画的声音不小,那姑娘还没走远,将她的话听了个十成十,身子顿了顿,一甩袖子,快速离去。 亭子里的姑娘们顿时大笑起来。 沈大姑娘摇头失笑,无奈地看着童画,“你啊......何苦这样说她,回头又在外败坏你的名声了。” 甚是宠溺。 童画冷哼一声,“由得她去,真当这些人的眼睛是瞎的不成。” 白夏有些好奇,“那位姑娘是谁家的?” 童画撇撇嘴,“可不就是石秀才家里么。” 完了小嘴叭叭地跟白夏科普起石秀才来。 白夏听着听着,从记忆深处扒拉出了这个石秀才是何许人也。 当初她卖春联的时候,碰到的那个石管家就是这石秀才家里的。 白夏啧啧称奇,这石秀才在某一方面来说也是个人才,毕竟江湖处处流传着他的‘传说’呢。 有一绿衣姑娘好奇道:“话说回来,她今天怎么会来?” 沈大姑娘轻声道:“不请自来。” 亭子里的姑娘们笑起来,“这像是他们府上会做的事。” 白夏觉得这个石秀才做人太失败了。 一般来说,读书人都是受人尊敬的,只这石秀才,完全成了福田县富贵人家的笑柄。 “哎,咱们别说她了,”童画打断众人。 “小夏妹妹,我看上了这身水蓝色对襟缠枝抹胸百褶裙,我能不能先下订单。” 她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双手抱着白夏的胳膊摇啊摇,晃啊晃,配上她那圆白嫩的脸蛋,略萌。 “成吧。” 然后她就听见童画一溜烟的吐出她的尺寸。 “白夏妹妹,你记得住不?记不住快记下来啊。” 白夏:“......。” 然后她默默拿起笔,记了下来。 其他姑娘见童画都下单了,争先恐后开始下单,每个姑娘对自己的尺寸都很熟悉。 等到停下来,已经过了两刻钟,还有姑娘在为到底选哪个好。 童画:“两个都选。” 第245章 制作豆瓣酱 白夏:“因为是定制,所以咱店里的成衣会比其他店里的成衣贵些,如我身上这套,出售的话须得八两银子。” 沈大姑娘走过来稍微看了下,“要的,就这些料子本身都不便宜。” 她家是做布料生意的,从小就跟布料打交道,识布料的本事也很厉害。 她笑道:“你放心吧,这些姑娘,比你想象的有钱。” 白夏想着,下次的图纸上,最好写明用什么布料来做最好,省得客人们觉得贵。 最后那个纠结的姑娘两个选了,童画揶揄,“丽姐姐何不多选几件做嫁妆。” 那叫丽姐姐的羞红了脸,然后故作镇定地看着白夏, “若是你家的衣裳做出来的都如你身上的这样好,那我嫁妆衣裳都从你店里订。” 白夏挑挑眉,“那是自然,请姑娘拭目以待。” “白夏妹妹,你给个地址,回头我让丫头送定金上门。” 当下的铺子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各家订了东西,一般都先给一半的定金。 白夏报了白家吃食铺子的名字。 有姑娘惊叹,“原来白家吃食铺子竟是白夏妹妹家的。” “你家东西实在好吃,尤其是今夏出的凉皮、酸梅汤和仙草冻,我隔三差五就要差丫鬟去买。” “我爱苦夏,往年一到夏天就吃不下饭,整日里恹恹的,今年好了不少。” 一群姑娘叽叽喳喳说着,白夏这才恍然,原来我家吃食铺子都这么出名了。 沈大姑娘看着她那恍惚的表情好笑道:“不知道吧,你家已经在县城里出名了。” “我爹说,你若是个男儿,这福田县的商城怕是要成你家的了。” 白夏扶额,“沈伯伯太夸张了,也就是糊个口罢了。” 沈大姑娘对白夏好奇的不得了,“说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好吃的呢?” “起初,是为了填饱肚子。”白夏沉思片刻,才下个结论道:“可能人在肚子饿狠了的时候,脑袋特别灵光!” 沈大姑娘:“......。” 童画若有所思:我要不要也回去饿饿肚子,省得她娘老是说她只知道花,不知道赚。 殊不知,童画回去一番饿肚子的骚操作,将她娘吓得不轻,再也不敢说她了。 童画觉得,虽然没有找到赚钱的方法,但是能让她娘再也不嫌弃她也不错。 一场赏花宴,白夏收到了不少订单。 两个人先去了铺子里,夏氏只看见自家铺子里来了个大家小姐,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姐进了自家后院。 “姑娘,姑娘,你怎么进后院来了。” 白夏:“娘,你仔细看看,是我啊。” 这熟悉的声音,夏氏仔仔细细看了看,“哎哟,真是我闺女啊,这打扮的真好看,娘一时没认出来啊。” 实在是白夏以前太简朴了,和现在完全判若两人。 “乖乖,我闺女这一打扮,比那些大家小姐好看多了。” 白夏无奈摇头,“娘,我小姑呢?我今日去沈家赴宴,收了好多订单。” “你小姑在屋里做衣服呢。” 白夏过去找她,说了收到订单的事。 白银萍咽了咽口水,“这还没有开张就有这么多人来订衣服啦。” 白夏点头,“嗯,还只是姑娘家,等以后还会有少奶奶,当家夫人,当家老太太,还有老爷什么的。” 嗯,应该吧。 反正,“小姑啊,回头你照着这张纸上的定金先收了,然后衣服咱慢慢做。” 白夏在车上和陈素容商量了下,每种衣服用什么布料来做,然后又重新标了价。 白银萍点头表示知道了,“等收了定金,我先去买布料。” 白夏点头,“你看着办,等开业那天做出来就好。” 这天,周生去了一趟镇上,白夏的剁椒神器总算拿回来了。 此刻正拿着剁椒神器,带着丫鬟们做剁辣椒。 方婆子欢喜的不行,“我来我来,让我来剁。” 试了一下,“这个东西好,再也不怕辣着手了。” 胡娘:“姑娘,你来看看那些豆瓣是不是霉好了?” 发酵了二十多天的豆瓣,上面覆盖了一层浅浅的白色的毛。 白夏看了看,“嗯,差不多了。” “把上面的霉洗掉,然后晾干。” 胡娘点头,端着上后院去清洗。 前院几个人剁辣椒剁得正欢,白夏干脆到书房去续写她的故事。 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卖得怎么样。 白夏写得投入,雷花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姑娘,辣椒都剁好了,老太太让我来问你那个酱什么时候做。” 白夏写完最后一句,放下笔,将稿纸放进抽屉里。 “现在做,稍等我一会儿。” 白夏净了手,着手开始做豆瓣酱。 “将辣椒、花椒和豆瓣充分搅拌均匀,再加几两高度白酒,为了防止腐烂。一般来说,十斤辣椒两斤豆瓣、两斤盐。” “搅拌均匀后装到坛子里,一般来说放在太阳下晒一个月左右,但是现在天热,大概晒个二十天左右就成。每日早晨打开盖子搅拌一下。” “记住,一定不能晒热了再搅拌,因为会酸。” 白夏在坛子口放了两根竹子,再将坛子盖放在上面。 “就是这样,记住每天早晨搅拌一下,拌均匀。” “等晒好了,到时候再倒一些菜籽油,然后放到阴凉的地方保存起来就行。” 胡氏和东儿听得最认真,东儿依旧是拿上她的小本本在记着。 白夏做好了豆瓣酱,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出门上课啦。 司马宸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做风扇车。 不一样的是,他的那把流光溢彩的剑收了起来,换成了白夏熟悉的木工工具。 现在这个时期的工匠,做木工不像现代那样直接用钉子钉。 而是利用榫卯结构。 这对于手工人来说,要非常的细致,毕竟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白夏远远观赏了片刻,不得不说,认真做事的人真的很帅,更何况眼前这货本身长得就挺帅的。 司马宸抬头,“好看吗?” 白夏捧着脸看着他,认真地点头,“太好看了,比和尚还好看。” 第246章 喜鹊报喜 司马宸:“......。” 虽然但是,能不能别把我和和尚比。 喜鹊声唶唶,俗云报喜鸣。 白夏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 清晨的天空瓦蓝澄澈,万里无云。 喜鹊站在枝头“喳喳喳喳喳”叫个不停。 方婆子抬头看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这些天每日都有鹊鸟叽叽喳喳叫。” 白夏高兴道:“喜鹊枝头叫,好事要来到。” 方婆子凑过来,“夏啊,是不是又赚大钱了?” 白夏:“......没有吧。” 她合作的那些买卖,开张的也就螺蛳粉了吧,但是也没有从司宸那里听到什么消息啊。 白夏左思右想,“嗯,可能是三婶要给咱老白家添丁了。” 方婆子一想也是,高兴道:“那感情好,你三婶最好再生个男丁,就小西一个还是太单薄了。” 她往白老二家的方向看了看,“说来,你二叔家就锦平一个也太少了,这两个人也不着急。” 她在这边急的不行,也跟老二两个隐晦的表达了下,奈何几个月过去了也不见有消息传来。 白夏:“......。” 她二婶最近的兴头都在赚钱这上面呢。 这日,白家人才刚吃完早食,只听见一声马的嘶鸣声。 周生上前一看,拱了拱手,“这位差爷,所谓何事?” “白夏丫头可在?” 周生一听,怕是个熟人。 忙将人领到了堂屋。 白夏跟着方婆子在后院喂兔子,听得周生来报,白夏一头雾水。 “官差上门来干嘛?” 她想了想,最近没有干什么好事,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啊。 白夏洗干净了手,一看还是个熟人。 “肖大哥,不知道你今日上门,真是有失远迎。” 肖笑顿住了一直转圈圈的身子,焦急道:“我不重要,我今日来是奉大人之命来给你个信,京城有天使要来宣旨,你们快做好准备。” 白夏吓了一跳,急切地问道:“什么天使?宣什么旨意?” 肖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大人没有细说,不过我观大人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我来时已经帮你去店里跟你爹娘交待过了,他们可能一会儿就到。” 肖笑说完,急忙起身往外走,“县衙里今日里忙,我就先走了。” 因为要迎接天使,他们县衙这几日都忙翻了。 白夏想了想,走出门去。 刚到门口就见到了相携而来的李家三口并司马宸。 都是一脸笑容。 “李奶奶,正好有事要请教。” 白夏有点急,这突然有天使要来,他们作为农户什么都不懂,就怕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到时候喜事变坏事就不美了。 陈素容拍拍她的手,“咱们进家里说。” “阿宸一大早就收到了信,该是对你种出番薯的封赏。” 白夏愣了一下,“番薯?” “都过去这么久了才来封赏?” 陈素容无言,“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你现在让人去将你家人都找回来,接旨的时候要全家人在场的。” “然后你去沐浴焚香,再着人摆好桌案,还要准备好给天使的赏银。” 她见白夏有些紧张,“放轻松,我先教你一些一会儿接旨的注意事项。” 然后,白夏临时抱佛脚,学了些基础的礼仪。 白勇和夏氏白银萍三个那是一路狂奔,到得家里的时候风尘仆仆。 赶紧洗漱一番,将自己最新做的衣服换上。 李家人在天使要到时早已经退了出去,司马宸留了下来。 “别紧张,只是接个旨意。”声音清清冷冷,白夏略紧张浮躁的心情都被压平了。 她深吸一口气,“嗯。” “一会儿我们都在外面,你们别害怕,更何况师兄还陪着。” 在白家人无比忐忑又喜悦的复杂心情下,终于迎来了天使。 周勉陪同在侧。 来宣旨的天使是个太监,目光扫射一番,在白夏身上停了下,后移开眼神。 “白家之女白夏上前接旨!” 白夏跪在最前面。 他缓缓展开明黄色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讲真那道圣旨讲了好多,前面的只听懂了行山村白家之女白夏,再然后是最后一句了。 “今特赐为福田乡君,赏金百两,良田千亩,乡君府一座......” 其余各种赏赐若干。 那天使收起圣旨,面带笑容,“乡君,请接旨吧。” 白夏:“谢圣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双手接过圣旨,然后全家人站起身来。 白锦泽上前,笑着恭维了几声,然后将准备好的赏银奉上。 那天使乐呵呵的,推拒了一下,就收起来了。 摸着那荷包里东西的大小,心里暗叹,这户农家看起来真是不农家。 “圣上荣恩,免了乡君进京谢恩。” 白夏朝着京城的方向又是一番跪拜谢恩。 周勉乐呵呵打趣道:“恭喜恭喜,以后见面了下官还得跟乡君行礼了。” 因为白夏的乡君是正六品,还给了个不像封号的封号。 而周勉的县令是从六品。 白夏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就冲着他笑。 圣旨宣完了,周勉将天使请走了,“本官在福田酒楼订了桌酒席,还请林公公赏个脸。” 眼前这可是伯府少爷,本身这次也是立功之身,皇帝心里的红人,林公公哪里敢在他面前托大。 临走时,林公公瞥见了一个很眼熟的人,吓了一跳就要跪下去行礼。 周勉一把抓住他,摆出了他的招牌笑脸,“咱还是去吃饭吧。” 林公公很是惊恐地看了眼福王殿下,只见他凉凉地盯着自己,当下跟着周勉走了。 坐上马车,打开车帘子看了一眼,只见福王进了那座院子里,正跟福田乡君道喜呢。 看两个人那熟稔劲儿,林公公很是惊了一下。 回想了下刚刚的行为,还好还好,没有做什么出格的行为。 他正疑惑着,本来圣上也没有要赐封乡君之位,怎么好端端的又改了主意。 他还以为是不满意那群自作聪明的人,圣上故意跟他们抬杠呢。 好嘛,原来是福王殿下在里面使了力啊。 他拍了拍胸口,摸了摸脑门上的汗,“还好,还好。” 心里满是庆幸。 第247章 要不起怎么办? 白家人被巨大的喜悦占据了,白老头:“那圣旨上说什么了?” 他反正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司马宸笑着解释道:“封了夏夏当乡君,乡君府一座,还赏了千亩良田,黄金百两等各色东西。” “乡君是什么?” “算是一个爵位吧,按品级的话,比福田县县令的官职还高一级。” 白老头双目圆瞪,嘴巴大张,身体直直地往后倒去。 “爹!”白勇大惊失色,赶忙扶住他,一边用力摁他的人中。 白老头吃痛,拍他的爪子,“你想摁死我嘛。” 方婆子:“我的天爷啊,我家小夏成了乡君啊,是个爵位啊。” 方婆子巴掌拍的啪啪响,“娘诶,天龙山的大师傅说的果然没有错,我家小夏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白老头稳住身体,突然大喊一声,“我老白家的祖坟冒青烟啦!!” “我老白家的列祖列宗啊,老白家出了个乡君啊!” 夏氏:“我的天爷啊,我成了乡君她娘啊!!!” 总之是家里各个惊讶,惊讶后又是巨大的惊喜。 白夏的院子本身不小,这被人和东西填满了,一时也变得小了。 白夏笑笑,“先把香案搬进去吧,这圣旨还要供起来呢。” “对对对,供起来供起来,从今以后我一天三餐供着它。” 一时间又犯难了,“这圣旨供到哪里好啊。” “先放在堂屋吧,等乡君府收拾好了,再挪过去。” 天使一行人来时那浩荡声势,几个村的人都知道,更别说白家村。 经过上过学的娃娃的一番解释后,行山村的人都惊呆了。 “乖乖,我们村居然出了个乡君啊。” “哈哈哈哈,乡君是我们家的,是我们老白家的啊。” “比县令还大的官呢。” “啊啊啊,那我以后是不是乡君的叔叔了。” “那我是乡君的伯伯。”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村长挤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老大哥啊,放火鞭啊,你家火鞭呢?” “对对对,老大,赶紧找去。” 白勇有些不放心白老头,白老二挤过来,“我来我来。” 不一会儿,火鞭噼里啪啦响彻云霄。 “等我家里整理好了,到时候请你们吃酒。” 白老头话说完,白老二连忙将门关上,将看热闹的人隔绝在外面。 一家人惊喜高兴地不得了,倒衬的白夏这个正主很平静了。 其实也不平静,因为她从刚才到现在,笑容都没有放下来过。 “高兴吗?” 白夏狠狠点头,“嗯,高兴。” “我收回原来的话,圣上真的太给力了,一点也不抠门。” 司马宸摇头失笑,说什么的都是你。 “我本以为,只会赏些钱财,没成想,还有个乡君。” 白夏激动的不行,忽然蹦到司马宸面前,抓住他的手臂激动的来回摇晃。 “是乡君啊,以后我再也不用见官跪了吧。” “有田有钱有爵位,有宅子,有丫鬟仆从,从此我的人生就圆满啦。” 司马宸无言,“这就圆满了?” 他发现白夏的计划里,永远没有另一半,他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呢。 “以后我在福田县是不是可以横着走啦。” “是。” 白夏拉着司马宸的袖子又蹦又跳,平日里的稳重全都没有了。 司马宸看着眼前的姑娘如此开心,心情也跟着飞扬。 嘴角完全不受控制的上扬再上扬。 白夏终于蹦完了,大眼笑成了小月牙,“你笑起来真的好看啊!迷死人不偿命。” 司马宸忍不住笑出声,“迷到你了吗?” “迷到了啊。”白夏笑笑。 “把我的命偿给你如何。” “好啊。” 司马宸:“.......。” 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包围,满腔喜意,没忍住握紧了她的手。 柔若无骨,还凉凉的。 “这可是你说的。” 白夏的五感特别好,感受到了他跳的特别欢快的小心脏,“嗯,我说的。” “咳咳,你快把手松开,家里好多人呢。” 司马宸强忍着不舍松开了手。 白夏笑看着他,“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了吧。” 他居然能提前知道她受封的信息,这就很不同寻常了。 司马宸稍微收敛了笑容,看着她,然后抓过她手,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下了两个字。 掌心传来的痒感,迫使白夏的掌心微缩了一下。 但是也没有错过那两个字,“福王?” 司马宸点点头,有些紧张的看着她。 白夏真的是无语了,她想过了一切可能,都没想过是福王。 顶多是像周勉那样的伯府公子。 “所以,你的本名是司、马、宸?” 司马宸点头。 白夏扶额,“完了,要不起怎么办?我能收回刚刚的话吗?” 司马宸急忙道:“不能。” “为什么不能?”白夏微仰着头,笑看着他。 “总之就是不能!”他的语气有些急切,强硬! “老师说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君子一诺重千金......” 他攥紧了白夏的手,生怕眼前这人反悔。 白夏晃晃两个人紧握的手,“那好吧,我不收了。” “快松手,疼。” 司马宸慢慢放开了手,小心翼翼帮她揉了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顿了顿,“以后可不能再骗我了。” “肯定不骗你。” “圣上都赏赐了不少东西,作为福王殿下下辖子民,殿下也该赏赐点什么吧。”白夏眼里满是狡黠。 司马宸眉眼弯弯,脸上的笑容尤其灿烂,“我不是将自己送上来了吗?” 白夏抬头看进他的眼里,以前她一直不明白人家说的眼睛里有星星是什么样的。 现在她知道了,他的眼睛里真的有星星。 屋里白家人正讨论着给白夏上族谱的事情。 村长一脸激动,“大哥啊,咱老白家祖上八辈儿贫农,总算出了个这么厉害的小辈儿了,上族谱,必须上族谱。” 这事白老头也是同意的,“上!必须要上。” “要告知我白家祖宗,我白家出了一个官,第一个当官的女子,是个爵位。” “哈哈哈哈~~~~” 第248章 可能是喜庆吧 屋内欢声笑语,屋外温情脉脉。 吃完午食已经是半下午的时间了,经过一上午又惊又喜的复杂心情,白夏吃过午时直接瘫倒床上睡着了。 白家的爷们儿都喝高了,你一言我一语,然后大笑几声,仔细一听,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方婆子破天荒地没有嫌弃白老头,今日也喝了些小酒。 迷蒙着眼,“天龙山的师傅果然没有说错,咱家小夏啊,就是有享不完的福咯。” 夏氏红着眼眶,“嗯,等过几日,咱上天龙山添些香烛。” 白家院子里一片喜气,大白二白怕扑腾着翅膀来来回回蹦跶。 发出也不知道是“嘎嘎嘎”还是“鹅鹅鹅”的声音。 总之是白夏形容不出来的喜悦。 从接到圣旨以后,白家人就开启了花式夸白夏的节目,吃过了晚食,一行人还很兴奋。 白夏实在听不下去了,干脆到书房练练字。 今日,心里实在有些乱,写写字静静心。 白锦泽看着认真写字的妹妹,心里泛起异常复杂的心情。 白夏安安静静写完一张大纸,放下毛笔,端详了下自己刚写的字,“嗯,不错,越来越好看。” “大哥,你觉得呢?” 白锦泽垂下眼睑,“嗯,不错。” 白夏看着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白锦泽,叹了口气,“大哥,你有话就说吧。” 闻言,白锦泽深叹口气,很艰难地开口了。 “你真的看上二师兄了?” 白天那一幕,他看得真真切切。 白夏:“......嗯。”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呢? “可能他第一次笑的时候。” 那么好看,那么暖。 白锦泽:“他居然会笑?” 震惊的脸都变形了,他可是从认识司宸开始就没有见过他笑呢。 每日里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冬天冷不冷。 白夏整个趴在书桌上,略显烦躁。 “大哥啊,你说,我得种出多少高产粮食,才能让圣上把他儿子送给我啊。” “嘭——” 是白锦泽跌坐在椅子上发出的声音。 “你说...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得种出多少高产粮食,才能让圣上把他儿子送给我啊。” “司宸?是皇子?” 白夏摇头,白锦泽还没舒口气呢,就听见自家妹妹说:“是王爷,哦,对了,他真名叫司马宸。” 白锦泽坐在椅子上,双手扶额,“别说了,你别说了,我头晕。” 白夏:“.......。” 兄妹两个各自想着事情,好半晌才听到白锦泽叹着气轻声道:“你能不能换个人。” 白夏皱着脸:“我也想啊,奈何心它不愿意啊。” “唉~~~~” “唉~~~~我说你不是最喜欢钱吗?” “赚钱可比让圣上把儿子送给你简单。” 白夏:“......。” “人财两得行不行。” “或者换个,回头我给你寻摸寻摸笑得好看的人。”他觉得这两个方法要更简单点。 白夏:“......。” 白锦泽烦躁的耙了耙头发,这是他上学堂以后,第一次做了这个动作。 老师教他的遇事要冷静,这件事上,他完全做不到。 白锦泽干脆拿起书本,将背的滚瓜烂熟的书拿出来重新背诵。 他需要再努力点,把家里的门户提高再提高,这样还有亿点点可能。 李家院子,三人坐在院子里纳凉。 李秋山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陈素容和司马宸相对而坐。 “确定了?” 司马宸知道师母的意思,难得露出个笑脸,“嗯,确定了。” “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师母很高兴。”顿了下,有些迟疑,“可是,阿宸,你的身子......” 司马宸垂眸,收紧了手上的扇子,“师母,我有在努力。” 努力在寻找深海寒珠,努力在找寒潭金莲,努力配合了尘的治疗。 就算最后......他也要让白夏记得他,深入骨髓。 “就让我任性一次吧。” 陈素容眼睛酸涩的不行。 给白夏上族谱的事需要很慎重,白家人第二天特意去天龙山添香油钱,顺带找了个好日子。 司马宸一大早就来了白家,白锦泽看到他心情无比的复杂,不知道如何面对。 最后还是冷冷的哼了声。 都是他,把妹妹骗走了。 司马宸:“......师弟,一大早火气这么大可不好。” 白锦泽冷笑一声,就这死样子还想当我妹夫,你可等着吧。 一面心里酸溜溜的,他们家的小白菜,终究还是被猪拱了。 家里只剩白夏,其他人要么去了天龙山要么去上学。 “今日没有什么事吧,咱们去县城选封田。” 白夏想了想没有什么事,换了身衣裳,跟着一块儿去了。 等她换衣服出来,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马车。 白夏挑眉,“哪里来的马车?” “今日小七去庙里赶过来的。” 他笑笑,“按理,你也可以配马车了,回头我给你找两匹好马。” 白夏没有拒绝。 马车厢很大,外面看着朴素,内里别有洞天。 车厢内壁有暗格,司马宸不知道按了哪里,弹出来一个小抽屉,端出里面放着的小零食。 白夏:“你也喜欢吃蜜饯吗?” 司马宸嘴角微勾,“给你准备的。” 白夏点点头,不错,很有当男朋友的觉悟。 “话说......这封田圣上没有指定吗?” “没有,一般都是圣旨下来后,由封地的县令划分的。” 他笑了下,“刚好,我们可以挑一块最好的。” 白夏略微想了想,乐呵呵道:“这上头有人的好处哟,连封田都能自己挑啊。” “当然可以,一会儿顺道把你的府邸也挑好,然后重新翻修。” 白夏点点头,又想到什么,“为什么圣上赐封号‘福田’?难道是因为我是福田县人士?” 有这么敷衍的吗? 司马宸无奈地揉揉眉角,“应该是觉得这个封号很喜庆吧。” 以他对父皇的了解,绝对是因为这个。 要不说知父莫若子呢。 皇后的宫殿里,刚下朝的皇帝正跟皇后说着呢。 第249章 不用卖,送你 “福田这个封号不好听吗?多有福气啊。就这些朝臣,成天没事干,就封号这个事情都过去多久了,还在那里叨叨叨,烦死个人。” 皇后抽抽嘴角,懒得理他。 到了福田县衙,下了马车,白夏给了一个五星好评。 “减震设备不错,比周大人的马车好坐多了。” 实在是周家的马车给她不好的回忆太多。 司马宸帮她整了整垂下的发丝,“回头按照这个给你做一个。” 县衙一派喜意,门口的衙役看到相携而来的两个人,先愣了一下,才给白夏行了礼。 “见过福田乡君。” 白夏:“......。” 怔愣了一下,才说了声,“起身吧。” 司马宸看着眼前有些飘惚的人,好笑的摇头,“烦请通报一下周大人,就是乡君来了。” 那人不认识司马宸,但是和乡君一同前来,倒也不敢怠慢,立刻就有人进里面去通报。 白夏两个人被另一个衙役领进去。 “想什么呢?” 白夏幽幽道:“有些感慨,几个月前,看到这些衙役,还要笑脸相迎,给点小钱钱呢。” 谁承想,几个月都她的品阶都比周勉高了。 虽然她只是个没什么实权的乡君。 一时间,成了别人给她见礼,她还有些别扭。 “你要慢慢适应,以后还会有更多人要跟你行礼。” 白夏:“......。” 两个人直接被带到了周勉的跟前。 周勉看到白夏,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下官拜见福田乡君。” 白夏:“......。” 翻了个白眼,“周大人你可别折煞我了。” “嘿嘿嘿,当乡君的感觉怎么样?”周勉凑过来,上下看了看白夏。 白夏:“不大适应。” “慢慢你就适应了。” 几个人说了两句话,就有人送上来茶水,“是来选封田的吧,我昨儿给你挑了几块好的出来,你自己选选。” “嘿嘿,这可是作为自己人才有的待遇,其他人可没有。” 白夏认认真真地看起来,“这些地方,离我家好远啊。” 周勉摇着扇子,“离你家是远了点,但是离县城近啊,都是在县郊。” “我问过了,都是上好的良田。” 他指了指其中一块地,“这一块还种着粮食,是刚抄上来的。” 白夏:“.......。” “位置特别好,靠近水源,而且好大一片都是平地,特别好管理,背靠着两座小山坡,你要是选这块,我就做主把山坡送给你了。” 白夏有些心动,“能不能去查看一下。” “当然可以,走走走,我带你去。” 白夏:“......你不用办公么?” 周勉道:“这几天县衙里没有那么多事,再说了,福田乡君的事可不是大事么。” 周勉看见司马宸的马车,感叹道:“唉,还是你的马车舒服啊。” 白夏很认可地点头,“可不是嘛,这马车里放一个小冰盆就很凉快,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嗯,比你那马车舒服。” 周勉很认真地翻了个白眼,“这整个车厢都是金丝楠木做的,能不好坐嘛!” 白夏怔了下,双手摸上车厢壁,“这些是金丝楠木?” “那还有假?” 白夏恨不得抽自己一下,什么叫很朴素,这叫很富贵好嘛! 金丝楠木啊,拿来做车厢。 “福王不愧是福王,真的壕!” 壕无人性,比小金人更过分。 周勉诧异,“你都知道了?” 白夏胡乱点头,她有些痴迷的摸着这些木头,金丝楠木啊,“这个车厢得多少钱来着。” 周勉:“......他车上这些,三百年份,有钱也买不到。” 白夏:“......我还是自己做一个吧。” 这么贵,谁要的起。 司马宸:“......。” 狠狠瞪了周勉一眼,怎么那么多话! 周勉无辜脸,“本来就买不到啊。” 他还想买呢,他可是垂涎阿宸这辆马车很久了。 可惜啊,“太贵,买不起。” 语气像吃了柠檬一样酸。 白夏也酸,“卖了我都买不起。” 司马宸咳了一声,“不用卖,送你。” “咳咳咳......”是周勉被口水呛到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好半天才缓过来,第一句就是“你这个牲口。” 第二句是“见色忘兄!” 他早就察觉到这货不对劲,他还不承认,好嘛,几天没见,就已经到了可以送金丝楠木马车的地步了。 周勉心里不断冒着酸泡泡,他们两个十几年的师兄情,也没见他送金丝楠木马车啊。 白夏和司马宸同时抓起一块糕点塞到他嘴里,差点没把他噎死。 县郊不远,坐马车就两刻钟的时间。 几个人直接到了周勉说的那块地,周勉说的不错,地理位置很好。 唯一和周勉说的不一样的,就是那两座小山坡并不小。 白夏,“你是不是对小山坡有什么误解?” 白夏目测那两座小山坡,足有几千亩? 地里都种满了水稻,看着长势很不错。 几个人走到山脚下,有几排房子,“那些房子原本是给长工住的,那里还有一座院子,修的还挺不错。” “原本的佃农都是县郊附近的百姓。” “收回来的这段时间,还是原来的佃农在种着。” 白夏点点头,她看见远处田里有人驻足在观望他们。 近处山上种了许多竹子,郁郁葱葱,“到时候来这边盖一个别院,一定特别舒服。” 几个人围着田地转了会儿,看见好大一片荷塘,“那片荷塘也在封地里?” 周勉点头,“那片荷塘足有六亩,说是前主人家喜欢荷花,特意开出来的。”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一片荷花确实很美。”司马宸道。 “是吧,是吧,到时候在池塘里开出一条路来,泛舟摘莲蓬或者赏花,不要太美好啊。” 到时候宣传宣传,她就不相信这么好看的莲池,那些小姐公子读书人会不喜欢。 再收个门票什么的,简直美滋滋。 “把那两座小山坡开出来,种上四季果树或者花木,盖个什么山庄的,一年四季都能游玩。” 艾玛,想想都美好。 第250章 大概是我很好看? 周勉听得一愣一愣地,“不愧是财迷啊,只这一下就想到这么多。” 白夏小手一挥,“就这块地了。” 周勉:“不再看看其他地了?”这么草率的吗? 白夏看向司马宸:“你觉得呢?” 司马宸:“你觉得好便好。” 周勉:“......成吧,回去就给你弄好。” 几个人回到县里,最后又去看了房子。 白夏选中了个离县衙不远的三进宅子,宅子簇新,雕梁画栋,碧瓦朱檐,层楼叠榭。 一条长而窄的碧湖将前后院齐齐拦住,湖上一条蜿蜒的石桥直通后院。 入目是一个大大的湖泊在中央,湖上坐落着一个八角凉亭,凉亭的另一端通向连廊。 连廊内侧种了少许翠竹,沿着连廊走,还有各个大小不一的院子。 白夏心里连连感叹,“好一座精美的宅子。” 司马宸看了看,“回头园子里再移栽些花来。” “假山也搬两座。”周勉在一旁附和道,“还是太简陋了些。” 白夏:富贵人家的世界我不懂! 几个人一路走,那两人一路提建议,白夏木着脸,“只是一个乡君府,这样就行了。” 又不是王府,要那么华丽干嘛。 再说了,那什么名花假山什么的,她们家也没有人会管理啊,种菜倒是会。 周勉摇着扇子,“那也不能太寒酸,好歹是个正六品的乡君呢。” 还是那个笑面虎的样子,不过语气有些酸。 白夏:“......。” 这都叫寒酸了,那她家现在住的房子叫什么? 她家可是村里唯二的青砖大瓦房呢!!! 司马宸勾勾唇角,“修整的事你不要操心,交给我。” 白夏有些牙疼,“稍微修整下就行,那些花啊草啊随便种点。” 她觉得那些地不如种些菜,她阿奶肯定高兴。 确定好了宅子和封田,周勉当场就把房契地契交到她手里。 “恭喜乡君,贺喜乡君。” 白夏:“......同喜同喜。” 中午在县衙吃了饭,白夏抱着称心好一番亲香,才恋恋不舍地回村了。 马车晃晃悠悠前行,“说来,这次周大人有什么赏赐吗?” “没有,不过他今年的考评应该不错,应该能往上升一升。” “那是好事。”白夏打了个哈欠,眼里泛着泪花,“周大人,真的很不错了。” 跑了一整天,累的不轻,说话间就闭着眼睛梦周公了。 只见她脑袋一点一点的,时不时地皱着眉头,似是因为坐着睡觉带来的不舒适感。 司马宸摇头失笑,又有些心疼。 今天应是累狠了。 司马宸挪动了位置,轻轻将白夏放平,在她枕下垫了个小枕头。 白夏似有所感,睁开眼见是司马宸,眨巴了两下继续睡。 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帘,眼下一片阴影。 司马宸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的睫毛,忍不住笑,轻声呢喃,“到底谁的睫毛像扫把。” 又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脸蛋,触感温软。 见白夏没什么反应,胆子大了些,戳了又戳,犹不满足,轻轻捏了捏。 “果然是嫩滑有弹性。” 白夏觉得这个扰人好眠的手真的是太烦了,一把抓住,嘟囔着“不许动。” 司马宸看着两个人‘交握’的双手,心里一片柔软,忍不住笑开了花。 一个葱白细嫩,一个指节分明。 司马宸将她的手撑开,对比了一下两个人手掌的大小,“真小,唉~~~~~” 缓缓将她的小手包住,“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长大呢。”眸光微暗,声音暗哑。 睡梦中的白夏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恬静而美好。 到得行山村,司马宸轻声将白夏叫醒,“夏夏,到家了。” 清冷的声音钻进白夏耳朵里,眼皮微睁,面前是一张好看的笑脸。 “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司马宸眨了眨眼,笑道:“嗯......大概是我很好看?” 他微侧着脸垂头注视着她,傍晚的霞光透过马车窗照在他脸上,说不出的温柔。 “是长得挺好看的,不过.......”她笑出声来,“最喜欢的还是你的笑脸,特别的温暖?” 他当然知道,每次一对她笑,她的小心脏就会跳得比较有力度,那力度大到他都听见了。 司马宸故作不解,“大家都说我很清冷。” “大家也没有说错,不过,笑起来的时候不一样,是一种能把人融化的暖。” 暖入她的心里,顺着心脏的收缩舒张功能,流遍全身。 讲真,司马宸长得很帅,笑起来更是好看。 比她前世追的爱豆笑起来还好看。 唉,她可不就沉沦在他的笑脸里了么。 她轻舒出一口气,挑眉,“以后可不能对别的小姐姐笑了,万一人家看上你怎么办。” “什么小姐姐?” 白夏瞪眼,“重点是这个吗?” 他唇角高高挂起,“只对你笑。” 白夏灿烂一笑,满意了。 马车慢慢停下,“我就不露面了。” “嗯,”白夏点点头,知道他的顾虑,而她也不想让家人现在知道他的身份。 临下车前晃了晃他的手,“明天见。” 直到看不见白夏的身影,司马宸一把瘫靠在车厢上。 小七迅速打开车门,“主子!” 只见自家主子青筋暴起,皮肤瞬间变成了红色。 “小七,回山上。”他的气息很不稳定,双手紧握,嘴角缓缓流出暗红色的血液。 刚刚一直用内力压制住,现在压制不住了。 白夏进了院子,感受着手上不同寻常的温度, 你既不说,我就当不知道罢。 白家人已经从天龙山回来了,白夏在院子里都能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 掩下心里的担忧,重整心情,挂上笑容。 “我回来啦。” 声音一如往常。 进到堂屋,入目是满地的礼品。 “咦?这些东西是谁家送的?” “这上面都写着呢,你看看。” 夏氏递过来一个帖子,是马向元记录的各家送的礼单什么的。 白夏扫了一眼,有很多人她都不认识。 第251章 不能给她抹黑 她想了想,圈出几家,“除了熟悉的这几家,其他的明日全部退回去。” 白老头满意的点头,“我孙女通透,这些人家素不相识,送礼来做什么?咱们都不收了最好。” 省的到时候有事求上门来。 他环视着坐在堂屋的家人, “我丑话说在前头,小夏如今是乡君的身份了,我们更要规范自己的言行。 切不可妄想以乡君家人的身份出去为非作歹、仗势欺人,若是让我知道了,先打断腿,再除族!” 他目光严厉的一一看过去,大家都被他看的一怵,纷纷低下了头。 原本热闹的氛围,被白老头这一出弄得气氛凝滞下来。 白夏看着众人态,默默给自家爷爷点了个赞。 她本也是想说的,自家爷爷开口再好不过。 “你们以前干什么,往后也干什么。往后若是有人求到你们这来,都别给我自作主张,给小夏惹事,给家里惹事。” “咱老白家能出个乡君那是八辈祖宗保佑来的,是我小夏辛辛苦苦种地得来的,你们敢在外败坏她的名声,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静默了一会儿,才听见胡氏笑道: “瞧爹说的,我们这些做叔叔婶婶的能沾到小夏的福气,高兴还来不及呢。” 云氏在一旁点头,“二嫂说的是,我们是什么样的人爹您是知道的,断不可能打着小夏的名号做坏事。” 白老二道:“爹您放心吧,咱自家人不用顾虑,几个小子也会约束好的。只是村里……” 白老头摆手,“村里人村长会约束好,等后天小夏上族谱了,村长会召集大家伙开个会。” 夏氏和白勇都很高兴,爹能出面说这些是最好。 夏氏拉着白夏,“今日去县城做什么了?” 白夏笑笑,“去选了一块封田和宅子。” “宅子是一座三进院,里面可大可漂亮了,不过要重新再翻整一遍,等弄好了咱们再去看。” “封田在县郊,都是上等田,好大一块地,还有佃农在种着。还有五六亩荷塘,现在开着花,可漂亮了,到时候咱去摘莲蓬,然后还可以挖莲藕。” 白夏的手比划着,“周大人还送了两座山。我准备在山脚下盖一个大大的别院,再将山上好好捯饬捯饬,做个度假村。” “我都规划好了,回头等我图纸画出来,再实行。” 白家人听了很高兴,“等捯饬好了,我们定是要去看看。” “那是自然,到时候去专门给留一个大院子咱自家住。” 又问:“爷爷,你们求到好日子了吗?” 白家人有什么重大事情了,很喜欢上天龙山去求日子。 按方婆子的话来说:“那外头那些个摆摊算命的都是骗子,不如去天龙山庙求个签,天龙山的大师傅都有灵气。” 夏氏高兴地摸着白夏的小脑袋,“挑好了,后日就是个好日子。” 一眨眼,闺女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能干,她这当娘的脸上别提多高兴了。 她们女人家出嫁前是不能上族谱的,只有在出嫁后,随夫家姓上族谱。 如今,闺女靠自己的本事,能上的了族谱,能的圣上的封赏,这是多大的荣耀自不必说。 有了这层身份,以后谁也不敢欺了她去。 方婆子看向自家老头子,“你赶紧去跟村长说一声,这族里还要做准备呢。” 白老头喝了口茶,“这就去。” 方婆子又道:“后日上完族谱后,你爹呢打算在家里宴请村民,小夏这获封乡君毕竟是个大喜事,咱也一起乐呵乐呵。” “到后天,老二媳妇儿你一早过来给你大嫂帮帮忙,老三媳妇儿你就别忙了,肚子那么大,别被人碰着了。” 胡氏一口答应下来。 “一会儿老大,去你岳父家,将他们请来......” “亲家,小夏,秀红......”嗓门又大又喜悦。 方婆子一拍腿,乐呵呵迎出去,一面还道:“看看,刚说着呢,人就来了。” 白家人都起身相迎,“外公,外婆,舅舅,舅母,小姨,小姨夫......” 白夏一一打过招呼,还没说完呢,就被李氏握住了手。 她看着白夏越看越欢喜。 “哎哟,这要不是你小姨回家说啊,我们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本想家里忙过这段时间,再让你舅舅送些吃食来,没成想,你小姨今儿回家就给我们带来这么大一个好消息。” “外婆啊,这都跟做梦一样。” “我们小夏啊,从小就是个聪明有本事的,外婆啊,高兴、高兴。” 说到后面竟有些哽咽。 夏老头在一旁不满道:“大喜事,你哭什么。” 李氏反驳道:“我这是高兴,高兴哭了。” 一行人相拥着转向堂屋,坐了满满当当。 白夏被人夸了又夸,夸到最后,白夏都有了一种我真的这么优秀的错觉。 心里感叹,怪道说小孩子不禁夸,她若真只十三岁,被人这一夸,肯定早就找不着北了。 方婆子跟夏家人说着族里准备给白夏上族谱的事情。 李氏很是认同,“上,必须上,这可是给族里争光的事呢。” 别说白家族里了,就他们村现在知道了,连村长都上家里问了呢。 夏老头坐在一旁,好不容易才插上话,“虽说是给族里争光的事情,但是也得约束好族人,别给小夏抹黑才行。” 他们农民啊,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官啊,若是因为族人犯法闹事而被殃及己身,那真是剁了那人都不够的。 “亲家公说的是。”白老头大步走进来,“已经和村长商量过了,以后更要严格约束好才成。” 几辈子出了这么个官,那是要以全族之力去维护的。 王如梦小朋友在一旁睁着闪亮亮的眼睛看着白夏。 崇拜之意溢于言表。 “小夏姐,你真的太太太厉害了,我大哥说,你现在比县太爷还厉害呢。” 白夏笑笑,想了想,“要说厉害,还是县太爷厉害,他管着全县人呢。” “我只是品阶比他高一点点,没有实权,只一个名头好听。” 第252章 大庆朝第一个 王如梦晃着白夏的胳膊,“那也厉害,我大哥说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有种田获得封赏的呢,你是咱大庆朝第一个。” 夏老头乐呵呵道:“如岳说的对,整个大庆朝也只咱家小夏这么一个。” “咱家小夏啊,不输儿郎,更甚儿郎。” 白夏听不得他们各种夸,将如梦兄妹两个带出来。 王如岳也是眼神闪亮亮地看着表妹,他是真没想到自家这个表妹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王如梦左看右看,“怎么没见着小丫。” “应该是去外面玩了吧。” 这几日,白家的小朋友热衷于去村里,告诉小伙伴们他们家有了一个乡君姐姐。 连他大哥也不例外。 “走吧,带你们去找他们。” 两个人走到大榕树下,一群孩子在那里坐在石板上鼓掌,不时哈哈大笑。 有几个站在中间,白夏打眼一看,是在扮演她那日接旨时的情景。 白锦诚在一旁指导,“这个地方不对,应该是这样......” 小丫眼尖,看见了三人,快跑了过来。 “如梦,你怎么来了。” 如梦拉着她的手,两个人上下蹦跶着转圈圈。 “听说小夏姐成乡君了,我来看看乡君姐姐。” 小丫拉着她,“我跟你说,那天突然来了一个差爷,说是有天使要来。” 她一脸震惊,“天使啊,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天使呢。” 然后给王如梦说了那天的情景,王如岳也很好奇,听得出了神。 白锦泽没有在大榕树下,白夏一问,原来是在锦齐哥家。 “锦诚,去把大哥叫回来,就说是如岳表哥来了。” 白锦诚一溜烟跑走,又一溜烟跑回来,带着他大哥。 表兄弟两个又是一番想念,然后讲着讲着讲到了学业上。 白夏摇头失笑,村里的小娃娃们看见白夏,很是高兴,“小夏姐姐...不是,乡君大人......” 小孩子们高兴,眼里又有些敬畏,想来是被家里的大人们告诫过了。 白夏温柔的笑笑,“我们是一家人,还是叫我小夏姐。” 真是一家人,白家族人世代居住在行山村,往上数个几代,都是同一个祖先呢。 小孩子们可开心了,他们本就叫小夏姐姐的,也不知道家里大人为什么突然要让他们改口叫乡君。 晚上,又是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 白老头和夏老头两个人高兴,不小心又喝高了。 白夏有些担心司马宸,吃过晚食,又去李家走了一趟。 一路上遇见村人,各个“乡君、乡君”的叫着。 白夏有些无奈,“叔伯,婶,还是叫我小夏吧。” 有人爽快应下,有人摇头加摆手,“那可使不得,使不得,咱们不能乱了规矩。” 白夏笑笑,随你们吧。 路过白胖子家的时候,本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吃饭的白胖子,立刻像老鼠见了猫。 扭着肥胖的身子,瞬间将院门关紧。 白夏:“......。” 自被周勉罚了那次之后,白胖子家人见了她家基本都是躲着呢,但是将大门关紧还是第一次。 还有那爱碎嘴的张婆子,见着白夏,立刻笑脸迎上来, “夏啊,以前是奶奶不懂事,爱碎嘴,但是奶奶心好,咱啊,是一家人,还请你小人不计大人过。” 白夏抽了抽嘴角:“......。” 边上古氏呸了声,“真是有脸自称奶奶,我这个正牌二奶奶在这都不敢说呢。”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张婆子听得清清楚楚。 白夏直接绕过了张婆子,叫了声“二奶奶。” 古氏笑的一脸荡漾,“小夏啊,吃过晚食没有啊,上二奶奶家吃吧。” 白夏惊呆了,以前这个二奶奶可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若是快饭点还在她家,她就会阴阳怪气说上几句。 她摇头,“吃过了,要去先生家呢。” 古氏:“那你快去快去,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白夏想着这一路来,村人的变化,才惊觉这乡君身份真是“威力”甚大。 李家三口已经吃过晚食了,三个人在院子里慢走消食。 李秋山难得开起了玩笑,“哎哟哟,乡君大人莅临寒舍,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白夏没忍住跺了跺脚,“李爷爷也打趣我。” 陈素容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吃过饭了?” 白夏点点头,左右看了看。 “司马宸还没有回来?” “嗯?还没回来。” 白夏叹气,坐在石桌边,撑着下巴,思绪乱飘。 陈素容和李秋山互看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事想问他,”白夏扯了扯嘴角,“我明日再来。” 看着慢步走出去的白夏,李瑾之不明所以,“小夏姐姐怎么了?” 没人给他答案,李瑾之学着自家爷爷的样子,摸着下巴,“唉,姑娘们啊,真是太难懂了。” ??? 陈素容好笑地看着他,“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瑾之眨巴着眼睛,“锦峰哥说他妹妹,前一秒去打猪草兴高采烈,下一秒被叫去绣花就乌云密布的。难道在屋里刺绣不比在外面晒太阳强吗?” “以上,是锦峰哥的原话,锦峰哥说他实在想不明白姑娘们的想法。” 陈素容:“......。” 李秋山:“......。” 陈素容想了想,“就像你喜欢写字,爷爷却非要让你学画一样。” 李瑾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李秋山:“......。” 夏家人来到白家时都傍晚了,因此吃了晚饭后便歇在李家白家。 几个人挤挤,白老二家和白老三家的房间也被征用了。 第二日,夏家人吃了个早食就回去了,“我们明日一大早就来。” 白夏直到下午才看见司马宸。 拿着一块木板凿洞。 这个时代做木工用的都是榫卯结构,做这些要非常细致,准确。 都说细工出慢活,因此,这么些天过去了,也只几个板子做好了。 白夏看看还没到上课的时间,干脆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他对面。 第253章 真是作孽啊 司马宸轻声道:“外面热。” 白夏撑着下巴,“是挺热的,山上比较凉快吧。” “嗯,是比外面更凉些。”手上动作不停。 “寒潭有没有冰块冰?” 司马宸的手顿了顿,“大概,差不多?” “哦,”白夏点点头,“寒潭为什么不结冰?”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以前也纠结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寒潭泡着舒服吗?” 司马宸终于抬起头看向她,嗯,和往日没什么两样。 但,他就是觉得不大对劲。 白夏又问了一遍,“寒潭泡着舒服吗?” “尚可。” “啧,”她伸出手,拉过司马宸的手,“我的手凉不凉?” 司马宸愣愣地点头,“凉。” “凉吧,不是我的手凉,是你身上的温度太烫了。” 她抬眸,认真地看着他,“回山上吧,这里不适合你。” 司马宸想收回手,被白夏紧紧抓住。 “我觉得这里很好。”因为每天都能看见你。 “回山上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发作的时候可以想跳寒潭就跳寒潭,不必自己压抑着忍受。” 司马宸垂下眼睑,“你知道了。” “那么高的温度,不知道的那是傻子。” 昨天那手温,比现在的烫多了。 “昨儿回去泡了不少时间吧。”不然以他的性子,肯定当天晚上就回来了。 司马宸继续凿洞,“也没有泡多久。” “司马宸,我是认真的。” “我既心悦于你,就想和你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白夏突然表白,司马宸先是一愣,然后被巨大的喜悦包围,这是她第一次,说她心悦他。 看着眼前瞬间绽放的笑容,白夏在心里叹了口气。 唉,这么好看的笑脸,要被我亲手打破,真是作孽啊。 “但是,若我的另一半不能陪我到白头,那我宁愿没有开始。” 她是一个自私的人,丧夫之痛她是不想经历的。 看着他的笑脸点点破碎,白夏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顿,你个渣女。 一时无言,白夏看着他像一只被遗弃的狗子的样子,怕自己心软,干脆起身进屋。 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个狗男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可不得给他好好上跟弦。 正好可以看看自己在他心里有没有点分量,要是没有,嘶——那肯定要快刀斩乱麻啊。 胸腔里酸酸涩涩,仿佛席卷了她全身。 白夏用力的掐着自己的虎口,想让跳个不停的心脏停下来。 不过好像没什么用。 唉,白夏觉得上课前谈话真的不是个好时机,看她这节课上的,不知道跑神到哪里了。 一整节课不知道听的什么。 陈素容无奈,“想什么呢?一节课都心不在焉的。” 白夏趴在桌子上,“李奶奶,您和李爷爷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陈素容挑挑眉,姑娘家长大了,也知道为情所困。 白夏不吭声算是默认了。 陈素容坐在她对面,回想着当初的情况,声音幽远。 “当初啊,是在一个诗会认识的。” “你李爷爷很有文采,做的诗啊画啊都是最好的。” “然后您就看上李爷爷了?” “那倒没有,后来又遇见了几次,被他的才华折服,这才开始关注起他的。” “他家啊,在京城也很出名,一个落魄家族,却不想他的学识那么好,一鸣惊人。” “他以一己之力,让那早已没落的家族重新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我觉得他很厉害,然后就让家里人去他家提亲。” 白夏瞪大了眼,陈素容忍不住笑,“没想到我这么大胆吧。” 白夏点点头,“不过最后也没有去成,我家里看不上他。” 那时的李秋山家里,和陈家相差了那不是一星半点。 “后来......”后来她嫁给了李秋山,再也没有回过娘家。 陈素容眼神一下暗淡下来,白夏猜想她肯定是经过了一番波折的。 “李奶奶,您当初成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以后若是另一半先一步离你而去怎么办呢?” 陈素容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大概,会追随他而去吧。” 白夏:.....真是旷世奇恋啊。 白夏觉得她做不到,她还是想安安稳稳活到活不下去了再死。 陈素容看看她,“你是担心阿宸?” 白夏点点头,“可不是嘛,就他那个破败身子,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驾鹤西去。” 陈素容颇无语,“什么驾鹤西去?” 白夏哼哼两声,不再说话。 陈素容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这喜欢一个人哪里能想那么多呢。” “那我跟您不一样,我想的更远一些,最好是能白头偕老。” 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英年早逝什么的,不想接受。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白夏才起身离开。 一出门就看见司马宸坐在院子里眼巴巴地看着她,“我回山上还不行吗?” 白夏只觉得鼻子又酸又涩,“那我去山上看你。” “到了山上好好听了尘的话,好好吃药。” 司马宸略显可怜的点头,“那你要来山上看我。” 白夏扶额,请保持你的清冷人设。 你这小可怜模样,让我深感罪孽深重啊。 “好。” 翌日清晨,行山村整个村子热闹起来。 白夏被小花和周环两个人从床上挖起来,一番梳妆打扮。 行山村看着这样的白夏,才真真切切的走出了村里出了个乡君的不真实感。 他们村里出了个乡君,是真事儿! 上族谱是一件大事,尤其像白夏这种有极大荣誉的女子上族谱更是重中之重。 今日所有的人家都聚集在祠堂门口围观上族谱的大事。 村长领衔,站在最前面,一侧站着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另一侧是奏乐队。 奏的当然是由喇叭、唢呐、锣鼓、铜盘等合奏的具有华国传统文化的乐曲。 白夏今日盛装打扮,腰板挺直站在下首,特别醒目。 人群里窃窃私语,“乡君啊,想都不敢想,没成想出现在我们白家。” “乡君确实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哈。” 上家谱前要先请谱,奏乐响起,有专人去放火鞭,一时间各种声响交织好不热闹。 第254章 多了好多亲戚 请谱之后是祭祖。 这是白夏第一次进祠堂,映入眼帘的是各种牌位,点满了香烛。 村长站在白夏前面,先向列祖列宗表达了下敬意。 “列祖列宗保佑,今我白家女白夏蕙质兰心、才德兼备,于我大庆有功,今授封福田乡君,特来告知先祖知晓,并记其名于谱。” 接着拜了几拜,白夏跟着他做。 祭祖后正式上名,白老头特意请了李秋山来上,他们老白家会写字的人不多,往年给新出生的孩子上族谱都是花钱请的秀才老爷来做。 上名之后,白夏跪于蒲团之上,听村长念白家的家史、家训。 家史没什么好说的,祖上八辈贫农,也没有出个读书人什么的。 “白家女白夏,定当谨遵祖训: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为维艰。” 然后三跪六拜,奏乐起,火鞭响,算是彻底结束了。 往后每年祭祖,白夏也是可以参与的。 白夏起身,唉,这两天跪得有些多,膝盖疼。 出了门,村里人纷纷道贺,白老头乐呵呵的应付过去,“今日家里摆席,中午上家里吃饭哈。” 领着白夏走了。 走到村路上,见司马宸站在马路上,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凉气,不远处站着几个姑娘,窃窃私语。 白夏忍不住笑,做了个口语:回家。 司马宸高兴了,眼睛晶亮,跟在白锦泽身旁。 白锦泽看他一眼,撇撇嘴。 白家院子挤满了人,有来帮忙的,有各家亲戚,连云氏胡氏家里娘家人也来了。 夏秀花家全家都来。 白夏被拉着去溜了一圈又一圈,脸都笑僵了。 “哎哟,以后咱这些穷亲戚就多靠乡君提携了。” 这是不知道哪房嫁出去的姑奶奶。 还有人把小姑娘们往白夏身上推,“还请乡君教教我们家这笨丫头。” “我家这个丫头乖巧,学东西也快,比那个笨丫头强,乡君不妨带在身边。” ...... 诸如此类,烦不胜烦。 白夏颇为无语,本家人还没有塞人的呢,你们这些嫁出去的姑奶奶老姑奶奶就往她这塞人是闹哪样。 村长媳妇儿陈氏陪着方婆子,笑道:“真是水灵灵的丫头,跟我家茉莉一般大吧,上我家住几天,跟我家茉莉做做伴。” “这乡君成日里忙着呢,我们想见一面都难,想学什么,跟我学,我一定不藏私,全部教给你。” “哈哈哈哈......” 一时间,堂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那几个准备塞人的讪讪地坐在一旁。 陈氏冷哼一声:一个嫁出去几十年的老姑奶奶,也好意思往这里塞人,我老白家这么些正儿八经的姑娘都没敢往乡君跟前凑呢。 夏氏心疼闺女,“带着茉莉几个去你屋里,你们几个好好说说话。” 白夏点点头,领着人去了自己房间。 白茉莉瘫在竹塌上,“哎哟,这乡君也不好当啊,那些人我都没见过呢,也好意思让你叫她们姑奶奶。” 白苗和她一样的姿势,“就是就是。” “不经历这一遭啊,我都不知道咱老白家还有这么多亲戚。” 白珍坐在一旁点头,“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雷花端了茶水点心等进来,几个小姑娘边吃边说。 白夏没什么形象地瘫在床上,呵欠连连,“外面那些声音吵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白珍干脆坐在她边上,手上轻柔地帮她按摩脑袋。 白夏发出舒服的喟叹声,“珍儿姐姐这手真不错。” 白珍抿嘴笑笑,“我们家人都这么说,我别的什么不会,不过这一手倒不错。” 白茉莉撑着脑袋,“说真的,乡君大人,现在什么感受?” 白夏想了想,“最大的感受大概是,突然多了好多来历不明的亲戚。” “哈哈哈哈哈哈......” 这次宴请全村,还有各种来历不明的来道贺的亲戚,包括附近知道消息来道喜的人家,足足摆了八九十桌。 最后没得办法,直接将席面摆在了路上。 大家也没不高兴的,满桌的好吃好喝的,哪里还有嘴抱怨。 一顿饭直接吃到未时中,才陆续散去。 残羹剩饭什么的是没有的,这年头油水少,好不容易能吃到一餐这么油多肉多的饭食,那不得可劲儿吃。 白夏还听到有人说:“我早饭都没吃,就等着中午多吃些。” 白夏:突然吃这么多油水,你也不怕回家胃肠道罢工。 大部分人散去,总算是消停些,白夏狠狠松了口气。 余光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李二叔,您怎么在这里?” 李二乐呵呵的,“恭喜乡君大人了。” 白夏笑笑,“同喜同喜。” 那边夏氏看见李二,“李二,杀了一上午的鱼快去歇着吧,剩下这些让我们来。” 白夏挑挑眉,家里订了鱼她是知道的,不知道李二叔卖鱼还顺带帮杀鱼啊。 有留下来帮忙的村人笑道,“这位小哥快去歇着吧,让我们来,让我们来。” 白夏本想回屋里休息一会儿,奈何家里人还是太多了,吵闹的慌,白老头几个喝高了不肯下桌。 愣是坐在那里胡聊八聊。 “花儿,跟奶、娘她们说一声,我去先生家了。” 雷花看着自家姑娘疲惫的样子,“去吧,姑娘,一会儿老夫人问起我跟她说。” 白夏觉得自己现在也是风云人物了,走了一路,跟人说了一路,以往可没有这待遇。 白夏到了李家,直奔堂屋,先给自己灌了杯水。 “我家里太热闹了,过来避避。” 李秋山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素容失笑,“偏你喜欢躲清静。” “您是不知道,那些不认识的七大姑八大姨,一个劲儿想往我身边塞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一个种地的,要那么多人干嘛。” 又给自己灌了一杯水,出来找司马宸。 “怎么不坐在屋檐下。” 司马宸哼哼两声,“坐在哪里都一样。” 都是那么热。 白夏看他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怎么?” “听说很多人给你塞人了?” 第255章 你猜 白夏愕然,随即一笑,“耳朵还挺尖的。” 白夏拿起他放在一旁的玉扇,缓缓打开,帮他扇着。 “放心吧,我没有收,她们笑的不如你好看。” 司马宸:“......那笑的好看你就收了。” 白夏想了想,“那要看笑的有多好看了。” 司马宸冷哼一声,眸光一闪,指尖一动,“嘶——” “嗯?怎么这么不小心?” 白夏慌忙将玉扇放在一边,皱眉看着他流血的手指,嗔怪道:“不知道自己流血不止啊,还不小心点。” 司马宸眼睛闪闪地看着白夏,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白夏白他一眼,“这时候笑的好看也没用。” 拉着他到后院,打了一盆水,用葫芦瓢舀了一瓢水帮他的手冲洗干净。 一边不断地挤压,让血液流出来,一边用水冲着。 然后熟门熟路找到了一坛子酒,直接用酒冲洗伤口,最后找了一块干净的布帮他包扎好。 司马宸看着打了一个漂亮的结的手,直皱眉头。 白夏拍拍手,乐道:“这个蝴蝶结打的好看吧。” 司马宸点点头,继续皱眉,盯着那根手指看,恨不得看出一个洞来。 白夏看着他那样,“怎么了?很疼吗?” 不应该啊,发作的时候那么难受都能忍,这一个小刀口忍受不住了? 司马宸看看手指又看看白夏,“不是这样子的。” “那是什么样子的?”白夏稀奇。 “不是应该把手指含在嘴里止血吗?” 白夏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谁告诉你的?” “我看到的,李二叔杀鱼割破了手,小姑就把他的手含在嘴里。” 白夏忍不住抖了抖,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觉得含在嘴里比较干净吗?” 司马宸:“......。” “唉~~~~”不无遗憾地叹口气。 他看上的人,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白夏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是故意划破手的吧。” 司马宸身子微僵,看着白夏略带危险的眼神,“不是,当然不是了,我又不傻。” 白夏拍拍他衣襟处,“告诉你啊,苦肉计在我这里不管用。” 司马宸凉凉地“哦”一声。 “我希望,往后余生,在我身边的一直是你。明白吗?” 司马宸的眼睛瞬间亮的灼人,“嗯!” 白夏觉得,‘笑若朗月入怀’说的就是司马宸吧。 又想起当年网上流传的一句话:你垂眸看着我,我总想扑上去亲你,可是又不忍心破坏你嘴角的弧度。 “唉~~~~引人犯罪啊。” 司马宸微愣,“什么?” “你猜~~~” 司马宸:“......。” 他发誓,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两个字。 祭祖的第二天清晨,村长在大榕树下召开了村民大会。 村长站在一块石板上,边上村民坐着小马扎,团团围绕。 “乡亲们,祖宗保佑啊,我们村天心家的长孙女聪慧,能干,勤劳,成了乡君,咱老白家八辈儿祖宗都冒青烟啦。” “从今往后,咱走出去都能挺直腰杆,颜面有光啊,大家说是也不是!” “是!” 大家伙儿呼喝,红光满面,容光焕发。 “这几日遇见隔壁村,人家那个羡慕哦~~~” “我昨天去镇上帮人扛包了,一听我是行山村的,管事的都客气不少。” 村长双手举于胸前,示意大家会儿安静。 “咱村出了个乡君,是咱老白家的大喜事,也是咱村的大好事。所以今天呢,我有些话要告诫大家。” 说到这里,村长收起笑容,变成严肃脸。 “出门在外,注意自己个儿的言行举止,不主动惹事生事,不要给乡君抹黑!” “不要因为,我们村里族里出了一个乡君,就可以在外面胡作非为,为非作歹。” “若让我知道有人仗着乡君的名头在外生事,别说乡君,我这个村长第一个就不会饶过你们,到时候别怪我不顾祖宗情面将你们剔除出族!” 村长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严厉的眼神一一扫过在座的各位。 下面坐着人顿时鸦雀无声。 “当然啦,若是在外有人先恶意挑事,那也不必处处忍让。记住,咱不主动惹事,但也不必怕事!” “须知,有理走遍天下,更何况,咱们背后还有一个乡君做我们的后盾。” 白锦齐的爹白胜,率先拍手,大喝一声,“好,村长说的对,咱们出去借了乡君的光得了便利,在外肯定也要维护乡君的名声。” 赵石头的爹也道:“对,咱们现在出去可不只是咱了,还代表着乡君的同村人、叔伯等,可不得多注意形象,不然被人嘲笑,咱也面上无光。” 又有人道:“天强叔,你家出去做生意,可不能再像往常一样,缺斤少两了。” 突然被cue的白天强,老脸一红,“说什么呢,我家做生意一向老实本分。” 边上的人只看着他笑笑不说话。 白天强左瞟右瞟,见所有人都看着,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 大家都笑起来,“若是强叔你够秤,我以后都去你家买。说实话,你家的豆腐做的是真好吃。” 就是爱少秤,别人一块豆腐一斤,他家八两。 人家当然是去那不少秤的人家里买了。 白天强又高兴起来,坐得端正,身板挺得笔直,“我家几代人流传下来的手艺可不是吹的。” 还有人说:“天石老弟,管好你家婆子,别成日里盯着别人家看,说长道短。” “还有你家那儿媳妇儿爱小偷小摸的,以后可要好好约束。” “你家那小子浪荡,成日里在镇上和人捉猫逗狗,把他抓回来好好种地,别回头让人家说,那么会种地的乡君家里,出了个锄头不知道朝哪头挖的小子。” 一时间有人反驳,但是被强力镇压,再不敢吭声,连连保证,“一定约束好她们。” 白夏从自家爷爷嘴里听到这些,心里笑的不行,“五爷爷这次动作挺快的嘛。” 白老头哼哼,“能不快嘛,几辈子才出你这么一个呢,若是被村人败坏了你的名声,害你...哼...他都没脸去见祖宗。” 第256章 习惯真可怕 “也是该给他们紧紧皮,不然以后在外头做了什么坏事,别人准说是仗着你的势去欺负人呢。” 方婆子吃了一口桃花酥,“没得败坏你的名声。” 这乡君之位多么来之不易啊,需要所有人一起保护住。 只要她家孙女这个乡君之位在,他们村的人去哪都不怕被欺负。 村长又不是傻。 司马宸就回天龙山了。 白夏去上课时,没有见到那熟悉的身影还有些不习惯。 眼睛一直往门口瞟,陈素容忍不住笑,“看什么呢?” 白夏有些羞涩的低着头,小手拿着一缕头发打圈圈。 “唉~~~习惯啊,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有些东西一旦成了习惯,深入骨髓,想除都除不掉。 叹口气,收起心思,集中精力上课。 陈素容意外的发现,白夏上课更加的集中认真。 更让她惊讶的是,“李奶奶,您教我画画吧。” 陈素容诧异,“怎么突然想学画画了。” “就是突然想多学点。”小手在桌上画着圈圈。 找了个那么厉害的对象,不得多学点技能啊。 唉~~~果然爱情使人盲目,以前她对自己有多清晰的认识啊,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小农女。 现在嘛,小农女也得给自己多学些技能啊。 陈素容盯着她看了会,了然地点头,“那你以后早来一个时辰。” 白夏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白夏就开始了让她生不如死的学画生涯。 陈素容是个很好的老师。 “第一节,我们先来认识画画常用的笔,常用的无非就是羊毫、狼毫、紫毫。” “羊毫柔而无锋,书亦‘柔弱无骨’,若与纸墨配合得当,亦能表现丰腴柔媚之风格,适于写表现圆浑厚实的点画。” “狼毫润滑而富有弹性,宜书宜画,以画为主。” “紫毫笔,尖如锥兮利如刀,笔画锋芒易为显露。” 白夏点着头,拿着炭笔在小本本上飞快地记录。 “笔锋可分为中、侧、逆、拖、散......” 然后白夏又在本本上记录了笔锋的运用方法。 “画的用笔三大基本法,即勾描、皴擦、点染。” “勾描顾名思义,即勾勒,用线条表现出你想画的形、神、质、意境等等。” “皴擦......” “点染......” 白夏已经不知道陈素容在讲什么了,小手机械般的记录,两眼蒙圈。 陈素容讲的口干舌燥,停下来喝口茶,才发现白夏一脸懵不知道在写什么。 陈素容不禁暗拍自己一下,她一下讲的起劲,完全忘记了初学者跟不跟得上她的节奏。 尤其是白夏对画画本身就不感兴趣的。 陈素容停下来,“这节课先讲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先理解、吃透。” 想了想,“从明日开始,先讲课本上的内容,画画放到最后。” 白夏点点头,坐在桌子前发了会儿愣。 好半晌才拿起桌上的几支笔对着她做的记录研究开来。 狠狠地呼出口气,美色误人。 将自己不大理解的地方提出来,陈素容很有耐心地跟她解释, 一节课下来,也算和谐。 第二节课是三百千内容,白夏作为已经学过一辈子的人,这上面学的很快。 陈素容很欣慰,“再过几日这些就学完了,我们开始学四书?” 白夏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有些惊奇,“李奶奶连四书也会?我一直以为,千金小姐们只学女戒之类的呢。” “女戒也学,四书也有涉猎,没有男子们学的那么透彻。” 陈素容笑笑,“你放心,我的四书学的还不错。” 白夏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不过,多学些知识也没什么不好,明理豁达是我们学习的目的。” 白夏点点头,算是吧。 上了一下午的课,白夏是腰酸背也痛。 整个人趴在竹塌上,边上周环在给她做按摩。 舒服地喟叹声从她嘴里溢出,“环儿,你的手艺真好。” 周环笑笑,小花从外面过来,“姑娘,小七送信来了。” 白夏让周环停了手,整个人倚靠着墙,拆开信封。 清隽飘逸的字,就像他本人一样。 不过内容就不那么像他了。 只见信上记流水账一样记载着他今天一天都做了些什么,写了了尘奸诈让他喝了一碗特别苦特别苦的药。 说了风扇车的记录,最后一行才写到:说好的经常来看我的,为什么今天没来。 白夏想起自家狗子求吃骨头的眼神,忍不住笑开,也不知道这货写信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又看了一遍,起身进书房,磨墨,飞快地写了一封信。 小七收到白夏的回信后,飞快地回到山里。 司马宸和了尘对坐,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是心无旁骛。 熟悉他的了尘,却知道眼前这货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这本书好看吗?” “好看。”清冷的声音,平静无波。 了尘忍不住嗤笑,“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一本倒着看的书,到底什么内容那么吸引你,看了两刻钟不翻页的。” 司马宸定睛一看,淡定地将手上的书拿正,“跟你说了也不懂。” 小七从外走过来,司马宸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看见小七递过来的信,眼睛晶亮。 了尘:以前怎么没发觉这货是这个狗样子。 司马宸急切地打开了信,映入眼帘的是清丽的簪花小楷,看见信中提及的学画课,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仿佛能看见那个一脸不情愿却强迫自己学画,完了一脸哀怨的样子。 了尘看了小七一眼,对他努努嘴:你家主子山下住久了成傻子了。 小七:男女之情你这个和尚不懂。 他吸了口气,牙酸! 司马宸回书房,重新写了一封信,“小七......” 小七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司马宸:“......。” “咳,明儿送去吧。” 小七刚想告退退出去,“对了,明日你去将乡君府的图纸拿来,再给乡君做一辆马车,照着我那辆马车来做。” 小七觉得头疼无比,“主子,您的马车是按亲王规制做的。” 司马宸:“......。” 第257章 出去一趟,傻了不成? 有些遗憾地叹口气,“那就按乡君的规制做,木料让人送来,再寻两匹好马。” 小七木着脸应下。 他总算能理解小五当时说主子败家的感受了。 他也感受到了!!! 这日,白家人正吃着早食,一声惊天震响在白家门口炸开。 “小夏啊——” 正吃着饭的人被这声嘶吼差点吓得把碗扔了。 白夏仔细辨了辨,“是三叔回来了?” 说着放下碗,跑到门口去。 方婆子等人也放下碗。 “老三,咋了这是。” 眼前的白老三胡子拉碴,整个人吧,看上去特别的潦倒。 “娘!” 他又看向方婆子身旁的白夏,“夏啊,我听人说你被圣上封官儿了?” 白夏:“...不是官,是乡君,就是一个名头。” 白老三突的张开双手冲到白夏面前,白夏吓得往方婆子背后一躲。 白老三转向方婆子,方婆子眉毛倒竖,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发什么疯。” “嘿嘿嘿......娘啊,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 “我这在路上就听见别人说了,福田县行山村白家的一个女娃娃被圣上赏了什么官当。” “刚开始也没想到自家,后来听到县城里说是叫白夏的,我还以为听错了呢。” “找人打听了又打听,才确定下来。” “您看我这连夜赶回来,就想看看乡君是什么样子,” 白夏:“......。” 方婆子:“......。” “你大侄女长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啊,赶紧回家看你媳妇儿去,你出门这么多天她心里担心你。再好好洗洗,看你这一身邋遢的。” 白老三咧着嘴笑,“唉,这就回。” 白夏还能听见白老三的大嗓门,“大力啊,我家侄女是乡君了。” “听见了听见了,哎哟,这出门一趟,怎么村里就多了个乡君呢。” “哎哟,我家闺女咋没这么大的能耐呢,还是勇哥会养闺女。” “我大哥就是个憨憨,都说侄女肖叔,我家夏啊就是像我,聪明!” ...... 方婆子有些担忧,“你三叔出去一趟,傻了不成。” 白老头在一旁冷哼,“可不是傻了吗,我家孙女明明就是像我这个爷爷,聪明又有本事。” 方婆子斜了他一眼,都不稀得怼他。 白夏忍不住笑出声来。 白老三回家好一通收拾,吃过早食带着自家媳妇儿儿子来看‘乡君’。 白夏颇为无语,“三叔啊,我还是我,没多个鼻子眼睛。” 白老三摸着下巴啧了两声,“这成了乡君就是不一样了,好像长高了些。” 白夏眼睛一亮,“真的吗?” 跑到那树下量了量,“嘶——不对啊,怎么还变矮了呢。” “哈哈哈哈哈.....” 白老三捧腹大笑,“你怕不是当乡君当傻了,哪有人跟树比高的,你长得过它吗?” 云氏也忍不住笑,用帕子捂着嘴,身子一抖一抖的。 小西学着自家爹的样子笑个不停。 白夏满脸黑线,她真的傻了,真的真的傻了!! 她忘了树也是会长的! 白夏看着那个树,脸色略‘阴郁’。 云氏悄咪咪拍了白老三一下,她怕白夏脸上过不去,“你收着点吧。” 另一边方婆子两个也是乐呵呵的。 白夏一脸郁闷,“阿奶,我经常靠着这个比,怎么你们都不提醒我一下。” 就看她在边上犯蠢。 方婆子甩锅甩的很干脆,“是你爷爷说的,好不容易看你蠢一次,想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回过神来。” 白夏狠跺了两下脚,“爷爷!” 白老头莫名其妙顶了一口锅,努力憋着笑,“发现的还挺快的,这不是挺聪明的么,呵呵。” 白夏翻了个白眼,这无良爷奶哦,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白夏哼哼两声,“三叔这次出去感觉怎么样?” 白老三往椅子上一瘫,“感觉可太好了。” “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些人对我们那是客客气气,笑脸相迎,我提出的要求就没有不应的。” “啧啧啧.....若不是我知道自己还有几斤几两,我还以为自个儿是个盖房的大家呢。” 白夏笑笑,想来是司马宸交代了什么。 白老三从椅子上坐起来,身体微微前倾,“你们猜猜我这次出去赚了多少钱?” 方婆子瞪眼,“多少?” 白老三伸出三根指头,“二十两,整整二十两,就光盖那个烤箱的工钱,砖啊铁板啊都是人家提供的。” 满打满算,加上路上用去的时间,也就小半个月。 “嚯,这工钱可不少。”白老头停下手里的动作。 “那你给大力三个分了多少钱。” 白老三摇摇手,“我没分钱,是那掌事给结的钱。” “他们算是做帮手小工的,我估摸着每人也有个五六两银子。” 方婆子笑笑,“这可真是个好活计。” 白老三点点头,“可不是,每日吃得好住的好。” 又看向白夏,“夏啊,叔多谢你给叔找个这么好的活儿,叔急着赶回来,也没买什么东西,回头叔给你补上。” 白夏摇摇头,还没开口呢,就听见白老三说:“下次再有这好活儿,你再给叔说和一下。” 白夏:“......。” 方婆子没好气白他一眼,“哪有那么多好活计,回来了就把家里的活儿捡起来,这段时间云河云朵两个可没少出力。” 白老三笑笑,“这是自然。” 白夏笑笑,“三叔,我前几天在县城买了两个铺子,一个是吃食铺子隔壁的,需要打通两个店铺。另外一个是成衣铺子,你可以问问小姑看怎么改。” “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看?” 白老三:“......。” 成吧,乡君都当上了,再买两个铺子也没什么的。 “我明日就去。” “要不要再休息两天?” “不用不用。” 小夏买了铺子肯定是要赶紧开业的,不然损失的可不少。 白夏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三叔可要做好准备,这次可开不了那么高的工钱了。” “嗨,自家说什么工钱不工钱的。” 又说了会儿子话,白老三才领着媳妇儿回家去。 第258章 送稿 第二日,白夏和白老三一起去了县城。 白老三的摊子依旧让云河帮着摆。 白夏则带着白老三去看铺子了。 先去了西区的吃食铺子,铺子里人满为患,原本只能坐八个人的桌子,加了几把椅子,挤巴挤巴坐了十个人。 两个人直接去了隔壁铺子。 “三叔,我想将两边的墙打通,原先那个院子里的房间收拾出来做成小包厢。” “这边这个店铺更大些,就做堂食,原本那个铺子靠东边的那个墙,用雕花屏风隔成四座大小的座位。” “你觉得如何?” 白老三转了转,“可行,这样的话,铺子需要歇业几天。” “这是要的。”白夏点头,“不过,先把成衣铺子收拾出来吧。” 然后两个人又去了成衣铺子,成衣铺子要改动的地方少,也就四五天功夫。 “我明天就带人来开工。” 看完铺子后,白老三回去和云河汇合,白夏则去了书铺。 白夏交完稿子后许久没有来书香阁,犹记得最后一次来书香阁,那时萧条的只剩尘灰。 这次,热闹的人来人往。 一般来说,来书肆买东西的都是学子,都比较文静,选好了东西就走,并不会大声喧哗。 白夏这还没进铺子呢,就听见里面人声鼎沸。 “掌柜的,还有没有《寒门登科路》了?” “掌柜的,《寒门登科路》后续来了没啊?” “就是啊,这么久过去了,怎么还没有出新啊。” “就是就是,我都买了你家这么多东西了,怎么还不出新。” 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我们从来没有保证过,买了店里的东西可以追看新书。” “我们又不是汇贤书肆!” ...... 青衣心里苦啊,她也听到了白夏妹妹被封为乡君的事了。 也给她家送礼了,人家也给回礼了。 但是她没好意思催新的章节啊。 谁知道人当上了乡君,还写不写书啊。 她只能一边回答别人的问题,一边在心里哭。 白夏左等右等,等到人终于少了点,瞅了空钻进去了。 “青衣姐姐。” 青衣瞪大了眼睛,“白...” 白夏的名字还没有喊出来,就被边上的刘书华捂住了嘴巴。 这么多人在店里,若是让他们知道眼前之人就是乡君,还不得把他的小铺子都拆了啊。 “青衣啊,你们到后院说去。” 青衣点点头,拉着人就走了。 县里的人们虽说都知道白家吃食铺子家的姑娘被封了乡君,但是很多人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所以根本没有把这个来书铺的姑娘放在眼里。 青衣将人带到后院,“你稍坐会儿,我去烫壶茶来。” 茶水端上来,她先给白夏倒了一杯,然后自己灌了两杯。 一抹嘴巴,“渴死我了,这一上午没有喝口水。” 白夏也喝了一杯,她在外面等这会儿子,也热得不轻。 “小夏妹妹....呃...不是,乡君大人,您怎么来了?” 青衣好奇地看着白夏,前后左右的看了一眼又一眼,又带着些渴望的小眼神。 白夏:“......。” “几天不见,青衣姐姐跟我生疏了不成?” “嘿嘿,不是不是,你乍然换了身份,我这一时间还不适应。” “小夏妹妹,恭喜恭喜啊。” “你的恭喜我早收到了,等我的乡君府修缮好了,到时候摆宴,宴请你们。” 青衣笑的灿烂,“哎哟,还是我有福气,能吃上乡君府的饭。” “说来,小夏妹妹今日过来,是不是来送新稿啊。”青衣搓搓手,一脸的迫不及待。 白夏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稿纸。 青衣迫不及待接过稿纸看起来。 【天空朗朗,万里无云,是个考试的好日子。 陆隐经过了层层筛查,再一次步入了考场。 这个考场他很熟悉,已经是第六次了,这次和以往不同,被分配在一个特别好的位置。 考生陆续进场,时间到,主考官先交代了下考场纪律和注意事项,然后分发试卷。 陆隐左手摸着鱼型石佩默默祈祷。 拿到卷子后大致看了下,轻舒出一口气,都在他的知识点上。 研墨,提笔,下笔如有神助。 县试一共五场,考完最后一场,出了考场的大门后,陆隐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这一次的考试,他非常有把握。 路上,看见有卖糕点的地摊子,依依不舍的摸出抄书赚来的钱,买了一盒糕点。 是栗子糕,吕娟肯定爱吃。 吕娟是他的未婚妻,两个人从小订了娃娃亲,他从小就知道吕娟以后会是他的妻。 这么些年,他一心想考科举后成亲,可是没有一次成功,耽误了吕娟这么些年,他很是过意不去,因此经常会买些头绳什么的送给她。 满心欢喜的陆隐提着香喷喷的糕点来到未婚妻家,却看见吕家满院子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吕家叔婶满面红光的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吕娟被家人围在中间,满脸激动喜悦。 “哎哟哟,要说这姑爷真是有钱啊,看看送的这些聘礼,老婆子我活这么久都没有见过哟。” “可不是,姐夫送的这些东西可真是太好了,娘,明儿拿这布料给我做几身衣服穿。” 陆隐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 “姑爷是哪个?姐夫又是哪个?”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自己可从来没有送过这些东西。 听见这声音吕家人原本喜悦的心情瞬间被浇熄。 “哟,是你啊,这些是我家姑爷送的,我家小娟啊,有本事,找了个有钱人家的好姑爷,可不像有些穷酸书生,连个屁都送不起。” 陆隐浑身发抖,只看着站在院中的女子。 “吕婶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皱着眉头,满脸高傲,不耐烦道:“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马上要嫁人了,嫁去富贵人家做少奶奶。” 陆隐不可置信,“为什么?” “为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若是考上了也就罢了,可你看看你这副潦倒的样子,难道要我以后跟着你上山下地吃糠咽菜吗?” 第259章 媒婆又上门 陆隐只觉得以前温柔可人的姑娘如此陌生。 “娟儿,我这次非常有把握我能考中的。”陆隐青筋冒起,似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呵,别做梦了,你要考上早就考上了。我告诉你陆隐,今后咱俩再无干系,以后可别想来我这打秋风。” “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有婚约的。” “呵,什么婚约,早就解除了。” 陆隐愕然,“什么时候解除的,我怎么不知道。” 吕娟不耐地玩着指甲,“昨日去换回了庚帖,正式取消了婚约,陆伯母也答应了的。” “好,好,你们吕家好样的,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他日我若飞黄腾达,请你们记住今日说的话。” 吕娟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呵呵笑个不停,“就你?放心吧,我就算是死,都不会求你的。”】 青衣一边看一边生气吐槽,“这个吕娟也太不是人了,怎么可以私自毁婚约呢?” “莫欺少年穷,这句说的太好了,他日陆隐飞黄腾达了有你后悔的。” 白夏给他倒了一杯水,“别气了,不过是个话本子。” 青衣缓了缓,“你说的是,可是你写得太好了,让我忍不住带入进去,一下子就牵动了我的情绪。” 顿了顿,“厉害,还是你厉害。” 白夏交了稿子,打算回店里去。 哪知正吃着饭的众人见到她,突然躁动了,“乡君啊,是福田乡君。” “哪呢?哪呢?” 白夏:“......。” 白夏一看情形不对,赶紧溜走。 众人遗憾地看着那个跑的飞快的姑娘,“乡君咋跑的这么快呢,我还想跟她唠唠嗑呢。” 夏氏在里面也舒了一口气。 熟悉她家的老顾客,这几天一直在蹲乡君,好在白夏一直没有来县城,人流退下去不少。 刚刚看见自家闺女她吓了一跳,还好闺女反应快跑了,不然她怕自家小铺子要被挤爆。 白夏跑出老远,见没人追着她这才停下来。 可怕,可怕,太可怕了。 下次不来县城了。 白夏走到码头,李二正等在那里呢,“夏啊,准备回了吗?” “回了回了,”白夏上船,“李二叔,你若有事就先回,我搭其他船也行的。” 白夏觉得自己这个乡君有些跌份儿,还在搭渔船回家。 “没啥事,叔的鱼也才卖完。” 李二撑着船,白夏瞥见他腰间挂的荷包,嗯,很眼熟。 “叔啊,这荷包挺别致啊。” 李二抖了下,“呵呵,是、是挺别致的。” “叔啊,你咋结巴了,我说的不对?” “对对对,太对了。” “叔啊,你这荷包哪买的啊,跟我说说呗,我也想买个。” 李二:“......别人送的。” “哦,这人肯定是在我小姑那里买的吧,跟我身上这个可像了。” 白夏说得像,是指针法。 白银萍做荷包,习惯在收口处再加一道边,一般的荷包都只一道,只她做出来的有两道,而且还是两道不一样的。 这丫头,果然鬼精鬼精的。 “夏啊,你说,你小姑喜欢啥样的啊。” 白夏挑眉,好么,这么老实就承认了? 不是,你俩都到了含手指、送荷包的地步了,你还不知道我姑喜欢啥样的? “你说,你小姑是不是喜欢那种白白净净的。” 李二因为长期劳作,是那种小麦色的肌肤。 白夏摇头,“应该不是吧。” 如果是她,一婚那么渣,肯定是不会再找同类型的了。 不,如果是她,绝对不会再二婚。 “叔啊,你问我小姑去啊。” 又问了声,“叔啊,您家里人知道不?同意不?” 李二点了点头。 刚开始吧,是不多同意,毕竟比自己大了好几岁,还是个和离妇。 后来,他做了好一番工作,他爹娘也亲自去县里打听了,觉得这人还行,就松了口。 不过现在嘛,怕白家人不同意。 他瞟了眼白夏,人家侄女太厉害,他爹娘怕高攀不上。 说实话,他现在心里也没底,毕竟人家里现在出了个乡君啊,听说比县令还大呢。 这就算是白银萍那种情况,也有很多人家想娶吧。 李二想的没错,白家现在正招待着两个媒婆呢。 有一个还是老熟人,就是之前来给白银萍说媒的王媒婆。 之前上门多嚣张啊,这次宛若换了个人一样,一脸谄媚,方婆子说一句,她就要夸一句。 另一个媒婆翻了白眼,心中冷哼一声。 当我不知道你上次被人赶出去了呢,现在上杆子奉承人家,也不看看人家接不接。 方婆子直接无视了她,将她当空气。 家里的下人不认识她,把她放了进来,方婆子也懒得赶他走。 毕竟小夏当乡君这事正热着呢,这时候若是把她赶出门,就怕那张臭嘴到时候传出不好的话来。 另外一个媒婆姓杨,“老夫人啊,恭喜恭喜啊,今日来呢,是托了县城张老爷家的请,来给您家小姐说亲的。” “什么小姐?”方婆子一脸懵。 “咳,就是您闺女。” 方婆子:“......。” 方婆子一时半会儿实在是不能适应这些什么小姐老爷夫人的。 “说的是哪家?” 那杨媒婆抿嘴一笑,“是县里的张老爷呢,家里是开作坊的,榨油。” 方婆子微微诧异了下,“那个开了几个榨油铺子的张记?” “可不是嘛,说的是他家二公子,这二公子呢两年前媳妇儿病逝,这二公子呢也是个重情义的,偏要给亡妻守孝,这不今年年初刚出了孝。” “张老爷说了,若是这银萍小姐嫁过去啊,就是正房太太,还可以把小小姐带过去,那二少爷没有亲生子女,以后啊,也可以将小小姐当亲生的。” “那张老爷说了,以后还留一份儿嫁妆给小小姐。” “老夫人觉得如何?”杨媒婆笑看着方婆子。 方婆子还未说话,王媒婆先阴阳怪气起来。 “哎哟,这二少爷守孝这么多年,可见和先夫人是个情深的,这银萍小姐嫁过去,肯定过得是相敬如冰,像冰块一样冰。” 第260章 抽象派 杨媒婆厉眼看着眼前这个死肥婆,“那是二少爷情深义重。” “情深的对象是先夫人。” 杨媒婆:“夫妻之间,相处着就有了感情。” 王媒婆:“那也有相看两厌。” 白夏回到家中,看到的就是两个媒婆撸袖子吵起来的画面。 见白夏回来,两个人立刻停下战火。 王媒婆扶扶发髻,理理衣裳,堆满笑脸,福了福,“请乡君安。” 心里把杨媒婆骂的要死,等着,看老娘不找回场子! 白夏:“???” 王媒婆笑成一朵肥菊花,“我就说嘛,乡君是个有大福的,我说的果然没错。” 末了又夸了方婆子一句,“还是老夫人教养的好。” 白夏坐下,“我恍惚记得你上次来,说我阿奶泼妇来着。” 杨媒婆“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王媒婆面皮子抖了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是这嘴不听话,胡说的。” 白夏看着她烦,“成了,家里还有事忙,就不送二位了。” “花儿,送客。” 王媒婆:“......。” 她还没说正事呢。 杨媒婆:“......。” 还好她的事已经说完了,“还请老夫人考虑考虑。” 然后怒瞪了这个死肥婆一眼,都是她害的! 两个人被雷花‘ 温柔’地请出去,杨媒婆看了她一眼,“哼,真是倒了霉,和你这么个讨人嫌的上门。” 说完也不理她,当先离开。 王媒婆气的跺脚,也不敢像上次一样骂骂咧咧了。 “阿奶,下次这种讨厌的人上门,就不要放她们进来。” 方婆子点头,“怕对你影响不好。” “咱以前都不怕了,没道理当上乡君又还要怕的。” “花儿,交待下去,以后这王媒婆再来,不让进门。” 雷花点点头,出去发布姑娘交代的任务。 “今儿这些媒婆上门是给谁说亲来的?” 方婆子瞥她一眼,“那就是我小姑了。” “奶,你不是中意李二叔吗?”白夏略显诧异地问。 “谁说我中意他了?” “那你那几天那么高兴。” 方婆子叹口气,“那李二是个好的,但是和你小姑年纪差太多,他又是个头婚,我怕他就是一时脑袋发热,搞不清楚心里的想法。” “趁着这段时间,多挑挑,尽量挑出个最好的来。” 白夏:“......。” 唉,李二叔啊,你这想娶媳妇儿难咯。 “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嗐,本想等着二叔三叔一块儿回来的。谁知我一到店里,那些顾客看到我就像看到猴子一样,稀奇的不得了。” “我一看不对劲,赶紧跑了。” 方婆子大笑开来,“你现在可不就是一只稀奇的猴子嘛。” 全大庆只这一个呢,从农村飞出来的金凤凰。 周环东儿几个从外面回来,周环和雷花两个人各自背着一担箩筐。 “姑娘,我们去摘了莲蓬。” 东儿拿了两朵莲蓬用水稍微冲了冲,给白夏和方婆子一人一朵。 白夏快速剥了一个莲子,“脆生生的,好吃。” “剥一些出来,配上红枣、枸杞、糯米等,晚上熬粥喝。” “对了,”白夏想起了县郊那一大片莲塘,“县郊还有一片呢,明日让周生去那边,雇些人,将莲蓬都摘下来。” “明日你们跟我一起,先带你们认认自家的地。” 歇过晌,又是白夏的上课时间。 上完了一节课的内容,“三百千全部学完了,明日测试一下,若是考核合格,接下来咱们学习新的内容。” 陈素容真的是非常惊喜,白夏实实在在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学完了三百千的内容,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 白夏:别夸,我这是两辈子的学识积累。 休息了大概一刻钟,又开始了美术课。 “无论是作画还是书法,练好基础是重中之重。” “今日,我们就学线条,你的书法慢慢在进步,将你书法的一些方法用在画中。” 陈素容拿了一幅她勾勒的画出来,“你就照着这个画。” 白夏:“......。” 陈素容跟白夏讲了半个时辰怎么勾勒,剩下半个时辰是白夏临摹时间。 半个时辰后,陈素容再来看。 嗯,勾勒是勾勒出来了,“你把这人画得太臃肿了,还有这纸面太脏。” 这里一点墨那里一点墨,看着碍眼。 白夏作为一名知道自己水平的初学者,她是坚决不浪费任何纸的。 先描了再说,卷面干净清洁这个暂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看着那肿了两圈的人物图,“这根线条,你应该这样画,是不是感觉就更纤细。” 白夏点点头,她就说怎么不对劲嘛,她把线条搞错了。 “唉~~~照着画都能画错,果然没有天赋。” 陈素容和蔼的笑笑,“别灰心,慢慢练就好了。我第一次画还没有你画的好呢。” 白夏表示她并没有被安慰到,毕竟她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 晚上,白夏狠狠喝了两大碗粥,来弥补自己受伤的小心灵。 莲蓬粥熬得又稠又香,还有带点淡淡的清香。既滋补又能防止上火。 吃过饭后,小花突然想起什么,“姑娘,今日小七送来一封信,我给您放在书桌抽屉里了,之前忘记这事了。” 白夏点头,“以后可不能再忘了。” 晚上白夏几个在书房温书的温书,练字的练字。 白夏先温了一遍书,然后才开始练字,练完字后,草草的勾勒了几笔。 “姐,你这画的是什么?” 白锦诚凑过来看着纸上那个弯弯曲曲线条凑成的东西,怎么想,也觉得自己没看过这个东西。 白夏:“这是一个人,你看不出来吗?” 白锦诚:“......我还是温书吧。” 白夏:“......。” 白夏眼光扫过去,其他人抬起的头瞬间低下去。 “哼哼,抽象派的画你们不懂!” 末了拉开抽屉,拿着信回屋了。 小心的将信展开,首先表达了下收到信的愉悦心情。 然后说了下画画的一些小技巧,白夏看了看,觉得还挺实用。 末了表达了这封信的中心思想: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第261章 看田 白夏又看了一遍,发现没有漏掉什么信息,又装回信封里,然后放在了她的小匣子里。 然后吹灯睡觉。 司马宸等到月上中梢也没等到心上人的信,浑身散发出不一般的‘寒气’。 小七缩在树上坚决不冒头,信他也送到了,白姑娘不回信他也没有办法啊。 第二日清晨,白夏带着自家爷奶还有雷大雷花和周环东儿几个人,一齐去了县城。 到了码头后,几个人直奔县郊。 白老头看到那老大一片地高兴疯了,“哎哟,这么多地啊。” 还用手摸了摸地里的淤泥,“这些地好,是上等田。” 方婆子也高兴,“这些粮食种的也好,今年能收上来不少。” 在田地里劳作的人,看着一群人站在地里这里跑跑那里看看,有个老人忍不住扛着锄头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 雷花站出来,“这是我家乡君,那是我家老太爷和老夫人,过来看田来了。” 那人惶恐的跪在地上,“小的拜见乡君。” 白夏:“......快请起。”给雷花使了个眼色,雷花将人扶了起来。 “老伯可是佃农?” “回乡君话,是。”他心里忐忑的不行,原本这是一户姓陈的大户家的田。 前阵子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抓了,田地财产都被缴了。 听说这些地被赏给乡君了,他们这些佃户人心惶惶,生怕乡君不给他们种了。 虽然租子高,但是好歹不会饿死。 “你们原本是怎么佃的?” “回乡君话,四六分。” 白夏点头,她大概了解了下,一般都是佃户交六成租子,剩下的归自己所有。 当然,如果是像金地主那样比较善良的,一般都是五五分。 “原本主家都给你们提供了什么农具、粮种?” 那老者苦皱着脸,“原本的主家只提供了一半的粮种。” 白夏一行人默了,她恍惚有点明白原来那主家为什么被抄了。 叹了口气,“老伯,你们家住哪里?佃田的都是你们村的村民吗?” “我们家住县郊村,就在这南边,还有临郊村的村民也佃了田。” 白夏点头,“成,您先去忙吧,我们再看看。” 那老者告退,远远见有人朝那老者走过来,那老者一阵比划,那些人朝白夏所在方向躬了躬身,像在行礼。 白老头:“金地主给附近的村民佃田若是四六分,他提供农具和牛还有粮种也给一半。” “今年先这样吧,等秋收后再制定个新计划。” 她心里有个大概的想法,她得先看看她的双季稻种出来怎么样再做打算。 一行人走了一刻多钟,才走到莲花池。 “嗬,好大的莲花塘,这些莲花开的真好。” “嗯,姑娘,太漂亮了,可惜了,若是荷花刚开的时候,能摘回去阴干当药材用。” “嗯?”白夏惊讶,“这个也有人收吗?” 东儿摇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收,但我记得小时候我阿奶会摘些未开花的莲花阴干捣成粉泡茶喝,说是可以清热。” 白夏点头,回头去问问刘大夫看看。 “雷叔,你去找找附近村落的村长,就说我们要雇人收莲蓬。” 她看了看池塘,“这荷塘肯定很深,找人做几个竹排,在荷塘里开出几条路来。 可以开大些,后续我想要做一个可以观赏游玩的荷塘,需要小舟可以晃过来。” 雷大点头表示明白,坐着雇来的车去。 白夏又带着人往山脚下去。 “那边那一排是以前长工们住的屋子。”白夏指着远处一长排茅草顶的土坯房。 “爷爷,阿奶,我打算把这里改造成一个可以供人赏玩的地方。 在这里盖一个特别大的庄园,里面分成独门独户的小院子,供来赏玩的人落脚。” “山上要开出来,种上花果树等等,一年四季都能赏到花。” “然后在边上,盖一个庄园咱自己住。” 方婆子想象着那四季都有花看的景象,“哎哟哟,我孙女这脑袋瓜子就是好。” “到时候肯定特别美,特别好看。” “那些富贵人家的太太啊小姐啊,就喜欢看花什么的,这个主意好。” 白老头道:“有钱人家的老爷也爱看,还有那么读书的学子啊、先生啊更不必说。” 看看李先生就知道了,一般上几天课就要带着学生出去玩一天。 几个人一直看到中午,雷大也从村里回来了,“姑娘,都找好人了,下午就开始摘,许了十五文一天。” 白夏点头,“莲蓬摘下来了,找人来剥皮取芯儿,算六文钱一斤。” “这段时间,雷叔你留下来看着,花儿和环儿、东儿也留下来。” “原本这个有一个院子,你们打扫打扫住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农具,没有就先去借或租村民家的。” 她拿出十两银子交给雷大,“不够了递个信回来,花儿,做好账本。” 几个人点头。 白夏又道:“一会儿先去县城看看,要添置些什么东西。” 白夏一通交待,然后又带着白老头和方婆子去看了自己的乡君府。 “我的天爷啊,这么气派的房子啊。” 白夏失笑,“阿奶,这只是个大门,你能看出什么气派不气派啊。” “就这两个石狮子就很气派。” 白夏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没有,想来是司马宸找人来修缮房子了。 有门房守着,白夏上次来过,见着她门房先见了个礼。 “这是我爷爷奶奶。” 门房很有眼色,“见过老太爷、老夫人。” 白老头和方婆子两个人咧着嘴摆着手,“起来起来。” 等进了宅子,方婆子才道:“哎哟,这什么老夫人叫的我极不自在。” 白老头很是赞同自家老婆子说的话。 白夏笑笑,“慢慢就熟悉了,以后人看到你们可不都得叫声老太爷老夫人。” 方婆子想想也高兴,“这半边身子埋进土里了,没成想沾了我大孙女的光,临了临了还当了个老夫人。” “呸呸呸......”白夏故作不高兴,“我阿奶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人,以后这话再别说了。” 第262章 一切从简 方婆子乐呵呵的,“我孙女说是啥就是啥。” 宅子里人来来往往的,白夏还看到了个老熟人。 金光闪闪! “小五。” 小五回过身小跑过来,“王...啊...乡君,老太爷、老夫人安。” “你来帮我修宅子?” 小五乐呵呵的,“是的。” 白夏看看自家爷奶,“我和他说说话。” 白老头和方婆子看着那个小金人发愣,呆呆地点头。 白夏两人远离了些,“你主子让你来的?不是说随便修修就行了吗?” 看着大动土的院子,“千万别种什么名贵花草的,我家没人会种。” 再说了,她也买不起啊。 小五面上乐呵呵的,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家主子说了,在乡君规制范围内弄得最好。 他都愁死了好嘛,乡君规制范围内能弄的就那么点东西,他只能在院子里下功夫了。 “不名贵不名贵,姑娘若是担心种不好花,回头我给您找个种花高手来。” 白夏无奈叹口气,“对了,院子里留一块地,给我阿奶种菜。” 小五咧嘴一笑,“姑娘不必操心,这些主子都安排好了。” “老夫人老太爷的院子里留了一块地,足够他们种菜用,不只如此,还专门给老太爷弄了一个竹编房呢。” 想到这里,他停了下,“不知道老爷夫人有什么需求?咱这...也不方便去问。” 白夏想了想,“其他的几个院子按照正常的稍微修缮就行。” 其实她觉得,不修缮她爹娘住着都高兴,一个院子有她家现在的住的院子那么大呢。 “一切从简,一切从简!” 弄那么华丽,就她手头上那点银子都不够造的。 小五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姑娘别担心钱财的问题,这些都是福王府感念姑娘种出高产作物的赏赐。” 白夏挑眉,瞬间舒心了,“成吧,那你们弄吧。” 临走时再次叮嘱了一声,“记住,要低调,我一个小农女不能太高调。” 小五一副“我懂”的表情送走了白夏。 “低调那是不可能低调的。”他家主子恨不得把福王府搬过来的架势,怎么可能低调。 看过宅子后,又去看新买的铺子,然后白夏带着自家爷奶去福田酒楼吃了一顿回家了。 钱掌柜看到白夏那叫一个热情哦,虽然以前也很热情,但是现在更热情了。 白夏给她使了一个眼神,“你可别给我暴露了。” 钱掌柜将人带到楼上铺子里,“乡君大驾光临,是我们家小店莫大的荣幸。” 白夏:“......。” 钱掌柜又看向白老头和方婆子,笑眯眯的,“不知道老太爷老夫人喜欢吃什么。” 白老头和方婆子:“......。” 白老头咳了一声,“钱掌柜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吧,你这样我心里发毛。” 钱掌柜:“......。” 白夏没忍住笑出来,“听爷爷的,随便给上几道菜就成,吃完我们就回家了。” 钱掌柜笑道:“好嘞,今天就尝尝我们福田酒楼的招牌菜。” 别问为什么不去自家铺子里,实在是自家铺子去不得。 刚刚花儿去了一趟,说是夏氏说好多人还在店里等着,想要看看乡君长啥样呢。 “酿豆腐、荔枝肉、清蒸湖鱼、小鸡炖山蘑、金钱蛋、扁肉燕等。” 一共十道菜,白夏最喜欢的是清蒸湖鱼和酿豆腐。 湖鱼是一种有点像鲈鱼一样的鱼,肉质非常鲜美,还少刺,特别好吃。 酿豆腐是将油豆腐挖空,然后塞入由肉沫、山蘑末、葱花末等做成的馅儿,入锅煮熟后再淋入调好的料汁。 酿豆腐汤汁醇厚,鲜嫩滑润,口味鲜美。 “哎哟,这什么酿豆腐真是太好吃的,阿奶人老了牙口不好,就喜欢这样的吃食。” 白老头尤其喜欢荔枝肉,“酸甜可口,鲜香酥嫩。” 一行人呼啦啦,将菜全部吃完。 饭后花儿去结账,不多大会儿就回来了,“钱掌柜说,这顿饭算他请乡君。” 白夏无奈,“记好了。” 白夏是打算等乡君府修缮好了,再宴请县城里交好的人家。 来的时候来了七个,回去的时候只他们三个人。 回到家后,稍作歇息,白夏就去上课了。 “今日我们不上课了,将这几张卷子做完。” 白夏一看,是贴经和墨义形式出的题目,考试内容是三百千里提取的。 “是李爷爷出的题目吧。” 里面有好多白夏认为不是重点的题目。 陈素容轻声笑笑,“真聪明,开始作答吧。” 一共六张卷子,白夏把每一张都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这才拿出她的炭笔来。 陈素容有些无语,白夏笑笑,“我的毛笔字写得不好,一会儿把卷面弄脏了就不好了。” 遂开始作答。 三百千的内容白夏背的熟悉,调整了下呼吸,嗯,下笔如有神。 偶尔遇到有些卡顿,稍微想一下也能答出来。 陈素容在一旁画画,偶尔抬头看看她,忍不住点头,真是个聪慧的姑娘。 白夏一边做,一边忍不住腹诽:李爷爷真是太过分了,都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题。 整个下午白夏就在做卷子中度过。 夕阳西下,终于写完了六张卷子,放下笔,不顾形象伸了懒腰。 抬手锤了锤肩膀,脖子前后左右转了转,才感觉肩颈没那么僵。 陈素容收了卷子,“明日休沐,在家好好预习《大学》。” 白夏点头,和陈素容告别,想着明日可以去山上看司马宸。 殊不知司马宸的怨念有多深。 今日让小七下山取信,被告知一家人去县城不知何时归。 小七缩在树上,看着那个削着木头频频望向外面的人。 “唉,了尘大师说的对,快成一块望妻石了。” 新的一天,碧空万里,惠风和畅,是个上山的好日子。 白夏坐在车里连连感叹,“唉,还是司马宸的马车好坐。” 天龙山 “我说,我难得放下医书来陪你吃早食,你怎么这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第263章 姑娘来了 筷子迅速夹了一根泡笋,“唉,这个小笋子真好吃。” 司马宸继续冷着脸喝粥。 看着桌上越来越少的菜,“你怎么这么能吃?” 一桌子菜,他才吃了几口全进了了尘的肚子。 了尘毫无形象地揉揉肚子,“这不是没有吃过这么好吃吗?” “我说,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好兄弟?有这么多好吃的小菜居然偷偷藏起来吃独食。” 喝完最后一口粥,他忍无可忍,“小七,准备马车,我要下山。” 小七无奈应“是。” “唉,终究连你的人也关不住了。” 司马宸额角抽搐,“你能不能别学住持不务正业,天天看那些乌七八糟的话本子。” “嘿嘿嘿,没有办法,经书太枯燥了,又没有新的医书让我研究。” 司马宸瞥他一眼,“你若太无聊了,不若下寒潭去找金莲。” 了尘想了想寒潭的那个温度,光洁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了不了,师兄找我念经呢,我先走了。” 那速度快的,仿佛再慢一点就要被司马宸扔到寒潭里去一样。 小七出去的快,进来的也快。 司马宸瞥他一眼,“弄好了?” 小七摇摇头,“姑娘来了。” 司马宸立马起身,凳子都被他带倒了。 只见他日思夜想的姑娘正站在圆形拱门外冲他招手,笑靥如花。 清风拂过,带起一片金黄色的叶子,旋过她的头顶,悄悄落在了肩上,迈着轻盈的步伐向他走来。 水盈盈的大眼睛藏不住的喜悦。 “噔噔噔噔~~~~惊喜不惊喜,意不......”意外。 话音未落,就被人扯到了怀里。 “说好的经常来看我,都这么多天了,还不回我的信。” 司马宸收紧了手,将下巴抵在她脑袋上,说出来的话无比委屈。 猛然被抱了,白夏只感觉身上热的不得了。 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那什么,最近有些忙。” “忙到连写信的时间也没有吗?” 白夏:“......那也不是,这不想着来看你嘛,有什么事当面说不比写信好嘛,也省得让小七来回跑了。” 蹲在树上的小七无比感动,白姑娘比主子好太多了。 呜呜—— 白夏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快松手,树上有人看着呢。” 别以为她感受不到树上有人。 小七:白姑娘的感觉实在是太准了点。 司马宸往树上瞟了一眼,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白夏低垂着头,嗯,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司马宸嘴角微勾,牵着她的手,将人带进屋里。 “吃过早食没有?” “吃了,今天起了个大早。” 她坐驴车来的,驴车跑的慢,若不早点,等到天龙山上估计快午时了。 “我带了些小菜,让小七去搬过来吧。” 司马宸点头,去外面嘱咐了一通。 “最近感觉怎么样,还有发病吗?” 司马宸摇摇头,“没有,每天都有在好好吃药泡寒潭。” 还加了句,“了尘都说最近脉象好了些。” 他本想让白夏夸他一下,谁曾想自家姑娘的脑回路太不同了。 “你应该早回来的。” 司马宸:“......。” 司马宸看着白夏,满眼的笑意似要溢出。 白夏有些不自在,“咳,风扇车做好了吗?” “嗯,还差一点点就完工。” “真厉害,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安装吧,让小七给我送个信。” “好。” 白夏看着司马宸,“唉~一个大男人做什么笑的这么好看。” 司马宸:“……因为你喜欢啊。” 白夏蓦地睁大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倏然一笑。 “对,我喜欢阿宸……”白夏很坏的停顿了下,“……的笑脸。” 面前人灿烂的笑脸顿了一下,略无奈的摇头。 “带你去藏书阁看看?” 白夏眨巴眨巴眼睛,“好啊。” 她对天龙山庙的藏书阁很感兴趣。 司马宸仿佛对天龙山庙很熟悉,带着白夏七拐八绕,走的都是清幽小径。 别有一番趣味。 “大年初一的时候我来上香,都没发现有这些小径。” 嗯,那次她来上香,遇到了一个疯和尚和他,然后她的天龙山之游就不了了之。 司马宸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那日,你怎么会走到我的院子来。” 白夏:“……遇到一个疯和尚,慌不择路就走到了你的院子门口的,当时我本来想离开的。” 奈何她有一颗不听话的小心脏。 “那你为何没有离开?” 白夏不是那种会擅闯别人院子里的人。 白夏嫣然一笑,“为了遇见你呀!” 姑娘的声音清灵灵的,像那山涧溪水,一点点渗入他的心脏,又清又甜。 他觉得,他这一身热毒,大概就是为了遇见她吧。 唇角忍不住上翘再上翘。 “说来,这次应该不会再遇到疯和尚了吧。” 她真的不想再让和尚拿扫把拍了,真的怕了! 司马宸左想右想,也没有想到庙里有疯和尚。 “我本想去那山顶上看日出,结果遇到了一个扫地和尚,刚走了两步他就拿扫把拍我,非要让我拜他为师。” “我又不傻,怎么会拜他为师呢。” 司马宸挑眉,他好像知道是谁了。 “那你今天遇不见他了。” 之前听小沙弥说过一嘴,智空大师觉得自己读经书太少收不到徒弟闭关去了。 看来这个“徒弟”是白夏无疑了。 “你知道最初你在我这里是个什么形象吗?” 司马宸两眼闪闪,“是什么?” 白夏笑的不能自控,“咳,你不会想知道的。” 司马宸:“……。” “那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什么样子吗?” 白夏看他一眼,“我不想知道。” 说完大笑着快步往前走。 司马宸:“……。” 无奈地叹口气,快步追上去。 他觉得自己最近叹气有点多。 天龙山的藏书阁不仅大还高,足有三层。 守藏书阁的僧人和司马宸很是熟悉,登记了一下白夏的信息,就将两个人放进去了。 “不愧为百年古刹,就这藏书阁,你家比得上不?” 司马宸:“……藏的书不同,没有可比性。” 白夏想想也是。 第264章 留宿山上 藏书阁里大多数是经书,白夏好奇,看了一眼就放回去了。 “都是梵文啊。” “有译文你要看吗?”司马宸指了指另一个架子上的书。 白夏摇头,她和这些经文属于两不相识的关系,还是别互相为难了。 司马宸将他带到一面书架前,“这些都是一些杂书,你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 白夏点头,等白夏挑好了书司马宸已经坐在一旁看起了书。 白夏凑过去看了眼,“你居然看经书?是想成仙吗?!!” 司马宸默了默,小声咕哝,“有你在,我哪可能成仙。” “什么?” 司马宸笑着摇头,“这本书不错,很有意思。” “是吧,我也觉得。” 白夏拿的是一本游记,是寺庙里一位僧人出门游记学经,顺便弘扬佛法。 这本书,记录的就是这位僧人途中所见所闻的奇人趣事。 白夏看得津津有味,一时看得入迷。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内容啧啧称奇,一会儿又蹙眉不解,一会儿不知道看到什么有趣的事发出清脆的笑声。 司马宸一眼不眨地看着她,不愿意错过她的每一帧表情。 “大海啊,阿宸,你见过大海吗?” 司马宸摇头,“没有。” “以后我们一起去看海吧。” 这个时代的大海,跟后世的肯定不一样。 还有海鲜,她有多久没吃过海鲜了,好馋! “好。” 司马宸觉得,她叫他的名字真好听。 白夏默默的转了个身留给司马宸一个背影。 这个货盯着她好半天了,不知道姑娘家容易害羞嘛! 司马宸:“唉~~~” 一声叹息悠扬婉转。 一个看书入迷,一个看人入迷。 守藏书阁的僧人进来点了蜡烛才惊醒两个人。 白夏懵懵地四处望了望,“天黑了?” “不是,应该是下雨了。” “下雨?”白夏骤然起身,跑到藏书阁外看了看。 瓢泼大雨! “果然,夏日的天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刚刚她看书入迷了,完全没有听到下雨的声音。 她又跑回来,“你怎么不提醒我下雨了呢?!!” “咳,我太入迷了,没有听到。”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什么入迷………”对上司马宸似笑非笑的脸,她说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这么大的雨怎么回家呢?” 她有些急切,她若不回家,爷爷和阿奶肯定急死了。 “莫急,再等等。” 白夏看着外面那雨欲哭无泪,“早晨来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呢。” 白夏干脆抱着书坐到了门口,想着等雨一停,立马下山。 哪知她左等右等,天越来越暗,也不见雨势小下来。 白夏现在也没有心思看书了,坐立不安,频频往屋外探去。 “看来,今天这雨小不了了,不若在山上住一晚。” 白夏看看他,“爷爷和阿奶他们看不到我回家会担心的。” “让小七去家里说一声。” 白夏看着下个不停的雨,“这么大的雨,会不会有危险?” “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事。” 白夏舒口气,“那就麻烦小七了。” 司马宸嘴角微勾,站在屋外檐下说了几句就进来了。 “好了,别担心,明儿雨一停就回去,嗯?” 白夏无奈,只能这样了。 雨势直到天擦黑才稍小了些,“回院子吧,看这样子,一会儿可能还要下大。” “嗯。” 藏书阁有一把备用的油纸伞,白夏撑着伞,被司马宸抱在怀里,感受了一把传说中的轻功。 白夏都来不及感叹轻功的神奇,就被司马宸推进浴室。 “进去泡个澡,小心染了风寒。” 白夏被推进屋里,只见里面已经摆好了一盆水,冒着热气。 虽说有伞,但是在大雨下,伞的作用真的不大,她下半身都淋湿了。 三下两除二将衣服脱了,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起身时才想起这山上好像没有自己的衣服。 白夏坐在浴桶里,四下扫视,发现斜后方放着干净的衣裳和擦澡巾等。 迅速擦干水渍,套上衣服,意外发现这衣裳真的好贴身,像为她量身定做一样。 用大毛巾擦干头发上的水珠,将头发梳理整齐这才出门。 堂屋里点了灯算得上亮堂,司马宸坐在桌边,身上的衣服和白日里见到的不一样。 “过来吃饭。” 桌上已经摆上了大大小小十个碗碟,各种菜色,白夏打眼一看,她爱吃的菜有大半。 白夏确实饿了,也不跟他客气,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司马宸看着她随意披散在后背的头发,蹙了蹙眉头,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块布,开始帮她擦头发。 白夏:“…你不吃饭吗?” “你先吃。头发不擦干容易生病。” 他的动作很轻柔,遇到有打结的地方,极有耐心的一点一点解开。 吃完饭,司马宸还在帮她擦头发,白夏喟叹,“应该给你颁发一个十佳男朋友的奖。” “什么是男朋友?” 白夏想了想:“就是成婚前的对象。” 也不知道这么解释他懂不懂。 “未婚夫?” “类似吧。” 司马宸眼神亮的惊人,“那我……” “你什么你,吃饭!” 司马宸觉得自家姑娘奶凶奶凶的,特别可爱。 唔,比师兄家的奶娃娃还可爱。 白夏吃饱喝足,还有人给擦头发,一时昏昏欲睡。 司马宸略显无奈,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 突然腾空,白夏吓了一跳,懵了一下下才发现自己被公主抱了。 “嘿嘿,以前都是我抱你,没成想这次换过来了。” 司马宸的步子滞了滞,轻轻地将人放在榻上。 “以后都换我抱你。” 白夏:“……。” 少年!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司马宸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满是宠溺。 白夏觉得,唔,其实被抱一下也是可以的。 白夏躺在榻上,头放在边沿,司马宸坐在一旁帮她擦头发。 动作特别认真,表情特别真诚。 就像在擦一块宝玉。 白夏眨巴眼睛看着他,眨巴眨巴睡着了。 司马宸帮她盖好被子,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睡容,还在脸上弹了两下。 第265章 咱家都不好打上门去 “呵……”轻笑出声,心里眼里俱是满足。 屋内一时岁月静好,小七觉得,自己淋这一身雨也值得了。 清晨,屋外小鸟叽叽喳喳好似要叫醒熟睡的人儿。 白夏睁开眼睛,有些迷茫。 看着陌生的房顶,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定定的看了会儿房顶,眼神清明些,头一歪,看清屋内的陈设,呼出一口气。 “唉,是阿宸的房间啊,还以为又穿越了呢。” 掀开被子,撑起身子的动作一顿。 双手在身上胡乱一摸,嗯,身上的衣服虽有些凌乱但还是完好的穿上在身上。 还好,还好,昨日没有化身成饿狼将小鲜肉吃掉。 轻轻起身,略整理好衣裳,走到外间,只见司马宸躺在榻上。 他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皱,不过手脚规规整整地放着。 身上的被子也放的规规整整,可以看出,他的睡姿特别的好。 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放于他眉间,轻轻抚平眉间的褶皱。 正要收回手,就被床上的少年一把抓住。 少年略歪着头,见白夏眉眼含笑看着他,“阿宸,早~~~” 榻上的少年唇角弯弯,带着浅浅的笑意,窗外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尤其柔和温暖。 白夏一时看痴了。 直到耳边传来轻笑声,白夏才回过神,恍恍惚惚站起身向外走,“起床了,该吃早食了。” 司马宸:“.....。” 白夏洗漱的功夫,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两个人吃了一顿略安静的早食,放下筷子。 “我要回家了。” 司马宸眼睑微阖,淡淡地‘嗯’一声。 周生早已吃过早食,赶着驴车等在院外。 两个人并肩走着,宽大的袖子遮住两个人交握的手。 “记得每日给我回信。” “把信挂在黑鹰脚上就成。” 白夏点头,眼神很好奇地黏在黑鹰的身上,“这是海东青吧。” “嗯。” 海东青又名老鹰,“你居然驯服了老鹰来传信。” 果然不愧是王爷,她们小老百姓是想不出来这操作的。 小七木着一张脸,心里疯狂吐槽自家的败家主子。 这黑鹰是他们暗卫成员用来传信联系的,主子倒好,眼也不眨一下就抓一只出来跟白姑娘传信。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初识情爱的男人果然眼瞎没脑子。 司马宸的步子越走越慢,明明没多长距离,硬是走了一刻钟。 抓着白夏的手一阵揉捏,终是忍不住放了手。 白夏上了车,看着司马宸站在门口那样子,突然响起了那首《离别的车站》。 忍不住大笑起来,“进去吧,我过两日来看你。” 司马宸看着笑的没心没肺的人坐着马车疾跑离去,心里堵得慌。 驴车跑得比马车慢不少,白夏到家里大概相当于上午十点左右。 天气热,车厢里有些闷热,小七在车厢里放了一盆冰,已经大部分融化成水了。 下了车,白夏先进堂屋,她爷奶不在。 “王婆,爷爷和阿奶去哪里了?” “老夫人去村里唠嗑了,老太爷去巡田了。” 白夏点头,胡娘端了一盆水来,“姑娘热坏了吧,快洗洗换身衣裳清爽些。” 说真的,她身上这身衣服料子像是冰丝的,冰冰凉。 不过再冰凉也耐不住太阳光的炙热。 昨日下了一场雨,今日好像气温更高了些。 等白夏洗漱出来,方婆子已经唠完嗑回来了。 “夏啊,回来了?周夫人回去没?” “啊?周夫人?” “是啊,你不是和周夫人一起去了天龙山吗?” “嗯嗯,”白夏胡乱点头。 想着可能是昨日小七来,拿了钱韵当挡箭牌。 “昨日那场大暴雨真是把我担心的不行,生怕你这丫头不知轻重暴雨天赶回来。” 方婆子又问,“天龙山的大师傅经讲的好吧。” 白夏仍旧胡乱点头,她昨天除了看见藏书阁的僧人,其他一个和尚都没有看见。 “等今年天龙山庙会,咱也去天龙山上住几天,好好听听人大师傅讲经。” 往年家里也去,不过当天去当天就回来了。 去年家里忙着做生意也没有去成。 白夏笑笑,“阿奶想去,什么时候去都成。” “唉,这天龙山法会,出来讲经的都是那些得道高僧,和平常去听的可不一样。听说住持也会出来讲经呢。” 说到这里,方婆子又问,“昨日见着了尘了吗?” 白夏摇头,“没有见着。” “肯定是闭关去了,他上次说要回寺庙闭关呢。” 白夏想想了尘上次被妇人姑娘们围观的情景,嘴角抽了抽。 估计是山下的女人太可怕了,躲回寺庙里了吧。 中午学生们从学堂放假回来。 白锦泽犀利的目光在白夏的身上来来回回扫了五遍。 浑身散发着寒气,白夏僵着脸吃了一顿胆战心惊的饭。 “你跟我来。” 又看向白锦诚几个小崽子,“你们去找锦平玩会儿。” 白夏弱弱地跟在白锦泽后面。 “把门带上。” 白夏弱弱的关门。 白锦泽深吸一口气,“昨天去哪里了?” “天龙山庙。” “和师嫂?” 白夏瞄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的大哥,想了想,决定坦白从宽。 “不是,我是去看阿宸的。” 好一个‘阿宸’! “我们两个什么也没有做,就是在天龙山的藏书阁看了一天书。” “本来吃过午食要回来的,谁曾想下了大暴雨,我也没敢冒着暴雨回来。” 在现在大暴雨期间最好呆在屋内哪里也别去,更别说在这古代了。 万一山体滑坡直接吃土,然后凉凉。 白锦泽揉揉额角,颇为头痛。 “小夏,我知道你做事有主见,但是咱作为一个姑娘家,咱要矜持些。” “不然他司马宸还以为我们家姑娘很好娶呢。” 白夏想了想司马宸那身份,“就他家那地位,是挺好娶的。” 白锦泽:“......。” 他突然就无话可说了。 “唉,大哥还是希望你考虑清楚,就他那身份,到时候你若是被欺负了,咱家都不好打上门去。” 白夏:“......。” 第266章 要生了 她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人嘛! “放心吧,大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若司马宸真敢负她,她就快刀斩乱麻,先把他砍了再说! 远在天龙山正喝着药的司马宸没由来的打了寒战。 惊奇的不得了,“我居然打了个寒战?” 他自从中了热毒之后,就再也没有怕过冷。 了尘:“......。” 这天开始,白夏开始了读四书生涯。 陈素容看到她很是高兴,“昨天的卷子出来了,全部能评个上上。” 事实上,李秋山长吁短叹了一晚上,“怎么就投身成了个女娃娃呢。” 能得上白夏也很高兴。 今日的课程是《大学》,听懂是听懂了,就是不太想学。 “阿宸曾跟我说过一句话。” “嗯?” 陈素容笑笑,“他说,他舍不得自己喜欢的姑娘学她不喜欢的东西。” 白夏眨了眨眼,压了压也没把上翘的嘴角压平。 “咳,为了他这一句话,我也得多学点知识啊。” 陈素容摇摇头,这两个人哦,像极了当年的她和秋山。 “唉~~~~~~要怪就怪他身世太高。” “姑娘家家,叹气老得快。” “阿宸的爹娘,还是很明理的,你不要太过担心,你这么好,他们肯定会喜欢的。” 白夏嘿嘿笑,“是吗?那我有多好?” “你要知道,你李爷爷夸过的姑娘,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白夏看着自己白嫩嫩的手指,“看来我真的很讨人喜欢啊。” “哈哈哈哈.......” 月儿高挂,窗外蛙鸣声阵阵,白夏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索性起身点了盏灯,穿好衣服。 “砰砰砰——砰砰砰——” “娘啊——” 白夏吓了个激灵,仔细一听,是三叔的声音。 “娘啊——快开门啊。” 白夏一溜烟跑出去开门,月光照在白老三脸上,面容略紧张。 “夏啊,你三婶发动了。” “那你还不快点去找稳婆。” “对对对,我这就去。” “等下,提着灯去。”白夏爬上凳子,将屋檐下挂着的灯笼拿了一盏下来。 自从家里有钱后,院子里都会挂两盏灯笼,以防有人起夜摔倒。 白家院子很快热闹起来,白锦泽最先跑出来,然后是方婆子和白老头。 “阿奶,三婶发动了。”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过去。” 老三那一嗓门差点没把她和老头子喊厥过去。 个憨货! 穿上衣服,一院子的人涌进白老三家里。 方婆子和白夏先去看了看云氏,嗯,人好好的坐在桌上吃鸡蛋面呢。 白夏:“......。” 方婆子:“......。” 云氏有些不好意思,“娘,强子太紧张了,他......” 方婆子摆摆手,自家儿子什么尿性她还是知道的。 “肚子开始痛了?这才刚九个半月。” 白夏想想,“也算是足月儿了。” 云氏点点头,“一阵一阵的,现在还不是很痛。” 方婆子点头,“抓紧时间吃点,一会儿痛起来可没有办法吃了。” 云氏已经生过一胎,这第二胎很是淡定,和她平日里温柔的形象大不相符。 白夏原本觉得自家三婶就是那种温温柔柔,性子看上去还有些胆小,原来也不是嘛。 比她三叔胆子大多了。 稳婆是本家的一个奶奶,村里人都叫她松子奶奶,她名字里带了个松,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叫成送子奶奶/婶子了。 送子奶奶做了几十年接生婆了,村里谁家生孩子都是找她。 白家的姑娘崽子们都是找她接生的。 白老三一路连扶带扯,还以为他家媳妇儿要不好了呢。 来到家里看云氏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吃面条,忍不住一巴掌拍到白老三背上。 “个憨货,我还以为......”说到这里停住了嘴,那话可不吉利,不能说。 “差点把我这把老骨头颠折了。” 云氏不好意思冲她笑笑,“劳烦送子婶子了。” “唉,不劳烦,”说完又对白老三说,“老三,去烧水,准备一些布、盆......” 生产的东西家里都准备着,送子奶奶一说,云朵就将东西都拿出来摆放好。 云氏吸溜吸溜吃完了一碗面条,阵痛渐渐开始加重。 方婆子将白夏赶出门,“你先回去,姑娘家家不好在这产房。” 白夏就坐在院子里,白锦泽几个也在院子里等着,他手里还抱着迷糊的小西。 “哥,你们带着小西回我们院子里睡吧,这里人这么多呢。” 胡氏和白老二也来了,“去二婶家里睡,正好帮二婶看着点锦平两个。” 白锦泽看看这一院子里的人,点点头,“小夏,你跟我们一起去?” 白夏摇摇头,“我在这放心些。” 白锦泽想着自家妹妹帮师嫂接生的事,点了点头,带着一串弟弟去白老二家等着。 白锦平也醒了,守着熟睡的小雨。 小西见小雨躺在床上睡得香甜,踢蹬着小腿下来,特别乖巧地躺在小雨身边睡着了。 云氏是二胎,整个产程比较快,白夏只觉得她坐在院子里眯了一小觉就生下来了。 “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哦。” 送子奶奶将裹好的小婴儿抱出来跟白老三道喜,白老三笑得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唉,劳烦婶子了,明儿给您多送些红鸡蛋。”说着递了一个红封给她。 送子奶奶不客气的接过,笑嘻嘻道:“那婶子就等着了。” 暗暗捏了捏那红封,心里感慨:老三家也赚了钱咯,这次的红封比上回接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厚了不老少。 老白家又添丁,白老头和方婆子高兴的不得了。 白夏看了看刚出生的小婴儿,嗯,昏暗的灯光下,小家伙皱着脸睡觉,白夏也没看出好不好看来。 忙了大半夜,方婆子留下来照顾自家儿媳妇儿,其他人回家睡觉。 白夏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随便吃了些早食,带着丫丫去看刚生出来的小弟弟。 两个人趴在小婴儿床上,嗯,是白夏找白老二打的。 丫丫睁着眼睛,“好小的一个娃娃。” 第267章 好姑娘都被订走咯 她把手往小婴儿的脸上比划了一下,“他的脸和我的手一般大。” 许是两个人看他的目光太炙热了,将小孩子看哭了。 丫丫吓了一跳,“是不是我把他吵醒了?” 白夏闻着空气中那难言的味道,“不是,拉了。” ??? 方婆子新得了宝贝乖孙,高兴得不得了,什么都亲力亲为。 “你俩上边上去,让我给我们小年年换尿布咯。” “小年年?取名字了?叫锦年?” “嗯,你爷爷取的。” 白夏有些好奇地问白老头,“为什么叫锦年?” “取名字嘛,哪有什么为什么,想到啥就取啥。” 白夏:“......。” 丫丫:“......。” 看完了小弟弟,丫丫跟白夏告别,“姐,我去作坊了。” 她最近在跟马向元学做账本。 白夏见她想学,也没有拦着她,姑娘家嘛,多学点技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白夏想着,以后若是学好了,作坊也可以交给她管。 若是以后小姑和李二叔真成了,丫丫要是不想去李家,就留在他们老白家。 到时候她给她找个如意郎君,再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当然,她自己多学了本事,以后嫁人了肯定能用得到。 白夏看着当空烈日,去作坊找了胡娘。 “胡娘,这边做好了吗?” 胡娘在调制做松花蛋需要的材料。 “做好了,姑娘有什么吩咐。”胡娘笑笑。 “嗯,想把番薯做成番薯粉。” “番薯粉?” 胡娘有些疑惑,她不知道这个是什么。 “就像做野芋粉那样,我看番薯那么多粉,应该能做出来。” 胡娘略迟疑了下点头应下,姑娘做什么都做得好,这回肯定也是。 “我去洗洗手,这就过去。” 白夏点头,雷花几个都去县郊采莲蓬了,索性她就自己动手,装了几筐番薯出来。 将番薯洗干净、削皮、切成小块,然后放进石磨里磨成番薯浆。 王婆给后院的小菜浇完水,也过来帮忙。 将番薯磨成浆水后,倒入细棉布袋里反复的揉搓挤压水份,挤出来的水略显棕红色就是头道番薯淀粉。 剩下的番薯渣再加水反复揉搓挤压水分,将番薯渣里的淀粉全部洗干净。 最后洗到番薯渣变成白色,第四道番薯淀粉水变白就差不多了。 王婆和胡娘的力气比较小,搓的吃力,大部分都是白夏弄完的。 此时此刻,她无比感谢这身大力气。 呜—— 想念花儿和环儿。 “静置,等番薯粉全部沉到底下了,再把水倒掉,放到竹匾里晒干。” 三个人做了一天,连午食都是随便吃的。 白夏想着自家也应该再买些下人了,乡君府大着呢。 “剩下的你们收拾收拾,我去上课了。” “唉,姑娘别操心了,快去上课吧。” 大热天做事,别管出不出力,总是能出一身汗。 冲了凉,换了身衣服就上学去了。 短短的几步脚程,路遇媒婆三两个。 还有个媒婆,凑上来跟白夏搭话。 “姑娘啊,今年多大了?可许了人家?” 那媒婆笑的灿烂,心想这行山村果然有钱咯,这一个姑娘家穿的这么好。 果然是能养出乡君的村子。 “你们村出了个乡君,你们这些个姑娘家是沾了乡君的光咯,现在这镇上、县城多的是人家想娶你们村的姑娘哦。” 末了还拍拍白夏的手,“你是哪家的,和婶子我说说,婶子这里好人家多着。” 白夏嘴角抽了又抽:“......。” “多谢婶子了,我家里给我找好咯。” 那媒婆一脸惋惜,哎哟,这些好姑娘都被人订走咯。 白夏一脸无语地来到李家。 一进门就跟陈素容抱怨,“最近的媒婆怎么回事,一窝蜂全部涌到行山村了。” 陈素容笑道:“还不是沾了你的光,这村里的姑娘青年们,嫁娶都好了不老少。”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白夏一朝得封,村里的姑娘小伙子自然水涨船高,想要嫁过来的人或者求娶都不在少数。 “唉~~~合着我得个乡君,造福了全村姑娘小子啊。” “哈哈哈哈......那愁娶不上媳妇儿的那几个人家可得好好谢谢我咯。” “促狭。”陈素容笑看着她。 两个人收拾收拾情绪,开始上课。 第一节《大学》不必说,两辈子的记忆作弊,学的还算有模有样。 第二节美术课就有些惨不忍睹。 白夏僵着一张脸,“我可能差一支适合画画的笔。” 陈素容:“......。” 陈素容看着纸上那一团,“不若,你学弹琴吧?” 这孩子实在是没有绘画天赋。 白夏惊疑地看着她,“...弹琴???” “古筝???” “要不试试?” 白夏对自己的画画实在是死心了,脑子会了,手不会。 就照着陈素容找的临摹本,她画的勉强看得清楚是什么。 若是对物画,那不好意思,画出来的东西她自己都觉得辣眼睛。 “就这样,学琴。”陈素容一锤定音。 陈素容打小在作画这方面就特别有天赋,她实在不能理解这孩子脑瓜子那么聪明,怎么画作出来...... 白夏:哼哼,你们这些天才不懂学渣的苦。 哭唧唧。 白夏回去后就写了一封信向司马宸哭诉。 于是,第二日,她就收到了司马宸送她的琴。 “好好学,师母的琴也不错。” 白夏连连感慨,大家闺秀果然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吃过早食,白夏和胡娘王婆把昨日做好的番薯淀粉水倒掉,底下沉淀的都是番薯粉。 将粉放在竹匾上摊晒。 “剩下的等干了再做。” 因着院子里还晒了仙草,白夏让王婆在院子里忙活。 胡娘则回作坊去了。 方婆子得了新孙子,这两天快住到白老三家给云氏做月子。 白夏见没什么事了,干脆去看看自己种的晚稻。 说实话,和周围的稻子一比,有点惨。 没有单季稻粗壮,也没它们长得高,王老根正对着她的晚稻唉声叹气。 第268章 金老爷上门求亲 白夏笑笑,“没事的王伯,种田这事,不可能一次就成功的。” 其实她觉得这一亩长的真的还不错。 当然前提是不能跟人单季稻比,跟早稻比的话还是不错的。 “唉~~~姑娘说的是,是小老儿着相了。” 白夏又晃悠着去了小山谷那边看,从远处看过去,还能看见在田里劳作的人。 这是雇的村里的人来帮着除草施肥。 白夏想着,明年可以将田佃出去,就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佃她的梯田。 “唉~~~” 这边的稻子比白夏刚刚看得那一亩还不如,白夏想着可能跟稻种有关。 那一亩田的稻种是白夏精挑细选的,颗颗饱满。 当时那几株长在边缘,水少还长得那么好,她就挑出来做种子了。 白夏巡完地,慢悠悠地回村。 路上遇见了不少不认识的人。 当然,还遇到了认识的人。 “金老爷?” 白夏眼神好,看见了金老爷,大喊一声,将金老爷身旁的少年吓得一个踉跄。 金老爷:“......。” 白夏快步走上来,“金老爷,你不装穷了?” 金老爷:“......。” 他微胖的脸上不满道:“什么装穷,还不是托了乡君您的福,卖西瓜赚了一笔钱。” 一边说还一边给白夏使了一个眼色。 白夏挑眉,这才注意到那个少年,“这位是?” “这位是犬子,金宝银。” 白夏:“......。” 嘴角抽搐,“真是个好名字。” 那金宝银好奇地看着白夏,原来福田乡君长这个样子。 金宝银穿着绸缎长衫,长得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像个清秀才子。 白夏啧啧称奇,金老爷倒是很会包装他家败家子。 “不知金老爷今日来所谓何事?” “嘿嘿,为了一桩大好事。”白夏觉得金老爷笑的有些猥琐。 “今天是带着犬子来相看的。” 白夏一脸震惊,“相看?谁家?” “村长家长孙女。” 白夏一脸你别祸祸好姑娘的表情,“你家犬子调教好了吗?” 金少爷:“......。” 金老爷:“调教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要交给他未来媳妇儿。” “我打听过了,你们村村长家的长孙女是个泼辣的,正好可以管教住这个小子。” 白夏无语,虽然白茉莉是稍微泼了点,但是...也没有泼辣到把名声传出去的地步吧。 “我们茉莉那是温柔可人,哪里泼辣了。” 金老爷感觉自己快不认识温柔可人这四个字了。 “我可是找媒婆打听过了你们村里的姑娘,就她性子厉害了。” 当然,得除了眼前的白夏。 他有自知之明,自家那个败家子是配不上乡君的。 “你想找厉害的姑娘,去别的地方找啊,我们村的姑娘都很温柔。” 金老爷:“......。” 我就是想找个跟乡君同族的不行吗? “你们村人杰地灵,教出来的姑娘就是好。” 白夏:“...那倒是,你跟村长约好了?” “约好了,我正准备上你家找老爷子陪同一起去呢。” 白夏觉得自家爷爷肯定不会同意的,毕竟金老爷家的儿子可是个败家子。 但是,白夏料错了,他爷爷还真答应了金老爷。 于是,白夏也跟着去看个热闹。 村长家今日打扫的那是相当干净整齐,满院子的鸡都被圈在鸡笼里“咕咕咕”表达它们的不满。 白夏打过招呼,然后就去找白茉莉了。 没想到白苗也在。 “小夏,你怎么来了。” 白夏:“跟金老爷一块儿来的。” 白茉莉点点头,白夏和金老爷做生意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白夏又问白苗,“你怎么来啦。” 白茉莉笑笑,“躲清静来的。” 白夏秒懂,“你家也去媒婆了?” 白苗翻了个白眼,“托你的福,这些天我家媒婆就没有断过,先是来给我大哥说,完了给我说,连我家小弟也有说的。” 她头都晕了,“我大哥还没说亲呢,急着给我说什么亲。” 白夏感叹:“唉~~~咱村的姑娘小子都成了香饽饽了。” “哈哈哈......” “等你们觅得了如意郎君可得好好谢我一番。” 白茉莉看着她乐,“你阿奶没想给你换个如意郎君?” “啊?”白夏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阿奶不是中意先生家的侄子吗?你如今都是乡君了,你阿奶改主意了没有?” 白夏满脸问号,“你怎么知道这个事?” “你阿奶找我阿奶唠嗑的时候我听见的。” 白夏:“......。” “说实话吧,先生家侄子长得好是好,我哥说他学问也很好,比你大哥都好。” 白夏点点头。 “但是吧,他一个无依无靠还没有钱没有功名的人,如今可配不上你。” 白苗很是认同地点头,“茉莉说的没错,你啊,应该找个福田县最好的,才能配得上你。” 白夏摸着下巴,很是配合地点头,“你们说的对。” 想起金家那个败家子,她觉得她需要好好提醒一下这个姑娘。 “你知道金家的情况吗?” 白苗无语,“就咱附近这几个村子,谁不知道金家。” “良田上千亩,铺子不知道多少个,家里住着大宅子,丫鬟仆从一大群。” 白夏:姑娘,你这知道的太表面了。 “我是问你们,知不知道这个金少爷本人。” 白茉莉瘫在椅子上,“你是想说他赌钱的事吧。” “你知道?” 白茉莉点头,“金家第一次找媒婆上门就说过了,而且人说的很清楚,娶个厉害的媳妇儿回去就是为了管教他儿子的。” 白夏:不,是为了练小号! “金老爷说了,他老娘和媳妇儿不靠谱,让我嫁过去就做当家主母,他带着金少爷学习管理田庄或生意上的事情。” “还说了,金少爷经过那一遭已经学乖了,现在看到赌坊都绕路走。” 白夏觉得肯定是被他爹找的人吓坏了。 白夏默了默,“金老爷倒是敞亮。” 又道:“你爷爷疼你,这个事吧,要好好考虑,若是真改过了是好事,若只是......” 第269章 包装的不错 白茉莉摆摆手,“这个我知道,我爷爷也跟我说了。” “反正我觉着,找来找去也找不到自个儿喜欢的。 这金家家世好,当家老爷也明理,我若嫁过去就能当家也挺不错的。” “而且,这金少爷还是个独子,嫁过去也不用头疼和妯娌怎么相处。” 白苗听了后发表了下自己的想法,“若是你能把这金少爷抓到手里,倒也不错。” 对她们乡下姑娘来说,嫁进金家确实同掉进福窝窝里一样。 白夏呆了一会儿就回家了,白老头是在村长家吃过饭才回来的。 “爷爷,这亲事成了?” 白老头瞥她一眼,“八九不离十了。” “五爷爷真要把茉莉嫁给那个败家子啊?” “唉~~~那是人家决定的事情,咱们也别管那么多。” 白老头喝了口茶,“不过,我今儿打眼看着那金家少爷,看样子却是个知礼的。” 金老爷把他家犬子包装的真不错,连他爷爷都觉得人有礼了呢。 白老头看一眼白夏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说不准,金老爷那一出,真就把金少爷教好了呢。” 白夏敷衍地点点头,“可能吧,我去眯会觉,爷爷你坐一会儿也进屋里歇会儿。” 白夏睡醒一觉,就扛着司马宸送给她的琴去上课了。 陈素容看着这琴有些惊讶,“这古筝不错。” 陈素容摸着这副古筝,没有忍住放在桌上弹了一曲。 一曲罢,“怎么样?” 白夏点头,“好听!” 陈素容笑道:“怎么个好听法?” 白夏:“......。” 好听就是好听呗。 陈素容看她那懵圈的样子又是一叹,看来学琴之事也是难了。 陈素容果然没有料错,白夏一上手,先是一声刺耳的声音。 陈素容刚捂上耳朵,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弦断飞起,从白夏的额前飞过。 “小夏.......”陈素容惊叫。 白夏吓得后仰,呼吸顿住,好半晌才静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瞪大了眼,一手摸上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好险,差点毁容了。” 陈素容忙过来,“伤着哪里没有?” 看看她的头,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她的手。 除了手指有些红以外,倒是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两个人静了一会儿,“算了,咱就练书法吧。” 白夏点头,“嗯,还是书法适合我。” 她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欲哭无泪,怎么就把琴弦弄断了? 真是大力女金刚不成? 陈素容安慰她,“没事,没事,每个人都有学不会的东西,你的书法就特别好,咱们专精一样就成。” 白夏的心情无比郁闷,吃饭都没劲儿,吓得方婆子还以为她生病了。 白锦泽看着妹妹罕见的心情不好,不由关心道:“小夏,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白夏慢慢地伸出双手放到他面前,“哥啊,我这双手,直接把琴弦给弹断了!” 白锦泽:“......。” “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会断啊?” 白夏反反复复地看着自己这双手,琴弦啊,自己这手也没有长刀刃,是怎么把琴弦弄断的。 白家人也给不了她答案。 白夏直到睡觉都在纠结这个问题,晚上做梦时直接梦到断弦划破了她的脖子大动脉,血液喷射而出。 白夏吓得从床上弹跳而起,她半坐着大口喘着气。 闭着眼睛埋首于双膝间。 梦境太真实了,就好像在穿越前那天,被那个精神病人砍伤喷射而出的血液。 白夏慢慢躺在床上,却再也没有了睡意。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前世的事情了。 一直睁着眼睛到天微微亮才睡过去。 白夏再次醒来时已经快午时。 她走出门来,发现雷花和周环东儿居然都回来了。 “花儿,你们怎么回来了?” “姑娘,莲蓬都收完了,现在我爹在做收尾,我爹说家里肯定很忙,就让我们先回来了。” 白夏点头,周环已经端来了水让她洗漱,东儿则去厨房给她盛饭。 白夏稍吃了些,马上要吃午食了,现在吃多了,一会儿午食该吃不下。 “阿奶和爷爷去三叔家了?” 周环点头,“姑娘,有一只海东青一直在咱家屋顶呢。” 话音刚落,只见那只海东青已经在白夏面前降落。 白夏摸摸它的脑袋,熟练的从它腿上拿下纸条。 雷花几个特别惊奇,“我的天呐,第一次知道海东青可以送信呢。” 东儿在一旁狠狠的点头。 原来是司马宸将风扇车的东西都弄好了,等她去安装。 白夏回屋写了一封信,信上说明日去天龙山,顺便跟他吐槽了下她把琴弦弄断的事情。 司马宸收到信先是惊喜,后又无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第二日,白夏还未起床呢,就听见雷花进来喊她: “姑娘,快起床了,门外来了一辆马车,说要接你去天龙山呢。” 白夏瞬间清醒,“这么早就来了?” 匆忙吃过早食,和花儿两个一齐上山。 司马宸心情颇好,手指也有节奏地在桌上点着,眼睛频频往院子外看去。 了尘从外面进来,“哟,这是知道我要来在这等我啊。” 司马宸面无表情。 了尘也不看他那张臭脸,抓起他的手把脉。 闭着眼睛,眉头越皱越紧,好半晌才抬起手。 “阿宸......”他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人,不知该如何开口。 司马宸垂下眼睑,“还有...多久。” 声音轻地听不见。 了尘的嘴唇嚅动,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我去找师傅,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好方子。” 说完匆匆离开。 白夏进来时看见司马宸正坐在亭子里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她走近都没有反应。 她干脆把脸凑过去,“在想我吗?” 两张脸近在咫尺,司马宸眨眨眼,睫毛轻触,两个人都是一颤。 “咳...”白夏在他身旁坐下,故作轻松道:“想什么呢?” 司马宸看着姑娘泛红的耳垂,唇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想你。” 第270章 你怎么解释啊 嘤——白夏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这货一笑特别撩啊。 双手放在桌下,狠狠地按住虎口,生怕自己忍不住伸出罪恶的爪子。 “嗯,风扇车做好了?我们开始组装?” “不急,你先喝口水歇歇。” 白夏正觉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水就喝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根本不是她的杯子。 司马宸看着白夏微微带着婴儿肥的脸,眼神忽明忽暗。 一杯水下肚,白夏总感觉现在的气氛有些不对,又察觉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 干脆起身走到院子里,没话找话,“这几尾鱼养的真不错。” 比她第一次来见到时胖了好多。 “这是什么花?真好看!” “这就是了尘说的驱蚊草吧,回头能不能让他给我几棵,我种到乡君府院子里。” 司马宸的目光追随着她,走到她身旁,“把这院子里的挖走。” 白夏看着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要发作了?” 白夏担心的牵起他的手,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温度,“还好,不是很烫。” 司马宸握紧她的手,“组装风扇车吧。” 白夏点点头,两个人也没有让别人来帮忙,自己动手。 说是两个人组装,事实上白夏就是给司马宸拿块木板什么的,因为她完全看不懂哪块木板是做什么用的。 一阵敲敲打打,到午时也只装好一半。 “我们先吃饭。” 菜饭早已摆上,白夏视线一扫,都是她爱吃的菜。 白夏夹了一块最爱的糖醋小排,“唔——你这厨子厨艺真棒,我就只提供了一个方子,做出来的东西比我做的还好吃啊。” 司马宸笑笑,“那你多吃点。” “说真的,你上哪里找到这么好的厨子啊。” “是御厨。” 白夏瞪大了眼:“......。” 看着这桌上的菜,瞬间就觉得不一样了。 “御厨啊,万万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吃到御厨做的菜啊。” 忍不住笑出声,“这是什么话。” “大实话!” 两个人吃完饭,稍歇了会儿,开始上午未完成的工作。 白夏坐在一旁,撑着下巴看着他发呆。 想起白茉莉说的话突然就笑了。 司马宸挑挑眉,“笑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阿奶想让你做孙女婿啊?” 白夏笑看着他,勾唇笑笑,“知道一些。” “听说你跟我家里人说你无父无母没有家人,只剩李爷爷这一房远房亲戚了?” 司马宸身形一顿,白夏继续道:“你想怎么跟我家人解释你的身份啊?” 司马宸:“......。” “福王殿下长得这么好看,不知道有没有俘获一众大家小姐的芳心啊。” 司马宸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京城的大家小姐都看不上我这个活不过二十岁的王爷。” 白夏的笑脸一顿,“谁说的,我们家阿宸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司马宸握紧手上的小铁锤,声音轻飘飘的的,“是啊,还要等你长大呢。” 一时间静谧无声。 白夏的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半天才听见司马宸的声音, “好了。” 白夏回神,只见一架风扇车放在院子里,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白夏三两步跳过去,拿起转手转动几下,只听见出风口传来呼呼的声音。 “花儿,去把车上的那袋谷子拿来。” 那袋谷子是白夏专门在村里找出来的,找了好多家,才找到张婆子家有没有清理干净的稻谷。 犹记得张婆子震惊的表情,这几天一直在村里吹嘘,懒惰也是有好处的,这不就帮助到了乡君大人嘛。 白夏打开那袋谷子看了,再次感叹张婆子家的人懒得无可救药。 只见里面还有晒干的水稻屑呢。 将稻子倒在上面的漏斗上,底下的出口放了一个箩筐。 手微动,打开了漏斗底下那个阀门,一手转动把手,只见杂物都从出风口跑出来,谷子全部从底下的口里漏出来。 司马宸看呆了,他之前只是照着图纸做的,完全不知道出来是这种效果。 雷花站在一旁也惊呆了,嘴巴大张,能塞得下一个水煮蛋。 “姑娘...姑娘....这这空瘪粒真等被风吹出来啊。” 白夏笑看她,“怎么样,姑娘我没有骗你吧。” 雷花使劲的点头,“嗯嗯,我家姑娘真是这世上最最最厉害的姑娘。” “有了这个风扇车以后,得省多少事啊。” 司马宸很是赞同这个丫头的话,“她说的没错。你会的东西,不是那些琴棋书画能比的上的,你做你自己喜欢的就好。” 白夏看着他认真的表情,“谁让我看上的人太厉害了,我不多学点怎么追的上他的脚步啊。” “不用追,他一直站在你身边。” 白夏仰着头看他,他背对着光,白夏看不真切他此刻的脸,但是她想,此刻的他,一定笑的很好看。 “我只希望你快乐,你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我心疼。” 雷花咬着拳头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姑娘和司家少爷,呜——太配了,太般配了! 小七一把将站在边上没眼色的丫头拉到外面。 雷花还没喊出声就被小七捂住了嘴巴。 等到院子外面,雷花小花胳膊肘往后一顶,差点没把小七顶升天。 小七眼珠子暴凸,额角青筋冒起,“嘶——你这个死丫头,信不信我一掌劈死你。” 小花双手交叉于胸前,脸上有些无措,“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随便拉我的。” 小七要气死了,“我不拉你,你一直站在那里做什么,不知道我家主子和姑娘要独处吗?” 一面在心里腹诽:白姑娘的力气大,选的丫鬟力气也不小啊,他完全没有料到,不然肯定要躲开的。 小花:“......。” 她只是一时看入迷了。 他看着小七痛苦的样子,“没事吧,我的力气应该也不是很大吧,应该没有顶断你的肋骨吧。” 小七翻了个白眼,干脆爬到树上,懒得看这个蠢丫头。 白夏将稻谷又筛了一遍,将稻谷翻来覆去看看,“完美!” 第271章 三生有幸遇见你 “阿宸真棒,当记一大功。” 司马宸笑笑,“该记大功的应当是你才对。” 见她一直在挠手,牵着她去后院洗手。 房子后院有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小山泉,院子里用石子砌了一个小小的池子。 司马宸小心的将她的手洗了两遍,擦干,又拿来一盒不知道什么药膏涂在白夏的手上。 白夏只觉得一阵清清凉凉,涂上后也不痒了。 “这是什么药膏?清清凉凉的一涂上就不痒了,这也太厉害了。” 她觉得自己做的什么艾草薄荷膏就是个渣。 “了尘做的,说是止痒的东西。” 白夏惊叹,“了尘的医术是不是很好?是神医吗?” “嗯,医术很好,以后可能会成神医。” “了尘的医术是和谁学的?” “住持。”司马宸动作相当温柔的给白夏涂了一层又一层止痒膏,就是不想放手。 白夏瞥了他一眼,放任他涂了一遍又一遍。 “住持真是什么都会啊。” 司马宸歪头想了下,“住持也就医术和佛法好点,其他都不行。”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白夏看着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司马宸的手一顿,轻轻的从鼻间哼出一声,“嗯。” 继续帮白夏抹手。 白夏:“......。” 指尖在他掌心挠了两下,司马宸身形一震,只觉掌心如触电般,白夏趁机收回了手。 司马宸看着空了的手,颇为不满的看着她,无声控诉。 白夏轻咳一声,“我真的该回去了。” 司马宸盯着她,“你就这么走了?” 白夏:“不啊,带着风扇车走。” 司马宸:“......风扇车那么大你能带得走?” 白夏:“......也是。” “明日我让小七送下去。” 白夏点头,转身的一瞬间被人扯住了手拉进怀里。 白夏大脑空了一下,司马宸埋首在她颈间,“夏夏,一定不能忘了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后,有些痒,白夏没忍住往边上躲了躲。 回抱住他,“嗯,一定不会忘记阿宸。” “风扇车的事,需不需要跟周大人说?” “你愿意献出这张图纸吗?” “我连番薯种植方法都贡献出去了,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司马宸趴在她肩头闷笑出声,他看上的姑娘,真真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遇见你,三生有幸。” 白夏怔了怔,“我亦然。” 遇见你,是我攒了两辈子的运气换来的。 回到行山村,雷花看到人就先说了风扇车的事,将家里所有人的胃口都吊得高高的。 尤其是白老头,那叫一个望眼欲穿。 第二天,半上午,小七才将风扇车送来。 “这就是那什么风扇车?” 白夏点头,“嗯,风扇在这里面,外面这些东西都是为了挡住风,使得风只从出风口那边出来。” 白老头激动的不行,当下又去张婆子家里借了一担稻谷来,美其名曰我帮你家收拾干净这些稻子。 张婆子家男人满脸笑意的送走了白老头,转头就跟张婆子吐槽。 “你说的对,他白天心家里出了个乡君后都傻了。” 白老头扛着一担稻谷健步如飞,雷花上前,先给他示范了一遍,白老头看着新出来的稻谷激动不已。 “哎哟,这个东西好啊,有了这个风车能省多少事哦。” “哎哟哟,我家孙女这个脑瓜子真的好使,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 顺道还夸了一下司马宸,“阿宸这孩子也不错,光知道他会读书,没成想还能把这个东西做出来。” 方婆子在一旁乐呵呵道:“可不是嘛,我看中的孩子那能差到哪里。” “我说这阵子怎么没有见着他,原来是去做这个风扇车了。” 白夏:“.......。” 周勉来的相当迅速,雷花刚把一筐谷子筛出来,他就来了。 “老太爷,阿宸说那风扇车在你这里,快让我看看。” 白老头一听见周勉的声音,赶忙将白家围着的人赶到一边、 “快往边上让让,给周大人腾个位置。” 被赶到一边的白夏:“......。” 白老头给周勉示范了一遍,周勉那嘴角的笑就没有停下过。 “小夏妹妹啊,你可是又做出了一个利国利民的东西哦。” “回去我就上折子跟圣上请功。” 周勉觉得自己当初去巡视徭役真是去对了,看看,这不就遇到贵人了嘛。 摸着这架风扇车,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想想自己政绩上的两大笔,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看你傅老匹夫怎么把我留在福田县! 也不知道老匹夫知道老师找到了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后悔把他调到福田县。 周勉想起老匹夫那张气绿了的脸就开心。 周勉看到了这架风扇车的作用,拉上方婆子给他的一筐菜就回去了。 “我得赶紧把这件事情上报上去。” 白老头借走张婆子家的稻谷不到两刻钟又还回来了。 “看好了,这是你家的稻谷,那个框里是筛出来的。” 一手指着框里那些碎稻秆和空瘪粒。 张婆子瞪眼,“哎哟,你不会把我家的稻谷换走了吧?” 白老头呸了一声,“就你家那么小的稻谷,蠢货都不会换你家谷子。” 更何况他聪明着呢。 张婆子尴尬的笑了两声,“哎哟,这有了丫鬟仆从就是不一样哈,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就把我家的稻谷晒完了,我家还有点,不如你再帮着晒晒。” 白老头直接啐了她一口。 头也不回地往村长家里去了。 张婆子哼一声,“摆什么老太爷的谱,还不是沾了孙女的光。” 转身看着蹲在角落里挖泥巴的自家孙子孙女,气骂道:“这么大了还在玩泥巴,给我打猪草去。” 白老头去村长家把这事一说,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村长拉回家,顺道去张婆子家里搬了一筐稻谷。 张婆子:“哎哟,还是我有福气,都不用筛稻谷人直接帮我筛完了。” 她家隔壁和对面的人家翻了个白眼,谁也不接她的话头。 张婆子见没有人接她的话,很是惋惜的叹口气,她炫耀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第272章 二叔,咱俩合作 村长亲自试验了风扇车,“我老白家八辈祖宗诶,这可是个利于农事的大物件啊。” 有了这风扇车,能省多少事啊,省多少人工啊。 村长看了眼白夏,这老白家几辈子头脑都集中在一个女娃娃身上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这风扇车......” “五爷爷,先等周大人决定后再说。” 其实最好马上做出来,马上就秋收了,现在做出来卖还能赚一笔钱。 晚上,白夏给司马宸写了封信,询问风扇车的这个事情。 临睡前收到了他的回信,“师兄的信估计三四天后就能到得京城,能赚一笔是一笔,这个东西只要面市,一些老木匠也能做出来。” 顺便把他重新画的图纸也送了一份。 白夏得了司马宸的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第二日,等白老二从县城回来,她就带着图纸找上门。 白老二县城铺子里的活计做完了,这些天下午都在家里。 “二叔,有一个大生意,咱俩合伙怎么样?” “什么?”白老二一脸懵。 “风扇车!” “风扇车?你做出来了?”他一直以为这件事不了了之了呢。 “嗯,阿宸做出来了,我带你去看。” 带着白老二去看了一下,“怎么样?干不干?” “干!” 白老二脑子无比清晰,只要大侄女做出来的东西卖出去就没有不赚钱的。 就像番薯一样,他们第一批种的都赚了不老少钱。 这风扇车卖出去肯定能赚不少。 “现在有个问题,咱们人手不够。” 白老二大手一挥,“人手不是问题,我可以找人。” “放心,都信的过。” 白夏点头,“这个风扇车可以分开来做,一人或者几人做一个部件,他们一时也学不去。”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先签一份契书。” “咱们趁着秋收前做一批出来,先赚一笔再说。” “关于分成的事......” 白老二没什么意见,在做生意这方面,小夏比他强,“除去木头和雇人的钱,咱俩六四分。” “二叔......” “听二叔的,这事二叔还占你便宜了。” 他看着眼前的大侄女,他知道她一直在想办法帮他们,拉拔他们。 白老二很是认真地看着她,“二叔谢谢你。” 白夏笑笑,这么好的家人,所以她才愿意拉拔他们。 “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过是个互惠互利的事情罢了。” 又道:“尽量多做些,我认识人,咱们不只福田县可以卖,其他地方也可以卖。” 她决定回去就给牛老板写封信,牛老爷那么财迷,肯定会马不停蹄就跑回来。 两个人说好了事,白老二想了想出门找了一起常做活计的人。 都是些人品手艺不错的人,跟他们大概说了说,也都愿意。 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同,“这次,我需要和你们签契书,在我这批货做完之前,你们不能出去接活儿。” “不过,你们放心,工钱不会少了你们的,比以往高十文钱。” 那些人都是不可思议,“这次做什么活?” “我现在不能跟你们说,帮我家大侄女做的,她会找一个专门的地方给我们做活。” 白老二将白夏抬出来,那些人都知道他白老二的大侄女是乡君了,是个有本事的,能减少他们的后顾之忧。 “阿猛,你让我们想一想。” 白老二点头,“嗯,你们好好想想,想做的明儿来我家签个契书。” 白夏不知道,周勉回去后也找来县衙里的木匠,打算赚一笔钱。 县衙里也设有工部,只不过任职的人少,或者是编外人员,就是做一些像修缮农具等活计。 反正,图纸已经送到京城了,到时候皇帝肯定是要下发文件的,他们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做一批出来,赚一波钱再说。 白夏也想到了这点,晚上又去找白老二说明了一下情况。 “我跟他们说了,愿意来的,明天开始。” 他看看白夏,“我想把他们叫到家里来做,等这批货做完了再回家。” 白夏挑眉,一瞬间就想到了他的顾虑,“嗯,我给你们找个宅子吧,就县郊我的那块封田,那里有一个别院。” “木料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你不用操心,家里木料不少呢,还可以去买,做和风扇车,不用太好的木料。” 他平日里没有活计了,都会上山去砍木头,家里晒了不少木料。 还有他找的那几个木匠家里也晒有,他若要买,他们肯定会卖的。 最近这一年来,白老二有活计忙不过来,都是找他们一起。 前几天还带着他们装修铺子呢。 “成衣铺子也快装修完了,准备什么时候开业。” 白夏回:“应该快了吧。” 白夏打算明日去县城问问,也不知道白银萍找好绣娘什么的没有,顺便看看自己的宅子修缮好了没有。 第二日,白夏先去了自己的宅子里。 整个焕然一新,园子种满了各种花,娇艳绽放。 还放上了几座假山,重新搭了一座八角凉亭。 白夏觉得小五找的这些人效率真的相当高啊。 “姑娘,这两天就收工了,等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入住了。” 白夏点点头,她还是更习惯住在乡下怎么办。 看完宅子,又去了成衣铺子。 白老三正带着人在干活,成衣铺子好改,不需要动太多地方。 “小夏,看看,叔这活做得成不成。” 白夏全部看了一遍,“嗯,很不错。” 在成衣铺子看了看,路过银楼,又去银楼买了几件首饰。 她阿奶和娘到现在还没有几件好的首饰呢。 白夏想着,等再过半个月,乡君府得宴请一下县城自家交好的人家。 又在街上逛了逛,这才去了吃食铺。 白夏直接从隔壁新买的那个铺子后院过去的。 两间后院打通了,只用了一道门相隔。 夏氏看到后院进来一个人时吓了一跳。 待看到是自家闺女立马喜笑颜开。 “小夏,你咋来了。” 她洗干净手,在围裙上擦干净,先给自家闺女端了一碗仙草冻。 第273章 她可不是什么小孩子 “娘,最近生意这么好的。” “可不是,托了你的福,人家现在都在传你有福气,吃了咱家的吃食也跟着沾沾福。” 白夏:“......。” 一口仙草冻下肚,清清凉凉,很是舒爽。 “娘,你们商量好了没,什么时候关门装修一下。” “就这一两日,听你三叔说,成衣铺子那边也就两天的功夫了,成衣铺子做完就开始这边。” 白夏看夏氏满头汗,拿起扇子给她扇。 “娘,等这边的铺子装修好了,就让家里的下人来做吧,太辛苦了。” 夏氏瞪眼,“辛苦啥,每日有这么多进账,我怎么会辛苦。” “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人做了,让我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我这全身都不得劲儿。” 白夏摇头失笑,她这娘哟...... “乡君府马上就修好了,回头你们住到乡君府去。” 说到这个,夏氏就高兴的不得了。 “哎哟哟,娘前几日和你爹去看了,那府上可气派了,又大又好看。” “还有一个小池塘,你说那石桥是怎么搭在池塘上的呢?” 她看看白夏,“你自己是个有本事的,往后啊,娘就放心了。” “以后找个婆家,哪个敢给你脸色看。” “娘和你爹呢,就你这么个闺女,我们多给你攒些嫁妆。” 白夏笑笑,“娘给哥哥弟弟们留着吧,他们上学要钱,以后娶媳妇儿也得花钱。” 夏氏不以为意,“你爷爷说了,他们是男孩子,就是要自己用功、努力。” 夏氏觉得自家公爹出去闯了几年,见识得多了,说的话很有道理,她对自家公爹还是比较信服。 夏氏跟白夏说了两句话,“你坐着,我出去忙去。” 白夏摇头,“娘,你把小姑叫进来,我问问她绣娘的事情。” 诶,好嘞。” 白银萍进来,也是满头汗,白夏倒了杯薄荷饮递给她。 “小姑,绣娘都找好了吗?”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白银萍笑笑。 “绣娘都找好了,都是我观察打听了许久的,人品好手巧,做绣活儿没话说。” “我呢,打算跟她们签五年契书你觉得怎么样?” 白夏点头,“可行,回头我写个契书来,你让她们签了。” “嗯,布料我也找好了,就沈记布庄的,那边说若咱这边买的多,就给多便宜些。” “我想着,咱等开业了过一个月再看看情况,你说呢?” 白夏笑笑,“小姑做的很好,我没什么说的。” 眼角瞥见李二肩上搭了块白色的布巾,“李二叔这些天一直在这。” “咳咳...咳咳...”白银萍猛的被呛住了,李二还担忧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白夏乐呵呵跟他招手。 李二冲他干笑,快速去了大堂。 “小姑,前几日家里还有媒婆来给你说亲呢,是县里那家开榨油作坊的。” 白银萍一脸平静,“你阿奶肯定不会答应。” “啧......那也不一定吧,阿奶说了,现在来说亲的人家多了,她要好好挑挑呢。” 白银萍:“......。” 白夏摇了摇手上的蒲扇,“你们若是真的有这想法呢,还是跟阿奶坦白,让李二叔家里上门来提亲是吧。”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说来,小姑,你真看上李二叔了?” 白银萍看看一脸八卦的大侄女,“怎么说呢,我本来吧就不想再找,若非要找,就要找个安心过日子的人。” 白夏觉得这话说得对。 “李二叔是个安心过日子的。” “我就是担心他家里......” “我家里你大可不必担心。”李二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白银萍愣了下。 白夏心里乐得不行,连连吐槽:李二叔你居然偷听我俩讲话。 李二也不管白夏这么大个人杵在这里了,他一听见很多人上白家提亲就紧张的不行。 “我爹娘,怕我配不上你,怕你家人看不上我,都不敢上门提亲呢。” “银萍,我家养了鱼,已经开始卖了,以后肯定会赚更多的钱。” “虽然我家现在穷,但是我会努力赚钱的,到时候盖青砖大瓦房。” “还有小丫,我会对她好,和自己生的一样好。” “还会对你好,很好很好......” 李二紧张的满脸通红,手舞足蹈,语无伦次。 想到什么说什么,白夏笑得不行。 白银萍有些羞恼,瞪了他一眼,“你这人,当着孩子的面瞎说什么呢。” 李二看着乐呵的白夏,嘴里嘀嘀咕咕,“她可不是什么小孩呢,哪个小孩像她这么精明。” 听到他嘀咕的白夏满脸黑线。 李二叔啊,你这样子讲我,小心我去跟阿奶告状!! 白夏起身,“行吧,你们说吧,我先回去了。” 又到厨房跟夏氏说了声,“娘,我下午还有课呢,先回家去了。” “不在这吃饭再走啊。” 夏氏很想自家闺女,但是又不好耽误她下午上课。 “那你路上慢点啊。” “我都来来回回这条路多少趟了,娘你别担心。” 回到家中,刚摆上午食。 “就等你呢。” 白夏笑笑,“阿奶,下次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了。” “嗯嗯,知道了。”方婆子敷衍的很。 白夏无奈,她阿奶每次答应的好好的,下次去县城还是等着她回来吃。 “我今日去宅子里看了,过半个月就能住进去。” 白夏看了眼自家爷奶,“等宅子修缮好了,咱们搬去县城住?” 方婆子的手一顿,“去县城住啊......” 她心里有些慌慌的,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怕。 还有对行山村的不舍。 白老爷咽下嘴里的饭,“去,我们都去,新宅子要住人才有人气。” “爷爷说的是。”白夏笑笑,那么好的宅子若是不住人,那太可惜了。 方婆子觉得自家老头子说的在理,“明日我们上天龙山求个好日子,看看什么时候般比较好。” “你不是还要宴客嘛,再算算哪个日子好。” 白夏:“......就搬个家,也要算日子啊。” 第274章 分配任务发传单 白老头瞪眼,“那当然要了,你那个可是乡君府,更得好好选个日子。” 好吧,你们高兴就好。 锦诚一脸向往,“乡君府啊,我都没有去看过呢,里面是不是很漂亮啊。” “漂亮漂亮,有花有水,有亭子,特别大,能装下我们半个村子的人。”方婆子道。 白夏:“......没那么夸张吧。” 白老头:“......没有,装不下那么多人。” 他们半个村子的也有一二百个好吧。 白老头斜了这老婆子一眼,“装那么多人,你是想把这宅子挤塌啊。” 方婆子斜回去,“我就说说而已。” 那么好的宅子,她还舍不得让他们去呢。 白锦诚乐滋滋的,“嘿嘿,到时候我们也要住过去。” “你们还要上学呢,就住在家里守着老宅。” 白锦诚的笑声戛然而止。 白锦泽、夏家两兄弟:“......。” “啊,我的大宅子......”白锦诚哭丧着脸,满是心痛。 白夏看得好笑。 白老头放下碗,严肃地看着他,“什么你的大宅子,那是乡君府,是你姐的宅子。” 厉眼扫过白锦泽和白锦诚,“我可告诉你们,想住大宅子,自己努力赚钱。” 又看向白锦诚,“尤其是你.....” 白锦诚双手抱头,“爷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就是随便说说,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肖想我姐的东西。” 他若是敢肖想他姐的东西,估计全家人都会削他。 白老头本想拿筷子敲他两下,见状只好作罢。 下午,上课前,白夏先去了白老二家。 “二叔,这是那庄子上的地址,你们直接过去就行,雷叔还在那边。” 白老二拿过那张纸条,“嗯,我们明天就去。” 陈素容看着白夏今日带的东西尤其多。 “李奶奶,我还是不想放弃学作画。” 她打开了自己做的炭条,向陈素容展示了一下,“我先试试炭条作画,实在不行我再放弃。” 古筝她是真的不想学了,别哪天弹着弹着琴弦崩了,那就真惹人笑话了。 陈素容笑笑,满脸包容,“世上无难事,就怕轻言放弃,好姑娘!” 下午的课学完,白夏跟陈素容商量着,“李奶奶,我打算成衣铺子放在休沐这天开业,您能不能帮忙画些图。” “什么图?” “就咱们设计的那些图,画到纸张,另留些地方写字,我打算做些宣传,广而告知县城的人们,我们家成衣铺子要开业了。” 线娘从到她们白家,白夏就没让她歇过。 给白家每个人,各个年龄段的人做了衣服,等休沐这天,所有人都去成衣铺子,也算是个不正式的服装秀吧。 “多画些学子的服装,我让我表哥去他们学堂宣传一番。” 白家上学的崽子们都被白夏抓了壮丁,“你们的字写的比我好,照着我的这个抄,就写在这画的边上。” 刚下完学就接到重大任务的崽子们:“......。” 白夏睨他们一眼,“须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穿的衣裳!” 夏邵安哀嚎一声,“我就知道~~~” 白夏好看的眸子微眯,声音危险,“知道什么?” “知道小夏姐最好了。”夏邵安立马坐直身子,一副就是如此的表情。 夏邵杰在一旁看得连连摇头,看着两人斗嘴,却是宠溺。 几天后,王如岳收到白夏的宣传单,一时颇为无语又无奈。 看了看画上的那些衣服款式,每张都不同。 连连感叹,表妹真是个天生的生意人,什么样的想法都有。 “表哥,这身衣服是送你的,那套是给如梦的,等休沐那天穿上,记得把相好的同窗好友请到店里来喝茶吃点心。” 王如岳笑笑,“放心吧,表妹,表哥定当帮你把这事完成的漂漂亮亮。” 这是表妹第一次找他帮忙,他当然得把这件事做妥了。 不过这价钱吧,有些贵。 他将私塾的同窗家世在心里想了个大概,有了些想法。 转而白夏又去了县衙找周勉。 周勉看到白夏笑的那叫一个热情啊,“哎哟哟,乡君大驾光临有何吩咐啊。” 白夏:“......。” 心里吐槽了他一番,面上却是一点不显。 “有点小事要麻烦大人您。” 于是,周勉就收到了一叠传单,不止周勉,连周允也被分配了任务。 收到任务的周允小脸无比懵。 周勉看着好笑,“你小夏姐姐......不是,小夏姑姑说了,你在县学上学,认得的同学多,让你帮着宣传宣传。” 钱韵看着自己手里的帖子,笑得不行,“这丫头,真是什么人都不放过啊。” “我都说她是个财迷,什么法子都能想到。”他饮了口茶笑说。 钱韵失笑,“你怕不是羡慕人家会赚钱。” 周勉往椅子上一瘫,玉扇摇的呼啦响,直接承认,“可不是嘛,我就是羡慕啊。” “说来,烤鸭店的铺子你找好了吗?” “找好了,临近几个县包括府城,一个地方一家。” 钱韵有些犹豫,“开这么多?” 周勉忍不住笑,“你别担心,那丫头至今为止提出的点子还没有不赚钱的。” 钱韵瞪他一眼,“我不是担心的这个,我是担心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你更不用担心了,你相公我啊,还是有些人脉的。” 钱韵看着他那嘚瑟样,气的捏了他一把。 见周勉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才作罢。 八月初六,是为黄道吉日。 铺子里张灯结彩,门口舞狮响乐。 还未到吉时,已经围满了人。 收到白夏帖子的各家陆续到来,看到白夏先是福了一礼,送上自家备的礼。 众位姑娘见到白夏,心情复杂。 几日前她们是商贾小姐,她是农家小女;几日后,她们还是商贾小姐,而她已经是皇上亲封的福田乡君。 一夕之间,地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唉,世事无常,她们真真体会到了。 童画一进来就拉着白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第275章 丑人多作怪 “我本来想上你家道喜的,但是我娘说你现在身份不同了,贸贸然上门不好。” 主要是她家以前,除了她买了一套衣裳和西瓜外,和白家没什么交集。 她家送的礼都被白夏退回来了。 她看了眼沈家姐姐,听说沈家收到了乡君府宴请贴。 白夏也很喜欢这个姑娘,有事说事,心里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单纯。 “过几日我府上摆宴你也来。”她想了想,好像没有给她送帖子,“一会儿我写了帖子给你。” 周围的姑娘一脸羡慕地看着她。 沈家姑娘失笑,童画这是入了乡君的眼了。 不多时,钱韵也来了。 “钱姐姐,快进来。” 钱韵走在前头,后面跟着周允和被婆子抱着的小称心,都穿着白夏送的衣裳。 受邀前来的各家夫人小姐看到钱韵,纷纷见礼。 沈夫人笑意盈盈,“夫人今日这身衣服可真是耀眼,款式大气新颖。” “这丫头送的。”钱韵指了指白夏。 白夏乐呵呵接话,“霓裳出品,必属精品。” 吉时到,外面锣鼓喧嚣,白夏作为铺子的合伙人之一,代表说话。 揭匾。 “今日我‘霓裳’成衣铺开业,万分感谢诸位赏脸,铺子接受各种成衣定制,提供各种款式以供挑选。” “若诸位有看得上眼的,到柜台这边登记。” 白夏说完,外面围着的人鱼贯而入,一时间整个铺子挤满了人。 白夏深吸口气,将夫人们请到了后院的贵宾室。 贵宾室摆放了几个木头人模特,还有款式册子,各个夫人小姐互相传阅。 白锦泽几个休沐了,在外面接待老爷学子们。 一时又有丫鬟端上瓜果点心茶水,服务很是周到。 这些丫鬟刚买来没有多久,就被王婆调教的井井有条。 白夏这才发现,王婆最擅长的不是种菜,是调教丫鬟。 以前她都没有察觉,在家里着急上火,还是王婆主动接过了这个任务。 现在看来,王婆以往肯定也不是种菜的。 不时又有丫鬟将各家小姐定制的衣服拿上来。 “这是你们先前定制的衣服,先去试一下,有哪些地方不满意再改。” 童画第一个蹦跶出来去改,由丫鬟带着去试衣服。 出来时,连她娘童夫人都惊呆了。 “哎哟,我一直以为我家这丫头就是个跳脱顽皮的,这怎么换上一件衣裳,看着就文静了呢。” 童画一跺脚,“娘~~~~” 有些扭捏害羞。 童夫人扶额,“得,还是那个跳脱的。” “哈哈哈......” “怎么样?穿着可还行?有没有哪里需要改的。” 童画忙摇头,“没有没有,不需要改,这就很好。” 各家姑娘陆续试了,当下又有几家下了订单。 沈夫人笑道:“刚见着老夫人身上那身也不错,想给我家老夫人也做一身。” 立即就有丫鬟,拿出了老年组服装画。 钱韵看着这些画,啧啧啧,真是大手笔,一看这些画她就知道是谁画的。 更绝的是,她还看见了李秋山的手笔。 她摸了摸这些宣传画,可比衣裳值钱。 也就是小夏有这个面子,能得他们两个人的画当宣传了。 铺子里热热闹闹,将近午时人群才慢慢消退。 方婆子和夏家人、陈素容等,等到各家夫人小姐离去才出来。 方婆子舒了一口气,“那么多夫人小姐,我跟她们待着浑身不自在。” 李氏也是同样,“我跟你一样。” 白夏笑笑,留她们在里面说话。 白银萍正在柜台那边盘点今日收到的账单,小丫在一旁打着算盘,跟她一起对账。 小丫的算盘打的不快,却没有算错的。 “今天收到了不少订单啊。” 比预期的多不少。 “可不是,大多看在你乡君的面子上。” 白夏笑着反驳,“那可不一定,许是咱家的衣服太好了。” 两个人说着话,白银萍看着这些订单,“这几日先让绣娘们辛苦些,连夜点灯做出来,过一段时间订单不会这么多。” “是这样。” 两个人说着话,白锦泽带着一行人从二楼下来。 王如岳也在里面,跟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说着话,想来是他的同窗。 白夏朝他们点头示意,看见最后面跟着的司马宸展颜一笑,如那空谷中一夜绽放的幽兰。 微微一笑,美目顾盼眼波俏。 几个学子跟白夏行了一礼,其中一人道:“久闻福田乡君大名,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温婉可人,秀外而慧中说的就是乡君了。” 那人语气温柔,连声赞叹,满目尽显钦佩,摇着折扇自是一副风流才子样。 白夏:“???” 白锦泽蹙眉,王如岳不满地看了那学子一眼。 众学子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尴尬无比。 偏那位学子仿若未觉。 司马宸目光犀利地盯着他,冷嗤一声,“丑人多作怪!” “你......” 那人倏地面色胀红,看着司马宸那幽深犀利的眼眸,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衣袖一甩,怒气冲冲离去,其中一位学子尴尬地拱拱手,“今日真是对不住了。” 转身追着前面那个人去。 其他学子对视一眼,纷纷告退。 王如岳送走了几人,一脸抱歉走过来,“表妹,真是抱歉,刚刚那个是一个同窗的表亲,我也不知晓他竟是这样的人。” 白夏笑笑,“不关你的事,今天多谢你帮忙了。和我哥上里面歇会儿去,我在福田酒楼订了菜,一会儿就送过来了,你们吃了再回。” 白锦泽瞥了一眼自家二师兄,带着表哥去后院了。 小丫在一旁看得乐呵,“阿宸哥说的对,真是人丑而不自知。” 白银萍轻拍她一下,小丫吐吐舌,“我不在外面说。” “你怎么来了?” 司马宸也不回答她的问题,“你给所有人都下帖子了,就是不给我下帖子。” 信里也没有说,若不是周勉给他写信说了一嘴,他还不知道呢。 白夏扶额,“不想打扰你养病。” 司马宸完全不接受她这个解释。 白夏无语,这货还耍起小孩子脾气了。 第276章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走近他,伸出小手勾着他的手指,两个人在后院石桌前坐下。 “过几日乡君府摆宴,还请殿下给个面子,一定要光临寒舍。” 白夏晃着他的手,司马宸一把握住。 “真想把你关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白夏瞪眼,“要不得,这个想法你千万不要有。” 看着白夏全身抗拒,司马宸眼神暗了暗。 “我喜爱自由,你可以带我去看山川湖海,我不是金丝雀,你不能把我圈起来。” 白夏异常严肃地看着他。 “你听见.......” 司马宸忍不住叹气,“我知道,我怎么舍得把你关起来呢。” 就是想在剩下的日子,跟你一起度过罢了。 “以后不许对着外人笑。” 两个人都知道外人指什么。 “我是看见你高兴才笑的,跟他们没关系。” “嗯。”嘴角的弧度慢慢漾开。 屋里头,李氏看着,“那个少年是?” 方婆子面带笑意,“我们村先生家的远房侄子,怎么样,是不是一表人才。” 她觉得今天的司宸特别不一样,哪个地方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李氏点点头,“长得是不错,亲家母是个什么意思?” 方婆子把她的想法又说了一遍,旁边钱韵正吃着糕点,好险没被噎死。 她又惊又无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这......” 陈素容朝司马宸那瞥了一眼,跟钱韵摇摇头。 钱韵想着皇上皇后,对方婆子道:“以后莫要在外说阿宸的亲人具已不在这话。” 方婆子不解,李氏倒理解了,“周夫人说得没错,那孩子心里肯定难过呢。” 被几个人一提醒,方婆子也醒过神来,“你们说的是。” 虽说他无父无母在她选孙女婿上来说是个优点,但是也不能一直在人伤口上撒盐。 方婆子觉得自己以前肯定是伤着了司马宸的心。 把司马宸叫过来一阵关怀,“阿宸啊,听说那个风扇车是你做出来的,你真是太厉害了。” 司马宸一点不贪功,“夏夏更厉害,没有她的图纸我也做不出来。” 方婆子更满意了,“近段时间都不见你,做什么去了?” 丫丫从外面进来,“刚刚听阿姐说是养病去了,阿宸哥哥你生病了吗?” 司马宸瞥了白夏一眼。 白夏:囧! 陈素容温声道:“阿宸这孩子,从小就是容易中暑气,这段时日都在山上避暑。” 方婆子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自以为很小声的跟李氏嘀咕,“身子骨这么弱,也不知道在子嗣方面有没有影响。” 李氏:“还年轻,这几年调养调养准能好。” 白夏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看见司马宸玩味儿的眼神。 “阿奶!外婆!你们说什么呢!” 农家人平日里说话嗓门大,就觉得这会儿咬耳朵声音小。 但是那声音,别说听力灵敏的,就是陈素容和钱韵都听见了,没见两个人揶揄的看着她嘛! 白夏觉得自己的脸现在肯定红的不成样子了,烧得慌! 若是只她一个人听着这话,她绝对不会脸红。 问题是,现在被讨论的另一个主角也在现场啊。 呜——害羞??(????????w????????)?? 方婆子轻咳两声,“你这身子骨弱了些啊,改日上阿奶家里,阿奶好好给你补补。” “你们男儿家,是家里的主心骨当家人,最是要保重身体,往后多做些活,别光顾着读书,你看锦泽他身体好的很,几年都没有生过病。” 司马宸受教,“阿奶说的是。” 方婆子很喜欢他,看看这孩子,多听话哟。 李氏打眼看着也不错。 白夏觉得这里待不下去了,跑到院子里,飞快摇着扇子,想让脸上的温度快速降下来。 司马宸也跟着出来,“将来......” “将什么来!”没好气的看他一眼。 “不许笑!” 拳头放于唇边,抑制住笑意,“不笑。” 眉梢满是笑意,清幽眼眸里满满都是姑娘羞涩的样子,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乡君府修好了,我们去看看?” 白夏想了想,夏家人还没有去看过,也就答应了。 钱韵笑道:“今日带着称心,我就不去了。” 把钱韵送走后,一行人又晃晃悠悠到了乡君府。 李氏看着这个华丽气派的大门,“我的娘诶,这....这么气派的大宅子啊。” 舅母潘氏忍不住拧了自己一把,“嘶——” 好疼! “天爷啊......” 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他们真是这一辈子第一次见着这么气派富贵的大宅子啊。 “乖乖,这是都修缮好了吧。” 方婆子也是目瞪口呆,上次来看还不是这个样子呢。 现在变得更漂亮了,她都不敢相信。 “原来乡君府是这样子的啊,那皇宫不得是金子做的啊。” 李氏在一旁连连点头,“肯定是金子做的,听说那皇宫里面全部是金子,能闪瞎人眼。” 白夏笑的不行,“外婆您听谁说的。” “戏文里都这么唱的。” 白老头走在一旁:“夏啊,这些都是福王殿下赏下来的?” “是吧。” “唉,福王殿下他老人家真是太好了,要不要去谢恩啊。” 福王老人家:“......。” “福王殿下体恤,免了咱们去福王府谢恩。” “我们在福王他老人家治下,是我们的福气啊。”夏老头拍拍廊檐边的柱子,“这些都是好木头。” “和皇上他老人家一样好。”方婆子补充着。 白夏看着‘福王他老人家’笑个不停。 陈素容也忍不住笑。 “爷爷,外公,你们见过福王吗?怎么知道他是老人家?” 白老头和夏老头一脸懵,“没见过,我们就随口说。” 一行人走到花园,陈素容挑眉,“这些花不错。” “哎哟哟,这些都是什么花,我们都不懂哦,万一养死了可不亏大发了。” 方婆子想着就肉痛。 “福王赏了花匠,阿奶别担心。” “哎哟,福王殿下真贴心。” 白夏歪头笑看着司马宸,“嗯,贴心,特别特别好。” 被夸了一路的福王殿下心花怒放。 第277章 琼林宴 胡氏看着这座大宅子,那是羡慕都羡慕不起来。 “大嫂真是太会养孩子了,不知道怎么教出了个这么厉害的闺女。” 潘氏很是赞同地点头,“别人家的儿子都比不上的。” 胡氏一把揪住钻到她跟前的白锦平,“娘啊,也不指望你给娘赚个这么大的宅子了,有这一半娘都知足了。” 白锦平讨好笑笑,小胸脯挺得笔直,“那娘您也太容易知足了,放心吧,等以后儿给您挣个诰命夫人当当。” 胡氏高兴了,“这可是你说的哈,娘可就等着当夫人的那天了。” 潘氏看了一眼手里还拿着两块糕点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锦平都知道给他娘挣诰命了,你也给娘争气些,娘也不求诰命夫人了,只求你能考个举人秀才。” 她家大儿子是没什么希望了,先生虽未说的太明白,但她也知道邵杰读书天赋不好。 邵安倒是不错,就是太跳脱太爱玩贪吃了,一天到晚,那心思光琢磨着吃东西去了。 夏邵安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被拧掉了。 “哎哟,娘诶,那秀才举人若是那么好考,那不是满地都是举人老爷了。” 白锦诚凑上来添了一把火,“你这就是灭自己威风了吧,还没努力呢,你怎知自己考不上。” 这下另一只耳朵也不能幸免。 夏平荣看着这小儿子也是恨铁不成钢,“你在吃食上的心思若是转到学业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 白夏看着夏邵安两只耳朵都被拧红了,忙过来解救自家小表弟。 “别拧了,拧坏了就真考不了秀才举人了。” 当今世上,哪个当官的会是个残疾人,连面上有些瑕疵都不行。 司马宸也知道夏邵安,每日上课除了背书,说的最多的就是今日吃了什么什么,有多好吃。 他勾唇,“知道哪个地方的吃食最好吃吗?” “当然是皇宫,听说皇帝老爷每日吃的都是燕窝鱼翅。”夏邵安不假思索,一脸向往。 “没错,现在有个机会能吃上御膳房的菜,想知道吗?” 夏邵安两眼亮晶晶,“什么方法。” “考中进士,成为天子门生,赴琼林宴。” “每届科举考试者得中进士都会被邀请赴宴,得见天颜,与天子共饮。” 司马宸一句话,勾起了几位读书人对京城的向往。 夏邵安无比纠结,想了又想,最终还是美食占据了上风。 “为了琼林宴,我也要拼了!” 白夏无语,对吃货而言,最重要的果然是吃。 虽然他的最终目的是吃,但是能以此激励邵安努力也不错。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白锦泽看了眼自家二师兄,真的忽悠,忽悠得他也心生向往。 琼林宴,是每个学子毕生的向往吧。 看宅子看了约莫半个时辰,出来时,门口停了几辆马车。 小五上前拱拳作揖,“乡君,按照您的规制,福王府给您配备了马车。” 马车厢比司马宸的小很多,前头一匹枣红色的马,马边上站着一个似马夫一样的人。 白夏摸着那马车,用极小的气音问:“金丝楠木?” 司马宸轻“嗯”一声。 白夏极其心痛,不断摩挲,呜——心痛。 “败家!” 小五在心里默默点赞。 另一边还有一匹白色的马,毛色油光发亮,外表看上去就四肢健壮,肌肉发达,目光炯炯有神。 可能一下子多了太多陌生人,一时间有些焦躁。 牵马人安抚似的摸摸它的脖颈,安静温顺下来。 白夏想起曾看过一篇马评人的报导,通篇报导她只记住一句话: 相马如同相美女,讲究“三围”:胸大腰细屁股大。 这匹马完全符合。 白夏摸着下巴,“是匹好马。” “何以见得。” “胸大细腰屁股大。” 众人:“......。” 小五嘴角抽了又抽。 司马宸轻咳一声,“精辟!” 白夏有些为难的看着这辆马车和两匹马,“我家太小了,放不下它们。” “不如先把他们放到宅子里吧,马夫在这边照顾着。” 白夏的乡君府还没有迎来主人,就先住进了两匹马。 ...... 回到家里,又看见王婆几个拿着几个铁盘子在研究。 “铁盘送回来了?” “姑娘,周生下午才去领回来的,一共有十个。” 白夏拿起来看了看,每一个铁盘都打的很薄,虽比不上现代不锈钢制品,但也还算光滑。 “先收起来,明日试试做粉条。” “什么是粉条?” “和凉皮类似的东西,但是很细,而且更有韧性。” 第二日,天气晴朗。 白夏吃过早饭,家里的下人都在院子里候着。 “作坊那边都还好吧?” 她最近有些忙,很少上那边看。 胡娘点头,“都很好,大家做活儿都很卖力。” “行,那就开始吧。” “花儿,把番薯粉倒一半在盆里,加水搅拌均匀。” 东儿和胡娘率先上手,她们都是爱做菜的,尤其是东儿,对新的吃食吸收很快。 白夏也跟着,“搅拌均匀,那些白团子要捏碎。” 几个人拿着大木棍搅拌,雷花在一旁慢慢的倒番薯粉。 白夏一边搅拌着,一边吩咐,“王婆,麻烦你去烧一锅水,水放满。环儿,你去拿大木桶放在灶旁,大木桶里要放九分满凉水。” 两个人应声而去,等王婆说水烧开了,番薯粉也搅拌的差不多。 白夏抓了一把番薯糊在手里,双手抬高,番薯糊慢慢流下来。 “搅拌成这样的就成了。” 东儿和胡娘仔细的记着,用手感受了下。 雷花和周环将大木盆端进厨房,白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木架子放在灶台上铁锅的两边。 再拿出特别定制的‘漏盆’。 这个‘漏盆’是白夏特意找白老二打的,盆底做的薄,底下钻了一个个小孔洞。 将盆架在木架子上,用葫芦瓢舀了满满两大勺放在盆里,在重力作用下,糊糊慢慢拉成长条下到锅里。 白夏拿着两个又粗又长的筷子,不时搅拌一下。 第278章 宴客 “仔细看,煮成这样透明的就立刻捞出来放在凉水里过几息。” “环儿,给我拿一根小竹竿。” 接过周环递过来的小竹竿,白夏把粉丝整理好挂在上面。 “拿到前几日做出来的架子上挂晒。” 周环点头出去。 雷花恍然地点头,“原来姑娘你让周生做的那些怪模怪样的架子是晾这个的啊。” 白夏失笑,“怎么就怪模怪样了?不过是比晾衣杆短了些。” 几个人说笑间就把粉丝做出来了。 “现在天热,晒个五六天就差不多了。” 几个人出去各忙各的,白夏去找了方婆子。 “阿奶,我们家番薯太多了,你去找几个人来帮忙磨番薯吧。” 方婆子看着家里堆着那么些番薯,也害怕堆烂了。 见孙女想了法子做出东西来,当下立马就出门。 白夏看着自家的番薯,田里还种了些秋番薯,小五需要的番薯也在前几天拉走了。 自家还留了小一万斤,剩下一千斤做番薯种,其他的全部做成番薯粉好了。 白夏觉得这一个月一直在吃好喝好中度过,八月十五刚过完,八月十八日这天,搬入乡君府。 白夏和周勉商量了,乡君府宴客的菜单一半按照烤鸭店的来,一半是她自己拟定的。 也算是给烤鸭店做了个宣传。 乡君府早在一周之前,入住了丫头小厮,是司马宸带着白夏去选的。 “都是官奴,已经调教过,你挑一些得用的。”这些都是他的人先筛过一遍的。 白夏点点头,丫鬟小厮各挑了十个,还有司马宸送的马夫车夫花匠等。 司马宸还送来一个管家,“这是伍伯,从福王府调过来的。” 他怕白夏觉得他过于介入,“不妨就先让伍伯在这帮你调教一个管家出来。” 白夏摆手,“不必,你选的人,我信。” 伍伯向白夏见了礼,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暗惊主子对这福田乡君过于关心。 偷偷瞥一眼笑得开心的主子,这不会是......他猜的那样吧。 看了一眼站在他边上的小七,对着那边挑眉。 小七点头。 伍伯:我的天哟,主子终于开窍咯。 娘娘诶,您终于可以放心咯! 八月二十这日,乡君府宴客。 夏秀花一家是最早到的,随后是夏家人。 夏秀花笑道:“哎哟哟,这么大的宅子,来了就不想走了。” 方婆子笑得开怀,“那就不走了,专门给你们啊留了院子,住一辈子都行。” “哈哈哈......” 几个人聊着天,不时有丫鬟过来向白夏回禀事情。 陈素容满怀欣慰,“做的不错。” 夏氏也很高兴,“都是李婶子您教得好。” “是,得多谢素容你啊,我本来担心着宴会办不好惹了人笑话。” 陈素容摆摆手,“我也没有做什么,是小夏学得快做的好。” 周家现在和白家算是很要好的关系了,就像亲戚一样走着,所以周勉和钱韵一大早就来了。 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司马宸。 白夏率先迎出来,伸手抱过称心。 “称心真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奶团子。” 又白又嫩,此刻醒着,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白夏,还给了个大大的无齿笑。 唔——奶团子,萌化我也! 司马宸瞅着那完全沉浸在逗奶团子的人,无奈地叹气。 周勉和司马宸过来见了方婆子等人,就出去了。 陆陆续续有人来,白勇和白锦泽在外面招待着接人。 白夏觉着,在福田县里,她除了要接钱韵外,其他的人都可以不必亲自相迎。 不过为了表示重视,县衙里各官家夫人,白夏还是出去接了接。 沈夫人来的也早,她家里本和白家的也走着关系,逢年过节也有送礼。 现在有了白夏这层身份,不用沈殿交待,她也知道要好好处好关系。 沈夫人看着这修缮精美的宅子,心情复杂,以前都是白家主动送礼,现在倒个儿了。 童夫人带着童画和沈家一道来。 “这白家真是不一样了,就那一花园子的花,咱们都没地儿买。” 童夫人是个爱花之人,一看那些花就知道是名贵品种。 “这农家里,怎么就飞出了一只凤凰呢。” 她看着边上没心没肺的闺女,只觉得糟心。 “也不知道这白家是怎么教育姑娘的。” 沈夫人深吸口气,“这白家,注定要飞黄腾达。” 两个人进了客厅,看见坐在上首的钱韵,先上前行了一礼,又对着白夏行礼。 白夏忙请人坐下,童画一溜烟跑到白夏身旁,“小夏,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 好看到她都移不开眼。 童夫人忙呵斥,“你这丫头,要叫乡君。” 白夏勾唇笑笑,“无妨,我们年纪差不多,叫名字就行。” 童画吐吐舌,对着她娘耸了耸鼻子。 白夏忍不住笑,这姑娘真是活泼。 “喜欢这衣服吗?回头上我们店里定做,最近又出了不少新款式。”趁机拉一波客户。 童画心动不已,又看了看她娘,斟酌再三,“唉,我最近做了不少衣服,我还是再等等吧。” 捂着心口一副心痛的无法呼吸的模样。 一屋子人都被她逗笑了。 童夫人头疼不已,连声道“小女顽皮。” 方婆子开口,“小姑娘家家像童小姐这样活泼些好,看着高兴。” 说了会儿子话,又有丫鬟来报说潘若来了。 白夏忙起身迎出去,“你和谁来了?不是说来不了了?” 潘若看见白夏,上来就给她一个大大的爱的抱抱。 “啊啊啊.......我跟你说,我本来也以为我来不了了,结果我爹提前回来了,我这不是就催着他来了嘛。” 白夏笑说:“看来,潘掌柜这一趟很顺利嘛。” “应该是吧。”潘若点头,又调笑道:“快让我好好看看福田乡君,这当了乡君就是不一样啊,整个人闪闪发亮。” “哈哈哈...我又不是金子,怎么会闪闪发亮。” 白夏看看她身后没见潘夫人的影子,“潘夫人没有来吗?” 潘若:“......。” 第279章 还是太天真 潘若顿了下,“咳,我先跟着丫鬟跑进来了,我娘应该还在后头吧。” 白夏无语,你就这么把你娘亲丢下,一会儿她锤你咋办。 两个人在廊下等了会儿,这才看见潘夫人匆匆走来。 先给白夏见了一个礼,白夏往边上一让,“我和潘若是朋友,潘伯母无须如此。” 潘夫人脸上堆满笑意,“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的。” 一说完,看着站在一旁的潘若立马翻脸,在潘若脑袋上一阵点。 “你这死丫头,瞎跑什么,这么大个府上,走丢了我看你怎么办。” 潘若一跺脚,“这是在小夏府上,怎么会走丢呢。” 潘夫人喷她,“你在自家门前还走丢了呢。” 自从女儿走丢一次后,她对潘若看得是相当紧,都不敢让她一个人出门。 白夏将潘若拉在身后,“潘伯母一路累坏了吧,快进屋里喝口茶歇歇。” 白家人也挺喜欢潘若这个姑娘的,自救了潘若以后,逢年过节的潘家人都会送礼过来。 全家人的都有,从这点就能看出,潘夫人是个很细心的人。 今日是白家宴客,请的都算是亲近的人家,也不会有人没眼色到在这里闹事。 一时间其乐融融。 潘若和童画两个人性格相似,一见如故。 潘若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啊掏,拿出一个用帕子包着的东西递到童画面前,“这个送给你。” 白夏和潘夫人同时惊恐地看着她们,童画被白夏那表情看得颤了颤。 哆嗦着手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潘若暗自翻了个白眼,“放心吧,不是吃食。” 白夏舒了一口气,对潘若笑笑,“打开看看吧。” 这要不是吃食,应该没什么问题。 事实证明,白夏还是太天真了。 童画小心翼翼地打开帕子,一个不明物体出现在帕子上。 潘夫人捂着脸,一副没脸看的样子。 “这是什么?” 一屋子人的疑问。 潘若吃着糕点,“是一个猴子捞月的簪子。” 簪子极细,上面挂着两只张牙舞爪的猴子,流苏底下缀着一个银圈,可能是传说中的‘月亮’。 这只簪子,远看没什么,近看真的是辣眼睛。 主要是两只猴子太丑了,脑袋大大的,猴子脸上的表情特别传神。 “怎么样,好看吧,这猴子是我自己画的呢。”潘若一脸期盼求夸奖的样子看着她们。 “我喜欢的吃食你们也不会喜欢,上次小夏妹妹定制了一个簪子可漂亮了,所以我也自己画了个去银楼定制的。” 白夏:“......。” 咱俩半斤八两的画技,你是哪里来的自信敢自己画? 是飘柔给你的自信吗! 童画一听,感动了,“重要的是心意,你的礼物我收了,回头我去定制一个,咱仨一人一支。” 白夏看着潘若塞给她的簪子,一时静默无言。 童夫人似看出了白夏内心想法,“我家这个丫头别看她跳脱,画的画还不错。” 白夏吸了一口气,“那我就等着了。” 她实在不想挂两只丑猴子在脑袋上。 这时,小花匆匆从外面进来,“姑娘,福王府来赏。” “谁?”白夏有些懵。 “福王府。” 白夏:“......。” 不禁扶额,阿宸在搞什么东西,也没听他提起。 一行人匆匆出来,前院里摆满了东西。 白夏忙要跪下,就被小五拦下。 笑话,主子就在那里看着呢,谁敢让姑娘跪。 白夏瞟了她一眼,微垂着头站好。 小五弓着腰,舔着笑,“福王爷感念乡君您为大庆社稷有功,今特赐玉如意两柄、珍珠一斛、珊瑚两盆......” 前前后后念了小一刻钟,小五口干舌燥。 白夏谢赏,“今日府上宴客,还请......” 小五忙摆头,“不了,不了,小的还得回去复命。” 然后带着人走了。 白夏看着这一院子的东西无语,“先搬到我院里的库房去。” 除了知情的陈素容和钱韵,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无声。 好半晌才听见夏氏道:“这些,都是福王殿下赏赐的?会不会太多了?” 白夏透过层层人群,看着那人笑看着她,她唇角微勾,“福王府家大业大,这点不算什么。” 县衙里的某些官员,看着福王府赐下的东西,心里默默地把福田乡君的地位又抬高了些。 钱韵揶揄道:“小夏说的是,福王手里掌着六府四十六县,王府的库房大着呢。” 其他人纷纷向白夏道喜。 · 餐桌上,丫鬟向大家介绍菜色,“这是烤鸭。” 为了方便这些贵人们吃,提前卷好了码放在盘子里。 白夏这一桌子菜,大半都是外面饭店没有的。 她根据福田人的口味制定的菜色,很是可口。 酒是桂花稠酒,甜丝丝的,女眷们喝着正好,不上头。 酒足饭饱,宾客尽欢,临走时,每人送了一份精美蛋糕礼盒。 “小夏,童画,等我下次有空了还来找你们玩。” 潘若一脸不舍,“若是你们有时间了来府城找我玩啊。” 白夏点头,“有空就去。” 挥手告别。 终于送走了所有客人,白夏呼出一口气,捏捏眉间,请客什么的真的好累! 夏氏看着一脸疲惫的闺女,“你先回院里休息去,剩下的我来。” “听你娘的,一早忙到晚,肯定累坏了。” 白夏听话的回院子里去了,揉了揉脸,今天笑得有些多,脸都僵了。 才到院子,就见司马宸躺在她的摇椅上,随着摇椅上下摇动,似睡着了。 白夏放轻脚步,刚想吓他一下,没成想他先睁开了眼睛。 “无趣!” 旋即在石桌前坐下。 司马宸看着她,“你这府上不行,光这些下人不够使唤。” “是啊,哪比得上福王殿下你家大业大。” 司马宸讪讪,“不如我再给你找些得用的下人?” 白夏白了他一眼,“你说你送这么多东西来,也不怕给我家招贼。” 她一个刚受封的乡君,对有些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威胁。 他送来这么多东西她不是不高兴,更担心的是招贼惦记。 第280章 护院 司马宸起身在她身旁坐下,“我给你找一队护院吧?” 白夏眯眼看他,“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我对你能有什么阴谋?”明明都是阳谋。 白夏看着他一脸坦荡荡,“成吧,要挑些手上功夫好的,这么多宝贵东西若是被偷了,我会心疼死。” “给你找武功最好的。” 两人说了几句话,白夏催着司马宸回山上。 司马宸恋恋不舍、流连忘返、一步三回头也没等来心上人的留宿。 第二日,白夏醒来,先到了松鹤苑,是白老头和方婆子的院子。 白夏到时,白家其他人早就到了。 几个小的在院子里追来跑去,大人们则在堂屋里说话,说笑声传出老远。 “姐,你醒了,就等你吃早食呢。” “嗯,今天睡迟了。”白夏有点脸红,全家人就她起的最迟。 其实她也没有起迟,还是平日里的点。 夏氏拉着她,“你没迟,是我们起得早。” “可不是,我第一次睡这么大的宅子,激动的一晚上没睡。” 白夏看着胡氏眼底的青黑,无声笑笑。 “别说你了,我也是后半夜才睡的。”方婆子道。 “老了老了,没成想还能当老夫人享福。” 白夏左右看看,“怎么没有见着我爷?” “哼,你爷一大早起来就没人影了,问门房说是出去了。” 方婆子冷哼一声,“行了,别等他了,咱们先吃早食。” 正说着呢,就听外面院子白锦平大声呼喊,“爷爷,你买的什么?” “是鹅。” 一行人走出来,只见白老头脚边放着一个笼子,后面跟着的小厮脚边也放着一个笼子。 白夏对这个笼子眼熟的很,走近一看,可不就装着两只鹅嘛。 “我跟你们说啊,我走遍了整个西市,才买到了这四只鹅啊。” 方婆子无语,“大早晨你跑出去买鹅干什么?” “看家啊。”白老头理所当然道。 “咱家那么些东西呢,宅子这么大,就这几个小厮丫鬟怎么能看得住,我就买几只鹅回来看家。” 方婆子手掌一拍,“你说的对,全部放到小夏院子里去。” 她那院子里放满了宝贝,必须多放点鹅看家。 白夏:大可不必。 “我那院子那些花啊草啊那么漂亮,这大鹅往那一放,随处拉屎可不影响美观。” 白老头道:“美观不美观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防贼。” 白夏无语,爷爷你真当这里是村里呢,都是些小偷小摸。 “嗯,阿宸说他认识些会功夫的,回头帮忙寻摸寻摸,组一队护院。” 夏氏看了看自家公公婆婆,“我觉得这护院还是比鹅看家厉害的。” 白老头想了想,“那这几只鹅养在我们院子里,给它们圈一块地让它们跑。这么好的院子,到处拉屎确实不行。” “行了,吃饭吃饭,我都饿了。”白勇嚷嚷,“一会儿我还去店里看看。” 白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各自说着话。 “娘,一会儿我们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好多牲口呢,不能没人照顾。” 胡氏开口,虽然家里有娘堂哥堂嫂帮忙,但是不回去看着不放心。 白老二也道:“嗯,一会儿我还去庄子上。” 白老头知道农家人家里事多,何况老二家里还养了那么多兔子,“也好。” 老宅的兔子是有下人在养着,他们也不用多操心。 吃过饭,白夏帮着夏氏,给白老二他们收拾了些东西。 胡氏拒绝道:“大嫂,这些东西可使不得,你们留着自己做衣服穿。” 除了吃食,还给了好些布料。 “二婶,拿着吧,昨日各家来送礼,送了好些布料。” 尤其是沈家和司马宸,布料像不要钱一样送。 光司马宸送来给她的布料都有三四箱子,而且都是上好的锦缎。 “都是些吃的用的,昨日厨房里采买的菜还剩好些,你们拿些回去吃。” 夏氏道:“还剩不少肉,这么热的天不吃要坏了,你们拿去一些。老三家的也装好了,你们捎带回去。” 云氏还没有出月子,白老三在家里陪着她,这次没有来。 厨房里剩了不少菜,放坏了才是真心疼。 昨日夏家人走的时候也带了不少。 将人送走,小五就带着一队护卫来了,一共是二十个人。 白夏看着,个个人高马大,身体健硕,面容严肃,笔直地站在小五身后。 白家人看着这一堆人有些怵,“乖乖,这些护卫看着好吓人。” 白夏点点头,是挺吓人的,每个人都带着杀气。 白夏将小五叫在一旁,“这些都是什么人?” “姑娘放心,都是从军中退下来,无家可归之人。” 白夏一脸的不相信。 小五躬着身,“真的,福王府用的护卫队也是从军队退下来的。这一队是从福王府护卫队抽出来的。” “各个手上的功夫都不错,一般的人都打不过他们。” 福王府的护卫队都是圣上亲自从军中挑出来的,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白夏点点头,小五叫出站在第一位的人,“这是刘见,是护卫统领。” 刘见站出来对着白夏行了一礼,“拜见乡君!” 白夏虚扶了一下,“今后,府里的安全就交给刘统领了。” “这是小的职责所在。”说完站在一旁,未再说话。 小五将人送到就离开了。 白夏找来刘见,“刘统领带着人先将宅子摸一遍,然后看着安排人员进行巡视。” 刘见:“......是。” 说着离开客厅,带着人将宅子‘摸了一遍’。 “咱一共二十个人,分成三组轮流巡视,剩下两个人轮休。” 刘见顿了顿,“这个宅子不大,一圈走下来也就两刻钟,各个院子门口都有小厮丫鬟婆子们守着,我们主要是护着府里的安危。” “这家主人家身份简单,虽不见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是咱们还像在福王府办事一样。” 王爷既然调了他们来,就说明这户人家顶重要。 “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是!” 第281章 弄哭小奶团子 白夏和白锦泽几个要上学的,在县里呆了三天就回村里了。 方婆子担心云氏,也跟着一起回来,“还有几天就出月子了,我得回去照顾着,老三一个大男人哪里会帮媳妇儿做月子。” “更何况他还要做县里的活计。” 白老头看着坐马车回去的几个人,大手一挥,带着老大两口子去县郊看田。 方婆子坐在马车里,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嘴里“哎哟哟,这可真软”、“哎哟,这里还有个小抽屉”等等。 总之一上马车,嘴巴就没有停过。 白锦平跟着一起‘翻箱倒柜’,找到了不少零嘴和书籍,底下柜子里甚至还放着一床薄薄的被褥。 “姐,你这马车里居然连碳也有啊,是不是还有茶壶和炉子啊。” 白夏打开自己座位底下的柜子,果然有茶壶和炉子。 “咦,咱家马夫真是细致啊,连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 白锦泽抬手在他脑袋瓜子上弹了一下,“这和人马夫有什么关系,都是丫鬟准备的。” 白锦诚捂着脑门,嘿嘿笑,“哦,我知道了。” 白锦泽拿起几本书看,大多是游记之类的,还有一套四书,抬眸看了眼白夏,想到什么,轻哼了声。 白夏压了压嘴角,也拿起一本书看。 方婆子的兴奋劲儿过了后,干脆半靠在车厢内打盹。 车夫赶马车的技巧很好,一点也不会颠得慌。 白锦诚看着沉浸在书里的哥哥姐姐,干脆也拿起一本书看。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时间似呈两倍速度流逝。 一本书还未看完,马车缓缓停下。 “姑娘,到家了。” 众人这才从书中世界惊醒,白夏忍不住一笑,“这书写的太有意思了,竟不知不觉沉浸书中,连到家了也不知晓。” 白锦泽揉了揉脖子,点头赞道:“这书真是不错。” 白锦诚看着还在打呼噜的方婆子,突然趴到她耳边大喊了一声,“阿奶,快起来,天上掉金子了。” 方婆子唰地睁开了眼,手比脑子反应快,做出了接金子的动作。 这才抬头,入目是一个车顶。 白锦诚捧腹大笑,方婆子愣了几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好你个小崽子,竟敢捉弄起阿奶来了,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白锦诚‘滋溜’跑下马车,“阿奶你可抓不住我。” 白锦泽无奈摇头,和白夏一起牵着方婆子下马车。 “哎哟,这马车赶得好,我这一觉睡得特别香。” 方婆子一下车就对着车夫一顿夸,车夫点点头并未多话一点也不减方婆子夸奖人的热情。 白夏怕她夸起来就没完没了,赶紧将人扶进院子。 一面吩咐,“把车厢卸下来,把马赶到后院牛棚里吧。” “后面牛棚有点小,先这么挤着吧。” 院外白锦诚被村里的小孩子们围着追问,“哇,锦诚哥哥,刚刚那个是大马吗?” “是大马,肯定是大马,我之前在县城里见过一次。” “大马真的的好高好大啊,比我还高呢。” “锦诚哥哥,你会骑马吗?” 白锦诚摇摇头,“我不会骑,我姐说我还太小了,等大一些了再学。” 一群人羡慕的不行,白锦平从小孩堆里钻进来,“大马回村了,快让我看看。” 白锦诚被孩子们拉着问东问西,“在后院,你自己去看。” 喝了一杯水,“花儿,拿些果子、糖去散给那些小孩儿们。” 她看着白锦诚应付地满头大汗忍不住笑。 方婆子歇了会儿,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唉,还是这旧衣服穿着舒服些。” 白夏摇头失笑,“阿奶去看三婶吗?我和你一起去吧。” 云氏正抱着锦年换尿布。 “娘,小夏,你们怎么回来了。” 方婆子接过锦年,“不放心你,等你出了月子我再去县里。” 云氏感动的不行,眼眶微红,“娘,你真好。” 方婆子有些不自然,“月子里可不兴哭,快停了吧。” 又问:“这几日可还好,锦年闹腾你没有?” 云氏摇摇头,“不闹腾,锦年特别乖,只想吃奶和尿了的时候哼两声,比小西那会儿好带。” “哎哟,那是我家小锦年心疼娘亲不忍你受苦,将来啊,你有福气咯。” 云氏笑笑,看着在襁褓里的小小婴儿笑的无比温柔,浑身母爱的光芒乍亮。 白夏抱着小锦年,一会儿抓抓他的手,一会儿摸摸他的小脚丫子,又柔又软,可爱极了。 锦年被姐姐弄得不舒服,踢蹬了下小腿,白夏这下更来劲儿了。 小脚趾一个一个轻轻的捏着,许是被人打扰了睡眠,自己又赶不走那个烦人的东西,终于大哭起来。 白夏:“......。” 方婆子瞪她一眼,“你弄哭的你哄。” 白夏将锦年抱在手上轻晃了两下,“我不动你了,快别哭了。” 白夏觉得奶团子真的是什么样都可爱,哭起来也好可爱,奶萌奶萌的。 “行了,不哭就放到床上,省得抱多了,以后放不下手。” 小孩子一旦习惯了大人抱着睡,再让他睡床都不乐意了。 农家人经常是把孩子往床上一放,这样也不耽误大人做事。 小婴儿奶香奶香的,白夏恋恋不舍放下。 云氏莞尔,“小夏很喜欢孩子啊。” 白夏想想,“挺喜欢的,不过我只喜欢别人家的孩子。” 自己家的又要喂又要养,想想都麻烦。 云朵端着一碗汤从外面进来,“姐,鸡汤炖好了,快起来喝。” 云氏起身靠坐在床头,方婆子见着云朵,拉着她笑的一脸慈爱。 “好孩子,这几天照顾你姐,辛苦你了。” 云朵抿抿嘴,摇摇头,“不辛苦。” 她说的是真的,比在家里做活儿要轻松多了。 方婆子琢磨着,让人妹妹在家里照顾了这么多天,想着自己那里还有块料子,一会儿送过来给她,也能做身衣服穿。 白夏看够了奶团子,“阿奶,三婶,我去作坊看看,先走了。” “去吧,去吧。” 云朵看着白夏,心里无比羡慕,同样是姑娘家,不知道这白家的姑娘怎么这么厉害。 第282章 吃胖四五斤 作坊里,大家说说笑笑,各司其职,每个人都在努力着。 见着白夏笑着招呼,“乡君回来啦。” 白夏点点头,“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就找丫丫。” 胡娘去了县城,这个作坊就交给丫丫管理。 别看她人小,安排起事情来面面俱到。 “没什么问题,一切都好。” 白夏看过后走到作坊里的小办公室,丫丫正在那里写着什么。 “姐,你们回来了?”丫丫很高兴,一蹦三跳来到白夏身边。 “做的不错。”摸摸她的脑袋,转眼丫丫来到这个家也有两年了,这几年也长高长胖了不少。 丫丫得到姐姐的认可,笑容越发灿烂。 “在写什么?” “在对账呢,姐你要看吗?” “不用,姐信得过你们,这些天作坊没什么事吧。” 丫丫摇头,“没什么大事儿。” 白夏挑眉,“那就是有小事了?” “也不算个事吧,就是井婶子最近做工有些心不在焉的。” 主要还是井婶子平日里最是卖力,做活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嬉笑,偶尔别人问到了才会回一句。 所以,她这情绪一不稳定,不只丫丫注意到了,跟她一起做工的人更是早就发现了。 白夏想了想,“可能是她家里有什么事吧,不用过多关注。” “我想着也是。”丫丫笑笑。 临近午时,下工时间到,做工的人各自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三三两两回家吃饭。 井婶子走在最后,白夏见她不知道想什么,眉头紧蹙。 “井婶子。” 井婶子抬头,见是白夏露出一抹笑,“小夏你回来了。” 又道:“你叫住我是有什么事?” 白夏笑笑,语气柔和,“看你眉头紧蹙,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要是有什么事情要帮忙,不要怕麻烦,我们能帮到的一定帮。” “是啊,乡里乡亲的,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咱都是一家人,都能帮把手。” 说话的是白茉莉的娘江杏花。 井婶子眼眶微红,嘴唇嗫嚅,摇头轻声道:“没事。” 白夏见她那样,“是不是寻花奶奶不好了?” “没有,不是,家里没什么事,就是这几天没有睡好,多谢你们关心,我先回家吃饭了。” 井婶子说完快速离去,只剩白夏和几个村里的伯娘婶子们面面相觑。 江杏花道:“唉,她这样肯定是有事了。” “她不说咱也没有办法帮她啊。”这是白二爷爷家的儿媳妇王氏。 “伯娘婶子们先回家去吃饭吧,既然井婶子不说,想来不是什么大事。” 白夏原本以为是寻花奶奶身体不好了,现在看井婶子这样显然不是。 井婶子既没有开口,那她们就不要过多打听。 毕竟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午觉,白夏拿上东西去上课了。 几日没有上课,白夏此刻非常不想上课。 果然,无论做什么都要坚持,一旦停下来就不想去做了。 经过村中时,突然听见一道粗沉的声音,“你给我出去!” 白夏原本昏昏欲睡瞬间被惊醒,左右看了看,最后发现声音是从井婶子家里传出来的。 那应该是寻花奶奶的声音。 白夏想了想,上前敲门,“寻花奶奶,家里没事吧。” 里面一阵窸窸窣窣,好一会儿寻花奶奶才出来开门,强笑着,“小夏啊,这是要去上学?家里没事,你快去上学吧。” 院门只开了一条缝,还被寻花奶奶堵住了。 可能是家里只两个孀居妇人的缘故,她家的院墙砌得比别家的高,上面还扎着尖锐的石子,白夏踮起脚尖也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白夏上下扫了下寻花奶奶,见她不像有事,“嗯,那我去上学了。” 临走前道:“奶奶你若是有什么事,大声叫几声,这家家户户都有人在。” 寻花奶奶连声应‘好’,眼眶微红。 白夏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寻花奶奶的那座小院子,感觉无比怪异。 陈素容看她那样,“怎么,几天没来上课,是不是收不回心了?” “是啊,不想上课啊。”声音有气无力。 陈素容忍不住笑,“被你李爷爷知道了,肯定要批你一顿。” 白夏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着前面,“这么好的天赋,不好好学习,成天就知道犯懒,是不是要我给你松松筋骨!” 声音略略压低,刻意粗哑着嗓子。 陈素容笑弯了腰,“不错,学的还挺像。” 两人笑过,开始上课。 陈素容先考校了一下之前学过的内容,见白夏答得不错,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这几天也有好好温习。” 自从学了这满篇晦涩的文言文后,白夏忽然就怀念起了九年义务教育。 第二节课,白夏仍旧坚持着她的美术。 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放着大大小小不同型号的炭笔。 是雷花和周环两个人帮她削的,“有了这些炭笔,姑娘一定能成为大家。” 白夏被感动的不行,当场涨了她们的工钱,两个丫头高兴得蹦了三尺高。 “我想试着用炭笔画线条大体形态什么的,然后再上色,这样可能会简单些。” 陈素容看着那一布包大大小小的炭笔,默了默,“炭笔做得不错。” “嘿嘿嘿,花儿和小环做的。” “这两个丫头不错。”陈素容笑笑。 “那是当然,我亲自挑的呢。” 对着陈素容的画慢慢临摹,神情无比认真,如果不看画上的东西,还真像一回事。 白夏仔仔细细认认真真作画,半个时辰后放下笔,对比了一下两幅画。 “嗯,不错,就是把纤细少女画胖了两圈,树壮了两圈,花也大了两圈。” 白夏:“......李奶奶您这画一个月前画的的了,这吃了一个月的饭肯定得长胖个四五斤吧。” 陈素容惊诧地瞪大眼,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强词夺理。” “她那不是强词夺理,是脸皮厚。” 李秋山从外面走进来,看着白夏那画笑的不行,“你画上的这位,不停地胡吃海塞三十天才能长这么肥。” 第283章 小白菜啊 白夏有点脸红,嘟囔着:“不这样安慰自己我怎么能坚持得下去呢,再说了,我这画自有不一样的美感。” 反正她看着比用毛笔画得好。 陈素容笑看着李秋山,“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平常都是白夏下课再过两刻钟才回来。 “昨日出的卷子忘记拿了。”说着找出卷子,给白夏也发了一张。 “这是你的,明日让锦泽带过来给我批阅。” 白夏:“......这些我还没学呢。” “只是小测,内容简单,把你会的写上就成。”说完背着手大步离去。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好难的卷子~要写啊~~” 歌声抑扬顿挫,闻着伤心听着落泪。 陈素容直接笑弯了腰,看着白夏凄然的身影,“这个活宝。” 晚上,吃完晚食,书房里异常安静,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 唯有白夏一个人长吁短叹,不断地挠头,头发挠掉好多根。 “好难呀,这都是哪里找出来的题啊。” 一张卷子,她只写了一半,这一半里还有些不确定。 白锦泽最先做完卷子,过来关爱妹妹,“你论语还没学,这些能写上很不错了。” 转而厉眼看着几个弟弟,刚抬起头的几个人立马低下脑袋继续奋笔疾书。 白夏叹了口气,那是我上辈子学的。 交了张半空白的卷子,怀揣着不太美妙的心情做了一个不太美妙的梦。 早晨醒来,没多大胃口,随便吃了些就去看她的双季稻。 满是金黄色的稻田周围,她那一亩还是青绿色的稻田就特别显眼。 几天不见,感觉水稻又长高了不少。 “入秋后昼暖夜凉,可以用日排夜灌的方法提高土壤的温度,保护好稻苗最重要。” 王老根点点头,在种田方面,他对白夏很是信任。 “施肥的时候磷肥和钾肥相对来说要多一些,氮肥少一些,可以提高水稻抗寒抗干旱能力。” “姑娘知道的真多。”王老根感叹,“看来,就算是种地,也要识字才好呢。” “像姑娘识字,读懂了农书,种出来的地就是和我们不一样。” 白夏这下是真的羞涩了,“都是先人的功劳,我只是拾人牙慧罢了。” 看完了田,白夏转身去小山谷。 到得河边时,见一对男女在河边竹林边上拉扯。 白夏视力好,那个妇人是井婶子,那个男人有些熟悉,但是白夏始终想不起来那个男人是谁。 两个人的情绪有些激动,只见井婶子一巴掌扇到那男人脸上,那男人跪地,竟然对着井婶子磕头。 井婶子看着他狠狠地又打了他一巴掌,才哭着离开。 那男人本想追上来,看见白夏立刻转身离开。 白夏蹙眉,转身去寻井婶子。 井婶子没有跑远,蹲在一稻田梗上哭。 “井婶子......” 听见白夏的声音,井婶子的哭声一顿,胡乱抹了把脸,“小夏,你怎么在这里?” “追着你来的。” 井婶子一瞬间脸色惨白,“你、你都看见了?” 见白夏点点头,又痛哭了起来。 白夏叹口气,“到底是怎么了?那个人到底是谁?” 井婶子只一个劲儿摇头,就是不说那个人是谁。 白夏到底不好打听人家的隐私,“你今日没有上工吗?” “没、没有,今日休假了。” 白夏更加意外,要知道,井婶子自来她家作坊做工,就没有歇过一天假。 就算白夏告诉她休假也给工钱,她也是依旧来上工,后来,白夏干脆算了工钱给她。 其他人见着有加班费后也留下来加班,白夏干脆比照着现代出了个加班政策。 白夏拍拍她的肩膀,“若是有什么事,来家里说一声。” 白夏回去后,一直在想这件事,上次和寻花奶奶说话的应该也是这个男人。 但是,为什么两个人都对这个人闭口不提,难道是怕坏了名声? 白夏回去后,叫来雷花,跟她交待一番,雷花点点头就出门了。 “若是那男人对寻花奶奶她们下手了,你就先把人锤晕。” 周环很好奇自家姑娘让花儿去做什么,白夏一脸神秘,“等过几日就知道了。” 结果,没等过几日,当天夜里雷花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震惊白夏的消息。 “你是说,那个男人是石井叔?” 雷花点点头,“我亲耳听到井婶子叫他石井,真真切切的,还听到寻花奶奶骂他是畜生。” “说当初不如死在战场上报效国家,省得现在回来祸害人。” “嘶——” 白夏在屋子里来回转圈,“石井叔他不是当兵死了吗?” 雷花点点头,“村里人都说他死了啊,不是说抚恤金都交到了家中吗?” 周环也点头,“这个我也听说了。” 她们作为奴婢的,一来这边就得搞清楚主家的关系,经常出去大榕树下和人聊天讲八卦。 张家长西家短的,各家的八卦不知道听了凡几,有的人家一个八卦都有四五个版本。 唯有井婶子家男人当兵死了,拿了抚恤金这件事特别统一。 就说明,这肯定是个真事儿。 “可是现在,井叔回来了,就说明他根本没有死,那这么些年他去哪里了?” 两个丫鬟摇摇头,白夏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 既然是石井叔,那肯定是不会伤害寻花奶奶婆媳两个的。 “回去睡觉吧。” 晚上太迟睡的后果就是,第二日起床没精打采、哈欠连连。 夏邵杰笑话她,“夏啊,昨晚出去做贼了啊。” 白夏弱弱地瞪了他一眼,实在是眼皮子睁不开。 方婆子担心地看着她,摸摸她的额头,“不会生病了吧。” 那一年她生病前就是这么没精打采,一开始他们没有重视,后面躺在床上起不来吓坏了她们,喝了几个月的药才好起来。 “阿奶,我没有生病,就是没有睡好觉。” 她总不能说,昨儿晚上让雷花去听人家墙角了吧。 “没有就好,吃完饭了再去睡会儿。” 白夏点头,她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第284章 又当又立 白夏到底没有补成觉,刚躺下没多大会儿,就被周环捞起来了。 “姑娘,出大事了,井婶子投河了。” “你说什么?”睡意瞬间消失无踪。 周环又复述了一遍,“井婶子投河了,被花儿撞见了,把人救了上来。” 拿了衣服,帮着白夏套上。 白夏头也没有梳,跟着周环一阵疾跑,两人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满了人。 周环将回家捎的衣服拿上给雷花儿披上。 白夏见雷花全身湿透了,“花儿,赶紧回去换身衣裳,泡个澡。” 又转头看着抱头痛哭的婆媳两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方婆子也来了,“咋了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村长夫人陈氏站在一旁,急道:“这婆媳两个就抱着哭,问她们什么都不说。” “秀娥啊,是娘对不起你啊。”寻花奶奶抱着湿漉漉的井婶子痛哭流涕。 “你要死了,让娘这把老骨头怎么活啊。” “你放心,娘一定给你做主。” 井婶子面色苍白,如丧考妣,一夕之间了无生意。 空洞洞的眼睛里,眼泪不停落下,对寻花奶奶说的话却没一点反应。 寻花奶奶看着这样的儿媳妇更是心如刀割,抱着她,颤抖着声音,“放心,娘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一行人帮着把井婶子抬回了家里,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方婆子上前来,“怎么样?” 陈氏摇摇头,叹口气,“一动不动,好像离魂了一样。” 寻花奶奶帮井婶子掖好被子才从屋里出来。 她看着院子里的村长,“还请村长着人,去镇上聚福客栈将我那不孝子带回来。” 寻花躬着身子,低垂着头,闭着眼睛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眼泪无声滑落,滴滴落在泥土里,未溅起任何波澜。 满院子的人都被寻花这一句话吓懵了。 “你说、你说什么?找谁。” “我的儿子,石井!”一句话咬牙切齿。 “他、他不是死了吗?” “他没有死,他又回来了?” 院子里几个人问出了村长想问的话。 寻花静了片刻,“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有将他带回来问清楚才能知晓。” 村长死死地盯着寻花看了一小会儿,这才出去找人。 院子里静悄悄的,白夏觉得如果这里有钟表的话,此时此刻肯定能听见秒针转动的声音。 等待是煎熬的,村长等人坐在寻花家院子里,一时间竟没人开口说话。 偶尔院外传来质疑石井生死的声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门口传来声响,“来了,来了。” “我的天啊,真的是石井啊。” “他真的没有死啊。” 还有人说,“那后面那个妇人和孩子是谁?” “不会是石井在外面找的人吧。” “肯定是,肯定是。”有人激动着说。 石井走进家里,看着堂屋坐了那么多人,神情极度不自然。 和众人打过招呼,最后才看向他娘,“娘,您叫这么多人来家里做什么。” 语气中的责怪,让村长等人眉头一紧,很是不满。 寻花看着这个自己养大的儿子,心痛的无法呼吸,不知何时,那个老实本分的儿子成了这样。 她深吸一口气,“今日叫族里的人来,就是想说说你和秀娥的事情。” 又看向石井身后的女子,“是你救了石井吧,多谢了。” “娘,咱们一家人不说谢。”那女子对着寻花笑笑。 寻花点点头,“我们不是一家人,该谢的。” 那女子笑脸一顿,石井一脸不愉,“娘,晚娘是我的妻,我们是一家人。” “你的妻?一无媒二无聘算的哪门子妻。” 她看着石井一脸失望,“从小娘教你的道理,都落在外面了?” “在外几年,竟成了个无耻之徒?” “娘啊——” “你给我跪下!”寻花逼视石井,石井不得已跪下。 身后的妇人孩子跟着一起跪下。 村长看看站在一旁不作声的寻花,轻咳了一声,“阿井啊,你不是......你怎么又活了?” 村长觉得他这话怎么问都不对,但是活了总比死了好听。 “村长,我本来是要死了,后来我被晚娘救了,就活过来了。” “那你活过来了,怎么不回家来?你不知道这些年你娘你媳妇儿过得多苦啊。” 陈氏问道,“你娘当年听到你死在战场上,差点和你一起去了,结果你、你...唉~~~~” 石井低垂着头,一时无言。 白夏瞥了眼身后那妇人,这是以身相许了呗。 其他人也回味过来。 陈氏叹口气,“今晨,秀娥她投河了。” “什么?”石井猛地抬头,满脸地不敢置信,“她、她没事吧?” “好在救的及时,没什么事。” “那就好,那就好。”嘴里喃喃,一张脸夹杂着担忧愧疚。 寻花深吸口气,“你是存了心要这个女人进门了?” “娘,晚娘她救了我,她还给我生了儿子。” “那秀娥呢?你不在这些年,是她一直在照顾你娘,是她拼命赚钱给娘买药喝!” 石井激动地点点头,“我知道,娘,我都知道。所以,我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让晚娘做平妻。” “什么妻?”方婆子惊叫。 “平妻?”陈氏的声音同时响起。 寻花被这个儿子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差点缓不上来。 方婆子连忙给她顺着气,一脸怒意看着石井,“我说阿井,你是想把你娘气死是不是!” 方婆子此刻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了。 本来死了的人能活着回来是个大喜事,他倒好,弄一堆倒胃口的事出来。 石井趴在地上连声道:“娘,我错了,娘,您别生气。” 寻花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心痛无比,捂着胸口大声哭起来。 方婆子和陈氏好一番劝,才把人劝住。 寻花擦干眼泪,“你要让这个女人进门也行,和秀娥和离。” 白夏时刻盯着晚娘,果然见她露出了一抹笑。 “娘!您是要把儿子逼成无情之人啊。” 白夏无语,这货真是又当又立啊,怎么出去一趟,成了这样一个人呢。 以前在村里,哪个不夸石井是个好娃子,有担当又孝顺。 第285章 断绝关系 寻花婆婆失望地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陈氏没忍住,‘呸’了他一口。 “和离你不同意,平妻和休书我不会接受的。” 寻花看着他,“你只有这一个选择。” 石井摇摆不定,一个救了他为他生了儿子,一个为他养了这么多年的老母亲,哪个他都不想辜负。 晚娘心里急得不行,偷偷掐了一下石井。 石井吃痛,痛下决心,“我,答应和离!” 村长看看白夏,白夏不明所以。 “拿笔,写和离书。” 白夏:“......我不会写。” “我念你写。” 因着李家离这里近,周环飞快跑去李家拿了一套笔墨纸砚。 村长念,白夏写,一式三份,村长和石井各自按上指印,寻花将和离书拿到房里。 一盏茶后,又拿了出来,纸上又多了一个指印。 屋里传来压抑的女人的哭泣声,满堂的人心里如同那人一样压抑。 “第二件事,我要收秀娥当义女。” 晚娘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石井第二个站出来反对。 寻花看都不看他们,“这件事你们没有权利反对。” 村长看了看寻花,又看了看白夏,这次白夏会意,又写下了一份契书。 最后寻花还加了一句,“我百年后家里的田产房产都由义女秀娥继承。” 石井目眦欲裂,晚娘面容扭曲。 “娘,为什么啊?” 寻花并未回答他,又说了第三件事,将所有人、尤其是石井炸懵了。 “第三件事,我要和石井断绝母子关系。” 石井全身瘫软在地,“娘啊,为什么啊?究竟谁才是你亲儿子啊?” 他黑红的脸上青筋暴起,拳头紧紧抓着地,泥地上留下一道道爪印。 寻花背对着他,“我的亲儿子,早在那一年死在了战场上。” “他有情有义,绝不是你这等不孝不忠无情无义之徒。” 村长被寻花的一番操作弄懵了,终于回过神来。 “这,我说弟妹啊,我这弟弟就石井这么一个儿子,你不能让他绝后啊。” 寻花想着死去的男人,心痛的无法,“我愧对他啊,我没有把儿子养好,我愧对他啊。” 寻花使劲的捶着自己的胸口,方婆子和陈氏一人拉着一边,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别哭了,你身子本就不好,可别为了这么个不孝的东西哭坏了身子。” 最后,断绝母子关系这件事没有办下来。 “我今日,没有跟你断绝关系,不是因为我对你还有一丝母子情谊,而是不想你爹绝后。” “你们走吧,今后别再来我这里晃,我不想见到你们。” 寻花坐在凳子上,无力地摆摆手,“走吧。” “娘啊,您就算不认我和阿井,那您的亲孙子呢,锦柳他还那么小啊,您忍心让让他和我们睡破庙吗?” 寻花看着躲在晚娘身后怯懦的小男孩,闭了闭眼,“又不是养在我身边的,我能对他有什么感情?有什么忍心不忍心。” “你这个老太婆怎么那么狠心啊?亲儿子亲孙子都比不上那个贱人?” 晚娘一改初时温婉的嘴脸,张牙舞爪,面色狰狞。 村长皱眉,“把这两个人给我赶出去。” “我把话放到这里,你们去别处过活儿罢,再敢来叨扰你娘,来一次打一次。” 他看着石井,“这次没打你是看在你死去的爹面子上,下次再来气你娘,就别怪叔不客气了。” 陈氏也道:“你若心底还有那么点孝心,就赶紧走,你娘本就身体不好,别把你娘气死了。” 石井看着自家头发花白的老娘,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儿子不孝,望娘保重身体。” 末了,拽着满脸愤怒不情愿的晚娘和儿子离开了。 一群人在这里又呆了会儿,见寻花和井婶子好些了才相继离去。 白夏挽着方婆子,听着她感叹。 “以前那么好一个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想必,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吧。” 唉~~~~ “世事无常啊~~~” 夏邵安翻了个白眼,“小夏姐,你已经感叹了一晚上了,你的功课写完了吗?” “嘿嘿,我今日没有功课,大字也已经练完了。” 夏邵安郁猝,为了他的琼林宴,先生最近给他布置了很多功课。 “你们说,这井叔在外面这么多年了,媳妇儿孩子都有了,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太穷的样子,为什么又要回来呢?” 夏邵杰想了想,“想寻花奶奶了呗。” “这个说法不成立,他若真想寻花奶奶,在知道自己没死的时候就该递消息回来。” 白夏很赞同他哥。 白锦诚道:“我觉着他就是回来争房子和田地的。” “不无可能。” 白夏挠了挠头,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又实在没有头绪。 “总之,也和我们没有关系,你别太纠结。” “哥,你说得对。”白夏觉得自己可能太无聊了,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这里想别人家的事。 石井这件事就好像是一个插曲,那日后,白夏再也没有见到他们。 · 天气晴朗,白家院子里挂满了粉条。 堂屋里,白夏坐在上首,下边是几个或胖或瘦的人。 “三十五两是不是太贵了。” “对啊,三十五两一斤十三香,成本太高,我们根本没有赚头。” “乡君,是不是考虑考虑再便宜一些。” 白夏喝了口茶,“各位掌柜有所不知,我这十三香每一样的原材料那都是不便宜的,并且经过各种各样的加工程序,我赚的不过是些辛苦钱罢了。” 一位褐袍老者道:“据老夫所知,福田酒楼从您这订的可是三十两一斤。” 白夏挑眉,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那老者一脸淡定,面带微笑。 “呵。”白夏轻笑道:“作为我白家第一个合作对象,当然是不同的。” 其他人:“......。” “乡君难道不怕你的货积压卖不出去吗?” 这是一个急躁的老头。 白夏真是气笑了,“现在是你们来买我的货,而不是我求你们买。” 坐在这里还脑子不清楚,她的货愁卖吗? 第286章 什么东西 众人又是一噎。 其中一位绿袍中年人道:“乡君可知我绿源酒楼背后是何人?” “怎么?这位掌柜是想拿背后之人来压我?” 若说以前她还会考量考量,现在她怕个屁啊。 “我既敢出来做生意,就不带怕你,及你后面的人。” 她站起身,“诸位若不是诚心做生意,那本乡君就不留你们了。” 一个小破掌柜还敢拿身份来压我,什么东西! 茶杯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将在场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在场的各位掌柜那脸色已经黑的不行,这个福田乡君当真是软硬不吃。 那位绿袍当先出去,“呵,不过是一个十三香,我就不信没有什么调味料能胜过它。” 白夏嗤笑,“鼠目寸光之辈。” “恕我不送各位了。” “嘿嘿,乡君您看,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做生意嘛,讲价还价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白夏挑眉,这位黑衣年轻人坐在末尾,之前一直未出声,也没有表态。 现在倒出声了。 “阁下是?” “小的是府城丽园的掌柜,李斯。” 白夏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这丽园是做什么的。 “小的打算订十斤,不知道乡君这里有没有存货。” 白夏点头,“十斤还是有的。一共三百五十两。” 李斯干脆掏钱拿货,走人。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心里把那个小子骂了个遍。 最后三人各自拿了十斤十三香走人。 出了白家院子,那褐袍老者气道:“果真是那不入流的地方出来的。” “可不是,让我们这些老头儿打前阵,自个儿在后面卖好。” 另外一个看了这两人一眼未出声,上了自家马车扬长而去。 白夏看着手里的银票,心情相当的美丽。 算了算,除去成本,大概能赚个七百两。 “花儿,把这钱拿给马叔,记得做好账。” 吩咐完,去到书房,给潘掌柜写了一封信。 一般来说,双方合作生意的内容价格都属于保密的。 尤其是价格这方面,现在那老者将价钱打听得那么清楚,那么肯定就是谁泄露了消息。 自己这边不用说,那些做工的根本就不知道价格,马向元也时刻呆在作坊里根本没有出去过。 那肯定是福田酒楼那里出了问题。 将信封好,“周生,将这两封信送到福田酒楼钱掌柜手里。” “切记,一定要亲手送到钱掌柜手里。” 周生看着沉着脸的白夏,郑重地点点头,“知道了,姑娘。” 白夏想了想,干脆又写了一封信给司马宸,这几天都没有收到他的信,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海东青在白家屋顶上盘旋,白夏一招手它就飞下来,“真是个小机灵。” 海东青飞走后,大白二白才从后院扑打着翅膀跑出来。 那只大鸟天天在天上飞,害的它们天天都不敢出来。 白夏带着两鹅去划水,先去作坊看了一眼。 井婶子已经回来上工了,只是比以前更沉默了些。 以前偶尔还会搭句话,现在除了手上的动作不停,一天都不见得说一句话。 她还是和寻花奶奶住在一起,那天之后,娘家人也来了。 本想将她带走,奈何井婶子不愿意,“我虽和离了,但是她还是我娘,我要给她养老的。” 这么些年,婆媳两个相处着,说一句比亲生母女也不错。 她娘家人见她坚定,在这里又有工钱挣,也没有强逼她。 “以后有事了,第一时间回来家里和说,你的爹娘哥哥都在,受了委屈都能为你做主。” 白夏当时听着,觉得井婶子也算是个幸福人了。 · 天龙山上 往日精致的院子里此刻一片狼藉。 小七并几个和尚,将司马宸团团围住。 每个人脸色凝重,了尘站在屋里,拳头紧握,声音嘶哑,“阿宸,醒神啊!” 司马宸发丝凌乱,全身皮肤仿若充血,青筋凸起,七窍流血。 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海东青在小院上空不断盘旋,院子里紧张焦灼的气氛让它不敢降落。 小七看着海东青,突然沉声开口,“主子,姑娘送信来了。” 司马宸赤红的眼有一瞬间的清明,“夏夏”。 就在这一息,围着他的几个人突然伸手抓向他。 司马宸倏地挥掌,直接将几个人炸开。 几人迅速起身,一起向他发难,将人逼到银杏树下。 了尘猛喊了声,“白夏,你怎么来了。” 司马宸顿了下。 小七瞅准机会一掌将他拍落,直直掉进寒潭里。 众人终于舒了一口气,小七对着几位师傅拱手,“今日多谢各位师傅。” 几个和尚双手合十放于胸前,“施主不必客气。” 了尘从屋里跑出来,“各位师侄今日多谢,你们找圆方拿药回去歇着吧。” “那师叔,我们告退了。” 几个人捂着胸口鱼贯离开。 “小七你也去歇着吧,我去看着阿宸。” 小七点点头,回去写了两封信送出去,才把海东青身上的信拿下来。 了尘坐在寒潭边,看着慢慢浮上来司马宸。 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没有被冲刷掉,显得特别狼狈。 “了尘。” “师傅~~” “阿宸,怎么样了?” 了尘摇头,“师傅,您不是说,阿宸还有两年吗?他现在这样,完全就是、就是......” 热毒到了后期,直接会爆体而亡。 “阿宸已经开始七窍流血了,下一步就开始身上出血,最后全身的血管破裂,就是神仙都难救。” “哭什么,不是还没有死嘛。”依旧是清冷的声音,只是显得有些气虚。 了尘哼一声,“现在先哭,等你死了就不哭了。” 住持捞起司马宸的手,替他把脉,另一只手手指点着。 “师傅,您好好把脉不行吗?就您那卜卦一点都不准,说好的两年,结果呢,一年都不到。” “你懂什么,别打扰我把脉。”住持瞪了眼这个不孝徒弟。 不对啊,从这脉象上来看,确实是活不久了,可是他上次算的明明是两年啊。 第287章 有人拦路 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会儿,难道那次真的算错了? “要不,你再下去找找金莲吧。” 司马宸苦笑,“找了这么多年,若是有,我早就找到了。” 寒潭每个地方他都摸过了,没有就是没有啊。 白夏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司马宸的回信,在心里把他骂了八百遍。 下午画画时,直接将他画成了鼻子长、眼睛小、香肠嘴、大胖脸。 陈素容:“......。” “气顺了?” 咳,这下换白夏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用不好意思,当年你李爷爷惹我生气的时候啊,我也想你这样。” 白夏好奇了,“您也把李爷爷画这么丑?” “那倒不是,这么丑的画我怎么画的出来,我写了首诗骂他。” 被扎了一刀的白夏表示,你们才女的世界我不懂。 · 县里白家小食铺装修好,重新开张。 不但铺面变大了,菜单重新定制了一份。 “这个酸辣粉是什么东西?” “还有什么粉蒸肉,是用粉蒸的肉吗?” “别管什么东西,老白家做出来的东西没有不好吃的。” 大厅里,几个小二来回穿梭。 铺子变大了,店里的员工也多了。 小全子荣升小二头领,白勇做起了掌柜,夏氏统管后厨。 两个人都是闲不下来的性子,地里的事情都有人管着了,两个人就一心扑在这铺子上面。 白夏抱着锦年坐在后院,一个多月的小婴儿长开了,白嫩白嫩的特别可爱。 “哎哟哟,让奶好好看看你,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方婆子凑过来,“以前你们几个哪有长得这么好的,个个都小小的。” “小小的我们也长大了,爷爷和阿奶最是厉害,以后你们就别忙了,在家里享清福。” 白老头前几日去县郊崴了脚,这几天只能呆在府里养着。 “你爷爷下了一辈子的地,哪里能闲的下来。” 白夏想想,觉得也不能老呆在家里,容易老年痴呆。 “偶尔去一趟就行了,不用天天去,有雷叔和雷婶在那边看着呢。在家里挑个小厮跟着,只车夫跟着不行。” 雷花的娘被调去管理庄子上的事情了,主要是白夏考虑到夫妻两个就这样子分开也不是事。 店里又新雇了人来做工,也不怕他们将手艺学去,像凉皮花生酱这些都是在府里做好了送过来的。 夏氏和白勇将店里的事情管理的很好,吃过午饭,白夏见没什么事就回村了。 “阿奶,你和爷爷闲着没事了就出来逛逛,或是来店里,或是去小姑店里,去县郊看田记得多带几个人。” 云氏满月了,满月宴也已经办过了,白夏就把方婆子留在县城,美其名曰帮她看家。 “知道了,知道了,阿奶什么都懂,你小人家别操心。” “阿奶,我都长高了,不是什么小人家了。” 说来可笑,这段时间居然长了一厘米。 白夏觉得她的青春发育期要来了,毕竟前世她也是从初一长到初三最终突破了一米六五。 今生她只求长到一米六就行,要求真的不高。 白夏抱着小年年上马车,云氏抱着一个大包裹上来。 都是成衣铺子的订单,她既然出了月子,也是要帮忙的。 白夏将座椅摊开,上面铺上软软的褥子,就像一个小床。将他放在上面,睁着眼睛咕噜咕噜地看着。 白夏看着他晶亮的眼睛,“小孩子的眼睛真的会发光。” 云氏笑笑,“这辆马车做的真不错。” 白夏点头,司马宸出品,哪里会有差的。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只听见马夫说了声,“姑娘,外面有人拦路。” “什么人?” “一个瘸腿男人。” 白夏:“......。” 阿宸的人,果然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 雷花打开车厢门,只见外面站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一只腿稍微弯曲着。 “里面可是福田乡君,在下不小心崴了脚,能否请福田乡君载我一程。” 白夏看着他,突然想起来,是霓裳开业那天,甩袖子走了的那个人。 “车里有女眷,不方便载你,阁下另找他人吧。” 那人脸色突然有些扭曲,最后难为地说了声,“坐在车辕上也可以。” 白夏:“......。” 这人难道看不出她这是推脱之词吗? 车夫突然挪了下屁股,“车辕我一个人都不够坐。” 说完鞭子一挥,留下了一脸铁青的甩袖男。 雷花一脸纳闷,“他怎么知道这是姑娘您的马车?” 云氏:“心怀不轨之人自然就知道了。” 她看看白夏,“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以后外出可当心着些。” 白夏乐了,“三婶怎么知道他心怀不轨?” “第一,咱这车又没有标明是谁家的,他怎么就知道里面是你呢,肯定是事先打听好了。” “第二,他那意图都在脸上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白夏真是佩服她,“厉害。” 白夏回到家里,就把今日遇见的奇葩事写到信里跟司马宸说了。 她只是当个笑话,没成想司马宸当真了。 “去,把他腿打断。” 小七:“......。” 任命地去断别人腿。 小七离去,司马宸动手写了一封信。 大致内容是:今日碰到的这个还是个书生,改日若是有那些不要命的宵小,有些防身功夫也是好的。 信里,司马宸专门说了那位扫地和尚的各种事迹,总结为一句话: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师傅。 白夏静静地想着,自己当时被那个和尚气疯了,莫名其妙被打是个人都生气。 不过,正如阿宸说的,自己有些防身术不是个坏事。 白夏给他回了封信:马上要开始秋收了,家里有些忙,等秋收过后再说学功夫的事情。 其实,她有些怀疑,和尚庙的功夫适不适合她学。 · 秋分过后,昼短夜长,日夜温差相距甚大。 趁着上午天气好,带着大白二白去划水,白夏见白青姐妹在摸螺狮,没忍住也跟着下河。 “这河里,螺蛳不少啊。” 第288章 感风寒 白青点头,“这一块还不算多,南边那一块更多,不过现在那里很多人在摸。” 自从知道白家收螺蛳之后,村人都打发家里的孩子们出来捡螺蛳。 小孩子们也愿意,在水里又能玩,还能赚点小钱钱,那是相当开心。 白夏越摸越起劲,那种翻起一个石头,上面就沾着一个两个螺蛳就像开奖一样开心。 大白二白游了会儿,自己也知道时间游回来,嘴里还吊着一只小鱼。 “你俩真是成精了。” 大白二白每日出来划水都能看见白青姐妹,跟她们也混熟了,围着几个人来回游。 秋风阵阵,秋蝉依依,田里干活的人相互吆喝着回家吃午食。 白夏几个人坐在石头上晾干脚上的水,各自道别。 拎着白青姐妹友情赞助的小竹篮子,高高兴兴回家去。 正碰上下学回来兄弟几人。 “去哪里了,这么高兴。” “唉,带着大白二白去划水,顺便捡了些螺蛳。” 白锦齐蹙眉,“天凉了,河里的水也凉,不可再下水了,得了风寒怎么办。” 白夏胡乱点头,“知道了。再说了,哪里下个水就能得风寒,我的身体还没有那么弱。” “小环,把螺蛳拿去泡。” 几个人去后院洗了手,开始吃饭。 “东儿姐姐的厨艺真的越来越好了。” 东儿笑笑,“是姑娘教的好。” 白夏摆摆手,“你们也下去吃饭吧。” 白家没有人伺候着吃饭的习惯,下人们也差不多时间吃午食。 白夏觉得,有些事当真是不能说。 前一天刚说不会得风寒,第二日,就中招了。 白夏每日起床时间都挺规律的,今天花儿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白夏醒,进门去喊她。 只见白夏满脸通红,整个人躲在被子里发抖。 雷花骇得不轻,上手一抹,烫手! “姑娘,快醒醒,快醒醒啊姑娘。” 手上不停地摇晃,白夏只觉得自己坐着一叶扁舟在大海上荡啊荡,荡得她头晕。 雷花见白夏怎么也叫不醒,气沉丹田,大吼一声,“环儿,快叫你哥去请大夫,姑娘发烧啦。”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本在吃早食的哥几个一下挤进屋子里。 “怎么回事?” 雷花红着眼,“不知道,我一进来姑娘都这样了。” “肯定是夜里就发烧了,都是我不好,夜里也没有起来看看。” 白锦泽冷着脸,也不好去怪两个丫头。 自家妹妹不喜屋里有人,丫鬟们都是各自睡的。 看着白夏抖得不行的样子,“再去拿一床被子来。” 周环早就抱出来了一床被子。 东儿从厨房打了水,浸湿了帕子敷在她额头上。 白锦诚脸都白了,“大哥,姐会好的吧。” 他的记忆里,上次她姐也是这样,大夫都说救不活了。 白锦泽握紧了自家弟弟的手,“会好的,肯定会好。” 胡氏带着白锦平和小西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二婶。” “哎哟,我被小花儿那一声吼得快吓死了。” 上手摸了摸,“好好的怎么会发烧呢?去叫大夫了没有?” 白锦泽点头,“去了,可能是昨天下水了。” “下水做什么?” “捡螺蛳。” 胡氏真是又心疼又气,“这丫头,这秋天的水凉,怎么敢下水。” 大夫来的也快,是镇上那个何大夫。 把了把脉,“不是什么大事,老夫开几副药,先煎一服,把温度降下去。” 说着从随身带着的箱子里摸出一副药,“两碗水煎成一碗。” 又颤抖着手写了一副方子,“来个人去抓药。” “行了行了,留两个人在这里照顾着就好,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当先走到院子里。 白锦泽看着这个老大夫,去年也是先请的他,他当时把过脉时只说了句“听天命。” 这次他一脸轻松,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呼出一口气,“你们几个去学堂,帮我告声假。” “大哥......” “去吧,别担心,大夫都说了没事。” 又看向胡氏,“二婶,劳您担心了,家里还有一摊活儿呢,这里有我看着。” 胡氏看看白夏,“没事,家里我嫂子在帮我看着。” 白老二去县里做风扇车前,将胡氏的堂哥夫妻两个接来帮忙。 胡氏看着几个人,“你们该上学赶紧上学去,不然一会儿先生该罚了。” 锦诚站在一旁不乐意去,“走吧。” 白锦泽当先出去,几个小的极度不情愿地跟上。 白锦泽带着几个人到了学堂,先跟李秋山解释了一下迟到的原因,顺带告个假。 “可严重?” “大夫说,不是什么大事,开了几副药。” 李秋山点点头,“虽如此,还是要照顾好,你先回去吧。” “多谢先生。” 白夏睡得迷迷糊糊的,一会儿是现代医院挂不完的点滴,一会儿是在抢救病人。 一会儿又回到了小时候,围着外公外婆蹦跳。 “外公......外婆......” 白锦泽坐在床边,“小夏,快把药喝了,等你好了,咱们就去外公家。” 画面一转,又来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地方。 简朴的农家小院,一群人坐在桌上说说笑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爷...奶...娘...” 精致的院子里一个少年全身流满血,“阿宸......” 画面一直在转,转的白夏晕头转向。 她只觉得嘴巴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然后一股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味觉。 “呕——” “大少爷,姑娘把药全吐了。” “再灌!” 周环摁住白夏作乱的手,带着哭腔,“姑娘,快喝啊,喝了就不难受了。” “苦.....苦.....” “良药苦口,喝完这碗药,我拿糖给你吃好不好。” 东儿像哄孩子一样哄着白夏,灌一半流一半。 “好歹喂进去一些了,我去换些温水来。” 白夏走在充满现代化的公寓里,电视上放映着她喜欢的电视剧,桌上摆着她喜欢的零食。 她惊喜的走过去,想要拿起一个话梅压压嘴里的苦涩,然而,双手穿透了那些零食,根本就摸不到。 第289章 魇着了 她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爸妈的遗像前。 “爸,妈,你们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啊,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梦到你们,是不是不想我了。” 吸吸鼻子,抬手摸上两个人的遗像。 双手再次穿透相片。 白夏慌了,双手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就是摸不到爸妈的脸。 “爸爸、妈妈......呜呜——” “别丢下我好不好,来看我呀,呜呜——” 眼泪从眼角滑落,无声地落在枕头上,湿了一片。 司马宸喉咙收紧,“夏夏,快醒醒,快醒来。” 白锦泽咬着手,红着眼眶,“一上午了,怎么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了尘,快来看看。” 了尘上前把脉,“就是风寒,按说她现在烧也退下去了,现在也该醒了。” “了尘大师,我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锦泽声音哽咽,喉头发紧,好像又回到了去年秋天。 只不过那时,大夫们说的都是无药可救,这次了尘和何大夫说的都没什么大问题,不知道怎么就是醒不过来呢。 了尘蹙眉,“可能是魇着了。” 胡氏在一旁急的不行,“不如请人来叫叫魂?” 白锦泽倏地转身,“我去叫。” “不用了,我来。”了尘宽袖一甩,从里面掏出一个木鱼,“去拿一个蒲团来。” 白锦泽飞快地拿来蒲团,东儿将榻上的小几搬下来放下了尘面前。 一手拿着菩提佛珠,一手敲木鱼。 “咚、咚、咚......” 清脆的木鱼声响起,了尘闭眸,嘴唇微动,一串串佛语发出。 清脆的木鱼声在耳边响起,白夏满脸惊慌,手不停地在遗像前触摸。 忽然,遗像上的人好像活了一样,两个人慈爱的看着她,“小夏,爸爸妈妈很好,你该回去了。” “回去?去哪?这里是我家啊?我不回去。” “我不要回去。” “呜呜——别走,别离开我。” “呜呜——不要。” 司马宸握紧白夏的手,心痛的无法呼吸。 “夏夏,不走,我们哪里也不走。” 小小的屋子里挤满了人,每个人的脸色难看的不行。 胡氏和陈素容更是直接抹起了眼泪。 “有没有去通知爹娘大嫂他们。” 白锦泽哽着声道:“不想让他们担心,还没有着人去。” 主要是了尘几个大夫都说不是大问题,所以他就没让人去。 “小夏,快醒来,我是大哥啊。” “姐,姐,你快醒来,我再也不淘气了。” 白锦诚抹了把眼泪抽噎着。 “小夏姐姐,快醒来啊。” 白夏又有睁眼,眼睛模糊地看不清。 “快看,小姐醒了!” 雷花都要喜极而泣了,“菩萨保佑,小姐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来,我就要哭给你看。” “夏夏。” 白夏眨了眨泪眼朦胧的眸子,“阿宸?大哥?” “呜——呜呜——” 白夏抓紧了胸前的衣服,心好痛啊,她再也看不到爸爸妈妈了。 众人听着她那凄厉绝望的哭声,不由心中大恸。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这么难过。 难过到让人心疼。 了尘站起身,收起木鱼,“让她哭吧,哭出来就好。” 他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眉头皱得死死的。 现在才发现,竟有些看不透她。 哭声渐渐停住,床上的人儿渐睡过去。 “都出去吧,让她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出了屋子,李秋山站在外面,“怎么样了?” “了尘说,睡一觉就好了。” 白锦泽出来,“老师,师母,你们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呢。” “二婶,你也回去吧,小雨都困了。” 胡氏看着这一院子的人,“唉,二婶就在隔壁,有事喊一声。” 屋里清静了,司马宸觉得自己又能呼吸了。 刚刚的白夏,让他有一种抓不住随时离他而去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心脏被人攥紧,无力跳动。 “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么难受呢。” 连睡觉都在哭。 白夏再次醒过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屋里点上了灯,还算亮堂。 白夏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干疼的厉害,全身酸软没有劲儿。 慢慢起身,靠着床头,“花儿,小环,我要喝水啊。” 房门被野蛮的推开,呼啦啦跑进来一群人,当先的是司马宸,后面是白锦泽几个。 “夏夏,醒了,感觉怎么样。” “喝水。” “水来了,水来了。”白锦泽将水端过来,凑到白夏嘴边。 一杯水下肚,嗓子总算好了点,“你们怎么都在这呢。” “还不是你生病了,快吓死我了姐。” 白锦诚恨不得钻到他姐怀里,小脸上满是紧张担忧。 白夏摸摸喉咙,“我怎么生病了。” “还不是因为你下水摸螺狮了。”白锦泽又气又心疼。 他真的是差点魂都被吓掉了。 白夏有些无奈,这具身体应该没那么娇弱的吧。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 她看看众人,又看一眼司马宸,“你怎么下山了?” “担心你,下次不许你再这么吓我、们了。” 白夏垂眸,应该没有下次了吧。 她好像,永远回不去了。 吸吸鼻子,“嗯。” “让了尘进来给你看看。” 东儿去唤了了尘过来,了尘站在床前好奇地看着她。 白夏垂眸,她有些不敢看了尘。 细白长的三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没什么大事,喝几天药就成。” 白夏想起了梦里那股苦涩,“能不能不喝。” “不行!”司马宸和白锦泽异口同声。 还想再求求情的白夏,看着两人严肃的脸,不情不愿吞回肚子里。 白夏感受着了尘似‘x射线’仿佛要刺透她的眼神,弱弱的说了句,“你看,我已经没事了,不如你就回上山吧。” 司马宸抬眸死死的盯着她,“你!说!什!么?” 幽深的眸子紧紧攥住她,好像她若说的不满意就要扑上来咬她。 “夜深了,不如明天再回山上吧。” 完了往被窝里一钻,“我要睡了,你们快走。” 众人:“......。” 第290章 是个变数? 白锦泽:你能不能有骨气点。 白夏:骨气又不能当饭吃。 “都回去吧,今晚花儿留下来守夜,这几天你和小环轮着来。” “是,大少爷。” 雷花回去包了自己的铺盖,扑在竹塌上,“姑娘,夜里有事了叫我哈,我睡的浅,一叫我就醒了。” 夜里,听着雷花九曲十八弯的呼噜声,白夏脑袋里只有五个字。 我信你个鬼! 好不容易熬到后半夜才睡,一大早就被人摇醒了。 “夏夏,快起床吃早食,一会儿要吃药了。” 白夏将头蒙进被子里,被司马宸一把扯下。 “司马宸,你也自觉点,这是姑娘家的闺房啊。” 司马宸定定地看着她,“你别想赖掉今天的药。” 小心思被戳穿,身体僵了僵,干笑声,“我怎么可能会耍赖呢。” “哎呀,你先出去,让我洗漱一下。” 真是烦死了。 呜—— 司马宸愉悦的起身出门。 白夏在床上磨磨蹭蹭,在小花一催再催下即将八催的时候才将自己拾掇好。 东儿端着早食进来,身后还跟着司马宸。 笑什么笑! 你的笑脸今天也不能治愈我即将喝药的苦! 白夏洗漱完,换了身衣裳,又被雷花安排在了床上。 美其名曰:“姑娘你大病未好,还是坐在床上吃吧。” 东儿将早食端来,白夏手还未伸出就被司马宸截走,“我喂你。” 白夏默默地盯着凑到眼前的勺子,“我有手有脚。” 又不是紫薇! 强硬的端过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清清淡淡的粥,喝了第一碗就不想喝第二碗。 周环从屋外端来一碗乌漆嘛黑的药,“姑娘,药已经凉好了,正好可以入口,快喝了吧。” 白夏苦大仇深地看着这碗药,在心底做好心理建设,眼一闭嘴一张,咕咚咕咚喝完。 还来不及yue,就被塞了一颗蜜饯,酸酸甜甜的,“是寻花奶奶做的糖渍李子。” “不错,还有味觉。” 白夏哼了声,“赶紧回山上。” 司马宸不满,“你怎么老是想赶我走。” “我这是为你的身子着想,昨天是不是在这里呆了一日,没有泡寒潭了。” 白夏忽的靠近他,“让我摸摸,是不是可烫可烫了。” 司马宸向后仰,堪堪躲过白夏的手,“我去叫了尘来给你把把脉。” 跑那么快做什么。 了尘进来,把过脉,将白夏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这个狗和尚果然烦。 “你从何处来?” 白夏立马回了句穿越金句,“从来处来,在这里扎根不走了。” 了尘被噎的不轻,不错,口齿这么伶俐,“恢复的不错。” 说完走人。 “怎么样了?” “放心,她那身体壮的像头牛,至少比你多活六十年。” 宽大的袖子一甩,“回山!” 司马宸站在门口跟白夏道声别,赶紧回山上,他感觉要不好了。 最近发作的时间越来越不规律,昨日压制了一天,快压不住了。 司马宸一回到山上,直接跳进寒潭。而了尘去找了住持。 将自己疑惑的地方和师傅说了,住持沉吟片刻,“三千大世界,无数小世界,什么奇人异事都不足为怪。” “徒弟啊,你这佛经还没有理解透彻啊,去,把那几本佛经抄一遍,再供于佛前诵读七天。” 了尘看着四五本经书,木着脸。 我怀疑你是借机让我帮你完成功课,并且我还有明确的证据。 “我最近新得了几本医书,我要去研究看有没有治热毒的好方子。” 看着离去的徒弟,住持叹了口气,“徒弟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好忽悠了,唉~~~~” 语气里满是遗憾。 手指微动,“难道......是个变数?” · 白夏在床上咸鱼躺了半天,迎来了县城白家人的各种问候。。 白夏僵着脸,“我也不知道啊,就下水了一下下。” 方婆子瞪眼,“什么一下下,我打听过了,泡了一上午的水。” 白夏干笑,“以前下过水也不这样啊,我以为.....” “以为什么,去年那场倒春寒差点没吓死为娘,今年又来这一出。” 夏氏看着自家闺女惨白的脸色心疼得不行,她这一路上差点没把自己吓晕过去。 “是得好好教训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生病了,我们做爹娘的多担心啊。” 白夏连连告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玩水了。”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让小夏歇着吧。” “果然,世上爷爷最好。” 方婆子气笑了,“你个小没良心的,好好歇着吧,一会儿午食给你送进来。” 一行人退出房间,白夏刚松了口气,就听见白老头教训白锦泽的声音。 心里愧疚无比,都是她害大哥挨骂。 说来也奇怪,以往她下水也不像这次一样来势汹汹。 难道是为了......和那个世界道别吗? 白夏足足在床上躺了八天,在了尘再三确定她好了后,才得以出屋。 看着久违的太阳,“外面的世界,真美好。” 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转眼就到了秋收。 白夏家的秋收总是要比别家早隔几天。 白夏请村长帮着在个村里雇了十多个人帮着抢收。 白家田多,加上家里人一共小三十个人足足收了二十多天。 白夏因着生病的原因,被方婆子勒令在家养着,什么也不叫干。 在床上躺了八天,白夏觉得她最近不想跟床亲近。 跑到晒谷场上翻稻谷,摇风扇车去空瘪粒。 不得不说有了这个风扇车以后,省了很多事。 白老二很是大方的给白家老宅也就是白夏家、他自个儿家和白老三家一人送了一架。 白家田多,只这两架当然是不够用的,白夏又买了三架放在县郊。 一架风扇车足要十五两银子,行山村在村长的带动下,每家集资买了一架公用的。 县郊那边,白老二赶在秋收前将东西做出来了,一共做了有四十架,全部被牛老板拉走。 牛老板回来的时候,对白夏被封了乡君一事高兴的不得了,活像是他自己被封了一样。 第291章 你可真是好样的 一边又特别感慨遗憾道:“唉,可惜当时我没有在场,不然我一定要请三天戏班子来庆祝。” 牛老板带回来了八个箱子的礼物送给她,还有一个小箱子是小林子送她的。 白夏看了看,牛老板送的东西都挺...嗯...财大气粗的,像他本人。 小林子送的东西就更精致巧妙些,比如一些有趣的珠花簪子什么的。 白夏看着小林子给她写的信,歪歪扭扭的记载着他在外面所见所想,还写了一些商场上的惊心动魄。 有被人坑时的愤怒沮丧,有坑回去报仇的快意,有出去见过世面的豁达,更多的是对故乡故人的思念。 商场上尔虞我诈之事数不胜数,白夏只希望小林哥能吸取教训,以后少走些弯路。 白夏觉得小林哥是幸运的,商场初生牛犊能被老牛带着,确实能少不少弯路。 看完信,迅速给他回了一封,表达了下感谢,表达了下白家人对他的思念,尤其是方婆子,方婆子一直都挺喜欢小林子的。 最后提醒了下小林子注意安危,切记做违反律法的事情,附赠四个大字:戒骄戒躁! 给小林子写完信以后,白夏恍然,她似乎好多天没有收到司马宸的信了。 “小环,这几天有阿宸的信吗?” 周环摇头,“这几日没见海东青来送信。” 白夏蹙眉,五天前司马宸来信说最近比较忙,可能没时间写信,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连个字都没有。 “唉~~~~” 周环看看白夏,“姑娘,咱家的秋收快结束了,后天就是重阳节了,不若我们去天龙山登高吧。” 白夏腹诽:去和尚庙里登高有什么好玩啊。 “好吧,明日准备一下。” · 皇后寝宫 皇后拿着暗卫送来的信,眼泪扑簌,“阿宸,我要去找阿宸。落秋收拾东西,明日就走。” 落秋一脸悲伤,又有些为难,“娘娘......” “去收拾吧。”皇帝快步走进来,将痛哭不已的妻子抱在怀里。 “呜——昊乾,阿宸、阿宸不好了,呜——” “我要去陪他、陪他。” “好好好,我们去陪他,阿舒别哭。”庆帝司马昊乾眼眶发红发酸,也是心痛不已。 九月初九重阳节 恰逢金秋送爽之时,天气晴好,空气清晰,景色迷人,十分适合登高望远。 东儿和花儿正在对登高用的东西,“菊花酒有了、各色果子蜜饯有了,各样小菜有了。” 小环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几株茱萸,拿起一棵插在白夏脑袋上,“头戴茱萸逢凶化吉。” 又一一给东儿和小环戴上。 白夏笑笑,“东西都准备好了就上车吧,我们去接上李奶奶趁早上山。” 白锦泽点点头,“妹妹,你们先走,我们坐驴车跟在后面。” 另一辆马车留在县里,白夏跟他们约定好了,到时候天龙山上见。 马车走的比驴车快,一路嗒嗒嗒到天龙山差不多半个时辰。 白夏指路,直接从福王殿下的专属通道上山到了他的小院门口。 将陈素容搀扶下来,“这是阿宸的院子?” 白夏点头,“嗯,他的院子里种满了各色花草,意境特别美。” 走到门口,一眼望尽里面的情景。 原本精致的小院一片狼藉,盛开的花儿只剩一个光秃秃接近枯萎的枝条。 白夏扶着陈素容的手突然一紧,陈素容吃痛,白夏回过神来,“对不起,李奶奶。” 声音平静的不像话。 陈素容看看她,“没事,没事的。” “嗯,可能是、他们练武......”喉咙发紧,剩下的话她说不出口。 两个人提步进去,正巧小七从屋里出来,看见白夏就是一惊。 “姑娘,您怎么来了。” 白夏直直地看着他,“来登高,阿宸呢。” 小七眼神躲闪,“周大人找主子去登高了。” “是吗,那正好我们要在这里歇会儿。” 步子又轻又快,很快就到了门口,小七挡在门前,“姑娘,主子不在。” 白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用尽全力推开他,“走开!” 白夏的力气大,这全力一推小七没防备下直接摔出一米开外。 门“吱吖”一声打开,往里面走了几步,就见小七嘴里去登高的人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白夏停在那里好半晌,确定了胸廓起伏才轻轻走过去。 坐在床边,握住他放在两侧的手,灼热的惊人,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再不像一只煮熟的虾子,而是面色苍白的吓人。 白夏抖着唇唤了声,“阿宸......”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眼泪滑落,肩膀微颤,紧咬着下唇不让哭声溢出。 陈素容在后面早已经泪流满面,站在床边抱着她,“小夏,阿宸......” “他不会有事的,李奶奶,他不会有事的。” 说了要陪她去看大海的。 右手攥紧了胸前的衣服,不知道心梗的病人发作的时候是不是也如这窒息般的痛呢。 好痛! 她觉得自己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深吸了口气,“我出去透透气。” 一口气跑到寒潭边,靠着寒潭哭了个稀里哗啦。 小拳头握紧“砰砰”捶着心脏,“不是你把他带到我面前的吗?上次不是你让我去救他吗?为什么这次就不行?” “呜——” 感受着那毫无波动的心脏,白夏难过的想死。 看着那平静无波的寒潭,白夏一捧水浇到脸上,冰冷刺骨的水让她打了个激灵,整个人清醒了几分。 脑海里闪烁着两个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水波纹漾开,看着水里的那个倒影,白夏自嘲笑笑。 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的影响那样大了。 晃晃悠悠站起身,握紧冰凉的手往回走。 “砰、砰、砰、砰砰砰......” 白夏驻足,一手扶着路边石壁,半弯着腰,“呵,你真是好样的。” 回到院子里,所有人都到了,见白夏回来,都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白夏笑笑,“我没事,刚刚屋子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第292章 我能找到 只是那笑,让人看了心酸。 夏氏一把抱着她,“夏啊,没事,一定会没事,你别着急哈。” 白夏吸吸鼻子,“我没着急,娘,您别担心。” 方婆子看着孙女红肿的眼睛,又心疼又气,“我要是知道他那个样子,我怎么也不会......” “阿奶!跟您没关系,您不用自责。” “跟他也没有关系。” 她扯了扯嘴角,“今日天气好,天龙山后山顶有几个亭子,你们去上面看看风景。” “花儿,你们几个带老爷夫人们去外面转转。” 雷花眼眶红红的,“姑娘......” “快去,听话。” 又看向白锦泽,“哥...我还有些事,你陪爷爷他们去转转。” 白锦泽看着自家妹妹祈求的眼神,终是不忍心,喉头滚动,“好。” 一行人看着她,满怀忧心走出去。 方婆子感叹,“作孽哦。” 白老头沉声道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夏有成算,走吧。” 白夏送走了一群人,转身进了屋里,在他床边坐下。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一动不动,没有了平日里的清冷疏离,没有了对她笑时的温暖。 握着他滚烫的手,“睡了多久了。” 小七站在一旁,“五天。” 那就是给她写完信后就睡了。 “了尘怎么说。” 小七满脸悲戚,“什么也没说。” 白夏攥紧手,唇瓣颤抖着,“去把了尘找来,我有事问他。” 看着床上的人,一句话好像用尽了力气。 白夏不知道别人极致的悲伤是什么感觉,她只觉得自己心脏被紧紧攥住,明明都是空气,她就是觉得窒息。 不只如此,胃部像被人拧巴着,极致的反胃。 呆呆的看着,眼眶慢慢盈满泪水,泪眼模糊间一片血色映入眼帘。 白夏迅速擦了眼泪,只见司马宸眼睛嘴角耳朵哪哪都流出了血。 血管青筋暴起,仿佛马上要突破那层壁垒喷射而出,床上的人还是那么平静。 拿起帕子不停的帮他擦,可是那血像是流不尽一样,怎么都擦不干净。 一把将帕子扔了,直接用袖子擦,不一会儿就把司马宸擦成一个血人。 眼泪不停地落下,白夏无力极了,“别流了,求你,别流了。” 她终于知道,原来眼泪真的可以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下来。 “阿宸,说好要陪我去看海的,说了要去看青山绿水的,你还说了要带我玩遍天龙山呢,说好不再骗我的。” 了尘和小七走过来,听着里面那悲戚绝望的呜咽声,连小七的眼眶里都盈满了泪水。 了尘看见司马宸那一身血,飞奔过去,银针如天女散花般扎进各个穴位。 若在平日,白夏肯定会评论称奇一番。 擦干脸上的泪,“了尘,若能找到寒潭金莲,你有多少把握能救他。” 了尘看看她,“寒潭金莲并天山雪莲入药,能全部解除热毒。” “若是有深海寒珠,也可以全部解。” 白夏点点头,“天山雪莲你们找到了?” 了尘沉默了一瞬,“天山雪莲六年开一次,离开花还有三年。” 白夏低头,苦涩悲伤蔓延全身似要把她淹没。 为什么这么不凑巧呢? “只用寒潭金莲呢?” 了尘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只用寒潭金莲,只能解四成到四成半,最好的效果大概是五成,能多活几年。” 司马宸的血已经止住了,不再哗哗往外流。 叹口气,在心里做了个重大的决定。 白夏对了尘和小七说了她的计划。 “你凭什么一定认为自己能找到金莲。” 面对了尘的质疑,白夏一脸肯定,“我就是能。” 了尘都快被她的自信气笑了,“你别拿自己开玩笑,那寒潭里有多冰你知道吗?阿宸也不会同意的。” “我要做什么,不需要他同意。” “你......”了尘觉得自己快被气死了。 “那寒潭普通人下去,瞬间就被冻住了,动都不能动,你怎么找金莲。” “那寒潭对阿宸来说是救命的,对普通人来说就是致命的,你一姑娘下去被寒气浸透,你想想这是什么后果。” “就连小七几个有内力护着的出来以后都要立刻将寒气逼出来。” 白夏垂眸,“所以,我要你帮我,我下去不会太久,你只要帮我把寒气驱除就可以。” 了尘看都不看她一眼,“我不同......” “让她去吧。” 了尘惊愕,“师傅!” 白夏站起身,对着住持躬身一拜,“住持。” “老衲相信你可以,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们。” 了尘气急,“师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是变数。” 白夏猛然抬头,住持那双眼似看破苍生古井无波,好似对什么都了然于胸。 心跳漏了一拍,故作轻松,“那就有劳大师了。” 司马宸的血止住后,了尘收针离开。 “小七,除了出去找寒珠和雪莲的,你们还有多少人?” 小七抿了抿唇,“还有七八个。” 白夏心里琢磨着,“再过两日天龙山一年一次的讲经开始了,到时候人蛇混杂的,阿宸现在这个样子很危险。你将人全部找过来。” 她没说的是,她心里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而她的感觉一直都挺准的。 小七应声而去。 后来,白夏感叹,自己的这颗小心脏,总是在危急关头、紧要时刻才发挥它的作用。 因着天龙山一年一次的法会开始,方婆子大手一挥,决定在这里住到听完法会再回家。 白老头想着自家这两年的福运,觉得要好好谢谢菩萨,再请些经回去供奉给祖宗,好让祖宗继续保佑自家, “家里还有好多事,县里还有铺子,县郊的地虽说有雷老大夫妻在,老大你也要不时去巡视巡视。” 于是,白勇和夏氏就这样被白老头赶回家去。 白夏怕自家爷奶在山上不习惯,每日总要去看望几回。 从客苑回来后,司马宸的小院门口站着几个人,两个小姐模样的人站在最前头针锋相对,后面跟着的小丫头蓄势待发。 第293章 破碎的莲蓬 白夏蹙眉,司马宸这个小院子在后山较隐蔽的地方,在小院的入口处还放了禁牌。 她当初是被气疯了慌不择路才走上了这条路,一般都不会有人来。 “堂堂相府千金竟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那相府千金被人说成狗皮膏药,脸色瞬间铁青,“呵,这里是你家吗?只许你来我来不得。” “傅如珠,你那点小心思谁不晓得?我告诉你,就你这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阿宸哥哥又不是眼瞎会看上你。” 白夏不想跟这些千金碰上,干脆躲在一棵大树边。 闻言,看了那千金一眼,竟是阿宸的烂桃花么。 “还敢肖想福王妃之位,当真以为你们傅家可以只手撑天不成?” 傅如珠快气炸了,“我傅家再如何,也儿孙满堂,不像你云南王府断子绝孙!” 云南王府全大庆无人不知,全家猛将,几年前内忧外患之时,是云南王府众儿郎拼死护卫住才保住了大庆。 那一战异常激烈,云南王府五个将军,只剩云南王自己,其余人包括他的儿孙都战死沙场。 庆帝感念云南王府功劳,封了全大庆第一个异姓王,唯一剩下的孙女被封为云阳郡主。 这傅相自诩饱读圣贤书,孔孟之后圣贤者,忧国忧民忧天下,可教出来的儿孙竟然对忠烈之家如此,下梁不正,想来上梁早已歪了。 白夏听着傅相千金这话,心里深觉心寒,更何况云阳郡主。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傅如珠偏着头不敢置信。 咬牙切齿道;“云阳,你竟敢打我?” 云阳郡主红着眼眶,一张小脸满是肃杀之意,“你一个小小相府小姐,竟敢侮辱我云南王府,打你怎么了?我还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双方很快打了起来,白夏看看时间,干脆去找了小沙弥来劝架。 不止小沙弥来了,还来了一个大和尚,天龙山庙在全大庆乃至周边小国都是闻名的,双方自要给大师傅面子。 看着两方人马愤而离去,白夏才现身回了小院子。 司马宸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白夏静静地看着他,“再不醒来,我就不理你了。” 入秋后的清晨,山间云海美景徐徐展开。 白夏站在银杏树下,看着那金橙色的阳光温暖着山峦云海,这些天紧绷的心稍稍舒了些。 “你是谁?” 白夏蹙眉,转身一看,竟然是傅如珠,估计是趁前院没人进来的。 白夏在心里暗骂自己,想着事,竟然把警惕性忘记了,连有人来了都不知道。 傅如珠身后的小丫鬟,看见白夏直直的站在那里,“大胆,看见我们家小姐竟然不行礼。” 白夏无奈,实在不耐烦,冷声道:“不知道傅小姐是何品级,竟要我圣上亲封的乡君向你行礼?” 傅如珠看着她,突然想到什么,“福田乡君?” “好啊,我还没找上门,你就自动送上门来,张婉仪就是被你害的去种地了,看我今天不帮她报仇。” 白夏蹙眉,一听这话音不对,立刻想跑,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把她给我扔下去!”不过是一瞬间,白夏都来不及跑,就被人扔了下去。 与此同时,床上沉睡的人猛然睁眼,眨眼间就出现在屋后。 傅如珠看见司马宸惊喜地想要飞扑上去,被司马宸一掌拍飞,直接撞到粗大的银杏树上,鲜血喷洒了一地。 · 掉落水中的一刹那,白夏只来得及大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任由身体下沉。 寒潭水冰冷刺骨,原本擅长水性的白夏被冻得完全动不了。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 小心脏剧烈跳动着,这时的白夏也没有心思去分辨它是欢快还是临死前的崩溃。 指尖触碰到什么物品,手随心动。 整个大脑被冻的渐失知觉,眼眸渐渐阖起,她无力地在心里呼唤,“阿宸,这可是你的地盘,救我呀。” 合上眼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见了她的少年奋力朝她游过来,脸上的焦急和害怕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想,还是笑起来的阿宸最好看。 司马宸将白夏抱起来,她全身冰凉的令他心颤。 小七从外面进来,还没来得及高兴主子醒过来,看到了被司马宸抱着的白夏,顿时骇的不轻。 “快去,叫了尘来。” “是。”小七飞快转身,轻功施展到极致。 小花儿和周环相携从外面进来,见自家姑娘被人抱着不省人事,吓得面无血色。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去了趟客苑,回来小姐就成这样子了。 “去找火盆来,要多,要快。” 两个人飞奔而去。 司马宸将白夏放在床上,不断地给她渡内力。 “夏夏,快醒醒。” “夏夏,别吓我啊。”他的声音低哑,带着颤音。 也不知道是他的低唤叫醒了白夏,还是内力起到了作用。 “手...手....” 白夏全身冷的颤抖,牙齿打颤‘咯嗞咯嗞’响,声音又轻又抖,司马宸一时没有听见她说什么。 “夏夏,是冷吗?我给你盖上被子。” 几床被子盖上,白夏还是不停地打抖。 “手...手....” 两个丫鬟动作很快,火盆很快围满了床边。 “公子,姑娘是不是说的手啊?”雷花焦急的问,她趴在另一边床沿上,不停地帮白夏搓着手。 司马宸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抬起了她的手。 只是她的手应该寒冷本能的握得死紧,司马宸不敢用力去掰。 白夏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究极毅力,手以一种极度缓慢的速度打开一点点缝,露出手里抓着的东西。 周环看着惊疑道:“那是什么?看着像荷叶,姑娘手里怎么会有荷叶?” 了尘正好赶到,看着白夏手里的东西,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 “是金莲,是寒潭金莲,阿宸,你有救了!” 司马宸才不管什么金莲,“了尘,夏夏掉进寒潭里了,你快救她。” 了尘吃惊,“不是还没到时间吗?她怎么就跳下去了?” 司马宸摇头双肩抖动,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此刻的他完全没有心思去想了尘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阿宸,就算那年,被喂了几天的毒药,阿宸也没有哭过。 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稀碎的莲蓬,里面的金莲完好无损。 第294章 救命!有只大老虎想吃我 舒出一口气,“我已经让小七去烧水了,一会儿先药浴。” 看着手里躺着的四颗黄嫩嫩的莲子,“没想到她真的能找到。” 究竟是什么人? 混混沌沌的白夏,觉得自己一定是下地狱了,一会儿像被埋在冰川里,一会儿又如‘烈火烹油’。 又想,她这两辈子也没有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为什么下地狱要受这苦。 人家不都是孟婆汤一喝就投胎了吗。 意识昏沉,也不知道自己冰里来火里去了几回,慢慢地感觉不再忽冷忽热的厉害。 她想,她快走到孟婆跟前了。 夏氏看着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的女儿,心如刀割,眼泪止也止不住。 “他们这些大家小姐如此心狠手辣,抬手就要把人扔到山下,还好这下面有个潭,若是没有......” “呜呜——” 每当想到这里,她就后怕。 白锦泽双手握拳,关节咯嗞作响,转身往司马宸的书房而去。 房门被野蛮地打开,司马宸抬眸,尽是冷漠。 “正好,叫上锦诚,来听听。” 三人或站或坐,听着小七禀告。 小七感受着自家主子冒出来的冷气,心里颤了颤,怎么刚好那时候他就出去了呢?在其他人没来之前,他应该寸步不离地守着。 “从傅小姐丫鬟嘴里问出来,京城都在传张大人因为阻碍圣上对乡君的封赏,圣上气不过将他家小姐们送到黄庄种地。” 小七咽了口口水,“张大人家的小姐张婉仪是傅小姐的闺中密友,她将这事归咎于福田乡君身上。所以,把气撒在乡君身上,原意是想将人扔下山崖。” 还好底下有个寒潭,不然神仙也难救! 剩下的不用多说,在座的人,连锦诚都听懂了。 小小的脸上满是凌厉。 “自去领罚。” 小七退下后,室内静的令人心颤。 “这件事的原因听清楚了吧。” 司马宸一开口,带着一股冷煞,惊得锦诚抖了抖。 “听、听清楚了。” “一直以来,都是夏夏帮你们撑起一片天,让你们能安心读书。现在,你们,作为夏夏的哥哥、弟弟,也该为她撑起一片天了。” 他望着门外的景色,若不是...... · 再睁眼,白夏以为自己又重新投胎了呢。 脸上温热湿滑的触感让她全身一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眼珠子转动,以一个极其艰难的角度,看清了那是个什么物种后,恨不得再死一回。 呜—— 心里不断咆哮:哪里来的老虎啊啊啊啊! 难道她刚醒就要面临再次投胎吗?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啊啊啊,武松!快来打老虎啊啊啊! 白夏全身紧绷,不敢轻举妄动,一瞬间脑子里划过好多虎口逃生的方法。 厚重的被子下,她一点一点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最适合逃跑的姿势。 此刻的白夏,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醒过来,。 不断自我催眠,这样被老虎吃掉的时候可能痛感会小一点。 “吱吖——” 门被打开。 脸上的那根舌头总算拿开了些。 白夏转了转僵硬的眼珠子,被巨大的惊喜包围,太好了,终于有人来救她了。 呜——终于不用人入虎口了。 “大猫?你怎么来了?” 白夏:“???” “阿宸?” 即便声音低不可闻,司马宸也听见了。 身体崩了一瞬,眨眼间就来到了白夏的床边,一把将大老虎挥退。 “夏夏。” “你快吓死我了。” 说来可笑,他自己不怕死,但看见白夏了无生意躺在那里时,他害怕极了。 那种仿佛天塌下来的窒息感,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 他现在的心情,惊喜有之,惊慌大于欢喜。心底无比后怕,又无比庆幸自己那天醒过来了。 不然,那后果他都不敢去想。 白夏的眼泪“啪嗒啪嗒”流下来,“阿宸,有只大老虎想吃我。” 看着可怜兮兮告状的白夏,司马宸笑得开怀。 一把扑过去,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 “下次别这么吓我了,我不禁吓。” 白夏点头,这会儿她想起来来发生什么事了。 “那你也不能再吓我了。” 另外,“你叫小七来把那只老虎砍死,它想吃我!” 卧榻边有一只大老虎对她虎视眈眈,别说睡了,睁着眼她都浑身发毛,害怕的恨不得咬舌自尽。 司马宸闷笑,“别怕,它不会吃你的,它只是喜欢你。” 白夏僵着脸,“我一点也不需要它的喜欢。” 末了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它不会吃我。” “哦,它是我养的宠物啊。” 白夏:“......。” “司马宸,你真是病的不轻啊。” 养头大老虎当宠物,这是哪个正常人会做的事? 一把推开他,坐起身来,身上的酸软令她极度不舒适。 司马宸帮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在她身后垫了个靠垫,“这样有没有更舒服些?” 白夏不理他,眼神瞟向一旁,大老虎还在床旁,睁着虎目看着她。 白夏很没胆气的瑟缩了下。 见白夏真的害怕,司马宸把它哄走,临走时还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等它出去了白夏才终于舒出一口气,“你怎么会想着养只大老虎?” “也不是想养,有一回我去山里遇见了一只将死的老虎,它边上躺着一只刚出生的虎崽,一时心软,见它可怜,就抱回来养了。” “那我前几次来都没有看见它。” 司马宸端来一杯水凑到她唇边,“它长大后,我就让它回森林了,偶尔回来一趟。” 白夏喝了一杯水,静默一瞬,脑子里慢慢浮现出那日发生的事情。 “我睡几天了?” “睡五天了。”想起这五天,他就觉得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傅如珠呢?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对我出手。” 司马宸看看她,慢慢的将小七那番话告诉她。 白夏觉得无语,这些个大家小姐简直是脑子有病。 她觉得自己这一场完全是无妄之灾。 “傅如珠呢?” 司马宸垂下眼睑,平静道:“扔到山里喂狼了。” “你说什么?”白夏气势陡然一变。 司马宸身子僵了僵,“夏夏我......” “我都被寒潭冻成冰块了,你怎么没把她扔到寒潭里泡泡!” 第295章 了尘都比你好看 死之前也要让她感受感受她的痛苦啊! 司马宸看着自家姑娘炸毛的可爱样子,倏地笑了,“你说的对。” “暗一,去办。” 虚空中传来一声,“是。” 白夏:“......。” “怎么又多了个暗一......” “不是你让小七将人召回来了吗?”他现在后悔死了,若是早将人召回来,夏夏也不必受这一次苦了。 白夏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是。 话说回来,“你怎么还在这里?莲子吃了吗?” “对啊,再不吃莲子,你俩干脆做一对阴阳间鸳鸯得了。” 什么阴阳间鸳鸯,狗和尚还是这么招人烦。 怒瞪司马宸一眼,“这可是我拼了这条老命帮你找到的,你要敢浪费我跟你说,我就......” “就什么?” “就先了结了你!” 看着这么活泼的白夏,他眉眼舒展开来,满是笑意。 白夏呆呆地看着他的脸,极力压抑住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小心思。 了尘大咳一声,这两货怎么把他当空气不成。 将司马宸扫到一边,帮白夏把了把脉,“恢复的不错,再喝一个月药,泡一个月药浴。” “把功夫学上吧。” 白夏点头,学功夫这个事情势在必行。 早知如此,当初宁愿被扫把拍到地上也要拜师学功夫啊,不然这次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傅如珠身边的人给扔下去。 ”说起来,那傅如珠身边的人会武功吧?我当时完全反抗不了。“ 不过这次这么顺利的找到金莲,还要感谢傅家小姐。 当然,只有一下下,这就是所谓的福祸相依吧。 司马宸点点头,”是,傅家的少爷小姐身边都有会功夫的下人。“ 司马宸冷笑,“傅相一心朝堂,也算是博学,教出来的子女个个不成气候,仗着他的权势为非作歹,身边都有会功夫的下人守着。” 白夏了然地点点头,这是知道自家仇人太多,怕被人套麻袋。 白夏迟疑了下,问道:“这傅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别担心。”司马宸笑笑,就他们手里的那些证据,傅相死一百次都不够,现在唯一的麻烦是和他牵扯的人太多了,最重要的是他军中有人。 他们需要时间,要一步一步来,尽量求稳。 白夏轻点头,又道:“话说,这庙里的功夫适合姑娘家吗?” “智空师叔的功夫很适合你学,可以驱寒。” 白夏:“......。” 了尘转向司马宸,“白夏现在醒了,剩下的是你了。” “听了尘的,我可不想跟你做阴阳鸳鸯,你死了我转头就嫁人去。” “你嫁谁?!” “天下之大,又不是只你笑得好看。” “我长的好看。” “好看什么好看,了尘都比你好看。” 被司马宸死亡视线笼罩的了尘,“......。” “咳,小夏说得也没错。”了尘颇为嘚瑟的理了理自己的僧衣。 白夏啧啧啧,真是个妖冶和尚,“怪不得那些妖精都想吃唐僧肉呢,长这样谁不想吃。” 白夏完全没感受到司马宸那冷死人的气息,了尘就不行了,在司马宸拍向他的前一瞬自己先滚了。 “你想吃谁?”声音危险又迷人。 白夏怔了怔,一眼撞进一双深邃的眸子,那里面仿佛有星辰大海,将她吸进星海漩涡。 黑影掠过,唇畔温热柔软的触感,带着若有似无的药香,萦绕在她鼻间久久不能散去。 她只觉大脑轰隆一声,心跳在那一刹那停止了跳动,呆愣愣地稍一偏头,望进他深邃带笑的眸子,将她迷得神魂颠倒。 殊不知,她这一偏,唇瓣更加贴合。 司马宸退开,看着她呆呆的眼睛,轻笑出声。 白夏回神,霎时满脸通红,面前那张欠揍的笑脸让她恼羞成怒。 “司马宸,你是不是恋童!!” ...... 这话一出,原本迤逦的气氛瞬间消失无踪。 白夏垂眸,用力咬着舌尖,你的脑子是不是进太多水了!!! 司马宸无奈苦笑,这人真是很会破坏气氛。 “你只能嫁给我,我不会给你嫁给其他人的机会的。天不早了,睡吧。” 这一夜,白夏做了个美妙又不美妙的梦。 想起昨夜的梦,脸红心跳,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番自己的色女行为。 用手扇着脸上的热度,雷花推门进来。 “姑娘,快起床洗漱,夫人她们都来了,不想打扰你睡觉在外面等着呢。” 等白夏出来时,就看见坐在亭子里的白家众人。 见到白夏,急急迎上来。 夏氏左看右看,又摸摸她的小脸,“看看这小脸瘦的都没巴掌大,都怪那天杀的贱人。” 白夏扯扯唇角,“娘别担心,我这不是好了嘛,了尘说了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阿奶这心啊,快要被你吓得不会跳了。” “让你们担心了,是我的不是。”白夏看着自家娘和阿奶脸上满脸的疲惫担忧,心里甚是内疚。 早食过后,“夏啊,这这段时间呢,你就在山上好好养病,阿奶和爷爷在这里陪你。” “爹和娘回去看着家里的那一摊。” 家里现在做的生意买卖多了,他不回去看着也不放心。 昨日他跟爹商量了,他爹也赞同。 “家里各地方都安排了管事,爹你只定时巡视一番就成。” “有什么问题,你让人上山来问我。” 白勇摸摸闺女的脑袋,看着她煞白的脸,心里也疼的厉害。 “这些东西爹都做得好,就算有不懂的,家里不是还有你大哥嘛。” “他将来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以前他偷懒都甩给你干,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做长孙的失职,以后他必须得将家里的事也捡起来做。” “你就在这里好好养病,听阿宸说,给你找了个顶厉害的师傅教你功夫,你好好学,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也能避开。” 夏氏怒嗔他一眼,“不会有下次了,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这一次都要将她吓死了。 说来,她和婆婆这次都觉得闺女是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呢。 那边风寒刚好,这里又被人扔下寒潭,生受了这一遭罪。 所以她和婆婆一商量,留在山上养伤是好事,还能去去身上的晦气。 白夏诧异,“你们都知道了?” “阿宸一大早就跟我们说了。听说是天龙山的大师傅呢。” 白老头:“天龙山的大师傅难得收弟子,更何况你一个俗家女弟子,你一定得好好学,别辜负了人家大师傅。” 白夏:......什么辜负不辜负的,这话怎么说的像她是个渣女一样呢。 “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学。” 白老头又道:“我们也不知道这个大师傅喜欢什么,这拜师礼呢暂且放着。” 其实是阿宸说那大师傅还在闭关,要过几天才出来,他们还没有见过大师傅的面呢。 说了会儿子话,白勇夏氏夫妻带着两个儿子走了。 第296章 痴儿哟 临走时,白锦泽拉着白夏,“往后,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改换门庭这种事应该由哥哥来做才对。” 白夏看着他坚硬的背,有一种小小的少年好像一瞬间就长成男子汉的视觉。 “咱们是一家人,该共同奋斗才对。” 白锦泽摸摸她的脸,冰冰凉凉的,扯了个牵强的嘴角,“妹妹说的对。” 傅家...... 眼眸明灭,转瞬将所有的情绪收敛。 “好好休息养病,等休沐了哥哥来看你。” 白夏挥手,看着他有一种自己养的崽终于长大的失落感。 “大哥也要注意身体,晚上莫要熬夜太久了,须知,身体.....” “身体是奋斗的本钱。”白锦泽笑笑,“这句话,大哥都可以倒背出来了。” 送别了白家人,转身见司马宸就站在不远处笑看着她。 快步走近,“刚刚去哪里了,没有看见你。” “去找了尘了。”牵起她的手,是和以往不同的冰凉。 “和了尘商量了治疗事宜,晚上开始。你的治疗,由住持接手。” 白夏点头表示没什么意见。 两人才说着,就看见住持来了。 穿着宽大的僧袍,外面披着一件袈裟,开门见山,“叫丫头去烧水药浴,完了喝一副药就行。” “抓紧时间,我要下山了,也不知道《寒门登科路》出新章没有。” 白夏一顿,“你说啥?” “哎哟,小夏啊,寒门登科路你看过没有啊,最近福田县流传的最多的就是它了。” 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拿给白夏看。 白夏连书名都没有看清就被他收回去了,宝贝似的又放回了袖子里。 “就是这个写书的不知道何许人也,写得也太慢了,一个月都不见出一本新的。” 《寒门登科路》是按白夏更新的章节出书的,白夏一般是更个五章左右成一本书。 白夏想想自己未来一段时间要做的事,“可能以后两个月也不一定能出一本新的。” 住持突然竖眉瞪眼,“瞎说八道什么。” 白夏食指交叉放于嘴前,表示我闭嘴,我不说了。 住持唉声叹气地坐在石桌上,将那本书又翻出来从头看一遍。 “住持......喜欢话本子么?”她简直惊呆了好么。 “唔,据我所知,市面上流传的话本子,他都有。” 白夏:好家伙,原来你是个这么不务正业的住持。 雷花过来,“姑娘,水烧好了。” 白夏点点头,回到屋里开始她的药浴活动。 屋外,待白夏回屋后,住持才抬起头来。 “你知道这小丫头的来历吗?” 司马宸优雅地喝了口茶,淡淡道:“福田县行山村白家人。” “我说的什么意思你不会不知道。” “她就是白夏!” “唉~~~~~痴儿哟~~~~” 白夏再出来时,亭子里司马宸和住持相对而坐,各自看着书。 一个暴跳如雷,嘴里喃喃自语,嘴里骂人的话都不带重样的。 一个安静淡然,完全不受身边之人影响,享受着书里带来的乐趣。 见她出来,两个人同时放下书,“感觉怎么样?” “水温适中,泡着挺舒服的。” 司马宸和住持对视一眼,“嗯,继续泡一个月,等你什么时候感觉水烫就差不多了。” 白夏:“......。” 难怪刚刚小花儿的表情那么奇怪,似惊讶似伤心。 从这日起,白夏和司马宸就开始了治疗之路。 白天,白夏治疗,晚上司马宸治疗。 司马宸开始三天在小院里,后三天就不知道被了尘带哪里去了。 每当白夏问起,住持就会高深莫测地来一句,“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气的白夏牙痒痒。 没有话本的日子,住持似乎发现了一个新乐子,就是来找白夏玩。 死皮赖脸的缠着白夏跟他下棋,白夏再三拒绝无果后跟他下了一盘。 那叫一个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她宁愿让司马宸来折磨她,也不想跟住持这个臭棋篓子下棋。 因为他不止棋下的臭,棋品还相当不好。 就她一个不懂下棋的人都知道,黑子先下白子在后。 住持宝贝似的抱着那一盒白子,当先下了一子。 白夏一脸懵逼,“不是黑子先下吗?” 住持二脸认真,“你记错了。” 白夏又一脸懵逼,“下棋不悔真君子。” 住持又二脸认真,“我是和尚啊,本不就是什么君子。” 白夏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钻研了又钻研,“您这脸皮无人能比。” 住持乐呵呵地笑道:“嘿嘿嘿,多谢夸奖。” 然后白夏也悔棋了。 住持吱哇大叫,“哎哎哎,下棋不悔真君子。” 白夏眨眨眼,满脸无辜,“我是姑娘啊,本就不是什么君子。” 住持噎了一下,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无力感。 最后两个人,一盘棋下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分出胜负。 白夏都没有耐心了,“不下了,这么下有什么好玩儿。” 棋子一扔,啪嗒一声掉落在棋盒里。 住持也觉得挺无聊了,两个臭棋篓子下起来,就是没有他和阿宸他们下好玩儿。 “那你有什么好玩儿的。” 白夏还真有个好玩儿,不过想想在寺庙里打好像不太尊敬佛祖。 干脆...... “我们玩五子棋吧。” “什么是五子棋?” “双方分别使用黑白两色的棋子,下在棋盘竖线、横线或交叉点上,先形成5子连线者获胜。” 住持一脸高深地点头,“懂了懂了,来吧。” 白夏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事先说好,这个五子棋非常简单,你若是耍赖悔棋,我就不跟你玩儿了。” “知了,知了,我可是个不悔棋的真君子。” 白夏:呵呵,这话别说我了,佛祖都不会信。 这天之后,住持感受到了五子棋的魔力,每日起早贪黑眼巴巴地追着白夏下五子棋。 然而,白夏还是那个繁忙的白夏,除了泡澡喝药外,其余的时间她还要自学,练字,练画。 还要担心下司马宸,偶尔还要处理一下家中事物,能匀出来陪住持下棋的时间那是少之又少。 第297章 这叫丰满(祝大家国庆快乐) 她还想去藏书阁借书看呢,住持厚颜无耻地以陪他下棋作为条件‘拿捏’着白夏。 白夏看着那个期期艾艾苦苦等候的住持,忽然想起了初三那年,一下课就拿出作文本来下五子棋的她们。 一人用红笔一人用黑笔在作文本反面画棋子,现在想想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拿着炭笔仔仔细细勾勒了一条条端正弯曲的线条,白夏看了看,还颇为满意。 又画了几条,一个圆润的仕女跃然纸上。 住持瞪眼,“原来你画的是仕女图?这也太肥了吧。” 白夏瞪眼,“这叫丰满!” 你个老和尚懂什么。 住持瞅着她,这小丫头脸皮也挺厚的。 “你这画的太板正了,没有灵气,作画嘛,就要随心所欲。” 白夏当然知道她的画没有灵气啦,李奶奶和李爷爷不知道说过多少回。 不过她想,估计得等她熟练了作画,才能随心所欲。 毕竟这时候随心所欲,那作出来的画必定是抽象派。 白夏瞥他一眼,“你行你来啊。” 不知道作画很难吗,没看见她头都秃了吗。 住持还真铺开了一张纸,选了一根极细的毛笔,沾墨开始作画。 不一会儿,纸上就出现了一个圆润丰满和蔼慈祥的佛祖。 住持画的特别好,连佛祖那种普度众生的圣母光环和身为佛祖不容他人亵渎的神态都画出来了。 白夏啧啧称奇,满眼崇拜,“大师不愧是大师,瞧这随便一画就是一幅大作,形神意境无一不缺。” 住持颇为得意,“那当然了,我画的佛祖,一般人连看一眼都别想。” “是是是。”白夏笑呵呵地拿起那幅画,小嘴在画上轻轻地吹,待墨迹干了,“这么好的画,实在值得借鉴学习。” 听阿宸说,住持画的佛祖,全大庆无人能敌。 说完小心地卷吧卷吧放进画筒里,回头下山裱起来。 住持睨她一眼,也不戳破她的小心思。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突然,凭空一道凌厉杀气朝着白夏扑面而来。 白夏瞬间往后跳了两步,只见原本作画的书桌上出现一根粗大的木棍。 只一息,那木棍又往她面门而来,似乎不把她打成猪脸不罢休。 住持跳出三米远,“哎呀呀,师弟啊,刚出关就这么火气大可不好。” 一会儿又“哎哟哟,师弟啊,你的功夫是不是退步了,都十招了还没有摸到人的衣裳。” 话音刚落,那木棍飞舞的速度又加快了。 白夏躲得吃力,她知道这舞着木棍的鸟人是谁了,除了那个扫地僧,谁还会有这么别出心裁的出场模式。 心里又急又怒,把在一旁煽风点火的住持狠狠骂了一遍又一遍。 这次的木棍直比成年男子胳膊那么粗,不似上一次的扫把,白夏这小胳膊小腿儿也不敢跟她硬碰硬,只能狼狈地闪躲。 不知过了多久,那扫地和尚终于停止了攻击,满脸喜意。 “我就说你会是我的徒弟。” 白夏扶着一棵树干,一个劲儿的喘气,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往下滴。 听见这句话,白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看着一旁的住持,“我请求换个师傅。” “请求驳回。” 住持从院墙上跳下来,“师弟啊,你的经书读的还是不够啊。” 一出来就把你徒弟得罪咯。 “对待徒弟怎么能这么暴力呢,要宠才行。” 智空一脸纳闷,“师兄你不是也这么对了尘的么。” 白夏冷笑一声,果然这俩和尚是一个死德行。 住持坚决不承认自己和智空是一样的,“了尘是男孩子,对待男孩子当然要操练再操练,对女孩子当然要宠啦。你真是笨死了。” “哦。”智空呆愣愣地点头,站着想了一会儿,突然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白夏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智空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第二日,白夏刚做完当天的治疗,就见智空抱着一摞书来了。 “徒弟,你看看,这些都是我佛门的功夫。” 白夏一一看了看,有佛门大周天、佛门小周天,还有什么佛门内功、吐纳引导术、达摩易筋经什么的。 白夏一头雾水,“这些是??” 智空一脸认真,“师兄说的对,女弟子是要宠着,这些书你先看,照着上面的练,不会了你再问我。” 于是,白夏开始了各种看书,她看书的时候智空就在一旁练武。 白夏深觉这个师傅不靠谱,这么晦涩难懂的书谁看得懂哦,她连那些什么经络什么穴位都认不全。 在白夏连问了三天这个是什么,这是为什么后,智空终于发现了他教学的方式不对。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白夏,“你根骨这么好,看着不像个傻的啊。” 白夏一头黑线,根骨和智力有什么直接关系么。 智空终于察觉到自己好像被师兄坑了。 智空干脆放弃了宠弟子,“以后每日寅中,你去寺庙武堂跟着庙里的弟子们练基本功,等你的基本功练会了我们再开始学武。” 白夏点头应是。 想起自家爷爷的话,“师傅啊,您想要什么拜师礼啊?” 这他们家也没有拜和尚为师的经验,不知道该准备什么拜师礼。 “拜师礼?什么拜师礼?”智空两眼迷茫。 “对啊,我拜您为师,您就是我师傅了,不得送点拜师礼孝敬师傅吗?” 智空明白了,“如此,拜师礼就不必了,你愿意做我徒弟就算是做拜师礼了。” 白夏:“......。” 看着远去的师傅,她怎么有种自己是个礼物的感觉。 智空回去琢磨着,徒弟要给他送拜师礼,对于他来说,有一个送上门的徒弟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自己既然收了徒弟的礼物,那也得回点礼才对。 他去藏经阁翻遍了兵器大全,然后自己琢磨着画了个兵器出来才去武器堂找了至善师叔。 至善看着图纸上那一根漆黑的棍子,“......。” “你这是送徒弟的礼物?” 第298章 好多小和尚 智空点头,“嗯,用木头做的不够霸气。” “所以你就用玄铁做一根棍子?”至善气死了,这货手里有好东西也不是这么造的。 他死气白咧连师叔的身份都摆出来了,也没见他拿出一点点孝敬他这个师叔啊。 智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的徒弟,自然要用最好的材料做的武器啊。” 智空见他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想了想,“我那还有一小块玄铁,改日拿来孝敬给师叔您了。” 至善马上笑成一朵向日葵,“那就多谢师侄了,你放心,师叔一定给你打造出一个无人能及的铁棍来。” 智空也跟着笑,“师叔,我新收了弟子记得送礼物啊。” · 寅时一刻,白夏提着灯笼来到了练武堂。 第一日练功,她自认不能去太迟,没成想她都提前一刻钟了,练武堂里面已经站满了人。 嗯,都是小萝卜头。 见白夏进来,一个个顶着锃亮的脑门好奇地看着白夏。 昨日他们就收到消息了,今天有一个新来的女师叔要和他们一起练武。 白夏被他们的眼神看得有些虚,右手提起来弱弱地说了声,“早~~~” 有个胆子大的小和尚过来,“你就是今天新来的女师叔吗?” 白夏呵呵笑,“是吧。” 啊,好想摸摸眼前的小光头,手感肯定不错。 有这个带头,其他的小和尚都叽叽喳喳问开了,“师叔,你怎么这么大了才学武。” “因为我刚拜的师。” “师叔,你为什么没有剃头。” “因为我是俗家女弟子啊。” “师叔,山下好玩吗?” 白夏想了想,“山下有很多老虎,很危险。” 这么多呆萌的小和尚,下山会被那群母老虎吃掉的。 众小和尚吸口冷气,“难怪师父说不能随便下山,会被吃掉。” 小和尚们身上沾染着香烛味儿,被寺庙保护的很好,各个天真无邪。 “师叔,山下的饭食好吃吗?”这是一个有点小肥的和尚。 白夏想到了庙里的膳食,摇头,“山下的很多食物还没有膳堂大师傅做的东西好吃呢。” 大师傅把素食做出肉感的手艺,一般人谁能有这手艺。 小肥和尚相信了,跟他旁边的小瘦和尚道:“师兄,我再也不想下山了,我就呆在庙里,膳食堂师叔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小瘦和尚满脸欣慰。 白夏被众多小和尚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带领小和尚练武的大和尚走进来,看见的就是白夏跟小和尚们讲故事的情形,小和尚们各个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哇~~~~” 大和尚眼里闪过笑意,随即一脸严肃开口,“时间已到,你们在干嘛?” 白夏觉得这个大和尚特别像学校的教导主任,没见他一开口,众小和尚立即面色大变一眨眼功夫就已经站好。 各个站姿挺拔整齐。 徒留白夏一人坐在地板上尴尬的脸红,因为她刚刚盘腿把腿盘麻了。 白夏尬笑了两声,“师兄,不好意思,我腿麻了。” 那大和尚脸上严肃的表情裂了一瞬间,“师叔,我是圆休。” 一句话道明了白夏的辈分比他高。 白夏腿麻缓解,站起来,冲他点了点头,“师侄好。” 虽说辈分比他高,但是那一张教导主任脸让白夏有些发憷。 圆休双手合十放于胸前叫了声师叔,然后开口,“师叔第一次来,就和这一批小弟子一起上课吧。” “我们每日的课先是跑步,再是提水,第三项是扎马步,最后是踩梅花桩。” 跑步是从山上跑到山下再跑到山上,来回五趟。 白夏跑到第二趟就开始呼吸紊乱,没有节奏。 第三趟勉勉强强坚持。 第四趟两个可爱的小和尚拉着她一起跑。 第五趟,她完全不想跑了,整个人瘫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 “师叔,你快站起来,不按时回去一会儿要受罚的。” 白夏闭着眼睛,她连抬眼皮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什么惩罚?” “没有早食吃。” “扫茅房。” 白夏想着每日清晨这么大的训练力度,没有早食吃还要饿着肚子去扫茅厕的惩罚,咬牙切齿道:“够狠!” 几个小和尚合伙把白夏拉起来,两个人拉手,一个人在后面推着白夏前进。 白夏感动:等师叔下山给你们买好玩的。 由于带着白夏,最后几个人堪堪在时间到的前几秒完成任务。 白夏毫无形象呈大字瘫在地上,像条将死之鱼大口喘着气。 “师叔,快起来,我们要去提水了。” 白夏觉得她在自讨苦吃,没事学什么功夫哦。 她的腿沉得像灌了铁一般,拎着小师侄给她的桶,“需要打多少水?” “我们只要打半缸即可。” 白夏看着那个足有一米五宽一米五高的大水缸,再看看手里这个小小小小的木桶,恨不得晕过去。 “有没有大点的木桶。” 小沙弥点头,“那边有师兄们用的大木桶。” 白夏看看,那些木桶更大,而且是锥底木桶。 拎起两个桶颠了颠,很好,她这一身力气终于有用了。 提着沉重的腿下山,灌了满满两大桶的水慢慢悠悠的上山。 小和尚们提着小木桶快速地从她身边跑过又回来,白夏终于把桶里的水倒进了大水缸里。 和边上的水缸做了下对比,嗯,自己一趟比小和尚两趟还多一丢丢。 圆休在一旁感慨:师叔的力气真的好大! 就这么来来回回,白夏跑了三趟,装满半缸水。 小和尚们显然是练了很久,在时间到前都装满了足够的水。 “师叔,你真厉害,那大木桶就算是师兄们提着都费力呢。” 白夏弯了弯嘴角,她也就这身大力气有点点用了。 圆休走过来,“师叔很不错,不过为了锻炼师叔的臂力,明日打水的时候,还请师叔双臂平展提水。” 白夏:“......。” 她干脆今天累死过去算了。 接下来是扎马步,做好扎马步的动作,头顶一碗水。 边上的小肥师侄告诉她,如果把碗摔碎了,今天就没有早食吃了。 第299章 果然都不正经 一早上超大强度的训练,白夏现在饥肠辘辘,如果还没有饭吃,她会忍不住想吃肉的。 和尚肉! 事实证明,白夏的马步扎的还是不错的,碗没有摔碎,水倒了一头。 在碗即将掉下地的时候,她左跳右跳,终是用头顶住了碗。 此时此刻,白夏终于相信她是个学武的好苗子了。 最后一项是梅花桩,“你们先照着地上的梅花图案走,等熟练了再上桩。” 白夏看看没上桩的人,只有她和小肥和尚。 “师侄,你叫什么名字?” “回师叔,我叫圆非。” 果然是个小肥。 两个人作为唯二还在地上练桩的人,友情迅速发展。 “师侄,改天我家丫头做了好吃的,我叫你来吃。” “好啊好啊,多谢师叔。等哪日膳食堂的师叔做了素酿豆腐我给师叔您去个信。” 住持和智空两个人躲在房顶上看着众人,“不错,确实根骨上佳。” 智空乐开了花,“我看上的徒弟,自是最好的。比了尘好。” 住持瞥了他一眼,了尘不是学功夫的料,学医术和佛法却很有天赋。 尤其是佛法,他已经圆寂的师傅说了,了尘将来在佛道上比他更有建树。 一日的任务终于完成了,白夏被圆非师侄拉着去善堂吃早食。 天龙山庙的早食相当丰富,各种菜品一大溜。 见着白夏,各个和尚都好奇地看着她。 白夏还听见有人议论,“这就是智空师叔收的弟子啊。” “没想到智空师叔会收一个姑娘当弟子呢。” “智空师伯可宝贝了,这几天到处给自家小徒弟找礼物呢。” 巴拉巴拉。 白夏刚开始还分心听,后来被饭菜吸引,有什么好听的,吃饭她不香吗。 小肥在一旁道:“师叔,是不是能吃下一头牛。” 白夏点头,“两头牛也可以。” 众小和尚哈哈大笑。 吃过早食,白夏和小和尚们道别,她要回去泡药,小和尚们还有别的课要上。 “明儿见。” “明儿见师叔。” 住持和她家师傅已经坐在院子里等她了,“怎么样?” “腿已经没有知觉了,我也不知道它怎么还会走。” 住持笑的不行,“屋里有几包药,晚上泡澡用。” 那些药可是他亲手配制的,效果特别好,泡完以后,第二日保准又神清气爽活蹦乱跳。 智空道:“屋里的那些小玩意儿都是各大长老还有你师叔师伯师兄弟送你的礼物。” 住持翻了个白眼,他这师弟为了要礼物,庙里的长老们没被他烦死。 白夏恍惚想起在膳堂时人家说的话,“师傅,您去找他们要礼物了?” 智空点头,“他们收弟子了也来找我要礼物了,你不用不好意思,收下便是。” 住持翻了个白眼,庙里的师兄弟们还以为师弟好骗,从他这里弄走不少好东西。 没成想师弟是个黑的,这么些年都记在心里呢,这不,就这一次都让他们全部吐出来了。 包括他都送了不少回来。 白夏有些感动,“多谢师傅。” “师傅您喜欢什么?” 智空想了想,“就喜欢你武功大成。” 好叭...... 智空看着白夏有些为难的开口,“徒弟啊,师兄他们收徒弟都有拜师大典,但是你情况特殊,就只能在庙里记名。” 怕白夏不高兴,智空马上又道:“不过你放心,你学了我的功夫,就是我的直系弟子了,谁都比不上的。” 白夏也知道自己特殊,所以并没有在意这些。 “我知道的,师傅,我一定好好练功,把你的功夫发扬光大。” 智空满脸欣慰高兴,住持在一旁哼哼两声,阴阳怪气道:“你师傅那身本领,你学会一半都算你厉害。” 白夏更觉得她家师傅厉害了,顿时星星眼满眼崇拜。 智空很是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反正比了尘厉害。” 住持:“......你有本事比佛法。” 智空瞪眼,“我家徒儿是俗家人,怎么比佛法。” “那比医术。” 智空又瞪眼,“就比武功。” 听着两个人斗嘴,心里满满的暖意,“我去泡药浴了。” 白夏泡完澡出来,两个人还在斗,从嘴斗变成了棋斗。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住持天生在下棋方面就没有天赋。君不见,连五子棋也下不过他师傅吗。 住持被智空一顿虐,气的脸红脖子粗,看那样子就像曾经排位五连跪上头的她。 不远处传来的念经声,将整个山头笼罩,给人一种特别安静、宁静的感觉。 也不知道阿宸怎么样了? 伸手接过回旋掉落的银杏叶,阳光照射下,像一片金叶子。 回到亭子里,一个面红耳赤,一个平静淡然,“师傅和师伯都不需要去讲经吗?” “不是说每年做法都是庙里佛法高深的大师吗?” 两个人一顿,住持趴在桌上看着怎么起死回生的棋盘,“没错啊,在上面讲经的都是佛法高深的大师啊。” 白夏无语,“我的意思是,师伯您作为住持,居然不用去组织做法事?” 住持会承认自己在摸鱼吗,当然不会,“我们庙里佛法高深的大师多了去了,而且各个弟子都很能干,不需要我出手。” 白夏一脸的不相信,深深的觉得,以住持的厚颜无耻,他一定是在偷懒。 住持被白夏看得不自在,“那什么,我还有好些庙务要处理了,就先走了。” 临走时还把智空拉走了,“师弟啊,你这两天的佛经都没有抄完吧,还不快回去抄。” 智空:“我明明都抄完了。” “那你经书看太少了。” 智空:“我徒弟都收到了,不用看经书了。” 住持一脸痛心,“师弟啊,师父说了活到老学到老,你还有的学呢......” 看着远去的两个人,白夏摇头失笑,果然,天龙山上的和尚都不咋正经,尤其是住持,天天不务正业。 雷花从外面过来,“姑娘,潘掌柜来信了。” 白夏拆开来一目十行看完,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府城福田酒楼里的一个二掌柜被人收买,将双方合作项目泄露出去了。 第300章 可爱的小师傅们 信里,潘掌柜表示已经将那人处理了,至于那人的下场,不用猜也好不了。 “家里有来信吗?” 雷花摇头,“没有,姑娘您就放心养病,家里都妥当得很。” 白夏点头,去写了一封信,晚稻上的事情她还是很不放心,如今天越来越冷,她就怕晚稻受寒结不出穗。 中午,去陪着白老头和方婆子吃饭。 方婆子:“这天龙山的大师傅经书说的真是好,下午你陪阿奶去听经吧。” 白夏连连摇头,“我下午还有功课,就不去了。” 她宁愿去背那些晦涩的文言文,也不想去听那让她昏昏欲睡的经,毕竟在佛祖面前睡觉真的是个很无礼的行为。 “阿奶,你膝盖疼不疼?” “不疼,你做的那个什么跪的容易挺好用。”方婆子说得很小声,生怕被别人听到说她心不诚的样子。 好用就行。 这个‘跪的容易’是她在陪方婆子听了一下午的经,膝盖都青了以后,想起来做的。 遥想当年,这个东西可是风靡全华国和穿越圈的。 “爷爷去哪里了?” 方婆子翻了个白眼,“去和人和尚种菜了。” 不得不说,她爷爷对土地当真是爱的深沉啊。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膳堂,途中遇见小和尚们跟她打招呼,“师叔好。” 白夏也学着他们,双手合十,双眼下垂,微微躬身,“各位师侄好。” 完了端着个大大的笑脸,“你们今日上午的功课学完了?” “嗯嗯,我们准备去吃午食了,师叔和我们一起吗?” 白夏摇头,“我要和爷爷奶奶一起吃。” 庙里的香客和和尚们的膳食堂是分开的,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小和尚们看看方婆子和白老头,齐声道:“两位施主好。” 方婆子和白老头忙学着白夏刚刚的样子,满脸慈爱,“各位小师傅好。” 双方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分别,找地方吃饭去了。 方婆子目送离去的小和尚们,满脸慈爱温柔,“哎哟哟,这些小师傅真是可人爱哦。” 白夏很是赞同,这些小师侄个个可爱的不得了。 每日和萌萌哒小师侄们练功就是她现在最大的动力,当然,那个教导主任师侄再温柔点,她的动力会更足的。 路上经过的人对白夏好奇的不得了。 就连吃饭的时候,也频频接收到目光洗礼。 白夏偏头,精准地对上一个身穿藕荷色襦裙的姑娘的视线,那姑娘被白夏逮了个正着也不显惊慌,冲她笑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特别娇俏可人。 白夏也回了个笑,冲她点头,继续吃饭。 吃完饭,白夏帮着把餐具送回回收点,就这一点,白夏感觉特别的亲切,和前世的食堂特别相似。 白夏扶着方婆子,“阿奶,回去歇歇再去听经,有什么让小环来告诉我,别不舍得使唤。” “知道了,那丫头是个妥帖的,事事都想的周全。”方婆子拍拍白夏的手。 “你别担心,好好养病。今天感觉好一点没有。” “嗯,好多了。” 方婆子感受着她冰冰凉的手,在心里叹了口气。 白家人上山的早,当时基于了尘的关系,给白家人安排了个挺大的院子,院子里什么东西都很齐全,有个小小的厨房,可以烧些水做洗漱用。 一回到院里,方婆子和白老头就歇下了。 方婆子还笑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这歇午晌的习惯了。” “锦诚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由俭入奢易。”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以前啊,恨不得睡两三个时辰就起来做活,成日里想着一天怎么就十二个时辰,完全不够用啊,哪里还会浪费时间来睡觉。” 白夏莞尔,“以前奶和爷爷都太辛苦了,老了老了也享享老太爷老夫人的清福吧,也好好享受享受。” 白夏坐在一旁帮方婆子揉腿,怕她年纪大了,跪久了腿酸软。 两个人说着话,方婆子渐渐睡过去,白夏干脆也挨着方婆子睡了一觉。 方婆子醒来的时候白夏还睡着,摸了摸她冰凉的手和脸,帮她把被子盖得更严实些。 “那个杀天刀的,竟是把我小夏害的这么惨,千刀...呸呸呸,信女无意,佛祖莫怪罪。” 方婆子闭眼拜了拜,轻轻地起身,她得赶紧去找个好位置去,求佛祖保佑她家孙女儿啊从此往后身体康健,事事顺利。 想想一个姑娘家,从此以后身上没点热气,这可怎么好。 出了房来,“环儿啊,一会儿给你家姑娘熬点银耳莲子红枣羹,看着她喝下去。” “老夫人,一早都熬好了,在炉子上煨着呢,等姑娘一醒来就可以趁热喝。” 方婆子满意地点头,“真是个好丫头。我去听经了,告诉小夏不必忧心我,让她回去写功课去吧。” 白夏醒来见她阿奶不在身旁,想必是去听经了。 将脸埋在被子里,唉,以前的被窝暖呼呼的,现在的被窝有点凉啊。 周环计算着时间,“姑娘,起来洗漱下,我炖了汤给你喝。” 白夏起床的动作停了一下,“银耳红枣莲子羹?” 周环点头,白夏哀叹,“我能不能不吃红枣?” 周环非常残忍地拒绝了她,“不能哦,老夫人说了要盯着你吃完。” 白夏还能说什么呢。 其实这汤还挺好喝的,但是白夏就是讨厌吃红枣而已。 “环儿,我回那边小院了,有什么事找小沙弥给我递个信。” 周环挥手,满脸保证,“姑娘您放心走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老太爷和老夫人。” 白夏:“......好的,明儿见。” 白夏一出院子,就看见了中午在膳食堂碰见的那位藕荷色襦裙姑娘,那姑娘此刻换了一身衣服,变成了撒花纯面百褶裙,看上去更加的华丽娇俏。 那姑娘看到她很是惊讶,随即一笑,“原来你住在隔壁这一户啊。” 白夏挂着一个淡淡的笑容,“嗯。” 那姑娘细步走过来,“我叫云阳,你叫什么名字?” 第301章 第一女弟子 “云阳?”白夏打量着她,身材和那日看到的人一样,仔细听声音也似相同。 随即她行了个礼,“白夏见过郡主。” “白夏?是福田县行山村的白夏?”云阳惊讶地看着她。 “正是。”白夏开玩笑道:“现在行山村都这么有名了吗?” “你不知道,你现在可出名了,我在府城都听见你的大名呢!” 云阳高兴得不得了,小梨涡深深浅浅,“我祖母说,世间少有你这么厉害的女子。” 白夏羞涩,“云南王妃谬赞,世界厉害的女子不知凡几,我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平凡的一个。” “你太谦逊了。” 白夏摇头未再解释,她如今做的这些,都是先人的成果,并不是她本身的智慧。 两个人说着话,云阳突然问:“你要去听经吗?” “不去......”白夏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云阳拦截了,“太好了,我们去玩吧,白夏妹妹。” 白夏:“......。” 看着她那眼巴巴的可怜样子不忍拒绝。 “去哪里玩?” “天龙山好玩的地方好多,我几年前跟着祖母来参加法会的时候都没有玩完呢。我们去看日落吧,白夏妹妹。” “日落?”现在还是半下午的时间啊,等日落要等到什么时候哦。 云阳兴冲冲道:“我去让丫鬟准备些吃食,你等我一下。” 白夏听见她兴奋地迭声吩咐,干脆也回自家客苑装了些泡椒小笋和蜜饯。 这些蜜饯还是夏氏给她搜罗来的,说是给她压压药的苦味儿。 两人一人提着一个小篮子,云阳带着服侍的丫头,还带了个生火的炉子。 “东儿,你在这里等老太爷和老夫人回来,我跟着姑娘一起去。” 东儿应声好,急忙拿了件披风出来,“山顶风大,记得给姑娘披上。” 周环拿着披风快速追上白夏,强硬地接过白夏手里的篮子。 白夏无奈,“怎么,把我当成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啦。” 周环想着,她家姑娘现在可不就是弱不禁风嘛,不过这话她不敢说,只小声嘟囔一句。 随后讨好笑笑,“姑娘把我们丫头的活儿都抢过去,还让我们活不活了,难不成姑娘是付不出钱想将我们遣走?” “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过,我们既是姑娘您买回来的丫头,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姑娘别想撇下我们。” 周环说的都是真心话,再没有谁能比得上自家姑娘好了。 那日见姑娘了无生意的样子,她和花儿是存着去地下陪姑娘做伴儿的心思的。 花儿平日里大大咧咧,听说从小就不爱哭,那几日守着姑娘的床头,怕是把攒了十几年的眼泪一次性流光了。 白夏轻叹,“真是个傻丫头。” 云阳在一旁嬉笑,“你这丫鬟不错,又懂事又忠心。” 白夏也笑,“是啊,遇见这几个丫头是我之幸运。” 再次踏上后山山顶的台阶,想起第一次来的情景忍不住笑起来,感叹了番世事无常。 云阳是个好奇宝宝,“夏妹妹,你笑什么?” 白夏将那日发生的事简单的跟她说了一下,她笑得前俯后仰。 “那后来呢?” “听说去闭关了,直到前几天才出关。” 云阳想起在膳堂前看见的那一幕,“所以,你还是拜师了对吗?我听见小沙弥叫你师叔了。” 白夏点头,“做记名弟子。” “你真的很厉害,天龙山开庙以来,你是第一个记名俗家女弟子呢。” 白夏微微一笑,“不是我厉害,是幸运。幸运师父他能看得上我这个笨徒弟。” “不必妄自菲薄,智空大师既然看上你,定是你根骨上佳。” 她以前听爷爷说过,圣上曾想让阿宸拜智空大师为师,智空大师都看不上呢。 云阳实在是羡慕的紧,“唉,为什么我习武天赋不行呢,就这点三脚猫功夫。” 白夏看她,“你家里应该给你安排了护卫吧,为什么想习武呢?习武真的可艰难了。” 云阳神情悲怆,咬牙切齿道:“当然是为了报仇啊!可惜我的根骨不行,爷爷不愿意教我,也没有人愿意收我为徒。” 说到后面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白夏瞟了她一眼,作为云南王府幸存的独苗苗,谁敢让你上战场。 白夏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突然灵机一动,“想报仇也不一定非要亲手手刃仇人啊,你功夫好还罢了,能上去捶敌人两下。” “如今,以你那三脚猫功夫,去战场上分明是给仇人送人头。” 云阳蔫蔫儿点头,白夏咳了一声,“报仇嘛,最主要的是一个结果对不,过程如何并不是最重要的,你说对不?” “但是打仗呢,那就不同了。每一个环节都很重要,缺一不可。你可以在后勤上帮助他们啊,比如粮草啊、衣物鞋子等等方面。” “后勤有保障了,前线的战士们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奋勇杀敌,还怕杀不死坏人吗?” 跟阿宸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有时候也会说起一个不算机密的国家大事。 这些年虽然没有爆发大的战乱,但是这些年和边境小国时不时发生点摩擦,小战乱还是不断的。 这几年风调雨顺的,想必...... 还是得早做准备为好。 老师说了,未雨绸缪,居安思危,这样生活更有保障。 白夏一口气说了一大段,末了问云阳,“你认为,我说的对吗?” 云阳忍不住挠脸,“我觉得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那就是对。”白夏一锤定音,拿起竹筒“uang”一顿喝水,说着说着就说多了,口干舌燥。 “那我要怎么做呢?” 这个白夏表示她爱莫能助,“不若你问问云南王爷,他长年累月打仗,最是知道需要哪些战备物资。” 反正就是忽悠,她已经把她想上战场报仇的想法忽悠下去了,到时候云南王再找个事给她做,让她彻底断了上战场报仇的念想。 总比云南王爷牵强找了个习武根骨不佳要强。 第302章 还差一个你 周环替白夏拢了拢披风,“姑娘,起风了,回亭子里吧,那亭子还挡些风。” 白夏胡乱应下,双眸贪婪地看着眼前的景致。 她觉得自己体会到了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感。 云阳张开双臂,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妙,“真的好美啊!啊啊啊~~~~” 站得高看得远,站在这山顶上,能把山下的一切景色看清楚。有群山,有河流,有田地,有人家。 秋日里,夜晚总是来的比较快,日落如期而至,火红的太阳,发挥出最后的余热,缓慢降落群山下。 “最美不过落日与晚霞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碧水和蓝天,落日与晚霞,画与你,一切美得刚刚好。 可是,还差一个你。 阿宸,你还好吗? 安静的石室里,了尘动作轻柔地帮司马宸包扎刚刚划开的伤口。 “唉……你这伤口愈合的真的好慢,我都不敢划深。” 司马宸目光有些涣散,闻言轻扯唇角,“那你往后还往这些旧伤口放血。” “你以为我不想吗,还不是怕伤口崩得越大到时候合不起来了,看白夏嫌弃你不。” 听见心上人的名字,司马宸显见的心情好,“她不会。” “哼,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你要是长丑点看她还喜欢你不?” 司马宸又觉得了尘说得对,他家姑娘是比较好“美色”。 想当初他就是靠‘美色’引她上钩呢。 他无力地动动手指头,“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了尘翻了个白眼,“瘦了一圈吧,也不是很难看。” 就是下巴明显尖了! 司马宸蹙眉,有点可怜,“我以后多吃些饭食?” 变丑了夏夏不要他了怎么办! 了尘轻易看透了他的小心思,撇撇嘴,“明天最后一次了,等放完血好好补补。” 太阳落下山头,两个人收拾东西下山。 “这个泡笋真的好好吃啊,又辣又够味儿。” “自家做的小菜,一会儿给你送点?” 云阳连连点头,天龙山的斋菜虽好吃,不过略偏清淡,对她这个习惯吃辣的人很不友好。 一行人说笑着下山,在院门口碰到方婆子和一个富贵的老夫人。 白夏叫了声阿奶,云阳已经连蹦带跳跑过去搀着方婆子身旁的富贵老夫人。 白夏眉头微挑,这老夫人是云南王妃无疑了。 果然,只见云阳在她耳边说了两句,云南王妃笑看着白夏,“竟是福田乡君,果真是秀外慧中。” 白夏抿抿唇,福了一礼,脸上挂着浅笑,“王妃过誉了。” 见白夏谦逊有礼,云南王妃暗自点点头,“今日我家这个皮丫头闹你了吧,还请你多见谅。” 白夏摇头表示没有,“郡主是天真烂漫,率真可爱。” 方婆子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听明白了什么。 激动地一拍大腿,“哎哟,大妹子,你竟然是个王妃啊。” 完了行了个四不像的礼,“见王妃安。” 云南王妃笑着摇头,“你我就别见外了,今日还要多谢你赠我那跪的容易呢。” 说着还看了眼白夏。 白夏:“……。” 两家人又说了两句话才分开。 云南王家院子里,云南王妃看着自家孙女,“你好似很喜欢这福田乡君。” 云阳迫不及待吃了根泡笋,“嗯,白夏妹妹很好相处,也没有啥心眼子,和以前那些闺秀不同。” “和京城那些矫揉造作的也不同。” 云南王妃瞪了她一眼,“又开始说胡话。” 不过想想方婆子,“确实挺淳朴的一家人。” 云阳夹了一根泡笋给云南王妃,“祖母尝尝,白夏家里做的泡笋,和福田酒楼的一模一样。” 云南王妃咬了一口,“还真是。” 云阳又把白夏跟她说的那一番话说给自家祖母听,“祖母,您觉着她这一番话对吗?” “对!” 她云南王府就只剩这一个独苗苗了,她和王爷就怕她哪日脑袋一热跑到那战场上去,日常去哪里都是带着的,也不许她独自往外跑。 说句别在裤腰带也不为过。 “等回头,你再问问你祖父,战场上这些祖母也不是很清楚。”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又是怜惜又是愁。 这些年被他们保护得太好,宠得太娇,以至于总有些长不大的样子,比起福田乡君来,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将来,该给她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呢? 唉……愁人! 隔壁白家院子也在讨论云南王家。 “哎哟,没想到那大妹子竟然是云南王妃呢,你不知道,她人和善,一点没有王妃的架子。” 白夏笑笑,“先前不知道便罢了,如今知晓她的身份了,阿奶你断不可再叫她大妹子了。” “是是是,你说的是。”方婆子琢磨了一番,“那我该叫什么?” “就叫王妃。” “成,都听你的!”孙女说的准不会错。 白夏陪着自家爷奶用了晚食,才回到司马宸的院子里。 泡在浴桶里,深吸口气,嘀咕着:“明日肯定浑身酸痛。”又有些迟疑道:“也不知道师伯这药有没有用。” 蒸汽呲呲往上冒,白夏闭眼靠在大浴桶里,脑海闪过这几年的画面,脑子里胡乱作一团。 “来到这里,快两年了。” 第二日,白夏早早就被雷花叫醒了。 睡眼惺忪,脑子还没有睡醒,“姑娘,快起床了,一会儿练功你迟到要受罚的。” 雷花沉着声音,“饿着肚子扫茅厕。” 白夏还听见她嘀咕,“大师们真是狠啊,饿着肚子扫茅厕,要么看到屎都想吃,要么吐酸水要么酸水苦水一起吐。” 白夏瞬间一个激灵,“快拿水来,我要洗脸。” 一路小跑到练功堂集合,今日的她,依旧是最后一个到。 打了招呼,说了两句话,圆休大师侄进来了,先各自见礼。 当然,是圆休给白夏见礼,见礼时多么礼貌客气,操练的时候就有多么不近人情不尊“老”爱幼。 白夏像一条死狗一样被小师侄们拖着,气还没喘匀又开始下一项高强度训练。 第303章 师叔你真有钱 今日的圆休特别不近人情,全程盯着白夏提水。 “师叔,您的手再抬高一些。” “师叔,请保持平衡,右胳膊高了。” “师叔,手别抖,再抖里面的水就抖没了。” 白夏气的不行,和小师侄们吐槽,“圆休师侄昨晚上是不是没睡好,今日朝我撒气了。” 小师侄很有师兄弟爱为圆休辩解,“师叔啊,昨日是对您的第一次格外开恩呢,我们第一次的时候就是这么严格。” 白夏惭愧,“我错了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努力,不给你们丢人。” 她一个两辈子几十岁的人了,比不过六七八九岁的小师侄,呜——真的好难! 若光使用力气,她那一把子力气没处用,可是要她做双臂伸展金鸡独立展臂式提水,胳膊真的真的酸软啊。 跑步、提水、扎马步、踩梅花桩,从天黑练到天大亮,终于熬过了这一段艰苦时间。 白夏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看着还活蹦乱跳的小师侄们,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各位师侄,晚上有空吗?我家丫头晚上做酸辣粉,恳请各位师侄赏光。” 小肥第一个表态:“有空有空,下午上完课我就去师叔你家客苑。” 果然是个小吃货,看到吃的就双眼冒光。 其他小和尚纷纷表态要去,有一两个大些的师侄有些犹豫,在小肥同志的游说和白夏的再三邀请下,也欣然同往。 白夏还邀请了圆休,圆休笑着拒绝。 白夏先回小院泡澡,泡完澡喝完药以后住持给她把脉,“最近感觉怎么样?” 白夏想了想,“水温越来越低了。” 最开始的水温很烫的,为了把她体内的寒气逼出来,这两日的水温只到稍微烫的程度,她从小花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这个药浴真的是绝了,很厉害啊。” 住持微抬下巴,“那是当然,我配出来的药能有不好的吗!” 白夏毫不犹豫地夸赞道:“师伯您的医术真是太厉害了,无人能敌。” 住持帮白夏把完脉就起身走了,临走前还问白夏,“今日下午我要讲经,你要不要来听一听。” 白夏坚定地拒绝了,“我一听经就打瞌睡,在佛祖面前睡觉多无礼啊,我不去。” 最后住持在白夏一脸你赶紧开始营业的表情中离开。 送走了住持,白夏找到雷花,“花儿,这几日家里有没有送信来。” “送了,是小电写的,说家里除了晚稻外,其他的都收了,再晒个一两天就能入库了。” 白夏点点头,又写了一封信,“将这封信送出去。” 她家现在田多地多,钱财也不少,不愁吃喝,不必换了粮食去卖钱。 在这个靠天吃饭的时空,还是家里多囤些粮食比较好。 若今年粮食没有用上等明年收粮的时候把旧粮卖了,再把新粮存起来,这样也不怕粮食坏了。 白夏想着,是否要找个地方挖个窖储存粮食。 白锦泽收到妹妹的来信,又读了一遍,细想之下也觉得妹妹的想法很对。 这几年风调雨顺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一次天灾,到时候什么银子都是虚的,粮食才是最重要。 一通吩咐下去,“除了要交税的粮食拿出来,剩下的粮食留七成。” “周生,去县郊通知雷老大一声。” 末了,又去白老二白老三家说了声自家的打算,具体要如何做要他们自己决定。 傍晚,小和尚们按时来到,将白家的客苑填满了,一时安静的小客苑也热闹起来。 白老头和方婆子欢喜的不行。 “哎呦,这一个个小师傅们真的是可人爱哟。” 小肥不但爱吃,嘴还甜,把个方婆子哄得眉开眼笑。 隔壁的云阳听见白家客苑的动静,心痒难耐,最后自己哒哒跑过来,“哇~~~好多小师傅啊。” 白夏笑笑,“来得正好,正要过去隔壁请你们呢,自家做的小吃食,要不要来尝尝?” 云阳早就闻到了香味儿了,那香味儿飘啊飘的,都飘到她家院子里了。 “要的要的,我去叫我祖母。” 云南王妃被云阳磨的没有办法,着丫鬟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白家。 “这丫头贪吃,让你们见笑了。” 方婆子乐呵呵拉过云阳,“什么见笑不见笑的,我就喜欢云阳郡主这样的。” “快过来吃,我家小夏琢磨出来的吃食,在县城卖的可好了,别家都没有这个粉条。” 云南王妃身后的丫鬟把礼物递上,方婆子嗔怪一声,连忙推拒,“真是的,吃一餐饭而已不值当什么,你们大户人家真是太多礼了。” 云南王妃笑道:“收下吧,不是多珍贵的东西,就是自家丫头做的一些糕点。” 方婆子一听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略客气一下就收下了。 白夏亲自端了两人的过来,“王妃,您和我阿奶坐在这石桌上吃如何?” 云南王妃点头道:“好,坐这凉快。” 白老头早在知道云南王妃也要来,就提着酸辣粉出去了,美其名曰:“我要带给大师傅们尝尝。” 他最近和天龙山庙里的种菜师傅成了好朋友,每日凑在一起跟人讨论种地。 天龙山种地的大师傅们也很喜欢他,主要是白老头在种地上的知识他们远远不如,有时候也句话能让他们受益匪浅。 白老头这几天嘚瑟的见人就讲,方婆子嫌弃的不行,看见白夏就要跟她念一遍白老头。 客苑桌椅都不多,人却很多,小和尚们也不挑,一人捧着个大碗齐齐坐在屋檐下的青砖铺就的阶梯上。 一个个吸溜吸溜,“师叔,这个是什么东西,不像面条也不像米粉。” “这个叫番薯粉条,是用番薯做出来的。” 小肥“哇”了一声,“我听师兄说了,他下山的时候碰到有人卖番薯的,听说可贵了,把我卖了也买不起。” 其他小和尚齐声“哇”了一声,“师叔,你真有钱。” 白·有钱·夏:“呵呵呵,也不是多贵,你们快吃,锅里还有,不够吃再让东儿姐姐给你们下。” 第304章 丑媳妇也要见公婆 小肥吃得相当快,捧着碗就朝厨房去。 东儿非常喜欢这群小和尚,乐呵呵地不厌其烦地给他们烫粉。 粉条烫早了吸水太饱就不好吃了,所以都是现吃现煮。 萌萌哒小和尚们想来谁都拒绝不了对他们的喜爱,云阳也一样,一改平日大家小姐规范,端着碗和小和尚们坐在一起。 一排小和尚,白夏和她坐在末尾,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好玩。 云南王妃吃得优雅,慢条斯理,方婆子就是农家人吃饭的方式了,吸溜吸溜。 她一点也不受云南王妃的影响,“唉,你们这么吃饭啊,累不累啊?” 这个问题她问过陈素容,也问过钱韵,人家回答:“习惯了,不累。” 果然,云南王妃也是这么回答,“不累,都习惯了。” 方婆子咽下嘴里的粉条,“我们乡下人都是这么吃饭的,王妃您别嫌弃哈。” 云南王妃很喜欢方婆子这直来直去的性格,闻言笑道:“怎么会嫌弃呢,”又道:“你还是叫我大妹子吧,王妃显生疏。”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叫大妹子多么亲切啊。” 云南王妃觉得这户人家真的很奇怪,别人一听到她的身份,会想方设法的贴上来,就各种殷勤,各种讨好。 这白家人,对谁都是同一副样子,同样的热情,也没有无礼的要求。也没有因为她的身份,对她畏惧。 经过这么多天和方婆子听经时的相处,这家人相处起来很舒服,有一说一,没什么心眼子。 难怪自家孙女这么喜欢白家姑娘呢,回去对她各种赞不绝口。 小和尚们很懂事,吃完饭自发排队去洗碗,就连平时最贪懒的小肥也不例外,末了还要帮忙打扫院子,被方婆子拦住了。 “哎哟,地一会儿我扫,小师傅们刚吃饱,坐下消消食。” 小和尚们行了个礼,“多谢施主。” “哎哟喂,这些小师傅们真是太可人了。”方婆子没忍住,上手摸了摸人家的光脑瓜子。 云阳:“我也想摸摸小师傅们的脑袋。” 白夏:“......。” “东儿姐姐熬了酸梅汤,你们喝一碗再走。” “哇,是酸梅汤啊,圆方师兄说他下山喝了那什么酸梅汤,可好喝了,酸酸甜甜,喝了生津解渴。” “还有那劳什子仙草冻,听说也可好喝了。圆方师兄说是用仙草做的呢,吃了可以成仙。” 白夏:“......。” 圆方师侄到底教了些啥。 喝完酸梅汤,小和尚们心满意足返程,白夏还有些担心,“这么黑,我送你们回去吧。” 小肥很不给面子道:“师叔,这么黑你送我们回去,一会儿我们还得送你回来,送来送去岂不麻烦。” 白夏:“......。” 狠狠地揪了一把他的脸,“小肥,胆子也长得挺肥的嘛。” 小肥被白夏扯着脸,讨好地嘿嘿笑两声,口水无意识往外流,“师叔,我错了。” 年龄最大的圆乐道:“师叔,庙里我们哪里都去过,哪儿熟悉,你就放心吧。” 白夏想想也是,给他们点了几个灯笼,“提着灯笼,路上黑,你们小心着点。” 又送走了云南王妃和云阳郡主,方婆子对白夏道:“今日天迟了,你在这里睡吧。” 白夏点头,泡过澡后睡得香甜。 · 后山 司马宸望着天上的明月,喃喃道:“也不知道夏夏在做什么?” 了尘耳朵尖,“放心吧,她过得比你好多了,今日召集了和她一起练基本功的师侄们吃酸辣粉呢。” 司马宸轻笑一声,她就是这样,发现什么好吃的,总喜欢和人一起分享。 了尘双手交叉枕于脑后,宽大的袖子垂到胳膊,露出雪白的胳膊,翘着二郎腿,别有一番风情,“明日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司马宸背着手,“不行。” 了尘惊讶地瞪大那双好看的眸子,“你说什么?都快杵成望妻石了你居然不第一时间出去。” 司马宸抬起瘦了一圈的胳膊看了看,“我得吃胖一点再出去。” 了尘张了张口,话未出来就被司马宸堵住了,“你也不许出去。” 了尘气笑了,“我出去又不碍你长膘,怎么我还出去不得了。” “我还没好呢,帮我养膘也是你这个大夫的职责。” “你给我滚!” 准备养膘的司马宸还不知道自家爹娘连夜来了天龙山庙。 睡得香甜的白夏也不知道。 第二日她同往日一样训练吃早食,然后回小院泡澡。 没成想在小院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站住,你是什么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速速退去。” 白夏:“......?” 白夏扯了扯嘴角,“这位......大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是我住的院子。” 那位大哥皱眉,“你住在这个院子?” 有些疑惑道:“你是这的丫鬟?” 随即恍然大悟,又严肃道:“把你身上的东西拿出来检查一番。” 白夏皱眉看着他,她都搞不清楚眼前的情况了。 住持正坐在里面呢,听见外面的动静,突然想起什么,“坏了。” 忙忙跑出去,“夏丫头。” “师伯,怎么回事啊。” 住持跟门口那位大哥说了两句话,那大哥上下打量了下白夏,这才把人放进去。 “什么情况啊?”随即想到什么,“是阿宸出来了吗?” 住持拽住她的手,防止她要飞跑进去,悄咪咪道:“不是阿宸出来了,是阿宸的爹娘来了。” 白夏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你说谁来了?” “当今圣上和皇后。” 白夏当即转身,“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住持一把将她扯回来,“你既来了不跟帝后见礼那是大罪。” 白夏气的要死,她刚做完晨练浑身都是汗臭味怎么跟帝后见礼,她这样上前去,她都怕帝后治她一个不敬帝后的大罪。 毕竟这副邋遢样子,在有心人眼里那就是不尊重人。 “刚刚在外面你就应该把我赶走。” “走什么走,丑媳妇也要见公婆。” 第305章 叫什么娘娘,要叫就叫...... 白夏怒瞪他,“那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她的形象啊,全毁了。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得亭子外面,白夏不得已,赶鸭子上架,在亭子外面行礼。 住持过去跟亭子里的人说了两句,白夏只听见一道威严的声音:“原来是福田乡君,起来吧,你这是?” 他在想是不是他和皇后的行程被泄露了。 住持‘啪叽’拍了他一下,皇帝瞪眼,“老和尚,你干嘛?” 住持瞪眼,“我干嘛?这是我师侄,”皇帝神情略缓和了下,又听住持道:“这是我师侄住的院子。” 皇帝觉得他耳朵不好使了,“你说什么?” 这明明是他儿子的院子。 皇后也惊讶的不行,凤眸将白夏上上下下扫了又扫。 住持咳嗽一声,“反正吧,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一会儿我和你说。” 又对白夏挥了挥手,“你先下去泡澡吧。” 白夏悄咪咪左右看了看,住持一直在给她打眼色,行个礼告退,身后住持的声音又传来,“记住啊,一刻时间都不能少。” 白夏的脚步滞了滞,恨不得将这个坑师侄的住持撕吧了! 白夏泡在浴桶里,心烦得恨不得抠脚,后脑勺砰砰砰的撞在浴桶边缘,手指在木桶上扣了又扣。 从没觉得泡澡时间原来有这么漫长。 “忍住,忍住,师伯既然说了一刻钟都不能少,肯定是有话要说的,白夏,你不能急着出去。” 帝后听了住持提供的各种信息,陷入了沉思。 半晌才听见皇后疑惑道:“你说,是阿宸让她住这里的?” 她的儿子她知道,这么多年他不近女色,还以为他是个......不爱女色。 “还好,是个姑娘家。” 皇帝瞥她一眼,心里也松了口气。 但是,“这身份是不是低了些?” 智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坐在住持身旁,闻言很不满意地瞪着他,“我智空的徒弟,满大庆你去找找有哪个姑娘的身份有我徒弟高。” 皇帝呆住,“也是哈。” 智空满眼嫌弃,“就阿宸那破败身子有什么资格配我家徒弟?随时都能去见佛祖。” 皇帝瞪眼,撸袖子,智空不屑地撇嘴,“不服?不服也给我憋着,我一只手都能把你打趴下。” 皇帝气结,“好你个老和尚,来来来,看看谁把谁打趴下。” 皇后颇为无语,“行了你,自己功夫什么样子没点数吗。” “阿舒!你怎么帮这个外人说话。” 皇后凤眸一瞪,“我说的是事实,到时候打输了丢人不还是你吗?在儿媳妇儿面前丢脸很好看吗?” “什么儿媳妇儿,我同意了吗?”皇帝哽着脖子叫。 皇后说了句很扎心的话,“你同意不同意有什么用,你儿子愿意就好了。” 皇帝瞬间就枯了,“唉,儿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住持左右看看,“你们也别觉得这个丫头出身农户,身份低,人现在好歹也是个福田乡君了。就人那本事,哪个大家闺秀比得上,那可是造福全大庆的本事。” “更何况,她还是我天龙山亲传弟子。虽说是记名弟子,那是我们庙里有规定,但是满寺庙哪个不知道她是我们庙里正经弟子,辈分还高。” “智空说的也没错,你也别不服,就阿宸那个随时都能去见佛祖的身子,有姑娘看上他就不错了。” 皇帝冷静下来,觉得住持和智空说的也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住持顿了下,瞬间勾住了帝后的心,“这丫头啊,她旺夫。” “旺夫?”帝后一脸懵。 “你们想啊,这么多年了,阿宸、还有其他人在寒潭里来来回回泡了多少次了,愣是没有找到金莲。这丫头一下水,就找到了,这不是旺夫是什么。” 皇后连连点头,“你说的对,这姑娘是旺夫,有福气。” 于是,等白夏泡完澡出来,帝后对她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 尤其是皇后,拉着白夏的手笑个不停,一会儿问问喜欢吃什么,一会儿问问平常在家里都做什么。 白夏一直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眼神频频往住持和师父那里瞟去,两个人都是乐呵呵笑着。 什么鬼啊!!! 好吓人啊!!! “小夏,我可以这么叫你吧。”皇后笑意盈盈地看着白夏。 白夏僵着脸,扯了个笑容,“娘娘怎么叫都行。” “你这丫头太见外了,叫什么娘娘,要叫就叫......” “咳咳......” 皇后瞟了眼咳嗽的庆帝,“叫伯母,那是你伯父。” 白夏叫了声“伯母好、伯父好。” 心里哭唧唧,小心脏颤了又颤,好吓人哦! “伯母都知道了,这次,伯母要多谢你了。”皇后说着说着眼眶泛红,这一路的担忧在来到这里,见到住持后终于落下了。 本想来陪阿宸度过最后一段时间,没想到,竟然出现了转机。 白夏摇摇头,皇后拍拍她的手,“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白夏脸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你都知道了什么? 白夏抿了抿嘴,开口道:“伯母别担心,师伯说了这次解毒很顺利,阿宸恢复的很不错,等天山雪莲找到了就能将毒全部解了。” “你受苦了。”皇后摸摸白夏微凉的手,心里满是感激,又有些心疼。 白夏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听坐在一旁的庆帝又开口了。 “咳,在家可读过什么书。” 白夏挺直了背,“读过,正在读《大学》。” 庆帝挑眉,然后考校了一下,白夏前面答的还行,后面就有些吃力。 庆帝在心里暗暗点头,不错,比想象中要好。 正要再问,就被皇后拦住了,“行了,小夏又不是那些要考科举的学生。” 庆帝摸摸鼻子,又问:“你是如何会想到种番薯的?” 白夏又把搪塞周勉的那一套说辞拿出来,“当初觉着那番薯太贵了舍不得吃,就放在一边想等过年过节的时候吃了,没成想就发芽了。” “又不想扔了浪费,就想着能不能种,结果就种成了。” 庆帝:“......。” 皇后:“......。” 第306章 你想怎么死 住持和智空忍着笑:你这理由稍有点牵强哈。 庆帝充满威仪的目光盯着白夏看了又看,白夏的头虽然低了又低,但面色如常。 庆帝收回目光,“那你是怎么想到制作风车?” 风扇车做出来,各地区上来的反响都特别好,在农事上有了很大的便利。 说到这个白夏就笑了,“是受到我家丫头一句话影响。” “圣上不知......” “叫伯父。” 白夏懵,眨了眨眼,“伯父不知,有些稻谷长得不好,有很多的空瘪粒。 平日里都是拿着筛子上下一颠,将那些空瘪粒筛出来。这个方法特别麻烦还累。” “我家丫头说,若是能用风吹出来就好了。我突然灵光一闪,就想到了风扇车。” “不过,现有的风扇车风向是四面八方的,用来筛空瘪粒显然不行,所以就想改成一个单一的风向,这样,就需要用木板把风扇围起来然后留一个出风口。” 白夏说到自己知道的知识整个人都神采奕奕。 虽说这些是她编出来忽悠人的。 “一片叶子,从树上掉下来,若没有风在吹,那么它会直直的落地。若是有风在吹,那么它就会随风的方向飘。” “而,空瘪粒就如同那片叶子。于是我就想出来这样一个东西,刚开始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阿宸他很厉害,只靠我的描述,就画出了图纸并且做出了风扇车。” 庆帝听到后面已经很满意了,听到白夏夸自家儿子更满意了。 “不错,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 白夏也不害羞,欣然接受。 智空与有荣焉,“我就说全大庆没人比得上我徒弟。” 智空微抬下巴看着庆帝,一副我徒弟全大庆最厉害的表情。 皇后看着白夏也越看越满意,难怪儿子能看上一个农女,就这大智慧没有几个女子有。 皇后的热情出乎白夏意料之外,摸着白夏的手,“回头让人送一批补品过来,你啊,受苦了,得好好补补。” 白夏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点头。 皇后满意极了,心里暗道:阿宸眼光好,这姑娘大大方方的,见着他们也不胆怯,自己又很有才能,真是不错的姑娘,配阿宸正合适。 石室内 了尘一脸兴奋地提着一个食盒进来。 “阿宸,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司马宸正看着书,闻言眼皮子都未撩一下。 “嘿,我跟你说,你一听一定会高兴的蹦起来!” 司马宸继续无动于衷。 “你爹娘来了。”了尘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司马宸清净地脸一瞬间改变,心情好的不得了。 司马宸错愕,“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的父皇和母后来了。”了尘一字一顿地说,成功看到司马宸又变了脸。 司马宸把书一扔,整个人飞跑出去。 了尘的笑声响彻整个石室,“养什么膘,早点出去不好么。” 白夏度过了极其尴尬的半个时辰,皇后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白夏赶紧找了个借口出来,有点可怕! 白夏前脚刚走,后脚司马宸就到了院子,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的人。 “父皇,母后,你们怎么来了?”他身体正虚,从石室跑出来,脸色苍白。 皇后抱着他一顿哭,“阿宸,母后要被你吓死了。” 庆帝也红了眼眶,“瘦了瘦了,涂海,让厨子赶紧做些吃食出来,得好好补补。” 司马宸半搂着自家娘的肩膀,几年未见,他也很想自家爹娘,万想不到他们会来天龙山。 “父皇,你们怎么来了?” “唉,担心你啊,不亲眼看着你,我们这心啊不稳。” 司马宸抿抿嘴,算着他们到来的时间,应该是他最严重那一段时间出发的吧。 “劳父皇、母后挂心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皇后擦了擦眼泪,“什么没事,住持说了,只解了一半的毒。” “还能多活好几年呢。” 听他这么轻描淡写说出还能活几年的话,皇后没忍住又哭开了。 司马宸有些无措,频频给他爹使眼色,庆帝一摊手:你惹哭的你哄。 司马宸实在无法,脑子一动,“我给你们找了个儿媳妇儿。” …… 哭声戛然而止。 落秋在一旁递给皇后一个帕子擦脸,庆帝给皇后递了一杯茶,“哭了半天了,喝点茶。” 司马宸有些忐忑地站在那里。 皇后喝一口茶,“那姑娘我们见过了,很不错。” 庆帝接过话,“听说,金莲也是这个姑娘找到的,是个有福气的。我当初那个封号封得太好了。” “嗯,我让落秋准备了谢礼,你看什么时候送去好?” 司马宸:“......。” 喉头微微滚动,默默地吞了口口水,“有件事,儿子要跟你们坦白,儿子做错了事。” 司马宸直直跪在地上,把帝后二人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了?” 皇后皱眉,从小这小子认错就没有这么主动过,这次居然这么主动,想来肯定是做了什么大事。 庆帝心疼儿子,“只要你不造反父皇都原谅你。” 皇后:“……。” 司马宸:“……。” 他觉得这事和造反差不多严重。 庆帝一时嘴快,等听到从儿子口中说的话后,整个人懵逼了,随后恨不得当场了结了他。 他看着皇后,“他刚刚说他家人都怎么了?” 皇后面无表情,咬牙切齿,“死了,死于灾祸,全家就剩他一个人,前去投奔行山村的远亲家里。” 庆帝沉着脸,“司马宸,你说说,你想怎么死!” “随父皇处置。”诚恳认错的脸,清清冷冷的声音。 庆帝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宰了你是吧。” “儿子没这么以为,儿子本也没几年好活了。” 一句话,帝后的火气消去一半。 “再者说,我这不是给你们找个儿媳妇儿吗?你们也不必担心我喜欢男子了。” 帝后尴尬了一下,庆帝打开扇子扇了下,问道: “你那个远方亲戚是谁?你找人扮的?” 司马宸终于抬眸了,“是老师。” 第307章 他的身份不简单 庆帝惊地从凳子上跳起来,“你说谁?秋山?” “嗯,还有师母和瑾之。” 庆帝拿着扇子狠狠敲了他一下,打在他没什么肉的骨头上,又心疼。 皇后瞪了他一眼,庆帝摸摸鼻子,“你说说,你怎么找到了他们,为什么不来封信。” 司马宸将遇见李秋山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老师说,先不传信回来,他还不想这么快出现在人前。” 皇后听了有些感慨,“他们,这些年可还好?” “前些年不太好,这两年过得不错。白家人帮了他们很多,老师和师母,很喜欢白夏,老师还收了白夏的哥哥做小弟子。” 皇后瞥他一眼,他那点小心思哪里逃得过她的眼,不过她也没有点破。 还待说什么,有丫鬟来报做好午食,皇后瞪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起来吧,吃了午食再说。” 三人刚坐下,落秋就盛了一碗人参鸡汤,“这鸡汤补气血,殿下多喝些。” 因着司马宸要养病,在他院子里也有自己的厨房和厨子,虽说在寺庙戒荤,但是住持说了,养病需要,佛祖也不怪罪。 一大桌的菜,有一半都是补气血的,司马宸志在把掉下去的膘养回来,快速恢复他原本的俊脸,大口大口吃着。 把帝后心疼的不行,一个劲儿给他夹菜。 吃完午食,司马宸整个人昏昏欲睡,原本因为治疗这段时间身体虚,有一大半时间都在睡觉。 今日因为帝后的到来,让他大脑兴奋又紧张了一下,直到吃完午食眼皮都睁不开了。 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儿子,皇后摸摸他的脸,“没有以前那么烫了,脸上都没肉了。” “阿舒别担心,在往好的方向走不是吗?” “嗯。” 沉默一瞬,“白家那边还是要去感谢一下的。” 庆帝将她扶起,“明儿一早去。” 唉,这糟心儿子,明儿白家人看到他死而复生的爹娘,会不会吓厥过去哦。 · 白家客苑,今日午食过后,白夏破天荒将白老头和方婆子召集在堂屋,她打算先给两老打打预防针。 看着一脸严肃的孙女,白老头和方婆子也有点慌,“夏啊,什么事啊?咋这么严肃?” 白夏松了松喉咙,“是有件事,这件事呢,有些复杂,你们听我慢慢说来,千万别惊,也别大叫。” 白老头拍着腿,“你爷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放心说吧。” “阿宸的身份不简单。” “那他是什么身份?” 两位老人满面震惊,眼睛瞪的老大,恨不得把眼球瞪出来。 “他是福王。” “砰——”是白老头从椅子上滑落的声音。 白夏吓一跳,连声问:“爷爷,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胳膊腿屁股疼不疼。” 白老头震惊脸,愣愣地摆手,“没事,你爷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会摔着我呢。” 白夏将白老头扶起,“喝水吗?” “喝,我要喝杯水压压惊。”方婆子双目有些呆滞,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 白夏连忙给两个人各自倒一杯茶,好半晌才听见方婆子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我的天爷啊!!!” “这这这......怎么突然就变成福王了?” 白夏抿抿嘴,还未开口就被白老头抢了先,“什么突然就成福王了,人家一直是福王!” “这这这……他不是说他来投靠远亲吗?素荣不是他婶子吗?” 白夏解释,“李爷爷是他的老师,李奶奶是他的师母。周夫人生产那天遇见的。” 白老头震惊又不解,“李先生是福王殿下的老师,那李先生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躲在咱这个小乡村呢?” 白夏:爷爷,你们的重点是不是跑偏了。 白夏无奈开口,“你们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放在阿宸爹娘身上吗?” 两个人恍然惊醒,“对对对,小夏说的对。那他爹娘到底是谁?” 白夏:“……当今圣上和皇后。” “噗——咳咳——咳咳——” 方婆子咳的那叫一个天崩地裂,白夏忙帮她拍背,“阿奶,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突然被呛了一下。” “他、他、他当初不是说他父母家人具已不在吗?” 白夏想想,“也只是不在而已。”这句话算是个漏洞吧。 “难怪,难怪当初素容叫我以后别说他爹娘那什么。我的天哟,居然是个王爷。” 方婆子和白老头坐在椅子上出了好一会儿神,半晌惊叹一声,“娘诶,我居然和福王殿下一起吃过饭。” 白夏见两个人缓过来一些,又投下一个炸弹,“阿宸的爹娘,现在正在庙里呢。” 方婆子和白老头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呆若木鸡,好似被白夏这一连串的话吓傻了般,好半天才眨一下眼睛。 白夏担心的不行,“爷爷,阿奶……” 白老头艰难地摆手,“你先别说话。” “你先出去,让我和你爷爷缓缓。” 白夏怀揣着担忧忐忑的心情,坐在了院子外面,心里把司马宸骂了个半死,你撒的谎,为什么要我来解释! 屋里,白老头颤抖着手端起桌上的茶,茶杯和杯盖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略略将两个人从震惊中拉回来。 方婆子轻声喃喃,“我老白家的列祖列宗唉,我的天爷诶,我的娘诶,我居然挑了个王爷做孙女婿。” 方婆子这一说,白老头飞出去的所有思绪都收回来了,“我说啊,阿宸现在的身份太高了吧。” “高,可太高了,皇帝的儿子啊。”方婆子一拍大腿,“可惜了了!这么好的少年,怎么偏偏是皇帝的儿子呢。” 他们这小门小户哪里配的上哦! 两个人惆怅了一会儿,“唉,这事就算了吧,你好好跟小夏说说,那孩子明事理,能懂的。” “唉~~~”相互叹着气,“咱这小老百姓,要不要去拜见圣上啊。” “把小夏叫过来问问。” 白夏进来,见自家爷奶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舒了口气。 第308章 要来了 “夏啊,咱要不要去拜见圣上和皇后娘娘啊。” 白夏挠挠头,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去。 略微迟疑地开口,“圣上和娘娘是来看阿宸的,微服私访,我也不知道他们想不想见呢,等我一会儿去打听打听吧。” 白夏没有找到自家师父,就去找了住持,住持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闻言,大手一挥,无所谓道:“不用不用,他们也不想暴露身份,你们该干嘛干嘛。” 然后,白夏就被他赶走了。 白夏回到客苑,和白老头两个一说,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令周大人,突然要见皇上,他怕到时候紧张的出丑。 方婆子抹了一把汗,“哎哟,一想要去见圣上,我就忍不住出虚汗。” 白夏忍不住笑,“帝后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 方婆子抬起眼皮子,“你见过圣上和皇后娘娘了?” 末了又点头道:“也对,你既然知道帝后来了肯定是见过的。” 她吞了口口水,“帝后长啥样?” 她是既好奇又紧张,白夏想想,“圣上比较威严,皇后娘娘比较温柔。” 相比于娘娘的温柔,她还是更适应圣上的威严。 实在是,初次见面,这么温柔实在是让她头皮发麻,她不知道怎么应对。 白老头无语,“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白夏:“......。” 白老头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大世面的人,“既然住持都说了让咱该干嘛干嘛,咱们就该听经听经,该种菜种菜,小夏你自己该干嘛就干嘛。” 说完当先走出去,白夏估摸着是去种地了。 方婆子斜了这老头子一眼,这么大的事,她哪里有那个心思去听经。 略坐了会儿,实在无聊,索性收拾收拾又去听经了。 白夏不得不感叹,自家爷奶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心态,相当稳。 只剩她一个人,白夏干脆把自己的小说续上, 昨日见住持,他又跟她吐槽了一遍写话本子的不做人,勾得人心痒难耐,几个月不见上新的。 白夏当时默默翻了个白眼,也就不到两个月吧,哪有几个月那么夸张。 白夏想了想,从记忆中把她原先写好的大纲搜寻一遍,略微一琢磨才下笔。 比起杂念,下笔如有神,这一入神,连天黑了都不知道。 雷花敲门进来,“姑娘,天都黑了,东儿煮了酸辣粉,今晚我们就不去膳堂吃了吧。” 白夏抬头看看,确实天黑了,“爷爷和阿奶还没回来?” “小环去接老夫人了,应该是陪老夫人在膳堂用晚食,老太爷也还没有回来。” 白夏放下笔,揉揉手腕,雷花上前来给她捏肩,一边抱怨道: “姑娘常跟少爷们说,写会儿字就起来动动,怎么如今自己倒是几个时辰都不动一下。” “一时写入迷了。” 三个人在院子吃着酸辣粉,方婆子、白老头和周环从外面进来,白夏一问,果然是在膳堂吃过了。 周环打了水伺候两老洗漱,“夏啊,吃完晚食泡完澡就赶紧睡,天可怜见的,每日还得那么早起来练功呢。” “嗯,爷奶别操心了,你们快去睡觉吧。” 天黑的早,这古代晚上也没有什么乐子,两个人晚上睡得都挺早的。 当然,早晨也起的挺早的,白夏醒来没多大会儿,白老头就起床种菜去了。 白夏觉得她师傅说的不错,真的是个练武的小天才。 就这几天,她已经慢慢适应了早晨高强度的练习,并且不需要小师侄们拖着她跑了。 双手笔直伸展,拎着两个盛满水的大锥底木桶,步履平稳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桶里的水一点都没有荡出。 圆休在一旁惊叹,师叔真是收了个好弟子。 小肥在一旁看得羡慕,“师叔真的是太厉害了,我要多吃点饭快点长到师叔那么高,和师叔一样厉害。” 边上的小和尚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小心思,“不要为你的贪吃找借口,师叔吃的比你少。” 小肥冷哼一声,扁着嘴巴走了。 练完功,和小师侄们吃过早食后,白夏回客苑泡澡。 雷花一见到她就递上来一个帖子,“姑娘,小院那边送来的帖子。” 白夏蹙眉,疑惑地打开,一目十行看完,“阿奶去听经了?赶紧去把人叫回来,还有,小环,去把爷爷叫回来。” “就说,阿宸的爹娘要来了。” 两个丫鬟应声而去,“东儿,帮我打一桶水,我先洗漱一下,药浴先不泡了。” 方婆子回来的快,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怎么突然就说要来了?来干什么?” 白夏指了指桌上放着的帖子,“说是来送谢礼。” “哦,”方婆子紧张地不行,一个劲儿的喝水,“这个老头子一大早就跑出去,一会儿圣上和娘娘来了,难道还要等他不成。” “阿奶,别急,您别喝太多水,一会儿也不好跑茅厕。” 方婆子突然醒悟过来,“对对对,你说的对。” 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转悠,不时看向院门口,“这个老头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白老头在方婆子千呼万唤中终于回来了,比方婆子刚才还喘,端起桌上的茶水就往嘴里灌。 方婆子看他那狼狈的样子,“怎么一身泥?” “哎哟,我去种地身上哪能没有泥。” “赶紧进屋去换身衣服。”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帝后已经进到院子里了,身后还跟着四个人,抬着两口箱子。 白家人连忙迎出来,刚要跪下行礼就被庆帝拦住了,“出门在外,无需多礼,就当亲朋相处即可。” “多谢圣上,多谢娘娘。” 将人迎进堂屋,帝后坐在上首,看出白家人紧张,庆帝不禁收敛了气势。 只听得他咳嗽一声,“老丈,这是去做什么了?” 白老头刚去种菜,满身是泥。 现在被问话,顿时紧张的想跪地,皇帝连忙道:“老丈坐着回话即可。” 白老头拱拱手,“回皇上,刚去菜地了。” “菜地?去种菜了吗?种了些什么菜?” 第309章 不如我教您 “回皇上,种了些白菜,萝卜还种了秋茬调羹白。” 庆帝听着这个‘回皇上’很是不得劲,灵光一闪,“老丈,不若叫我地主老爷吧。” 在场所有人:“......。” 皇后恨不得捂脸,这个大傻子。 皇帝完全无视大家,夸道:“老丈很会种地。” 白老头嘿嘿笑笑,摆摆手,“种了几十年地,也谈不上会不会种地,该知道的还是知道。” “今秋的粮食都收了吧,产量如何?” 说到这个白老头兴奋了,“收了一些,今年的亩产比往年多一些,一亩地足有二百六七十斤。” 一般来说,收成好的地,一亩大概两石,二百四十斤左右。 皇帝大喜,“这算是高产了吧。” 白老头点头,“算是了,一般只有二百四十斤左右。” 皇帝高兴地不行,直夸白老头是个种地的好手。 白老头也高兴,摆手道:“也不是我,主要是我家小夏弄了几种肥,没想到啊,种出来的地收成就是高。” 白夏做成的那几种肥,本是种植早晚稻用的,王老根灵机一动,所有的地都用这种肥,没成想收成确实高了不少。 确实是意外之喜了。 “福田乡君,确实福田。” 皇后:“......。” 白夏:“......。” 方婆子:“皇上说的是,我家孙女确实有福气。” 方婆子现在不紧张了,趁机多夸两下自家孙女。 皇帝特意收敛了气势,说的又是平常白老头擅长的事,白老头一秃噜嘴,把白夏在种晚稻这事给说了。 皇帝挑眉,“小夏还种了晚稻?” 白夏平静地点头,“听人说北方有种两季作物的,我想着我们南方应该也可以,所以就试着种了下。” “收成如何?” “早稻收成一石,晚稻还没有收成,所以并不知道具体收成如何。” 皇帝点了点头,“待晚稻出来了,写个折子告诉我一声。” 白夏:“......。” 皇帝看着她,又问了句,“折子会写吗?不会写让阿宸教你。” 白夏无语,只得笑笑。 皇帝又问:“不知这肥怎么沤?” “这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不若我教您沤吧。”白夏眨巴眨巴眼睛,脸上满是真心诚意。 庆帝:“......。” 皇后忍不住笑出来,她可没有错过这孩子眼里的狡黠。 自家儿子清清冷冷的,她一度以为他想立地出家呢,如今有个活泼的儿媳妇儿,正正好。 “好了,今日是来感谢小夏的,瞧你一来就问东问西的,正经事一个没办。” 庆帝扯了扯嘴角,“瞧我,一下子忘记了。” “圣上、不是,地主老爷忧国忧民,重农事,是我大庆百姓之福分。”白老头很高兴,真心诚意地夸赞。 这皇帝老爷很是温和好相处,一来就关心农事,说明他心里有百姓,是个好君主。 庆帝被夸得高兴,“涂海,把谢礼呈上来。” 庆帝一发话,外面抬箱子的人立即将箱子抬进来。 皇后开口,满是歉意,“这次阿宸啊,多亏了小夏,小夏也受了大罪,我们很感激她。” “这次来的匆忙,没有准备,就先凑了两箱子药材,好好给小夏养身子,剩下的等我们回京再补上。” 末了一脸歉意地看着白夏,“小夏,委屈你了。” 白夏:“.......。” 微微一笑,“不委屈。” 为了阿宸,她不会觉得委屈。 皇后又看看方婆子和白老头,“还请你们莫要嫌弃。” 方婆子感动得不行,“多谢夫人还记挂着小夏,这是她天大的福分,我们怎么会嫌弃。” “这也就是碰巧的事情,都怪那个杀千刀的小姐,光天化日下竟敢行凶,真是没有王法。” 白夏轻咳两声,方婆子回神,尴尬的扯扯唇角,“我说的是那个小姐,和你们无关。” 白夏:“......。” “您说的是,等回去就把那些目无王法的收拾一顿。”庆帝开口,这傅家人太嚣张了,差点把他儿媳妇儿弄没了。 白老头拱拱手,“地主老爷英明。” 众人:“......。” 皇后睨了眼庆帝略僵的脸,心里暗道活该,让你想个这个身份。 她喝了口茶,又开口了,“说实话,我这心里啊,着实喜欢你们家小夏,又聪慧又乖巧。” “夫人说的是,我家小夏,整个福田县的姑娘都比不过她。”方婆子在夸自家孙女这方面,从来都是不遗余力。 白夏忍不住脸红,阿奶,你太夸张了啊。 哪知皇后一脸赞同地点头,“正是,正是,和我家阿宸正相配。” ...... 一时之间,说的热火朝天的两拨人突然安静了。 方婆子和白老头对视一眼,方婆子期期艾艾开口,“这、这,”方婆子嗐了声,“夫人,我跟您说实话吧。” “这阿宸呢,人长得俊学问又好,为人有礼,我们也不知道他的身世,家里原本是千百个看重他的。” 皇后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但是,这、这、他这身份,哎哟,我老婆子虽夸我孙女好,但是这身世真的是不相配。” 她昨夜和老头子商量了一宿,这突然多出了父母不说,还是个王爷,家里那些七拐八弯的亲戚更是数不胜数。 再说,白老头跑商的时候见过许多大户人家的阴私,她是不想让自家孙女去蹚浑水的。 他们原本就想给自家孙女找个身份家世简单的,这皇宫太复杂。 庆帝真是惊讶地掉头,他家儿子,堂堂福王爷,被人嫌弃了,忍不住想笑。 皇后眼一横,你给我憋住! 庆帝轻咳一声,“老夫人说得对,我家那不孝子确实配不上小夏。” “啊?”这下轮到白家人吃惊了。 方婆子不自在地摆摆手,“不是不是,是我家小夏配不上阿宸。” “你家小夏自是配的上阿宸的,是我家阿宸配不上小夏。除了会读书其他什么也不会,身子也不好,病歪歪的。” 第310章 就是要脸皮厚 “哎哟,可不能这么说。”方婆子不赞同,“会读书就是了不起啊,我家大孙子说了,阿宸的学问顶顶好,再说他做的那个风扇车啊,那真是好啊。” “身子不好也不是问题,这不是了尘在给他治嘛,住持说了,治好了活个几十年没问题。” 白夏懵: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庆帝接话,“那风扇车也是小夏先想出来的,和他没什么关系。” 方婆子瞪眼,“你这当爹的可不能这么嫌弃自己的儿子,阿宸聪明着呢,一听我家小夏形容的样子就画出来画,还做了出来。” 方婆子说着说着,觉得阿宸这孩子真的好啊,能听懂小夏说的话,她家老二老三做了几年木工砖瓦工都不如人阿宸。 白夏扫了眼笑开花的庆帝,脑门上印着老奸巨猾四个字。 “聪明没用对地方也没用,他那王府,田产铺子数不胜数,还有各个封地上贡的赋税啊,也就这么点东西吧,连个账本都查不清楚。” 白老头咽了咽口水,想着福王的封地有多大。 “嗐,这不是什么大事,让我家小夏教他,不是我吹,我家小夏做账对账本一般的账房都比不上。” 皇后忍不住笑,这老太太真是一言不合就开始夸孙女。 白老头弱弱地开口,“地主老爷啊,阿宸往后是住在京城还是哪里啊?” 庆帝:“......自然是住在封地了。” 白老头想着福王的封地,其实想想,离自家也不是很远嘛。 而且,住在封地,帝后在京城,相当于上面也没有公婆,也没有妯娌,自己当家做主啊。 皇后笑笑,“今日多有叨扰,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将帝后送至门外,庆帝还将白夏叫至一旁,“将你那沤肥的法子写出来,让周勉上折子来给你请功。” 白夏眼神乍亮,“是。” 送走了地主老爷和他夫人,白老头将白夏支出去,独留方婆子在厅里。 “我想了想,阿宸这孩子啊真不错。” 方婆子点头,“可不是嘛,越想越觉得好。对咱家小夏也上心,那一整座乡君府啊,都是这孩子修的吧,还给送了那么多东西。” 当时她就觉得这个福王好。 “可惜啊,这家世太高啊,以后咱家小夏受了委屈咱都不好打上门去。” 白老头觉得方婆子说得也没有错。 “唉~~~算了算了。” 这边帝后二人也在讨论白家人。 “真是稀奇,居然因为咱家门第太高拒绝了。”想当初,郭家觉得他家门第太低了,不肯将阿舒嫁给他,还是他死皮赖脸求了又求。 皇后微微扬唇,心情颇好,“白家人很是宠小夏。” 若她是白家人,同样会做出这个选择。 庆帝顿了下,“他们难道不知道我可以下旨赐婚?” 皇后:“......你少胡乱下旨,就能少一对怨偶。” 庆帝不服,“......这么些年也没见有怨偶啊。” “怎么没有,京城那对......” 庆帝连忙打断皇后的话,“那是刘云飞一把鼻涕一把泪来求的旨,那我若是不答应他就要撞死在朝堂柱子上。” 庆帝辩解一番,又忍不住幸灾乐祸,“难怪这小子要隐瞒身份,这下好了,媳妇儿要没了。” 皇后白他一眼。 司马宸呆在院子里那叫一个望穿秋水、心急如焚,几次想跑出去都被拦下了,“殿下,娘娘有交待您不可踏出这院子一步。” 为了惩罚司马宸,皇后勒令他现在不准出门不允许见白家人。 宽袖一甩,干脆拿了本经书看,静静心。 帝后回来时,就看见自家儿子静静地看着经书,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庆帝一惊,“阿宸啊,看得什么书啊?” 司马宸:“......经书。” 庆帝语重心长道:“虽然吧,白家人不同意把白夏许给你,但是,咱们男人嘛就要脸皮厚,死缠烂打,迟早能把心爱的姑娘娶回来的。” 司马宸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好好的送个谢礼,怎么白家人就不愿意将夏夏许给他呢。 “白家人为什么不愿意?” “因为咱家门第太高了。” 司马宸:“......。” 果然如他所料,无奈叹气,身世这种东西,他也没有办法改变啊。 他揉了揉额角,盯着经书出神。 “唉,想当初啊,你外公嫌弃咱家门第低不愿意将你母后许给我呢。结果你看,咱家现在,全大庆第一,谁家的门第有咱家高。” 司马宸猛然惊醒,他的身世没有办法改变,白家人可以啊。 “小七!” 暗一闪身而出,“主子,小七还没回来。” 司马宸这才想起小七去受罚了。 “你去,帮我准备些东西给三师弟送去。”暗一附耳过去,道了声“是”就退出去了。 白锦泽收到那几箱子书整个人都是懵的。 “主子说,这些都是历年科考题册,让您一定要看完,待来年考个好成绩。” 白锦泽舒展眉头,言语之中满是感激,“替我多谢二师兄。” 白夏被白老头支出去后,索性将她昨天没有写完的话本补上,待上面的墨迹干了才收起来。 回到厅堂,“爷爷,阿奶,我有事回一趟村里,天黑之前回来。” “唉,路上小心着点,若是太晚了就在家里住下,别趁黑回来。” “嗯,我知道了。”说着带着雷花回村里了。 回到村里,正好赶上午食,几个少年下学了正准备吃饭,看到白夏一脸惊喜。 “姐,你怎么回来了?都好了吗?” 白夏摸摸白锦诚的脑袋,“有些东西要回来拿。” “有什么东西让下人回来拿就好,你身子不好,就应该呆在山上养病。” 白夏笑笑,“已经好很多了,住持说再泡几次药浴就差不多了。而且我最近在练功夫,我能感觉到好了很多。” “哇~~~小夏姐你练的是什么功夫啊,是不是戏文里说的那种一个人就能对抗百人的那种功夫。” 第311章 回头让阿宸教你 白夏黑线,“我只是在练基本功,就是扎马步这些。” “哦~~~”夏邵安有些失望。 白锦诚戳他一下,“学武功和我们读书一样,要从最基本的开始学,只有基础扎实了,后面的就好学了。” 白夏默默地给他点了个赞,“说的不错!” 夏邵杰笑笑,“有什么话吃了午食再说。” 吃过午食,一群人转战书房,没成想她的书桌上竟然放着一个帖子。 “那封帖子是周大人送来的,说是烤鸭店要开业了,请咱们去捧场。本想明日着人送到山上去的。” 周勉不知道白夏在天龙山养病的事,帖子是直接送到白家的。 白夏打开看了看,不是在休沐日,“所以你们去吗?” 夏邵安一脸郁闷,“不是休沐日,先生不放假。” 呜——他的烤鸭飞走了。 白夏笑看着他,“想吃你自己烤啊,咱家不是有烤炉吗?或者让厨娘做,回头把法子交给厨娘。” 白家现在用人的地方多,前阵子又去买了一批下人,经过王婆调教后各自分配了。 夏邵安一听又高兴了,“成。” “哥,把咱家作坊周围的几块地都买下来,作坊需要扩建。还要找人将小山谷开出来,明年开春要把树全部种上。” 自家店里用的各种酱料需要做出来,还可以售卖,最重要的是十三香的生产量需要加大。 还有粉条也要生产出来。 县郊那边,雷大已经找人开山了。 想了想,又写了一封信,交待雷大过十日开始挖藕。 白锦泽无奈,“你都做完了让哥哥做什么?” “找人盖房子和开山啊,这些不是活儿吗?” 白锦泽:“......。” 等把这些事情安排好,白夏这才把她的种田笔记拿出来,仔细看了看,觉得有些地方不大详细,又去找了王老根。 两个人坐在田埂上一阵讨论,将方方面面都想到了,然后一一记录。 白夏看着这个被她写的有些乱的笔记,回头再誊写一份。 白夏看看天色还早,晃悠晃悠去了二叔家串了会儿门,又去看了看三叔家的奶团子,最后晃悠到李秋山家。 不想李秋山家门口停了几辆马车,门口站着几个人守着,村民们各自趴在自家墙头八卦。 白夏走近一看,还是个熟人。 当初在司马宸小院门口拦下她的那个人。 那人见到白夏都不知道摆个什么表情了,“乡君。” 白夏对他点头笑笑,指了指天,“这是...来了?” 那人点头道“是。” “哦,那我就不进去打扰了。”白夏转身要走,身后的门打开了,只见涂海笑盈盈道:“乡君留步,主子有请。” 李家院子小,门口有什么动静,里面都能听见。 白夏无法,只得转身进屋。 一进院子就看见了那个许久不见的人,小腿哒哒跑过去,“阿宸!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小眼睛亮晶晶,满是惊喜。 司马宸勾勾唇角,“昨日。” 白夏看着瘦了一圈的人,又心疼道:“瘦了好多,得好好补补。” 正待说什么,一边的涂海轻声道:“乡君,主子还在等你呢。” 白夏:“......。” 司马宸凉飕飕的眼神直往涂海身上飘,涂海面不改色。 “等我。” 然后哒哒哒跟着涂海去书房了。 书房里李秋山夫妻和帝后都在,不知道说了什么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见到白夏来了笑意更甚。 白夏一一打过招呼,庆帝抖着手上的纸,“你跟我说说,这是吃了多少,一个月能长这么胖。” 白夏凑过去看了一下,恨不得原地消失。 在李秋山和陈素容面前她可以厚脸皮,但是在帝后面前她还是要脸的。 白夏尬笑两声,眼神频频瞟向李秋山两个人求助。 李秋山抚着山羊胡,“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 白夏愣了愣,脱口而出,“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李秋山颇为满意,又连问了几个,白夏都对答如流。 “不错,这些天功课没有落下。” 李秋山颇为得意,“怎么样?” “不输男儿。” 白夏颇为汗颜,又听庆帝道:“就是这个画技不好,回头让阿宸教教你。” 白夏:“......。” “书法也得好好练练,阿宸的书法好,回头让他教你。” 白夏:“......。” 皇后瞪他一眼,对着白夏笑的相当温柔,“今日怎么下山了?” “就是来拿我做的种田手札。” 主要是庆帝说要让周勉给她请功,她就...咳,迫不及待了。 庆帝手上的扇子一收,急忙道:“快拿给我看看。” 白夏有些犹豫地递上了她的手札,“就是有些潦草。” 庆帝翻开一看,那是相当潦草。 尤其是那些字吧,缺胳膊少腿,“真得让阿宸好好教你写字了。” 白夏用的是前世的字做的笔记,简单好写,古代的字实在有些复杂。 而且她写的是横排字,和现在的竖向字又不同,庆帝左看右看也没有看明白。 白夏一本正经道:“圣上......” “叫伯父。” 白夏:“......主要是伯父您农书看得少,一般懂农事的人一看就懂了。” 她记得是相当浅显了,不似如今的很多农书都是文言文。 陈素容轻拍她一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皇后笑笑,“小夏说得没错,他就是农书看得少。” 白夏不得已,拿着自己的小本本跟庆帝讲解,庆帝一会儿蹙眉一会儿点头,好半晌才赞叹道:“当真是详细。” 完了白夏又巴拉巴拉把如何沤肥,每种肥的作用使用方法说了一遍。 众人大感:“你真是个种田的好手啊。” 庆帝很是好奇,“你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方法?” “我看了很多书,各种各样的书,有些书里有农事记载的我都摘录下来,然后就瞎琢磨呗。” 第312章 抱起来都不舒服了 “琢磨完了我就开始试种,我家人疼我,也愿意让我瞎捣鼓,没成想还真种成了,我爷爷说我天生就是种田的料。” 白夏半真半假瞎忽悠一通,反正信与不信跟她都没什么关系,总之她就是琢磨对了,产量还高了那么一点。 庆帝看着白夏手中的册子,“你可知,这册子给我了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就和番薯种植技术献给朝廷一个样嘛。” 说到番薯庆帝又好奇了,“当初,番薯被运走连带着番薯技术被拿走了,那时候是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当然是觉得你抠门了,钱都不付就把番薯拉走了,还跟你儿子吐槽了你的强盗行为呢。 但是这些话白夏会说吗?当然不会。 她找了一个相当高尚的说辞,“只要能让百姓吃饱饭,这些都不值当什么。” “包括这次的水稻种植技术,伯父你一定要将它发扬光大,让老百姓们将来能吃饱、穿暖,老百姓吃饱穿暖了国家自然就强大了。” 庆帝真的是感动了,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农女都有如此胸襟。 李秋山突然开口说道:“越主内实府库,垦其田畴,民富国强,众安道泰。” “对,民富国强。” 庆帝反复咀嚼这几个字,大手一拍,“说的真是太好了,只有百姓都富裕了,我大庆才能强大起来。” “其实不然,民富则国强,也可以说国强则民富。民富和国强是互相依存、相得益彰的关系,民富是国强的基础,而国强是民富的保障。” “农民种田产量高了,赋税多了,国家可以拿这些多了的赋税兴修水利、或建设强大的军队,守卫国家保护百姓。” “而百姓在国家的保护下,安居乐业,该种地种地,该读书读书,该经商经商,想做什么做什么。” 在场之人个个惊叹于白夏说的这一番话。 尤其是庆帝,恍惚已经看见了大庆国强又民富的时候。 激动的气息都重了。 说实话,新朝刚建没几年,国库确实没有多少钱,偶尔还要拿他的私库充国库,每每都把他心疼的不行。 天灾战乱多年,新朝初立,为了给百姓施恩,让他们更有归属感免了好几年的赋税。 去年开始收税,税收等级是最低一档。 若是田里产量提高,他可以把赋税稍稍往上加一点。 一般来说,税收有一个平衡点,朝廷和平民百姓进入一个和谐状态,国家才会富裕安康。 “好好好,你把这一份好好誊写一份,让周勉给你请功。” 庆帝又说了一遍,白夏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嘴,“当初,番薯第二年种出来了,看到了产量您才给了赏赐,这次不需要先看看成果再赏吗?” 说实话,她压根就没有想过把这产量报上去,因为就这几亩地也看不出什么来。 “你不是种出来了吗?”庆帝不以为然。 自己家人当然要立刻就赏啊。 白夏想了想了想,“伯父,我这一份种田手札是按照我福田县的气候特点总结的。” “其他地方,应该按照当地的气候等其他因素进行调改,这沤肥的方法却是可以用的。” 这就是因地制宜了,每个地方的气候不同,有的育种早有的育种迟,所以有些地方是要改了。 庆帝用扇子拍着手掌,“这是自然。” 朝廷的司农官若是连这个都不知道,趁早别干了。 “阿舒啊,咱家捡到宝了啊。” 皇后白他一眼,宝家里嫌弃你家门第太高呢。 说完了手札,庆帝突然又想去看看白夏的晚稻。 一行人又去往田里,粮食都收完了,田里只留了半个巴掌高的水稻根还扎在地里。 有些田里还立着稻草,想来是谁家没有及时收回去吧。 白夏的晚稻田很是显眼,整片地只有这一块田上还立着水稻。 庆帝仔细的盯着看,好半晌道:“这水稻长势如何?” 白夏正跟司马宸在后头咬耳朵呢,被庆帝突然问道也不慌,“稻秆比单季稻长的更细,结穗也不大好,很多是空的。” “这是为何?” 白夏想了想,“想来是气候等因素影响了。” 白夏想着多种几茬,稻种的基因说不定会越来越好。 看着庆帝皱着眉头,白夏轻声道:“种地和别的不一样,最是要有耐心,不可一蹴而就。” 本来种地周期就长,还有很多不固定因素,白夏本就没有短期内大收获的想法。 庆帝沉声道:“你说的是。” 皇后横他一眼,“还没个孩子想的明白。” 在田里又徘徊了一小会儿,夕阳慢慢滑落。 司马宸突然开口,“太阳落山了,咱该回去了。” 太阳落得快,再不回去天要黑了,赶夜路太危险。 白夏也要回去,索性和他们一道。 司马宸瞅准时机爬上了白夏的马车。 雷花默默地挪到车辕上。 车上没人,白夏迫不及待将她的手伸向司马宸的脸,拽了拽,“瘦了,瘦了。” 司马宸抓着她的手,“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倒是你,看着也瘦了些。” 白夏抽出手,袖子往上一撸,露出一只雪白的胳膊,捏了捏自个儿的肱二头肌,“不是瘦了,是更结实了。” 那莹白的胳膊胳膊在眼前晃来晃去,司马宸忍不住叹气,帮她把衣袖拉下来,“夏夏,我是个男人。” 白夏:“什么?” 这下司马宸真的忍不住扶额了,看他这样子白夏才反应过来,她一时间忘了不能随便露胳膊的。 提了几天水,她明显感觉到手上的肌肉发达了些,这段时间天天问问小花儿她们,这个动作做多了,一时忘了。 “你别介意,下次我不会了。” 司马宸默了一瞬,攥紧她的目光,“我不介意。” 白夏:“……收起你那罪恶的眼神。” 司马宸哭笑不得,将人拉到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白夏回抱着他,换了几个姿势,“唉~~~还是太瘦了。” 抱起来都不舒服了。 “回头让御厨多做些好吃的,吃胖一些抱起来舒服。” 第313章 阿奶可是和我生分了? 司马宸眉眼弯弯,“好。” “功夫练得怎么样?” “还在练基础功的阶段。”说到这里白夏又跟司马宸吐槽了下师父的不靠谱。 “我师父竟然以为我靠自学就能看懂那么多功法,你说他是哪里来的迷之自信。” 司马宸笑笑,把玩着她的小手,“他自己吧。听说他就是自学成才,他的功法是自创的,并且他的那一套功法很厉害,可以以一打多。” 白夏瞬间星星眼,“我的天,原来我师父这么厉害啊,难怪师伯说我学到他一半本事都可以受用终身。” “原本想让智空大师管理武堂,奈何智空大师不擅长这些。” 白夏了然的点头,若是让他师父管理武堂,说不定隔三差五就要被人投诉到住持那里。 说完不靠谱的师父,又说起无敌可爱的师侄们,“你不知道,那些小师侄也别有爱,我刚开始跑步跑不动了,都是小师侄们拉着走的。” “还有小肥师侄,长的圆润可爱,特别爱吃,我严重怀疑,他若是尝过了山下的各种美食,他一定会哭着闹着要还俗。” 说到好笑处,白夏眼睛晶亮,小手也跟着比划。 看着那喋喋不休的小嘴,饱满红润,像涂了一层桃子味儿的胭脂。 司马宸眼神暗了暗,轻唤一声,“夏夏……” “嗯?”白夏抬头,下一秒她的唇被人吻住。 白夏惊的睁大了眼睛,司马宸笑看着她,从上车那一刻他就想做了。 “你……”话未说完,下一秒,温热的唇瓣再次贴上来。 不同于上次的蜻蜓点水,这次的吻极其热烈,白夏矜持了一秒,决定回应他。 马车厢内的温度速度升高,少顷,司马宸终于放过了她,将头埋在她颈间,“你什么时候长大啊。” 声音似有些委屈。 白夏倏地红了脸,白嫩的耳朵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 司马宸用鼻尖蹭了蹭,白夏偏头,“你够了。” “不够怎么办。”司马宸忍不住逗她。 “给我憋着!” 司马宸:“……。” “快快长大,做我的王妃好不好。”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白夏怕痒,往边上让了让。 “我爷爷和阿奶说了,你家门第太高,我家配不上。” 司马宸抬头,认真看着她,“我司马家娶妻从不看家世。” 白夏诧异地扬了扬眉毛,“那看什么?” “喜欢就娶啊,我们司马家的男人大都专情,找不到心爱的姑娘宁愿不成亲。” 这下白夏是真的惊呆了,没成想古代还有这样的家族。 “你别不信,就说我父皇吧,他后宫就我母后一个。” 不然为什么朝廷那么多官员老是找茬呢,还不是因为不能往后宫塞女人,没有升官发财的机会。 不过,近几年,那些官员又把目光放到他大哥身上了,他因为中毒快死了倒没有人把手伸向他。 他们司马家这个被人诟病的“规矩”好几代了,很多人以为他们家成皇室了就会变的不同,真是太天真了。 他祖母以前常说,司马家的人天生就专情。 只有极个别比较“奇葩”。 白夏实在是好奇,“为什么你们家是这样?” 这在古代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哪有什么为什么?” “居然没有一个有花心的?三妻四妾一个也没有?” 司马宸不知想起了什么,“也算有个吧。” 那人是司马宸的堂叔,自诩风流,常挂在嘴边的话是:“这天下那么多姑娘,我怎么可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他府里的美人数不胜数,外面传言一个月一天换一个不带重样的。 然而,在他二十八岁的那年,他终于遇到了他心爱的姑娘,将一屋子莺莺燕燕遣散,从此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白夏听得啧啧称奇,“他真的一天换一个不带重样吗?” 司马宸:“……你的重点是这个吗?” 难道不是人遣散了一屋子美人只为那一人吗? “……我就是有亿点点好奇。”白夏说着,还比了个手势,表示她真的只是亿点点好奇。 司马宸无奈,“估计,半数吧。” “啧啧啧……艳福不浅啊。” “也有可能难消美人恩。” “哈哈哈哈……” 庆帝坐在前头的马车里,心里酸的不行,“儿大不中留啊。” “你儿子有人要就知足吧,好歹是个姑娘,若是个男儿家我看你怎么办。” 庆帝被噎的不行,气哼哼喝了一口茶。 他这心里既高兴又心酸,看了一眼平静的皇后,“阿舒啊,你怎么这么淡定啊。” “怎么不能淡定,咱家多一个人是好事。” 她就搞不懂这个人怎么一副自家猪被白菜吸引走了的心情。 还好没有闺女,若是自家有一个闺女他的老父亲心里才酸呢。 一行人在天黑之前到达庙里,司马宸直接把白夏送到客苑。 白老头和方婆子在院子里翘首以盼。 “爷爷,阿奶,我回来了。” 白老头和方婆子忙迎过来,“回来了就好。” 司马宸上前叫了声爷奶,两个人连道“使不得,使不得。” 司马宸微垂眼睑,声音很轻,“阿奶莫不是和我生分了?” 白夏看着他一副被遗弃的狗子样,深觉没眼看。 方婆子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伤了这孩子,“不是,不是,阿宸啊,如今你这身份变了,再叫我阿奶不合适啊。” “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也是阿宸啊。” “唉~~~”轻叹一声,默默转身离去。 那表情别提多受伤,那背影别提多凄凉。 “哎哟……不是,阿奶不是那个意思,东儿做了晚食,你还没吃晚食吧,吃完了再回去吧。” 司马宸瞬间露出了一个笑脸,方婆子看着他心疼无比,“瘦了一圈,你受了大罪了。” 白夏已经坐在桌边吃开了,看见司马宸过来忍不住笑,她就知道她阿奶拿他没办法。 司马宸冲眨眨眼,白夏默默地给他点了个赞。 方婆子坐在一旁,一个劲儿给司马宸夹菜,不一会儿冒尖儿了。 第314章 风一吹就倒 “阿奶,你再夹他的碗里要放不下了,你可以夹我碗里。” “嗯,我给你夹。”说着夹了一筷子白夏爱吃的菜。 温柔无比。 方婆子打眼看着,心里直呼般配。 吃过晚食,将司马宸送出客苑,两个人走的近,宽大的袖子遮着,小手钩钩。 “要不要我送你?” “然后我再送你回来?”司马宸满眼笑意。 “然后我再送你回去,哈哈哈……” 她脸上飞出的笑容,就像傍晚染上橘色的云朵,轻柔温暖。 猛然将她往怀里一带,脚步微转,找了个看不见的死角,精准的印上她的唇。 浅尝即止。 “我的姑娘,快快长大吧。” 白夏埋在被子里,耳边无限循环这句话。 唔,脸红心跳。 “哎……真的很勾人啊。” 白夏在床上左翻右滚,直到半夜才睡。 第二日早早就醒了,没精打采地出门,谁曾想困扰了她一夜的罪魁祸首正在门外笑盈盈地望着她。 白夏怒瞪他一眼。 司马宸莫名,“夏夏,我陪你练功好不好。” 昨儿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心情就不好了。 “昨儿夜里没有睡好?” “还不如是因为你,一句话乱了我的心绪。” 白夏嘟嘟囔囔,声音很小,奈何司马宸他耳聪目明。 轻笑一声,心情好极。 白夏脚步越走越快,司马宸不得不拉着她的手,“成婚后,我们住在王府呢,还是住在村里?” “还是你想出去看看?” “我说了要嫁给你了吗?你想的也太远了吧!” “不嫁我嫁谁?” “到时候再说!” “你现在就说!” “我不说我不说我就不说,怎么着吧。” 甩开他的手,直直往前跑。 司马宸施展轻功,三两下追上去,将人圈在怀里。 一只手圈着她,一只手将作乱的手背向身后。 “呔……放开我师叔!” 一道道稚嫩的声音响起,两人齐齐转过头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溜小和尚。 个个顶着锃亮的脑袋瓜子,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小脸紧绷的看着司马宸。 小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司马宸,“阿宸哥哥,虽然你武功高,但是你若敢欺负师叔,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还很有气势的两手摊开,大声问了句,“大家说对不对呀。” “对!”声音震天,整齐划一。 “再说了,阿宸哥哥你现在弱不禁风,风一吹就倒的身子肯定是打不过我们的。” 白夏瞄了一眼司马宸,因为解毒的原因脸色略显苍白,身型也瘦了不少,看起来确实像个弱不禁风的病弱美人。 司马宸挑眉,正待说什么,白夏踢他一脚,“松手!” 司马宸委屈巴巴地松手,白夏瞥他一眼,转身笑着招呼,“各位师侄早呀~~” “师叔早!” “师叔别怕,我们保护你。” “师叔,你受了欺负别忍着,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马召集庙里所有师兄弟来帮你报仇。” 小肥说完眼睛还往司马宸那里瞟了一眼。 司马宸:“……。” 问:媳妇儿太招人喜欢怎么办! 剩下的时间里,别说拉拉小手了,司马宸连白夏的边的没有挨着。 小和尚们将白夏团团围住,白夏两米内不能站有司马宸,司马宸冷着脸,身上的冷气飕飕往外放。 然而,小和尚们一无所觉。 司马宸郁猝! 什么有爱可爱的小和尚,他只觉得这一群小和尚太招人烦了。 尤其是那个小肥和尚,此时此刻他只想让这些小和尚看看他是不是弱不禁风一吹就倒!!! 白夏提着两个大水桶经过那满身怨念的人,“风一吹就倒的阿宸哥哥快进屋里躲躲风去。” 话音刚落,一阵晨风很是应景地吹来,带起发丝飞舞。 司马宸抬手,还没触碰到发丝,姑娘眨眼间跑出去好远。 “师叔,你不能叫阿宸哥哥的,差了辈分儿。” 小肥的声音随风而至,司马宸恨恨地摘了一片树叶猛的飞射出去,树叶轻擦对面一棵树的树干而后掉落。 唇角勾起,小肥,给我等着! 白夏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司马宸的身影,再见他是在晨练之后。 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子,手里提着两个食盒。 “去膳堂吃早食?”见白夏点头,司马宸转身,“走吧。” 两个人走的近,小和尚们见状三三两两穿插在其中,将两个人隔离开。 “你们干嘛。”声音如冰一般清凉。 “当然是为了防止阿宸哥哥你欺负师叔啊。” 司马宸蹙眉,“我什么时候欺负夏夏了?!!” “早晨啊,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过了,就算当时天有些黑,我们也不会看错的。” 这是一个很腼腆的师侄说的。 司马宸真的想咆哮:你们这群小和尚知道什么叫欺负吗!!! 他那叫欺负吗? 他那叫……咳…… 到得膳堂,先简单的洗手洗脸,一群人呼啦啦找了个位置享受今早的早食。 司马宸眼疾手快在白夏隔壁坐下,原本想坐在那里的小和尚愤愤,眼皮子眨了两下迅速盈满泪水。 白夏看着不忍,想让隔壁这个大人往边上让让。 然而看到司马宸那脸色,她默默地把话咽下了。 师侄对不起,不是我不帮你,是敌人太可怕,师叔打不过他啊。 司马宸打开两个食盒,只见里面放了满满当当的吃食,嗯,各种都有,并且香味扑鼻。 一时间整个空间都弥漫着美食的香味儿。 小肥嗅嗅鼻子,咽了咽口水,眼睛粘在那些吃食上收不回来了。 呜——瞬间就觉得眼前的早食它不香了。 以前他觉得膳堂的饭食最好吃,现在他觉得阿宸哥哥拿来的饭食更好吃。 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 好在司马宸没有让他等太久,只见他瞬间换了一张温和笑脸,“快吃吧,这些都是为你们准备的。” 一听他这么说,小和尚们就忍不了了,尤其是小肥,筷子一伸,颇有一种一筷子能夹走一盘菜的气势。 看着吃着津津有味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的小和尚们,白夏戳了戳边上的人。 第315章 有心了 “你给他们吃什么了?” “放心吧,不是肉。” 白夏:“……你有什么阴谋?” 好看的眸子微眯,警惕地看着他。 司马宸无语,他对一群小和尚能有什么阴谋,“没有,就是发现了些好的吃食,拿过来和师侄们一起分享。” 小肥毫不吝啬地赞道:“阿宸哥哥真是太好了。” 司马宸:你怎么还叫我哥哥! “你们能不能别叫我哥哥?” 小肥动了动鼓囊囊的大嘴,“叫什么?” 其他小和尚也一脸懵懂的看着他。 司马宸顿住,蹙着眉头,想了半天他也想不到女师叔的另一半叫什么。 师婶?师婆?师姑? 司马宸扶额,“算了,就这么叫吧。” 白夏乐的不行。 吃过早食,两方人马在膳堂门前告别。 “师叔,要不要我们送你?” 司马宸的脸瞬间就黑了,白夏笑道:“不用,这条路我熟悉的很,你们快去上课吧。” 看着有些担心的师侄们,白夏心里满满暖意,“放心吧,阿宸哥哥不会伤害我的。” “阿宸哥哥你说对不对呀?” 司马宸垂眸盖住眼底的思绪,想说什么,发现喉间干哑,低声“嗯”作为回答。 两个人走在小石路上,白夏有些诧异于他的安静。 “怎么了?”白夏问他,停了几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不会生师侄们的气了吧。”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你怎么这么安静?” 司马宸看着没心没肺的某人,无声叹气。 “师母说,让我教你读书,不要荒废了。” “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 “可是李奶奶没有跟我说呀。”白夏疑惑,昨日去见李奶奶她根本就没有提起这事。 “......师母同我说了。” “好吧。”白夏想着可能是昨日人太多了,李奶奶忘记跟她说这事了吧。 反正她每日下午也是看书的,有个人教能为她解惑也挺好。 司马宸心情颇好,将白夏送到客苑才回了自己的小院。 庆帝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哼,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爹娘哟。” “我和你母后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倒好,一大早不见人影了。” 司马宸背着手,“这不就回来陪你们了嘛。” 皇后将人唤到眼前,温柔地看着这个小儿子,“确定了?” “确定。” “可是,白家人不大乐意将小夏嫁入皇家。” 司马宸自信满满,“他们会同意的。” 皇后挑眉,看来儿子有办法了,“母后看好你。” 她也不担心,司马家的男人,死缠烂打的本事人人都会。 “下午我要带着你娘出去走走,你守家吧。” 司马宸:“......。” 您老偷偷跑出来皇宫来也不知道安分些。 “知道了。” 守家是不会守的,他要去找夏夏上课。 起身去找了负责皇帝安危的头领,做了一番布置。 自家爹爱跑,安全要放在第一,虽说他们悄悄出京,知道的没有几个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白家人吃过午食,刚回到客苑,就见小七带着人送来了一些东西,还扛了几根翠绿的竹子。 “乡君。” “小七,许久未见,去哪里了?” 小七想起这些天的水深火热,淡定道:“去出任务了。” “这些是主子吩咐送过来的东西,给您和老太爷、老夫人的。” 小七身后的人将东西放下,白夏看了看,“这是......竹编?” 是一套崭新的竹编工具,另外一个精致的木制盒子里放了三串佛珠。 几串佛珠有长有短,“分别为三十六子、五十四子和一百零八子。” “剩下这一盒是给姑娘的。” 给白夏的东西小七没有打开。 白老头看着那些竹编工具开心不已,“哎哟,这个好锋利。” 方婆子不认得那些佛珠的材质,只道:“哎哟哟,这些佛珠做的真好啊,圆润有光泽,还有点木香。” 白老头连连感慨,“阿宸真是有心了。” 他在天龙山这么些天,最想念的就是他的竹编啦,现在有了这些东西,直接坐在院子里就开始破起了竹子。 “这些得不老少钱吧,跟伯娘说说这些多少钱,伯娘将钱算给你。” 小七,“......。” “不值当多少钱,都是很普通的木材做的。主子见老夫人您没有佛珠,正好他那里有几个放着堆尘,让我给老夫人您送来。” 白夏在心里暗骂自己粗心,这么多天了居然都没发现,回想了下,好像听经的人手里都拿着有佛珠。 “阿宸有心了。”方婆子高兴极了。 小七送完礼就离开了,留方婆子和白老头高兴地看着自己的礼物,连午觉都没有睡。 白夏捧着她那一份回屋里,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套首饰。 一套白玉首饰,一套祖母绿首饰,样式款式都很新颖,白夏一眼就喜欢上了。 白夏看着这两套首饰,想着该回什么礼好呢。 握着炭笔在纸上漫无目的的画着,最后决定设计一款情侣对戒和玉佩。 对戒好设计,白夏本身就喜欢简约风的,没有设计的太复杂,玉佩就太难了。 主要是想出来什么样的图画比较好。 司马宸来的时候,白老头还兴冲冲地在片竹篾。 “爷爷,这些工具可还趁手?” 白老头乐呵呵道:“趁手趁手,又锋利又齐全。还有那佛珠,你阿奶也喜欢得不得了。” “您和阿奶喜欢就好,小夏呢?” “在东厢呢,怎么了?” “师母让我来给她上课。” 白老头往外头看了看,“地主老爷和夫人没来?你不用在小院陪陪他们?” 司马宸真的懵了,想了半天大概猜到他嘴里的地主老爷是谁,“他们出去游玩了,不要我陪。” “哦,那行,那你去吧。” 说完又专心致志片竹篾,他完全没有觉得让司马宸教白夏上课有什么不妥。 东厢的门是开着的,他走到门口就见白夏揪着自己的头发,一副苦恼的样子,手上握着笔不知道在做什么。 “写什么呢?” 白夏抬头,“你来啦。” 第316章 夏夏啊? “阿宸,你觉得玉佩用什么图案好看?” “想要玉佩?我那里收着不少,过几日拿过来你挑挑。” 白夏:“......福王殿下果真财大气粗!” 她不无遗憾道:“既如此,我这送给男朋友的礼物就不需要了吧。” 司马宸立马直了腰,“要!你想画什么图案,我来帮你画。” 白夏立马让位,“阿宸觉得什么图好看呢?我原本打算画一个图案,分成两个月牙形状,你一半我一半。” “爷,您好好画,小的为您研墨。” 司马宸失笑,想了想提笔慢慢画来,一边还趁机教起白夏画画的技巧来。 白夏“嗯嗯、啊啊”的表示明白了、 明白是一回事,至于画又是一回事。 对于没有画画天赋的人来说,手会不受控制的画出和脑海里不太一样的东西来。 三字总结:学废了。 白夏看着司马宸的画,实在是惊艳。 她上次画风扇车的图就知道他的画好,这次的玉佩画的更好。 难怪庆帝会让她跟阿宸学画呢,他完全有这资本吹嘘自己的儿子啊。 “想什么呢?” “伯父说让我跟你学画画。” 司马宸勾唇,“上完课再学画,你看这图案怎么样?” “嗯,挺好。” “哪里好?” 白夏:“......就好看。” 司马宸无言,“你没看出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吗?” 白夏盯着那张画使劲看,似要看出一朵花来,“你也太厉害了,居然用五个字画出一个玉佩图案。” 司马宸面无表情,“......是宸夏。” 白夏:“......。” 这尴尬了。 “唉~~~明日我让人送去刻出来,我认识一个很有名气的雕刻大家。” “可是,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怎么好让你送去刻呢?” 司马宸定定地看着她,“咱俩还分彼此吗?” 好似白夏若敢说‘是’他就要咬死她般。 白夏身子抖了抖,“呵呵呵,你说的是,那、那这个顺便也做了吧。” “戒指?画的不错。” 戒指白夏是用心画的,上面还标注了用什么材质,然后还有刻字什么的。 “这对戒,咱俩一人一个。”说着又有些迟疑,“这款式你喜欢吗?” “只要是你画的,我都喜欢。” 白夏捂着胸口,是心动的感觉。 两个人说完了私事,开始正式上课。 一上课,司马宸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又冷酷又无情。 尤其是在教白夏画画,他实在觉得匪夷所思,“跟你说的都懂,为什么画出来的就不一样呢。” “哦,是因为我学废了。” 司马宸懵,“什么?” 白夏低头,继续作画。 看着她一遍遍地画,司马宸忍无可忍,站在她身旁,一手握住她拿笔的手,“这样画。” 白夏回头看了看,这姿势像极了她初学写字时她老妈抓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样子。 “别走神。”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温热的气息似乎喷洒在她的耳后,白夏回神。 回什么神!你靠的这么近我怎么回神!! “你能不能离我远一些些。” 司马宸偏头看她,“什么?” 白夏也偏头看他,“我说,你稍微离远一点点。” 两个人的距离极其的近,呼吸相缠,四目相对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氤氲而起。 “小夏妹妹......” 司马宸倏然站起身,白夏坐正身子,捏着笔胡乱画了几根线条。 云阳一阵风一样跑过来,看到司马宸来了个紧急刹车。 “阿、阿宸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云阳瞪大了眼睛,忙忙靠墙站好。 白夏:“......。” 司马宸凉凉地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不知为何,云阳觉得这语气比以往的清凉还要冷。 颤了颤,“来找小夏妹妹玩儿。”说完低下头,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 白夏无语,你一副被罚站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夏夏要上课。” “哦哦,我知道了,夏夏要上课,那、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像来时一样逃了。 云阳直跑到自家院子里才敢停下来喘气,“夏夏要上课?夏夏.....夏夏!!!” 云阳瞪大眼,抬头望天,确认了下太阳的位置和往常没有两样。 “佛祖啊,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云阳走出去,刚刚迤逦的气氛全然消失无踪。 白夏特别好奇云阳对司马宸的态度,“为什么她那么怕你?” “......小时候一起上过几天课。” 白夏:“......。” 她好像有些理解云阳为什么看见司马宸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了。 晚食,三个人在客苑吃的。 方婆子回来时司马宸还没有走,方婆子看到司马宸特别热情,一个劲儿地夸他有心。 司马宸嘴角轻勾,看起来不似以往冷冽,“阿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阿奶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喜欢极了。”她今日拿着佛珠去人都说她这佛珠好。 “阿奶啊,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哟。” 司马宸皱眉,“阿奶又跟我生分了,一家人何以言谢。” 方婆子看着眼前的少年,真的是越看越满意啊,她觉得自己眼光真的好,一眼就相中了他做孙女婿。 她就是忍不住担心,往后若是对不起小夏可怎么办。 晚上,方婆子又跟白老头说起了这件事。 “哎哟,这么好的孙女婿诶,咱家配不上可怎么好哦。” 想想这么好的孙女婿要被别人家抢走她就不甘心。 但是他家门第太高,她又怕白夏嫁过去受委屈,到时候娘家人不好给她做主。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理,方婆子一晚上都睡不好。 白老头烦的不行,“那就让锦泽兄弟好好读书,将来考上进士当了大官,那也能嫁皇帝的儿子嘛。” 方婆子又犹豫了,“那进士那么好考的,等锦泽考上了进士,小夏都多老了。” 白老头:“......。” 他烦躁的开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怎么样?他家那门第,也不可能降低了啊。” 第317章 特别残暴的阿宸哥哥 方婆子的巴掌重重的落在白老头的后背,“你个死老头子嘴巴没把门,这话也敢说。” 白老头噤了声,好半晌才听他嘟囔囔,“我这不是话赶话嘛。” 方婆子思来想去,第二日一早就让白夏帮着写了一封督促白锦泽、白锦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进士及第的信。 特别强调,‘你妹/姐将来过得好不好就看你们考不考得上了。’ 白夏和白锦泽白锦诚三个那是三头雾水,不知道她奶又想的啥。 不过嘛,读书这个事情当然是要努力了,就算方婆子不来信他也是要加把劲儿的。 明年二月就要下场考试了,他这段时间每日都读到深更半夜才罢休。 看了司马宸送来的那些资料,他对自己的童生试有信心,但是乡试就不一定了,恨不得多长出个脑袋来多看点书。 白夏晨练后回到客苑,只见住持正坐在小马扎上看书,看得特入神,一边看嘴里一边说着什么。 白夏走近一看,原来是最新版的《寒门科举路》的话本子。 白夏扬眉,这书香阁的效率真是越来越高了,她的稿子才交过去没有多久就出话本子了。 住持头都没有抬,“快去泡药浴。” 白老头有了竹编工具后,不再去种菜了,“快去快去,住持这边忙着呢,你别耽误人住持的时间。” 白夏:爷爷您太天真了,住持在不务正业呢。 白夏出来,住持帮她把了把脉,“不错,不错,越来越好了。” 他一边把脉一边看书,白夏狐疑地问:“师伯,您这一心二用,能把好脉吗?” 住持被白夏质疑了医术,立马瞪眼,“你可以说我佛经讲的不好,但是你不能说我把不好脉。” 白夏连连告饶,“我错了,我错了。” “哼——”住持冷哼一声,转身走了,“继续泡药浴,好好练功。” 白夏觉得住持变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缠着她下五子棋的住持了。 住持刚走,云阳的脑袋就探过来,白夏失笑,“你探头探脑的干嘛呢?” 云阳环顾院子,“阿宸哥哥在不在?” 见白夏摇头她才放心地走进去。 白夏觉得这姑娘真的太好玩了,“你为什么这么怕阿宸?” “你不觉得阿宸哥哥,每日里清清冷冷的,就像那高山上的雪莲花,完全不可以靠近,靠近就会被冻僵。” 白夏想了想初见的司马宸,“嗯,他不笑的时候是挺高冷的。” “你说什么?”云阳掏了掏耳朵,“我刚刚没听见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白夏莫名,“我说他不笑的时候是挺高冷的。” “他居然会笑!”云阳脸上是一副惊恐的表情,随即抬头望天,“今日的太阳是从哪里升起来的?” 白夏也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和昨天一样,从东边升起。” 白夏突然觉得好笑,“我初见他也和你一样的想法。” 然后突然有一天他笑了,真他娘的勾人! “我的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他笑过。” “你认识他多少年了?” 云阳掰着手指算算,“大概有七八年?” 白夏着实不解,“你为什么那么害怕阿宸?” 虽说阿宸不笑的时候是有些冷,但也不至于到让人害怕的程度。 说到这个云阳就一脸痛心,苦着脸大吐槽,“你不知道他有多么的残暴!多么的狠心!” “我当年嘛,不爱读书,整日里就想着习武,然后上京的时候祖母就托人给我找了个先生。” “但是找个好先生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了先生要回乡过年,然后我就在京城玩疯了。” “不知道怎么的阿宸哥哥成了我的临时先生,我以前逃课惯了,对这个临时先生更不以为意了。” 说到逃学的时候有些尴尬,不过只一秒就变成愤怒脸,“结果你不知道,阿宸哥哥连逮了我五天。” 她嫩白的巴掌伸出来晃了晃,“整整五天,我每日里去哪里他都知道,简直阴魂不散那种。” “后来更夸张,我一翻墙出来就看见他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白夏想象着那画面,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呢?” “然后?然后的日子里简直像炼狱,罚了我整整一千张大字!还不许人帮着抄。” “那我的小丫头心疼我嘛,帮我抄了一张,真的只有一张啊,在那一千张里多么不起眼啊,他愣是找到了那一张!!” “然后我又多抄了三百张!!!” “你不知道那一个月我过得生不如死、惨不忍睹,恨不得一头撞死然后重新回到那一天,我再也不会逃学了。” 白夏看着云阳,她这会逃学也不像会听阿宸话的样子啊。 云阳似看出了她的疑惑,“在疑惑我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 白夏点头。 “因为他放老虎追我!!!”云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呜——我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哪里打得过老虎啊。” 白夏很无情地戳穿她,“娇滴滴的小姑娘可不会逃学。” 云阳表示这一句话她听不见。 “你不知道,那一个月我连吃饭都是丫头喂的,因为我的手都拿不住筷子了,拿笔那都是形成了习惯,往那里一坐,拿起笔脑子不用思考就能写出来。” “你说,阿宸哥哥是不是特别特别残暴。” 白夏:“也不是......”云阳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立即改口,“你说是就是。” 云阳立马高兴了,然后开启了她的八卦之路,“所以,你昨日和阿宸哥哥在干嘛?” “他在教我读书。” 云阳瞪眼,“哈?他是不是特别凶?” “不凶,就是上课的时候比较严肃,但是他教学很有趣。” 阿宸上课的时候会结合一些生活、故事或者野史之类的趣闻等,她很是喜欢。 云阳好奇,“他为什么教你?” “受人之托。” 闻言,云阳也不好再问,不过不影响她问别的,“说来,阿宸哥哥居然对你笑了?简直不可思议。” 第318章 我会这样罚 那八卦的小眼神,和青衣姐姐有的一拼,“所以呢?” “像他那么一个冷清的人,我一度以为他会出家当和尚呢,没成想他居然会对一个姑娘笑!” 而且,他昨天还称呼小夏为‘夏夏’,‘夏夏’多么亲昵的一个名称啊。 “你和阿宸哥哥是不是......”说话间两根食指点点。 白夏挑眉,“你觉得是?还是不是?” “当然是啦,他对你太不一样了?”居然会笑! 她把小马扎搬近了些,“我跟你说,阿宸哥哥还是很好的。” “你刚刚还说他残暴。” 云阳摆手,“一码归一码,我当初被京城那些什么小姐嘲笑没才华,还是阿宸哥哥帮我的呢。” 白夏好奇了,“他怎么帮你的?” 云阳咳了一声,学着司马宸当时的模样,“才华裹不住丑陋的心灵。” “你知道吧,阿宸哥哥那副清冷的样子,再配上那双眼睛,那种感觉我形容不出来,反正我当时觉得阿宸哥哥瞬间长高了好多。” 白夏点点头,就是那种‘尔等皆是凡人’的蔑视感。 “啧啧啧......你不知道,当时那个千金哦,脸都扭曲了,听说回去了闹上吊呢,说是活不成了。” “死了吗?” “那种人哪里舍得死。”云阳不屑道。 “哎呀,不说她了,我今日来找你,是想一起下山玩的。” 天天呆在庙里她快无聊死了。 “你想去哪里?县城?”白夏问。 “嗯嗯,我打算出去吃一顿好的。虽说天龙山膳堂做的饭食好吃,但是天天吃斋也受不了。” 云阳摸了摸肚子,她最近肚里缺肉,她可是求了祖母许久才换来了这一次下山吃肉行。 白夏笑道:“急吗?不急我们等两天,带你去吃好吃的,保证你从来没有吃过。” “真的吗?”云阳的眼睛亮晶晶的,“是肉吗?” 白夏点头,“很好吃的肉。” “那好,两天我还是能忍的。” 白夏忍不住失笑,“你看着瘦小,没成想还是个爱吃肉的。” “无肉不欢!不过吃了不长肉,我祖母总说我白吃那么多肉了。” 白夏不由感慨,真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奶奶啊!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子话,一同去接方婆子她们吃午食。 下午,司马宸来上课时白夏看见他就想笑。 司马宸莫名,“怎么??” 白夏将上午云阳来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若我逃课阿宸哥哥也要罚我吗?” 司马宸挑眉,“自然要罚!” 白夏瞬间坐直身体,抬头看着他,“你不会也罚我抄一千张大字吧。” “那倒不会,我会这样。” 说完就低下头去,在白夏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蜻蜓点水般吻她一下。 白夏眨眨眼,半晌才惊道:“好家伙,福王殿下真会玩!” 司马宸轻笑一声,“上课吧。” “嗯,这两天多上一点,把后天的内容上完,后天周大人的烤鸭店开业,我们去给他捧捧场,添点人气。” 于是,今日司马宸上课的速度快了好多,他惊奇地发现,他家姑娘居然能跟上,并且学的很不错。 捡到宝了! 等到学画的时候,止不住地叹气。 “你最喜欢画什么?人物、山水、花鸟,选个你最喜欢的。” 说实话,白夏都不是很喜欢,非要选的话,“人物。” 司马宸点头,他也觉得夏夏的人物画的还是个样子。 “以后,我们就只学如何画人物。” 剩下的,等人会画了再说吧。 “其实,你大可不必逼着自己学这些,做自己喜欢的就好。”司马宸很是无奈,心疼她逼着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 “唉……要怪就怪我看上的人太优秀。”白夏装作很苦恼的样子。 司马宸只觉得自家姑娘一句话,就让他的心软成一片。 “你才是最优秀的,你做的那些,我都不会,我读了这么多书,不如你。” 白夏略得意,“那是,我可是个做大事的人。” 说完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清脆的笑声感染了司马宸,他想,终此一生,也要让她如今日这般快乐。 烤鸭店开业那日,云阳一早就来客苑等白夏。 等白夏泡过药浴后,才出发去县城。 同行的还有了尘和帝后。 帝后二人的车架在前,司马宸的车架在后,白夏、云阳和了尘都坐在他的车上。 司马宸很是嫌弃他们,“你们自己有车为何要坐我的。” 云阳翻个白眼,“你让小夏陪我,我就坐自己的车架。” 司马宸就用那双清冷的眸子看着她,云阳悄咪咪躲白夏身后去。 了尘则是理都不理,完全当作听不见。 白夏略惊讶,“我们今日可是去吃肉,你去干嘛?” “自然是去吃肉啦。” 白夏和云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云阳震惊极了,磕磕巴巴道:“和、和、和尚怎、怎可吃肉!” 了尘翘着腿,嘴里嚼着司马宸为白夏准备的蜜饯,没什么感情地结巴道:“和、和尚为、为什么不能吃肉。”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我不是一般的和尚,和其他和尚自然不同。” 云阳简直被他的无耻惊呆了,这个和尚长的如此绝色,没成想是个无耻之徒。 哼哼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白夏摸着下巴,“啧啧啧……好一个酒肉和尚。古有济公活佛,今有你了尘大师!” 了尘连忙接话,“别,别拿我和济公活佛比,他仗义疏财,扶危济困,除暴安良,我不配!” 司马宸看都没有看了尘一眼,清冷的声音传来,“颇有自知之明。” 说笑间,就到了县城。 县城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秋收过后,人更多了起来。 有来卖新粮的,有拿着自家种的新鲜菜来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云阳忍不打开窗子往外看,“真热闹。” 虽说这个小县城的热闹不及府城,但是她在山上待了这么些天,听着这些声音觉得特别的美妙。 一行人到的时候,烤鸭店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第319章 这事急不得 周勉没有亲自出面,出来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姓周的掌柜。 周掌柜热情地接待他们,“几位楼上请,给各位预留了最好的一个厢房。” 进去后,发现周勉一家、李秋山一家和自家的哥哥弟弟都在呢。 白夏惊讶极了,“李爷爷,你们怎么来了?” 今天不是休沐日啊。 李秋山笑笑,起来给庆帝行了一礼,“陪老爷来品尝品尝这美食。” 周勉和钱韵看着走在前头的帝后,惊愣了一瞬,立即起身行礼。 “不知圣上前来,下官……” “哎……出门在外无需多礼,听闻你这店里的吃食是外面所没有的,今日我可要好好尝尝。” 周勉笑道:“保证不让老爷您失望。” 说着出去一通吩咐。 白锦泽几个已经呆掉了,夏邵杰凑到白锦泽耳边问:“我刚刚听到了啥?” 白锦泽还没有说话呢,李秋山就开口了,“还不快见过老爷。” 于是,几个学子从高到矮排排站行礼。 庆帝在李秋山边上坐下,“哪个是秋山的学生。” 白锦泽站出来,躬身行礼,“回…老爷话,小子白家锦泽正是老师的学生。” “抬起头来。”声音略显威仪。 白锦泽抬起头来,站的笔直,心里慌的很,面容算是平静。 庆帝又考校了几个问题,白锦泽很快都答上了。 “不错,秋山你收的弟子都很不错。”又考了剩下的几个小子,庆帝满意的点头。 “你们先生大才,跟着他好好做学问。” 几人回答“是。” 烤鸭店很大,包厢很多个,人太多,周勉干脆又在隔壁开了个包厢给女眷们。 白夏和钱韵领着其他人去了隔壁包厢。 两个人站在后面,钱韵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些,悄声问:“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些天了。” “我都没有得到消息,若是知道…来了,怎么也要去请安的。” 白夏安慰道:“钱姐姐莫慌,他们只是来看阿宸的,看样子也不想暴露行踪,伯父伯母不会怪罪的。” 钱韵舒了口气,缓过心神,又有心思揶揄白夏,“都叫上伯父伯母了?” 白夏磕着瓜子,“第一天就叫上了。”不叫还不行,老是纠正她。 钱韵看着走在前面的皇后,“看来他们二位很满意。” 烤鸭店装修的很漂亮,里面摆放了很多绿植,还有画像挂在墙上,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几个人在临窗前的榻上坐下,打开窗子,可以很清晰的看清外面街上的情景。 往来行人车马络绎不绝,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 皇后抿唇微笑,“阿勉将这里管理的很好。” 钱韵笑笑,“娘娘快别夸他了,省得他骄傲。” “你这丫头,怎么离京几年倒跟伯母生分了。”皇后看着钱韵做嗔怪状。 “哪有。” 皇后看着白夏手上的小团子,“这是你家老二?长得可真好,叫什么名字?这次出来匆忙,倒是忘记带礼物了,回头给你补上。” 钱韵也不客气,“那就多谢伯母了。这小子叫称心,小夏给取得小名儿。” “这名字寓意好,事事称心。” 白夏将小团子趴放在榻上,小脑袋晃晃悠悠地抬起来,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瞅来瞅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姿势的原因,小小的奶团子额头上竟出了几根抬头纹,那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抬了会儿头,可能累了,整张脸又埋在榻上,都压变形了。 白夏赶忙把他翻过来,拿着一个红色线球在他眼前晃,“称心,看这里哟。” 小称心跟着白夏的动作左右转动脑袋,小舌头时不时的伸出来舔下嘴皮子。 白夏忍不住逗她,“称心,想不想小夏姑姑呀。” 众人:“......。” 称心:“啊呜——啊呜——” 白夏乐得不行,“称心,小夏姑姑美不美呀。” 称心:“啊呜——啊呜——” 白夏:“我们称心真是好眼光,棒棒哒!” 然后称心露出个萌死人的大笑脸。 “哎哟,我们小称心真是太可爱了,萌煞小夏姑姑了。” 云阳在一旁看得稀奇,也忍不住过来逗他,可惜逗了半天小称心都没个反应。 云阳无比郁闷,“称心为什么不理我呢?” 白夏略显得意,“因为你没有他小夏姑姑美啊。” 云阳瞪大眼睛,倏地凑过来,两只魔爪抓住白夏的脸皮,“让我看看,是何人脸皮如此之厚,堪比城墙。” 几个人笑笑闹闹,好不欢快。 皇后也笑的不行,感慨着:“看着这些个小姑娘们,就像看到了我们年轻的时候,一转眼我们都老了。” 钱韵笑着,“伯母可不老。” “怎么没老,都到了要当祖母的年纪了。你看你娘和素容都当上祖母了,我这孙儿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呢。” 钱韵和陈素容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开了。 陈素容笑道:“焱儿,那里还没有消息?” 听到陈素容提到大儿子,皇后稍稍有些高兴,“快了快了,我现在啊,就愁阿宸这孩子。” 说着还往白夏那里看了一眼,谁成想,人正逗着称心呢,根本没听她们说话。 陈素容忍不住笑,“阿宸你更不必担心了。” “我不是担心阿宸,我是担心白家,他家嫌阿宸家世太好了。” 陈素容和钱韵真的没想到是这个样子,陈素容笑出声来,“这倒真是像白家人会做的事,他们家疼孩子,家风正,不像那种为了富贵荣华卖孩子的。” 皇后点头,“是不错,那家老爷子老夫人也是个有意思的,小夏这孩子本身也是个好的。” “你们都知道我司马家从不看家世选妻吧,没成想人白家要看家世。” 说到这里皇后真的有些郁闷了。 陈素容宽慰她,“你别急,阿宸这孩子心里清楚着呢,再说了,小夏还小呢。” “小没有关系啊,先定下来也可以嘛。” 皇后急的不行,好不容易有个她儿子看中的,刚好人姑娘也看上了她儿子,多不容易啊。 “这事啊,急不得。” 皇后只能无奈叹气。 第320章 靠山不少 说了会儿话,就有小二陆续上菜,几人停了话头,钱韵招呼着大家上桌吃饭。 “这个烤鸭啊,还是小夏想出来的呢,今日这些菜食都和鸭子相关,伯母您吃过的好东西多,一会儿多多提意见。” 皇后看着那一盘盘菜,甚是惊讶,“都是小夏想出来的?真是聪明。” 白夏笑笑,“主要是我家太穷了,整日里都琢磨着菜怎么做更好吃。” “那也难得。”那穷人家多了去了,怎么不见别人家想出这么多好点子来?还是和人有关。 她家小夏就是聪明。 小夏速度很快给皇后卷了个烤鸭卷,“伯母尝尝。” 皇后尝了一口,细细品尝,“唔~~皮酥肉嫩,有一种不一样的香料味儿。” “你果真会吃。”陈素容笑道,“这鸭肉啊,听说用了十几种调料粉腌制呢,我初初吃的时候啊,也被惊艳了。” “你们也别看着了,快吃吧,云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皇后打趣道。 云阳还真用手擦了擦口水,“没有吧?” 白夏真是被她逗笑了,“你真是太可爱了,奖励你一个。” 云阳欣然接受,咬了一口,发出‘吚吚呜呜’的感叹声。 “太好吃了,果然是我以前从没有吃过的美食,这个什么鸭架汤也很鲜美,小夏你吃的什么?” “麻辣鸭脖,尝尝?” 云阳有些犹豫,“鸭脖子没什么肉吧,”看白夏啃的欢,又忍不住,“那我尝一个试试。” 啃完一个以后,“真香!我以前都不吃这些没有肉的脖子啊翅膀什么的,没成想别有一番风味。” 白夏点头,“我就喜欢吃这些骨头嶙峋的,头啊、脖子啊、翅膀啊、爪子什么的,我阿奶和娘一直说我不知道享福。” 白夏又向云阳种草,“这个糟香鸭掌也很不错。” 云阳又尝了一只,“我还是比较喜欢鸭脖子的那种味道。” 两个小姑娘吃饭贼香,让人看着都有胃口。 皇后忍不住感叹,“还是要和年轻人一起吃饭香,我平日里在宫中一个人吃饭没什么意思。” 皇帝和太子忙于朝政,一起吃饭的时间着实不多。 “等焱儿娶了妻,以后有太子妃陪你吃饭。”陈素容笑说。 “我就盼着能赶紧生个孙儿给我抱抱。” 白夏偷偷瞄了眼催生的皇后,也就三十来岁吧,就开始催生了,真是可怕。 默默同情了未来太子妃一秒,继续跟她的鸭头奋战,这没有看见肉吧不馋,看见了吧停不下来。 难怪云阳馋肉呢,实在太好吃了。 也不知道小肥师侄馋不馋肉,若是小肥师侄吃过了肉,她相信,小肥绝对也和了尘一样朝酒肉和尚的方向发展。 白夏吃的特别多,别人都放下筷子了就她还在吃。 云阳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羡慕死了,“多希望我有一个像小夏妹妹那么大的胃。” 白夏:“......我只是最近练功,消耗了大量的体力,需要多吃点。” 陈素容和皇后都是一脸心疼的样子,一个劲儿给她夹菜,“多吃些。” 白夏来者不拒,通通接收。 其实还有个原因她没说,她进入青春期了,每日饿的特别快,而且她奶说她最近长高了些,也不知道是练功的原因还是药浴的原因,总之长高了是好事。 最直观的是,她胸前鼓起了小笼包,并且隐隐作痛,这可是发育的征兆啊。 青春期发育期间,要多吃点营养的,重活一回,怎么也不能再飞机场了吧。 这一餐饭吃的众人相当满意,午食过后,众人分别,回天龙山的回天龙山,回村里的回村里。 白锦泽和李秋山同乘驴车,李秋山中午喝了些小酒,正闭目养神。 白锦泽靠在晃晃悠悠的车厢上,思绪飘的有些远。 “想什么呢?” 李秋山的声音响起,吓了白锦泽一跳,“老师,您没睡呢?” “太晃了,睡不着。”他睁开眼,“今日,可是吓着了?” “刚开始有点。”白锦泽抿抿嘴,任谁得知眼前的人是天子都得吓着吧。 “圣上,是个好皇帝。”他目光幽远,不知道透过车厢看向何方。 旋即,他收回视线,“你今日表现的很好。” 他今日特特给学生们放了一天假,其实就是为了带锦泽来见皇帝。 白锦泽也想到了这一点,“老师,谢谢您。” “你是我的学生,我自然要为你多铺些路。阿宸和阿勉就不必说了,他们两个不需要我操心,唯有你啊......” 李秋山可没有什么举贤避亲的思想,自家学生有这么好的人脉关系,该用的时候就要用。 “劳老师费心了,学生定不负先生所望。” 李秋山看着白锦泽相当满意,“是不负你自己所望才对,人这一辈子啊,所做的事所走的路,要对的起自己的期望,对得起自己的努力。” 他的声音幽幽,有愁有叹有悲,还有一份释然。 白锦泽觉得,老师的故事肯定很精彩。 一时间有些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李秋山才开口,“听说你近日读书很晚,读书需要劳逸结合,勿要将自己崩得太紧。” “太过紧张,反而不好。” “学生醒得,只最近二师兄送来了一箱书籍,学生一时看得入迷。” 李秋山诧异,“哦?什么书籍?” “是前人准备的历年科考题册。”还有一些考官阅卷习惯喜好什么的,总之是什么都囊括了,非常之详细。 “那你好好看,你的记忆力,虽已经读到四书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稳扎稳打。” “就如同盖房子要筑基一样,基础好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难题都能解。” 白锦泽认真听着,神情严肃,“谨遵老师教诲。” 李秋山欣慰的点点头,“小夏比你想象中要聪明,她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困境的,再说了,还有我还有天龙山做靠山呢。” 他这张老脸,在庆帝那里还有些分量的,再说天龙山,几百年的古刹在大庆的地位算是顶尖了。 更何况皇帝和天龙山的住持的关系那是相当不错的。 第321章 他真是太可怜了 白锦泽震惊地看着李秋山,他没有想到李秋山连这个都想到了。 “我就是觉得他家门第太高了将来小夏受了委屈,我们都不好帮她讨公道。” 像他们村里嫁出去的姑娘,若谁在婆家受了委屈,叫家里人知道了,叫上村人直接上人家家里讲道理去了。 那皇宫,谁敢去啊,给他们十个脑袋也不敢啊。 李秋山觉得好笑,“皇家的门第高,他司马家的门第却不高。” 见白锦泽面露不解,“以后你就知道了,你要相信你二师兄,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若他真敢负了小夏,老师就将他逐出师门。” 白锦泽坐在那里想着自家老师的话,不知不觉,小夏的靠山还不少啊。 自家妹妹真是厉害。 他一定要好好读书,让自己站在那顶重要的位置,给妹妹当个更大的靠山。 到得行山村,在李家门口将李秋山放下。 李瑾之在后面的牛车跟几个小伙伴坐着,坚决不回家要去白家玩儿。 李秋山无奈,“玩一会儿就回来。” “今日师母去庙里了,老师您晚上来家里吃晚食,或者我给您送过来。” 李秋山摆手道:“不必麻烦,我去你家吃晚食。” 回到家中,白锦泽先将自家弟弟们聚集在一起,一脸严肃道: “今日的事情,不可外传,对外只说和先生的一位朋友在烤鸭店相遇,一起吃了个饭。” 几个人也知轻重,表示自己定会守口如瓶。 白锦平没什么形象的坐在椅子上,“我觉得这老爷还挺和善可亲的。” 几个小的都点头,“嗯,说话也爱笑,我回答错了还给我指出来,也没有批评我。” 说话的是白锦诚,但是他一说完就看到自家大哥厉眼瞪来,“我记得那是我们学过的知识,你竟然不会,给我抄五十遍。” 白锦诚哀嚎,剩下几人看着他苦恼的样子笑个不停。 “行了,想玩就出去玩一会儿,我要看书了。”几个小的一溜烟跑出去了。 只夏邵杰留下来了,“阿宸是什么身份?” “福王。” 夏邵杰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我的天啊,小夏这眼光够高的。” 白奶奶眼光也高,找个王爷给自己当孙女婿。 他就说表哥最近怎么疯了一样读书,若是他也要使劲读书的。 天龙山这边,先将帝后送回了小院,白夏和云阳才回客苑。 白夏瞅着她,“怎么,今日吃的不高兴?” “没有,吃得很高兴。” “那你怎么一副没精打采心思重重的样子呢?”明明去的时候还兴高采烈。 云阳有些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她动了动嘴皮子,“那个,你大哥是叫白锦泽吗?” 白夏点点头,有些诧异她会这么问。 云阳看着远处,“你哥哥对你很好吧,我以前也有几个哥哥。” 分别时,白锦泽将白夏叫至一旁,不知道跟白夏说什么,只脸上的表情那么温柔那么宠溺。 原来这姑娘是想自家哥哥了,这下白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总不能说把哥哥分她一半吧。 半下午的时间,也不上课了,白夏干脆继续写她的话本子。 当初是为了帮书香阁,所以想了这么个话本子,现在书香阁的生意好了,她要做的事情好多,她想快点写完。 白夏拿出了炭笔,将大纲又捋了一遍,才思泉涌手速飞快,一直写到天黑才放下笔来。 · 第二日,白夏提着一个硕大的食盒去练功。 司马宸依旧在门口等着她,顺手想提过食盒,白夏提着食盒的手往边上一偏。 “阿宸哥哥弱不禁风,此等重活还是我来吧。” 司马宸眸光暗了暗,喉咙微动,“食盒里装的是什么?” “栗子糕,昨日去县里,东儿见有人卖栗子买了些做了栗子糕。” 东儿这小丫头,也不去听经,每日只去膳堂吃饭顺便跟人膳堂师傅混个脸熟,讨论讨论做菜的方法之类的。 她家客苑里有一个小厨房,白夏干脆去家里拿了些米面让她捣鼓。 别说,捣鼓出来的东西还挺好好吃的。 就说这个栗子糕吧,香甜柔软,她给小师侄们带几块垫吧垫吧肚子,省得扎马步的时候一个个肚子唱空城计。 “东儿一大早就起来做了,回头你拿些回去,也让伯父伯母尝尝我们农家小吃食。” “嗯,”司马宸牵着她的手,微凉,柔柔软软的,和她整个人一样。 到得练功的地方,小肥不愧为吃货,小胖腿三两步跑过来,“师叔,你提着什么好吃的?”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闻起来像栗子糕。” 白夏叹为观止,“狗鼻子都没有你的鼻子灵。” 说着招呼着众师侄,“快来吃,东儿姐姐一大早起来做的,趁热吃。” 小和尚们很懂礼貌,先拿出来几块给白夏和司马宸,又留出几块给圆休这才开吃。 “东儿姐姐做的吃食太好吃了,比膳堂做的栗子糕好吃。” “上次的酸辣粉也可好吃了。” “这次的栗子糕也好吃,香香甜甜,又软又糯。” “唉,有个女师叔真的是太好了,阿宸哥哥也好。” 自从白夏师叔来了后,他们经常能吃到美食,尤其是阿宸哥哥,最近每日都送好吃的早食。 小肥觉得他每日练功那么辛苦,都减不下来那层膘。 摸着有些凸的肚子惆怅,师傅说他再长膘就加大力度训练。 呜呜呜——他真是太可怜了。 白夏看着这一群小和尚,心情好极了,手上的糕点很自然地凑到司马宸嘴边,“尝尝。” 司马宸就着她的手一口吃掉,“不错。” “是吧是吧,我家东儿的手艺真的越发好了,其实绿豆糕更好吃,只不过这季节吃绿豆糕好像不太合适。” 小肥在有关美食这一方面,绝对是‘五感敏锐’,“白天可热了,还是能吃的。” 白夏:“......。” “好吧,回头让东儿姐姐做。”其实她也有些馋了。 司马宸看穿了她,“真是只馋猫。” 第322章 哄好了吗? 圆休来时,众和尚将自己的那一份吃完了,于是乎,等他们扎马步的时候,圆休就坐在一旁吃糕点。 白夏都听见好多咽口水的声音了。 马步扎完,有小和尚控诉圆休的不做人行为,圆休面不改色咽下最后一块栗子糕,略带高深莫测,“这,也是一种修行。” 早食时间,今日的小和尚们学聪明了,呲溜一下钻到白夏身边,正准备坐下被司马宸眼疾手快拦住。 司马宸提溜着小和尚的衣服,将小和尚人提起双脚离地,环视一圈,“我瘦弱吗?风一吹就倒?” 众小和尚看懵了,呆呆地摇头,被她提溜着的小和尚眼泪都快出来了。 被司马宸凉凉看一眼,倏地又收回去了。 把人放下,司马宸很是‘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男子汉可不能哭。” 小和尚更怕了,刚缩回去的眼泪又冒出来了,一副要掉眼泪却又不敢掉的样子,别提多可怜。 小和尚们默默地端着食盒坐远了些,司马宸心情相当好。 白夏无语,可爱的小和尚们离她远去,吃饭都不香了。 “今日吃的有些少。” “唉,没有师侄们陪我说话,吃饭不香。” 萌萌哒小和尚超下饭的,她喜欢倾听他们叽叽喳喳的童言童语,仿佛能净化人的心灵。 司马宸默了,浑身散发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吃过饭后,两人各自走着,白夏在心里回忆做绿豆糕的步骤,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司马宸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白夏越走越远的身影,浑身上下散发的冷气能冻死人。 白夏捋清了做绿豆糕的步骤一转头才发现身边的人没了,“嗯?人呢?” 转身一看,那人正站在她的后方,幽幽地看着她。 两个人对天龙山的地形熟,走的都是小路,小路两侧种着不知名的树,地上枯叶落了一地,秋风吹过,带起一地落叶。 司马宸身形单薄,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显得更加凄凉萧瑟。 白夏也不知道这货在闹什么脾气,快步走过去,牵着他的手,“站这干嘛呢?” 只见那人平日里清冷地眼眸里,此刻满是委屈,“你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啊。” “你有。” “我没有,我刚刚在琢磨怎么做绿豆糕呢。” 司马宸一脸你在骗我你在敷衍我的表情。 白夏皱眉,“那你说,我为什么要不理你呢?” “我把师侄们都赶跑了。” 白夏:“......我不会为这个不理你,但是!” 司马宸骤然发亮的眼神又暗了下去,“将来我会认识更多的人,你不能都把他们赶跑吧。” “我有家人,有朋友,有爱人,他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你明白吗?” 怕司马宸不理解,她又解释了一句,“家人朋友可以有很多个,但是爱人只有一个,就是你,知道吗?” 往后的许多年,如果顺利的话,肯定是一直在一起的,他若太过霸道,各种约束她,她会受不了的。 前世的同事,交了个男朋友,霸道得吓人。 不允许她接近男士,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同事同学通通不可以,最后连和女性太过接近都不行,实在是偏执霸道得可怕。 白夏觉得这样的男人太可怕了,太偏执了,已经属于一种病态表现了。 她不希望阿宸也是这样的。 “哦。”司马宸还是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白夏无语,转身就走,“走吧。” 然而,并没有走成,被男人拉回来圈在怀里,“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我......”四目相对,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印满了她,无声叹息,唉,能怎么办呢,哄吧! 微微踮起脚尖,在他下巴处轻轻印了一个吻,“哄好了吗?” “并没有,要这样。”动作快速又轻柔地吻上她的红唇。 白夏:我怀疑你想占我便宜,并且有证据! 白夏深深地觉得,男人不能惯,也不能宠,更不能哄! 这货一顿操作猛如虎,她强烈怀疑嘴皮子破了。 狠狠地踩他一脚,司马宸乐极生悲,瘸了。 白夏:“......。” 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的脚,“对不起,我忘了我力气大,痛不痛,骨头断了没?” 若是把他的脚趾踩断了那真的好玩了。 哭唧唧~ 司马宸瘸着脚,“没断,就是疼。” 白夏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走路,“不如我抱你回去吧?” 司马宸:“......不要!” “那么大反应干嘛,又不是没抱过。” 前两次都在他犯病的时候抱的,那就算了。如今他神志清楚再被她抱,他干脆撞墙算了。 白夏扶着他,两个人慢慢地走着,司马宸整个人都压在白夏的身上,嗯,白夏觉得自己像一根拐杖。 “唉,如果我把你抱回去早就回到小院了。” 司马宸瞥他一眼。 白·罪魁祸首·夏,“嘿嘿,别怕,就算你的脚断了我也会对你负责的。” 司马宸驻足,凉凉地看着她,“怎么?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还不想负责?” 白夏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怎么可能,这辈子都对你负责。” 一句话哄的司马宸心花怒放。 白夏将司马宸送到小院,皇后和陈素容去听经了,嗯,是智空大师一对一讲经,只剩下庆帝和住持在亭子里下棋。 看到两个人进来,仿佛看到了救星,“儿啊,小夏啊,这是怎么了?” 司马宸淡淡道:“没什么,就是被一只野猫踩了。” 庆帝怪叫起来,“哎呀,我儿真的太瘦弱了,一只野猫都将你踩瘸了,快让厨子做一盅补汤来。” 又冲亭子里的住持道:“你们庙里的猫怕不是要成精了,把我儿踩成这样,你这个住持快捉猫去吧。” 白夏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离去的父子二人,又看向亭子里冷哼的住持。 扬起一抹笑,“师伯好啊,师伯今日没去讲经?师伯我有要事在身,我先走了,师伯再见!” 一句话都不带停顿的,说完顶着住持炯炯的目光逃也似的跑出小院。 第323章 阴魂不散 耳边似还有住持的冷哼声。 白夏拍拍胸口,“还好溜得快。” 不是她不尊老,实在是住持那棋艺一言难尽,谁和他下棋谁头秃。 她还年轻,不想早早地秃了。 回到客苑,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白夏惊喜地跑过去,果然见到了夏氏。 白夏惊喜地飞奔过去,“娘,您今日怎么有空上山来?” 夏氏抓着白夏的手摸了摸,有些凉,不过比前一段时间好太多了。 “放心不下你,上来看看,最近感觉怎么样?身上有暖乎劲儿没?” 白夏连连点头,“有的有的,被窝都可以捂热了。” “那就好。”夏氏放下心来,“住持的医术好,一定别怕药苦,娘给你带来好多蜜饯。” 车夫和丫鬟将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怎么带来了这么多东西?” 两个人先进屋里,雷花听见声音出来迎人,“夫人,您来啦。” 夏氏点头,“花儿,去帮忙把车上的东西抬下来,还有一个筐呢。” 这丫头力气大,轻而易举就搬下来了。 “爹和娘都不在?” “老太爷说他去种菜,老夫人去听经了。”雷花搬着筐子从两人身边经过。 “爹和娘身体还好吧?”夏氏又关心了自家公爹和婆婆。 “嗯,好着呢,能吃能喝能斗嘴。” “呵呵,你这丫头瞎胡说什么。” 白夏笑嘻嘻地,那边东儿烧好了药水泡澡,“姑娘,水烧好了,快去泡澡吧。” 夏氏赶忙催她去泡澡,“快去吧,别一会儿水凉了误了药效。” 白夏泡在水里,估计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店里,不然她娘不可能这个时间上山的。 并且,她娘虽然表现的跟没事人一样,她还是看出了她娘有心事。 昨日本想去店里看一下的,结果陪着帝后,她也没好意思去,正琢磨着过两天去呢。 果不其然,白夏泡完澡出来,在她的再三追问下,夏氏才将事情的始末道出。 “这一个月开始,经常有人来吃饭时,饭食里发现头发、各种虫子。” “咱家的吃食你是知道的,我们都听你的严密把关,每个人头上都戴着那什么厨师帽,头发都包在里面,身上罩着罩衣,每个人都是干干净净的。” “每日厨房里的泔水从来不留过夜,关门之前就把泔水送走了,整个店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厨房那也是干干净净的,怎么可能突然就多了那么多虫子?” “前几天,突然来了一群人,用门板抬着个孕妇,说是喝咱店里的酸梅汤,孩子流掉了。” 白夏:“……娘您不是说酸梅汤已经停卖了吗?” 夏氏很烦躁道:“可不是停了吗?一个月没有卖了。咱家的老顾客们都知道。” “你水生叔和唐爷爷几个人都出来作证了,偏他们死活要赖在咱家头上。最后没办法,只能报官了。” 白夏皱眉,一听就知道被人陷害了,“然后呢?查出来没?” “查出来了,是受人指使的,那个怀孕的妇人,怀相不好,胎儿已经死在肚里两天了,为了钱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受谁指使?”她家的吃食铺子在福田县里口碑一直很好,也没跟人结过仇。 “听你大哥说是叫一个绿源酒楼的掌柜的指使。” 说到这里夏氏一脸疑惑,“这个绿源酒楼我听都没有听过,怎么就对咱家铺子下手呢。” 白夏眯着眸子,“来咱家买过十三香,不过,没有买成。” 夏氏终于知道根源在哪里了,也不问白夏为什么没买成,左不过就那一个原因,嫌贵呗。 之前也有嫌贵没买的,谁也不像这家一样使坏啊。 “这样的人,做生意不会长久的。”夏氏恨恨道,想到最近少赚了那么多钱就心痛。 白夏眼眸微眯,声音幽幽,“是啊,开不长久的。” “你们也真是的,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夏氏拍拍她,“不是怕耽误你养病吗?家里有我们还有你大哥,你就安心养病,别操心了,你养好身子,比什么事情都重要。” 看白夏还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夏氏岔开了话题: “这次带来了不少东西,你小姑又给你做了几身秋裳,你三婶听说你的练武功,给你做了几身练功服,还有你二婶纳的鞋。” 白夏无奈,“我这什么都不缺,何必让她们这么破费。” 夏氏笑笑,“我也是这么说,原本呢,她们也想上山来看你,但是这不入秋嘛,做新衣的人家多了起来,店里忙的走不动人。” “你小姑和三婶听说我要来就让我捎来了。” “你二婶呢,又扩大了养兔子的棚子,如今有七八十只了,最近小兔子生的多,忙着养兔崽子呢,也没有时间来。” 白夏点头,“嗯,我知道,还别说,二婶养的猪不长膘,养的兔子倒是好。” 前几日她回村去看了,那兔子个个养的皮毛光滑油亮。 “你二婶每个月卖兔子赚不老少钱,养兔子很是卖力。” “咱家和你三叔家还是那么些兔子,你三婶现在忙着做衣服,你三叔最近盖房子的活计也多,都是你三婶娘家弟妹帮着喂的。” 老宅这边就不用说了,现在都是丫头小厮在喂着。 母女两个说着话,等到了时间一同去接方婆子。 方婆子看到大儿媳妇儿来也惊讶了一下,“可是家中发生什么事了?” “无事,就是来看看你们,顺便给你们带来一些需要用到的东西。” 一道去吃了饭,在白老头两人的逼问下,夏氏将那些话又说了一遍。 “这遭雷劈的人,迟早遭报应。”方婆子咬牙切齿道。 白夏想了想,起身去书房写了一封信,“花儿,让车夫送到县里钱掌柜那里去。” 车夫去的快,回来的也快,还带回来了钱掌柜的回信。 信上说绿源酒楼背后的大boss是傅相家的公子,用这般下作手段挤垮了不少酒楼。 “又是傅相,真是阴魂不散啊。” 司马宸走进书房,白夏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了,脚步将近才反应过来来人了。 第324章 我想去你家看看 “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白夏将手中的信给他,“你看看,这傅相的人真是哪哪都是啊。” “这人前段时间来我家买十三香,一言不合就拿身份来压我,如今又找人来我店里使坏,导致店里生意一落千丈。” 司马宸很快读完信,“你怎么不来问我?” “嗯?”白夏有点懵,“一个小小酒楼的事情您福王殿下也知道?” 本来是不知道的,奈何有个多话的小五,每当查账本的时候总要把绿源酒楼拿出来说一通。 什么绿源酒楼不要脸,又仿了福田酒楼的菜色价格还便宜。 什么绿源酒楼仗着傅相欺压商家低价购进米面粮油等。 所以他才会对绿源酒楼有些印象。 “这么说,绿源酒楼走的是中等人家的生意了?” 司马宸点头,“对,福田酒楼的酒菜贵,去福田酒楼吃饭的都是比较有钱的人家,绿源酒楼想以低价格拉胯福田酒楼的生意。” “不是,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难道不知道,福田酒楼是我的。” 白夏:“......你都没说过我怎么会知道!”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所以,跟我家做了这么久生意的,原来是你?”白夏指着司马宸,“你一早就知道了?” 司马宸摸摸鼻子,“也不是很早吧。” 白夏:“......。” 司马宸凑过来,“你想怎么办?我来帮你。” 白夏冷哼一声,“我是个正人君子,使不出他们那些下作手段,不过嘛,开酒楼我也会啊。” 司马宸挑眉,温声道:“想怎么做,我来帮你。” 白夏笑笑,“嗯,需要用到你的时候一定会找你帮忙的。” 两个人暂停闲话,开始了今日下午的课程。 《大学》的内容不多,对白夏来说最难的大概属于背诵,有些内容好大一段。 经过司马宸的讲解,白夏将每一段翻译出来,结合起来一起背。 她的记忆力没有自家大哥的记忆力那么逆天,但是结合起来一起背诵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家里几个学生都学着白夏的方法。 白夏不必科考,她对自己的要求读通读懂熟记就行,奈何司马宸非要求她更深层次去理解,这就导致了上《大学》的课时又多加了几天。 “上到今天为止,《大学》的内容就全部上完了,过后几天我们再温习一遍,然后进行小测,小测合格我们开始下一门《论语》。” 白夏点头,论语她喜欢啊,毕竟当年上学的时候也学过不少论语的。 然后是学画,自从定了学画人物的目标后,白夏就专注往画人物这边发展了。 什么意境啊都不考虑,就只把这个人画好。 君不见,很多画上就只一个单一的婀娜多姿的人嘛! “我用炭笔描绘好了身形,然后再上色你觉得如何?” “可。” “你站那别动,给我做个样子。” 司马宸挑眉,下巴微抬,唇角上勾,眉眼舒展,往那一站就不知道有多帅。 白夏被迷的不行,“别动别动,这样就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马宸只觉得脖子、嘴角都酸了,才听见白夏说声,“好了,可以动了。” 揉了揉微酸的脖子,略带期待地看着白夏的画,“嗯......我好想没有这么胖吧。” 说罢又笑道:“不错,除了胖了些其他有进步。”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等我好好琢磨琢磨,把你画美一些。” “好。”司马宸轻声回应,满是宠溺,“这张,就算今日的作业,上交。” 说完卷吧卷吧画纸塞到袖子里走了。 白夏:“......。” 送走司马宸,白夏又拿出一张纸来,将心里的一些想法写出来,同时还有各色菜谱。 绿源酒楼真当她白夏是吃素的不成,不止你会抢生意,我也会。 · 翌日,白夏泡完澡就带着雷花、东儿回村里,同行的还有非要跟着的云阳。 “我就是想去看看能养出福田乡君这样的妙人的地方长什么样子。” 白夏:你猜我信不信。 回到行山村,白夏直接找到了周生,“我这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周生躬身:“但凭吩咐。” “去府城打听打听绿源酒楼,最好将他家的菜单、价格抄一份回来。” “然后打听看看绿源酒楼附近有没有门面店铺要卖,价格合适就买下来。” 周生也是知道这绿源酒楼的,之前自家吃食铺子出事了,是他帮着大少爷跑腿的。 一听姑娘这么吩咐,就知道姑娘要开始治他们了。 “带上几个趁手的人,我给你两千两银子,把这件事情办好,若有急事处理不好就去找福田酒楼的大管事潘掌柜。” 周生应是,“小的省的。” 潘掌柜来家里多次,他都认识人。 周生匆匆收拾了些东西,点了两个小厮跟着他一起走,白夏叮嘱他:“注意安全。” “姑娘放心,小的必不负所托。”周生连带两个小厮拜别白夏便离开了。 他这次接到这么大一个任务,心里明白,这是姑娘看重他,若是将这次的事情办好了,以后,不怕没事干。 “东儿,我要开铺子,这段时间你在家里,挑出几个得用的人来做豆瓣酱,大量的做。” 东儿点头,“姑娘,我问过了,番薯粉都磨出来,是否都做成粉条。” “留一小部分用,其他都做成粉条,制作豆瓣酱可以找村人来切辣椒,其他的都掌握在我们自己人手里。” 东儿拿着小本本都记下来,“可是姑娘,现在没有辣椒啊。” “干辣椒也可以,咱家的不够用就去村里收一些。” 村里人家,家里吃不完的东西也不浪费,全部晒成干,保存好了可以吃好久的。 交代完这些,白夏出来带上云阳,“带你去我们村里走走?” “好呀,好呀,我长这么大没见过农村是什么样子的。” 白夏一出门,对面的狗子就过来围着白夏转圈圈,“这是我家的作坊,要看看吗?” 第325章 没有教不会的学生 云阳对什么东西都好奇,自然是要去看的。 小丫依然在对账本,几天不见,那算盘已经打的噼啪作响了。 “阿姐!” 白夏先跟她介绍了一下云阳,“这个是云阳姐姐,云阳,这是我表妹小丫。” 两个人互相打招呼。 “怎么样?看上去很忙的样子。” 小丫笑的开怀,“这段时间下订单的商户不少,牛老板还来信了,说要给他准备一批货。” 白夏看着满满当当的作坊,“作坊要快点盖起来才好。” “大表哥说,过三日三舅回来就开始盖了。” 白夏点头,“大哥马上要下场考试了,有什么事你让人来天龙山跟我说,别让大哥分心。” 小丫吃吃笑着,“大表哥跟我说,阿姐你要好好养病,有什么事不叫打扰你。” 白夏忍不住也笑了,她这大哥真是,心里暖暖的。 云阳羡慕的不行,“你大哥对你真好。” 小丫笑道:“别看大表哥平日里爱沉着脸,爱教训锦诚几个,但是大表哥其实很温柔,对谁都很好。” 云阳点头,“你说的对!” 白夏又带着她往村里走,云阳的脑袋不停环顾,“原来这就是土坯房啊,那个顶是茅草顶吗?” “哇~~~那棵大榕树好大啊。” 云阳指着不远处的大榕树,大榕树下坐着不少人,看到白夏纷纷招呼。 最后两个人晃晃悠悠来到了学堂附近,“你来学堂干嘛?” 云阳轻咳一声,“我就是想看看他们怎么上课的。” 白夏简直无语,“和你上课一样。” “那太不一样了,”云阳反驳,“我上课是几个先生教我一个,我连走个神都不行。” 白夏:“......。” 走进学堂,郎朗读书声回旋,“你大哥,学识很好吧。” 白夏点头,“嗯,还不错吧。他的记忆力特别好,记东西很快。” “真羡慕,我记东西就特别慢,背一段书要背好久,先生说我就是块朽木,要被我气厥过去。” 云阳特别夸张的学着先生要厥过去的样子,“后来我为了先生能活久一些,就逃课了。” “哈哈哈哈......” “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先生。”清朗的声音传来,白夏转身竟是自家大哥。 “大哥,你怎么不在学堂上课。” 白锦泽扬了扬手里的书,“去帮老师拿东西了,今日怎么下山了。” 白夏颇有些埋怨,“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了你也不跟我说,要不是娘上山了我还不知道呢。” 白锦泽笑笑,“这不是解决了。” “没解决利索呢,剩下的交给我,你安心读书。” 白锦泽摸摸她的脑袋,“听你的。” 还是自家不够强大。 云阳站在白夏身后看着兄妹两个人,脚尖磨着地。 白锦泽的目光越过白夏的脑袋,看着后面的姑娘。 云阳一时不防撞上他的目光,心漏了一拍,扯了个笑,小梨涡若隐若现,“白、白大哥好。” 白锦泽拱手,“云阳郡主。” 云阳忙摆摆手,“出门在外叫我云阳就好。” 白锦泽微微一点头,“嗯,云阳,你们玩着吧,我先进去了。” 目送白锦泽离去,云阳用宽大的袖子扇着风,白夏莫名,“怎么,你还觉得热吗?” “啊,是啊,虽说是秋天,这白天也还是挺热的。” 白夏看着天空上挂着的太阳,她的体温偏凉,现在的温感是不正常的,因此也没有察觉出不对。 一回到山上,白夏就着手画了一个作坊的图纸,原本那个作坊太小了,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扩建。 “花儿,这个明日送回村里交给大哥。” “是,姑娘。” 白夏又问:“阿奶和娘去听经了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呢。” 白夏打算去迎一迎自家阿奶和娘,结果刚走到门口两个人就回来了。 夏氏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了尘来给您看看?” 山上的夜晚还是很凉的,白夏怕夏氏昨日夜里受凉了。 “不用,不用,娘就是一时转不过来。” 白夏一头雾水,用眼神问她阿奶。 “也没什么,就是知道了阿宸有爹娘的事情,顺便知道了阿宸的爹娘是做什么的。” 方婆子很淡定地说,她看着老大媳妇儿的样子,觉得自己真是经历过大风的人,她当初比老大媳妇淡定多了。 老大媳妇还是太年轻,经历的事情还太少了。 “我和你爹呢,都觉得咱两家的家事相差太多了,原本那个想法呢就想作罢。” 方婆子觉得,夏氏作为小夏的娘,她应当知道这些事,在孙女的婚事上也须得问她的意见。 夏氏稍稍回神,“娘,小夏那性子,她自己个儿决定的,我们......真的不好干涉太多。” “唉~~~”方婆子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么些天啊,我也没有拦着。” 两个人唉声叹气地,白夏从外面端了茶水进来,“怎么您二位又叹上气了。” “夏啊,过来,娘有事问你。” 白夏在夏氏身旁坐下,夏氏摸摸她的头,满是温柔地看着她,“一转眼啊,你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我闺女啊,都能成家了。” 白夏很是煞风景地说了一句,“我大哥还没成亲呢,我还早着呢。” 准备了一肚子话的夏氏:“......。” 方婆子:“......。” “过完年都十四岁了,不小了,很多人家十四岁就定下来,十五一到就成亲了。” “你看茉莉,过完年都成婚了。” 白夏被惊到了,“这么快?不是才说亲吗?” “也不算快吧,成亲的那些流程都走完大半了。” “是金地主家的公子吗?”白夏问。 “是。” 白夏还想问什么,被夏氏打断了,“你别打岔,我们现在说你的事情。” “你,是不是非阿宸不可?” 突然被这么一问,白夏有些害羞起来,扭捏道:“也不是非要他不可吧。” 第326章 和离书 夏氏在心里呵呵两声,“既如此,我这里有几个好人选,你明儿和我下山咱找机会见见。” 白夏:“......还是别了吧。” 夏氏定定地看着她,尔后叹口气,“虽然阿宸他的身份高,但是在为娘心里,你就算配个身份更高的都行。” “我家姑娘这么好,这么聪明,谁都配得上。” “现在,你告诉娘,你想嫁给他吗?想跟他过一辈子吗?” 白夏垂着脑袋,片刻后抬头,认真又坚定道:“是,我想跟他过一辈子。” 夏氏笑笑,“我家姑娘真的长大了,都有想过一辈子的人了。” 白夏有些脸红,难得有些害羞。 看着这样的白夏,夏氏心里当真是又酸又涩,姑娘大了,要嫁到别人家里去了,那么远,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第二日白夏起来准备去练功,院门打开,夏氏正和司马宸说着什么。 “娘,您怎么起的这么早?” 夏氏笑笑,“年纪大了,觉少了。” 白夏才不相信,正要再说什么,被夏氏拦下,“快去练功吧。” 白夏看了看夏氏又看了看司马宸,总觉得怪怪的。 “我娘和你说什么了?” 司马宸的心情极好,“你猜~~~” 白夏瞪眼。 看着她郁闷的脸,司马宸愉悦地笑出声。 练完功,司马宸将白夏送回客苑,在门口处遇见了夏氏。 白夏疑惑,“娘,您没有去听经?” “今日有些事,下午再去。”夏氏满脸喜意,看见司马宸也很是高兴。 “阿宸啊,你们吃了早食没有,没吃的话,婶子去给你们做。” 司马宸微勾着嘴角,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不少,“婶子不必忙活,我们在膳堂吃过早食了。” “哦,行,那你们说话吧,我先进去了。” 白夏:“我们觉得我娘今日这么奇怪啊,今日早晨你到底和我娘说什么了?” 司马宸轻描淡写道:“也没说什么,就说了要娶你做王妃的事情。” “我娘她同意了?不应该啊。”白夏摸着下巴,总觉得她娘今日太奇怪了! 司马宸瞥她一眼,“没有。” 若是同意了,管她成年没成年的,现在他就娶回家。 两个人也没有站在门外说话,司马宸进了院子给白老头打了会儿下手,白老头直道他是个做竹编的好苗子。 又陪着说了会儿话,才离开客苑。 夏氏等司马宸走了后,将白夏叫到身边,拿出一张纸,“打开看看。” 白夏迅速接过,打开一看,只见右上角写着三个极其飞扬有气势的“和离书”三个字,左下角的位置盖了一个章。 白夏再三仔细辨认了一下,估计是庆帝的私章! 白夏猛然抬头,“娘,这是?”满脸止不住的震惊。 “这是娘早上去小院求的和离书。”她看着女儿,这段时间长高了不少,脸也长开了,不再是个小姑娘了。 原本只想给她找个离家里近的,家世相当的人家,如今她看上了人王爷,她这个做娘的可不得为她谋划谋划。 “咱老白家往上数八辈十辈子都是种地的,没有人能给做靠山。” “这没有娘家人做靠山的女人苦啊,被婆家欺负了也没有人能帮你出头,何况你婆家还是皇家。” “娘呢,就想趁着现在他们对你还满意,给你求来了这么一张和离书,若日后阿宸对你不好了,和离书一扔,咱就不跟他过了回家里来。” 白夏红着眼眶,她万万想不到她娘居然去为了她求来了和离书,“娘,谢谢您。” 白夏抱着夏氏,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和酸涩。 夏氏也红着眼,“如今有了这张和离书,你以后也不必委屈了自己,别像你小姑一样,什么都忍气吞声,被人欺负了也不和家里人说。” “咱家就算门第再低,你若受了欺负,娘一样叫你哥哥弟弟打上他家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他们家什么都没有,也不是要用女儿换荣华富贵。 若阿宸真的对小夏不好了,他们就将女儿接回来自己养。 虽说她家小夏能干,但是,谁能保证几十年后一个男人能对一个女人始终如一呢。 “唉,行了,松手松手,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娘抱呢。” 夏氏将白夏抱着她的两只胳膊拽下来,从袖子里又摸出一张纸,“这还有一张呢,是圣上写的,你看看写了什么?” 白夏眨了眨眼,把感动的泪水眨回去,打开信来回看了两遍。 夏氏急忙追问,“还没有看完?到底写了什么?” 白夏笑笑,“上面写的是若有一日真的和离了,皇家人不准出手对付白家人。” 这对白家人也算是一种保障了。 夏氏舒了心,“这圣上和娘娘,真的很仁慈,也许你嫁进皇家也不错。” 白夏抿抿唇,她也有想过司马宸若不爱她了怎么办,不过那些办法都不如这两张纸来的有用。 “快把这两张纸收起来,找个地方锁好,藏好,千万别弄丢了。” 夏氏催着她把这东西放好,“等回头下山了,挖个洞埋起来。” “好。” · 司马宸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小院后荡然无存。 “父皇,您刚刚说什么?” 庆帝一脸淡定地道:“小夏的娘,刚刚来求了一道和离书。” “您给了。”这一句是肯定句。 “唉,这慈母心肠啊,这毫无保留的爱女之心啊,我怎么忍心拒绝呢。” 主要是夏氏说了,她家什么聘礼都不要,只要这一封和离书即可,他一不小心感动了。 “所以,您就坑儿子呗。”司马宸说得咬牙切齿,他这还没娶上王妃呢,就得时时担心着被和离的风险。 庆帝看着自家儿子略显暴躁的脸,又加了一句,“还写了一封保证书,和离后你不许再去缠着人白家。” 司马宸真的是郁闷了,“究竟谁是你亲生的!” “哎哟,爹是知道你的,咱们司马家的男人都专情,这和离书拿不拿着都没什么用。” 第327章 送君予青丝 司马宸坐在一旁生闷气,他怕的是自己变心吗?他怕的是夏夏不要他了好嘛! 皇后在一旁看着暴躁的儿子和一脸看好戏的庆帝,颇有些无语。 司马宸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往日的镇定全没有了。 “母后,不若咱先把人定下来吧。” 皇后喝了口茶,“我是没有什么意见,不过,白家人说了,想等白夏及笄后再提成亲的事。” 司马宸瞬间蔫儿了。 “你既心悦人姑娘,就得尊重对方家里的决定。” “孩儿明白。”司马宸无力道,他实在不想看他爹的笑脸,干脆回自己屋里自闭去了。 皇后睨了一眼庆帝,“你不是说再不让你儿子受你当年的苦了。” “唉,现在想想,还是要受点苦头,知道娶妻不易,以后夫妻生活才会和美,就像咱俩一样。” 皇后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就你歪理多。” “阿舒啊,你终于承认我当年受了好多苦了吧。”想起当年娶亲他就一肚子的辛酸泪。 “怎么?娶我你觉得受苦?” “不苦不苦,都是甜的,怎么会苦呢。”庆帝连忙否认,开玩笑,这要敢说受苦了今晚指定没地儿睡觉。 却说司马宸下午带着一脸怨念去上课,白夏看着他的表情好笑。 “夏夏~~~” 白夏伸出手,白嫩的手掌上放着一个湖蓝色的荷包,“看看。” “你做的,嗯,好看。” 白夏看着那个荷包默不作声,福王殿下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是一绝。 那个荷包是当初夏氏逼白夏学绣花的时候做的,针脚虽细密但不齐整,上面也没有绣花,荷包口只穿了一个简单的绳子。 “打开看看。” 司马宸一愣,他本以为白夏只是送一个亲手做的荷包呢,没成想里面还有东西。 动作迅速地打开荷包,只见一缕青丝用一根红绳绑着,静静地躺在那里。 “送君予青丝,惟愿白首不相离。” “执子之手,白头到老此生休。” 语罢,拿起桌上的小刀,手起刀落,削下一缕头发。 小心翼翼地将两缕头发系在一处,丝丝缠绕,如同情丝般将两个人的心细细密密缠绕在一起,直缠绕在五脏六腑。 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之意。 将荷包放在胸口处,“从今日起,你就只能是我的人了,别人笑的再好看你也不许看。” “好。” “别人长得再好看你也不许看。” “好。” “你只能对我好。” “好。” “那和离书能不能不要了。”司马宸露出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好....啊?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这个狗男人,关键时刻居然想迷惑她! 司马宸无奈,“我说我想亲亲你。” 白夏这次主动的环上他的脖子,精准地印上他的唇,不知为何,白夏觉得这次比以往更加的亲密贴合。 来回摩挲着,感觉怎么也不够。 白夏想退出来,一只大掌霸道地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退缩一步,她觉得自己快缺氧了。 捏起小拳头一阵轻锤,司马宸吃痛,不情不愿离开那片樱桃红,大拇指摩挲着,“想化身饿狼不顾一切将你吃掉。” “你也注意点,被人看到就不要做人了。” “看不见。” 书房的门虽开着,但是书桌是放在侧方,外面刚好看不见两个人的位置。 白夏的脸红得能滴血,却不知道这样的她,让眼前的人更加‘饿’了,在她脸上蹭了蹭,慢慢地又移到那片樱桃红唇。 半晌方歇,贴在她耳边呢喃,“上课吧。” 白夏愣愣地点头,此刻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并且这片空白占据了她的大脑一下午,下午上了什么内容全然不知。 下课时,“司马宸,下次不允许再这样。”她怀疑是缺氧太久大脑不灵光了。 “好。”司马宸超温柔笑看着她,“下次温柔一些。” 白夏:你给我滚! 司马宸心情爽到起飞,晚上的时候就悲剧了,做了一晚上的梦简直让他生不如死。 再见到白夏时,神情有些不自然,不过天太黑,白夏也就错过了身旁之人耳根通红。 司马宸偷瞄一眼白夏,嗯,他决定了,夏夏及笄礼一办,就要把人娶回家里藏起来。 夏氏在天龙山住了三天就准备回去了,虽说现在店里生意大打折扣,但是她不回去还是放心不下。 白夏练功回来,夏氏正收拾着东西准备走呢。 “娘,爷爷,你们这是要回去县城了?” 夏氏点头,“娘要回县城去,你爹一个人在县城我也不放心,店里还有那么多事我得回去看着。” 她得想想怎么把店里的生意弄上去。 “作坊不是又要盖了,我回村里去看着。锦泽几个要读书,没人看着不行。” 白夏无奈道:“家里不是还有下人看着嘛。” 白老头一摆手,“下人看着我不放心。” 就这样,两个人收拾收拾东西,两辆马车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 白老头把做竹编的工具全部拿走了,还跟白夏说:“等我的摇椅做好了就送上来,到时候你给种菜的老师傅送去。” 白夏:“......好的。” 白夏泡在浴桶里,想着自家吃食铺子的生意。 因为绿源酒楼的那些恶心人的手段,虽不是铺子本身的问题,却也受了不少影响,铺子生意受了不小的冲击。 正好趁现在弄出一个新品出来,把凉皮等撤下来。 现在天气冷下来了,还有什么比麻辣烫吃着更舒爽的呢。 麻辣烫最重要的就是那一锅底料了,前世,她爸妈就是在海市,找了个据说是庆市的师傅学做麻辣烫生意。 那麻辣烫生意是相当火爆,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没有继续开了。 白夏以往每年暑假放假了也会去爸妈身边,所以知道这个麻辣烫底料怎么熬制。 她默默回想着各种步骤以及需要用到的材料,想了一遍又一遍,泡完澡出来后在她的小本本上记下来。 又重新看了两遍后,确定没有什么大差错。 第328章 把我当你哥 白夏看着这张单子上的一些材料,唔~牛油不行,这个东西没有。 白夏打算先试做一锅,看看到底味道怎么样。 列了一张单子,直接叫来了雷花,“花儿,你明日将这些东西准备齐全......” “算了,还是明日我们一起去吧。” 白夏说到一半,想想还是自己去吧,更放心些。 “你先去忙吧。”打发走雷花,白夏又琢磨着能用什么菜品出来。 肉类有猪肉片、羊肉片、鱼肉片,河虾估计时不时也能有,再有鱼丸可以自己做,还有猪血等。 素菜有白菜、萝卜、藕片、自家发的豆芽、调羹白、豆腐等,番薯粉条也可以加上。 还有泡发的木耳和蘑菇等,也有十几个菜品。 在现代,无论在哪个季节,总能吃到想吃的菜,但是在古代不行,不说没有大棚,就算有大棚那也是有钱人家里才有的。 将东西一一列出来,再三想了想没有漏掉的东西才作罢。 下午上课时,白夏就央着司马宸帮她画了一幅‘麻辣烫’的画,全靠白夏描述,司马宸画出来的也有那个味儿了。 “阿宸哥哥真厉害!”白夏毫不犹豫地夸赞。 殊不知,她那声称呼挑动了司马宸的神经,司马宸面容含笑的将最后的上色完成,心里默默数着还有多少天。 “我明天打算去县城一趟,我家铺子的生意下降了,我得回去看看。” “嗯,明日我陪你去。” 白夏想了想,“还得去县郊看看莲藕开始挖了没有。” 司马宸扬眉,“明日的课后日补上。” “要的要的。” 第二日,白夏泡完澡后,两个人就乘着马车下山了。 白夏坐在马车上,“伯父和伯母这几日还是每天都出去‘体察民情’吗?” 庆帝出去玩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将太子来催帝后回去的信全打了回去。 完全不管在京城气的跳脚的太子,天天带着皇后往山下跑。 “嗯,母后她其实不喜欢皇宫里的生活。” 他母后自小喜自由,听说当年嫁给他爹时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将她锁在后宅,他爹答应了,终抱得美人归。 这些年她待在那个皇宫里没有出来过,父皇一直是愧疚的,所以趁着这次出来带着母后到处玩。 虽然只是福田县这个小地方,但是他知道,母后她很开心。 白夏有些理解郭皇后的想法,皇宫再大再好,终是那一四四方方的天地,天天看也会看烦的。 她看着司马宸,“还好你不用做皇帝,不然我是怎么也不会看上你的。” “刚好,我也不喜欢做皇帝。”司马宸弯起嘴角,他家姑娘和旁的姑娘真是太不一样了。 从天龙山到县城,要先经过县郊,两个人干脆先去了县郊。 县郊这边,雷大组织着人挖藕,大大的荷塘里一小群人扎堆在塘里干得热火朝天。 白夏远远看去,有二十来个人。 白夏直接去了荷塘边,看见站在塘里的雷大,“雷叔。” 雷大惊喜地喊道:“姑娘今日怎么来了?” “有些事要办。” 塘里的众人看着雷大口中的姑娘,穿着一身月牙白的大袖交领襦裙,上面用金线绣着几片枫叶若隐若现,秋风吹过,好似随风飞扬的枫叶。 边上站着一个俊美少年,穿着同样的样式的衣服,看上去甚是登对。 雷大早已爬上岸,在小沟渠洗干净脚,“姑娘,有什么要事吩咐,我一定办好。” “这藕挖了多少?” “才挖一小半。” 白夏点头,“挖出来的藕,一半洗干净做成藕粉,我之前和你说过,和做番薯粉的方法一样,找附近村里的妇人们来做。” 雷大应“是。” “另外,剩下的莲藕,好好保存好,回头你用木板围成坑,一层莲藕一层土,围成宝塔那个样子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宝塔样子的知道吧?” 雷大点头,“知道,和晒木柴的样子有些相似。” “堆五至六层,再在上面覆盖一巴掌厚的细土,注意贮藏莲藕的土,应以细软带潮手捏不成团为宜。” “储藏的莲藕开采出来,上面的土不要洗掉。” 雷大默默地记着,白夏等他点头后才开口,“储藏莲藕要选择地势高背阳避风的地方,周围要做好排水沟。” 白夏又交待,“现在天冷,让雷婶熬好姜汤,分发给每一个人,别冻伤寒了。” “姑娘说的是,从第一天挖藕就开始供应姜汤了,工钱方面我给了三十五文一天。” 白夏点头,“可,你做事我放心。” “行,那你们忙吧,我还得去县里一趟,有事了就去回了我爹。” 雷大忙应是,“老爷时常会来。” 白夏笑笑,“辛苦你了。” 雷大露出憨厚的笑脸,“不辛苦不辛苦,能为姑娘您分担,那是我们做下人应该做的。” 等白夏两人走后,那些塘里的汉子才讨论起来。 “雷大,这就是你家姑娘,福田乡君?” “雷大家姑娘除了福田乡君还能有谁,真是跟天仙似的。” “还有乡君边上那个公子是谁,是你家少爷吗?真是贵气哦。” 雷大:“......。” 雷大默默不说话,他家姑娘和司家公子还没有定亲,他也不能解释,就姑且让他们这么认为吧。 “哎呀,可不是嘛,你家公子那一身气势逼人,他往那一站我都不敢看他。” 雷大一脸骄傲,“.......挖藕、挖藕,哪那么多话,活干得不好一会儿不发工钱。” 司马宸听着身后那群人说的话既高兴又心酸,“你什么时候给我正名。” “正什么名?” 司马宸一脸控诉,“那些汉子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他们当我是你哥?” 白夏乐得不行,“你可不就是我的阿宸哥哥吗?” 司马宸:“......。” 回到马车上,司马宸将人搂紧,“夏夏,我上门提亲吧?” 他想跟她光明正大站在一起,现在出个门还得当人哥才行。 第329章 媳妇儿太难娶 白夏瞪眼,“我还小呢。” “马上就十四了,成亲的那一套流程走完,也得过个大半年,慢一些的需要一年。” 司马宸谆谆善诱,将自己的家当全盘托出,白夏目瞪口呆,“你果然家大业大。” “成了婚咱就住在封地,公婆远在京城,你不需要晨昏定省,也不需要伺候婆婆看婆婆脸色。” 白夏无语,“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司马宸淡定道:“阿奶说的。” 尔后他接着道:“我没有姐姐妹妹,只有一个大哥,大哥马上要成婚了有了大嫂,他们也是住在京城,碍不着我们什么事。” “我也没有姐姐妹妹的,你不用烦恼和大姑姐小姑子处理好各种难缠的关系。” “在王府你最大,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玩我就陪你去哪里玩,跑遍整个大庆都行。” 白夏真的是很心动啊,找了个有权有钱又有势的男人做相公,还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全大庆都能横着走。 艾玛,这样的生活想想都美好啊。 白夏沉思片刻,“嗯,让我好好想想。” 想了片刻,白夏开口,“这成不成婚的,咱俩说了能算?” 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她就算再大胆也须得白家人同意啊。 司马宸:“......那你说,爷爷阿奶白叔白婶什么时候才肯同意嘛。” “这我怎么知道,我爹呢就想让我嫁到离家里近的地方......” 白夏还没有说完,就被司马宸打断,“那我们就在村里买一块地,盖一座大宅子,就盖在你家老宅边上。” “嘶——司马宸,你真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啊。” 白夏揪着他的脸,“唔~~长回来点肉。” 司马宸抓下她的手,“媳妇儿太难娶,不想多点怎么娶回来。” 还有那张和离书,真的像悬在他头顶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下来,把他们两个斩个一刀两断。 唉~~~大概坑儿子的老子,也就他家里有吧。 两个人直接到店里,诺大的店里,人流量比上次白夏来时少了一半。 白夏皱眉,这个该死的绿源酒楼。 两个人直接绕过大门,从后面的小门进入,这道小门是今年修整时另开的,正好方便了他们。 夏氏正愁眉苦脸坐在石桌上,“娘。” “小夏!”夏氏惊讶地回头,“阿宸,你们怎么来了。” “不放心店里,我来看看。”倒了一杯水递给司马宸,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人少了很多。” “可不是怎么的,唉~~~” 白夏安抚道:“唉声叹气客人也回不来,您别担心,我有法子。” “有什么法子。”夏氏急忙问道。 “是一个新吃食的法子,一会儿呢我去买食材将底料熬出来,爹呢,一会儿让他回村里一趟,让二叔给咱做一个架子。” “在外面招待客人呢,也不用叫你爹跑了,一会儿拿去成衣铺子,让李二捎回去就成。” 白夏略惊讶,“李二叔一直在成衣铺子吗?” 说到这个李二,夏氏也有了点笑意,“他每日上午来送鱼,送完鱼就在成衣铺子帮把手。” 每日吃过午食了才回家去喂鱼。 白夏也笑开了,“他和我小姑,还好吧?” “好着呢,现在就等你阿奶松口来提亲。”夏氏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笑道: “当初还想着将李二介绍给你珍儿姐姐呢,没成想李二有心上人了,当时还怪可惜的,这么好的女婿成了别人家的了。” “谁能想到,他看上你小姑了呢。” 白夏撑着下巴笑,“可不是怎么的,缘分这东西啊,当真是妙不可言。” 夏氏看着她,“阿宸怎么样?” 司马宸早就捧着茶杯去找白勇了。 “什么怎么样?” 夏氏伸出手在她脑袋上轻点一下,“和离书的事,他知道吗?” 白夏点头,夏氏又问:“他没说什么?” “说了,想来提亲。”白夏面色平静道,用余光看着她娘。 她隐隐感觉到因为这张和离书,阿宸最近有些焦躁。 夏氏颇有些无语,想了想又道:“其实先定亲也可以。” 她凑近白夏,压低了声音,“娘这心里真是没底,阿宸这么好,咱先定下来,也省得这么好的女婿跑了。” 她那日去小院虽说回绝了帝后吧,那是作为女方家不能太上赶子,否则被他家瞧轻了,所以让她给拒了。 但是后来想想吧,不如早些定下来好些,“回头我和你爹还有爷爷阿奶商量一下,今年是不成了,看看明年吧。” 吃过午食,白夏带着司马宸和两个小厮去大肆采购,“爹,这张图纸让李二捎回去给二叔,让二叔尽快打两个。” “成,我这就去。” 走了好几个药铺将需要的调料买好,另外还买了不少葱姜蒜和一大块上好的猪油。 买了这些后白夏没有再回铺子,而是直接去了乡君府。 看门的人白夏有些眼生,只认识最开始看门的那个老伯。 那人一见白夏就行了一礼,“参见乡君。” “快起来。” 几个看门的小厮见白夏走远了才和那看门的老者八卦,“这就是福田乡君?看上去不像农家姑娘啊。” 老者厉眼一瞪,“小崽子皮痒了,主子也敢妄议。” 几个小厮瞬间低垂着头,忙认错。 老者冷哼一声,“一般的农家姑娘哪能这么厉害,让圣上亲封乡君呢。” “只有福田乡君这种不像农家姑娘的姑娘才可以。” 白夏听力好,他们走了也没多远,所以将几个人的对话尽收耳底,忍不住发笑。 府里的厨房胡娘管着的,听见白夏来了连忙出来迎人,“姑娘,您怎么来了?” “有些事,厨房我要用。” 胡娘点头,招呼了两个丫头一个小厮来帮白夏。 白夏问着她身上的味道,“在磨花生酱?” “可不是嘛?早前磨的快用完了。” 白夏点头,“你先别忙,让其他人去做,你跟我学麻辣烫的底料。” 第330章 两者皆有 “麻辣烫是什么?”胡娘疑惑,她发现了,自家姑娘做的吃食,她一样都没有听过,难怪能发家呢。 “一种新吃食,用几十种食材制成汤底,然后烫菜吃。” 胡娘有些理解了,“和烫锅子一样。” “有相似之处。” 丫头将各种材料按照白夏的吩咐弄好了,胡娘在熬猪油。 白夏在一旁指挥,“猪油快熬好的时候,淋一小碗这个花雕酒下去,熬好猪油后将油渣捞出来。” 白夏拎着洗干净的葱花,“葱花的根部不要切掉,先炸根部,然后全部放进去炸,炸干了捞出来倒掉。” “再倒入姜蒜,这一步呢要等到大蒜飘起来然后捞起倒掉。” 胡娘照做,白夏叮嘱烧火的小厮将火加大,然后倒入准备好的香料,有八角、肉桂、草果、香果、花椒、陈皮等等香料到进入炸出香味。 “这里要注意,等到滚了以后改成小火熬两刻钟。” 烧火的小厮是个激灵的,一听到白夏说的话,立刻改成小火。 两刻钟到了,捞出锅里的东西倒掉,“改成大火,加豆豉、紫草、小茴香、十三香、豆瓣酱、白糖等再熬一盏茶的功夫。” 豆瓣酱是家里做的,府里也放了一坛子,有时做菜用。 豆豉这个地方的人很多都会做,她阿奶方婆子也会做,不过做的不是很好,今日她买的都是很优质的豆豉。 烧火的小厮使劲儿的吸着鼻子,眼睛往锅里看去,只见那锅里已经变成棕红色的样子。 “真的好香啊,我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东西。” 胡氏连连点头,“可不是,太香了,这香味儿能飘好几里地。” “成了,熄火吧,等凉了拿一个大缸装起来。” 白夏走到泥炉旁边,这里面熬着大骨汤,是她前面炖下去的。 因为麻辣烫的底料味道太重,将大骨汤的香味完全压下去了。 白夏看了看自家厨房的菜,只有白菜萝卜、调羹白还有一块豆腐,还有些泡发的粉条,又杀了一尾鱼,片成薄片腌制小片刻。 走出厨房,司马宸正坐在连廊边,嗯,一点也不损他俊美的形象。 看见白夏出来眼睛一亮,白夏挥挥手,“阿宸,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司马宸点头,“好。” 所有东西都备齐了,白夏速度很快地烫了一碗麻辣烫。 放上刚刚熬好的底料,辣椒油,撒上一小撮葱花和熟芝麻,喷香! 刚出锅的麻辣烫冒着白烟,带着香味儿飘出老远,“你们要吃自己烫。” “唉,多谢姑娘。”烧火的小厮笑着答应。 胡娘大声呵道:“馋嘴!” 司马宸接过白夏手里的盘子,“在哪里吃?” 白夏看看,“就在这边吃吧。” 厨屋门口放着一张桌子,收拾的很干净。 司农宸点头,两人一人一碗,白夏问他,“要不要芝麻酱?” 司马宸摇头,白夏笑笑,“我吃麻辣烫也不喜欢放芝麻酱。” 前世的同事是北方人,每次出去吃麻辣烫都要放一勺芝麻酱,说是没有芝麻酱的麻辣烫没有灵魂。 白夏表示,她长这么大吃麻辣烫从来没有放过芝麻酱。 白夏夹起一块豆腐,吹了吹,迫不及待塞进嘴里,烫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唔~~真是太好吃了。”虽然差了牛油,差了点味道,但是也不错了。 司马宸好笑地看着她,“慢点吃,别烫着了。” “嗯嗯,好吃吗?”白夏点头,又吃了一块萝卜。 “好吃,你做的都好吃。”说着好听的话,展现着迷死人的笑脸。 “啊,天下间唯美男与美食不可辜负也,我两者都有,别人要羡慕死了。” “那我没有你贪心,我只要你就可以了。” 白夏忍不住捂脸,你这样子说话我真的......想扑倒你啊。 白夏瞟了他一眼,“请保持你的清冷谢谢。” 她不知道,这一眼满含娇羞。司马宸垂下眼睑,将眼里的波涛汹涌全数掩藏。 吃过大庆朝的第一餐麻辣烫后,白夏又烫了两份,拿去店里给她爹娘尝尝。 白勇和夏氏都称赞好,有三五食客正吃着粉呢,闻到这冲鼻的香味忍不住问道:“白老板什么好吃食也拿出来给我们尝尝。” 都是店里的老顾客,白勇和他们也熟悉了,“是新吃食,过两日就上了,到时候记得来捧场哈。” “哈哈哈......就冲着这味儿我也要来。” 白勇也大笑开来,“你们早些来,我给你们个半价。” 那几个人更高兴了,“成,白老板做人大气,回去我就给你店里宣扬宣扬。” 白夏笑看着这一幕,她爹自做生意来,这脑子灵活了不少。 “爹,这是麻辣烫的图和介绍,你拿块木板贴上摆在门口。” 白勇一想就知道白夏的用意,“得了,你放心。这画不是你画的吧,这么传神的画你可画不出来。” 白夏:“......。” 白夏故作不高兴道:“您老眼神可真好,阿宸画的。” “哎哟,好小子,这画比县城那些店里卖的都好。”说完还拍了拍司马宸的肩膀。 白夏恍然想起,自家爹好像还不知道阿宸的真实身份呢。 看他那样,自家娘亲肯定没有跟他说。 司马宸笑笑,“不是什么很好的画,白叔若是喜欢,回头我再给您画一幅。” 白勇还没开口,夏氏就道:“你白叔一个大老粗哪里懂画,画给他都是浪费,阿宸你别费那功夫。” “不费功夫,白叔喜欢风景画还是人物画,画好了我给您送来。” 白勇挠挠头,“我确实不懂画,”不过最近他跟着钱掌柜去看画了,他还是觉得风景画好看,“就风景画吧。” 白夏惊诧地看着她爹,蹭到夏氏身边,“我爹什么时候开始迷画了?” 夏氏看着憨笑的白勇翻了个白眼,“就这一段时间,跟着钱老板去的。” “钱老板也懂画?” 夏氏无奈道:“不懂,钱夫人说了,钱老板最近被对家那掌柜刺激了,那掌柜原读过书,懂些这方面的东西。” 第331章 你教我就会了 “生意上比不过福田酒楼,就在读书上比过他,把钱掌柜气的不轻。所以最近常拉着你爹去看字画。” 白夏瞬间无语,“娘您可得看着点,别让我爹被人坑了,到处买字画什么的。” 夏氏瞬间挺直了腰,“这个你放心,你爹的钱我都收着呢,他兜里的钱不会超过一百文。” 说罢又跟白夏咬耳朵,“我本还想会不会太少呢,结果钱夫人跟我说,钱掌柜也就五十文。” 白夏:“......。” 实惨! 就这么两个钱,两个人也就只能‘看看’字画了。 那边白勇还在跟司马宸说着他看的那幅画,“那山画的就和山一个样,那鸟就画的和鸟一个样,还有那河......。” “河什么河,天色不早了,小夏你们赶紧回天龙山吧。” 白勇也反应过来,“对对对,快走快走,一会儿太阳下山路就不好走了。” 走的时候,夏氏还装了好多米粉,“这些米粉拿回去一烫就能吃,都是素的,你那些小师侄们都能吃。” 米粉是煮熟的,一团一团团着放凉了,也不会黏在一起。 “好嘞,我替小师侄们谢谢娘。” 夏氏没好气看她一眼,“跟娘外道啥,你那些小师侄属实惹人爱。” 她在山上的时候也见到了那一群小和尚,实在是可爱的紧。 坐上车,司马宸嘴角还挂着笑,白夏看着他,“心情很好嘛。” 司马宸点头,他想到怎么讨好老丈人了。 但是吧,“我知道你为什么在绘画上这么没有天赋了。” 白夏:“......。” 你信不信我去爹面前告你一状哦。 两人回到山上,太阳堪堪落下,“花儿,去叫小师侄们来吃米粉。” 这个时间,小师侄们刚好读完经要去吃晚食。 雷花应了一声,飞快跑出去。 东儿不在山上,周环陪着方婆子去听经还未回来,白老头回行山村监督人家盖作坊去了,白夏只得自己动手。 客苑的厨房很小,司马宸一个大高个杵在那里实在碍手,“你要么就去烧火,要么上外面杵着去。” 司马宸当即坐到了灶前,拿着柴就往灶膛里塞,分分钟把灶台塞满。 白夏:“.......。” “您老还是去外面坐着吧,别坐这添乱了。” 司马宸无言,“第一次不会,你教我我就会了。”、 白夏盯着他看了片刻,半晌才点头,“成吧。” “灶膛里不要塞那么多木柴,太多了点不着火,先用这边上的干茅草引火。” 白夏塞了一把干茅草到灶台了,“打火石会用吗?” 司马宸点头,“那你把火点着,等茅草烧起来来再添一些茅草让它烧的更旺些,再往里添些小木棍。” 司马宸表示明白了,“等火势稳定了再放大的木棍。” “对头,聪明。” 司马宸稍微有些汗颜。 白夏往锅里放了水,等水烧开了再把米粉放下去烫一遍。 小和尚们来的很快,小肥一马当先冲进厨房,“师叔,做什么好吃的呀。” “米粉,你们想吃带汤的还是干拌米粉。” “干拌......” “要汤粉......” 白夏看了看,大概半数,“成,你们去洗洗手,马上就好了。” 白夏动作迅速的将粉捞起,雷花把洗干净的碗摆上,然后帮着放调料。 “花儿,这几份送去给师父和师伯,还有阿宸的小院。” 雷花领命出去了,白夏又去隔壁云南王妃的客苑看了看,嗯,除了几个丫鬟,主人家还未归。 想必是和她阿奶一样在膳堂吃晚食,白夏将米粉留下便回来了。 小和尚们在厨屋门口排好队,领到了自己的碗就坐在屋檐下吃开了。 “唔~~~喝一碗热乎乎的汤粉都不觉着冷了。” 深秋的夜晚,说话都能带出寒气。 白夏笑笑,“不够吃了一会儿再下。” 小师侄们连忙道:“够了够了,好大一碗。” 夏氏装了很多,这几日店里的生意不好,每天都能剩很多,平日里都给周围的店家送点。 白夏做的大份的米粉,吃完一碗,绝对管饱。 她和司马宸最后从厨房出来,借着微弱的光,白夏看见他脸上有一道黑痕,肯定是烧火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啧啧啧......这么大的人烧火也能把自己弄成花猫脸,真是白长这么大了。” 司马宸不理会她的调侃,将脸凑过去,“帮我擦擦。” 白夏湿了帕子,借着灯光细细的帮他擦干净,“嗯,阿宸真好看。” 司马宸嘴角上扬,眉眼飞扬,“夏夏也好看。” ‘好看’二人组出了厨屋,坐在院子里的一个八角桌上吃开。 白夏吃的是拌粉,米粉柔韧爽滑,加了花生酱和酸豆角、咸菜一拌,别提多好吃了。 小和尚们在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你的拌粉是什么味道?能不能让我尝尝?” “师兄咱俩换着吃吧。” 一会儿又有声音道:“哎呀,这两种粉都好好吃啊,我能不能吃两碗。” 一个略显严肃稚嫩的声音道:“师弟,你有那么大的胃吗?师父说了饭吃七分饱最好。” “有是有的,没有我也给它撑大了。” 白夏被这些童言童语逗的不行,哪知边上的人开口了,“夏夏,你的拌粉好吃吗?” 白夏:“......。” 司马宸眉眼含笑,眼睛亮晶晶的,“我们换着吃吧。” 白夏:“......。”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可以去和小师侄们换着吃。” 司马宸往小和尚那里瞥了一眼,默默地继续喝汤吃粉。 这边刚吃完,方婆子和周环就回来,方婆子看着小和尚们笑得无比慈祥,“小师傅们正长个儿呢多吃些。” “不够了,阿奶给你们做去。” 小和尚们起身道了句,“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我们都吃饱了。” 完了一个个排队将自己吃的碗洗干净了。 方婆子在一旁哎哟个不停,“多讨喜的小师傅哟,锦平几个皮小子就比不得人家乖巧懂事。” 第332章 回家捶糍粑 送走了小和尚和司马宸,白夏将院门拴好。 堂屋里点着灯,将堂屋照得亮,白夏坐在一个矮凳子上,帮方婆子揉腿。 “这人老咯,胳膊腿儿都不好使了。” 白夏的力道恰到好处,在几个穴位上一按,方婆子哎哟哎哟叫起来,“又酸又麻。” 白夏有些心疼,“阿奶,不若明日休息一天吧。” 方婆子摆手,“这么多天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天了,明日就最后一天了。” “这么快?”她每日忙着练功上课的,倒真没有注意到这个。 “嗯,可不是,阿奶我供奉了好多经,等拿回家就供起来。” 又道:“这天越发冷了,阿奶打算回家去,地里的菜也收的差不多了,我打算回去泡几缸泡菜酸菜。” 白夏无奈地笑笑,“家里的事有下人做。” “不成,她们手生,没有我做的好吃。我这做酸菜的手艺几十年了,做出来的酸菜好吃又不会坏。” 方婆子说起自己做泡菜的手艺,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别看我做菜不好吃,这做酸菜十里八村的没人比的上。” “那是,也不看是谁的阿奶。”白夏微抬下巴,那叫一个得意,把个方婆子哄得开怀大笑。 “阿奶打算什么时候下山,正好我也想回去捶糯米糍粑吃。” 方婆子道:“后天就下山。”在这山上待了这么久,她都想家了。 “成,那阿奶你等我练完功我们一起回村里。” 回村那日,异常壮观,整整几辆大马车。 ‘体察民情’的帝后二人一辆,云南王府一辆,白家一辆,另外还有保护帝后的人。 总之就像一个外出的大车队一样。 白夏无语,她就随口提了一句,谁曾想到居然这么多人要去她家捶糍粑。 好在她前一天给家里去了信,要多泡些糯米准备给庙里的师父们带一些。 今日是休沐日,白锦泽几个都没有上课,因着提前得了信,正站在家门口等着接方婆子等人呢。 没想到一连来了四辆马车,有些懵。 远远看着第一辆马车有些眼熟,想起什么,“锦诚,去找老师,就说是地主老爷来了。” 白锦诚一溜烟跑出去。 行山村的村民一路跟着马车来到村西头的白家。 “乖乖,白家这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啊,这么多马车啊。” 还有妇人的呵斥声,“小崽子,离那么近小心被马踩了。” “可不是啊,上次那匹马疯起来恨不得把我家的墙撞搨。” 白夏:“.......。” 上次赶马的事简直不堪回忆。 白老头无比恭敬地将人请进门,庆帝环顾一周,是一个很干净整洁的农家小院。 家里的小丫头端来茶点,白老头笑着介绍,“这些茶啊,都是我家小夏捣鼓出来的,每个季节都喝不一样的茶。” 庆帝轻嗅,“是桂花茶?” “老爷真是好鼻子,可不就桂花茶吗?喝完说话都是香的。” 庆帝点点头,“这茶着实不错。” “老爷再尝尝这个,叫虎皮蛋糕,松软可口,配上这茶真的绝了。” 庆帝很给白老头面子,当即吃了一口,霎时惊了一下,“这糕点和以往的都不同,香甜松软。” “那可不,这东西外面没地儿卖,只有我家有。” 白老头自豪,家里现在不缺钱了,也没有做这个卖的打算,实在是做这个物件太麻烦了。 县里有些富户几次三番上门来都被拒了,家里人实在没有时间做。 白老头一说这个,白夏就想起来了她当初和司马宸商量开甜品店的事情。 将人叫至一旁,“咱的甜品店开起来没有?” 司马宸摇头,“等小五来了我再问问。” 他一般都是把事情交待下去自有人去做,从来没有过问的习惯,等时间到了自然有人来报告。 白夏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东儿已经在蒸糯米,“姑娘,白芝麻和花生都炒好了,捣成碎就成。” 雷花和周环接过这两个活儿,“这等力气活交给我们就成。” 花生比芝麻更麻烦,白夏接过花生,“你们先捣芝麻,我把花生去皮。” 炒熟的花生,用双手来回搓,可以将那一层薄薄的红皮搓下来。 皇后看着很是稀奇,跃跃欲试,“让我试试。” 白夏在一旁教她怎么弄,她也很有耐心,照着白夏教的去做,“原来是这样做的。” 她以前总是好奇,却没有去了解过。 方婆子看着皇后那双细白的手,“夫人哟,你坐下来说话,这些粗活让我来。” “您这双手是做大事的手,怎么能做这些呢。” 皇后不以为然,“什么大事也须得先从小事开始做啊。” “是这个理。”然后陈素容和云南王妃、云阳也加入了。 白夏和方婆子站在一旁干瞪眼,没她什么事了。 庆帝和郭皇后不愧是夫妻,对小农家的所有事物好奇的不得了。 “哎哎哎......那个糍粑让我来捶。” 司马宸看着他爹那宽大的袖子,“您这身行头并不适合捶糍粑。” 庆帝左右看了看,最后是白老头找了两根麻绳将那大袖子绑起来的。 把蒸好的熟糯米放到石槽里,用木制的锤子一下一下地捶打,直到把糯米饭捣成细细的泥状才成。 糯米比较粘,锤糍粑要下大力气,庆帝从来没有做过这等活计,锤了两下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白老头一把接过他手里的木锤子,一下一下特别有力道。 庆帝看着老当益壮的白老头,“唉,这些年确实疏于锻炼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长了些膘。 活计都有人来做,白夏干脆和东儿去研究今日中午的菜色去了。 东儿看着沉思的白夏,“姑娘,昨日县城里送了一坛子什么料,说是可以烫锅子吃。” “快拿来我看。”果不其然,是麻辣烫的底料。 “县郊还送来了一车莲藕呢。”那个莲藕她不知道怎么吃,“还有泡好的明笋。” 天气凉了,家里的明笋开始卖了,每日里都有干笋拿出来泡。 第333章 怪我太迟认识你 两个人将家里所有的东西翻出来一合计,“一会儿去买几块豆腐回来。” “嗯,我让小丫头去买,再让人去买两条鱼吧。” 白夏带着丫头串菜,方婆子也过来帮忙,她偷偷跟白夏咬耳朵,“也不知道她们几个弄个花生怎么那么高兴。” 白夏笑笑,“第一次弄这个新鲜。” “夏啊,这么多人呢,中午肯定是在咱家吃的,你想好做什么菜没有啊。” “阿奶放心,这些我都想好了。”要做就做些他们没有吃过的。 午食做好前,糍粑捶好了,团成小小一个圆团子,沾上芝麻花生糖粉,或者淋上些红糖浆。 “唔~~~柔软细腻,甜甜糯糯的。”云阳眯着眼睛,“这个沾芝麻花生糖粉的更好吃。” 云南王妃无奈地摇头,“这么大的人了还和馋猫一样。” 陈素容温声道:“以往只吃过红糖浆的糯米糍粑,这芝麻花生粉的吃着确实比红糖的要香。” 白夏笑嘻嘻地凑过来,“吃些垫垫肚子可以,别吃太多了,留着肚子吃午食。” 糯米糍粑不易消化,吃多了一会儿中午该吃不下去了。 云阳拉着白夏,“厨屋在做什么好吃的呢?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在叫唤了。” 那香味儿飘出来,引得她肚里的馋虫咕咕叫,她只能多吃两个糍粑解馋。 “一会儿就知道了,你少吃些糍粑,一会儿的菜你一定喜欢。” · “酸菜鱼、水煮肉片、酿豆腐、红烧鸭、麻辣豆腐、粉蒸肉、剁椒鱼头,鱼香肉丝,蚂蚁上树......” 白夏一一介绍着,还有一道甜汤江米小圆子,剩下的是几道当季蔬菜和泡菜小碟。 皇后一把拉过白夏,“快来歇着,来家里一趟倒连累你们一家忙活了。” “您和伯父来这是我们全家、不、是全村的荣幸,我们一点也不累。” 白夏真心道,若是让村里人知道来的是大庆掌权者,她家说不定会被人挤塌。 方婆子乐呵呵地招呼着,“这些菜啊,都是小夏琢磨出来的,我们都试过了,味道那是没得说。” “夫人啊,您快尝尝。” 皇后也不客气,虽说在外面不要守那么多规矩,但是哪有人当真。 等皇后动筷子,其他人纷纷拿起筷子吃起来。 云阳把所有菜都尝了一遍,“太好吃了,那个什么肉片香辣滑嫩,还有什么酸菜鱼也好吃。” “呜呜——怪我太迟认识你,不然我定是要天天在你家骗吃骗喝的。” 一桌子人被她逗乐了,白夏给她夹了一块豆腐,“这个豆腐也好吃。” 云阳尝了一口,“绝了,这些菜都是我喜欢的,呜呜——我都不想回家了。” 回家了就吃不到这么多好吃的菜了。 方婆子特别喜欢云阳,“那就不回家,住在家里我天天让丫头给你做好吃,保证几天不重样。” 云阳那叫一个心动啊,不过看着她祖母没有说话,她也不放心祖母一个人回府城。 “我尤喜这道肉片,”云南王妃咽下嘴里的菜,在这里吃饭,好似也没有那一套食不言的规矩了。 “也不知道这个肉片是怎么做的,又嫩又滑。” 白夏回道:“这肉片是猪的里脊,猪身上最嫩的一块肉,切成薄片,用适量的番薯粉和鸡蛋清腌了一刻钟,汤汁开了以后下入片刻就可以捞起来。” 云南王妃听得入神,云阳很不解,“祖母,您都不会做菜,能听懂吗?” 云南王妃:“......。” 不满地瞪她一眼,“谁说我不会做菜的,只不过这些年不做了。” 云阳大为惊奇,“原来您会做菜啊,等回府了我想吃一顿祖母做的菜。” 云南王妃:“.....手生了。” 几十年没下过厨了,不知道做出来的菜还能不能吃了。 “哦。”云阳略有些遗憾。 皇后抄了一筷子豆芽,“这是什么菜,吃起来清清脆脆的,以前没有见过。” “嗨,那个啊是豆芽,用黄豆发的。”方婆子道:“一斤黄豆能发出好多。” 方婆子开心的不得了,这一桌子菜这些贵人们都没有吃过呢,一个个比她这个老婆子还惊奇。 男人那边更是叫绝,庆帝难得在外喝起了小酒,“这桂花酒真不错。” “是小夏泡的,只拿出这么一些来喝,说是放久些更香。” 庆帝对这个儿媳妇那是相当的满意,“老丈真是享儿孙福啊,哪像我家里的两个臭小子,只知道伸手要吃的。” 白老头深有同感,“别说您家那两个臭小子了,就我家屋头这么些个臭小子都是只知道吃的。” “唉~~~还是孙女好啊!” “唉~~~还是闺女好啊!”庆帝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皇后没有给他生个闺女。 当年生阿宸的时候难产,伤了身子不好再孕,他现在就等着儿子们生个孙女给他抱。 瞥了一眼坐在边上的儿子,这个短时间是不可能了。 吃过饭后,帝后也入乡随俗,坐在白家院子里消食,庆帝对白家的摇椅‘一见钟情’,躺在上面晃啊晃。 躺在摇椅上,听着鹊鸟叽叽喳喳,望着远处的青山,此刻的他仿佛真是这农家人,一时间生出一股岁月静好的感觉。 方婆子跟皇后等人讲着农村趣事,各种风俗习惯,从吃糍粑到腌菜再到过年,不知道怎么的说到了麻将。 “听牛老板说是从京城那边传过来的,不知道娘娘您玩过没有,可好玩了。” 皇后和云南王妃面面相觑,她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 方婆子看着她们的懵圈脸,“不会吧,你们没有玩过?不应该啊,牛老板说了京城人都爱玩这个的。” 方婆子的视线在她们身上徘徊了又徘徊,忽然间一拍大腿,“我知道了,这都是些民间小玩意儿,你们这些富贵人家肯定都不玩的。” “你们过年是不是找个戏班子唱三天三夜的戏?”方婆子满脸羡慕,她好久没听过戏了。 白夏捂脸,阿奶哟,人家有专门的伶人啊什么教司坊什么的,怎么可能请外面的戏班子。 第334章 麻将是谁? 皇后笑笑,“每年都是那些戏,没什么意思。” 方婆子一脸痛心,“真是有福不知道享哦,我们想看没得看。”请一个戏班子得花好些银钱呢。 “改日上京城来,我请你来看戏。”皇后笑道。 方婆子想象了一下,“算了吧,京城太远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就不到京城去。” “坐船,也不是很远。” 方婆子坚决摇头,“算了算了,人老了还是守着自己的窝好。” 听说京城一块砖能拍死三个当官的,满大街都是当官的,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去的地界。 云阳凑到白夏身边,“什么是麻将?” 白夏看着她亮晶晶的充满求知欲的卡姿兰大眼睛,回屋把麻将拿出来了,麻将摊子支起来了。 方婆子作为主人家,并且会打麻将的‘老手’,自动坐到了云南王妃身旁,“大妹子,我来教你,保证能赢得盆满钵满。” 陈素容打过麻将不需要教,然后白夏坐在了云阳和皇后的中间两边教。 皇后、云南王妃、云阳、陈素容四人各坐一边,白夏细细的讲了麻将的规则,两刻钟后,麻将正式开始。 “哎呀哎呀......等下啊,我要碰。”云阳异常激动,整个空间都是她咋呼的声音。 皇后是云阳的下家,云阳碰后放了一个杠,云阳后悔不已,“早知道我打这个了。” 白夏瞟了一眼,心道:你若打那个就放胡了。 几圈下来,几个人都有些熟悉规则,渐渐上手,每个人都打的异常激动。 庆帝躺不住了,“她们在干嘛?” “打麻将。” 庆帝懵,“麻将是谁?” 白老头:“......。” 虽说是一国之主吧,但是皇帝天天被关在宫里,连民间最时兴的玩法都不懂,未免太惨了些。 庆帝被白老头那充满怜悯的眼神看得一个激灵,“怎、怎么了?” 李秋山抚着山羊胡,“那麻将是一个物件,玩的。” 庆帝:“......。” “走,看看去。”他还就不服了,有什么物件是他当朝天子没有玩过的。 然后,他就真香了。 庆帝将云阳挤走了,再然后李秋山换下了陈素容,最后司马宸代替了皇后,白老头则接下了云南王妃的摊子。 女眷们打麻将的时候还会矜持一下,男人们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除了司马宸,连李秋山都忍不住叫唤起来。 众人:“......。” 夕阳西下,收摊的时候庆帝还一脸意犹未尽,“回宫咱也做一副。” 他要用玉做一副给白老头瞧瞧,哼,他皇宫什么没有,就算没有马上也能有了。 云阳手捧白夏交给她的麻将图,“照着这上面做就成了,那个幺鸡,咳、你找工匠画一只漂亮的鸡或者鸟就行。” 云阳看着有一张图上写着幺鸡二字,唔,了然的点点头。 众人要走的时候,白老头去仓库里搬了好几坛子泡菜。 “这个外面少有卖的,要吃难得。” 郭皇后很高兴,“多谢老丈,这个泡菜确实难得。” 尤其是泡笋和泡萝卜,酸脆爽口。 白老头和方婆子高兴不已,对于农家人来说,自家做的东西被客人肯定,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 更何况他家的客人还是贵客,全大庆最贵的那种。 “还有两个白色的瓷瓶,里面放着一种底料,将想吃的菜烫熟,放上底料,辣椒油,再添上大骨汤或者鸡汤,吃了会有惊喜。” 白夏指着筐子里的白瓷瓶道。 方婆子拉着云阳的手,“云阳啊,有时间就来阿奶家玩,想吃什么了给阿奶来个信,阿奶找商队给你捎过去。” “嗯嗯,我回去就给阿奶您来信。”云阳笑,“回头阿奶您可别嫌弃我烦。” “不会不会,阿奶嫌谁也不会嫌弃你啊。” 大家一一道别,白夏也跟着回山上,“大哥,家里有事别瞒着我,你安心备考,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嗯。”白锦泽负手而立,带着温暖的笑意,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这段时间恍惚长高了些,好好听住持的话,把身体养好。” 白锦泽最担心的就是妹妹的身体,那寒潭......他就怕到时候,唉~~~ “大哥,你知道不知道,经常叹气会老得快的。”你才十六岁,就别叹气了。 白锦泽摇头失笑,“好,我记住了。” 云阳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临上车前,突然转身,“白大哥,再会!” 梨涡浅笑,顾盼生嫣。 “嗯。”低低地应一声,半阖着眼睑,“再会。” 司马宸眼尾轻挑,破天荒地拍了拍白锦泽的肩膀,“师弟,好好读书,待他日金榜题名时,美人相伴。” 白锦泽微怔,看着离去的马车出神,不知想着什么。 “锦泽啊,回吧,起风了。” “是,阿奶。” · 天龙山上,庆帝从白家带回来的所有好心情,在看到京城来的信后荡然无存。 “涂海,吩咐下去,尽快回京。” 涂海领命回去做安排。 司马宸接过庆帝手里的信,信上写着北方草原雪灾,最近三个月已经连下了几场大雪,房子压塌了不知道多少,伤亡人员还未统计上来。 由于气候原因信到达朝廷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朝廷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有大批流民南下。 庆帝气急,大庆北边地界都下了这么大的雪,更遑论北胡。 北胡国在大庆更北方,生活在大草原上,是游牧民族,气候生存环境比大庆北边更加恶劣。 太子来信催庆帝回去,重要的是调动北边的兵马做好防范。 他虽贵为太子,可以做好受灾后的指示工作,却不能随意调动兵马的。 皇后看着急的团团转的庆帝也无法,“别担心,焱儿已经派人去赈灾了,具体事宜马上能知晓。” “去年才发生了旱灾,好不容易想了个法子稍微能填填肚子,今年又是雪灾。” 怪不得那些皇帝早死的数不胜数呢,就这一日日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灾难事故,不早死都难。 庆帝着实烦躁,接过皇后递过来的水一口喝尽,瞬间打了一个激灵,“怎么是凉的。” “让你冷静冷静。” 别说,这一杯凉水下肚,庆帝还真冷静了下来。 立刻研墨写了几封书信传回去。 第335章 你这么贪心,佛祖也不能答应啊 司马宸出去做了一番安排,进来后皇后塞了一个非常精致的木盒子给他,“把这个交给小夏。” 司马宸打开看了看,忍不住笑开,“谢谢母后。” 只见里面躺着一个紫玉手镯,在微弱的灯光下能透出光来,一眼就能看出是一块极品好玉。 “这是当年你祖母传给我的,本来要传给女儿的,奈何我们家两代都没有,只能留给儿媳妇儿了。” “一共两只,你大嫂那里一只,这只给小夏,记得给小夏带上。” 司马宸点头,“我出去一趟。” 施展轻功来到白家客苑,书房的灯还亮着,司马宸直接去了书房。 白夏正经端坐练大字,突然出声,“这么迟怎么来了。” 看着头也未抬依旧认真练字的人,“怎么知道是我。” “你身上有一股药味儿。”写完最后一个字白夏这才放下笔来。 司马宸将手里的盒子放下,忙不迭给她揉手。 白夏干脆瘫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唔~~~突然有一种养了个男宠的感觉。 一个认真地揉手,一个眼眸微阖安心地享受,一个微凉的东西套在了手上,让原本昏昏欲睡的人瞬间惊醒。 白夏微微撑起身子,将手抬起,“这是什么?” “紫玉镯。” 白夏:“......。” 她当然知道这是个镯子,她问的是...... “套上了这个镯子,就是我司马家的儿媳妇儿了。” 身形一动,原本瘫坐在椅子上的人已经到了司马宸的怀里。 白夏冷不丁被他腾空抱起,吓得搂紧了他的脖子。 抱怨声还未出,就被人吞进了肚子里。 许久过后,一吻罢,两人额头相抵,“这个紫玉镯是祖母留给母后的,母后把它传给儿媳妇儿。” “你是我司马宸认定的人,这辈子至死都只能是我的人。” 别说什么他爹写的和离书,只要他不同意,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若有朝一日,夏夏变心了,就算是死也要把她圈在身边。 白夏读懂了他眼里的情绪,有些心惊。 手指悄悄钻进他的掌下,司马宸很自然的和她十指相握,白夏倏然一笑,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样牵手吗?” “十指相扣,生命的期许,完美的契合,一生一世!” 司马宸紧了紧手,“一生一世怎么够,要生生世世。” “你这么贪心,佛祖也不肯答应啊。” 司马宸拥紧她,他要贪心,佛祖也拦不住他。 “这么晚来,不只是送手镯这么简单吧。” “嗯,”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北方大雪灾,流民南下,父皇母后要赶回京城,我不放心。” 白夏怔了怔,随即开口,“应该的,他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松了紧握的手,放在他脸上一顿揉搓,直把他的脸揉红了才作罢。 “注意安全,别让我担心。” 送走了司马宸后,白夏辗转难眠。 想着和司马宸认识的种种,掰着手指头数着了数,“唔~~~~来来回回就不算上中间休息的时间也得一个月啊。” 仔细想想,他们自表了心意后,还没有分开超过这么久的时间呢。 在被窝里翻来滚去,“不就是一个月嘛,很快就过去了。” 一个时辰后,白夏猛然掀开被子,穿上衣服走到书房,铺纸挥笔。 “姑娘,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怎么不叫我们呢。” “睡不着。”仔细检查了下没有什么疏漏,将信好好的封起来,“去打水来我要洗漱。” 泥炉子上一直温着水,每日白夏起床练功正好可以用。 洗漱好后,白夏没有去练功,让周环去给她请了个假,径直往司马宸的小院里去。 院门外有兵士守着,听里面的动静应该都还没有醒,拒绝了兵士要进去请示,站在院外等候。 士兵很有眼色,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个凳子,白夏谢过后就坐着看山间的风景。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了,雾蒙蒙一片,将美丽的风景都尘封在迷雾里。 天光渐亮,院里终于传来声响,“吱吖”一声门被人打开,白夏还未转身就被人卷进怀里。 “醒了......”白夏双手背在身后,笑看着他。 唉~~~不多看两眼,未来一个多月都看不着了。 司马宸有些生气,更多的是心疼,“都说你聪明,我看你傻才对,这么冷,傻坐在这里干嘛。” 末了还怒视了守门的士兵一眼,“不知道来通传么?” 白夏忙解释,“不怪他们,是我不让他们通传的,不想打扰你们睡觉,再说我也不冷......” 后面的话在司马宸恐怖的眼神里消失,司马宸狠狠瞪她一眼。 鼻子冻得通红,发间还有细细密密的霜露,他才不会相信她不冷。 不由分说把她藏在身后的手拉出来,触摸到那冰凉,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别皱了,不好看。” 司马宸不理她,将她冰凉凉的手贴到脸上,白夏抽了几次都没有抽出来,“松手,凉。” “你都不怕凉,我怕什么。”他身上还有热毒呢。 白夏看看他,好笑道:“松手,我有东西要给你。” “不松。” “别闹,真的有东西要给你。” “谁闹了!” 白夏无语,蜷起手指狠狠地在他脸上捏了两下司马宸吃痛,这才松开手。 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我也不知道能帮到你什么,只有这些东西了。” 末了还解释一句,“是我从书上看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以往历史课上,听老师说古代灾后必有疫情,她写的正是如何利用现在这个时代现有的东西进行防疫。 若是能用到最好,不需要用到更好,毕竟疫病在这古代是个能‘屠城’的病。 将信塞到他手里,“代我向伯父伯母问好,我就不进去了。” 脚尖蹭了蹭地,“我不送你们了,一路顺风,记住,一定要保重。” 司马宸环抱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嗯,等我回来,最多一个来月。” “好。” 第336章 一根大铁棍 司马宸走时,白夏没有出现,她站在后山山顶看着那一辆辆车马离去,风吹过,不知为何心里空荡荡的。 回到客苑,客苑也是空荡荡的,隔壁云南王妃也在今日回府城。 云阳说她不喜欢分别,只留下了一封信给白夏,是她家在府城的地址,让白夏有时间了去府城找她玩。 天龙山的法会结束后,来听经的人陆陆续续离开,短短几日,就只剩一庙的和尚和白夏三人。 白夏一如往常练功,下午练字,有时间处理一下来自山下的事物,每日过得倒也充实。 只不过下午自己个儿读书有些孤独。 不过,她空落落的心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她收到了他师父送给爱徒的礼物。 白夏看着那根比她还高,两指粗的乌漆嘛黑的铁棍默然无语。 智空还在一旁解释,“徒弟,这是师父特意为你量身定制的,上面还有你至善师叔祖特意雕刻的花纹。” 白夏瞅了又瞅,钻研了又钻研,也没有看出这坑坑洼洼的花纹是什么花纹。 白夏真的麻了,“师父啊,您看徒弟我是不是娇软可爱。” 智空点点头。 白夏木着脸看着他,“我这么娇娇软软的姑娘家,去哪里都拿着一根比我还高的大铁棍,您觉得合适吗!!” 白夏想想自己拿着大铁棍上街回头率百分之二百的情景,恨不得当场暴毙! 人家学武的姑娘家都是什么软剑啊、精美的长鞭啊,往身上一缠还能当个装饰,再不然一个锋利的匕首也行啊。 他家师傅与众不同,直接来了一根大长黑铁棍...... 智空摸着下巴深思了片刻,往远处走了两步,嗯,自家小徒弟拿着一根漆黑的大铁棍的情景实在是不太美好。 他跑过来一把夺过铁棍,“我知道怎么做了,我拿回去改改。”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出去,瞬间不见人影。 白夏真是欲哭无泪,她家师傅好像除了讲经和练武,其他的真的不太靠谱的样子。 换了身衣服,拿上自己重新誊写了一遍的手札,去找周勉。 白夏直接去了县衙找周勉,秋收过后,县衙忙着各种税收的统计,县衙里的人一阵忙碌。 白夏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周勉。 “久等了。”周勉也不跟白夏客气,先给自己灌了一杯水润嗓子。 “今日怎么来了?”帝后回京的消息他知道了,北方雪灾的消息他也同样得到了。 最近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催底下的人将今天税收和县衙仓库的储量统计出来,怕到时候要调粮赈灾。 “给你送政绩来了。”白夏将整理好的手札递过去,周勉翻开大致看了下。 又惊又喜,“好你个白夏,怎么早不报上来?” “原本没想报的,想等一年更稳定了再上报,是我爷爷不小心和伯父说漏嘴了。” 她也没有想到庆帝这次动作如此迅速啊。 周勉扬了扬手上的手札,“等着吧,这次估计还能往上提一提。” 末了向白夏一躬,满脸喜意道:“多谢小夏妹妹,我沾光了。” 周勉现在恨不得立刻就上折子把这东西寄出去。 白夏知他想法,“钱姐姐在家没?我去看看她们。” “在家在家,你自去吧。” 后衙邸看门的下人对白夏很熟悉了,见着白夏直接将人引了过去。 到得二门处,又换成婆子来引路,“夫人正带着二少爷在花园里晒太阳呢,乡君您来了夫人少爷一定很高兴。” 他们府里的人都知道,二少爷很是喜欢福田乡君。 花园里,钱韵将称心放在一张小木床上,小称心趴在床上,抬着头,看着园子里的花。 入秋了,很多花都谢了,唯有各色菊花争相开放。 只能说,周勉不愧为伯府公子,就那些各色的菊花都不是普通县令能养得起的。 “钱姐姐。” “小夏!”钱韵忙迎过来,“今日怎么有时间来了,不用练功。” “嗯,练完功了,来找周大人有些事,顺便来看看我们家小称心。” 白夏蹲在小称心的面前,“称心,有没有想小夏姑姑呀。” 小称心立刻露出了个无齿笑容,简直能将人萌化。 “哎哟,小夏姑姑可想可想你了。”白夏将人抱起来,“噫....几日不见,似又重了些。” 称心的小胖手直接放到白夏脸上,“真是一团肉圆子。” 白夏逗了他一会儿,婆子上前来抱着称心去把尿。 “这么喜欢小孩子,以后啊自己多生几个。” 钱韵笑道。 “可别,别人家的小孩子我喜欢,自己生的就不一定了。” 钱韵无语,“这是什么说法,自己生的怎么会不喜欢呢。”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吧,感觉带个小孩子挺麻烦的,小时候吧要喂奶、把屎把尿。” “再大点吧,得操心他的身体各项机能......呃......操心他的身体健康。” “再长大些吧,得操心他的学业,更大些吧还得操心他的终身大事。” “生个闺女吧,怕婆家对她不好,生个儿子吧,怕婆媳关系不好相处。” 总之,感觉从小到大再到老操不完的心。 钱韵目瞪口呆,“你怎么想这么多?” “多吗?不多吧?像我家人,我爹娘、叔婶生了孩子就开始为孩子做打算了,要攒钱盖房子存钱娶媳妇儿。” “我们乡里人家赚钱不容易,有些人家一辈子也不会有攒钱读书改换门庭的想法。” “都是想着,从现在开始攒钱,等孩子长大了能有钱给他们盖两间屋子有钱娶亲。” 白夏看着钱韵,“我们两家不一样,你们是想的孩子怎么成才继承家业,我们乡里人家是想着学会做农活以后不会饿死。” 钱韵实在是有些无语,“你都是......福田乡君了,有些事情由下人去做,并不需要你亲力亲为啊。” “还有你那么些田、地、生意,将来生个四五个孩子也养的活。” “你现在要想的就是,怎么把孩子养好,不让他们长歪了,败了家业。” 白夏:“......。” 第337章 将人拐跑了 突然觉得钱姐姐说的有些道理。 她已经是福田乡君了,在这个时代身份不是顶高但也不是最低等的人家。 钱韵睨她一眼,“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白夏点头,“有点道理。” “这人生在世啊,那么长的时间,没个孩子陪伴该有多寂寞呢。” 白夏一听这话音,不对劲儿啊,“怎么,周大人对你不好了?” “那倒没有,不过男人们的心里装了很多,不像我们女人心里只有自己的小家庭。” 白夏点头,“看得出来,周大人最近是挺忙的。” 又道:“您若觉得在家里无聊了就出来走走,买衣服买首饰买胭脂水粉,或者出去外面或者庄子上玩几天。” “别整日呆在府里,把自己呆郁闷了。” 就这县衙后院,天天呆在这里,再好的风景也看烦了。 君不见,皇后娘娘一出皇宫来到山里后就放飞了自我,上山下水的玩吗。 钱韵注视着不远处的一丛菊花,“你说的对。” 于是,白夏回山上的时候,车里多了钱韵和称心,身后又多了一辆马车。 白夏:“......。” 周勉今日好不容易不加班了,满心欢喜回到后宅,被告知夫人出去玩了。 “夫人出去玩儿了?这么迟还没回来?你们没让人去找吗?” 回话的婆子战战兢兢,“夫人和福田乡君走了,说是要去度...度假......” 周勉:“......。” 半晌咬牙切齿道:“好你个福田乡君!” 好不容易早下衙了,晚上想抱着亲亲娘子亲香亲香呢,没成想夫人儿子被人拐跑了!!! “呵欠——” “呵欠——” 白夏连打了两个喷嚏,钱韵蹙眉,“是不是着凉了。” 白夏坚定地摇头,着凉是不可能着凉的,指不定是周勉在骂她呢。 下山一趟把人家夫人拐了,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回到山上,周环和雷花看见钱韵皆是一惊,然后行了个礼。 “你们去将东厢几个房间收拾出来给钱姐姐住。” “你们别忙活了,青枝,你带着丫头去。”钱韵上山,丫鬟婆子带了有六个,一下子就把客苑装满了。 白夏每日里也不觉得无聊,早晨练功,下午读书,读书的时候将称心放在一旁,美其名曰做早教。 钱韵也随她去,每日白夏带着称心的时候她就出去走走,或者是听听经,整个人轻松很多。 跟着的钱嬷嬷很是松了口气,“多谢乡君带我们夫人出来散心。” 她从小跟着小姐,小姐的一点情绪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这段时间整个人就是有些烦躁。 在白夏看来,这就是带孩子带久了,然后又在府里关久了引起的,时间长久了或许会抑郁也不一定。 周勉公务繁忙,这段时间肯定是少有时间陪她的。 她心里装着事又不能跟下人说,远离家乡也没有能交心的朋友,什么都闷在心里迟早要把人闷坏了。 夜晚,各个屋里的人都睡着了,白夏这才拆开了放在书桌上的信封。 入目是司马宸那清隽的字迹,这是他离开第五天后来的第一封信。 信上说,越往北上,天气变得越冷,河面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他预估不久后南方也会变冷,叮嘱白夏一定要多穿衣服注意保暖,还送回来了一箱的皮子, “让绣娘做成斗篷,晨起练武的时候一定要披上。” 将他的信反复看了两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放置一边,拿起了另外一封信。 是白锦泽写的,上面只简单写了几句,然后问白夏,稻穗都黄了,是不是该收割了。 白夏决定明日就回山下手稻谷去。 其实还差几天,但是想起司马宸说的冷空气可能会下来,得趁着这一段时间赶紧将稻谷收回。 不然冷空气来了,到时候她的水稻要玩完,辛苦了这么久的成果说不定会打了水漂。 过了两日,白夏又带着两辆马车回了行山村。 钱韵没有见过收割,非得来见证一下不可,白夏无法,只得带着人来了。 此季节福田县早晚清凉,中午的阳光灿烂,温度和湿度都正正好,最是适合做事情的天气。 白老头请了村里人开始收稻谷,小山谷那边都是雇佣的村里人,而白夏的那一亩试验地则是白家下人收。 白家下人现在不少,白夏只站在旁边看着就行。 “王伯,将那边上的那几从长得好的先割下来,和其他分开放。” “好嘞,别说,这边上这几从长得竟然比其他的好,粒大饱满。” 白夏心里有一个模糊的猜想,也不知道对不对,先把稻谷收了,明年春再试一试。 白家晚稻收割热热闹闹地进行,因为雇来收稻的人多,十天就收完了。 最后统计出来的结果,平均每亩产粮一石。 也就是说,早晚稻加起来,也就每亩两石二百四十斤。 这和单季稻产量差不多,但是比今年白家的单季稻少太多了,并且人力物力投入过大。 与单季稻相比,双季稻远远不如单季稻带来的收益大。 白夏并不气馁,本来也没想一次性成功。 改良产量这种事一次成功最好,不能一次成功还可以继续试验。 白夏心态良好,白家人的心态也很平稳,但是外面的人心态就不那么好了。 看笑话的人家还在真有。 “呵呵,那乡君哦,捯饬什么双季稻,结果呢,和单季稻一样的。” “就是闲的了,想一出是一出,她说种的出来就种的出来?” “可不是嘛,真当自己是谷神哦,说种出来就种出来了,真是可笑人。” 几个老婆子坐在大榕树下闲话,一脸的幸灾乐祸。 说完还问边上坐着的媳妇婆子,“你们说是不是?” 人也不搭理她们,端上自己手里的绣棚就回家去了,“别人家的事情,可不是你们能说嘴的。” 风言风语传了一个上午就传到了白家人的耳朵里。 方婆子两手叉腰站在张婆子家门口,“老虔婆,你给我出来。” 第338章 还是那么泼辣 “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家种出多少粮食关你什么事啊,我就乐意给我孙女种地怎么地吧。” “我家孙女有本事,自己得了那么多地,她想怎么弄怎么弄,就算扔在那里不种也碍不着你们什么事!” “日子好过了几天就开始操闲心了,嘴巴把不住门要嘴巴做什么用,你出来我给你缝起来,看你还到处喷粪。” 方婆子抬起她的老腿,在张婆子家门上狠狠跺了两脚,“怎么着,既然敢说我家闲话,就别当缩头乌龟。” 张婆子当然不敢出去了,这方婆子年轻时就是有名的泼妇。 轻轻拍了两下这张嘴,都是这张破嘴惹的祸。 她真的是没有想到,方婆子都当上老夫人了还这么不顾忌形象脸面,还是这么泼辣粗鲁。 她搬了个小板凳,慢悠悠踩到上面,“老姐姐,真不是我说的,是石婆子和老胡氏那俩老货跟我编排的。” 方婆子见张婆子露头,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块就抡过去。 张婆子好险躲过去,“我都说了,是石婆子和老胡氏说的,我就是把她们的话讲出来当个笑话听。” 方婆子才不管是谁说的,“我不管你们谁先说的,只要传了我家闲话的一个两个都给我等着。” 方婆子身后跟着两个小厮,“去,把他家的门给我砸烂。” “你既然管不好你的嘴,我就帮你管管,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传我家的流言,就不只是拆门这么简单了。” 张婆子看着自家被砸烂的门,整个人坐在地上扬起一把沙子就开始哭,“天爷啊,没天理啦。” 走出去几步的方婆子听见这句话立马又回来了,“天理?怎么你想跟我说天理是吧?” “呃......”,张婆子声音一收,“不是不是,老姐姐,我说的是我错了,下次一定管好嘴。呜呜——” 她悔啊,她的门啊,“呜呜——” 方婆子冷哼一声,转战到石婆子家和老胡氏家。 两个人就没有张婆子好运了,不但被拆了门,还被方婆子拽着头发打了两巴掌。 “去,把她家的灶台给我砸了,我看一个个的就是吃太饱了。” 白家新买的小厮,个个高大,三下两除二就把灶台砸了个稀巴烂。 两个老婆子嗷嗷叫的跑去村长家,“村长啊,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村长啊,她方婆子仗着自己家有一个乡君就虐打我们老百姓啊。” 村长一大早就被镇长叫去了镇上,汇报今年秋天各家收成情况,还不知道村里发生什么事了呢。 他看向身旁的老妻,陈氏不耐烦地看着这两个埋汰婆子,“这两个老货,编排福田乡君了。” “方婆子打上她们家里去了。” “什么?”村长大惊,面色立即变得很不好看。 老胡氏一看村长变脸,哭的更卖力了,“村长啊,那方婆子简直是无法无天,对我们老百姓说打就打。” “是啊是啊,我家的灶都被她带的人砸了,这让我们怎么过啊。”石婆子附和。 两个人拍着大腿,以唱戏般的声音诉说着方婆子的条条罪状。 村长冷哼一声,“做主是吧,好,我给你们做主。” “老大,去将村里人都叫来,把板子搬来。” 两个老虔婆一听到村长要打板子,高兴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陈氏看着这两货的埋汰样,好险没有将早食吐出来。 村里人来的很快,方婆子和白老头也来的。 一进来就被村长客气的请了上座,“今日的事我定给你们个交代。” 老胡氏和石婆子觉着不对劲,没等她们想明白,就被人架着趴在凳子上了。 瞬间院子里就响起了杀猪般的叫声,“村长,方婆子随便打人,你不打她怎么还要处置我们呢。” “好你个村长,你看人家家里发达了就巴巴的攀上去,你跟她家是一伙的。” 村长冷哼一声,“把这两货的嘴堵上。” 两个老货的嘴被堵上后,院子里终于安静了。 村长背着手,沉声开口,“想必你们也有耳闻,这两个老货编排流言,坏乡君的名声。” 他厉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今日我再重申一遍,乡君是圣上亲自册封的,谁敢编排乡君谁就是跟圣上过不去,对圣上存在质疑!” “我就想问问在场的各位,谁能担得起质疑......的风险。” “我说过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福田乡君若是不好了,我们一个村的一个祖先的亲人能得着什么好?” 在场所有人一声不吭,怒视着被压在凳子上的两个老婆子。 “今日,我去镇上了,镇长对我那叫一个客气、热情,以往哪次有这种待遇,那镇长不是高高在上眼睛长在头顶看人。” “为什么如今镇长改变了态度,应该我们村出了个福田乡君。” “你家那么穷,为什么娶到了儿媳妇儿?” “还有你家,就你家那个闺女凭什么嫁到了镇上,你们都想想,这些都是因为谁。” “今年种番薯的人家不少吧,今年老白家请你们做工赚的也不少吧?” “人呐,要知道感恩。一个人若是连感恩都不会了,那连狗都不如!” “这两个老刁妇胆敢编排乡君,打二十大板,送回娘家去!” 石婆子和老胡氏顿时大惊失色,一个劲儿的摇着头,流下悔恨的泪水。 几个妇人按着不让她们乱动,板子一下一下打在她们的身上,也打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将他们略有些飘的心打落,收起心思,安分起来。 板子打完,村长将这两家人提溜出来,“现在就给我送回她们娘家去,不然你们一起跟着这两个老货滚。” 白天云当即就叫来儿子把这死老婆子送回娘家去。 因为这死老婆子作死,他们家在村里被人看不起,白家也不请他家的人做工。 儿子们去外面做工赚的钱还不如在村里给白家干活挣的多。 他还以为这死老婆子改过来了,没成想,这次又给他惹出来大麻烦。 第339章 借你头发一用 他沉着脸,对白老头躬着腰一揖,“是我家对不住了。” 白老头冷哼一声,不搭腔。 另一边的石婆子破口大骂,也没有挡住被送回娘家的命运。 “老娘白养你们这么大了,当初就该把你们扔到马桶里溺死。” 三个儿子默默地扛着她不吭声,白水更是远远地站在一旁。 石婆子大叫,“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了你这么个软蛋啊,婆娘被人欺负了不知道找场子。” “我为这个家操持了这么几十年啊,说送回娘就送回娘家,你们想把我逼死啊。” 白老三吭哧吭哧道:“娘,你快别说了,你得罪了福田乡君,若是她家把大嫂赶出来不给她做工就不好了。” “嗯,还有以后若是不收我们家的螺蛳那得少赚多少钱。” 说实话,自从她大嫂发威,接过家里的管家权以后,家里的日子真是一日比一日好过。 就是家里的女人们现在太可怕了,轻易说不得还近不得身。 看了眼抬门板的两个哥哥,他还好,好歹还能在一个屋子里睡,他大哥二哥到现在还两个人挤在堂屋睡呢。 以前不觉得,现在想想,以前真的是他们做的太过分了。 以前媳妇儿孩子围着自己转,觉得自己是他们的主心骨,没有他不行。 事实证明,没有他们这些男人,家里的女人同样能把日子过好,并且过得比以前更好。 白老头和方婆子看完了一场打板子,依旧跟熟悉的几家说说笑笑走了。 白夏可不知道村里因为传她的流言整了这么一出,她正看智空给她的铁棍子呢。 没错,依旧是铁棍子,不过这次的铁棍子明显比上次的好太多。 铁棍子被分成三段,每段有个卡扣可以折起来,折起来的长度刚好能让白夏绑到小腿上...... 白夏:“......师傅,你的功法是棍法吗?” 智空点点头,“是啊,你不知道吗?” 白夏:......没有人跟她说过她怎么会知道。 “我现在知道了。”她就说怎么还是一根棍子嘛,原来她要学的是棍法。 她原本还幻想着什么飘飘欲仙的功法呢。 好吧,她还是好好学棍法吧。 “徒儿啊,你别小看这根棍子,可是用玄铁铸成的,坚硬无比,什么东西都斩不断它。” 他在棍子的中间摸了摸,突然两头钻出了两支漆黑无比的刀尖,看上去没什么特别。 但是,白夏就是觉得很危险。 智空左右看了看,“借你头发一用。”快速伸手扯了一根白夏的头发。 当然,不只一根。 “嗷——师父!!!”她现在换师父来得及吗?这是什么破师父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她的头皮好痛啊啊啊啊—— 住持在一旁笑的不行,师弟,你这样子徒弟会叛出师门的。 智空一脸无辜,“对不起徒儿,我下次下手轻一点。” “还有下一次!再来一次我都要被你揪秃了,我干脆当尼姑去算了!”白夏真的要被这个师傅气死了。 智空手足无措,“没有下次,没有下次,我就是想让你看看这刀锋多么的锋利。” 遇到这么个师父,白夏能怎么办,“若是不锋利,我就把师父您的......” 看了眼他光溜溜的脑袋,泄气了。 “绝对锋利,我盯着你师叔祖打出来的。”说着把那一小小小缕头发放上去,头发瞬间断成两截。 白夏心里直呼好家伙,“佛祖诶,这是什么神兵利器哦。” 钱韵默默地把小称心抱远了点。 智空超嘚瑟,“神兵利器比不上,不过你这根玄铁棍啊练好了也很厉害。” 白夏在棍子上摩挲了一阵,摸到了一个凸起,用力按一下刀尖瞬间收起。 白夏对着两头看了看,两头是空的,藏了两个小刀片,中间全部都是实心。 “啧啧啧......师叔祖真的好厉害啊,我们庙里真的是卧虎藏龙啊,什么擅长的都有。” 住持也很嘚瑟,“那是,这就是我天龙山百年古刹的底蕴。” 钱韵将称心交给婆子抱着,也走过来好奇地看着那根铁棍,“朴实无华,内藏乾坤。” 白夏见她好奇,将折成三折的棍子递过去,“看看。” 钱韵双手接过,胳膊顿时往下沉,眼看就要砸到脚,白夏脚尖一勾往上一挑精准地接住了。 “我的天爷诶,”钱韵心有余悸,“怎么,怎么那么重。” 白夏:“......。” 住持:“......。” 智空:“玄铁能不重吗?” “对不起钱姐姐,我忘记了我力气比较大。” 钱韵真的震惊了,“小夏妹妹,你这力气真的不是一般大!” 住持很是赞同,“几百斤不在话下。” 白夏:突然有种大力女金刚的感觉。 白夏终于收到了铁棍礼物后,智空开始教白夏正式的功法。 “这套功法叫《棍法》。” 白夏:“......。” 转头看向住持,住持点头。 “一共五十二式,乱棍猛击制敌取胜,棍打群敌,舞棍时,交替变化,使敌防不胜防。” 智空今日带来了自己的武器,也是一根漆黑的棍子。 一根棍子舞得虎虎生风,动作越来越快,舞到后面白夏两眼转圈圈,感觉到处都是棍子的残影。 “懵圈了吧。” 白夏点头。 “你师傅这套棍法就在于,到了最高境界你都不知道到底哪个棍子才是真棍。” 白夏简直给跪了,她觉得她也应该穿越到了一个武侠世界里了。 怎么随便拜了个师傅,武功这么厉害。 简直绝了! “我师傅怎么会弄出这么个打群架的招式来。” 住持觉得白夏这个打群架用的太贴切了。 “他自小功夫了得,整个我们这一批的师兄弟谁都打不过他,然后我师父,就是你师祖就让我们一群人打他一个。” 白夏:你们真够可以的。 “本想压压他的志气,没成想给他捣鼓出来一个打群架的棍法。” 智空收式,颠颠儿跑过来,“怎么样,徒儿看明白了吗?” 白夏:默。 住持:“......师弟啊,我们都不是你,在练武上那么有天赋,得一招一式的学。” 第340章 这么随便的吗? 智空不满,“师兄你自己练武不好,别带上我徒弟。” 嘴上虽这么说,但是教白夏的时候真的是放慢了速度,一招一式教的极其认真。 “其实,等你今后练熟了,这套功法的招式可以打乱了用,怎么能够制服敌人就用哪招。” “师傅现在教你的是基本的撩法、劈法、扫法等等,这些学清楚了,其他的都好学了。” 白夏点头,认真的跟着学起来。 智空很是满意白夏对待练武的态度,特别的端正,另外一个原因,她在学武上很是有天赋。 白夏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天赋的,反正她师傅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她自我感觉做的也是不错的。 “练武之人,在于勤学苦练,不能懈怠,为师将所有的招式都教给你了,你先把招式练熟了我再给你找陪练。” 白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师傅,练武就是这么随便的吗?” 智空一脸茫然,“随便吗?我当年也是这么练的啊。” 白夏真的无力吐槽了,“师祖也太放心您了吧,也不怕您走火入魔了。” 住持:“......就一个棍法有什么好走火入魔的,又不是心经。” 白夏:“......。” 好吧,是她武侠剧看太多了。 住持又给白夏把了脉,头微微点着,“不错,里面的寒气都差不多出来了。” “上午的药浴不必再泡了,药汤还继续吃着。” 又道:“我和你师傅要去南边参加一个法会,大概一个月,这一个月你就好好练功吃药就成了。” 白夏看向她师傅,智空点头,“这个法会十年一次,不得不去。” 颇有些埋怨地看向住持,“都怪师兄你当年不好好练武,不然今日何须我护送你去。” 住持恨不得锤死这个不孝的师弟,“呵,你当年若是多花点时间在参悟佛经上,也不用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跑了。” 白夏看着这两个互相吐槽的师兄弟,心里更加无力了,他家师傅这是准备放养她吧。 “师伯和师傅什么时候上路?” “明日一早。” 白夏惊了,“这么赶?您二位的行装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丫头你那什么泡菜给师伯备一些。” 他们一路赶路不一定能找到住宿的地方,到时候荒郊野外的,泡菜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因着白夏如今长时间住在山上,方婆子不时叫人送些家里的吃食来,客苑里放着的泡菜也不少。 雷花和周环一人抱了两个小坛子出来,“大师啊,都在这里了,都带走吧。” 末了两人又进屋里翻箱倒柜,“大师啊,这一盒子是我们自家做的果脯,您二位在路上吃。” 住持:“......。”当他和白夏那丫头一样馋吗? 翻开盖子,抓了一块塞入嘴里,“唔~~~这是什么果脯?桃干?” “是,还有冬瓜蜜饯和葡萄干、花生碎。” “这一小罐是新晒出来的藕粉,姑娘说用开水冲泡搅拌开来成什么透明状,放上果干花生碎和糖等。” 周环觉得光说着还是不行,现场调了一碗。 住持拿过碗先吃了一口,“嗯......怎么说呢,细嫩香滑。智空啊,你记下怎么冲了吗?” 众人:“......。”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住持和智空就带着两个小沙弥下山了。 白夏一时间还没有习惯。 练完基本功回来时,钱韵正带着小称心在晒太阳。 这古代也没有什么钙片钙剂之类的,多晒晒太阳对小孩子也好。 洗漱出来,门口周家的下人又送了许多吃食上来。 送吃食的是元宝,白夏还听见他委婉地和青枝打听钱韵什么时候回去。 青枝轻哼一声,“夫人说再住一段时日。” 元宝瞬间变成苦瓜脸,钱韵将元宝叫到跟前回话,“你家少爷这段时日忙什么呢?” “回夫人,北方雪灾,大人忙着调粮赈灾呢,听说北边好些流民南下避灾呢。” 钱韵眉头微蹙,静默片刻,“这老天爷,真是不给人活路啊。” 轻声一叹,“你先回去吧,我再住两日就下山了,照顾好你家爷。” 元宝开心了,每日跑一趟,夫人终于说了要下山回家了。 少爷这段时间着实繁忙,不然早就把夫人接回家了。 元宝离开后,周环拿了一封信进来。 白夏拆开一看,竟是周生从府城寄回来的。 信上说已经在府城买好铺子了,就在绿源酒楼斜对面,离福田酒楼也不远。 是一个很大的铺面,比白家现有的吃食铺子还要大一半,足有两层楼带一个大的后院,整整一千四百两银子。 原本也是一个酒楼,被绿源酒楼挤兑地没有生存空间,索性将铺子卖了打算去下面的县城开个酒楼。 白夏暗叹,这府城的物价就是贵,他们福田县那个面积大的铺子,最多也就一千两银子。 另外还附了一封绿源酒楼的菜单以及他打探到的价格。 白夏大致看了下,她去过福田酒楼吃饭,这绿源酒楼的菜单上有一半的菜和福田酒楼的相似。 “果真是不入流。” 钱韵挑眉,“怎么?” 白夏大致跟她说了下情况,钱韵轻摇头,暗叹这傅家人只知道傅家如日中天,不知自己如今正被火烤着呢。 “你想怎么做?” 白夏扬扬手里的信,“我打算去府城,开一家酒楼,就开在绿源酒楼对面。” 钱韵笑道:“却不失一个好办法。” 白夏想着,还得给阿宸去一封信,她还需要一个靠山。 庆和殿 皇帝坐于上首,下面官员分站两列。 一列是以傅相为首的官员,一列是以太子为首的官员。 司马宸正站在太子后一位,然后,多年来第一次上朝的福王殿下被人参了。 参他的人是傅相。 “福王殿下在封地多年,没想到竟然劫匪横行,残害无辜。” “可怜我儿,二八年华被劫匪残害。”傅相微躬着身子,眼圈发红,声音颤抖,看上去倒真像一个失去爱女的父亲。 第341章 去府城 司马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哦?本王在封地这么些年从未听说过有劫匪,怎么贵千金一到那地界就被劫匪残害了?” 冷冷地勾起唇角,“相府公子小姐嚣张跋扈,得罪的人不知凡几,如今被人上门寻仇,怎么,傅相想栽赃到本王身上?” 傅相低垂着头,脸色难看的吓人。 傅相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如珠消失的消息一传回来他就派人去查了,但是,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盗匪。 然而,这么多年来,福王封地从未听说过有盗匪横行。 所以,他心底其实是更趋向于傅如珠是被仇家寻上门,假扮成劫匪杀害的。 这么些年,他傅家明里暗里的仇人数不胜数,所以他才会在家里几个小的身边都安排了会功夫的下人。 不过,在福王殿下封地里出了事,他也脱不了干系。 他往边上瞥了一眼,那人接收到他的眼神,头极轻地点了一下。 不过,有人不给他这个机会。 不等他出列,一个身着绿袍的官员站出来,“臣要参傅家公子闹事纵马……” “青楼争花魁将人打伤……” “……” 一连参了五六条,全部都是傅家公子小姐还有旁支的劣迹。 庆帝面沉如水,傅相脸黑的像锅底一般。 这些事,他竟都不知情! “傅相大人,可有何话要说?” 庆帝沉着声音,身上龙威毕现,龙目怒视着跪在地上的傅相。 傅相相当的能屈能伸,跪伏在地,“臣教子无方,治家不严,臣有罪,请圣上责罚。” “哼,”个老匹夫,认罪还挺快。 “傅相治家不严教子无方,责令其在家思过一个月,罚俸半年,傅相公子小姐禁足半年。” “并对那些受伤之人进行赔偿。” 这个惩罚不大,朝堂上也无人反对,还能一个月不看见傅相那张老脸,庆帝心情颇好。 “臣,谢皇上隆恩。” 傅相面色铁青,紧咬牙根,恨不得当场捏死那几个东西。 接下来,永恩伯周志深出列,上奏福田乡君稻田增产相关事宜。 庆帝大喜过望,“快将折子呈上来。” “前日,福田县县令周勉呈上来一封奏折,说福田县内福田乡君研究出一种新的农肥,于农事增产有效。” “今良田水稻每亩收有二百七十斤。” “嘶——”底下众官员暗暗用眼神交流着。 工部尚书出列,躬手道:“周大人所言属实?” 庆帝瞥他一眼,“将这封折子拿下去传阅。” 折子经过了一人又一人手中,司农郎中连呼“妙哉。” 白夏写的极其详细,除了沤肥的法子,还有施肥的时间,如何施肥,灌注稻田等等。 司农郎中激动不已,拿着那封折子手颤抖不停。 “圣上,若真如这折子上写的每亩增产三十斤,那我大庆仓满粮指日可待啊。” 一时间,底下的官员纷纷恭喜庆帝。 庆帝心情好的不得了,“拟旨,赐福田乡君为五品乡主,其父教女有方,赐从六品奉议郎,赐田千亩,黄金二百两。” 还有一个皇帝亲手手书的‘功在千秋’牌匾。 奉议郎是大庆朝的一个闲散官,说是官,其实只是一个名头而已。 这次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庆帝下旨下得极其顺利。 他还颇为遗憾,准备了一肚子喷人的话都没有喷出口。 其实也有官员想反对,实在是张大人这个前科在这呢,他家里的姑娘们到现在还在皇庄种地。 听说他家大姑娘被退婚了,原本已经快到时间成亲的,结果被皇上弄去皇庄,没有皇命不准出庄。 因着张大人那一出,两家人直接成了满京城的笑柄。 那人家里索性不要脸了,前日上门退亲后日就迎娶新妇进门,一时间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谈。 与此同时,天龙山上,客苑丫鬟们忙忙碌碌。 “你真要去府城?” “嗯,府城店里要开业,我不去看着不放心。” 府城那边她还是要亲自去盯着才放心。 钱韵有些羡慕,“唉,若是没有称心我也跟着你一起去了。” “可别了,你若跟着我去府城了,周大人能杀到府城把我宰了。” 钱韵脸有点红,“......瞎说什么。” 钱妈妈过来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周环也过来报说东西都准备好了。 一行人出发下山,到了县城,两方人马分别,“小夏,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钱姐姐,坐船也就两天的时间到府城。” 福田县的码头每日都有客船经过,有个固定的时间,白夏提前打听好了,跟人订了四间房。 至于为什么是四间房,因为他大哥不放心她坚决要跟着,然后加上丫鬟和护卫一行六人。 白夏也是无奈,她身边有司马宸留下的一个暗卫,她并不担心自身安危,奈何她家人不放心坚决要跟着。 本来白老头要跟着的,但是不巧,前几日非要帮着搬砖将腰扭伤了,所以白锦泽跟来了。 到得码头,白锦泽早已等在那里,身边还跟着两个护卫。 白夏快步走过去,“大哥。” 白锦泽点头,“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爹娘那边我前几日去信跟他们说过了,今日我就不过去了,船马上到时间要开走了。” 白锦泽微笑道:“我去过了,咱们登船吧。” 白夏订了四个上房,白夏和白锦泽住在中间两个屋子,两边住护卫和丫鬟。 房间里各种用物齐全,房间里打扫的很是干净。 因着客船本身不是很大,上房也就十二三个平米左右的大小,人一多就站不下。 两个丫鬟帮白夏铺好床等,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头整理。 不一会儿,白锦泽来敲白夏的门,“小夏,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大哥那里呢?” 白锦泽点头,“现在人来人往的,先在房里待着,省得一会儿有人碰着你了。” “大哥也是,等船开了,大家都安置下来就好了。” 说了会儿话,白锦泽就回屋里去了,白夏进到屋里,干脆打开窗户,没成想回到房间的白锦泽也开了窗。 第342章 愿者上钩? 白夏不由一笑,探出大半个身子,“大哥~~” 白锦泽听到声音也探出头来,乐道:“快缩回去,别掉进水里了。” 白夏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大哥你看书别看太久了,看一会儿就起来活动活动,解放下你的眼睛。” 白锦泽点头,“知了。” 白夏索性趴在窗边看外面的景象。 码头人来人往,如今只停着这一艘客船,后面还排着一艘货船。 船工站在码头高声呐喊:“还有没有登船的?船马上开了——” “有——” 一声炸响,白夏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大高个在人群中穿梭,三两步踏上跳板登船。 跳板是架在码头和船上的一块木板,是人们登船用的‘桥梁’。 跳板被那人踩的晃了几晃,船工骂骂咧咧,“你小子小心着点,把跳板踩河里了。” “赶着投胎啊。”骂完又觉得不吉利,“呸呸呸”几声。 船工扯着嗓子吼了两下,确定没人了,收了跳板,大吼一声,“开——船——” 船只慢慢开始动起来,码头慢慢往后直至消失不见。 码头上的人声鼎沸消失,空间里渐渐变得安静起来。 客船顺着河流一路北上,刚开始沿路还能看见县城的房子,渐渐地只剩两侧青山。 门被扣响,屋外传来周环和雷花的声音,“进!” 周环进来,雷花跟在后面,“怎么去了这么久。” “那大娘是个健谈的,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 白夏笑笑,雷花是个没心没肺的,周环却也是个能说的,见到谁都能说上两句,别人想从她这里问几句话却难。 “厨房里的大娘说了,每日三餐在辰时、午时、酉时提供,辰时前和酉时后可以去厨房打水洗漱。” “船上有一个比较大的膳堂,一般在那里吃饭的都是那些住大通铺的人。” “还说,有些的富人老爷,一般也会行个方便。” 白夏懂了,这是要小费的意思。 “沿途遇到码头会停下来进行补给,大概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乘客也可以自行下船进行补给。” 雷花好奇道:“这大娘怎么什么都跟你说了。” “我将咱带来的冬瓜糖分了她些。” 白夏笑道:“花儿,多跟小环学学。” 雷花连连点头,“要的要的。” “距离下个县城大概要多久。” “大概两个时辰左右。” 白夏算了算,大概午时左右。 “那等到下个县城,下去买些吃食上来。” 白夏第一次出远门,心情还是很激动的,若不是时间不允许,她都想下去玩一玩。 “嗯,姑娘,我打听到了,下一个县城叫福平县,据说码头边上有一位老人家卖的板栗特别好吃。” “还有一个叫什么白头发的阿婆做的扁肉一绝,每次他们的船停下都有船工下船去买。” “据说皮薄馅儿饱满,汤汁鲜甜,便宜还大碗。” “一会儿到了县城就去买来。”白夏一锤定音。 今日的天气特别好,早晨虽冷些,这会儿子太阳出来了,被阳光照射着,浑身暖洋洋的。 白夏起身,“走吧,我们到甲板上晒太阳去。” 白夏敲响了白锦泽的房门,“大哥,我们到甲板上晒太阳。” 白锦泽想要拒绝,他还没看多大会儿书呢。 “走吧走吧,看了半个时辰,该歇会儿了。” “已经半个时辰了?”他看书太入迷,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 这艘船本身不大,甲板也小,几个人到的时候,正巧有一个人坐在甲板边上......垂钓。 白夏和白锦泽互看了一眼,这船开着呢,能钓的上鱼? 几人走过去,白锦泽当先开口,“这位兄台,真是好兴致。” 那人回头,和白锦泽互相见礼,“这位小哥,你要不要来钓鱼。” 原来是最后上船的那个大高个,身形高大,四肢发达,长相属于那种扔在人群中都很普通的人,但是那大高个儿就不普通。 白夏看了看他边上的桶,空空如也。 白锦泽摇头,“这样的环境,钓不上鱼的。” “钓不钓的上鱼不重要,重要的是钓鱼的乐趣。” 白夏却对钓鱼很有兴致,“这位大哥说的是,可否借根鱼竿?” 那人很干脆将身旁的另一根鱼竿给了白夏,“这位小哥,你不如这个姑娘。” 白锦泽:“......。” 白夏看着他递过来的鱼竿,左右看了看,“没有鱼饵吗?” “没有。” 众人:“......。” “愿者上钩?”白夏无语,你是不是学人姜太公钓鱼。 “哈哈哈,好一个愿者上钩。”那大高个哈哈大笑,大掌一拍“以后钓鱼不叫钓鱼,叫愿者上钩。” “......。” 雷花上前来,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小块冬瓜糖,“姑娘你想钓就钓吧,这冬瓜糖这么好吃估计鱼儿也喜欢。” “......。” 白夏看着挂着一块冬瓜糖的鱼竿,默然无语。手忽的一甩,将鱼钩甩进水里。 手里握着鱼竿,盘腿坐在地上,白锦泽干脆也在她边上坐下。 “你们是去府城吗?” 见白锦泽点头,“我也是去府城的,正好咱路上可以做个伴,我叫温乔。” 白锦泽见他自报姓名,拱拱手,“我叫白锦泽,这是我的妹妹白夏。” 那人倏地瞪大眼睛,“白夏?福田乡君那个白夏?” 白夏笑着点头,温乔哎哟一声,“我就说这趟跑出来有好事吧,出门就碰到福田乡君。” 那人挪啊挪,挪到白家兄妹不远处,“你家今年还种西瓜不?看在我们共乘一船的份儿上,给我留一些吧。” 去年他家就抢到八个,他家人多,他吃两口就没了,完全吃不够啊。 白夏:“......种。” “哎哟——你家的西瓜太好吃了,又甜又水......” 温乔直接将西瓜夸成了一朵花,用词之华丽,语句之优美,若不是事先知道,白夏打死都猜不到他说的是西瓜。 白夏轻声问他哥,“咱家的西瓜,有这么好?” 第343章 到达府城 白锦泽木着脸夸他,“温兄好文采。” 就是他都想不到还能给西瓜作一首诗夸它呢。 白夏觉得自家的西瓜在今天走上了人间巅峰,居然有人为它作了一首诗。 温乔做完一首诗还不满足,还想继续夸。· 白锦泽忙转移话题,“温兄文采斐然,不知在何处上学?” “嗨......就是在自家族学上了几天学。” 白夏觉得要不是族学的先生厉害,要不是他本人天资过人,才能将一个西瓜夸成天上有地下无的存在。 然后,白锦泽和他交流一番后,白夏确定了他是后者。 看着眼前穿着灰扑扑的棉布衣服的温乔,真是看不出来。 白夏再次深刻地认识到人不可貌相这个词。 “乡君才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呢,没成想种出西瓜的竟是这么个人。” 他之前一直以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农呢。 正在这时,白夏感觉到自己手里的鱼竿动了,沉了下去。 忙抓紧鱼竿,“哥,好像有鱼上钩了。” 白锦泽:??? 白锦泽忙帮着白夏将鱼竿拿起,鱼钩那头正挂着一只大鱼,甩着尾巴将鱼竿甩的摇摇晃晃的。 温乔拿着他的桶过来,“好家伙,好肥的一条鱼,得有四斤了吧。” 白夏看着那么长的一条鱼,“估计有吧。” 雷花高兴地不行,“我就说冬瓜糖这么好吃,鱼肯定也喜欢吃。” 周环无语,“你以为鱼像你一样贪吃。” “它若不贪吃,怎么会上钩呢。” 周环被反驳地哑口无言。 白夏大手一挥,“环儿,去问问能不能借厨房一用,若是可以我们中午做酸菜鱼吃。” 白锦泽带了好多坛子,都是为了开酒楼做的准备。 “什么是酸菜鱼?好吃吗?”温乔问道,看白家人的表情,感觉很好吃的样子啊。 “好吃好吃,特别好吃。”雷花忙道,“还有水煮鱼,温公子您保证没有吃过。” 周环给了船长三十个铜钱,船长乐呵呵地说:“这两天厨房随便用。” 雷花抓了一把冬瓜糖给厨娘,那厨娘很有眼色,“厨房里的东西都挺齐全的,各位用便是。” 然后就出去了,还将厨房门关上,坐在厨屋门口。 周环开始杀鱼片鱼,用自家带来的番薯粉蛋清腌制好,又拿了一棵酸菜切好。 不多时,厨房里就传出来一股酸香味儿,厨娘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也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菜,闻着着像是酸菜的味道。 两个人做了一大盆的酸菜鱼,搬着碗出来,看见门口的厨房,周环笑笑,“里面留了一碗,请船长诸位尝尝。” 厨娘喜得见牙不见眼,“多谢这位姑娘了。” 除了留给船长等人的,剩下的周环分成两盆,一盆给白锦泽一盆给白夏三人。 午食是在各自的房间吃,温乔去了白锦泽房间连带着两个人护卫一起。 白夏这屋里带着两个丫头。 “花儿,装些小菜出来给大哥送去。” 花儿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小食盒,“姑娘,扁肉买回来,还有板栗,我闻着都香。” 周环又去厨房端了米饭来,“这米饭没要钱,厨房大娘给打了一大碗。” 雷花嘟囔道:“给了那么些好处,若连米饭都不给那也太过分了些。” 白夏笑笑,“好了,快吃饭吧。” 此时船停靠在码头,周环将窗子撑起来然后把一道薄薄的纱帘打下,三个人开始吃午食。 白夏吃了一个扁肉,“唔——确实不错,皮薄馅儿饱满,汤还特别的鲜甜。” 雷花将剥好的板栗递给白夏,“姑娘快尝尝是不是又面又甜,那个卖板栗的说了,若是不面不甜可以拿去退。” 雷花一脸要是被那摊贩驴了就要趁现在船还没开找他算账的表情。 傻丫头,人家就那么一说啊,你还当真了,拿回去人指定不给你换。 白夏尝了几颗,怪不得人这么说呢,就这板栗真的又面又甜,“非常好吃,你们也吃。” 雷花连连点头,“真的很好吃啊。” “等回城的时候我们多买些带回家。”她阿奶肯定爱吃。 客船在水面晃悠了两天两夜终于到达府城。 府城的码头很大,有两个码头。 一个在城西,专门运货用的;一个在城南,是专门的客运码头。 白夏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两天没有练功,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这两日她只扎了马步和走梅花图,至于她师傅教的招式她也只比划了下,因为她怕动作太大,把船弄塌了就玩大发了。 出门来,白锦泽已经等在门口,雷花周环和两个护卫各自挑着一个担子,是她们带来的东西。 “其他人已经下的差不多了,我们也下船吧。” 白夏点头。 一下船,白夏就看见站在码头上等他们的周生。 周生也看了白夏等人,挤过茫茫人群,“姑娘,少爷。” 周生和一个叫三全的小厮给白夏等人见礼,想帮周环两个小丫鬟挑担子,被拒绝了。 “哥,我的力气大,就这点东西不算重。” 周生也知道自家妹妹和雷花的力气,两个男人都不一定比得上,因此也没再客气。 “姑娘,我雇了一辆马车,在码头外围等着呢。” 一辆马车坐不下这么多人吧?” 何况他们还有那么多东西呢。 周生从容道:“还有一辆驴车,是小的买了铺子后才买的,很是健壮,想着今后开铺子了肯定能用上。” 马车他是不敢买,一来他不会挑马,怕被人坑了,二来,马匹贵他不好自作主张。 “不错。”白夏挺满意的,周生能想到这些很不错了。 一行人直接去了铺子里。 码头车马多人多,马车走了小片刻才彻底走出了码头往城内去。 人流少些后,白夏将布帘子挑起,雷花惊叫,“这府城里的城墙好高啊?” 周环附和,“城门又高又大,还有那些守门的士兵看上去都比福田县的要高。” 白夏:“……。” 马车停下来检查了一番就被放行了。 第344章 府城买人 徐徐前进,过了两刻钟才到达酒楼所在的大街。 这条街很大,足能容纳三辆马车同时并驾,街边种了些树,各小摊子有秩序的排列,摊贩各自吆喝着。 铺子边上正好有一条小巷子,后院在小巷子边上开了个侧门,酒楼的前门关着,一行人就从后面进去。 “大全,姑娘和少爷来了,快上茶。” 一进门,周生就扯开嗓子喊。 “来嘞~~~” 大全也扯开嗓子喊,转眼间就端出来茶水。 大全憨笑道;“姑娘,少爷一路辛苦,快坐下喝杯茶歇歇。” 这大全和三全是两兄弟,多年前天灾时家里人都没了,为了活命,兄弟两个人自卖自身成了奴仆。 白夏接过茶,环顾这个后院,这个院子盖的很有意思。 连着前面院子的东西两侧各一间房,南边开了一道小门,往里去又是东西各一间房。 再往里去,是四间屋子,并一个很小很小的院子,南边还开着一个门。 院子里打了两口井,架了个很简单的小亭子,下面放着一张八仙桌。 周生主动向她介绍,“这四间算是正房,原住着上个酒楼掌柜的一家,原来的主家在南边开了一个门,出入都从这个门进。” “中间这个小小的,算是个院子吧,住的是在店里干活的仆从。” “连着酒楼的那个小院,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做库房用。” 说着还将门一一打开,让白夏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桌椅柜子等都还在,小的瞧过了,虽不是上好的木料,却也不差,并且保存的都挺完整的。” 房间里面很干净,想来是周生几个打扫的。 末了又去了前头的铺子看了一圈,下面放满了桌子板凳,想来是做堂食之用。 二楼则全部都是厢房,每个厢房装修还不大一样,有富贵有淡雅,看着相当不错。 白夏将窗户打开一些,一入目就是‘绿源酒楼’四个大字。 从外表看,绿源酒楼就相当的豪华,内里想来更甚一筹。 还未到午时,绿源酒楼门前看着还没什么人流,小二在门口扫地擦墙。 “中午,我们就去对面吃吧。” 周生道:“那小的先去订一张桌子。” 绿源酒楼的生意好,去的迟了没有位置。 周生匆匆去又回来,“姑娘,订好了,最后一桌。” 白夏挑眉,看来这绿源酒楼的生意真的很火热啊。 中午,在尝试过绿源酒楼的菜品之后,白夏对自己开酒楼还是很有信心的。 绿源酒楼卖的好的,也就那几道仿福田酒楼的菜色。 虽形态相似,但是味道还是差那么一点的,价格上也比福田酒楼便宜很多。 白夏如今的味觉很敏锐,她轻易可以察觉出其中的差距来,但是一般人就不行了。 她还听见有人说:“这菜和福田酒楼做的一模一样还便宜,往后咱就上这家吃。” 白夏笑笑,真正的会吃的人,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 绿源酒楼本身做出来的菜色就略逊一筹了。 白夏对自己要做的酒楼很有信心。 府城这地界,湿气重,人们都习惯且爱吃辣,她的酒楼开起来应该不错。 吃过午食,连午休都没有就去了牙行。 “姑娘,我之前跑过几个牙行了,只有‘牙行’这家有合适的。” “牙行?福田县也有个叫‘牙行’的牙行。” 周生点头,“小的打听过了,就是一家子。” 白夏真的惊奇,没成想在古代做牙行还能开连锁,简直了。 府城的‘牙行’服务比县城的还要好,管事的很会看人脸色,白夏不过多看了眼其中一个人,那管事立马就把人挑出来了。 白夏:都是人精! 这察言观色的能力令她叹服。 帮厨挑了两个一个叫山子,一个叫六子,两个人以前做的就是帮厨的活儿。账房挑了一个叫陈才,小二挑了一个叫丁一。 主厨,白夏看上了一个姑娘,看上去十八九岁,“姑娘,奴婢叫白莲花。” 白夏:“......。” “我娘说,我出生的时候,村里的莲花都开了,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白夏看着她略显丰满的身材默了。 摇了摇头,被网络上的白莲花荼毒太久,她都不能正视白莲花这个名字了。 这是不对的! “你的厨艺是和谁学的。” 这白莲花刚刚按白夏的要求做了一道菜,虽然还有不足,却是这些人里头最不错的。 再训练训练炒出来的菜不成问题。 “回姑娘话,我爹原本是个厨子,就是在城南和附近村里给人办酒席的那种厨子。” “我跟着我爹到处干活,也就学了些手艺。” 白夏微微点头,有些好奇地问:“按理说你家的条件应该不错,怎么会......” “我爹生病了,家里的银钱都给我爹治病花完了,我就把自己卖了。” 白莲花有些难过,又有些急迫,“姑娘,我做的菜很好吃的,村里人说比我爹做的都好了。” “我还会更努力,想出更多好吃的菜,您能不能把我买了。” 说到后面,有些祈求的意味,抬手抹了把眼泪,她急需要钱给爹治病。 她娘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做不了重活,本来他爹身体好的时候家里的日子那是别人家都比不上的。 现在他爹倒下了,家里就靠她大哥撑着。 她大哥不是做厨师的料,炒出来的菜根本就入不了口,现在只能每天去码头给人家搬货,原本说好的亲事也没了。 她爹每日都得喝药,他大哥还要钱娶媳妇儿...... “成了,别哭了,就你了。” 边上等着的人瞪大眼,看着那个抹眼泪的姑娘,心里暗恨:早知道我也抹眼泪了。 一共买了四个人,白夏走在前面,周生站在她后面两步。 “周生,店里的掌柜你先做着,大全三全先在店里跑趟,等其他人都上手了你再回来。” 周生忙应下来。 回到店里,白夏将她定下的规矩说了一遍,“这叫店规,就是咱们酒楼的规章制度,每个人都需按照规章制度来执行。” 第345章 开业前的安排 厉眼看着他们,“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将这十三条规章制度背下来,我要检查。” “俗话说的好,人心齐泰山移,我们是一个团体,你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岗位,比如说掌柜、小二、厨娘账房等,每个人有自己的职责,我希望你们自己定位准确。” “我的店里,不允许搞分化,不允许拉帮结派。” “你们要做的是,齐心协力把这个酒楼开起来,并且做大做强。” “对面的绿源酒楼就是我们酒楼的目标,先超越它,再朝着福田酒楼并进。” 几个人面面相觑,绿源酒楼他们都知道,是除了福田酒楼以外最厉害的酒楼了。 “怎么?没有信心?” 白夏冷着脸,“谁没有信心没有胆力的给我站出来,我的酒楼里不需要这样的伙计。” “有——” 白莲花高喊一声,见别人都没说话又把嘴闭上了,缩着肩膀低着头惴惴不安。 白夏轻拍她的背,“挺直了,你可是我的主厨呢,抬头挺胸做人。” 白莲花立马触电般支棱了起来。 剩下几个男同志对视一眼,也挺起身板。 “我不怕告诉你们,我和对面的绿源有过结,目的就是为了超越它,再把它碾死。” “别说绿源背后有靠山,我背后也有,绿源酒楼我都不带怕它的,所以你们也给我放开胆去干。” “现在,你们告诉我,能不能把它碾死?”白夏负手而立,说的话掷地有声,特别有气势。 “能!” “很好,现在,厨房的几个去看看有什么东西要添置的,把需要的东西报给周生。” “对了,这位叫周生,未来会是我们酒楼的掌柜,那两个叫大全三全,是店里的小二,小二队先由大全管理。” “厨房由白莲花管理,掌柜统管全部。” 白夏将每个人介绍了一遍,“小二也去看看需要什么?至于账房......” 白夏想了想道:“你就先给我做个账吧?” 陈才不明所以,待白夏缓缓说出要求后,心惊不已,他抬头看着这个年轻的姑娘,不知是谁家的小姐。 白夏其实是让陈才做一个假账,一来是想看他做账的本事,二来,算是警告。 警告他自己会看账本,别想动歪脑筋做假账糊弄她。 晚餐是白夏带着厨房几个人做的,“这些菜呢,都是以后店里的菜品,今天先看我做,明天就要开始学做菜了。” 晚上,白夏做了水煮鱼、水煮肉片、酸菜鱼、麻婆豆腐、鱼香肉丝、烧小排,并一个凉菜拼盘和一个江米小圆子汤。 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大家坐在一块儿吃,“都尝尝,以府城人的口味,这些菜成不成。” 白莲花是府城人,家住府城南,那边多是较贫苦的人家,府城的贫民窟。 白莲花喜欢吃肉,先吃了一口水煮肉片,“嘶——好辣,” 一会儿又道:“够味儿,咸辣鲜香,肉质滑嫩,就着这碗肉我能吃四碗饭。” 雷花笑道:“我能吃六碗。” “我也可以。”周环默默地举了个手,表示自己也是一个大胃。 一桌子的男人们看着三个姑娘,半晌还听见丁一弱弱地说:“我能吃三碗。” “哈哈哈......” 陈才很中肯地表达了下自己的想法,“姑娘,这些菜品咱们没有见过,人们不一定会来尝试。” 这些白夏也想到了,“开业那天,我们给前二十桌的顾客半价,这些天需要你们去出去给咱店里宣扬宣扬。” 等这些天忙完了,她再给云阳下个帖子,让她来帮忙捧场。 还有潘掌柜那里也可以去,牛老板也不知道在不在家,管他的,帖子该下下,等他什么时候见到了指定得来给她捧场啊。 “明日,厨房组的三个人和我学做菜,周生你带着三全和陈才去订食材,最好能签契约稳定提供的那种。” “大全带着丁一出去给咱店里宣扬宣扬,雷花和周环去成衣铺子订做几身衣服。” 白夏顿了下,“算了,你们明日去找成衣铺子的人上门来为他们量身,然后做几身衣服。” “一会儿周生你安排下住宿问题。” 一顿安排就在吃晚食的时候交待完了。 晚上,白夏泡了个澡才睡觉。 澡盆是下午周环几个去买的,顺便将铺子里缺少的东西补上。 夜静了,有人睡得香甜,有人翻来覆去睡不着。 “生哥,姑娘是打算让咱们以后留在这酒楼里了吗?” “留在这里如何?不留在这里又如何?姑娘怎么吩咐,咱们做下人的怎么做就成。” 大全翻了个身,“生哥说的对,我们主要把姑娘交待的事情做好就成,其他的不是我们该想的。” 做了下人后,哪里还由的自己挑活儿干? “我没想其他的,就是觉得,若是留在这里也挺好的。”三全低声道。 他和他哥两个人飘久了,他就想找个固定的地方做下来。 周生叹道:“留在这里有什么好的。” 留在姑娘身边才最好,离远了,什么时候姑娘就不记得他们了。 留在姑娘身边,才能往上走。 像他妹周环,在家里仆人中,地位比他还高呢。 第二日,白夏早起练功,拿出她的铁棍舞得还算流畅。 雷花在一旁观摩直叫好。 白莲花惊讶地张大了嘴,“咱家姑娘还会功夫啊。” 雷花挺起胸脯,“咱家姑娘啥都会。” 神情语气里满是骄傲。 吃过早食,各组人员各自行动,白夏带着厨房三人组钻进了厨房,教他们做菜。 食材是周生大清晨出去买的,都很新鲜。 “鱼好买吗?” 周生摇头,“不太好买,我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的。” “别的酒楼都有固定的渔家提供,咱初来乍到,一时也不好找。” 白夏表示理解,“这府城有人家养鱼吗?” “这倒是没听说,只有渔家每日赶船来卖,听说他们是住在河面上的,直接在河里捕鱼然后送进来卖。” “姑娘您不知道,这府城算是个水城,城里河流小支四通八达。” 第346章 在这里开酒楼是一个多大的错误 “和福田县不一样的是,渔船是可以开进城里来卖货。” 福田县只有那一个码头,渔船都是停靠在那个码头处,不能进城。 白夏点头,“你再去找找,能找到最好,不能找到我再想想办法。” 白夏摸着下巴,不知道让李二叔来府城养鱼卖怎么样? 或者让他运过来卖? 不过这样的话,成本就高了,而且没有氧气,运过来的鱼不一定全部存活下来。 白夏教几个人怎么杀鱼片鱼,片成肉片,如何腌制等等。 “这个叫豆瓣酱,先放些油再放豆瓣酱炒出红油,这样出来的菜颜色好看。” “要注意,这个豆瓣酱是咸的,你们放盐的时候要把握好分寸。” 如此这般,封闭式地训练了十天,用了几担的食材才将将达到白夏的标准。 周生那边也找到了固定的供货人,外面的宣传也起到了作用,这些天总有人在门口问什么时候开业。 主要是厨房传出去的香味儿太浓郁了,很多人对这家新开的酒店无比好奇。 绿源酒楼。 冯同正悠闲地喝着小酒,就着几个小菜。 两腿架在凳子上,一个小二模样的人正在帮他捏腿。 “掌柜的,听说对面那家要开酒楼了。” 冯同抬手抛起一粒花生,用嘴接住,慢悠悠开口,“那又如何?” “这些年,那铺子转手了多少人家,开了多少家酒楼,最后还不是灰溜溜转手了。” “能在这块地界立足的酒楼,只有我绿源酒楼。等过些时日他们就会明白,在这里开酒楼是一个多大的错误。” 话语间,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那小二想了想,觉得自家掌柜的说得有理,这些年还没有谁能打败他们酒楼呢,连福田酒楼都不行。 他殷勤地捏着腿,“还是掌柜您通透。” 这天吃过早食,白夏手里拿着三本帖子,“这一封送去城北的牛府,这一封送去福田酒楼给潘掌柜。” 她手里还剩下一封,是送给云南王府的,她决定亲自去。 带上礼品还有自家大哥,赶着驴车晃晃悠悠来到云南王府。 雷花稍微撩起帘子,看着这一大长溜红砖黛瓦,“我的天爷啊,这一片都是云南王府啊?这得整一条街吧。” “一条街有些夸张了,半条街吧。” “半条街也很大了,走在里面都会迷路吧。” 白夏:“......。” 白锦泽定定地看着手里的书,白夏将他手里的书抽走,“劳逸结合。” “麻烦哥哥你看看远处的风景,让你的眼睛歇一歇吧。” 她真的服了自家大哥了,来府城这么多天,每天都窝在屋里看书。 “我都说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应该在家里专心念书。” 白锦泽捏了捏鼻梁,“在这里我也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这一页你已经看了一刻钟了。” 她翻了翻,“这一页的内容这么简单,难不成还有我没看出来的隐藏内容?” 不可能啊。 白锦泽默了默,“一会儿去到王府要注意仪态。” “这些不用大哥你说,我的礼仪可是李奶奶教的呢。” “我说的是雷花几个。” 突然被白锦泽点名,雷花忙点头,“大少爷放心,我保证一句话都不多说。” 赶车的是周生,直接将驴车赶到了偏门,将帖子递给门房,又塞了一个荷包。 “劳烦这位小哥,我家主子福田乡君前来拜见王妃娘娘。” “福田乡君?”那门房瞥了一眼简陋的驴车,朝周生一拱手,“还请稍等片刻。” 大约等了两刻钟,才有小厮匆匆跑来,“还请福田乡君恕罪,劳您等候多时,王妃有请。” 一行人被小厮领进门,还没到二门处,就看见急急忙忙往这边跑的云阳。 白夏不由一笑。 “小夏,”她停下来,深吸一口气,“白大哥,你们什么时候来府城的?” “家里的下人办事不力,让你们久等了。” 听了她这一句话,领他们进门的小厮连忙跪地,“小的该死。” “也没有久等,我们一到,就有人进去禀报了。” 云阳冷哼一声,“行了,下去吧。” 又笑说:“我祖母听说你们来了,高兴得不得了。” 云阳高兴地不行,她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你们现在住在哪里呢?” 听白夏说住在酒楼里,一时气愤,“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朋友,来这么多天了也不来找我,还住在外面。” “自是朋友。”白夏解释道:“这个酒楼忙着开业,前些日子一直在忙,今日总算闲下来了。” 云南王府的富丽堂皇自不必说。 两个人说着话,很快就来到了老王妃的院子里。 云南王妃看到白家兄妹很是热情,一只手拉着一个人,“什么时候来的?” 听得云阳说来了好些天,不由得嗔怪道:“怎么不往家里来?跟我见外了不是?我们王府什么都不多,就房子多。” “还请王妃恕罪,本该一早就来拜见,只是前些日子实在是事忙,抽不开身。” 白夏福了一福,又笑道:“我阿奶也牵挂王妃您,这不,让我带了好些家中的吃食来。” 云南王妃高兴地不行,“多谢你阿奶记挂了,”又问:“你阿奶怎么没来?” “阿奶她不喜出门。” 云南王妃拉着白夏问东问西,云阳怕冷落了白锦泽,也想拉着他说话,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大哥,近日如何?” “挺好。” “白大哥,这些日子都做些什么?” “读书。” “白大哥看的什么书?” “......四书五经。” “白大哥是第一次来府城的吗?” “是。” “府城可多好玩的地方了,不如我带你好好逛逛?” “铺子还未开业。” “哦。”云阳有些失落。 “等铺子开业了也可以去玩。” 云阳惊喜地抬起头,双眼放光,“说好的,你可不许反悔。” 白锦泽噙着一抹笑,点点头,“绝不反悔!” 云阳坐在一旁,掰着手指头细数府城各种好玩好吃的地方,唇边的梨涡闪现,娇俏可人。 第347章 如意楼的东家什么来头? 白家兄妹在云南王府吃了一顿饭,拜别了老王妃。 临走时留下一张帖子,“三日后如意楼开业,诚请云阳郡主来给小店捧捧场啊。” “必须的。” 回到酒楼,周环递上一封信,“也不知道是谁送的,就放在窗台上。” 白夏翻看了下信封,上面什么都没有。 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放在窗台上,只有阿宸的人了。 “姑娘,上午牛老板来了。” “牛老板?他在家啊?” 周环点头,“听说你们去云南王府了,说明儿再来。” “本是要我们上门去拜见的,如今天也晚了,不好再去了。” 算了,不管了,牛老板也不是那等计较礼数之人。 她一直以为牛老板还在北边没有回来呢,这次回来也没有吱个声。 打开信快速浏览,“是阿宸的信,他说皇上给我提了品级,还给爹封了个从六品的奉议郎。” 奉议郎是个闲散职位,只是名称好听。 白锦泽大喜,白夏也很高兴,“他说再过半个月就会来家里宣旨。” 白锦泽又喜又感叹,他家妹妹太能干了,显得他这个做哥哥的太无能了些。 不过他还是自豪居多,“等铺子开业后,我们就回家。” 接圣旨这个事情可不能错过了。 “嗯。” 另外一事,他给了白家一个图案,是福王专属标致,在如意楼匾上刻上这个图案,整个府城没人敢找事。 白夏抱着信纸狠亲了两口,有个背景强大的男朋友真的是太方便了! 很快就到了铺子开业这日,云阳一大早就来了白家铺子。 当时白家人还在吃早食,“吃早食没?快坐下吃些。” “吃了吃了,我就是想来帮忙。” “都准备好了,你一会儿就坐在楼上包厢放开了吃就行。” 云阳坐在一旁,“我邀请了好些小姐们来,你给我留一个大厢房。” “没问题!” 潘掌柜和牛老板几乎是前后脚到的,每个人都带了礼物。 牛老板一看到白夏就是一声“大侄女,恭喜恭喜啊。” 白夏也学他拱手,“同喜同喜。” 小林子从牛老板身后探出头来,“小夏妹妹~~” “小林哥!”白夏惊喜道:“小林哥你不是在北边跑生意吗?什么时候回来了?” “昨日刚回来,听牛老板说你的铺子开业,我来给你捧捧场,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白夏双手捧过他的礼物,“多谢小林哥,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小林子就喜欢白夏不跟他见外,高兴地见牙不见眼。 见小林子身旁站着一位圆脸姑娘,“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闺女,牛静。”牛老板将闺女推上前来,“这是你小夏妹妹。” 牛静有些腼腆,脸有些红,低声唤了声“小夏妹妹,久仰大名,常听我爹和小林提起你。” 白夏笑道:“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牛静忙摇头,脸憋得通红,“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白夏看得稀奇,这牛老板牛气冲天的,怎么闺女教的这般腼腆,不经逗。 小林子轻声安抚她,“小夏妹妹和你玩笑呢,”又看向白夏,“她脸皮薄,你别逗她。” 听小林子这么一说,牛静脸更红了。 白夏挑眉,“哦~~~” 潘掌柜在牛老板后头来,带着潘夫人和潘若。 潘若冲上前来,搂着白夏一顿晃,“你来府城了居然不给我来信,我今日早晨才知道你来府城的。” 白夏忙求饶,“别晃了别晃了,头晕了。” “实在是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还请潘姑娘原谅才是。” 潘若翻了个白眼,“作怪!” “我跟你说,今日休沐,我央着我哥带同窗过来吃饭。” 白夏大喜,“今日这顿我请。” 又看向云阳和牛老板等人,“多谢众位来捧场,今日这顿我请,别跟我客气哈。” 牛老板扬着大手,“自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冯同站在绿源酒楼门口,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如意楼,冷哼一声,“看你能笑到何时。” 白夏将众人安排在楼上的包厢,不时有马车停在如意楼门口。 有说找云阳郡主的,有说找牛老板的,白锦泽和周生站在门口迎客,小二将客人带到楼上包厢里。 不多时,一辆华丽的马车行来,丁一非常有眼色,“少爷,是云南王妃的车驾。” 白锦泽忙叫来白夏,两个人一同到门口迎接。 云阳忙上前,“祖母,您怎么也来了?” 云南王妃嗔她一眼,“怎么,只许你来这里宴请好友,不允许祖母来?” 白夏在一旁抢答,“来得来得,王妃娘娘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云南王妃笑看她,“精怪丫头。” 丁一在一旁暗暗称奇,没成想这主家看着普通,没想到连云南王妃都认识啊。 在府城,云南王真的跟土皇帝没什么两样了。 也不对,土皇帝应该是福王府。 这边才想到了福王府,就听见大全喊,“姑娘,福王府的人来贺喜咱酒楼开业。” 来人是福王府的管家,很郑重地给白夏行礼,送上福王府的贺礼站在一旁暗戳戳地观察白夏。 原来这就是福田乡君啊。 白锦泽将人请上楼安置,再下来招呼其他人。 白夏则去后厨帮忙了,她也没有想到今日会来这样多的人啊,后厨可忙不过。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这如意楼的东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连福王府都来送礼了,还有,和云南王府关系也很好的样子。” 也有人道:“管他是什么来头,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就是,这是个酒楼,菜好吃才是重点。” 白锦泽笑道:“这位大哥说的不错,今日开业,前二十名入店的顾客可以享受半价。” 白锦泽手里拿了二十个木制牌子,分别标着一到十。 给前二十位发了半价牌,后面没有拿到的人开始抱怨。 那二十个人拿了半价牌很是高兴,“你们也别酸,我可是早食都没吃就过来排队了。” 他是对面客栈的老板,这些天闻着如意楼里飘出来的香味,早就将他的馋虫引出来了。 第348章 不愧是吃货 一楼大厅很大,整整能摆下二十桌。 白夏看了看,现在进来点菜的有十五桌,楼上包间还有五桌,剩余的都是白夏宴请的客人。 还差五桌就满员了。 白夏无法,把护卫也叫出来当传菜生了。 外面热闹非凡,厨屋里热火朝天,大冷天里愣是出了一身汗。 “嚯,这菜够味儿,咸香辣,鱼肉嫩滑,有一种入口即化的感觉。” “你尝尝这豆腐,又辣又麻还嫩,和平日里吃的很不相同。” “还有那个什么粉蒸肉,又香又软,我老头吃着特别快活。” “这个什么豆芽菜,又脆又嫩,没想到这时日还有这么新鲜的......蔬菜?” ...... “若论吃,还是云阳姐姐在行。”一个绿衣华服的姑娘道。 云阳得意道:“怎么样?好吃吧?今日出来不亏吧。” “好吃好吃,亏得我今日来了,不然就错过了。” 一个绯色袍子的姑娘道:“这酒楼是福王府的?” 她进来时看见牌匾上的标志了,全大庆,只有福王府能用。 云阳点点头,“算是吧。” 不多时,小二送上来茶饮,“这是凉茶,清热解毒、生津止渴、祛火除湿之功用。” 云阳率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个她没有喝过。 “唔~~~这个凉茶非常好喝,有一种不一样的香甜。” 云阳大力推荐,众姑娘也不客气,“确实不错。” 绯色袍子的姑娘道:“也不知道这福王府上哪里找来这么厉害的厨子,这些菜我第一次吃。” “可不是嘛?全大庆的好厨子大概都被福王府网罗了吧,福田酒楼的菜也好吃的,不过有些小贵。” 云阳笑笑,“这如意楼的菜价格不算贵,以后可以常来。” “要的要的,我的月银还是能吃两顿的。”绿衣姑娘说完略显辛酸。 她娘把她的月银拿捏的死死的,一文都不多给。 云阳给她出主意,“你大哥有钱,想吃拉上你大哥。” 那姑娘更辛酸了,她娘说大哥是男子,需要和同僚应酬,月银比她多好多,而且他大哥还有月俸。 “是个好办法。” “记得叫上玉蓓姐。”云阳说着看向绯衣姑娘。 只要玉蓓姐来了,她大哥定会来的。 绿衣姑娘想哭,好似更辛酸了。 玉蓓倏地红了脸,怒嗔两人,“皮痒了,找收拾呢。” 绿衣姑娘也不怕,“那你来是不来?不来我就找柳惜了。” 玉蓓一掌拍过去,“袁玉,你敢!” 绿衣姑娘也就是袁玉,笑嘻嘻搂着她,“等我哥下次休沐了我们再来。” ...... 直到未时,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如意楼才安静了下来。 众人坐在后院子里,白夏连喝了两杯水,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众人都累的不行,只有陈才一脸喜意。 他捧着钱匣子进来,“姑娘,今日中午赚了有二十两。” 除去成本,最少都能赚一半,那一个月真的能赚不少了。 白夏诧异道:“这么多呢?” “也不算多吧,客人可是来了一波又一波呢,还有楼上几个厢房,是姑娘你做东。” 白锦泽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府城人真有钱。” 白夏点头,“先吃午食吧,马上又得忙了。” 她估了下,现在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吃完饭,又得忙晚上的生意了。 晚上来的客人也不少,还有很多官场上的官员。 陈才很有眼力见,跟在周生旁边一一介绍,周生纳闷,“你怎么谁都认识。” “我在府城干了十来年的酒楼账房,留连了好几个酒楼呢。” 周生更不解了,“你怎么待过那么些个酒楼?” 陈才有些犹豫地开口,“酒楼开着开着,就开不下去了。” 周生气结,“你怎么不早说?” 这样的人待一个酒楼一个酒楼就关门,也太不吉利了。 白夏知道后倒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他一个账房能决定什么?” “酒楼的成败取决于菜品、服务和经营,”她看向周生,“你跟着陈才,好好认认人。” 别一不小心得罪人了。 “是,姑娘。” 陈才放下心来,更加用心做事。 如意楼整热闹了三天,热度才降下来些,不过倒是留下了一批回头客,尤其以学子居多。 白夏想了想,圈出一个地方做‘学业讨论墙。’ 若学子有关于学问上的疑问可以提出问题粘贴于墙上,懂的人可以将题答在下面,一时间引得学子们热议。 如意楼保持在客满的状态,而对面的绿源酒楼就不那么好过了。 因着它家是走中端路线,很多去不了福田酒楼的人,会第一时间选择绿源酒楼。 如今有一个新的酒楼,价钱和绿源酒楼差不多,菜品却新鲜、好吃了许多,人流量一下子到了福田酒楼。 仅仅三天时间,绿源酒楼的客人就少了一大半。 冯同的嘴巴都气歪了。 一个矮个子的小二眼珠子咕噜噜的转,“掌柜的,不如......” 他比划了下,冯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沉吟片刻,“再观望观望。” 冯同观望期间,云阳带着白家兄妹两个玩遍了府城能玩的地方。 福南府是一个水城,城内水道河流交错,大小拱桥无数,岸边种了许多垂杨柳。 云阳找了一艘小舟,带着她们穿梭在河面上溜了一圈,白夏很是喜欢这个水城。 还带着白夏兄妹两个吃了府城有名的吃食酒楼等。 大大小小的都有,小摊子小铺子也有。 白夏不得不承认,云阳确实是个吃货。 云阳带着白家兄妹两个玩了几天,顺道买了好多当地的特产。 其中有一个叫香辣银鱼,咸辣可口,越吃越上头。 “好吃吧。”云阳手里也捧着一份小银鱼,手做成扇子状,放在嘴边扇着。 白夏点头,“这个银鱼真的绝了,太好吃了。” 仰头喝了一杯水,“大哥,再给我倒一杯水。” 云阳也将自己的杯子放过来,“还有我,还有我。” 第349章 谢礼 白锦泽无奈,“你们两个也停一会儿吧,一会儿嘴皮子要辣肿了。” “知道了。” 无比敷衍。 “这家还有一个酸甜口味的,你要不要尝尝?” 酸甜口味的很多人不爱吃,不过她觉得小夏妹妹应该会喜欢。 果不其然,白夏坚定道:“要!” 酸甜口味的吃着不如香辣的上头,福南府的人嗜辣,因此酸甜的口味的卖的不是很好。 “还不错,不过我更喜欢香辣口味的,这酸甜口味的我爷爷应该会很喜欢。” 云阳诧异,“白爷爷居然喜欢这种口味?” 一般都是姑娘家比较喜欢这种。 白夏笑着点头。 方婆子经常吐槽白老头,老了老了,口味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白老头会反驳,“年轻时候吃太多苦,老了要多吃一点甜……” 唉…真的想家了。 云阳在一旁催促,“快点吃,吃完了带你去吃甜品。” 咦? “什么甜品?” “阿宸哥哥新开的一个甜品店,里面的东西可好吃啦!每天只卖一个时辰去迟了要卖完了。” 白夏大口吃着,也想去看看甜品店是什么样的。 “为什么只卖一个时辰?” “生意太好了呗。阿宸哥哥也太会做生意了,越是限定时间卖,想买的人就越多。” 白夏心想,不是阿宸会做生意,会做生意的是人小五! 吃完剩下的银鱼,转战甜品店。 是一个小铺子,类似于前世的奶茶店。 牌匾上就甜品二字,雕刻着福王府的标志。 门口已经排了好长的队,整齐有序,每个人都安安静静。 “好安静啊。” “是吧,人东家说了,若是不按规矩来,往后福王府下所有的产业,都不做他们的生意。” 白夏在心里感慨,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好处啊。 哪像她家,做个小本生意还被人陷害。 云阳早先就让丫头来排队了,就站在第二个位置,很快就轮到了她。 然后,白夏就吃到了大庆朝的双皮奶。 奶香味十足,细腻软滑,是熟悉的味道! “白大哥也吃。” 云阳递给白锦泽一份,白锦泽接过,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两个人都是一怔。 “多谢。”声音略低沉。 “不必客气。”云阳不自在地撩了下头发。 白夏完全沉浸在美食世界,没有发现两个人的小动作。 吃罢美食,几个人在街上漫步。 “你们明日就要回福田了,不能再玩儿两日吗?”云阳的声音闷闷的,很是不舍。 “马上过年了,我们必须回去,再者说,我大哥明年要参加童生试,还得回去温书。” 她大哥要参加明年的童生试,满打满算,只剩两个月了。 “年后我还是要来的,我们还能见面。” 云阳还是不开心,“离过年还有好久呢。” 白锦泽笑笑,“时间转瞬即逝。” 云阳看看他,“哦。” 白锦泽见她还是不甚高兴,“前面有间金铺,不若去看看?” 小夏说了,姑娘们不高兴只需要买买买。 来到金铺,两个姑娘瞬间被里面的首饰吸引了。 “这个这个,镶着红宝石的这个簪子好看。” 白夏指着一根簪子对云阳说,“你皮肤白,簪这个正好。” “这位姑娘说的是,这根簪子最适合郡主你。” 云阳试了试,不大喜欢,“我们买一对镯子吧,一人一个。” “成。” 两个人一番挑选,最后挑了一对略细的手镯,上面没有刻花纹,打磨的很光滑,缀着三个小小的物件做装饰。 云阳的上面缀着三个小珍珠,白夏的缀着三个极小的元宝。 “把金元宝戴在手上,赚多多的钱。” 云阳忍不住笑,“你怎么这么财迷。” “世人皆财迷。” 最后是白锦泽结的银子。 云阳扭捏道:“白大哥,这不好吧。” 白锦泽笑笑,“就当这些天你带我们游府城的谢礼了。” “哦。”轻抚手上的镯子,嘴角忍不住上勾,露出可爱的小梨涡。 出了金楼,在街头处分别,“明日我去送你们。” 不等白夏拒绝,云阳急忙开口,“不准拒绝。” 白夏无奈笑笑,“那好吧。” 因着第二日要回福田县,白夏将店里所有的员工都叫来开了一个会。 着重说了对面绿源酒楼的下做行为,以及防范措施。 陈才迟疑着开口,“小的倒也听过些,一些酒楼的背景不够雄厚,也只能和血吞。” 告又告不过人,除了自认倒霉也没得办法。 白夏沉吟了片刻,对周生道:“若是小事就自行解决了,若是大事就去找福王府的人帮忙。” 周生点头表示知道了。 白夏郑重地看着他们,“接下来,酒楼的事就拜托各位了。” 大笑一声,动作颇为豪迈,“做的好了,年底给你们发一个大红包!” “多谢姑娘!” “就为了这个大红包我们也得好好干啊。”莲花笑说。 “姑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炒菜,把绿源酒楼挤垮!” 莲花“砰砰砰”拍着自己的胸脯,白夏瞟了眼她鼓鼓囊囊的胸脯,嗯,够大,拍不扁。 另一边,云阳回到王府,一阵翻箱倒柜。 “那块极品松烟墨放哪里了?” “郡主,您不是说用不着?笔墨纸砚这些都是王妃留着呢。” 她家主子不爱读书,各家送来的礼,笔墨纸砚这些她从来不拿。 全部都是王妃收着呢。 云阳一拍额头,她完全忘记了。 转身往外跑,呼啦啦三个丫头忙追上去,“天色黑了,郡主您慢点跑。” 云阳的速度一点不见慢,一气儿跑到王妃院子里,气息都乱了。 王妃院子里的下人见她这么匆忙跑过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别惊动祖母,我就是来拿个东西。” 院里的丫鬟无语,郡主您这么大的动静,王妃早被您惊动了。 “云阳?什么事?” 王妃身边的嬷嬷过来扶着云南王妃,“说是来找一块松烟墨。” “找松烟墨?” 云南王妃觉得自家孙女今日太反常了,“走,看看去。” 云南王府战功赫赫,王府宝贝数不胜数,云阳在库房里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 第350章 就当是回礼罢 “就是你了!” 又翻找了一阵子,“柳叶,把这些都抱走。” 柳叶抱个满怀,“郡主,您拿这么多笔墨纸砚做什么?” “送人。”云阳头也不抬,继续拿。 “送给谁?”云南王妃从外面进来。 云阳转身,有些不好意思道:“祖母,到底还是惊动了您。” 云南王妃没好气看了她一眼,“你那么大的动静,整个王府都惊动了。” 云阳嘟囔着:“哪有那么夸张嘛!” “你找松烟墨做什么?”可别说她大晚上的要练字。 “我想送给白大哥。” 云南王妃有一瞬间的诧异,转瞬间恢复。 “怎么想起来送给他?之前你表兄求了你几个月都没给。” 云阳皱眉,“表兄和我一样,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子,给他也是浪费。” “好墨就得配有学问的人,这才不会埋没了它的价值。” 云阳点点脚尖,低垂着头。 云南王妃试探着问:“你似乎挺喜欢锦泽的?” 云阳呆呆地点点头,又赶紧摇头,“我就是觉得,有这么个哥哥也挺好的。” “是吗?” “是啊,祖母,不早了,您早些睡,我先回了。”说完一溜烟跑走。 云南王妃看着那隐在黑夜的身影若有所思。 第二日清晨,早早吃了早食,赶往码头。 码头前停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是云南王府的马车。 马车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路上行人纷纷绕着那辆马车走。 白夏几个人走过去,云阳从车上下来。 “我让丫鬟准备了些可以在船上吃的东西,另外,”她朝小丫鬟招招手。 只见云阳身旁的大丫鬟柳叶抱着一个箱子上来。 “白大哥,这是送给你的。” 白锦泽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不过那个木箱子看上去都很贵重,里面的东西想来更甚。 “这太贵重了,多谢郡主美意,我不能要。” 云阳蹙眉,“你都没有看里面的东西怎知贵重。” “不过是些笔墨纸砚罢了,我读书不好,这些东西用不着,你马上要参加科举了,你正好得用。” 不等白锦泽拒绝,云阳一把抱过箱子塞在白锦泽的怀里。 “就当是金手镯的回礼罢。” 说完怕白锦泽再次拒绝,动作利索地跳上马车,帘子一掀,露出那张满是笑意的脸,“愿君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语毕,车夫掉转马头,哒哒哒离开了。 白锦泽垂眸,摸上手里的箱子,嘴里呢喃着:“扶摇直上九万里......” 白夏有些懵,“她不是来送我的吗?就这样走了?” 统共就跟她说了一句话。 “大哥......” 不待她说什么,小林子的声音从船上传来,“小夏,锦泽,快上船,马上开船啦。” 几个人连忙赶上船,“小林哥,你都安置好了?” “安置好了,一直在等你们呢,怕你们错过船。” 他本想下船来接他们的,见他们在和郡主说话就没有下来,等郡主走了后才出声招呼。 安置好,几个人坐在一起说话。 “小林哥,这次回家,得待到年后才走了吧。” 听说他去年过年都在外面跑商,没有回家过年。 白夏想着,他应该会趁着今年北方大雪,在家里歇上两个月。 谁知小林子摇摇头,“我打算去你家拿一批货往南边去。” 年前这段时间买卖好做,能多赚点钱。 更何况,白家的货他们只卖在北方,南边没人去,他想去南边看看那边是什么行情。 “说起来,小林哥你和牛老板的闺女......” 白夏撑起那张八卦脸。 小林子在外历练了一年多,再不是当初那个摆小摊子会脸红的他了。 他坦言道:“牛老板想将她许配给我,我也心悦她,不过,我如今什么都没有。” 说到后面,略显苦涩。 牛老板行商多年,家里总有万贯家财。 而他家,几辈子都是种地的,要什么没什么。 就连今年新盖的房子,还是他跟着牛老板走商赚了些银钱拿回来盖的。 “我想去南边闯一闯,待他日赚了钱,再将她风风光光娶进门来。” 此刻的小林子充满斗志,好像前方有什么困难都难不倒他的样子。 “努力吧,少年郎!” 白夏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小林子一个趔趄,控诉地看着白夏。 “你想把我拍到地上吗?” 白夏看看自己的手掌,讨好地笑笑,“对不住了小林哥,我也不知道我如今的力气这么大啊。” 明明她没有用多大力嘛。 小林子揉着肩膀,龇牙咧嘴地,“你自己力气多大你没点数么。” 白夏无辜脸,她真的没有数嘛。 白锦泽看着手里的书,然而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脑海里一会儿回想着小林子的话,一会儿浮现出那个娇俏的笑颜。 深吸口气,集中精力看书。 船只在河上行驶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的早晨到了福田县。 白夏和小林子在码头分别,直接回了乡君府。 白勇和夏氏还未去铺子里,听下人来报,赶忙迎出来。 夏氏牵着白夏的手,将她前前后后看了三四遍,“瘦了瘦了,这一看就知道,这段时日指定没有吃好饭。” 白勇点头,连声吩咐道:“叫厨房做些好饭食出来,糖醋排骨,水煮鱼......” 一连串报了好些菜名,都是白夏爱吃的。 白夏会心一笑,回家的感觉真好。 白锦泽木着脸站在一旁,他感觉自己是捡来的。 吃过一个异常丰盛的早食,泡了个澡后美美的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半下午的时间了。 “姑娘,夫人和老爷去铺子里了,小厨房里温着午食,您要吃吗?” 白夏点头,睡了一觉把自己睡饿了。 等白夏吃完饭,又交待雷花,“把咱们带回来的府城特产分好,给小姨家、周大人家、沈家、童家、钱掌柜家、还有张屠户家都送些去。” “剩下的就只行山村的几家交好的人家,还有外公家里。” 雷花笑笑,“这些不用姑娘你吩咐,周环都做好了。” 白夏忍不住笑,“环儿真的越来越厉害了。” 第351章 你结巴个啥? 因着许久未见的闺女和儿子回来了,夏氏和白勇今日晚食难得没有在店里忙。 早早回来陪他们吃晚食。 白夏午食吃得太迟了,压根就不饿,只喝了一碗江米小圆子汤。 “今日上午忘记问了,铺子里的生意怎么样?” “好的不得了。”夏氏高兴地不行,“比往日还好上许多。” “天冷了,吃麻辣烫的人尤其多,咱家店里整个热气缭绕的,大家说说笑笑,热闹得很。” 说完了县里的铺子,白勇又关心起府城的酒楼来,“府城那边的酒楼怎么样?” 白夏点头,“算是做起来了,有一批固定的客人。” “那绿源酒楼......” “娘不用担心,府城那边的如意楼打着福王府的名头,他们不敢乱来。” “再说了,咱家的一些菜用了豆瓣酱,他们就是想学也学不了。” 豆瓣酱她暂时没想过往外卖,若是日如意楼做的好了,她还要开分店的。 等以后如意楼做出名了,她再考虑卖豆瓣酱的事情。 “哦,对了。”白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阿宸早前来信说,这两日有天使要来。” 夏氏和白勇吃饭的动作一顿,睁大眼睛看着她。 怎么又要来天使了。 “就是咱家今年粮食不是增产了嘛,然后周大人给圣上上折子了,圣上又给我往上提了个品级。” “还封了爹当从六品的奉议郎。” “咳咳咳——咳咳咳——” 白勇一阵阵剧咳,嘴里的饭喷的哪里都是,白夏躲得快,没有被喷到。 那一桌子菜就遭了殃。 夏氏一边帮白勇拍着背,一边数落他,“几十岁的人了,吃个饭都能呛住,白活这么大的岁数了。” 白锦泽端了一杯花茶,等白勇不再咳嗽了方才递上前。 白勇一口喝完,瞪大了眼珠子看白夏,“闺女啊,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皇上封了爹您做六品奉议郎。” “你说什么?”这次震惊地变成了夏氏,她这才反应过来白勇刚刚那么大的反应。 “她爹啊,我没听错吧。” 白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听没听错,反正我听着也是这个。” 白夏失笑,“放心吧,阿宸已经来信说过了,天使就在这一两天到。” 夫妻两个默然无言,好半晌才听见白勇喊了声,“天爷啊!我居然当官了!” “只是一个闲散官,名头好听罢了。” “闲散官也是官,以后可以见县太爷不用下跪的。” 夏氏呆愣愣地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消息给震晕了。 白夏兄妹两个对视一眼,刚要说话,就见夏氏忽地转头,怒瞪着两个人,“天使马上都要到了,你们今天才回来?” “明儿一早,着人回村将爹娘锦诚接回家来。” 天使来宣旨,要全员到齐的。 “还要去通知银萍一声。” 听夏氏提起白银萍白夏才想起来,“怎么小姑没有回来?” “她不放心铺子,如今直接在铺子里住下了,和几个绣娘一起。” 白夏无语,“几个妇人住在一起也挺不让人放心的。” “也就这几天了,你小姑正在寻摸护院呢。” 白夏点点头,“牙行有那种护院卖的,就是比一般仆人贵了些。” 不过贵些不打紧,能看家护院就成。 · 第二日,行山村的白老头等人,一早就被接来了。 白老头背着手,“接旨的东西都准备齐了?” “一大早就准备好了。” 白老头瞅着白勇眼底的青黑,“昨晚做贼去了?” 白勇:“......我就是太高兴了。” 白老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一点事都经不住。” “还不如我家孙女呢。” 方婆子拉着白夏问东问西,和夏氏一样,一直说白夏瘦了,“一会儿杀一只鸡,好好补补。” 白夏揪着自己脸上的肉,唔——还是一样多呀。 不多时,家里家人匆匆跑进来,“乡君,周大人领着京城的天使来了。” 白夏人早已做好了准备,呼啦啦迎出去。 白夏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站在最前头的少年,一个多月没见,好像更俊了。 司马宸也在第一时间看见她,粲然一笑,周围的冷空气似融化了。 “福田乡君,上前接旨。” 接过身旁的太监递过来的圣旨,念了好大一会儿才停下来。 “恭喜福田县君,恭喜奉议郎。” 白夏起身,朝他拱拱手,乐呵呵道:“同喜同喜。” 随即解下腰间的荷包递给他,“给天使买酒喝。” 司马宸接过,弯腰拱手,“谢县君赏。” “哈哈哈......” 院中喜气一片,白锦泽瞥了他们一眼,将早前准备好的荷包递给司马宸身后的人。 那些个人对着白锦泽无比恭敬,满脸笑意连道:“多谢县君赐赏。” 这是喜钱,他们收得。 周勉拱拱手,“恭喜县君,贺喜县君。” “周大人,同喜同喜。” “今日家中设宴,各位可否赏个脸?” 周勉扬起袖子,“那是必须的,让咱们也沾沾福田县君的光。” 司马宸又向白勇道贺,“恭喜白叔。” “阿宸啊,同喜同喜。” 白勇高兴地合不拢嘴,又有些疑惑,“你怎么跟着天使来宣旨了呢。” 院中一静,司马宸勾唇笑笑未答。 夏氏将白勇拉在一旁,在他耳朵边上一顿猛说,原本喜悦的心情变成了惊悚。 “福、福、、、福王、王?” “你结巴个啥?”她忘记跟这憨货说司马宸的身份了。 “我、我、我也不想想结、结巴,嘴嘴、不听不听、使唤。” 方婆子瞪他一眼,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两圈。 “嗷——嗷——” “杀猪啊,嚎什么嚎!” “疼啊,娘啊,我的肉指定被你揪下来一块。” “该!这么大的人一点事都经不起。” 白勇看着自家爹娘和媳妇儿一脸淡定的样子,“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好啊,你们早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夏氏略显尴尬,“我以为爹娘和你说了。” 白勇看向白老头,白老头哼哼一声,“我以为你娘跟你说了呢。” 方婆子:“......我以为红英说了呢。” 白勇悲愤! 第352章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然后一场喜事,变成了白勇的单方面控诉。 司马宸朝身后的人招招手,“叔,您看这块牌匾挂在哪里比较好。” 白家众人这才看见那块匾。 白老头挤在最前头,“这上面写的啥。” “爷爷,是功在千秋。” “功在千秋,功在千秋,好啊...好啊...” 白老头忍不住红了眼,“我死了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呸呸呸......天大的喜事说什么话呢,我看呢挂在堂屋就很好。” 白老头摸着那块匾,“圣上御赐的呢,挂大门口才行。” 整个福田县也只有小夏才有此殊荣呢,就得挂在大门上让他们好好瞻仰。 司马宸抬手做了一个动作,扛着匾的人立马将匾拿到门前挂上,并且把院门福田乡君府换成了福田县君府。 府外早已围满了人,看见白家人出来,人群里有人高声喊,“如此喜事,县君也让我们沾沾喜气。” 家里早已准备好了,小厮抬来几筐喜糖,往人群里撒。 一时间欢呼声不断。 “一会儿把钱姐姐请来。” 周勉点头,“不必你请,一会儿她就来了。” 他是提早得到消息的,跟钱韵说好了,等快午时,热闹过了再来。 跟着司马宸来宣旨的人已经离开,外面的人群慢慢散去,县君府大门一关,白家人自去热闹。 等人少了些,白老头才问起,“刚刚第二道圣旨说的啥,我咋听见阿勇的名字。” 白勇:“......。” 白夏:“......是封爹做从六品奉议郎的旨意。” “什么?阿勇也给封了?” “这个奉议郎是个什么官?” “从六品,是不是比周大人的职位还高?” 周勉:“......。” 白锦泽解释道:“和周大人是同品级,不过奉议郎是闲散官,只一个名头好听,并无实权。” 周勉那可是一县之长,实打实的土皇帝啊。 这样说,白老头就明白了。 “好啊,好啊,真是太好了。” “哎哟,双喜临门啊,去叫厨房多做些好菜,今日好好庆祝一番。” 中午好好庆贺了一番,白老头和白勇等人都喝醉了。 就连白夏也喝了些,微醺。 女客这边结束的早,白夏早就回到院子里,周环正跟她汇报着:“姑娘,门房那边好些人家送来了东西。” 白夏头也不抬,“还是照往常来,不认识的不收。” 周环点头,“我也是这么和门房说的。” 白夏揉揉太阳穴,“跟管家伍伯说一声,多赏一个月月钱。” 周环高兴地一福,“谢姑娘。” 雷花端着茶水过来,满脸笑意,“多谢姑娘,福王殿下来了。” “嗯?” 司马宸大步进来,雷花将茶水放下,转身关门守在门外。 白夏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喝酒了?” 白夏点头,“喝了两杯桂花酿。” 白夏摸摸他的脸,有些烫,“你这是喝多了还是热毒又发作了?” 挣扎着想起身,司马宸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别动,想你了,让我抱抱。” 白夏看着他,不像是热毒发作时的样子,放下心来。 轻轻环抱着他,“我以为,你会过完年再回来。” 原本说好一个月没有回来,她就猜到庆帝估计不想放人。 听云阳说,他最近几年都没有回京城过年,以她对帝后的了解,肯定想将他留下。 “嗯,”想见她,所以接了传旨的活儿回来了。 嗯? “嗯是个什么意思。”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回答,略微歪头,好嘛,人睡着了。 白夏轻轻地调整了下位置,找到个两个人都舒适的姿势睡着了。 怀里的人呼吸均匀,司马宸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刷过白夏的肌肤,她略瑟缩了下。 埋首颈间,轻嗅着她的气息,轻轻地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 动作轻柔地将人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自己则在榻上歇下。 白夏醒来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司马宸早已醒来,坐在桌前看书。 “醒了?” 白夏点头,“你把我放在床上的?你什么时候醒的?” 揉了揉额角,“唉,我真的不适合喝酒。” “下次不喝。” 白夏喝了一口热茶,“你怎么还不回去?” 司马宸:“......。”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白夏眨了眨眼,“是啊,不然你想在我这睡吗?” 司马宸:“......想啊。” 这下轮到白夏无语了,“你信不信我爹会锤死你。” 司马宸叹气,“起床吃晚食了,一会儿我睡师弟的院子。” 白夏笑笑,“明日我们一起回山上,师父和师伯想来也回来了。” “嗯。”司马宸高兴起来了,“他们下山了?” “说是去南边参加什么佛法大会。” 两个人到了方婆子的院子里,除了白老头和白勇,其他人都到了。 “我爷爷和爹还没醒呢?” “没呢,我们吃我们,用不着管他们。” 方婆子一个劲儿给白夏、司马宸和白锦泽夹菜,“哎哟,都瘦了,多吃些好好补补。” 锦诚左右看看,“阿奶,你怎么不给我夹菜?我最近书看得多也瘦了。” 方婆子斜他一眼,“你餐餐三碗饭,一天四顿还能瘦,我不如拿去喂狗。” “......。” 白锦诚摇着小脑袋,“俗话说的好啊,远香近臭。” 方婆子哼一声,“知道就好,臭小子。” 白夏乐得不行,“阿奶,娘,我明日回天龙山了。” “啊?这就要回去了?”一个多月没见,方婆子舍不得自家孙女。 夏氏也舍不得,不过还是道:“回山上也好,让住持再给你把把脉,药还是继续喝,别落下什么病了。” 她最怕的就是寒气去不了,到时候若生不了孩子,那才是糟糕。 方婆子也想到了这一茬,忙点头道:“你娘说得是,功夫也好好学,住持说了学功夫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 “我们从府城带回来好些特产,周环都分开包好了,等阿奶您回家的时候带回去分给各家。” “知道了。” 第353章 酸汤面叶 翌日,白夏没有直接去山上,而是先去了县衙选田。 县衙所有人看到白夏又是恭喜声不断。 白夏乐呵道:“同喜同喜,改日请你们吃酒。” “周大人,我来选田啦。” “正等你呢,这次没上次好了,没有那么大块连在一起的地。” “无妨。” 白夏看着这块舆图也没看出个花样,“近一些的就成。” 想了想,“有没有沙壤地,给我划一块吧。” “你要沙壤地干嘛?以后番薯不甚值钱了。” “种西瓜啊。” 种过西瓜的地不能连着种,不然种出来的瓜不好,还容易生虫害。 她原本想买的,既然圣上要赏她,那她索性划一块沙壤地还能省些银钱。 周勉看着她默了默,找来了一个官吏,那官吏思索了片刻,“县郊那一片没有,不过行山村附近倒是有一块沙壤地。” 白夏想了想,“靠近王家村那一片?” 她依稀记得那里有一片没有耕种的地。 那官吏点头,“回禀县君,正是那块地。” 白夏当即拍板,“就那块了。”那块地不小呢。 又圈了几块地做封田,都在县郊,不过相对来说有些分散,不大好管理。 周勉睨她一眼,“你就知足吧,除了那块沙壤地,其他的全部都在县郊,虽分散些,离你原本那块地也不多远。” 听周勉这么一说,她觉得自己是有些贪心了。 她拱拱手,“多谢周大人行了个方便。” 周勉白她一眼。 选好封田后,白夏先告诉了白勇一声。 经过县郊时,绕过去见了雷大,告诉了他自己又升品级的事情的赏赐的事情,“雷叔,你跟着县衙里的官吏去丈量田地。” “田地量好了,放出话去,家里的地佃出去,或者请一批长工。” 另外,“有一块地在行山村隔壁的王家村附近,是一块沙壤地,那块地留着,我要种西瓜。” 雷大应是。 处理完这些事,才准备回天龙山。 白夏和司马宸坐在马车里,问起北边的事情。 “靠近草原的那里大雪,压塌了不少房子牲畜,朝廷派了人去赈灾。” “草原那边,会打起来吗?” 司马宸摇头,“偶有些小摩擦,目前,看似没有起病的情况。” 白夏觉得北边这两年不大安生,去年干旱,今年又大雪。 司马宸捏捏她的手,“别担心,暂时还打不起来,草原那边,几个大部落趁机在吞并一些小部落呢。” 他们忙着内斗,暂时还没有想打到大庆来。 既然阿宸都这么说了,白夏也不担心,转而说起科举的事情来。 “大哥明年二月就要参加童生试了,你看过的书多,我想请你帮个忙。” 司马宸蹙眉,不甚满意,“我们之间还要说帮忙的事吗?” “你别纠结这个......” 司马宸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凉凉。 白夏轻咳一声,“好吧,我用词不当,有件事需要你来做。” “什么事?”司马宸舒展眉头。 白夏:“......我想做一个模拟考试,就是在家弄一个类似考场的环境,考试时候的试题什么的,让我大哥先适应适应。” “怎么突然想弄这个?” “听我表哥说,考场的环境不大好,很多人进去都适应不了。” “所以呢,我就想先让大哥在家里适应适应,免得到时候去了考场适应不了,考试时发挥不好。” 司马宸轻笑,“是个好办法。”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山上,雷花和周环忙着卸下行礼。 司马宸很不高兴,“为什么不住在我的院子?” “你院子里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 “练功不方便,我每日大清晨就要去练武堂,这边离那里更近。” 司马宸的院子在靠近后山那边,从那里去练武堂着实不近。 司马宸不甚满意这个答案,白夏才不搭理他。 “花儿,把给师伯、师父、师叔、师叔祖、还有师侄们的特产拿出来,给他们送过去。” “姑娘,在府里的时候环儿就收拾出来了,我这就去送。” 说着挑了一个箩筐就出门了。 等白夏收拾好卧室出来,司马宸还在生闷气。 白夏简直哭笑不得,将人拉进书房,摆好笔墨纸砚,又抱来几本书,“来吧,开始出卷吧。” 司马宸:“......。” “将你认为会考到的内容都出成题。” 然后白夏坐在另一端,拿着一张纸,写着什么。 司马宸好奇,“你在做什么?” “我在研究一个新吃食。”白夏头也不抬,专心写着。 司马宸看她认真,也翻起书本,开始在纸上出题。 白夏研究的是速食面叶,类似方便面,用开水一冲泡就能吃的。 科举考试时,贡院是不提供饭食的,要考生自己带吃的。 童生试还好,一场考试只一天就能出来,在里面吃一餐就行,有些考生只带饼子泡着开水吃。 她不想委屈了自家大哥,吃好点大脑才能转动的快些,考试才能考得更好。 方便面她不会做,但是非油炸的面叶她还是会的。 她起身,“我去厨房了,你慢慢写。” 她前世在抖音上看到大佬做过,方法并不难。 因为长期住在山上,她客苑里的小厨房米面等都有。 舀了一瓢面,打入一个鸡蛋,加少许水和成面团,然后用一块布盖着稍微醒一刻钟。 又另外和了一团面,敲入两个鸡蛋,准备中午现做一份酸汤面叶。 趁着醒面的时间,白夏切了些酸豇豆炒熟放在一旁。 然后开始擀面,将面团分成小些的面团,一遍又一遍擀面,直到擀到很薄很薄才停下来。 用刀切成小小片的面叶放在一旁晾干。 另外的一块面叶擀成薄片,切成小小一片放在一旁备用。 周环坐在灶膛前烧火,白夏往锅里加入两瓢水烧开,再放入面叶煮至全部浮起,就表示面叶熟了。 这时再撒些盐,放一勺刚炒好的酸豇豆,淋上一小勺米醋,再点上几滴初茬的小磨香油,香味儿瞬间就飘出来了。 第354章 白·宵小之辈·夏 雷花扛着箩筐回来,扯开大嗓门喊,“姑娘,我老远就闻到香味儿了,一猜肯定是姑娘做好吃食了。” 周环笑道:“狗鼻子似的,东西都送出去了?” 雷花洗了手,站在灶台边上,一只手扇了扇,香味儿扑鼻而来。 “送去了,都送到了他们手上我才离开的。” 白夏笑笑,“花儿辛苦,这第一碗给你。” 雷花也不客气,笑嘻嘻道:“多谢姑娘。” 周环洗了手,帮着白夏把锅里的面叶盛出来。 白夏去屋里叫司马宸,“先吃午食。” “好,做了什么吃食?”司马宸放下笔,那香味儿他早就闻到了。 “酸汤面叶。” 说实话,那香味儿真的很香,整个院子都充斥着那香味儿。 雷花和周环早已端着碗回屋里吃了,自从知道了司马宸的身份,两个人和他站在一起都不自在。 白夏由得她们去,司马宸更是乐意。 两个人直接坐在院子里吃,晒着太阳,喝着酸汤,浑身暖洋洋的。 “差了香葱,不然会更香。” 白夏略遗憾,“一会儿让花儿去找师叔们要些香葱和芫荽来。” 司马宸:“......香葱就可。” 白夏忍不住笑,“你不喜欢吃芫荽啊。” 司马宸默默地喝着汤,并不回答她。 “你不觉得芫荽很香吗?” 想起芫荽的味道,司马宸忍不住蹙眉,“不觉得!” 那种东西那么奇怪,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夏夏那么爱吃。 白夏乐得不行,芫荽这个东西,两极分化严重,喜欢的特别喜欢,不喜欢的连味道都闻不了。 白夏最开始也不喜欢芫荽的,和同事去吃火锅时,被强力安利了一波又一波,慢慢的也能接受。 到后来喜欢到不行,吃火锅必点,那种嘴里满满都是香菜的感觉不要太美好。 “芫荽功效多多,你真的不吃吗?晚上我做了你尝尝?” “不要!”司马宸一口拒绝。 最后,白夏到底也没有安利成功,司马宸拒绝的心太坚定。 吃过午食后,白夏又开始了学习。 司马宸看着白夏的画,幽幽开口,“你这一个月都没有好好练画吧。” 白夏忍不住尴尬的挠头,“这一个月实在太忙了,没有时间练啊。” “是吗?那从今日开始,以后每日交两幅画,就当做是你的作业了。” 白夏:“......。” 好吧,她这一个月确实是偷懒了,去府城的前半个月是挺忙的,后面几天光顾着吃喝玩乐去了。 面叶经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变得八成干了,放在蒸笼上隔水蒸熟,再继续晾干。 经过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的时间,面叶已经很干了。 将面叶放在一个盆里,里面放入盐再加上滚开的水泡开,上面盖上一个碟子,不让热气跑出来。 白夏算着时间,大概有十分钟,掀开碟子,用筷子夹了一片尝了下,又把盖子放上继续闷一会儿。 再次揭开盖子,面叶已经完全熟透,加上醋和香油、酸豇豆葱花等,一碗香喷喷的酸汤面叶出炉。 “成功!” 雷花在一旁高兴道:“这个东西好,用水一泡就能熟,咱家大少爷在贡院也不用吃那没甚味道的饼子泡开水了。” 周环在一旁补充道:“真是太方便了,出门在外,遇到没有投宿的地方,只要烧一壶水就能解决吃食的问题。” “明日冬至,等我练完功我们就下山,阿奶肯定做了圆子羹。” 雷花点头,“嗯嗯,老夫人做的圆子羹可好吃了。” 翌日,白夏练完功,和小师侄们一起到膳堂吃早食,没想到庙里也做了圆子羹。 是全素的,里面加了白菜、萝卜、芥菜梗、山磨、木耳碎等。 嗯,吃起来比带肉的滋味儿略低一筹。 小肥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吃着,先将里面的菜吃完,留了一碗圆子。 白夏不解,“小肥师侄,你不喜圆子吗?” “不是不是,我最喜欢的就是圆子了,我要把它们留在最后吃。” 吃一口少一口,他都不舍得吃。 呜呜—— 一年到头只今天才有的吃呢。 白夏:好吧,这个习惯好似很多人都有。 有个瘦瘦的的小师侄道:“你为什么不快点吃完这一碗,再去盛一碗啊。” 小肥抬起头,恍然大悟,“师兄你说的对。” 他一心舍不得吃,完全忘记了还可以去盛一碗。 小肥大口吃完,赶忙去盛了一大碗。 众人:“......你吃得完吗?” 小肥揉揉肚子,“放心吧,我有一个大胃。” 说罢,捧着一个比他的脸还大的碗开吃。 白夏忍不住感叹,做和尚真是委屈你了。 吃过早食,白夏回到客苑,智空和住持早已等在那里。 白夏诧异,“师伯,你今日不忙了?” 智空翻了个白眼,“只要没有话本子,他都不忙。” 白夏:“......。” 说到话本子这个事情,住持就无比烦躁,“也不知道那个写话本子的是个什么人,几个月都不见出新章的。” “好不容易写到进京,要殿试了,突然就断了。” 住持气哼哼道:“你说这个写话本子的什么意思?他不是缺钱用吗?怎么不继续写了?” 白夏无语,“师伯您怎么知道写话本子的缺钱用?” 住持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白夏,“读书人一向自视甚高,谁会拉下脸去写话本,除非那种很穷很穷为了生计的人。” 白·很穷很穷·夏:“也有可能是兴趣,爱好写话本子吧。” “那不可能。”住持很快就否认了。 白夏瞪眼:“怎么不可能。” “若是喜欢写话本子的,那肯定是很快出新章的,谁会像这人那么慢啊。” “最奇怪的是,这人忒逗,写个话本子连个署名都没有。” 住持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难道是什么宵小之辈,不能示人?” 白夏:“......师伯您这想法够丰富的,您怎么不自己去写。” 就知道催催催...... “你以为我不想吗?主要我写着写着就往佛经上写去了。” 难不成要他写庙里生活日常? 第355章 撑撑腰 上次去书香阁,人满为患,好多人催新章,白夏知道这话本子卖的挺好的,书香阁不需要关门了后续就没有再关注了。 因此,她并不知道这本书到底有多火。 她有些好奇地问道:“这话本真的有那么好?” “好,当然好了,你不知道,自从这本话本子横空出世后,大大小小的河边堆满了学子。”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捡鱼型石头啊。” 白夏默然,好半晌才出声,“不过是个话本子,这些人读书读傻了吧。” “许多人考了几年几十年的都没考中,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寄托罢了。”住持虽有些无语,仔细想想又挺能理解。 白夏有些害怕,“这些学子不会因此而影响学业吧?” 若是这样,那她真的太造孽了。 智空终于出声了,“真正会读书的,哪里是这些东西能左右的。” “那些去寻石头的,是科考本就没什么希望的。若真的捡块石头就能考上,那满天下大概都是官了。” 白夏想想也是。 智空摆摆手,“师兄,那些废话你少说些,我要教小夏练武呢。” 住持瞪眼,“什么废话。” 智空不甘示弱,也瞪大了眼,“本来就是废话。” 两个人互瞪了一会儿,同时冷哼一声转头。 白夏:“......。” 这两个人一天不吵吵估计晚上睡不着觉。 智空让白夏将招式从头到尾做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招式都记住了,就是几个地方有些缺陷,应该这样.....” 智空给白夏做了个示范,白夏跟着练了几遍,又从头来了一次,这次动作都很准确。 “不错,不错,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和师父我一样厉害。” 住持笑笑,“那肯定要等你这么老了才行。” 白夏:“......。” 智空:“......。” 练完武后,白夏跟他们说了声,就带着阿宸和两个丫头下山了。 白老头坐在院子门口做竹编,看到马车行来连忙起身。 白夏跳下马车,“爷爷,这么冷怎么坐在外面做竹编。” “诶~~~晒着太阳不冷,”白老头高兴地笑着,“我就算到你今日一定会回来。” “那当然要回来的,阿奶做的圆子羹那么好吃。” “你阿奶做了许多,你想吃多少有多少。” 又看向司马宸,“阿宸啊,快进来,今日可得好好尝尝你阿奶做的圆子羹。” 司马宸微笑,“是。” 方婆子在厨房早就听见了自家孙女的声音,忙忙迎出来,“圆子刚出锅,正热乎着呢,阿奶都给你们盛好了。” “我大哥他们下学了?” “还没呢,不过也快了,咱们先吃,不用等他们,一会儿你还得回山上呢。” 方婆子给两个人盛了满满一海碗,“不够吃还有。” 白夏看着这个碗默了,再来这么一大碗,她的胃遭不住啊。 “这就够了。” 用汤勺舀了一口圆子,“唔,这肉的就是比素的好吃。” “怎么?天龙山也做了圆子羹?” 白夏点头,“嗯,是全素的,我觉得还是肉的好吃。阿奶,你是不是放了小虾米,好鲜。” “就说你会吃,”方婆子乐道:“李二拿来的,说是用篓子网了了许多小虾米,晒成干,做汤很鲜。” 白夏点头,“确实鲜,很好吃,李二叔还挺懂。阿奶你别光看我吃,你自个儿也吃啊。” “诶,我就吃。” 方婆子吃一口圆子,“这李二啊,在养鱼捕鱼这方面确实是个好手。” 隔三差五的就给家里送来些鱼虾什么的。 “阿奶,你啥时候让李二叔来提亲啊。” 白夏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方婆子还真的回答了,“年后吧,走完礼差不多也要大半年。” “咦?阿奶怎么松口了?” 方婆子凑到白夏边上,“我仔仔细细观察打听过了,李二是没话说,他家里人也不错。” “他那娘呢,这一年吃药身体也大好了,他大哥大嫂也是个好相与的,在他们村里名声都不错。” “孝顺,为人正派,李二他爹你也见过,是个明事理的老头。” “我打听过了,李二家今年盖了新院子,砖瓦房,李二分得了两间房,正好他们夫妻一间,小丫一间。” 白夏点点头,“是不错,主要是李二叔好。小姑现在也会赚钱了,以后分家了他们自己盖一个新房子或者在县城买房子都行。” “盖一个就行了,县城的房子那么贵怎么买得起。” 方婆子腹诽: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能干呢,买了又买。 白老头呼啦啦吃完了圆子,嘴巴一抹,“对了,你二爷爷说想让你去给珍儿送嫁。” “送嫁?怎么送?”白夏有些懵,她没有参加过古代人的婚礼,不知道怎么送。 方婆子解释道:“不是让你真的去送,只让你在珍儿出嫁那日,往那里一坐,让男方家人知道珍儿有个县君堂妹就成。” “哦,我明白了,什么时候?” 方婆子道:“元月初三。” 白夏掰着手指头算算,“刚刚好半个月。” 她好奇道:“说的是哪家?怎么之前没听到风声。” “县里开铺子的,男方家里是做石匠的,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县里有铺子有宅子,不过上面有公婆和嫂子。” 白夏点头,像小六家那样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的实在是少。 “你二爷爷家里怕珍儿嫁过去被刁难,所以想让你去给她撑撑腰。” 白夏吃完最后一口圆子羹,“好嘞,你和二爷爷说,那天我一定到。” 白夏等人都吃完了,白锦泽几个才回来。 白夏也不等他们了,找来家里的奴仆,吩咐他们去找工具做出一个临时考场来。 “就建在茅厕旁边。” 听说有些人运气不好,抽号的时候就抽到茅厕边上,那迷人的味道着实影响考试。 白夏索性按照最坏的条件来,等他大哥适应了,再怎么艰难的环境都不在话下。 白夏交代完毕,和司马宸去李秋山家里。 第356章 不想去李家 李秋山和陈素容看到白夏很高兴,李瑾之更是高兴,一口一个小夏姐姐。 “小夏姐姐,府城大不大?” “大,有福田县三四个那么大。” 李瑾之在脑海里想象了下,嘴巴大张,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白夏摸摸他的脑袋,“你好好读书,乡试的时候就可以去府城了。” 李瑾之点头,“嗯,我一定好好读书。” 白夏和李秋山提了做模拟考场的事情,李秋山连声道好。 “多建几个,让这些小的也去感受下,到时候,我亲自监考他们。” “没问题!” 李瑾之不明所以。 从李家出来后,白夏又去了作坊。 作坊已经盖好了,全部开着窗子通风,再过几日就能投入使用。 作坊盖好后,白老头决定盖一座新的宅子,盖个三进的,农村自家盖的房子比在县城便宜。 当初给小夏买宅基地的时候,老白家也在边上买了一片地。 如今家里的下人越来越多,老是挤在作坊也不是个事儿。 下人们搭了桌子在院子里吃午食,白夏到的时候已经吃完了,有几个人正在收拾碗筷。 见到白夏,纷纷停下来和她见礼。 白夏笑笑,“你们忙你们的,我找王老伯。” 王老根听见声音早就从屋里出来了,“姑娘,但请吩咐。” “王老伯,去年买的那块沙壤地,你找人挖渠开沟,引河水进去,来年这块地我要种水稻。” “种水稻?”王老根震惊,“可是,那可是沙壤地,不是水田。” “所以要挖渠开沟,趁着这两个月将地泡好,年后开始翻地。” 白夏说了她的打算,“原本这块地种过了西瓜,如果今年再种的话,西瓜长不好容易的虫害。” “最少要三四年以后才可以再次种瓜。” “今圣上又给我赐了田地,有一块在王家村附近的沙壤地,你着人开出来,留着种西瓜。” 王老根连连点头,他不知道西瓜地不能重茬。 白夏道:“把沙壤地灌上水,深耕,下好肥,待来年春种稻。” 正好让她试试能不能种出旱稻来。 王老根忙拱手应:“是。” 这沙壤地不能种重茬瓜,开出来能种些稻也是好的,不然放在那里也是浪费了地。 “另外,小山谷那边的山让人开出来,明年春要种果树的。” 王老根露出憨笑,“是,已经找人开着。” 这附近几个村子的人,从秋天过来,一直都在帮白家做工。 今年也不用远离家门口去县城码头帮人扛包什么的,在家门口就能赚钱,因此大家都很高兴。 干活儿也很卖力。 白夏也笑道:“王老伯办事,我放心。” 她交待的每一样事情他都记在心上,并且办的很好。 白夏家里这一年里真就没有停过。 家里那么些地要请人来开,收稻要请人,盖房子要请人,如今还要开山,王家村附近那块沙壤地还得再整整,附近这几个村子的人现在都不愁没有活儿干。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往回走,在桥上碰到了小丫。 “丫丫~~~” “阿姐。”小丫恹恹的唤了声白夏,没精打采的。 白夏挑眉,转头对王老根说:“王老伯你先回去吧。” 王老根冲着白夏和小丫拱拱手,转身离去。 白夏学着小丫靠在桥栏上,“不高兴?” 小丫摇头,“也不是。” “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小丫沉默了片刻,“我娘,要和李二叔成亲了吗?”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她娘会再成亲的,她外婆和舅母等人总说要再给她娘找个婆家。 家里也一直有媒婆上门。 她也知道李二叔中意娘的事情,李二叔待她也不错,只不过,她娘突然要成亲她还是不太能适应。 白夏看着她,柔声笑笑,“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你娘和李二叔的事情吗?” 小丫抿抿唇,“知道是一回事,但是我娘要嫁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心情,总之很复杂,很纠结。 “小姑,还很年轻,总得找个人给她做做伴。” 才二十来岁呢,在前世才刚出校园步入社会呢。 这些她都知道,只是想想,若是她娘成婚了,以后有自己的小家庭,有孩子...... 她吸吸鼻子,“阿姐,我就想在家里帮你看着作坊,能不能不去李家。” 白夏诧异,“你刚刚听见我们说话了。” 小丫微微点头,“虽然李二叔很好,但是,我不想去他家里。” 那个家里人她都谁都不认识,万一人家不喜欢她,刁难她娘怎么办。 白夏仿佛有些知道她的心理了,“这事儿你得和小姑商量。” “我呢,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有个这么厉害的小姑娘帮我看作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觉得回去得和阿奶好好商量,小丫从小在吴家受尽了苦头。 白银萍和离后跟着回到白家,刚开始来到白家那几个月,还不敢出去和别人玩,她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有恐惧的吧。 并且,有些离异家庭的孩子,父母再重组家庭时,会有一种自己是外人的心理。 而且,看她这样子,内心深处估计把自己当成是白银萍的累赘呢。 不得不说,白夏真相了。 小丫想了想,点头道:“我明日去县城,找娘说说。” “成,回家吧。” 小丫直接去了作坊,她喜欢和作坊做工的人在一起,和他们说说话,或者安安静静地听他们聊张家长李家短,特别的亲切有趣。 白夏则直接找到了方婆子,跟她说了小丫的事情。 方婆子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这孩子......” 她让白银萍再嫁人,可不就是想给她们娘俩找个依靠嘛,却也没想过这孩子不想跟着她娘一起去。 白老头也沉思着,“这事儿,得和老大两口子通口气,看他们是个什么态度。” 他们老了,往后这个家是老大夫妻做主,若他们不同意,强留下小丫以后对大家都不好。 白夏是一点也不担心,她家还没发家的时候,爹娘连和离的小姑外甥女都接回家养着,现在家里有钱了更不会不同意。 第357章 我屋里正缺一幅画呢 却说第二日,方婆子白老头带着小丫来到县城,和白勇两口子说了这件事情。 白勇还没有表态,夏氏就开口了,“小丫这孩子懂事孝顺,我这做舅母的喜欢她还来不及呢。” “这孩子从小遭受着这些,心思难免重些,她若不想去李家就在家里住下,等长大了再给她寻摸个好的如意郎君。” 夏氏喝了口茶,“这李二看着是好的,却终究人言可畏,就算李家人不说,那别的人明里暗里的总会说些闲话。” 就像在行山村,有那些不懂事的拿小丫没人要来说事,小丫也是存在心里从来没有和家里人说过。 还是锦诚几个知道了,和人打了几场架他们这些大人才知晓。 白勇乐呵呵道:“我家娘子就是明事理。” 夏氏瞪他一眼,“劲儿学了那些人油嘴滑舌了。” 方婆子觉得自家大儿子说的没错,“老大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末了也瞪了白勇一眼,“你如今也是圣上亲封的奉议郎了,在外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厉声道:“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在外面干胡作非为干些不好的勾当,我非得将你逐出家门不可。” 她就是怕老大在县城里被人恭维两下,学了那些什么人家纳妾逛青楼的恶习。 白老头点头,“你娘说的对,往后你的月俸给你媳妇儿管着。” 又看了眼夏氏,“往后家中他的那一份月例,只给他一半,另一半你收着。” 夏氏点头应是。 白勇:“......。” 说好了这件事,小丫直接去找了白银萍,说了自己的打算。 白银萍哭得不能自已,直说自己不嫁了。 小丫笑笑,还安慰着自己娘亲,“好不容易遇到个好的,怎能不嫁。” “娘,我真的是希望您往后的日子过得幸福顺遂。” “我在作坊做事,表姐还给我开工钱呢,我能养活的了自己。再者说,难道我不跟娘去到那李家,娘您就不管我了吗?” 白银萍擦了擦眼泪,“那不能够,不管你在哪里你永远都是娘的闺女。” 又有些犹豫,“你舅舅、舅母那里......” “舅母同意的。” 白银萍点头,“大嫂最是大气的,在舅母家千万听话,多帮着做事。” 小丫点头,“嗯,这些我都知道的。” 因着白老头两个来了县城,中午都回了县君府吃午食。 白老二和云氏在县城做买卖,因此也跟着一块来了。 吃过午食,白银萍来了夏氏的院子。 拉着她的手道谢,夏氏白了她一眼,“咱两个之间哪里要道谢。” “要的,要的。”白银萍摇摇头,“是我没有思虑清楚。” 其实也不怪她,这个时代,子女都随父母,没有父亲了自是随母亲,所以大家都没有想过问小丫的意见。 只不过白家出了个白夏这样的异魂,在她的影响下,又觉得这个事情并不那么奇怪,还可以接受。 “小丫能干又懂事孝顺,还能帮着管理家里的作坊,不说我了,小夏最是愿意她留在家里。” 她对自家闺女太了解了,她闺女肯定也是乐意的。 当初家里那么难的时候,说将小姑子母女接回来就接回来,更何况如今家里日子好过了,养个人更不在话下。 “你啊,就放宽心吧,好好开你的铺子,若是生意好了,弄个成衣作坊,到时候也多开几个店。” 夏氏在府城久了,见识多了,也知道弄个作坊开个分店什么的了。 成衣铺子,现在就像一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的小小作坊。 白银萍笑笑,“唉,我想等到明年看看,若是生意真的一直这么好,弄个小作坊也不是不行。” 夏氏又凑过来在白银萍耳边低声道:“你若真和李二成了亲,这自己赚的钱啊一定要捏在手里。” “你这店里赚的钱呢,到时候就算是陪嫁了,李家还未分家,你千万别被人哄两声就拿出来贴补。” 白银萍点头,“我都晓得,嫂子你就放心吧,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银萍了。” 经过了这么多事,她也懂得人心难测,若是李家或者说是李二,以后当真变了心,她不介意再和离一次。 反正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嘛。 她有自己的手艺能养活自己,也不怕和离了会饿死。 “我多赚些钱,以后给小丫做嫁妆。” 夏氏点头,“是这个理。” 白夏前一天就回来天龙山,这件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她娘肯定是同意的。 至于她爹的意见,不甚重要。 小七帮着将书桌抬到院子里,白夏在院子里舞棍子,司马宸则在作画。 住持百无聊赖地看着舞棍子的白夏,唉声叹气。 智空烦的不行,“师兄你若是没事干就去念经啊。” “不去,念了几十年的经也让我歇歇啊。” 白夏无语,真想让外面那些人看看他们口中的“得道高僧”的真实面孔。 做完最后一个动作,白夏收式,智空非常满意,“不错不错,今日这动作很完美。” 喝了口茶,走到司马宸身边看他作画,“啧啧啧......就这幅画得多少钱。” 看看这画的,山像山,水像水,还有一种烟雾缭绕的迷蒙感,总之就是特别好。 住持也过来,“谈钱就俗气了。” 住持看着这幅画垂涎欲滴,“阿宸啊,我屋里墙上正缺一幅画呢。” 司马宸头也不抬,清冷开口,“您自己画。” “我不会。” “您的佛祖画像,出神入化。” 住持哽着脖子,“我就要山水风景画。” “不行,我要送人。”依旧是那清清冷冷的声音,把住持气的不行。 眼珠子一转,扶着下巴,“哎哟,这幅画匠气太重,缺少意境,送人不成。” “收画之人不嫌弃就成。” 住持气结,“你到底要送给谁。” 司马宸终于抬头看了眼白夏,白夏突然就懂了他的意思。 “是要送给我爹的画?” 她想起来之前去县城,说到他爹最近迷上了字画的事情。 住持蔫儿了,冷哼一声,“倒是会收买人心哈。” 第358章 添箱 “夏丫头啊,咱俩来下棋吧。” 白夏见他实在是无聊,没忍心拒绝,答应和他下棋。 结果就是把自己气个半死。 两个人争的脸红脖子粗,智空坐在一旁,一脸‘我早就知道会如此’的表情。 日子平平静静地过去,转眼就到了元月初二。 上午,白夏练完功,用完午食才赶着马车回去。 白夏看着司马宸,“我回去添箱,你去干什么?” 司马宸瞟过小几上的一沓纸,“送卷子。” 白夏:“......。” 白夏回到行山村,方婆子等人正在堂屋里歇晌,看见白夏和司马宸露齿一笑,“我估摸着你今日也要回来。” “阿宸,快来坐。” 司马宸先叫了声爷爷和阿奶,旋即将卷子放到了白锦泽的椅子旁边的茶案上。 白锦诚看到那一沓卷子忍不住哀嚎。 白夏惊诧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几个读书人面色都不太好,“你们怎么一回事?夜里没睡好?” 夏邵安简直要给他小夏姐跪了,“姐啊,你是怎么想出的在沤肥屋旁边弄考棚的。” 那味道简直能把他们迷晕。 白夏满脸问号,“我是让他们在茅厕边盖啊。” 这时白老头淡定地开口,“咱家的茅厕打扫的干净,不够臭,我就让他们盖在沤肥屋边上了。” 白夏:“......。” “到时候科考的时候那么多学子,贡院里的人也不可能打扫的那么干净,既然要做个考场就来试炼下,当然要做最坏的打算。” 白锦诚狡辩道:“也不是谁都那么倒霉,回回都排到了茅厕边上吧。” 白老头瞪他一眼,“凡事,都不要心存侥幸,一定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点白夏很认可,“爷爷说的是,有些人还真就那么倒霉,回回都安排在厕所旁边。” “还有的人考棚顶是破的,一下雨,把卷子淋湿了。” 司马宸淡淡开口,方婆子惊讶,考棚这么差的么。 白夏倒是有些理解,“阿奶您想啊,几年才用一次,那有问题的多了去了。” “也是,就算发现了这个问题,说不定还会有其他问题。”方婆子嘀咕道。 “锦泽啊,等你考试的时候,记得带把伞,要不带一件蓑衣吧,若是下雨了就把蓑衣盖到考棚顶上去。” 众人:“......。” 白夏转头问司马宸,“可以吗?” 司马宸:“......不可以,蓑衣有夹带纸条之嫌。” “那就带伞!” 白锦泽:“......。” 说完了考场的事情,又转到给白珍添箱的事情。 “阿奶,你给珍儿姐姐添什么?” “咱家布多,给她添两块上好的棉布料子。”太好的也不行,村里要添箱的人家多着呢。 白夏点头,“我打算添一对细银簪。”白夏拿出她的添妆给方婆子看。 “大概二两银子左右,你和珍儿处的还不错,你如今是县君了,给她添这个也使得。” 方婆子和白夏说着添箱的事情,几个少年说着学业上的事情。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方婆子和白夏出门去添箱,顺路叫上了胡氏和云氏。 云氏手里还抱着锦年。 白夏忙把他抱过来亲香亲香,小奶团子白白净净的,白夏往他脖子上蹭蹭,顿时把小奶团子哄的“咔咔”直笑。 “娘,你送什么添箱。” 方婆子道:“我给了两块好布做衣裳。” 胡氏笑笑,“我和云竹商量了,一人给一块上好的棉布。” 方婆子点头,“可以了。” 云氏轻声问道:“大嫂怎的没有回来?” “你大嫂被请去当了全福人,今晚要去新房给这对新人扫床呢,明儿一大早赶回来。” 全福人是指上有父母、下有儿女,夫妻恩爱,兄弟姐妹和睦相处的有福气的人。 在婚礼前一天,全福人要到新房中为一对新人扫床(撒床、撒帐),边扫边念吉祥话,以求将好运带给新婚夫妇。 在女方出嫁上轿前,要进行扫轿、熏轿、照轿的活儿。 胡氏笑道:“咱家大嫂最是有福气,方圆十里,就她最适合做这么全福人。” 父母聚在,夫妻恩爱,儿女孝顺,兄弟姐妹和睦相处,如今相公成了六品官,女儿又是县君,整个福田县都没有她有福。 几个人来得不是最早,却也不是最迟的。 到的时候,白二爷家院子里已经坐满了人。 堂屋太小,挤不下这么些人,所以一般大家都坐在堂屋里说着话。 见到白夏一行人来,二奶奶古氏和二堂伯母王氏脸上笑开了花。 “哎哟哟,县君来给我们珍儿添箱咯,我家珍儿可真是有福气咯。” 村里人看见白夏纷纷站起来行了个四不像的礼,白夏笑笑,“无须如此客气。” 古氏拉着方婆子,“哎哟,大嫂能来我这心里真的是高兴哦。” “我是珍儿的伯奶奶,怎能不来。” “是是是,一会儿还请大嫂你帮着把‘添箱’放到箱子里。” 在她看来,方婆子绝对是他们村里、他们镇上最最有福气的老婆子。 儿子也当官了,孙女还当了县君,得了皇上的赏赐,家里的日子好的她们想都想不到。 方婆子当口接下,“要的,要的。” 又问:“珍儿在屋里?我们先去给她添箱去。” “在屋里头呢。” “哎哟,这县君奶奶不送些金啊银啊可说不过去。” 白夏打眼望去,是本家的一个亲戚,平日里最爱说些酸话,所有比她家过得好的人家都没少听她说酸话。 王氏暗暗瞪她一眼,“咱们福田县君来啊,就是珍儿最大的福气了,那些金啊银啊,都没有这福气重要。” 王氏这一番话发自肺腑,有这县君往那里一坐,不比那些死物要强? 白三奶奶笑道:“招娣说的对,咱可不学那些眼皮子浅的,眼里只有那些黄白物,县君能来啊,就是你家珍儿的大福气。” 方婆子都懒得搭理她,直接带着儿媳妇儿和孙女去到白珍的屋头。 添箱的人都是到新娘子的屋里头去,新娘子在屋里等着人来添箱送祝福。 第359章 你爷爷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 此时屋里坐着好些小姑娘家,看见方婆子一行人来,纷纷起身叫人、行礼。 方婆子满脸笑意地拉着珍儿的手,“你刚出生的时候,伯奶奶抱着你就那么一小点,一转眼珍儿都要出嫁咯,时间过得真快啊。” 方婆子是真的感叹,尔后又笑道:“听说这家在县城有铺子,往后啊,你就享福吧。” 她拿出送的两匹布放在一个笸箩里,云氏和胡氏也将自己带来的布放在笸箩里。 “这过日子啊,自己过的好才是真的,成亲了就要孝顺公婆,友爱妯娌,多关心关心你家男人。 若是去了那家里若是有什么委屈,千万回来娘家说,别只憋在心里。” “咱们一定都为你做主。” 白珍红着脸点头。 王氏看着闺女是又高兴又担心,她家珍儿比较软弱,就怕到时候被欺负了不知道回来说。 胡氏送的是一块印有石榴的料子,“愿你夫妻恩爱嫁过去就怀上,三年抱俩。” 白珍的脸突然爆红。 一屋子的人乐的不行,白夏将小锦年还给云氏,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给她准备的添箱里。 白珍愣愣地看着,她没有想到白夏也会给她添箱。 她和伯奶奶是一家,伯奶奶给了两块上好的布料,白夏可以不添箱的。 白夏拿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愣着干甚,这是给你的添箱。” 白夏故作不满道:“怎么的,这是看不起我?” 白珍没什么威慑力地瞪她一眼,“谁敢看不起福田县君。” 白苗在一旁怂恿道:“珍儿姐姐快打开让我们见见世面。” 边上的小姑娘也都在叫唤着:“快打开看看。” 白珍红着脸,缓缓地打开了木盒子,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根银簪。 白珍怔了怔,王氏也没想到白夏会送银簪子。 “哇~~~~”小姑娘们爆发出了一阵惊叹。 “是银簪子诶......” “还是一对儿......” “这得好多钱吧。” 屋里的小姑娘们满是羡慕。 白夏选的也是个石榴簪子,意寓着多子多孙多福气。 白珍轻轻地抚着这两支簪子,眼眶微红,“小夏,多谢。” 她家里也为她准备了首饰,不过她家本就不富裕,她出嫁给不了太多。 男方家里给了二十两银子的聘礼,在这乡里已经是一笔很高的聘礼了,也没有见过谁家给这么多的聘礼的。 家里给她备的嫁妆,最贵的要数一对银手镯一对银钗。 她家里疼她,二十两银子直接给她做了压箱底的钱。 如今又多了一对银簪,说实话,这些陪嫁在县城一般人家也是不少的。 白夏摆摆手,“咱俩之间,不说谢。” 其余的小姑娘们羡慕地紧,不过也没有说酸话。 小夏不经常和村里的姑娘们玩,只和白苗白珍和白茉莉几个玩的相对多些。 方婆子笑笑,“让她们小姑娘说说话,我们上外头去。” 白夏坐在白珍边上,“男方你见过没?长得俊不俊?” 白珍低垂着头,红着脸,微微点头,“长得很高大,还可以。” 小姑娘们又是一阵起哄,天色渐渐暗下来,院子里开始了忙碌的声音。 添妆这日晚上,主人家要请来添箱的人吃饭。 有几个小姑娘还得回家去喂猪,就只剩白夏白雨几个。 白茉莉看着白夏吃吃地笑,“你有没有发现,那几个都怕你得很。” 白夏无奈,她早就发现了,她一说话,其他人都不敢接话了,“我长得有那么吓人?” “你不吓人,福田县君够吓人。” “哈哈哈哈......” 白夏翻了个白眼,“你呢,什么时候成婚?” 白茉莉轻咳一声,“还早着呢,我大哥还在说亲呢。” 白苗看她一眼,“她现在可开心了,那金少爷隔三差五就上门给她送个小玩意儿小物件的,全村都知道。” “我们可是订过亲的,我收他的东西也使得。” 白夏暗想,看来这败家子改造的还不错。 白茉莉坐到白珍的另一边,“咱几个呢,我最不放心的就是珍儿姐姐你了。” 珍儿懵了,她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听说那家里有个大嫂子,上面还有婆婆,下面还有小姑子,你性子得改改,不能太软弱了。” 白夏一听,这家里成员挺多的,各种关系也不少啊。 白茉莉继续说:“你要知道,你是从行山村嫁出去的,行山村有谁啊?有福田县君啊,还有奉议郎呢。” 白夏:“......。” “若是那家欺负你了,你千万回来告诉你爹娘,都不要县君出马,我爷爷就能带着人上门讨说法去。” 白夏惊:“你爷爷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 白茉莉:“......。” “可不就是你当乡君的时候就硬气起来了嘛。” 她压低声音,用手一招,示意几个人将头凑过来。 “我不小心偷听到我爷爷他们说话,咱村里以前嫁出去的姑姑们,有几个在家里不是比较穷吗。被夫家嫌弃,婆婆刁难的,那日子过得苦啊。” “自从知道你当了福田乡君以后啊,好家伙,人婆家带着一筐一筐的礼要来接济这娘家人呢。” 说到这里白茉莉轻轻嗤了一声,“我呸,谁不知道我们行山村这两年的日子好过了,谁稀得他们那些米啊菜啊。” 白苗很是赞同地点头,“我也听说了,好像有一次村长爷爷带人打上门去了,那家人现在都供着那个姑姑呢。” “是嘞,那个姑姑也是个软性子,那次被打的下不来床,一发狠回娘家诉苦,我爷爷就带着人打上去了。” “那男人被打的几个月下不来床,他们那村长也不敢管。” 末了看了白夏一眼,“小夏妹妹,这都是你的功劳。” 白夏:“......我怎么不知道?” “你这样的大人物,这些小事无需你出动。” 白夏:“......。” “不过我爷爷也说了,”白茉莉又开口,“若是仗着你的势在外面作妖,他就不管,还会把她们出族。” 第360章 这婚礼不简单 白茉莉喝了口糖水,“我说这么多呢,就是让珍儿姐姐你别忍着,那家若是敢刁难你,你就回来叫二爷爷去给你撑腰。” 白夏也道:“我家就在县衙附近的县君府,若是赶不回来报信,就跟去府里跟我爹娘说一声。” 白夏想着他爹娘大部分时间都在铺子里,又道:“也可以去码头附近的白家吃食铺子找人。” 白珍感动的不行,点点头,“谢谢。”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你要立起来,别被人欺负了千万别自己忍着。”白苗开口。 若是个扶不上的烂泥,管得了一次两次管不了无数次。 白夏一拍白苗的肩头,“还是我们家白苗说的对啊。” 白苗身子往边上一歪,大叫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能扛起两百斤野猪的力气有多大!” 白夏一脸尴尬,“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了。” 几个人说着话,没成想方婆子陪着陈素容来了。 白夏忙迎过去,“李奶奶,您怎么来了?” “我来添箱啊,怎么来不得?” “来得,来得,您能来是珍儿姐姐天大的福气!” 她朝几个小姑娘眨眨眼,几个人早在看到陈素容的时候就起身行礼,唤陈素容‘先生娘子’。 陈素容也是准备了一块上好的布,除此之外,还有一幅字画,上书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白珍郑重一福,“多谢先生娘子。” 白二爷爷家里没有人去学堂读书,不过每逢年过节的也给李家送些菜蔬之类的。 陈素容既知道了他家人要成婚,也来给白珍添箱。 陈素容添完箱后就出去了,白夏宝贝似的卷起那幅画。 “我跟你说,今日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没有这幅画重要。” 她看着白珍,“你相信我,成完亲,就把这幅画裱起来,我告诉你啊,你一定一定不会后悔。” 其他几个人异常惊讶地看着她,“这幅画确实画的好,但是,有那么贵重么?” 白夏郑重地点头,“贵重,太贵重了!” 满大庆,人家想要还不一定有呢。 “珍儿姐姐,你若是信的过我,就按我说的做。” 白珍点头,“自是信你。” 她决定,成婚第二日就去把这幅画表裱起来。 看白夏那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再想想李家人的行为举止,她估计这李家人不简单。 白夏妹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说话间,晚食已经做好了。 院子点了火把,桌子摆的满满当当,白夏家里作为全村地位最高的人家,自是全员都被请了来。 李秋山作为先生,地位崇高,全家也被请了来。 然后,福王殿下也来了。 白夏朝他笑笑,默默看了白珍一眼,啧啧啧,你这婚礼整个府城的人都比不上。 虽然简陋了些,但是看看来贺喜的都是谁啊。 吃过晚饭后,方婆子净了手,帮助白珍把笸箩里的东西放到箱子里。 箱子是一个上了红漆的木头箱子,箱子的四角放上喜饼,每个喜饼上点着一个红点点,盖上红色的剪纸。 然后撒上红枣、花生、麸子、栗子、桂圆等,寓意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然后再把亲朋好友送的添箱礼放进箱子里面,这就算完成了。 方婆子带着白家众人回家,“今晚早点睡,明儿一早还要起来帮忙呢。” 农家就是这样,谁家有喜事、办喜酒,整个村子里的妇人都会自动去帮忙,也不用主人家来请。 胡氏和云氏点头,胡氏道:“阿猛,你先将咱爹娘送回去。” 老宅在最西边,虽说没两步路,不过还是得送送,老人走路不让人放心。 白老头摆摆手,很是不耐烦,“就两步路,送什么送。” 白老二可不管他爹啥态度,反正他就是要送。 第二日,白夏还在睡梦中就被雷花叫起来了。 “姑娘,老爷和夫人都回来了,您快起来,今日不是还要去给白珍小姐送嫁嘛?” 白夏看着外面黝黑的天,“什么时辰了?怎么这么早哟。”白夏 比她平日里练功起的都早。 “可不得早嘛,成亲事可多了,更何况白珍小姐还是嫁到县城里去了,更要早起,否则容易误了吉时。” 白夏慢悠悠起床,周环已经将白夏要穿的衣服拿出来了。 “姑娘,今日穿这一件吧,您往日穿的太素淡了些,在今日穿就不喜庆。” 白夏从床帘里探出个头看,是一件嫣红色的交领襦裙,喜庆又不俗气,还不惹眼。 她今日是去贺喜顺便送亲的,自是不穿的太随便,又不好抢新嫁娘的风头,这件正正好。 周环给她挽了一个发髻,头上插着白玉簪子,典雅方正,很是适合福田县君的身份。 “就是这一件了。” 白勇夫妻一回来,白家所有人都起床了。 夏氏担任着今日全福人的身份,白勇则担着送嫁人的身份,不多时,白二爷爷家就来人请了两个人去吃早食。 其余人则是在家里吃了早食才往那边去。 白二爷爷家的院子挤满了人,相邻几家的灶也被他家借用了。 白夏到时,白苗和白茉莉正坐在新房外面,看见白夏忙招手。 “快来,快来,里面挤满了人,咱就坐在这里吃果子。” 院子里摆着几张桌子,桌上放了果盘,有瓜子花生酥糖等。 白夏打眼一看,院子里有一半人她都不认识,还都偷偷瞅着她,想来是白珍外祖家的亲戚。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不时有小孩子跑过来抓一把果子。 这时候就有大人笑骂道:“这些是给客人吃的,可不是给你们这些小皮猴准备的。” 小皮猴们调皮,伸出舌头“略略略”跑开了。 古氏今日高兴,难得的不小气,“这是喜糖、喜果,多吃些多吃些。” 那小皮猴也懂事,“谢谢奶奶,我要多沾沾珍儿姐姐的福气,以后娶个好媳妇儿。” 一句话说的大家哄堂大笑,那小皮猴的家长虚点着他,“不害臊。” 第361章 迎亲 还有人笑道:“哟,这么小就知道要娶媳妇儿,赶明儿娶个好媳妇,好好孝顺你爹娘。” 小皮猴一本正经地点头,“要的,要的。” 众人都被他逗乐了。 小雨和小西在院子里跑累了,跑到白夏身旁坐下。 眼巴巴望着她,“姐姐,想吃糖。” 白夏从盘子里拿了两块酥糖,一人嘴里放了一块。 糖块很小很小,是平日里糖块的四分之一,看起来就像事先被人用刀切成这样的。 小雨小西用手捂着嘴巴,两双眼睛开心的眯成一条缝。 “好吃吗?” 两个人捂着嘴点点头。 白夏好笑道:“捂着嘴巴做什么?” 白苗在一旁笑:“怕掉呗,我娘说,我小时候有一次吃糖,不小心掉在地上了,好一顿哭。 最后还是我阿奶帮我洗干净了又送进了我嘴里才止了哭声。从那以后,我一吃糖就捂着嘴巴。” 白茉莉笑的不行,“那你现在怎么不捂着嘴巴了?” “我长这么大了,还能再让糖掉了?”白苗很没有形象的翻了个白眼,觉得白茉莉这个问题问的蠢死了。 厨房里炒菜声“刺啦刺啦”传来,一声香味儿飘来,白苗吸吸鼻子,“好像在熬猪油。” 贫苦人家请客大多数都是买的猪油,将猪油熬得半干,多余的油盛出来另用,半干的油渣和白菜萝卜一炒也是一盘肉菜。 白夏闻着满院子的猪油味儿,不知怎的,想到了猪油糖。 粤东地区传统小食,润滑爽口,柔软生香,猪油独特的芬香和美味,与糖、葱的结合成一种口味独特的软糖。 小时候,村里的小卖部里就有用油纸包着的猪油软糖,一毛钱两个,表面油乎乎的。 白夏最开始是不吃的,她一般都是吃一种叫魔鬼糖的硬糖。 不过村里的小伙伴们都喜欢吃这种软糖,白夏不想被他们排挤,就硬着头皮买了猪油软糖。 结果,自然是真香了,那种又油又甜还带着葱花香味的软糖,越嚼越香,令她着迷了好久。 等她渐渐长大,越来越多的小零食被开发出来,就再也没有见过猪油软糖了。 有一年暑假,她去找在海市开店的爸妈,隔壁邻居就是个广东人,经常会做猪油糖给她的孩子们吃。 每当这个时候,白夏就帮她打下手,所以猪油糖的步骤她也知道。 白夏咽了咽口水,一会儿回家做些出来尝尝。 白苗用胳膊肘捅了捅白夏,“想什么呢,快起来,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 白夏回神,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暗道:终于来了。 再不来到都快午时了。 一阵敲锣打鼓、吹唱声传来,白二爷家的门口挤满了人,“哎哟,新郎官来了。” “新郎官骑着驴来娶媳妇儿了。” “唉,让让,让开点,让我点个火鞭。” 大门口被挤得水泄不通,白茉莉搬来一个凳子,“快,站上来,我们趴墙头上看。” 白夏看着自己今日这一身行头,趴墙头什么的太影响她的形象了,果断地拒绝了。 接亲的队伍很快就到了门口,有那看热闹的把大门一关。 “新郎官,给咱们说点好听话,不然,今日这娘子可娶不回去了。” 白夏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那热闹的场面,一时心痒难耐。 心里一狠,“白苗姐,给我腾个位置。” 说着一脚踏上了凳子,力气之大,差点将三个人掀翻在地。 白茉莉忍不住吐槽:“我的祖宗哟,你是想让我们吃土吗?” 白夏:“......。” 白夏站定,伸长脖子望去,只见那新郎官站在驴子旁边,弯着腰作揖。 各种声音嘈杂,白夏完全听不见他说什么了,只能听见众人大笑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红色的喜服映衬着,新郎官的脸格外的红。 不过却也是咧着嘴大笑,神采奕奕。 喜娘甩着红色的帕子,从筐子里抓了一大把糖撒向空中,“哎哟,还请各位高抬贵手,免得误了吉时。” 一时间众人纷纷捡糖去了,迎亲队趁此机会拥着新郎官破门而入。 三个人赶紧跳下凳子,白茉莉还小声嘟囔着,“长得确实高大,不过没金宝银好看。” 白夏点头,那身材高大威猛,看似贴身的喜服穿在他身上看着有些小。 相貌平平,属于不是很俊却又不是很丑的范围。 想着白珍娇娇小小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还能组个最萌身高差的组合。 新郎官先去堂屋拜了长辈及岳父岳母,再随着喜娘去敲新娘子的房门。 新娘子的房门紧闭,里面传来妇人姑娘们的调笑声,“好叫新郎官知道,今日要想将这小娘子娶回门,须得做催妆诗两首。” 催妆是迎亲时必备的一个流程之一,其蕴含的寓意有三。 其一,表达新嫁娘对娘家的不舍与羞怯。 其二,表达双方愿结两性之好的愿望。 其三,新郎官对新嫁娘的赞美与爱意。 除此之外,还能给婚礼添些热闹。 新郎官显然是有备而来,很快地背出了一首来。 但是,准备不足,只准备了一首,跟着来迎亲的傧相们个个抓耳挠腮、冥思苦想,终是想出一个不似诗的诗。 “面如皎月,三千青丝,娉婷袅袅,与君入怀。” 新郎官带着的众人大呼:“好!” 周围的人痴痴笑着,都是一群没什么文化的人,觉得听着好听就开了门。 新郎官大喜,轻锤那位兄台,“好兄弟,今日多喝些酒。” 白珍穿着大红嫁衣,头上盖着大红盖头,由白珍的哥哥将其背出来,去堂屋拜别家人。 白夏看得津津有味,突然间被人扯了去。 回头一看是,是白珍的婶娘,“我说县君哟,您怎么还在这里,快进堂屋里去。” 白夏一脸懵,“我去堂屋干什么?” 你们一家人的事,和她什么关系。 “让我们家白珍拜别县君您呐。”敬语都出来了,白夏当真是无语,突然就想到了阿奶跟她说的送嫁。 然后白夏就被赶鸭子上架,坐在了白珍爹娘的下首,僵笑着接受白珍两口子的拜别。 第362章 拜别 “拜别福田县君。” 白夏眼尖地看着新郎官动作顿了下,然后郑重地对她一拜。 白夏颔首,“福慧前修得妇贤,好将良玉种蓝田,桃源路接天台路,缔得今生美满缘!” “愿你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共度春秋。” 白珍哽着嗓子,不舍的拜别了父母家人以及......福田县君。 在此间,全福人夏氏用扫把将轿内尘土象征性的拂去,再用一把高香将轿内熏染一下,充盈香气。 最后拿着一面铜镜,照过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以避免传说中的污秽之物藏身于轿内。 这一扫一熏一照,更是对新婚夫妻生活的美好愿望。 白珍被兄长背入轿中,喜娘高声唤:“起轿。” 新郎官翻身上了驴子,慢慢悠悠接着新娘子离去。 王氏红着眼眶往地上泼了一盆水,意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新娘子走出不远,嫁妆跟着一起出去。 一共有十抬嫁妆,在这农家真的不算少了。 白勇作为送嫁的娘家人,也跟着一起去了新郎官家里。 有那些来迎亲的男方家人看着这十抬嫁妆也是眼热。 “虽是个乡下姑娘,这嫁妆可不少啊。” “不只如此,你们知道那送嫁的是谁不,就是皇上亲封的奉议郎呢。” “还有刚刚在大堂内,那位是福田县君吧,往那里一坐,和咱这些人就是不一样。” 众人纷纷点头私语,“看来这新娘和这县君家里关系好着呢。” ...... 送走了白珍,白二爷爷家里低迷悲伤了片刻,复又开心起来。 厨房里的大厨开始大展身手,锅铲舞得乒乓作响。 古氏热情地招呼众人,和众人说着这新女婿怎么怎么好,家里怎么怎么富裕。 白茉莉和白苗几个有些恹恹的,“唉,这珍儿姐姐已嫁出去,我怎么有些舍不得呢。” “可不是怎的,心里空落落的。” “突然有点不想成亲了呢。”白茉莉嘀咕道。 白夏看她一眼,“那金宝银不得急的跳脚。” 白茉莉倏地红了脸,拍她一下,“瞎说什么。” 白苗附和道:“小夏妹妹说的是,若不是你大哥没成婚,估计呀,你如今已经过上了少奶奶的生活咯。” 白茉莉羞恼,将手放在嘴巴前哈了口气,伸向白苗,挠她痒痒。 白苗怕痒,赶紧朝门口跑开。 一边跑一边回头逗白茉莉,“哈哈哈......追不上,追不上。” 白苗没有注意到门口有人走进来,猝不及防撞到人身上。 下了学堂,白锦泽带着几个弟弟一同来白二爷爷家吃宴席。 夏邵杰走在白锦泽的后面,白锦泽看见飞奔而来的白苗往旁边一让,夏邵杰猝不及防被白苗撞倒。 白苗的脑袋撞倒夏邵杰的下巴,夏邵杰疼的龇牙咧嘴。 白苗面色爆红,站在夏邵杰的旁边想拉他起来又不敢,“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有撞坏你吧。” 白锦泽忙把夏邵杰拉起来,“表弟,没事吧?” “没事。”夏邵杰摇摇头,“嘶嘶”地吸着气,仿佛这样疼痛能得到缓解。 看着手足无措的白苗,忍着疼安慰她,“没事,就是有点疼,揉一会儿就好了。” 白夏和白茉莉忙跑过来,白锦齐也看到了这一幕,将白苗责骂了一番。 夏邵杰在心底叹气,“不怪她,是我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跑过来,我真的没事,你瞧我现在都不疼了。” 众人看夏邵杰真的没有事才舒了口气,白苗低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表情。 “我真的没事,咱乡下孩子哪有不摔的,从小都摔结实了。”夏邵杰露出一个憨厚的笑。 白苗见他真的没事,心里的愧疚感消除了些,“真的对不起。” “成了,你的道歉我收到了,去吃席吧。” 院子里搭起了桌子,桌上摆了几碗菜,大家伙都坐在桌前准备开始吃席了。 白苗点头,和白夏等人坐在角落里一张桌上。 白夏被白二爷家请到主桌,白夏坚定地拒绝了。 好家伙,和一群爷爷叔公什么的坐在一起,她怕没胃口吃席。 白二爷爷家请来的大厨,是那种游走在乡间专门替人办酒席的厨子。 炒出来的菜非常具有农家特色。 比一般农妇做出来的菜好吃,不过对白夏这种厨艺好的也就很一般。 最最重要的是,现在天气凉,所有人都坐在院子里,不多时菜都凉了,上面飘着白花花的油。 白夏吃了几口菜就没有吃了,白苗看她一眼,也将筷子放下来。 她家养了许多鸭子,今年赚了不少钱,也能隔三差五吃上一口肉,因此并不馋肉。 “这冬日里吃席就是这一点不好,好不容易有点油,马上就成油花了。” 白茉莉点头,“一会儿有米粉,那个是热乎的。” ...... 下了席,和主人家告别,白夏回家。 东儿端了一碗酸辣粉来,“姑娘再吃一些?” 白夏咧嘴一笑,“还是东儿懂我。” 东儿摇头失笑,她也吃过乡间的席,冬日里吃席确实不那么友好。 她就猜到姑娘吃的应该不多。 白夏塞了一大口酸辣粉,咽下肚后才开口,“家里还有猪板油吗?” “有,昨儿刚去镇上买回来的。” “把猪板油熬成猪油,花儿去拔两把葱回来,今日姑娘想做一个好吃的。” “好嘞。” 雷花风风火火去后院拔葱了。 东儿转身将猪板油拿出来洗干净,切成小块。 周环很自觉的坐在灶前烧火去了。 白夏很快吃完酸辣粉,厨娘来将碗收下去洗。 从柜子里拿出红糖加水化成红糖水,又舀了几瓢糯米粉出来。 白夏看着油熬得差不多了,把洗干净的香葱放下去炸香。 把红糖水倒入糯米粉里搅拌均匀,待香葱味儿炸出来后捞起滤渣,再把糯米糊糊倒入锅中。 锅铲不停的挥舞着,防止粘锅炒糊了。 “姑娘,您这是做的什么吃食啊?” 厨娘怯生生地站在一旁问,她本不想问,最后太好奇了,壮着胆子问道。 “猪油软糖。” 第363章 猪油软糖和麦芽糖 厨娘看着又是猪油又是糖的,觉得这个名字真的太贴切了。 白夏用锅铲压了压面糊团,感觉里外都熟了才捞出来放在案板上。 等到微温的时候,将面团揉的表面光滑,再用擀面杖擀到一个厚度,切成小块这猪油糖就成了。 白夏迫不及待抓了一块猪油糖放嘴里,瞬间幸福地眯起了眼,唔——就是这个味道。 “干看着干嘛?快吃啊。” 几个人互看了一眼,一人吃了一粒,雷花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软软弹弹的。” 就是有些葱味她受不了。 在她的认知里,糖就是糖,甜的。 这又有猪油味又有香葱味儿的糖,她接受能力不太好。 偷偷瞄了其他几个人,大都是这种表情。 白夏一看就知道她不喜欢,若是喜欢这会儿就咋呼开了。 “怎么?不习惯这种糖?” 东儿点点头,“不同一般的硬糖,这个糖软弹,就是有些奇怪。” 白夏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她小时候第一次吃这糖也是觉得很奇怪,刚开始吃还有作呕的感觉。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吃了。 白夏将放着猪油糖的盘子端到堂屋里让白老头和方婆子和夏氏尝尝。 方婆子皱着眉,“这什么东西?又油又甜的。” “猪油软糖。” 方婆子和夏氏尝了一个就停下了手,白老头倒是很喜欢,吃了一个又一个。 “唉,人老咯,就喜欢吃这些软东西。” 方婆子翻了个白眼,这老头子人老了口味也变了,以前他是绝对不会吃这样的东西的。 白夏调的糯米糊多,做了一大笸箩,给各家都送了些,得到的反馈都不是很喜欢。 司马宸看着眼前的猪油糖,全身都在拒绝。 不过,看着眼巴巴瞅着他的白夏,还是一脸平静地吃了一颗又一颗。 白夏面上不显,心里却笑开了花。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像极了刁蛮女友在刁难可怜男友。 白夏撑着下巴,手指在脸上点了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会喜欢。 “蹭”地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司马宸看着自家姑娘满脸喜色的跑走了,一脸郁闷。 一进门话还没说一句呢就让他吃糖,他吃完糖话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呢人就跑走了。 白夏一股脑回家里,“周环,把油纸找出来裁成大概这么小一张。” 她用手指比划了下大小,周环表示明白。 “花儿,来帮忙。” 雷花赶紧过来,看着白夏这急切的样子以为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呢。 “姑娘,怎么做?” “将这些猪油糖用油纸包起来,我要给潘若寄去。” 以潘若那么奇葩的口味儿,她一定会喜欢这猪油糖的。 白夏想的没错,潘若收到这猪油糖的时候可谓是惊喜十足。 “哎呀,太好吃了,娘您再吃一个吧。” 潘夫人摇头,“这是小夏寄给你的,你多吃些。” 潘若摇头叹息,“唉~~~这么好吃的糖,怎么你们都不喜欢呢。娘您再尝一个,真的是越嚼越香,越吃越想吃。” 潘夫人起身,“你吃吧,我去厨房看看饭食做好了没有。” 看着离去的娘,潘若皱皱鼻子,唉,没有人懂她的苦。 不一会儿又开心了,好在有一个白夏妹妹。 白夏可不知道潘若在为找到自己这么个‘知己’而高兴,她此刻正在蒸糯米。 小肥师侄见到她的猪油糖后,缠了她两天,“师叔,我也想吃糖。” 猪油糖里放了猪油,白夏也不敢给他们吃,灵机一动,想到了麦芽糖。 用了十天的时间将麦芽发出来了,避光做的好,根根嫩黄嫩黄,很是好看。 雷花将麦芽切得稀碎,等糯米蒸好后再两相拌匀,灶里还有残留的碳,放在锅里再闷两个时辰。 趁这个时间,白夏去院子里舞了一套招式,正在此时,智空突然出手。 手里抓着棍子就往白夏的天灵盖敲去。 不如前面两次,白夏这次很是镇定,身子往边上一偏,抬手一档。 随即改守为攻,两个人你来我往,不多时,白夏手里的棍子就被绞了出去,肩膀上架着智空的棍子。 “招式不错,也没有手忙脚乱,就是缺乏打斗经验。” 白夏的气息有些不稳,深吸了两口气,“师傅说的是。” 经过这次和师父过招,她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两个人的差距。 她虽在攻,却连师父的衣角都没有摸到,攻了半天做了无用功,最后更是被他师父压着打。 “从明日开始,每日都要和人对练。” 白夏点头,武堂那么多师侄师兄弟的,随便找个人都可以对练。 智空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院子,司马宸端来一杯茶,“以后我陪你练。” 白夏瞟他一眼,“你行不行啊?” 了尘说他中了热毒最好不要动用内力,虽然毒已经去了一半,就怕万一动了内力又把热毒催动了。 司马宸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你试试。” 白夏愣了愣,厨屋里雷花大叫,“姑娘,你过来看看接下来怎么弄。” “来了。” 经过一个时辰,糯米里面已经出水了,将水过滤出来,再用细布裹着糯米将里面的水挤出来。 剩下的残渣白夏又添了些水反复挤捏,又挤出来不少。 这样挤出来的水就算是糖浆了,再过滤一遍,这样熬出来的糖比较干净。 灶里烧大火,将糖浆倒入锅中,待熬成细密的泡泡后再转中小火熬一刻钟就可以出锅了。 空气中弥漫着麦芽糖蜜甜的香味儿,白夏拿了四根筷子,用筷子卷了个小卷。 给雷花和周环一人一根,然后拿着剩下的两根去到院子。 “喏。” 司马宸看着筷子头上的琥珀色的小卷,“这就是麦芽糖?” “嗯,”白夏点点头,“刚出锅的麦芽糖特别好吃。” 软软甜甜的,就是有点点粘牙! 白夏像吃棒棒糖似的含在嘴里,一侧的腮帮子鼓起来。 司马宸第一次吃这个东西,也学着白夏的样子含在嘴里,腮帮子鼓起来,有点滑稽又有点可爱。 第364章 你为什么含着一根筷子? 看着她月牙般的眼睛,司马宸莫名,拿出嘴里的糖。 “笑什么?” “就是觉得你很可爱。” 司马宸笑笑,“你也很可爱。” 两人说了会儿话,白夏估摸着麦芽糖变的温凉,拿出事先做好的两个木棍做绞糖。 经过不断地拉扯、绞动,直到琥珀色的麦芽糖变成白色的丝状的绞糖就成功了。 这个过程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不过,力气这个问题,对于白夏三人来说那都不是事。 教会了雷花怎么绞糖,白夏把剩下的麦芽糖拌入事先炒熟的糯米粉。 揉搓均匀,瞬间就变成了白色的麦芽糖团。 将麦芽糖团擀成长条形状,上面撒上花生碎再包起来搓成圆条,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这又是另外一种糖。 加了熟糯米粉的糖没有绞糖硬,加入了花生碎,一口咬下去,带着花生碎的香味,越嚼越香。 “花儿,去叫小师侄们来吃糖。” 雷花飞奔出去,手里还拿着一截花生碎麦芽糖,“好嘞。” 白夏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司马宸正拿着筷子不停地在嘴里搅动。 “怎么了?” 司马宸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含糊不清道:“粘牙。” “哈哈哈......”白夏捧腹大笑,“你一直都没有拿出来吗?” 司马宸凉凉地瞥了她一眼,白夏似看着一丝委屈。 轻咳一声,“没事,一会儿就化了。” 众小和尚来时,就见司马宸最后含着一根筷子,纷纷上前,好奇地问:“阿宸哥哥,你为什么含着一根筷子。” 司马宸:“......。” 凉凉地看着众小和尚,小和尚们被他看得瑟缩一下,赶紧跑开。 “阿宸哥哥还是那么可怕。” “嗯嗯,脸比锅底还黑。” 司马宸听见两个小和尚的嘀咕声,脸色当即变得比锅底还黑了。 白夏在心里偷笑,“不如去书房看看书。” 司马宸瞟了她一眼,当即转身去书房了。 周环给小和尚们分了糖,白夏叮嘱道:“不能吃太多,糖吃多了会引来虫子把牙齿吃光。” 有个小和尚特别可爱,道:“我知道,我知道,吃太多糖会引来蚂蚁,蚂蚁会把牙齿吃掉。” 其他小和尚觉得特别有道理,“膳堂的师叔说,不管把糖罐子盖的多结实,总是能引来蚂蚁。” 白夏忽地就想起了前世外婆的白砂糖罐子。 她喝稀饭的时候喜欢放一勺糖,每次打开糖罐子就能看见一只小蚂蚁在里面乱跑...... 方婆子厉害,害怕蜜甜的味道引来蚂蚁,用粗布把糖罐子包了个透彻。 罐子口用一块布盖着,用麻绳扎紧,再盖上原本的盖子。 反正白夏是没有在糖罐子里见过蚂蚁。 “午食,让周环姐姐给你们做酸汤面叶吃。” “好诶~~~~” 面是早就醒好,擀好了,已经临近午时,雷欢烧火,周环做汤,很快就做好了。 小肥吸溜着口水,“我早就说了,这么香的味儿,只有师叔这小客苑才有。” “师叔,这个是酸汤面叶?忒香了。” “嗯,多吃些,管饱。” 白夏端着两大碗去了书房,司马宸正看着书,原本含在嘴里的筷子已经被他扔在垃圾篓里了。 垃圾篓是白夏央着白老头做的,小小个,放在书房里,她写字有时候会费些纸,正好可以当纸篓子用。 白夏失笑,“去净手,准备吃饭了。” 客苑里的众人吃酸汤面叶舒爽地很,行山村白家的几个人就不行了。 夏邵安哭唧唧地给自己泡了碗面叶,一面小声哀嚎着:“我真的太太太可怜了,这么香的面叶,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吃。” 说着还摸了摸脸上绑着的布巾,“就这么薄薄的一块布巾有什么用,那肥料的味道都能冲上天好么。” 此刻,几个读书的人包括瑾之都坐在自己的考棚里。 瑾之几个年龄小的还好,考棚还不会显得那么拥挤。 白锦泽和夏邵杰就惨了,两个人这两年长高了不少,在这狭小逼仄的考棚里束手束脚。 白锦诚和白锦平的考棚正好在夏邵安的隔壁,两个人很清晰的听见他的抱怨声,齐齐点头。 说实话,最近他们不管走到哪里,都觉得有一股‘肥料’的味道。 食欲那是直线下降,吃什么都不香。 好不容易等身上的味道去了吧,又开始新一轮的什么‘模拟考试’。 白锦泽木着脸喝着酸汤,这空气中又香又臭的混杂气息,那叫一个欲仙欲死。 心里默默地背着书中的内容,渐渐平静下来。 下午,几个人终于交了卷子,从考棚里出来。 一出来就各种哀嚎声,李秋山背着手笑看着几个小崽子。 “如何?” 几个小的各自抱怨着考棚里的条件艰苦,李秋山都未理会。 考棚就是这么艰苦,需要你去适应它,而不是因你抱怨几句就可以变成好的环境。 他又看向白锦泽,“锦泽,你说。” 白锦泽面色略白,“科举,不光考的是知识见地,更是一场心里的历练。” 李秋山满意地点头,“不错,从读书之日始,就是跟同窗较量,跟同门较量,跟同僚较量,最重要的,是跟自己的心较量。”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迷失了初心。” 权力富贵面前,能保持赤子之心的人又有几个呢。 白锦泽一拱手,“弟子明白。” 方婆子等在院子里,看着个个面无人色,心疼不已,“晚上宰只鸡好好补补。” “别啊。”白锦诚惨叫,“阿奶啊,我这几天都不想吃饭了。” 他鼻间还缠绕着那挥之不去的‘迷人’的香味儿,一点想吃饭的欲望都没有。 其他几个人都很赞同。 白老头看着小孙子这没出息的样子,“喏,你们妹妹/姐姐着人送回来的麦芽糖,让你们甜甜嘴。” “我先去洗漱一番再吃。” ...... 晚上,白夏收到了来自各位弟弟的吐槽信,白夏觉得这几个小崽子的心理素质还是不行。 想当初,她可是在解剖室大体老师身旁,吃肉包子吃的津津有味呢。 第365章 徒弟啊,把这些西瓜都砍翻 翌日清晨,白夏和司马宸一如既往前往练武堂练功。 原本叽叽喳喳的小师侄们看到两个人进来,空气倏地安静下来。 白夏晃了晃司马宸的袖子,调笑道:“阿宸哥哥太凶,一进来师侄们都不敢说话了。” 司马宸:“……恐怕不是。” 小和尚们都一脸纠结地看着白夏,估计是和夏夏有关。 司马宸想的没错,练完功,吃过早食后,白夏被智空叫到了练武堂。 白夏突然想起了昨日师父说的要开始和人对打训练,“师父,我和谁打?” 智空看着白夏身边的小和尚,“他们。” 白夏纠结地看着小师侄们,“不太好吧,我打他们还不是像砍西瓜一样,一砍一个准啊。” 就这群小师侄,她两只手都能把他们甩飞。 不过,这心里头不好的预感是什么意思啊?? 很快她就知道了,她不是一对一打,而是一对很多小师侄打。 “徒弟啊,把这些西瓜都砍翻。” 语气里满是厚望,智空拍着白夏的肩膀,一脸兴奋地看着她。 白夏欲哭无泪,这么多西瓜怎么砍啊? 她真的会错意了! 白夏苦着脸看着小西瓜们,不,小师侄们,扯了扯嘴角,“还请师侄们手下留情。” 瘦高的小师侄一本正经道:“放心吧,师叔,我不会像砍西瓜一样砍你的。” 白夏:“……。” 砍西瓜是不可能砍西瓜的,只不过是像沙包一样被小西瓜们锤了一通。 起初,白夏还能应付的过来,越往后,气息越不稳。 小师侄们还知道采取策略,分成两队来攻击她,一队累了换另一队伍上。白夏的棍子挥舞的飞快,也耐不住他们来一场车轮战。 渐渐败下阵来,她的黑铁被打落在地上,然后就变成了她单方面被群殴。 白夏躺倒在地,小师侄们收式,左手竖起置于胸前,右手扶着木棍笔直地站立,“阿弥陀佛!” 末了齐齐围到白夏身旁,满脸关心又歉疚地看着她,“师叔,您还好吗?” “师叔,您能站起来吗?” 小和尚们七嘴八舌关心着自家师叔。 白夏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头发散乱,有些还粘在脸上,被汗水浸湿。 她现在浑身都痛,连手指头都不想动,话也不想说。 司马宸飞奔过来,“夏夏,我抱你回去。” 智空也跑过来,还没说上话呢,司马宸就抱起白夏飞快地离开了。 小和尚们看着离去的二人,担忧地问智空:“师叔祖,师叔不会有事吧?” “没事没事,多摔打几次就好了。” 他当年就是这样,多打几次一群人都打不过他。 虽然打完了回去浑身痛,不过泡泡澡就过来了。 回到客苑,雷花和周环忙迎上来,“姑娘,水都烧好了,您直接去泡澡就成了。” 今日早晨住持特意送了一包药过来,说是给姑娘泡澡用的。 客苑没有专门的洗澡间,平日里泡澡都是在起居室里。 司马宸将人抱到屋里才出来,坐在一旁盯着白夏的屋子看,浑身冒着冷气。 智空大师训练的法子也太野蛮了些,也不知道夏夏怎么样了。 白夏足足泡了一个时辰才出来,出来后直嚷嚷着饿。 周环早就猜到了,白夏一出来,就将酸汤面叶端上。 天气渐渐变冷,喝一碗酸酸的面叶汤,汤里再放些辣子,身上顿时充满暖意。 司马宸坐在一旁关切地看着她,“身上还疼吗?” 白夏摇头,“不疼了,师伯这个药浴太神奇了,泡完澡身上的疲惫酸痛都消减了。” 虽然还有些,不过她能忍受。 “等这几日需要下山一趟,从家里拿些火笼来。” 上午练功倒不怕冷,主要是下午坐在书房里上课,一坐就是一下午,越坐越冷。 “还得再装些炭来,咱们院里的炭不够用的。” “对了,花儿,之前让你去锦齐堂哥和石头哥家里,转告他们留住鸭毛的事,你跟他们说了没有。” 雷花点头,“说了说了,锦齐少爷和石头少爷说了一定给您留住。” 白夏点头,她打算制作羽绒物品,冬日里保暖效果好。 司马宸难得好奇,“要鸭绒做什么?” “做衣服。” “做衣服?”雷花咋呼道:“姑娘,鸭绒也可以纺成线吗?” 白夏:“......也许不能吧,不过鸭绒可以填充到布料里,做成衣服。” 白夏喝完最后一口汤,跟几个人说鸭绒服怎么怎么做。 三人若有所思。 “夏夏,你如何得知鸭绒可以保暖呢。” 白夏瞪大眼睛,故作惊诧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吧,我家的大白二白,它们肚子上的毛又软和又温暖,我就想着这些毛若是拿来做衣服穿肯定暖。” “大白二白我舍不得杀,但是鸭子跟鹅在百年前估计是一家,所以我打算试试鸭绒。” 白锦齐两家,每日给烤鸭店提供鸭子,都是杀好了再送去县城的。 他们也和白夏家当初一样,租了李二介绍的渔船,走的水路。 鸭毛人家店里自是不要,白夏就让他们留了下来,准备做鸭绒服。 犹记得,前世妈妈和小姨还有一床鸭绒被做嫁妆呢,是外婆亲手做的。 柔柔软软,盖上去比棉被还温暖。 “姑娘,我哥从府城来信了,放在书房桌上。” 白夏起身去书房,这边雷花灌了一个汤婆子过来,“姑娘,汤婆子您先用着,明日我下山回家拿火笼来。” 白夏点头,汤婆子只能暖手,不能暖脚还是有些鸡肋。 这古代的绣花鞋做的再厚,塞上棉花也不是很能保暖。 白夏将信打开,信上说店铺里一切都好,渐渐走上了轨道。 还说了,每日都能客满,引来了对面绿源酒楼的不满,借故使坏,不过都被周生给挡回去了,并未对如意楼和顾客造成伤害。 反倒把绿源酒楼原本的名声搞臭了。 绿源酒楼现在的生意一落千丈,门庭冷落。 白夏将信给司马宸看,一目十行看完,淡淡道:“这个周生倒是个得用的。” 第366章 述职 “嗯,他们兄妹两个都很能干。” 白夏高兴,当即写了封信回去,告诉周生可以培养新的掌柜,等绿源酒楼彻底败落,新掌柜顶上去,周生就可以回来了。 却说绿源酒楼这边,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一阵寒风直吹进冯同的心里,顿时全身发冷。 他低垂着头,等着上首之人的指示,只希望这次能轻饶了他。 上首之人怒不可遏,“酒楼这边由冯乐接手,你去乡下管庄子吧。” 冯同大骇,“李管事,请李管事再给我一次机会。” “呵,机会?你看看一个酒楼给你管理成什么样子了?本来我们这个酒楼可以超过京城那边,结果呢?” 上首之人两手一挥,将桌上的茶壶扫落在地。 原本,他可以凭借这些年的功绩,将那老东西挤出去,现在能不吃挂落都是主家对他的宽容了。 二管事这个位置,他已经待了太久了,原本今年他可以更进一步的...... 如今,京城那老东西指不定在笑话他呢。 想到这里,他的脸变得扭曲,狰狞地看着冯同,“明日就给我滚到乡下去看庄子,将钥匙交出来,由冯乐接手。” 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冯同跌落在凳子上。 说是接管庄子,但是谁都知道,他永远只能待在那个没有出息的庄子上了。 一直立在屋外的冯乐看见李管事离开才进屋,挺直脊背站在冯同身后。 “现在,你满意了吧?” “嗤——”冯乐上前来,看着冯同那张破败的脸,“满意?不甚满意。” “你——” 冯乐的手轻轻地贴在冯同的脖子上,那冰凉的触感如同一条凉腻的蛇,冯同打了个激灵。 “就凭你当年将我妹妹害死,我这辈子都不会满意的。” “更何况,这次,可是你自己栽了。” 冯乐将手伸进冯同的衣襟中,很容易便找到了钥匙,“这酒楼的亏空,记得补上。” “你!!” “你不要欺人太甚!!焉知我没有回来的一天。” 冯乐压根就不把他放在心上,冯同把自己作死,他自然不会让他有起来的机会。 “明日早晨,我若见不到银子,那么我会立即回了李管事,到时候可不只是去乡下看管庄子那么简单了。” “好好种地,若是能像那福田县君一样种出高产量的作物,到时候想回来还不容易。呵!” 说完不管冯同涨成猪肝的脸色,扬长而去。 冯同气的全身发抖,直接将桌子掀翻了,好一通发泄,这才匆匆回家去凑银子。 他很清楚的知道,若是他没有凑够银子补上亏空,冯乐当真会不顾及兄弟情谊将他告发。 到时候,他更没有好果子吃。 · 白夏可不知道绿源酒楼内部发生的事情,她正点灯画图。 末了,放下笔,拿起图纸好好看了看,然后叮嘱周环,“明日你去打棉铺子,打些这样子的棉垫子来。” 周环看纸上画的圆形和长条形,还有一个三角形样式的东西,百思不得其解,“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月事带。” 周环一惊,“姑娘,您来葵水了?” “没有没有,不过我有预感最近这些时日要来了。” 她的预感一直挺准的,所以得赶紧把东西做出来。 “这个三角形的裤子用细棉布做,这底下缝个长条形的口袋,里面可以将棉条塞进去。” “然后这口上,埋上绳子,可以系起来。” 周环点头表示明白,“姑娘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去做。” 雷花凑过来,“姑娘,那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胸衣。” “凶衣?” “姑娘,您要去做什么啊?为什么要穿凶衣?有什么事让府里的护卫去做,他们打架打人厉害。” 白夏:“......。” 白夏头疼,想了想解释道:“就是一个小小的肚兜。” 她在身上比划了下,“裹住这边,懂了否?” 两个人顿时脸红,呐呐道:“懂了懂了。” “这两个是肩带,后面要留系带。这些都用细棉布做,多做些,以后你们也别用草木灰了,用棉垫子。” 草木灰实在不是很卫生,现在家中有钱了,棉垫子也用得起。 交待完事情,各自睡下。 第二日,白夏又是挨揍的一天。 司马宸心疼的不行,“夏夏,咱不练了。” “那可不行,这外面太危险了,我学会了功夫能自保。” “我让小七跟着你。” 白夏坚决拒绝,“靠山山倒,靠人不如靠己。我有一身功夫在手,走遍天下都不怕。” 司马宸特别无奈,深叹口气。 白夏揉揉他眉间的褶皱,“年纪轻轻,怎么老爱皱眉头。” 司马宸瞟了她一眼,这一眼不言而喻。 白夏无语,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京城过年。” “过完腊八,和师兄一起回京。” “腊八?只剩三天了。”说着又惊讶道:“周大人也要回京吗?” “嗯,他要回京述职,不出意外的话,会往上升一升。” 白夏很为周勉高兴,“哎哟哟,我都不知道,现在也来不及给他送一份升迁礼啊。” 司马宸勾唇,“不必着急,年后他还要回来交接工作。” 白夏听他这么说,周勉这往上升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那下一任县令是谁?品性如何?” 白夏皱眉,若是来个苟县令那样的,那她们的日子该不好过了。 “是自己人,一个寒门进士,前几年在南边的下县。” 虽说没什么功,却也没什么过,与其让人在其中做手脚弄个探子过来,不如他们先将人选定下来。 并且这林书扬家世才学平平,上面也不会注意到他。 白夏放下心来,是自己人就成,凡事都能商量。 若是来个敌人,凡事跟着作对,那才恶心人。 “朝廷近年有意提拔寒门学子?”白夏记得隔壁光田县县令也是个寒门进士。 “是。朝中勋贵枝叶缠绕,不利于江山社稷。” 白夏表示明白,“他们的势力范围盘根错节,若是连根拔起,容易伤了国之根本。 扶持寒门进士用以制约勋贵的势力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第367章 杀鸡儆猴 “没错,”司马宸勾起嘴角,觉得自家姑娘真的是太聪明了。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傅相,如今为勋贵之首?”白夏问道,这些是她从之前对话中总结出来的。 “是。” “杀鸡敬猴,以儆效尤。” 司马宸勾唇,眸底闪过一丝寒光,只杀一只鸡怎么够呢。 转而又说起其他事情,“大哥三月大婚,我需等大哥大婚后才回来。” 白夏表示知道,“你的行李都收拾妥当了吗?” “嗯,”他其实没有什么行李需要收拾。 “明儿去村里,搬些泡菜带走,伯母喜欢吃。” “还有咸鸭蛋、松花蛋、粉条等等,豆瓣酱要不要?你喜欢吃水煮鱼,也带上吧。” “各种调料也带些吧,麻辣烫的底料给你们一瓶,冬日里在船上太冷了,可以烫个锅子。那船上的吃食实在是太差。” 之前去府城,那船上厨娘做的菜难吃的不行。 司马宸把玩着她的手,“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白夏想了想,“保重身体,祝你们一路顺风。” “没了?” “没了。” 司马宸不满地捏了捏她的手,“再给你一次机会。” “在船上警醒些,总有些小贼混迹在人群里偷摸。” 司马宸凉凉地看着她,“福王府的船,哪家的小贼敢不要命了来偷我。” 白夏:“......。” 真不愧是土豪,还有船!!! 司马宸忍不住了,将人圈在怀里,略委屈道:“你交待了这么多,居然没有我。” 惩罚性的咬了她一口,白夏吃痛,“司马宸你属狗的!” “不,我属狼的!” 白夏气恼,趴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龇牙道:“那我是属老虎的。” 司马宸只觉得这样的白夏很可爱,正待做些什么,屋外周环敲响门,“姑娘,小五来了。” 小五? “进来回话。” 两个人并排坐着,小五一进来就感觉到自家主子笼罩在他身上的死亡视线。 暗道一声不好,随即行了个礼,然后将自己带来的东西献上。 “还请姑娘过目。” 白夏好奇,“是什么?” 一边打开了两个精致的盒子,原来是情侣戒指和玉佩。 白夏惊为天人,“这是哪位大能做的,这玉佩也太精美了吧,还有这戒指,比我画在图纸上的好多了。” 白夏拿起那玉佩,“当真是美玉无瑕,晶莹剔透!” 将司马宸腰间那块玉佩换下,把‘夏’字那块挂上,“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 白夏又将男款戒指戴到他手上,司马宸的手指白净修长,指骨分明,将那枚戒指映衬的很是精致。 “正合适。戴上了戒指,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若敢出去招蜂引蝶我就拿上我的黑铁把你的脑壳打爆。” 司马宸笑着,满是温柔,“好。” 小五:“......。” 司马宸学着白夏的样子帮她戴上,双手交握,“今生,你逃不掉了。” “不逃,绝对不逃。” 小五:“......。” 小五心里苦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出声吧又怕主子扒了他的皮,只能将自己缩起来,一面又期待主子能注意到他。 好在白夏没有让他的期待破灭,“还有何事?” 小五从袖子里掏出几本账册和一沓银票,“这是螺蛳粉铺子和甜品铺子、麻辣兔铺子的分成。” “螺蛳粉是一千两银子,甜品铺子开业不久,分红为六百两,剩下的三百两是麻辣兔的分成。” 螺蛳粉白夏一人占八成,并且是小本经营,这个价钱真的是出乎白夏的意料。 甜品她在府城买过,虽然开业时间不长,价格那是相当的贵,而且她和阿宸是六四分,大概也合理。 麻辣兔是最早和福田酒楼合作的,她最多估了一百两,没成想有三百两。 可以想见福田酒楼的生意有多好。 一瞬间多了一千九百两,白夏乐得见牙不见眼。 小五见白夏高兴,趁机问道:“不知姑娘的那个豆瓣酱卖不卖?” 白夏警惕地看着他,“豆瓣酱你都打听出来了?” “开酒楼的大概都知道了吧。”打听这个又不是多难,难得是他们不知道豆瓣酱的配方啊。 白夏略一思索也知道了,估计是周生用了这个新酱做噱头吸引顾客了。 “不卖,我自己的酒楼要用。” 小五不无遗憾,随即又高兴道:“绿源酒楼换掌柜了,直接将顾客定位在平常百姓范围。” “平常百姓的消费能力也是很大的。” “确实是。”不过绿源酒楼背后之人是想用这酒楼维持一些关系的,如今都是平常百姓去吃饭,那关系链可不得断层。 司马宸有些不耐,冷冷地看着小五,“还有何事?” “主子,账簿都放在您的院里了。” 您好歹也对对账啊。 司马宸蹙额,“知道了。” 小五一拱手,“那小的先告退了。” 司马宸一挥手,小五赶紧退出去,走到院门口才敢大声喘气。 小七站在一旁嗤笑,“告诉过你现在别来,不听我之言,被主子活剐了都该。” 小五气哼哼道:“你只说主子现在不得闲,我怎么知道主子在姑娘这里。” 这个货说话不说全,他会错意了好么。 “你下次说话说全乎,别害我!” “你自己蠢!” 两个人吵着嘴离开,白夏抱着一沓银票笑逐颜开。 司马宸失笑,“财迷。” “福王殿下家大业大,当然不知道我等赚钱的艰辛啊。” 司马宸颔首,“正缺福王妃来帮我看账本。” 白夏对司马宸的日常催婚很是无语。 今日下午,没有如往常般上课,而是白夏的小测。 将草稿纸上的答案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确定没有漏答或错误的地方,这才重新誊写到试卷上。 待写完卷子,白夏轻舒一口气,一下午坐在这里一动也不动的伏案写字也挺累人的。 将试卷上交,走到司马宸身旁,他正专心作画。 这次做的是一幅乡村田园画。 夕阳下各家炊烟起,稚童追逐嬉戏、撵鸡逗狗,农人扛着锄头归家的喜悦,全部展现在这张画纸上。 活灵活现,让看画之人有种身临其境之感。 第368章 阿宸啊 “阿宸,你画的真好,是和李爷爷学的画吗?”白夏真的无比佩服这画技。 “是。” 白夏弯着腰,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掌撑着下巴,眉头微蹙,“不过这手法和李爷爷的似不大一样。” 司马宸唇角微勾,“老师的画技很好,师母的也不遑多让。以往上学的时候,有时老师没有时间,师母会来代课。” “师兄的画技就比较柔和,将师母的画法完全学了去。” “而我,”他将画笔放下,“我的画技融合了老师和师母的,还有我自己的一些风格,算是一个全新的画风了。” 白夏恍然大悟,难怪她看着这画似有李爷爷的画风,却又不似相同。 司马宸净了手,“作画不是一成不变,大庆画人物图以纤细为美,但是,” “你现在画的人物画就不错,融合一些自己的画法,虽圆润了些,不过看久了别有一番美感。” 白夏快感动哭了,画了这么久,总算得到个高评价。 “有你这句话,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司马宸懵,“可以什么?” 夏夏有时候说的一些话,他真的有些理解困难。 “啊,意思是说我对作画又有信心了。” 司马宸哭笑不得。 · 腊八那日,白夏在练完功后,带上司马宸回村过腊八节。 司马宸先在李家门口下了车,“一会儿我再去拜访爷爷和阿奶他们。” 白夏颔首,“一会儿我给李爷爷他们送粥的时候来。” 白勇和夏氏也从县城回来了,比白夏早半个时辰到家。 白勇往后看了两次,疑惑道:“阿宸怎么没有来?” 白夏惊讶于她爹对阿宸的关注,“他先去了李爷爷家里,说一会儿再来拜访。” “要的,要的。”白勇连连点头。 夏氏从屋里提着个火笼出来,“快烤烤火。” 她摸了摸白夏的手,“还好,不凉。” “嗯,马车里烧了炭盆,还有汤婆子暖手,不冷。” 临出门的时候,司马宸硬是给她披了件雪貂披风,她着实不觉得冷。 白银萍一脸笑意走出来,“哎哟哟,快让我看看,这是谁家的姑娘跟天仙似的。” 白夏笑说:“可不就是你家的嘛。” 方婆子也笑开了,看看白夏身上的披风,“这是什么皮?这么白净。” “阿宸说是雪貂皮。” 白勇一听,忙道:“阿宸这孩子有心了,有心了。” 白夏扬了扬眉头,疑惑地看向她娘,“爹这是从阿宸的身份上缓过来了。” “缓过来了,”夏氏手一招,几个女人瞬间凑近了些,“阿宸前几日送了你爹一幅山水画,那画的是真的好。” “就好像活的一样。”夏氏也说不出个怎么好来,反正这句话就是夸画特别好。 白夏:“......山活过来都成精了。” 夏氏睨她一眼,“你还听不听了。” 白夏连连点头,做了个‘你请’的动作。 “你爹那个喜欢啊,当即就拉上钱掌柜去炫耀了。” 结果可想而知,那些人看了画好听的夸赞画像不要钱似的吐出来。 还有人想坑白勇,十两一幅画想买走。 白勇当即冷哼一声,看傻子似的看着那人,“你这不是把我当傻子,是你自己本身就是傻子。” 就凭这幅画是福王爷画出来的,就千金难得。 更何况,还是一幅这么好的画。 周围的人都鄙夷地看着那人,当即又有人出百两银子要买。 白勇小心翼翼地收好画,大手一挥,“这画你们就别想了,我一会儿就要拿去裱起来挂屋里头的。” “我就是来给你们看一眼,什么叫做好画,你们之前的那些画在这幅画面前都不值一提。” 白勇在县里呆久了,被钱掌柜拉着见识了不少人,看了不少书画,也能文绉绉地吐出几个四字词语。 看着那几个人脸色青黑的样子,白勇拉着钱掌柜扬长而去。 钱掌柜大呼痛快,“叫他们狗眼看人低,看看咱这一出手,就把他们的画比成地里的泥。” “老弟啊,你从哪里淘来这么一幅好画啊。” 白勇乐呵呵的摸了摸头,“别人送的。” 钱掌柜羡慕不已,又嫉妒不起来,谁让人家生了个那么厉害的闺女。 夏氏跟几个人说着,突然面容有些惊悚,“跟着魔了似的,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大笑起来,把我吓个半死。” 方婆子略显无语,“那个憨货。” 其余几人均点头,可不是憨么。 白夏又问起白银萍成衣铺子的事情,“小姑,铺子生意如何。” “托你的福,生意越来越好。”说到这个白银萍真的是高兴啊,从铺子开张到现在,生意没有落下来过。 虽说铺子里的衣裳做的确实好看,也不排除有一部分是看在福田县君的面子上,或者说是想攀上福田县君来做衣服的。 白银萍可不管你因为什么来,她只做生意,如果想通过她来攀上县君那是不可能的。 方婆子笑得合不拢嘴,今后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 成衣铺子生意红火,老二家的兔子卖的也好,老三家一个盖房子一个在成衣铺子做事一年也能攒下不少的银钱。 虽然都比不上老大家,但是这样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以往一年能攒个三四两都要烧高香了。 如今一个月赚的都不只这些。 “夏啊,阿奶谢谢你。” “啊?”白夏懵圈,不明白她阿奶好好的谢她干什么。 方婆子没说什么,端了好大一盆腊八粥给白夏,“你是咱家的功臣,今日要多喝些。” 白夏:“......。” 白夏看着那一大盆着实无语,重新拿了个小碗盛了一碗,“我喝一小碗,一会儿还得吃午食呢。” 那么一大盆喝下去,她一整天都不想再吃饭了。 不多时,司马宸提着食盒来白家送腊八粥,身后跟着个抱了个箱子的小七。 白勇看到司马宸眼睛都发亮,“阿宸啊~~~~~~” 一声阿宸叫的那叫一个‘缠绵悱恻’。 司马宸脸色微僵,“......。” 白家众人:“.......。” 白夏庆幸腊八粥已经被她咽下肚,不然这会儿她就会像自家小姑一样呛的脸色通红,咳嗽不止! 第369章 这憨货到底随了谁? 方婆子在一旁帮白银萍拍着背,一边怒瞪着白勇。 白勇浑然不觉,凑到司马宸身边,大嘴叭叭地夸着司马宸的画。 司马宸只一瞬间就恢复了往日清凌的模样,微勾的唇角却不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司马宸很有耐心地听着白勇说话,不时附和两句,令白勇更加兴奋。 白老头一掌拍在他背上,“行了,一张嘴吧啦个没完,让阿宸坐下喝碗腊八粥。” 白勇这才想起司马宸是来送腊八粥的,亲自给他盛了一大盆,“多吃些,多吃些。” 司马宸看着那一大盆默然无言。 白夏忍不住喷笑,夏氏狠狠地瞪了白勇一眼,这个憨货。 赶忙换了个小碗,给他盛了一碗,“你白叔就是憨,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白叔很耿直。” 方婆子喜滋滋地看着他,“这是阿奶熬的,阿宸你多喝些。” 司马宸喝了一口腊八粥,“阿奶的手艺真是没话说,腊八粥稠糯香甜,增之一分则稠,少之一分则稀。腊八粥熬得恰到好处。” 方婆子笑逐颜开,“这读书人夸起人来就是好听。” 一个劲儿让司马宸多喝些。 喝完腊八粥,一行人坐在堂屋说话。 待说到司马宸要回京过年时,白家最不舍的不是白夏,而是白夏她爹白勇。 白勇不无遗憾道:“唉,县里年前还有办一个什么画展什么的,还想带你去看呢。” 众人:“......。” 白老头的视线在白勇的脑袋上徘徊了五六遍,这憨货到底随了谁? 他和老婆子都是精明人,怎生了这么个憨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竹出歹笋。 司马宸颔首,“却是不巧,等我年后回来再陪白叔一同前往。” 夏氏关心道:“上京路途遥远,行囊可整理好了?” “都准备好了。” “你娘爱吃咱家的泡菜,你带些回去,上次那些肯定都吃完了。” 上次帝后回去的匆忙,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只匆匆给了两小坛子泡菜。 “路途遥远,带那么多行李耽误行程。”白老头开口道。 “倒也是。”方婆子一听白老头这么说就把这念头打消了。 “无妨,他有船。”白夏终于瞅着个空开口,“多少都装得下。” 堂屋里静默了一瞬,方婆子起身喊人去搬各种坛子。 白老头起身去了后面的库房搬出两把摇椅,“给地主老爷带去,我看他上次来挺喜欢这个椅子的,正好老爷夫人一人一把。” 这摇椅他早就做好了,正琢磨着怎么能送到京城去呢。 白夏:“......。” 转过头看向司马宸,“我家人太喜欢伯父伯母他们了,你别见怪。” 司马宸发出会心一笑,直击白夏心灵,小心脏砰砰跳着,暗道声妖孽。 “爷爷他们很热情率直,我爹娘也很喜欢,我也很喜欢。” 他可以想见,父皇母后看见白家人送的东西肯定很高兴。 白家人忙碌起来,白夏索性提着食盒去拜访李秋山一家子。 李秋山不愧当了许久的先生,一见白夏就先考校了她的功课,白夏一一作答。 李秋山满意地点头,“不错,学业有所进益,不可松懈,当更加努力上进。” 白夏学着学子的样子,似模似样一拱手,“谨遵先生教诲!” 不多时,院外马蹄阵阵,很快周勉从院外进来。 看到司马宸和白夏微愣了下,白夏看到他更是吃惊,“周大人来送腊八粥?” 周勉:“......。” 他完全忘记今日是腊八节。 看向身后的金宝,金宝面无表情。 轻咳一声,“改天补上。” 白夏无语,那不得等到明年今日? 白夏看出他们有要事相商,找了个借口先回家了。 李家书房 三人围桌而坐,司马宸动作优雅地冲泡茶叶,不多时茶香味儿盈满整个书房。 周勉仰头一口喝下肚,“再来一杯。” 司马宸冷冷地吐出几个字,“牛嚼牡丹。” 周勉难得没有计较。 李秋山开口道:“定下来了?” “嗯,圣上有意让我去北昌府任知府。” 周勉现在是六品官,若去任知府,那是连跳好多级了。 “可知圣上的用意。” “卫家在北方盘踞多年,听闻与草原多有来往......” 接下去的话他没有说出,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是知道什么意思。 至于他是如何听闻的,李秋山就更不会问了。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卫家是傅相的姻亲。 在庆帝催司马宸回京过年的心里,夹带了一封密函,明着是去收拾北方雪灾之后的烂摊子,暗地里就是要让他去北方暗查卫家! 李秋山抚着长须,目光望向远方,“此去危机重重,当多加保重。”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周勉不喜这样的气氛,突然嬉笑着开口,“老师放心,我最是惜命。” 危险与机遇并存,若是做好了,今后他可就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了。 “对了,我带了两车年礼,一车是给老师您的,一车是给白家的。” “我这一去,到时候也无法送年礼,索性就提前送了。” 唉,周勉还是有些不舍,这福田县多好啊。 上有阿宸庇护他,下还有小夏这位福田县君给他送政绩。 到得北方,人生地不熟,上头还有一条又粗又大的地头蛇,下面还有各种灾后重建。 他真的是十分悲催,人家升官都是去好地方,他倒好,升官是去接前一任知府的烂摊子。 不能想,一想就脑阔疼。 这些时日忙着整合县里的事物,一面还要想想如何在朝堂上那群老狐狸面前演戏,将他们蒙骗过去把他发配到北边去。 一面还得想想如何重建灾区,如何暗查卫家...... 他这些天愁的头发掉了好几根。 几个人又交流了些朝堂上的事物,随后周勉坐上马车去白家送年礼。 白老头相当热情地接待了周勉,他很是喜欢周勉这个接地气的县太爷。 周勉直接说了来意,白家人听见周勉要回京述职,俱是不舍。 方婆子又是一通吩咐,去库房里扛了好多泡菜坛子放在周勉的车架上。 “多带着些,回京城这些可吃不到咯。” 第370章 码头送别 周勉乐呵呵地全盘接收,白家的各种泡菜确实好吃。 唉,等到了北昌,想吃真的是很难吃到了。 哪像在福田县,白家时不时的往县衙里送些,家里几乎都没有断过。 早食就着浓稠的白米粥,很是开胃。 唉,更不想走了。 不论周勉多不舍得离开福田县,腊八过后的第三天,一行人终将要离开了。 · 福田码头 依旧是人来人往,和往常不一样的是此刻的码头上停着一艘华丽的大船。 经常在码头做工的人窃窃私语,“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的船,这么大的船这么华丽的船只有京城里的大官才有吧。” “我刚刚看见周大人了,我表弟的堂妹的姨夫的妹夫在县衙里做事,听说周大人要回京述职。” 又道:“周大人是京城大官家的儿子。” “那周大人还回来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大家都在猜,周大人应该是要升官了。” 一时有人欢喜有人忧,“唉,我希望周大人别走,又觉得这么好的官不能做一辈子的县令。像周大人这么好的官再不会有了吧。” “周大人确实是一个青天大老爷。” ...... 今日,白家人都来送别。 白夏正和钱韵依依惜别,逗了逗小称心,心中颇为不舍。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称心,我们小称心可不能忘了小夏姑姑哦。” 称心咧着嘴笑。 钱韵微笑着,眼眶微红,“称心最是喜欢你,一见你就笑开了,怎么可能忘了小夏姑姑呢,是不是。” 说着又去逗称心。 “天气寒冷,称心又还小,本不想回京的。不过,阿勉他年后可能要去北边上任,我也只得随他回京。” 周勉是不会放任母子两个独自回京的,也不想留她们独在县衙里过年。 白夏微笑着说:“天气冷,记得多添些衣物。尤其是称心,他还小,千万要多加看护。” 方婆子在旁边连忙点头,“可不是,小孩子娇弱,福田县到京城路途遥远,我这心里想想都不落忍。” 夏氏想到什么,开口道:“可带了水?这孩子自小出生在福田县,就怕一朝回到京城不适应,将福田县和京城两地的水掺着喝,小孩子吃了不闹腾。” 这是福田县这边的一个说法,若是出远门就带着自家的水,然后和别的地方的水掺着喝,可以防止水土不服。 钱韵不知道有这个说法,一时有些着急。 雷花自告奋勇,“我去店里灌一壶水来。” 白夏:“......。” 那得灌多大一壶水啊,此去京城得十天半个月呢。 雷花没有灌一壶水,而是挑了两大桶水来,“周夫人,这些水足够你们喝到京城了。” 众人:“......。” 钱韵温柔一笑,真心道谢。 下人们一趟接一趟地船上码头两边跑,白家足准备了二十个坛子,有泡菜、有咸鸭蛋松花蛋、有十三香等等。 只要家里有的,方婆子都让人拿了两份。 一份给京城的帝后,一份给周勉。 白老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抬摇椅的下人,“小心着点,别磕了碰了,轻轻抬起,轻轻放下。” 生怕他们不小心把摇椅碰着了。 抬摇椅的下人觉得自己抬的不是竹子做的摇椅,而是烧制成竹篾样子做的瓷椅! 一摔就碎! “河边风大,你们快上船吧。” 钱韵握了握白夏的手,只觉得无比惆怅,“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 白夏眼有些发酸,扯了扯嘴角,“肯定会有再相聚的一天。” “称心吃不得风,快上船吧。” 将钱韵送上船,白夏走向一直等在一旁的司马宸。 司马宸抬手帮白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又将帽子给她戴上。 “帽子也不知道戴,你倒是不怕寒风刮得脑袋疼。” 白夏朝他笑笑,“等着你给我戴呀。” 司马宸忍不住勾唇一笑,将这寒冷的风都融化了。 “阿宸,早去早回。”白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一动,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 司马宸笑的勾人,眼神时刻不离她,一想到要好几个月不能见就觉得煎熬。 将她被风吹到脸颊上的头发拢至耳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佩放于白夏的手掌心。 “我把小七留给你,有什么事拿着这块玉佩可以调控福王府下所有的产业。” 白夏握着那块玉佩,温润的触感,“你倒不怕我把你福王府的钱财卷走跑路。” “求之不得。” 白夏:“.....哪有人天天盼着被劫财。” 司马宸认真地看着他,“还可以劫色。” 白夏:“......。” “赶紧走吧你。”白夏嗔怒地瞪他一眼。 刚起来的离别愁绪就被眼前这人打断了。 看她心情好转,司马宸这才放心了。 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等我回来。” “嗯,一路保重,记得按时吃药,了尘说了你那汤药还不能停。” “我知道,风大,你快回去吧。” 白夏站在那里没有动,“等你们走了我再回去。” 船只渐行渐远,直到看不清了白家人才转身回府。 气氛有些低迷,“唉,也不知道这往后还能不能再看见周大人了。” “阿奶,周大人年后还会回来一趟,你若想见也是能见的。” 方婆子有气无力道:“我说的是这个吗?” 白夏也知道她阿奶的意思,她这不是想调节调节气氛嘛。 显然,气氛调节失败。 深吸口气,一抬头就见白勇一个人坐在那里乐呵,“爹?高兴啥呢?” 白勇摸摸自己的脸,“我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有! 在一群因离别而怅然的人里头,白勇收敛着的喜悦依旧特别明显。 不等家人回答,白勇就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幅画,“这是阿宸临走时给我的。” 不出白夏所料,就是前几日司马宸画的那幅乡村田园图。 上次看的时候还未着色,上色的画更显灵动。 “乖乖,阿宸这画的像真的一样。” 方婆子的手在画上拂过,舍不得下手碰,怕把那画碰坏了。 白老头凑在另一边,“可不是嘛,这么好的画给你这个憨货可惜了,裱好了挂我们屋里去。” 第371章 你这个无名之辈 白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爹,“爹!这是阿宸送我的!” 你个榆木脑袋能看懂这画的妙处? 白老头斜了他一眼,实在看不得一个大个子委屈巴巴的样子,“做这副样子给谁看,准你拿去显摆两天,两天后挂我墙上去。” 白勇又高兴起来,“好嘞,我一定在您房里找个好地方挂起来。” 方婆子没好气地瞟了白老头一眼,“就你个老头子还懂得看画?” “我懂不懂看画不打紧,不过有那幅画我晚上睡觉肯定睡的香。” 那幅画画的是他熟悉的农村生活,看着特别亲切。 若是那山水画他还不要呢。 白夏无奈,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爷爷,爹,年后大哥就要下场考试了,咱家里找好了作保的人吗?” 白老头点点头,“找好了,是你小姨家如岳表哥的先生。” 大庆朝正式科举考试之前,需先通过资格考试——童生试。 童生试要经过三个级别的考试,分别为县试、府试和院试。 县试在考生所在县举行,由县太爷主持,一般在每年的农历二月份举行。 按照往年情况来看,县衙会在考前一个月公告具体的考试日期。 大概就在这几日。 考生需要提前报名,报名时要交三份证明材料——亲供、互结、具结。 亲供就如同后世的考生基本信息,当然在古代还要包含祖上三代信息。 互结是指考生要找一同参考的五位考生写一份承诺书,承诺如一人作弊则五人连坐。 具结则是请本县廪(lin第三声)生提供的“人保”材料,证明考生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且出身清白。 “你表兄的老师当年就是咱县里的廪生,可惜考完他老娘病逝。 好不容易熬过三年老父又离世,熬了三年又三年,再往上考却怎么都考不上。” “好在这位秀才公心性豁达,自己在县城开了家私塾谋生。做了这么多年的教书先生,在咱县里的名声极好。” 白夏见自家爷爷都打听好了,就不再多问。 · 日子一天天过去,临近过年,越来越有过年的喜悦气氛。 白夏也从被单方面群殴变成了能打倒两三个再被群殴。 虽然还是群殴,好歹有进步不是。 这日,白夏刚从练武堂回来,就见住持怒气冲冲的坐在客苑的石桌上。 一见白夏,立即怒目而视。 白夏莫名,“师伯,谁惹您老不高兴了。” “你说呢?”三个字,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白夏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来,停住脚步,转而往远离住持的那个方向过去。 看向边上的雷花,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雷花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尔后将自己缩在一棵小树后面。 白夏:“......这棵树太纤细,完全挡不住你好吗?” 闻言,雷花左右看看,滴流滴流跑到屋檐下的大柱子后面躲着。 白夏:“......。” “今日,书香阁出新书了你知道吧?” 白夏摇头,“我不知道。” “你撒谎!” 白夏懵逼了,“我真的不知道!” “哼,我都看见了,给书香阁送稿纸的那个人就是你的马夫!” 白夏:“......。” 她眨巴眨巴眼睛,好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的马夫,昨日给了书香阁掌柜的一沓纸,今日书香阁就出新书了,哪有那么巧的事!” 昨日他去书香阁蹲点,看看新书出了没有,恰巧就撞见了。 “你,就是那个无名之辈!” 白夏更懵了,“什么无名之辈?” 住持将手里的话本子摇的刷拉作响,“这个话本子的作者,读者们给取了个名字叫无名之辈。” 住持说着说着发现自己跑题了,哼哼两声,“你就说这话本子是不是你写的吧。” 白夏瞅了瞅他的脸色,纠结了四五下还是承认了。 然后,她就见住持以她从未见过的速度跑到她跟前,“无名之辈。” 白夏:我觉得师伯你在骂我,并且有证据! 住持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激动的还是因为刚跑了几步的原因。 喘着气绕着白夏走圈圈。 “师伯,您别转了,我眼晕。” 听白夏这么一说,住持也觉得他晕了,“不行了,不行了,我晕了。” 说着就要往后仰,将白夏吓个半死。 白夏赶忙上前将他扶坐在椅子上,雷花忙上了一壶热茶。 “师伯,快喝口茶缓缓。” 住持整个上半身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不成了,我真的不成了。” 白夏吓得不行,生怕他把自己转厥过去,“花儿,快去叫了尘来。” “不用,不用,了尘也不管用。”住持有气无力地摆着手。 雷花才不管管不管用呢,飞也似的跑出去,眨眼间不见人影。 住持:“......。” 小丫头怎么跑的这么快。 “哎哟,难受啊。” “哪里难受啊?” “心里难受。” 白夏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像住持这么大龄的人,心脏出个毛病真的是救不好了。 “了尘马上就来了,师伯您坚持下哈。” “了尘啊,他也不会医啊,我这是心病。” 白夏:“......。” 驻足盯着住持看了半晌,随即抓起住持的胳膊,三根细长的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外侧桡动脉区上。 住持一惊:“......小夏啊,你还会把脉?” 白夏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不会。” 但是她会摸脉搏啊,脉搏跳动强劲有力,频率也相同! 这时雷花从外面跑进来,“姑娘,了尘大师说,住持壮的像头牛一样,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是问题。” 住持:“......这个不孝徒弟。” 白夏:“......。” 她坐到住持对面,卸下了担心,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才开口问道:“以师伯之见,这心病该如何医治呢?” “心病自然需要这心药医。”住持抖着手上的话本子,“这,如今就是我的心病。” 他将椅子挪了挪,“夏啊,就剩一点结局了,你先让师伯一睹为快。” 第372章 姨妈来访 白夏甚是无奈,住持师伯简直中了话本子的毒了。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老头儿,不,一个老和尚这么爱看话本子的。 住持师伯真是让她长见识了。 “你若不答应,我就天天天天缠着你。” 无奈叹了口气,“我没说不答应,只一点,您看完了得还给我,也不允许泄露出去。” 住持兴奋地连连点头,“这是自然。我看书的品性可好了,从来不提前透露剧情。” 然后住持高兴地抱着稿纸直接坐在檐廊下看起来,一边看一边‘啧啧啧’。 也不知道他在‘啧’什么东西。 雷花松了口气,“哎哟,姑娘你不知道,住持大师刚来的时候,那脸铁青铁青的。” 吓得她大气不敢出。 “周环呢?” “周环把我们小厨房里剩下的一些米面送去膳堂啦,咱这一回去过年,起码得一个月再上山吧。” 白夏还记挂着他大哥的考试呢,估摸着得一个月。 “行李都收拾好了?” “嗯,明日我们就可以回村里啦。”雷花一想到回村里就高兴。 村里人多,这庙里都是和尚,除了周环她也没个说话的人。 唉~~~~~~ 翌日,白夏练完了武,拜别了师父和各位师侄以及沉迷在话本子里出不来的住持,包袱款款回行山村了。 村里的人们已经认得白夏的车驾。 一见马车进村,就有小孩子从村东头跑到村西头去报信。 “小夏姐回来啦。” “小夏姐回来啦。” 呼啦啦一群小孩子们,跟在马车后头,好不热闹。 白家的作坊扩建完成,此刻作坊门口正排着两排大长队,都是来卖萝卜的。 自从去年冬日,白家收了萝卜后,今年家家户户都种了许多萝卜,就是为了卖给白家。 不只本村的,临近几个村子或者是各家亲戚,每日都有许多人上门卖萝卜。 白家全盘接收,近几个月来家里订货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自然要多存些货。 小丫手里拿着账本,身边跟着井婶子。 井婶子和石井叔和离后,大家改口叫她的名字——秀娥。 秀娥认认真真的检查萝卜的质量,有那不好的挑出来放在一旁,好的就让边上的人称重。 秀娥做事利落,下手快狠准,眼睛一瞄,手里就掏出来一根坏了的萝卜。 那家人生怕白家不收,有些慌张,“检查了好几遍了,没想到还有坏了的,便宜些卖也行。” 总归白家收了,他们就有收入。 秀娥微微笑道:“一两根不碍事,挑出来就好了。你家的萝卜种的确实不错,水灵灵的。” 一边让人称重,丫丫则在一旁记录,马向元则结银钱。 他们配合得当,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效率也很快。 丫丫只来得及抬头看了眼马车,朝马车的方向笑笑,手下快速地记着账。 午时,丫丫匆匆忙忙回来吃口饭。 “你安排的不错,很有秩序。” 又问:“你把秀娥姐提上来了?” 丫丫点头,“嗯,秀娥姐做事特别利索,还不偷奸耍滑,我把她提上来管理泡菜这一摊子的事宜。” “阿姐放心,核心的配方还是抓在我们手里的。” 白夏笑笑,“交给你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另外,我想提村长的儿媳妇杏花舅母来管理咸鸭蛋和松花蛋的事宜。” “粉条、十三香和剩下的酱由我们自己的人管理。” “可行。”白夏放下筷子。 “我画了一个专属白家的图标,从今往后订的所有坛子上都要有这个图标。” “以后我们家的货就叫白家粉条、白家泡菜、白家十三香......” 她家的东西现在在一些跑商眼里也小有名气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提高自家产出的名气,打造一个品牌。 白家人一向是白夏说什么就是什么,都没什么意见。 “阿姐,一会儿把图纸给我,我来交待下去。”丫丫快速吃晚饭,揣着白夏给的图纸就下去安排了。 临近年关,今年每家每户都比往年赚的多,个个喜笑颜开。 一年忙到头,临到过年了也将自己家里好好捯饬捯饬。 有的人家将茅草顶换成了瓦片顶,有的人家又在院子里新盖了几间屋子来年娶媳妇儿用。 在一片喜气洋洋中,白夏的心情就没有那么美好了。 下午时分,她就感觉到小腹隐隐有些坠痛,活了两辈子的她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当即就回屋里换上她自制的月事带。 为了防止渗透露出,她特特在棉垫下面糊了两层油纸。 这日下午她哪里也没有去,就只待在屋里等着大姨妈降临。 等来等去,等到月上中天她都进去梦乡才等来了许久未见的月事。 虽然提前做好了准备,穿上了月事带,因为白夏是侧着身子睡的,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侧漏? 借着月光,摸黑先点着了烛火,又重新拿来一个换上。 白夏看着被扔在一旁的月事带,唉,想念安心裤啊啊啊!! 不论怎么睡,睡姿有多差,绝不侧漏! 绝对是广大女性的福音啊啊啊! 第二日,白夏是被雷花的惊叫惊醒的。 “姑娘,您来葵水了?” 白夏蔫蔫儿哼了声,闭上眼睛继续睡。 雷花风一样的跑出去,不一会儿房门又被打开了。 夏氏看着睡的正香的闺女,忙双手合十念了声:“菩萨保佑!” 终于来了,她真的是怕…… 来了好,来了好。 “去熬一碗红糖水来,里面窝一个鸡蛋。” “是,夫人。” 夏氏激动的眼眶微红,“来了好啊,娘这心终于是能放下了。” 掉到那什么寒潭里,她就担心啊,生怕落下什么病根。 白夏只得她娘在担心什么,抿唇笑笑,“住持的医术很好的。” “嗯,小肚子会不会疼,有没有什么不适?” 白夏摇摇头,“就是想睡觉。” 喝完红糖水白夏继续躺下睡觉,和前世一样,每次来月事浑身乏力,不想动弹。 方婆子等在门外,见夏氏轻手轻脚出来,“睡下了?” “嗯,只说想睡觉,其他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那就好,那就好。” 她这心里的担心也可以放下了。 第373章 考题 比前世好的一点,月事到了第五天就断的干干净净,不会淅淅沥沥拖个七八天才结束。 白夏恹恹的在床上窝了五天又生龙活虎了。 家里的事情有下人做,作坊也步入轨道,丫丫管理很好,调度有方。 除了每日早晨早起练会功,闲来无事,干脆拿出四书五经,找出历年的童生试题,照着上面的题型出卷子。 白夏拿的四书五经都是有注解的,并且非常详细,仔仔细细地看了两天书,又比对着历年的考点,这才着手出卷子。 历年考点多的地方先出了一份,再把她觉得会考的内容出了一份。 最后一份,是她觉得绝对不会考的题。 以她前世多年来考试的经验,有时候越是觉得不会考的,它越是有可能会出现在试卷上。 将三份卷子收拾好,提着一大棵方婆子刚砍下来的大白菜去了李家。 陈素容看见白夏手里提着的大白菜,失笑道:“家里种了有,怎么还拿来了。” 白夏不由笑道:“李奶奶家里种的和我家种的不一样。”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家人上李家门总习惯性的要提些东西。 “李爷爷快回来了吧?” 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李秋山的声音,“丫头,找爷爷什么事啊?” 李瑾之唤了声:“小夏姐姐。” 白夏忙迎出来,“李爷爷快坐,喝杯茶暖暖胃。”说着又给李瑾之倒了一杯温开水。 一杯热茶下肚,胃里霎时暖洋洋的。 “李爷爷看看,我闲来无事,出的卷子。” 将卷子递给李秋山,李秋山认真的看了,不住地点头,“不错,看来往年的卷子你分析的很透彻啊。” 待看到第三份卷子的时候,李秋山皱着眉头,“如何会想到这些?” “我其实是把另外两份的考点全部写完了,想着剩下的也不能错过,就又出了一份。” 她这是不能错过,更不能放过。 考试就是这么邪乎,万一考官真的就考了那么偏的题呢? 李秋山很是满意,“没错,对待考试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卷子出的不错,回去再出五套,后日正好休沐。” 路过的李瑾之闻言,默默地又回屋里温书了。 下午放学后,看着活奔乱跳拉着他要去抓鹊鸟的白锦诚几兄弟,他默了。 白锦平急的不行,“去不去,给一句话。” “你们不知道后日要考试吗?” “考试?考什么试?后日是休沐日啊,你是不是看书看呆了。” 白锦平人绕着李瑾之转圈子,视线没有离开过他的脑袋。 夏邵安过来伸出胳膊拍了拍李瑾之的肩膀,“瑾之啊,你这样是不行的,小夏姐说了读书要劳逸结合,你看你成日看书都快成书呆子了。” 白锦诚却从李瑾之的话音里听出了不对劲儿,“你怎么知道后日要考试?”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面色一变,“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李瑾之一脸平静地点头,淡定开口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哎哟,我的娘诶。”白锦诚哀嚎一声,“还玩什么玩,赶紧回家温书了。” 夏邵安两个人看着一下跑出去老远的白锦诚,“真的要考试啊?” “嗯,我中午听到爷爷和小夏姐说话了。” “我的娘诶,回家回家快回家。” 两个人撒腿就跑,李瑾之看着几个人跑走才平静地拍了拍衣服,转身回家温书。 “姐,后日要考试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白锦诚一回家就哀嚎嚷道。 白夏挑挑眉头,“你这不就是知道了吗?” “如果瑾之不说,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们了。” 白夏摊开手,“只有出其不意,才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白老头看着玩心重的白锦诚几个,“就该这样治他们,一点点的上进心都没有。” 小崽子们,好好享受享受你姐我当年的酸爽。 夏邵杰听见兄妹两个的对话,苦着脸开始背书。 他在学习一事上实在没什么天赋,远不如几个弟弟,更是不如锦泽。 他打算今年过年回家就跟爷爷和爹提提退学这件事。 休沐日如期而至,考试日也在一片哀嚎声中到来。 李秋山经历过科考,从几点入考场,到检查、唱保等等所有的程序都是按照科考来的。 白家堂兄弟三个、夏家兄弟两个,再加上瑾之一共六个人。 每个人手里都提着篮子,篮子里面除了笔墨纸砚,还有面叶及调味料,除此之外,每个人还拿了一把油纸伞。 这是方婆子强烈要求带上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下雨了,卷子护不住不就白考了。” 白锦平反驳,“阿奶,咱家的考棚新盖的,那屋顶好着呢。” 白老头听了,当即就让下人就把屋顶弄得多了几个洞出来。 考生几个:“......。” 默默地排队接受检查,然后走到自己的考号,第一件事就是拿一根布条把鼻子绑住。 今日考的卷子,就是白夏那套很常见却又不常考,容易忽视的那套卷子。 几个人做的是眉头紧皱,抓耳挠腮。 唯一看上去还算淡定的就是白锦泽了,不过偶尔也能见他眉头微蹙做思考状的样子。 李秋山坐在考棚对面,能将几个人的神态看得一清二楚。 白夏观他表情,好像还很高兴? 白夏觉得当老师的都有一种看学生被考题难住就很高兴的奇怪心理。 看了会儿,白夏觉得没有她什么事了,索性又回到了院子里。 去作坊晃了两圈,嗯,个个干得热火朝天。 略有些无聊地坐在院子里,看他爷爷做竹编。 白老头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若觉得无聊,就去找白苗和茉莉玩。” 白夏摇摇头,“不去了,临近过年,我看各家都开始准备过年的吃食了。” 她若上门去,总有一种去骗吃骗喝的感觉。 “阿奶去哪里了?” “你邱奶奶家里做萝卜糕,你阿奶去帮忙了。” “哦。”她家的这些东西都有下人在做,估计她阿奶也和她一样太无聊了吧。 第374章 怎么刁钻怎么来 正在这时,周环走过来道:“姑娘,你前几日让发的麦芽长好了。” “太好了,去开火,准备熬麦芽糖。” 前几日锦诚听说她做了麦芽糖给小和尚们吃,也闹着要吃,她就发了些麦芽。 “花儿,去装四斤花生来,今儿姑娘我给你们做花生糖吃。” 前世,每年过年前,家里都会做花生糖还有炒米糖吃。 白夏最喜欢的就是花生糖。 她在小泥炉上架了一口锅,在这里将花生炒熟炒香,然后用竹匾盛出来,凉到不烫手的时候慢慢把花生的皮搓掉。 再用菜刀一通乱剁,将花生切的粗碎。 白夏瞅准时间,在麦芽糖快熬好的时间,起锅烧火,放入油和糖,使糖慢慢融化。 再加入刚出锅的麦芽糖搅拌均匀,最后放入花生碎,慢慢的翻动,搅拌均匀后捞出来放到磨具里。 周环和雷花一人边,弹着磨具上下震了几下,刚出锅的花生糖还比较软,震了几下就塌下来了。 白夏赶忙拿着擀面杖将它摊平,待它温凉的时候再切成小块。。 “花儿,菜刀洗干净,抹些菜籽油。” 菜刀上抹些油,切的时候不容易沾在一起。 将花生糖切成小块放在一旁晾,等完全凉透拿在手里就是比较硬的了。 “香甜酥脆。” 白夏几个在外的吃的香甜,可苦了在模拟考的几个学生。 香臭相融,那个中滋味儿,只有体会过才知晓。 一场考试下来,除了白锦泽都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一个个都蔫儿了。 白夏也不问考的如何,看这一个个苦瓜脸,就知道不如何,她还是不去戳他们的肺管子了。 李秋山连夜阅卷,不出意外,除了白锦泽,其他人都未通过。 然后被罚抄了十遍四书! “连最简单的背诵都未背熟,还谈什么科举?”一句话把他们一个个打击的不行。 白锦泽如今只在家里温书,依旧参加了后面两场的模拟考,考完以后对着白夏苦笑, “如何想出这么刁钻的题?” 白夏眨巴眨巴眼睛,“我站在考官的角度,自然是怎么刁钻怎么来了。” 前世那些为难死人的考题她可经历了不少啊! 经过此次考试,白锦泽更加认真温习,将书来来回回翻了又翻,每日点灯到深夜才作罢。 连带着几个小的读书也更加认真了。 · 临近春节,各家各户开始送年礼。 由于白夏今年升了又升,一年内升成了五品县君。 县衙里每个官员都送了年礼来,不止如此,认识的不认识的县里比较有钱的那些人家都送了年礼来。 夏氏完全没有办法,直接把白夏叫到县里去安排。 白夏看了几家送的谢礼以及过年宴会的帖子,挑来选去,只留了认识的比较相熟的几家,其余几家全部送回去了。 一时几家欢喜几家愁。 白家也一一给了回礼,最早认识的张家猪肉铺子都没有遗漏。 他们是最早开始与白家合作的,这些年也一直有联系,逢年过节的也送礼,白勇还老爱找他出去喝酒。 一来二去的和钱掌柜也认识了,福田酒楼现在的肉都在他家定的。 如此,他家生意好了不少,听说打算弄一个养猪场,也省的每日里下乡去收猪,费时还累。 白夏觉得这张大伯也是一个做生意的人才。 从二十六日开始,白家灶膛里的火都没有断过。 白夏做了各种糕点,还有之前承诺小师侄的绿豆糕、红豆糕等等各种素食糕点。 还有白家做的花生糖、麦芽花生糖等等各种。 然后还给自家师傅和师伯还有小师侄们做了新的僧衣。 二十九日那天,方婆子天还没亮就起床蒸年糕,“天龙山的师傅们多,我们得多蒸些年糕。” 方婆子今年把握的很好,终于没有手抖,年糕不软不硬刚刚好。 做好年糕后,白夏带着雷花、还有小七往天龙山上送年礼。 小七自从留下来后,只要白夏出门指定会跟着。 小七觉得,跟着姑娘的好处大概就是不用再蹲在阴影里,可以出来见阳光了。 到了天龙山,收到新僧衣的小师侄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住持脸上笑呵呵地,语气却也不大赞同,“你太宠他们了。” “我是他们的师叔,当然要宠着他们啦。” 小肥看到新衣服没有什么感觉,看到那么些糖乐得找不着北了。 住持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小肥,你师父让你减减身上的膘你早就忘记了吧?” 小肥忙忙求饶,“不敢忘,不敢忘,不过师叔说了,过年不吃糖,来年一年都是苦的,要多吃糖来年一整年都甜。” 住持瞥一眼白夏,冷哼着放过了小肥的耳朵。 突然被拉出来挡枪的白夏:......。 · 司马宸一行人赶在春节前五天回到京城。 而白夏收到他的信是在二十九那天,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传信那么快。 信中说到帝后收到白家送的东西很是感激,又说帝后要准备回礼,不过要走福王府的路子,估计要等到年后了。 福王府的年礼早就送来了,一共三大车,什么都有。 又说周勉的任职已经下来了,是去北边的北昌府任职知府,一下子连升好多级。 白家人都很为他高兴,当天都喝多了。 云南王府的年礼是和福王府的年礼同一天送来的,笔墨纸砚送了整一大箱。 白夏看着那一箱子的笔墨纸砚默了默,“这得用多久?” 白锦泽看着这一箱子的笔墨纸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白家的新宅子还没有盖好,今年依旧是三家人一起在老宅子过年。 白老二家白老三家除了给白老头夫妻二人的孝敬银子外,足足挑来了两大筐的年礼。 夏氏看着这么些东西,“家里什么都有,哪里要送这么多来。” 胡氏笑说:“大嫂家里的是大嫂家里的,这些是我们孝敬给爹娘的,还有给我侄子侄女吃的。” 胡氏拿起一件兔皮披风,“这些兔皮是我攒下来的,都是挑的雪白的兔皮。” 第375章 新年又来到 “锦泽年后要去考试,那时候正冷着呢,我看那考棚环境也不好,请云竹做了一件兔皮披风给锦泽。” 她是知道老宅弄了几个考棚出来的,也来观摩过,那逼仄的考棚看了都难受。 夏氏摸着那雪白的兔皮披风,柔柔软软的,满是感激,“真的谢谢二弟妹了。” 锦泽也在一旁,拱手,满是感激道:“多谢二婶。” “可别跟二婶客气,只愿你保重好身体,一举高中。” 三婶云竹也给白锦泽做了件长衫,上面绣满了新竹,“三婶祝你节节高升。” 白夏笑道:“寓意很好,三婶,小姑,你们成衣铺子可以趁着考试前出一批和科举有关的衣衫卖。” 白银萍笑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一时间堂屋里欢声笑语,下人来禀年夜饭做好了,一家人这才坐下来吃饭。 饭桌上的菜品比前一年又多了,白家的桌子也换成了大桌子,上面还做了一个转盘。 白老二之前和白夏合作风扇车尝到了甜头,这次主动提出来要和白夏合作卖这个带转盘的桌子。 白夏原本也不缺钱,本着拉拔自家二叔的心里也就答应了。 “我最喜欢的还是烤鸭。”白锦平一连吃了好几个。 夏氏忙又给他包了两个,“喜欢就多吃些,这鸭子养的正好,不肥不瘦。” “是锦齐送来的吧。”方婆子道:“我昨日看见他了。” 夏氏笑笑,“是,赵石头家里也送来了一只。” 白夏给白锦泽夹了许多鱼肉,“多吃些鱼,听说爱吃鱼的人更聪明。” 小雨萌萌道:“就像小夏姐一样,我们家小夏姐最聪明。” “小雨说的对,咱们小雨也要多吃些,和小夏姐姐一样聪明。”方婆子给她夹了一块不带刺的鱼肉。 小西颤悠悠地端起碗,“阿奶,小西也要。” 饭桌上谈笑声不断。 晚上守夜,白家又开始麻将大战。 白锦泽吃过晚食就回屋温书了,白夏则回屋里把她的钱匣子拿出来数。 二十八那日,她小舅夏平荣来送年礼时,给白夏送来了枇杷膏和秋梨膏的分红,一共有十两。 白夏只拿一成,足以见得夏家在这一年里也挣了不少钱。 剩下的是牛老板送年礼的时候捎来的润唇膏的分红。 白夏看着那几张大面值的银票,当时她真的是惊呆了。 足足有六千两!!! 是的,你们没有看错! 她当初可是数了整整五遍,看了又看。 末了,得出一个结论,化妆品果真是暴利行业! 再加上皇帝赏赐的,以前赚的零零总总加起来竟然快二万两银子了。 白夏看着装着巨款的钱匣子,恨不得日日夜夜都抱在手上。 扒拉着里面的银锞子,这是今年县里沈家等几家富户送来的年礼里面的。 沈家直接送了两份年礼,一份送到福田县君府,一份送给白家。 白夏决定明年也去打一些银锞子,可以拿来送人。 看着一匣子的钱,白夏一高兴,给自家哥哥弟弟妹妹一人一个红包,里面放着两个银锞子。 白锦泽看着妹妹递过来的红包有些无语,默默地看着她不说话。 “福田县君的红包,有福气,祝哥哥开年大吉,夺得头筹。” 白锦泽有些头疼又有些好笑,配合地躬身一拜,“多谢福田县君,借福田县君吉言,待他日金榜题名定当重谢。” 几个小子收到红包高兴地不得了,满屋子院子乱窜,“县君发红包咯,县君发红包咯。” “鹅....鹅....鹅....” 大过年的,大白二白和灰灰也出来凑热闹,追着孩子跑。 胡氏一把拽住白锦平,“你姐姐的红包怎么能收。” 福田县这地界可没有什么未出嫁的姐姐给弟妹红包的。 方婆子大笑:“既是福田县君发的红包,那就好好收着,沾沾县君的福气。” “哈哈哈.....” 众人不禁大笑。 子时一到,白勇出去放了火鞭,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饺子。 白老头突然道:“这一年你们的日子都好过了,赚钱肯定也赚到了。” “我不管你们赚到多少钱,只一点,‘财不露白’这个道理你们要记住。” “这世道啊,人心难测,总会有人不想看到你家里赚着银子呢。” 白勇三兄弟忙回是。 方婆子点头,“你们想帮扶娘家,给些便给些了,多了不要说。” “别被人恭维几句,说几句好听话,就借银子给人家。这年头啊,借银子容易,收银子就难咯。” 白勇接话道:“放心吧,爹,娘,救急不救穷的道理我们还是懂得。” 其他人都附和,白老头见他们神色认真放下心来。 第二日,大年初一,如往年一样还是去天龙山庙里上香。 白家一辆马车、一辆驴车、两辆牛车全部出动。 去年一齐买的那头小牛犊也已经长大可以驾车了。 今年全家人被方婆子交代了任务,“所有人所有的菩萨都要拜,尤其是锦泽,保佑来年考中童生试。” 白家众人郑重点头,只剩白夏两兄妹很是无语。 无语归无语,做还是要照做的。 大年初二,白夏家一家五口加上丫丫一共六个人,架着马车去了夏村。 一进夏村就沸腾了,村里不管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全部出来围观。 小孩子追着马车跑,兴奋的叫唤。 夏家门口一大早就挤满了人,白夏一下车都惊呆了。 夏平荣高兴地上前接待他们,不等他说话,从他斜后方就跑出来一个老妇人一把把他拨到一旁。 堆起满是褶子的脸,“哎哟,这就是县君吧,看看看看,这人长得多漂亮啊。” “哎哟,这是绸缎吧,当了县君果然跟我们这些穿粗布衣裳的穷亲戚不一样咯。” 一边说着,一边上手去摸。 李氏从屋里出来,一把拍开她的手,把她挤到一旁,“你那手比瓦砾还粗,别把这么好的衣服拉坏了。” 夏二婶笑道:“大嫂说的是,大嫂说的对。” 白夏僵着脸,被李氏拉回屋里了。 第376章 夏村拜年 “夏啊,去洗洗手,那个老婆子埋汰。” 李氏一脸嫌弃,夏氏走过来,“他们一家怎么来了?不是没来往了?” 李氏道:“那一家子没脸没皮的,算到你们今天要来,一大早就等在门口呢。” 夏邵安过来嘀咕道:“赶都赶不走,跟狗皮膏药似的。” 潘氏拍他一下,“小孩不可道长辈是非。” 夏邵安哼哼唧唧说知道了,不过表情明显不服。 夏氏道:“你娘说的没错,她是长辈,你说她的闲话就是无礼、不敬长辈。” “你将来还要考科举呢,可不能传出不好的声音来。” 夏邵安虚心受教,去找锦诚玩了。 潘氏看着他的背影颇为头疼,“唉,这兄弟两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邵杰这孩子懂事,弟妹可不能说出这种话来。” “大姐你不知道,邵杰这次回来,就说年后再不去学堂了。” 潘氏说到这个就一腔怒气,“你说说,这好不容易家里日子好过了,能供得起他读书了,偏他学不进去。” 夏氏也是一惊,尔后又道:“也不是学不进去,只不过这孩子在读书方面着实没什么天赋。” “花同样的时间,他学东西比邵安几个慢得多。” 用李秋山的话来说,就是悟性不够。 潘氏愁容满面,“他只说学会了字,以后就在家里跑生意,帮家里种果树。” “唉,”夏氏安慰他,“他确实没这方面的天赋,叫他考科举那也是在为难他。” “可不是嘛,”李氏接话道:“咱家往上几辈儿就没有个读书人,他读不进去也算是有根源的。” 潘氏:“......。” “好在,这不是有个邵安吗?虽跳脱了些,不过李先生说了,邵安读书还可以。” “邵杰想回来做生意,就让他去做,他以前去卖枇杷膏卖得也很不错,我看他在做生意这方面有些本事。” 要李氏说,她这儿媳妇儿就是钻牛角尖,非得两个读书人都考科举? 那科举是那么好考的?有些人读到几十岁连个童生都没有考上的一大把呢。 夏氏拍拍他,“娘说得是,他读了书,识得字,做生意也不会吃亏。” 潘氏有什么办法,只能叹气妥协。 不多时夏秀花一家也来了,带来了一车的年礼。 白锦泽王如岳两表兄弟一见面就开始讨论学业。 夏秀花摇头,“这孩子今年要去考童生试,这一段时间整个人紧张焦虑的不行。” 语气中难掩担忧。 夏氏问道:“你们是不是对他期望太大,给他压力了?” “我们哪里敢啊,在家里连句跟学业有关的话都不说,就生怕影响了他的心情。” 夏秀花愁的不行,“这段时间先生让他自己在家里温书,每日看到半夜才睡,天还没亮就起了,我这心里担心......” 夏氏皱眉,“这样下去可不行,别还没开始考呢,就把自己愁病了。” 潘氏一听,这如岳平日里一直都听说学业还不错,没成想一到考试了也这样紧张呢。 心想这科举可真不是简单的。 她跟夏秀花说了家中弄了个模拟考场的事情,“不若让如岳去我家住一段时间。” 夏秀花一听也是惊喜,又有些担心,“这样行吗?我就怕那孩子不肯去。” 此刻,白锦泽也在跟王如岳说起这件事呢,实在是王如岳的状态不太好。 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眉头紧蹙,心情起起伏伏,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跑了两趟茅厕。 白夏看着,就像考前焦虑症。 “表哥,你不如去我家,和我大哥一同备考,我家做了个考棚,你也跟着去适应适应。” 省得到了考场,光顾着紧张,脑袋懵圈了。 这考试调整不好心态,一次崩,次次崩,久而久之心态就废了。 白锦泽点头,“咱们两个可以讨论讨论学问,你一个人在家里只蒙头读书也不好。” 夏邵杰也加入了劝说行列,“我们这几个不考试的,包括邵安锦诚全部都在考棚里考试过。 说实话,科考真的是一个练心的过程,你相信我们,你去了姑妈家一定会有不一样的体验。” 就他这个读书不好的,进了那里面也是各种紧张呢。 王如岳看了看几人,又对比了下自己和锦泽的状态,点头答应了。 他也知道这些日子自己的状态不对,家里人的担心他也看在眼里,只不过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调节。 王如梦高兴地蹦起来,立刻跑到厨房去跟她娘说。 夏秀花简直要喜极而泣了,“明日回去我就收拾东西把他送来。” 他们也不是非要如岳考中秀才举人,她就怕如岳这次如果考试发挥不好,从此一蹶不振毁了他一辈子。 夏邵安拿着一把炮竹,“走,我们去放炮竹玩。” 白锦泽想让王如岳放松心情,拉着他就出去了。 夏平荣连声叮嘱,“邵安,你给我小心点,别点着火了。” “知道了,爹。”夏邵安的声音远远传来。 白夏干坐着也无聊也跟着出去了,虽然要被人当猴子一样围观。 “这就是福田县君?” “原来福田县君跟我们一样,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 稚龄小童叽叽喳喳的悄悄话传到白夏耳边,属实无语。 白夏突然起了逗弄他们的心,“小孩儿,过来。” 白夏朝他们招招手,小孩童们缩在一起有些怕怕的。 白夏失笑,“我又不会吃了你们,你们怕什么?” 许是白夏笑的温柔,几个小孩子终于放下心来走上前。 “会猜拳吗?” 几个人怯怯地点头。 白夏摸出来一把猪油糖,“这些是猪油软糖,若是你们猜拳赢了我,就给你们一颗糖怎么样?” 几个小孩子瞬间惊喜的尖叫,“我、我最会猜拳了。” 白夏挑眉,“是吗?那就来吧。” 几个小朋友摩拳擦掌,看着那些糖充满了斗志。 不多时,个个如败落公鸡。 白夏都无奈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每一次都赢。 眼见着糖没有了,一时间都憋不住了,四个人全部嚎啕大哭起来。 第377章 请叫我东方不败 白锦泽等人站在不远处,观看了全过程,看着白夏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喷了。 王如岳走过来,蹲下身子对着几个稚龄儿童温声道:“别哭,看哥哥给你们赢过来。” 几个小孩子停止了哭泣,全都眼巴巴看着两个人猜拳。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王如岳惨遭落败。 王如岳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 他居然一次都没有赢! 其余几个人也不信邪的上来,从白锦泽到夏邵杰,再到白锦诚和夏邵安,最后是王如梦和丫丫全部被白夏打败。 白夏晃了晃白嫩嫩的手,“以后,请叫我东方不败!” 刚停了哭声的小孩子们再次大哭起来,跑着回家找娘了。 白锦泽笑着摇头,他就知道会这样。 小夏的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 夏邵安回家把白夏的壮举一说,夏氏略无语,“你哟,没事去招惹小孩子干啥,大过年的让人哭可不好了。” 白夏摸摸鼻子,她就是太无聊了嘛。 夏氏从桌上抓了几把糖,“邵安,给那几个小孩子送去,一人分一把。” “好嘞......” 且不说吃到糖的几个小孩子如何高兴,夏家正热热闹闹地吃着饭。 夏老头一个劲儿给王如岳夹菜,“多吃些,多吃些,瘦了一大圈了。” 一面又埋怨王胜利和夏秀花,“也不知道你们怎么照顾孩子的,怎么几个月没见人就瘦了这么多。” 王如岳抿抿唇,“不怪爹娘,是我心里有事......” 他心里整日想着科举的事宜,完全没有胃口。 白勇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科举这个事情啊,你得摆正心态,那有些人考到几十岁了才考到个童生呢。” 他就怕这孩子一次没考上,从此一蹶不振。 王如岳受教,舒朗一笑,“大姨夫说的是,之前是我着相了。” 今日锦泽开导了他,他也想通了,之前是他把自己逼进死胡同了。 见他想开了,夏平荣转移了话题,“今日在家里住下,先挤挤,等明年家里盖房子了,一人留一间,可得在家里多住些日子。” “好!” “好啊!” 接二连三的道好声,夏邵安还拍了手,“我要一间大的,还要有一间书房。” 夏平荣高兴,“给你留一间大的书房,窗户开得大些,亮堂!” 转而给白勇和王胜利倒满了酒,“到时候还得请强子来帮忙盖房子。” “那是应该的,他那盖房子的手艺还不错,我家的新宅子也快盖起来了。” 白老三这过去一年盖的房子,比过去几年的盖的都多。 听说是那福田县君的叔叔啊,一个个都找上来盖房子,若不是白家的房子没有盖完,他都能接不少活。 包括白老二也是,都说能沾福田县君的福气。 夏家小,直接在堂屋里摆了两桌。 白夏问道:“小舅,你山上的果树种的怎么样了?” 夏平荣笑道:“长高了不少,不过要结果还得等个几年,我琢磨着吧,今年再买些大些的树回来,种个一两年就能结果的那种。” 虽然价钱贵点,但是他们去外面收秋梨和枇杷也得费时费力。 “那小舅买果苗的时候帮我打听打听,我想买桃树、枇杷树、梨树、李子树、杏树,反正能买到的都买吧,我山多,不种些果子都荒废了。” 夏平荣也知道白夏有几十亩山,“一下子种太多了,到时候卖不出去可怎么办?” “那都是几年后的事情了,若是卖不出去以后我就不卖果子,卖花!” 一家人俱是疑惑,“花怎么卖?” “做润唇膏啊。” 众人恍然,小夏还跟人牛老板做着唇膏的生意呢。 白夏没有往外说跟她合作润唇膏生意的是小国舅,所以大家一直以为是和牛老板做生意的。 “成,到时候有信儿了,我跟你说。” “多谢小舅,祝小舅今天多多赚钱,财源滚滚。” “好嘞!” 白家几口子在夏家挤了一晚上,第二日就带着一车夏家的回礼回行山村了。 王如岳当天下午就收拾了自己的行囊来了白家,除此之外,王家还送了两箩筐的礼。 自家孩子在人家里住,确实是麻烦了。 白老头和方婆子热情地招待了他,“哎哟,怎的瘦了这么多。” 几个月前见还没这么瘦,如今精神也不是太好。 “读书虽重要,身体更要保重。就像小夏说的,那身体是读书的本钱。” 方婆子絮絮叨叨说着,“那考棚里的环境啊,差的很,你若身体不好,在里头都熬不过去的。” 王如岳噙着笑,安安静静地听着,还一边点头。 实则心里对那考棚实在是太好奇了。 白锦诚呲溜一下跑过来,“奶,我带表哥去看看考棚。” 然后王如岳就看见了传说中的考棚,“我姐说了,这考棚的大小和贡院考棚的大小一模模样。” “那贡院的环境还不如咱家的呢。” 王如岳点头,一直有听前辈说考棚的环境差的,今日他总算见识到一点了。 “我姐还出了试卷,我大哥每日都考,只不过过年这几天停了。不过明天初四,估计考棚又该开始使用了。” 王如岳大惊,“小夏还会出卷子?” “那是当然,”白锦诚有些骄傲,随即又变成苦瓜脸,“我姐出的试题,比先生出的还刁钻。” 想着那惨不忍睹的卷子,还有他没有抄完的书...... 想哭! 两人观摩了模拟考棚,王如岳迫不及待想看那些试题。 看了后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苦笑道:“这些时日,我倒是闭门造车了。” 白夏安慰他,“无妨,还有一个月多月的时间呢,这一个月多背多练多考,就能发现自己的不足之处了。” 白锦泽也拿出历年的科考试题跟他分享,王如岳大喜,“多谢表弟。” 一般富贵人家,有办法弄到手里的,都想方设法的藏起来,并不会分享出来。 生怕别人也受益。 科举竞争就是这么大,比前世的高考,竞争力度还要大。 曾经听说,有些小肚鸡肠的,还有下药害人呢。 虽不至于杀人什么的,让人拉个肚子错过科考也是有的。 第378章 确实被宠坏了 王如岳惊叹于白家居然连这个都有。 尔后又释然,以小夏如今的地位,以及和周县令的关系,弄到这些东西也不难。 王如岳到白家的状态恢复的挺不错的。 每日天不亮,先跟着白锦泽帮家里砍柴,然后绕着村子跑两圈,这才开始每日的晨读。 读到早食时间,吃完早食后,在院子里走走消食,又开始背书看题。 白锦泽在白夏的督促下,养成了每隔半个时辰就起来活动的习惯。 王如岳也跟着,有时候两个人还会交流下各自的见解。 他又感叹于表弟锦泽的天赋。 他从七岁开始读书,不如表弟一年多的成绩。 白夏怕他会钻牛角尖,安慰道:“表哥,你别和我哥比,像他这样的‘非人哉’世间少有。” 她爷爷时常后悔,若早日送大哥去读书,说不定家里已经有了个秀才了。 一边又庆幸,还好没有过早读书,不然就遇不到李秋山那么厉害的老师了。 白锦泽满头黑线,咬着牙根道:“什么叫‘非人哉’?” 白夏嘿嘿直笑,“夸你呢!像天上的文曲星。” 白锦泽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夸我哦!” 翻了个白眼,继续温书。 王如岳被兄妹俩这你来我往的对话逗笑了,朝白锦泽拱拱手, “今后还请文曲星多多照拂。” 白锦泽抚额,瞪了白夏一眼,似在说表哥都被你带坏了。 夏秀花担心儿子,初五那日来探望他。 只见王如岳已经不覆以往的焦虑,也能和他表弟锦泽讨论学业,谈笑风生。 夏秀花那颗悬着的心总算又放进了肚子里。 大庆朝正月初八开衙,县君府在初六这日宴请了各位相好的人家。 主要是从初三这日起,就有许许多多的人家发帖子请她上门看戏,或喝茶或赏花。 白夏无奈,这大冷天的躲在屋里看花,有什么好看的。 她只接了沈家的帖子,除了之前的那层关系,如今成衣铺子和沈家也算是合作伙伴。 只不过,最初是白夏想维持两家的关系,主动与之交好。 如今,倒了个个儿了。 方婆子倒是去了几家,那些人也是人精。 捕捉到了方婆子喜欢看戏,接二连三的上门请。 方婆子一面说着戏好看,一面吐槽。 “有个是县里开粮油铺子的,一个县里开了好多家呢,我以前去她家铺子里买东西,那妇人狗眼看人低,以为我付不起钱呢,把我赶出来了。” “今日对着我一声声老夫人叫着,我这心呐,就跟吃了苍蝇般,想吐!” 白夏只觉得好笑,这就是地位带来的变化了。 “阿奶既是不喜欢,以后不来往就是了。” 初四那日下了一场雪,园子里还有许多的雪覆盖着。 府里院子多,白夏干脆整理了两个空院子出来,专门宴客。 一个叫寒梅苑,一个叫至味苑。 寒梅苑里种着几棵红梅树,是从天龙山上刨来的。 她师父智空听闻她想要,直接带着小师侄们去庙里红梅园刨了几棵。 还挖了一丛紫竹种在白夏院子里。 那段时间,住持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白夏陪他下了一下午的棋才作罢。 初六这日,各家来的都早,白夏想训练她娘,带着一起迎客。 王婆也教了她许久,夏氏紧张了许多天,临到头表现的倒也可圈可点。 白家总共也没有宴请几家,除了自家亲戚外,也就沈家、童家、钱掌柜一家、张屠夫家、青衣一家,还有县衙里的大小官员和夫人。 不过青衣没有来,据说是怀孕了,来的是她相公。 沈童两家是一同到来的,沈夫人童夫人各自带着沈大小姐和童画,另还有一位‘冷美人’。 这位姑娘冷若冰霜,眉间微蹙。 童画蹦跳着过来,“我早就想上门拜访,我娘不让,说你家过年事忙。” 白夏笑笑,“这不就来了嘛。” 说着看向那位冷美人,“这位是?” 童夫人原本热络的笑容下去一点,扯了扯嘴角,“这是童画的表姐,叫冷月。” 好嘛,这冷冷的气质正如其名。 冷月朝白夏行了个礼,冷冷的开口,“拜见县君。” 童画轻哼一声,似对她很是不满。 白夏微笑,“不必多礼。”又看向沈夫人等,“外面冷,进屋里去聊吧。” 花厅里点着火盆,里面暖洋洋的。 几人一进屋,先给坐在上首的方婆子见礼,随后在下方坐下。 原本也没什么,只那冷姑娘与别个不同,看了一眼贴身丫鬟,那丫鬟会意,掏出帕子在椅子上擦了两遍。 一时间,花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童夫人脸色顿时黑了,深吸了口气,硬是挤出一抹不太好看的笑容,“这孩子被家里人宠坏了,还请县君莫见怪。” 白夏瞟了眼那姑娘,笑笑,“确实是被宠坏了。” 接过雷花递过来的茶,轻啜一口茶,未再开口。 一时间,空气有些安静。 陈素容心里一笑,这孩子! 温声开口,“小夏,这里都是我们老人家,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在这里跟着我们说话也无趣,不如去偏厅玩会儿。” 白夏叹气,放下茶杯。 李奶奶既开口了,那她就给个面子,顺着梯子下,带着一众小姐妹去了偏厅。 王如梦正是爱玩的年纪,也不跟他们在偏厅里,拉上丫丫就跑到外头玩去了。 一时间,只剩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姑娘家。 童画这姑娘,不懂得隐藏情绪,拉长了脸,怒瞪着冷月。 那姑娘被白夏这么一说,也僵着脸坐在那里。 “画,过来坐。”白夏将童画叫过来,剥了一枚糖放在她嘴里。 “猪油软糖,潘若可爱吃了。” 童画又塞了一枚糖在嘴里用力地嚼着,半晌才道,“确实不错,软弹,味道和一般的糖不相同,不过挺好吃的。” 吃完两颗糖,她的心情总算缓过来些。 拿出送给白夏的礼物,“之前说了要送你们一个簪子的,我画了好久,年前才做好。” 白夏看看,确实很精美,和潘若的猴子捞月一比,直接将她比成渣渣。 第379章 不是给童府送的 “很漂亮!”白夏真的有被惊艳到。 “是吧,我做了四支簪子,我们三个还有沈姐姐一人一支。” 童画略有点小得意,她也只有这画技能稍稍拿的出手了。 沈姑娘哭笑不得,“哪有这样自夸的人,也不害臊。” 又对在场的各位姑娘道:“童画的画技确实不错。” 众人一一附和赞赏,哪知那位冷姑娘又开口了,“这样的画,哪里能见人,呵!” 白夏挑眉,眸里寒光一闪,“想来,这位姑娘的画技很好咯。” 冷月没有开口,不过身子做的更直了,唇角轻微上扬。 站在她身后的丫鬟却开口了,“我们家姑娘可是光田县的才女呢,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白夏轻嗤一声,“才女,可不会如此无礼。” “你......”冷月横眉冷对。 白夏半倚在椅背上,手里剥着松子,不紧不慢开口道:“这位冷姑娘,你可知对本县君不敬的后果?” 语罢,她微抬起眸子,寒光乍现,眼里俱是不屑。 冷月被那双眸子看得遍体生寒,她没想到,一个小农女竟有如此气势。 将手中的松子扔到盘子里,拿起雷花儿递来的帕子慢条斯理擦着手。 松子散落在瓷盘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脆的人心里发颤。 “今日是我府上宴客,看在童画的面子上,我不与你一般见识。若你再不识好歹,就休怪我不客气!” 冷月那张脸就如同调色盘一样不断变化着,最后冷着脸愤愤地撕扯着帕子。 白夏冷哼一声,装什么清冷美人? 冷月在这里待不下去了,行了个礼就退出去了。 讨厌的人终于走了,心情都明朗起来。 白夏又有心思和各府上的千金说话了。 微微一笑,和刚刚完全不同的气势,如沐春风。 谁能想到,前一刻还带着逼人气势的人,一瞬间就成了温柔的小羊呢。 “怎么,吓到了?” 众人并未开口,只童画咽了咽口水,“是有些。” “我一般不生气,不过,令我生气的后果有些严重。” 姑娘们听了,又把她的地位在心里提了提,回去千万叮嘱家人,千万别惹了福田县君。 别看人是农女,若真惹了她,估计也没有好果子吃。 “一会儿有新菜式,你们要多吃些。” 说到吃,童画又活泼起来,“你家的麻辣烫太好吃了,我每日都得吃一回。” 冬日里吃麻辣烫就和吃锅子一样,吃完身子暖洋洋的。 沈大姑娘看着叽叽喳喳的童画,不禁失笑。 恐怕谁也猜不透童画这性子是如何入了福田县君的眼吧。 经过白夏那一番敲打,冷月再也没有作过妖,安安静静吃完饭跟着一起回童府。 童夫人频频看向她,还以为她转了性子,总算舒了口气。 沈夫人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凑到她耳边问:“怎么将她带来了?” 童夫人心里呕个半死,“我哪里想,老太太非得让带来。” 沈夫人不由叹气,“你家老太太平日里精明的紧,怎么一遇见你小姑子有关的人事就......” 童夫人苦笑,“她们母女情深呗。” 宴会结束,童家的马车里。 听得童画说起刚刚发生的事,童夫人的脸简直称得上五彩缤纷。 怒瞪着冷月,人家压根就不怕她,微抬下巴,宛如高傲的孔雀。 童夫人冷笑。 回了府也没有藏着掖着,一股脑地和童老爷、童老夫人说了。 “老太太也别不信,宴会上那么多人都瞧见了,随便一打听就知晓。” 童老太太面色难看,嘴里却辩解道:“她还小呢。” 童夫人心里止不住冷笑,三岁稚童都知晓去人家里做客要知礼,她那行为可不是把主人家的脸面扔在地上踩吗? 看着紧皱眉头不吭声的童老爷,童夫人都要气笑了。 这对母子对那小姑子可真是宝贝的紧呢。 且看明日! 初七,是童府宴客的日子。 童老爷带着长子在外门接客,童夫人和童画在二门处接客。 顾客接二连三几乎来全了,只除了福田县君府。 童画越来越失落,童夫人终是叹了口气。 白夏不想去看那讨厌的人。 原本和童家也不过泛泛之交,双方也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和童府交往,不过是因为挺喜欢童画罢了。 只着人送了一份礼物过去。 “夫人,福田县君府的人来了,说是县君有事在身无法赴宴,给咱家小姐送了一份礼。” 童夫人顿了顿,“给画画送的礼?” “是。” 童夫人深吸口气,“快将人请进来。” 来送礼的是周环,“我们县君今日有要事在身,着实抽不出空来赴宴。因此,准备了一份礼向童小姐表示歉意。县君说了,等他日有空了,必将登门拜访。” 没错,白夏只准备了给童画的歉礼,她只是跟童画好,和童府无关。 童夫人笑意盈盈道:“定当扫榻相迎。” 热情地送走了周环,看见快步走过来的童老爷。 “老爷可听清楚了?送给画画的,不是送给童府的。” “呵,原本福田县君回了帖子,今日是要来的。为什么临时改了主意,老爷难道不知道吗?” 童老爷当然知道,昨日把人得罪了! 童家宴客结束,童老爷当即命令把冷月送回光田县去。 冷月不可置信,一向疼爱她的舅舅,怎么会...... 童老夫人诧异,“不过是一家子泥腿子罢了,一朝翻身,当真以为是凤凰不成。” 童夫人简直气笑了,往日里她还觉得老太太聪明,如今也不过老糊涂罢了。 “娘说的没错,一介泥腿子是皇上亲封的五品县君,人家父凭女贵,成了六品奉议郎。” “人家泥腿子,和周家交往密切。那沈夫人不过是与您眼中的泥腿子交好,就被周夫人记在心里。” “哪回宴客,那沈夫人不是坐在前头?”而她只能和一众商贾太太坐在末位。 听童夫人这么一说,童老爷也想起来了,沈老爷在周大人那里好像也混得比自己好。 第380章 自作孽 童夫人继续道:“那周家是什么人家?京城伯府公子,能入了周大人的眼,这可不是一般的泥腿子能做到的!” 别说什么泥腿子了,就是她们这些算是有钱的人家,谁能入得了周勉的眼。 童夫人这些话深深击中了童老爷的心,还一下比一下尖锐。 童老爷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没有了。 当即将冷月打包送回光田县,童老夫人也不再拦着。 看着人走了,童夫人终于舒心了。 这讨厌的人天天在眼前晃荡,还不能把她如何,有如鲠在喉。 白夏可不知道童家发生的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她此刻,苦逼的被按在考棚里考试。 白夏整个人都懵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考试。 她根本不需要科考啊!! 都怪大哥,说什么自己设计的总要体验一把,她一时脑抽,实在好奇就进来了。 简直生不如死!生无可恋!痛不欲生! 除了臭,还有许多小黑虫子,“呕——” 不能想,想吐! 好不容易忍了一天,终于出来的时候,先去吐了一遍,别说酸水了,苦胆汁都吐出来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 年后,衙门张贴了县试的考试时间,二月十六日。 监考的是新上任的县令林书扬。 周勉到底是没能再回到福田县,听闻北方年二十八那日又下了一场大雪。 周勉只匆匆在家里过了一个年,就匆忙上任。 林书扬的年纪和白勇差不多,皮肤比较黑,是一个比较严肃的中年县令。 到任时,在县衙里稳定后就拜访了福田县君府。 白夏当时都惊呆了,不知道这位新县令怎么会来拜访她。 虽然她品级高点吧,但她确确实实是个名头好听的空架子,比不上人一县之长。 林县令一家是从南边县城升调上来的,一家子人的皮肤都偏黑。 林夫人是当地一位豪绅家的千金,说起官话来有些变调,仔细听也能听得清楚。 林县令当初任上的那个小县城临海,带了不少海产品。 白夏乐得不行,异常热情地招待了林县令一家。 就这样,两家人就这样相处了起来。 从衙门张贴了县试的时间后,家里人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一边还要装作不在意,不能影响今年考试的两位考生。 方婆子和白老头紧张担忧又焦虑,眼底青黑一片,白夏看不下去,将两个人送回了县城。 白锦泽倒是淡定,王如岳在白锦泽的影响下情绪也还算平静。 主要是这段时间的模拟考,让他心里有了那么些信心。 考试这日很快就到了。 白夏和大哥表哥提前到了县城。 王如岳也没有回家,他家虽在县城,不过那边居户多,不如县君府安静。 夏氏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今日多吃些,好好补补,明日才有力气考试。” 白夏看着桌上那一桌子大鱼大肉无语。 “娘啊,平常如何吃这几天就如何吃。这突然间大鱼大肉,吃食改变,他们闹肚子可就不好了。” 夏氏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对对对,你说的对,这些我们吃,我们吃,我让厨娘再做一份平常菜来。” 白夏:“......。” 两位考生:“......。” 考试这日,全府上下,主子下人早早就起了。 几位长辈明显没有睡好,个个精神不济,眼底青黑。 反观两位考生和白夏,精神奕奕,吃嘛嘛香。 白夏很是满意,“哥,你们这个状态就对了。” 吃完早食,一家人两辆马车缓缓向贡院走去。 县君府本身离着县衙就近,去到贡院的时间也不长。 贡院门口已经人山人海,有考生,有陪考的家长,还有卖东西的小贩...... 人头攒动...... 一行人干脆就站在外围等候。 “哥,表哥,你们快点再检查一遍考篮里的东西,若是缺了,趁现在还有时间补上。” 白夏车里其实准备了双份考篮,就怕他们谁忘带东西了。 二位考生仔细认真的又清点了一遍物品,确认没有短缺,“都准备齐全了。” 白夏笑笑,从大袖子里摸索出两个红布,递到白锦泽和王如岳手里,“快打开,快打开。” 两人也不知道白夏弄什么,听话的打开,是一面红色的......旗子。 “......。” 白夏鼓起掌来,“好诶,这叫旗开得胜!” 白勇也跟着拍起手来,“好,旗开得胜,旗开得胜。” 周围的人瞧见了,有人瞠目,有人不屑一顾。 有人也有样学样,趁着还没到开考场的时间,找了个就近的布料铺子也弄了这么一面旗子。 白夏:“......。” 白锦泽:“......。” 贡院开门时间到,有衙役敲响铜锣,贡院门口打开,两排衙役站在门口。 “请考生排成两队,有序进场。” 白锦泽和王如岳提着考篮,站在队伍的后排,接受检查后进场。 所有考生进场后,确定没有考生了,红色的贡院大门被关上,将两个世界隔离。 方婆子和夏氏双手合十原地转圈圈,“求天上各位佛祖保佑,文曲星显灵,保佑我家锦泽考上。” 夏秀花婆媳也有样学样,几个人嘴里喃喃,把能想的佛祖想了个遍。 白夏看看时间,“大哥他们要考一天呢,不如我们先回家等着,等到时间了再来接。” “不行,不行,我回家了不安心,”夏氏迈着小步子,走走停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无比焦虑。 “小夏,你先回家去吧,娘在这里等着你大哥出来。” 大家都不愿意回去,白夏索性在附近酒楼找了个大的包厢,一家人就坐在这里等。 窗户大开,所有人坐在窗前,望眼欲穿。 除了白夏优哉游哉喝着茶吵嚷着小二上点心外,所有人都没有什么胃口和心情吃东西。 白夏摇摇头,她前世高考的时候,她爸妈也是这么焦虑。 白夏自己是不焦虑的,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毕竟分数线在那里。 第381章 从未听过此人 同样的,她也放心她大哥和王如岳。 她大哥不用说了,李爷爷都说了能过。 至于她表哥王如岳吧,能上榜,不过名次不会太靠前。 等待的时间最是难熬,在大家越来越焦虑下,贡院大门终于打开了。 学子鱼贯而出,白家人王家人急赤忙慌下楼。 白夏在后面大喊,“先说好,一会儿看到人,谁都不问考试的事情。” 别给人弄紧张了。 “是是是,小夏说得是。” “不问,绝对不问。” 贡院门口挤满了人,白锦泽和王如岳走在最后头。 观他二人面色,白锦泽是一派悠然,王如岳满脸喜意。 白夏暗自点头,看来这第一场稳了。 “回家吧,这里人太多了。” 白家的马车停在最外面,这里面人太多了,白夏怕车走不出去,干脆就让车夫把马停在外面。 二人回到家后,先好好的洗漱了一番,好好的吃了一顿,又进入了紧张的备考中。 童生试一次一场,一共五场。 每场考完后,要等成绩出了才进行第二场。 白家的下人每日都等在贡院门口等成绩。 第一场考试结束后三日,成绩终于出来了,白锦泽赫然在第一位,而王如岳在中间位置。 白家人都高兴疯了,“第一,第一啊,锦泽第一啊。” “如岳也不错,都榜上有名。” 王如岳知道自己的水平,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 “锦泽,接下来的考试,你还去考吗?” 一般来说,第一场考试若是头名的话,接下来的几场考试可以不参加,直接等四月份的府试。 白锦泽点头,“考。” 他还是想看看后面如何。 第一场考试刷了不少人,后面的每一场考试都刷下不少,到得最后一科考完,也只剩三分之一数。 而白锦泽,每一场考试拔得头筹。 一时间福田县内学子纷纷议论,“这白锦泽是何人,众位可知晓?” “从未听说过此人。” “我们县学也没有此人。” “我们私塾也没有......” 白锦泽拿到了成绩,第一时间回到了行山村告诉先生,并且把自己的答案默下来让李秋山点评。 李秋山看着他的作答,“不错,看来我们这位新的县令大人是一位务实派。。” 白锦泽的辞藻不够华丽,偏务实这方面写。 “以你之才,这个成绩也是意料之中。” “接下来,用心备考四月份的府试。记住,切记戒骄戒躁。” 白锦泽深深一拜,“是。” 白锦泽县试第一名的成绩在行山村引起了轩然大波,村长第一时间赶到白家,看着白锦泽笑的那叫一个和蔼可亲。 “好啊,好小子,好好好......” 有时遇见村人,人们都会说一句,“哎哟,童生老爷去哪里?” “童生老爷吃饭了吗?没吃来婶子家吃云云。” 行山村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没有出个童生,在他们心里,童生就是大老爷。 每当这个时候,白锦泽总会停下来耐心道:“只过了县试,还得通过府试才能成童生。” 村民们才不管什么县试府试的,“你考了第一名,等考了府试肯定也能考第一名,成为童生老爷。” “就是,就是,我们就是提前叫叫。” 反正在他们心里,锦泽肯定能考上。 白锦泽无奈,尽量少出去走动。 被人这么叫着童生老爷,他脸红。 王如岳在家里待了两天,又来到白家,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他的心里很是紧迫。 参加县试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自己的不足,府试的时候一同考试的学子能力更出众,他只能加倍努力还有可能在府试取得成功。 年初二白夏跟夏平荣提了果树苗的事情,年初六夏平荣就得了消息。 因着夏平荣一直放出消息去要买树种,有些家里有树种的人家自动找上门来。 不过夏平荣只种枇杷树和梨树,其他的种的少些,自家人吃。 而白夏把能买的都买了,一块一块规划好。 白夏的山多,行山村的山上种满了果树,不过县郊那座山却只种了桃、杏、李和少量的樱桃树。 白夏只得跟雷大道:“再继续打听,若有好的树苗,等到初冬的时候再种。” 这也是白夏从买树种的老农那里知道的,原来不是春天种植最好。 在南边,最好的种植时间是在初冬或者冬末。 冬末冬初气温较低,大量的能量被移栽受伤的根部吸收,这样的树种出来好成活。 白夏被老农教了一课,受益匪浅。 白夏买的树种都是半大的,贵些,不过结果的时间会更早些。 桃花是在三月开花,梨花杏花稍晚些,一时间粉白相间,煞是好看。 白夏让人在山上搭了好些精美的凉亭,李秋山时常带着学生上山采风。 三月初六,太子大婚,娶太傅之女秦沐芸为太子妃。 婚礼之浩大,太子妃的十里红妆据说可以绕整个京城一圈。 这场盛世婚礼之风从京城刮到福田县,成为人们的茶余饭后之谈。 而白夏并不关心这场婚礼场面有多大,她只在新县令林大人往京城送太子大婚礼时也送了一份礼物。 是从她师伯那里敲诈来的一座送子观音和师伯的佛祖画像。 她是没什么能拿的出手了,不过她师伯的画应该能拿的出手,送人也不丢人。 闲暇之余想想,阿宸应该快回来了。 此刻的她正在教王老根和新买来的下人种植西瓜。 今年家里的地多,她决定多种些西瓜,实在是西瓜利润巨大。 白老头都心动了,买了二十亩沙壤地,决定跟着白夏种西瓜赚点小钱钱。 “王老伯,这西瓜的事情劳您多费心了,番薯交给其他人去做,您着重跟着西瓜,教会他们怎么种。” “另外,咱们原本的二十亩沙壤地已经开出来,撒上肥,先养养,等春种开始的时候种植旱稻。” “旱稻种植,就按照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方法来。” 王老根颔首,表示自己知道。 第382章 种藕 “除了旱稻外,小山谷的地全部用来种双季稻。” 王老根点头,“姑娘放心,这些我都跟着您做过,我都知道。” 白夏点点头,王老根做事她放心。 “记住,若是有事了,就给府城的如意楼来信。” 王老根躬手道:“是,姑娘,姑娘放心去吧,地里有我照看着呢。” 末了,又去了一趟县郊。 “雷叔,留下一部分地咱自己种,剩下的地佃出去。” “告诉佃农,今年开始,产出的粮食佃户和主家五五分,主家提供部分农具和牛,并且提供谷种。 但是,种地的方法需按照我们的要求。” 见雷大蹙着眉头沉思,“若是佃农不同意就不佃给他们。” 这么好的条件,她相信还是很多人愿意佃的。 雷大大笑,“姑娘这么好的条件,想佃田地种的人家多的是。” “姑娘您有所不知,村里有些人家不知佃了谁家的地。 除了上交六成租子外,那主人家有了其他活计都得帮着干完,还不算工钱呢。” “不止如此,还签了契书,要种满六年,若毁约不种了,得把这些年得的粮食全部还回去。” 白夏诧异,“哪家的地主这么霸道?” “小人不知,”雷大摇头,“只不过听村里人说,和京城里的大官有些关系。” 白夏默然,半晌叹道:“这些是别人家的事,咱们也管不了。” “雷叔,去打听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会管理荷塘的,或者以前那主家的荷塘是谁在管理,请了来帮忙管理荷塘。” 雷大垂首应是。 “去年挖藕的时候田里还留着做藕种的藕?” “是的姑娘,听您的吩咐并没有全部挖完。” 白夏点头,“这两天挖出来,挑选那种比较大没有大病害的完整的藕,并且新长出来的芽长势比较旺盛的做藕种。” “挑种的时候,选那种三节或者三节以上,一定要完整的,若藕身或者藕头缺了一个口子,到时候种的时候会烂掉。” “种的时候藕头歇插进土里,露出一些新芽,切记,要深栽,这样长出来的藕肥大。” “藕种相隔一尺来宽种一株。” 白夏讲的慢,等着他消化。 然后又开口道:“一个月后荷叶和荷花开出来了,先摘掉一些,等长出五六片荷叶的时候施肥一次。” “最后要注意水不要太深,也不能太浅,水位大概在你一巴掌的深度。” 说完这些,白夏又给了他一个小册子,“种藕的相关事宜都写在这上面了,若有不懂的写信到府城的如意楼。” 白家的奴仆,她都有让识字的人教,一些简单的字雷大也会写了。 她大哥马上要参加府试了,她是必定要跟着一起去的。 不过,她去了府城,家里的这一摊子她就要顾不上了。 好在,还有王老根和雷大。他们两个都是跟着她一起种过地的,而且种地的经验也很丰富。 白夏将自己想到的想不到的反正都交待了一番,准备返程回村。 白夏的马车停在路上,几个人往大路上走。 后头雷大雷花父女两个说着话。 “花儿啊,你跟着姑娘做事,得眼里有活儿,不用姑娘吩咐你也得把事情做全。” 雷花点头,“爹你放心,姑娘说我做事最是牢靠。” 看着这憨憨闺女,雷大又忍不住叹气,“你跟在姑娘身边,得多长个心眼子,要保护好姑娘。” “爹,你放心,若姑娘有危险了我一定第一个冲上去。” 雷大颇有些欣慰,“诶,就该这样,你力气大,遇到歹人就用力打。” 白夏:“......。” 小七:“.......。” 小七想着雷花那个小身板大力气,一般的歹人估计还真打不过。 几人走在前头,忽然,白夏脚步一顿。 往她的斜前方看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个男子,穿着灰扑扑的衣服,皮肤被太阳晒得有些黑黄。 那人见白夏注意到他,摆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远远地朝她鞠躬行礼。 白夏勾唇,并未回应。 别以为你摆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我就感受不到你的恨意,冯同。 没错,那个男子正是被发配到乡下管理庄子的冯同。 他远远看见白夏,知道自己如今这般模样就是被白夏害的,恨不得当场弄死她。 没想到,他就看了她一眼就被发现了。 不过一家子泥腿子而已,等着吧! “雷叔,”白夏叫过雷大,雷大赶忙上前两步。 “姑娘有何吩咐。” “刚刚那个人可认识?” 雷大点头,“见过面,就是那户和京城大官有关系的人家的庄子上的管事。” 白夏笑了,原是傅家,难怪这么霸道了。 “那人和咱们家里有些恩怨,你平日里多长个心眼,注意着些别让他来使坏。” “那人心眼小,心思狠毒,你多注意些。” 雷大闻言,郑重道:“是,姑娘。” 回家的途中看到地里许多野生艾草,白夏忽然心中一动。 “丫丫,放话出去,咱家收干艾草,有多少收多少,至于怎么收你看着办。” 丫丫也不问阿姐为何要收干艾草,直接就放出话去。 · 府试的时间在四月十六日,三月中旬,白夏就带着自家大哥和表哥,还有雷花、周环和小七并四个护卫赶往府城。 本来白老头等人想要陪同,还是白夏好说歹说才劝住了。 王如岳也道:“不若让我们自己去,你们都去了,反倒紧张。” 听他如此说,王家人才算作罢。 令几人没有想到的是,王如岳居然晕船! 第一天还能和白锦泽探讨学问,第二日就开始晕船,捧着痰盂吐了个天昏地暗。 “表哥,平日里没有坐过船?” 王如岳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坐过小渔船,不晕。” 白夏:“......。” 白锦泽:“......。” 船上一时间也没有大夫,几个人连同王如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晕船,所以都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白夏将自己的小零食全部都贡献出来了。 最后还是那酸倒牙的李子干才让他缓解一些。 第383章 能不能管好你的嘴 到了下一个码头,船会在这里停留半个时辰。 让护卫去找了个医馆开了几贴药来,效果不是很好,喝下后却也不似原先那么严重。 “表哥你坚持坚持,还有一天就到了。” 王如岳恹恹的点头,白夏叹口气,“你好生歇着,等晚食了我再叫你。” “别叫我了,我不想吃。”王如岳虚弱地摆手,闭上眼睛,紧皱着眉头。 兄妹两个走出王如岳的房间,“哥,这可怎么办哟。” 白锦泽也不知道怎么办,他还是第一次见晕船的人。 本想这么好的天气让他出来转转吧,哪知王如岳晕得站都站不稳,差点摔个大跟头。 着实吓坏了他们。 “先这样吧,好在我们提前来了,等到了府城养几天就好了。” 白夏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客船又在水上晃悠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府城。 王如岳被白锦泽搀扶着,颤颤巍巍出了船舱。 呼吸到了船舱外的新鲜空气,他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我从来没有如此刻这样,觉得外面的景色如此美的醉人,有如仙气。” 白夏忍不住笑开,“不错,还能说笑。” 王如岳摇头惨笑,“科举,果然是个练身又练心的过程。” 就这晕船的毛病,估计不只他一个人有。 白夏笑笑,又问周环,“环儿,你哥来信,安排好住宿了吗?” “姑娘,我哥来信说没哟合适的宅子卖,就临时租赁了一个小宅子。 那宅子虽小,不过离考试的贡院不远,环境清幽,每次科考都有很多人赁这样的宅子。” 白夏点头,对周生很是满意,“去租两辆马车,我们就过去吧。” 周环道:“姑娘,我哥肯定会来接咱们的。” 说着环顾四周,手指一伸,“姑娘看,我哥在那里呢。” 白夏顺着她指着的方向望去,没有看到周生,却看到一辆异常华丽的马车。 马车里的人似有所感,正在这时候掀开帘子,四目相对,两人都是粲然一笑。 白夏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这人一笑,她对他完全没有免疫力。 阿宸去了京城后,她忙活着各种事情,一直没有觉得自己想他。 如今,一见面才发觉,原来,自己是想他的。 思念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般泛滥。 司马宸下了马车,往这边走来,他那一方天地好似被隔绝,和这嘈杂的码头格格不入。 白夏觉得,府城的人很是有眼色和阶级意识,上次云阳的车架旁也是空无一人。 白锦泽显然也看见他家二师兄了,看了白夏一眼,“走吧。” 司马宸没有想到,这么久没有见面,迎接的会是白夏这样一句话,“你真的很讨厌。” 一瞬间,空气静止。 司马宸好看的笑脸僵在脸上,边上的人大气不敢出,尤其是小七,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地上的一粒沙子。 白锦泽偷偷瞥了眼自家妹妹,应该......不会吧...... 王如岳左看看右看看,虽不明所以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司马宸站在那里不敢动,“夏夏......” 白夏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上前两步,用极小的声音道:“讨我喜欢和百看不厌。” 唉,她就想起了一句土味情话,不知道怎么的气氛就成这样了。 司马宸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嘴角上扬,“哦,走吧。” 拉过她的手转身就上了马车。 小七站出来道:“白少爷,王少爷,请往这边来。” 王如岳看着那辆华丽的马车先走了,“他、他、他们......” 白锦泽叹口气,“走吧。” 周生站在后头,周环忙道:“哥,把赁的宅子退了吧。” 有福王在这里,肯定是住在福王府没跑了。 福王的马车上,白夏讨好的看着生着闷气的福王殿下,“我掐指一算,你五行缺我。” 司马宸挑眉,冷眼看着她。 白夏猛摇头,“不是不是,是我五行缺你。” “还有呢?” 还有? 白夏觑了他一眼,想了想道:“你知道你和星星有什么区别吗?” 司马宸还挺配合,“什么?” “星星在天上,而你在我心里。” 司马宸点点头,“继续。” 白夏木着小脸:“......我看到你就头晕。” “嗯?”司马宸上扬的唇角被白夏一句话‘啪叽’一下拍平。 “因为爱情使我头晕目眩......” 司马宸:“......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嘴。” 白夏懵,“什么?” “因为我随时会亲它。” 说着就压上来,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头,让她逃无可逃。 温润炙热的唇紧紧压迫着她,辗转厮磨,吻慢慢加深,渐渐如同狂风暴雨般。 除了思念,还有刚刚受到的惊吓。 白夏阖着眼,脑子里晕乎乎的,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厮学的好快!” 良久,唇分。 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司马宸埋首在她颈间,“吃糖了吗?” 白夏脑袋还是晕乎乎的,“没有。” “那为什么这么甜。” 白夏脸爆红,伸出小粉拳给了他一下,“司马宸,你很会嘛。” 薄荷的香味直往鼻间钻,司马宸隐了笑容,声音略有些委屈,“夏夏,下次,不许再这么吓我了。” 天知道,他听到那句话,只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他从京城回来,一路紧赶慢赶,昨日才到府城,就为了今天能接到她。 他不敢想,若是夏夏那句话不是玩笑,而是真的那他该怎么办。 白夏轻抚他的背,调整呼吸,“就是,想跟你说句情话。” 虽然有点土...... 她也没有料到,好好一句情话,被她说出来那样凉的效果...... “唉~~~~~~” 司马宸抱着她,帮她理了理头发。 “乱了?” “没有。” 白夏怒瞪他一眼,殊不知这一眼在司马宸眼里特别娇媚。 眼神暗了暗,终究是忍了又忍。 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你们送的东西,父皇和母后很喜欢,尤其是那摇椅,父皇尤其喜爱。” “还让我带来了许多年礼,放在府里,等师弟考完试了再带回去。” 白夏很高兴,“爷爷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第384章 将你就地正法 马车停下来,外面车夫道:“王爷,到了。” 司马宸先下了马车,看到府门口站的人顿了顿,然后转身将白夏扶下来。 白夏看着福王府门口站着的两排人,差点又钻回马车里去。 “下来。”司马宸伸长了手。 白夏默了默,还是把手放在他手上。 福王府众人倒吸一口气,随即眉开眼笑的看着两个人。 白夏有些脸热,想将自己的手收回来,甩了两次都没有甩开。 另一边,白锦泽也扶着王如岳下车了,看着这阵仗一时间颇为震惊。 “拜见王爷,拜见县君。” 声音之洪亮,将屋檐上的鸟都吓飞了。 “免礼。” 司马宸拉着白夏当先进门,“院子都准备好了?” 管家忙上前,“回王爷话,县君的院子就在主院旁的沁香院,两位公子的院子在紫竹院和朝华院。” 白锦泽听了拱手道:“劳烦管家,我们两个人住一个院子就成。” 福管家忙躬身道:“不敢当白少爷劳烦二字。” 司马宸点头,“那就住紫竹院,你去安置两位少爷,请府里的太医给王少爷瞧瞧。” “是。”管家躬着身,含着笑目送走司马宸和白夏,老怀安慰。 转而异常温柔和蔼地看着白锦泽和王如岳,“二位少爷,请跟小的来。” 白锦泽:“......。” 王如岳:“......。” 白夏只觉得脸上火热热的,一路上遇见的下人无一不好奇地看着她。 虽然很隐晦,但是她能感觉得到。 她觉得自己变成一只猴了。 “你能不能放手。”白夏甩着两个人交握的手。 “不能。” 白夏无奈,“......那么多人看着呢。” “哪里有人。”说完眼睛一扫,目之所及的人瞬间不见了。 白夏指了几个地方,“那里、那里、还有这边、那边、都有。” 司马宸再一次感叹白夏的五感敏锐,而被白夏戳破藏身之处的人则浑身僵硬。 “我就看了一眼,这福田县君就注意到了。” 队友翻了个白眼,并不理他。 心里想着主子看上的人就是不一样,估计带着她走上一圈,就能弄清楚这福王府的布防了。 “这样的人如果做暗卫......啧啧啧......天下无敌吧。” “你别想了,王爷会先砍了你。” ...... 司马宸将白夏带到沁香院,那里已经等着一院子的丫鬟婆子。 其中有一个嬷嬷看到白夏,就像白夏看到金子一样,双眼亮的惊人。 “拜见王爷,拜见县君。” “县君,这院子是照着王爷的吩咐安排的,您看有哪里不妥当,老奴立即让人去安排。” 白夏点点头,摆出了她标准的微笑,“多谢嬷嬷。” “唉,不敢当县君的谢。” 白夏扯扯嘴角,这福王府的人怎的如此怪异。 司马宸发现了白夏的不适,“你们先下去忙吧。” 带着白夏到主屋,桌上早已放着温凉的茶水,是白夏喜欢的花茶。 白夏喝口水,叹了声,“感觉你府上的人看我就像看一只稀奇的猴子。” 司马宸轻笑一声,“未来主母,大家都比较好奇。” 白夏烦得要死,“什么未来主母,我答应了吗?” “怎么,还想反悔不成,晚了!” 司马宸将人拦腰抱起,白夏吓了一跳,“司马宸,你干嘛。” “将你就地正法。” 白夏挑眉:“......你正法个给我看看。” 这下轮到司马宸无语了。 “先躺床上休息一会儿,在船上肯定没有睡好。” 白夏环着他的脖子,“我想先泡个澡。” 将她放在床上,“好。” 司马宸刚出去,就有丫鬟婆子提水进来,白夏美美的泡了个澡,然后睡了一觉,直睡到午时才被雷花叫醒。 “姑娘,该吃午食了。” 白夏睡得正香,把被子拉起来蒙上脸,“我不吃,让我再睡会儿。” 雷花一把把被子扯下来,“姑娘快起,王爷和少爷都在等你呢。” 白夏翻了个身,她这几日在船上睡的着实不好,现在一睡下就不想起来。 不论雷花怎么摇她晃她就是不起。 雷花无奈,她家姑娘一般不赖床,一赖床那是谁都叫不醒。 周环等在门口,雷花两手一摊,“姑娘今日打算赖床。” 周环:“......你先去吃午食,一会儿来换我。” 说着去给院子里的小丫头说了声,“我家姑娘这几日舟车劳顿,那船上嘈杂,姑娘没有休息好,这一沾床......” 小丫头懂周环的意思,“县君劳累,自是该多休息,奴婢这就禀报王爷。” 司马宸和白锦泽王如岳正等着白夏吃饭呢,听了这么个原因,白锦泽忍不住就想扶额。 小夏肯定是赖床,雷花两个叫不醒了。 他也知道自家妹妹的这个小毛病,不睡懒觉则已,一睡懒觉谁都别想叫起。 司马宸显然也知道,“叫厨房备着。” “我们先吃吧,下午你们先休整一下,看书不急在这一时。” “尤其是表哥,你先把身子养好。” 突然被福王爷叫表哥的王如岳愣愣地点头,被王爷叫声表哥,怎么这么奇怪呢。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 回到院子里,趴在桌上,“锦泽啊,我这心里怪怪的。” “哪里怪?” “哪里都怪!”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了,“这福王爷怎么看上了小夏?” 白锦泽瞪眼,“怎么?我家小夏配不得他?” “当然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咱家小夏怎么看上了个王爷?” 他盯着白锦泽看了又看,“怪道你读书那么用功呢,若是我家如梦看上个这么厉害的人家,我也要加把力读书啊。” 白锦泽:“......。” 王如岳拍拍他的肩膀,“努力吧,朝着那金銮殿的方向使劲儿读。” 白锦泽瞥他一眼,“你读书难道不是为了那金銮殿?” “我有自知之明,读到哪里算哪里。”王如岳笑着说,经过县试,他好似更加豁达了。 第385章 我们同睡吧 云南王府 云阳正听小厮禀告,“福田县君一行人被福王爷接走了。” 云阳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云阳郁闷,“阿宸哥哥不是在京城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可是算着日子,每日安排了人在码头等着接白夏一行人呢,院子都打扫出来了。 结果倒好,被人截胡了。 云南王妃瞥她一眼,将她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 “不行,我得去福王府一趟。”说完一溜烟跑了。 云南王妃摇头,“这孩子......” 留不住了哟。 白夏到底还是没有睡太久,就被雷花叫醒了,“姑娘,云阳郡主来了。” 白夏打了个呵欠,“知道了,这就醒。” 白夏出来时,司马宸正和云阳大眼瞪小眼。 准确地说是云阳在瞪司马宸,而司马宸悠闲地看书,完全不被她影响。 见白夏出来,云阳三步并作两步走,一会儿就走到白夏身旁。 “我一直叫人在码头等着你们,等你们到了就将你们接到我家住。谁曾想,被人半道截胡了!” 说着,不满地朝司马宸冷哼一声。 白夏笑笑,“我原本在贡院附近赁了院子的。” 某人突然回来,原本赁的院子也无用了。 福王府的下人很有眼色,见白夏醒来,立即送上迟来的午饭。 白夏啊看向二人,“陪我迟一点?” 司马宸点头,净了手后在白夏身旁坐下,先给白夏夹了一片她爱吃的鱼肉。 云阳也不敢示弱,给她夹了一筷子五花肉,“这个也好吃,费也不腻。” “虽说福王做人失败,但是福王府的厨子手艺真的一流。” 白夏很是赞同地点头,“你说的不错。” 真的是太好吃了,白夏没忍住,干了三碗饭才放下碗筷。 饭后,云阳抱着白夏的胳膊,“小夏妹妹,去我家住吧,院子我一个月前就叫人收拾好,每日都有下人打扫。” 无视司马宸的冷眼继续道:“若你不想一个人住,可以和我住一起。” 云阳越说越觉得可行,“不如我们两个同睡吧,晚上还可以说说话。” 司马宸冷冰冰的视线射向她,云阳瑟缩了一下,旋即又昂首挺胸瞪回去。 只见他薄唇微启,冷冷吐出一句话,“昼活之,似幻般?” “咳......”白夏好悬没被口水呛死,微嗔了他一眼,这人真是...... 云阳紧皱好看的眉头,看看他又看看白夏,“他什么意思?” 白夏清了清嗓子,“他说你白日做梦。” 俗称:你在想屁吃! 云阳拍桌而起,许是用了太大力气,手震麻了,甩着手道:“司马宸,别以为我怕你!” “我今日就是要把小夏带走,你能奈我何?” 司马宸看都没看她一眼,淡然开口,“福王府离贡院只一刻钟,你云南王府到贡院需多久?” “福王府有大量藏书,你云南王府可有?” “福王府有个临时贡院,你云南王府可有?” 一连三个问题,直接把云阳砸懵了。 “再有,”司马宸又抛出一个问题,“我会出试题,你可会?” 眼神凉凉地在云阳脸上扫过,云阳深深觉得自己被彼时了! 云阳气的跳脚,什么不顾了,双手叉腰,“不就会出个试题吗?有什么来不起的。” “的确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能让三师弟和表哥留下罢了。” 司马宸翻了一页书,仍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白夏觉得司马宸这厮太会气人了,没见云阳被气的倒仰。 看着两个人一触即发的战争,白夏连忙安抚,“虽说我暂住福王府,还是能一起出门玩嘛。” 听白夏这么说,她心里才好受些。 “我跟你说小夏妹妹,这人表面看起来人模狗样,不过他的内心是黑芝麻馅儿的,又黑又糊!” 云阳拉着白夏,咬牙切齿道:“你晚上睡觉警醒些,门窗闭紧,小心某些登徒子上门!” 说着,朝司马宸重重‘哼’了一声,眼睛死死瞪着司马宸,那意思十分明显。 白夏:“.......。” 司马宸缓缓将手里的书放下,“小七,去把大猫放出来。” 云阳面色一变,“司马宸,你够狠!你给我等着!” 语罢,带着丫鬟匆匆离去,“小夏妹妹,明日清晨我来接你。” 白夏面色惊恐,僵硬地扭头看着司马宸,“你把大猫接过来了?不是在山里吗?” “不行,花儿,收拾收拾我们住云南王府去。” 司马宸:“......。” 一把拉过想跑的人,“我骗她的。” 白夏狐疑地看了他片刻,再三确认他真的是骗云阳才改变了要住进云南王府的想法。 重新坐回凳子上,白夏给自己倒杯水压压惊。 “大猫,其实不是一般的野兽。” 白夏点头,“是啊,森林之王啊,初次见面就想吃我。” 司马宸:“......它那是喜欢你。” “它的喜欢太沉重,我承受不起,无福消受!” 司马宸摇头失笑。 “我大哥和表哥怎么样了?” “师弟适应良好,正在温书。” “表哥,太医看过了,开了几贴药,喝两天就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白夏点头,放下心来。 转而问起司马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 白夏惊诧,“昨日?这么巧吗?” 司马宸勾唇,“嗯,不巧,算着时间来接你的。” 一句话把白夏感动了。 “你知道心脏有几个房间吗?” 司马宸蹙眉,他不知道白夏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不知道。” 他看过很多书,医书也看过,不过没有一本书上有讲到心脏有房间。 白夏伸出四根葱白手指,“心脏有四个房间,而每一个房间,都填满了我爱你。” 司马宸怔愣一瞬,被巨大的喜悦包围,唇角上翘上翘再上翘。 躲在角落里的暗卫只觉得自家王爷的笑容,灿烂到能晃瞎别人的眼。 白夏也被迷的晕头转向,听不清楚司马宸说了什么,只一个劲儿点头说好。 等回过神来,已经被人放到床上。 白夏大惊,“你做什么!!” 第386章 他所有的幸运,都是从遇见她开始的 “夏夏,陪我睡一会儿。”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语气中难掩疲惫。 白夏心疼不已,转身面向他,轻拍他的后背,“睡吧。” 很快,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睡着的司马宸不似平日里的清冷,柔顺的墨发披散在肩头。 深邃的眼眸被长长的睫毛遮住,白夏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他像刷子一样的睫毛。 睫毛轻颤,眼帘微微打开又阖上。 手指点上他微蹙的眉间,轻轻抚平。顺着俊挺的鼻梁划下,再点上红唇,最后划到他的喉结处。 忽地想起前世闺蜜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男人的喉结和锁骨,是最性感的地方。” 以前,白夏不认可这句话。 现在,她觉得闺蜜这句话说的太特么对了! 指尖在他喉间徘徊,又缓缓游离到锁骨的位置,隔着薄薄的衣领她也能想象得到若是露出来的锁骨有多么吸引人。 手猛地被人攥住,白夏吓了一跳,心里一紧。 “喜欢吗?” “......喜欢。” 司马宸将下巴置于白夏的头顶,白夏没有看到他上扬的唇角,“现在还不行。” 语气中不无遗憾。 白夏眨巴眨巴眼睛,“对不起,我以后不摸了。” 司马宸喟叹一声,“不用抱歉,我很高兴。不过,暂且还不行。” 白夏懵,“不行什么?” 问完她就反应过来了,闺蜜曾说过,男人的喉结虽性感,但是不能摸,容易发生事故! 脸上的温度迅速攀升,灼热的温度令她不适,将脸埋在司马宸胸前。 呜呜呜———没脸见人啦! 感受着胸膛传来的热度,司马宸心情极好。 胸腔轻微的震动令白夏越发脸热,还有些恼羞成怒,“不许笑了!” “好。” 司马宸倒是收放自如,说不笑就真的没有再笑,轻轻在她发间落下一吻,继续睡觉。 再次醒来,夕阳只留下余光。 白夏伸个懒腰,打着哈欠,不期然对上一双带笑的眼眸。 打哈欠的动作硬生生停住了。 “起身吧。” 白夏点头,率先起身。 司马宸活动了下被白夏压麻了的胳膊,这才慢悠悠起身。 不小心看到他敞开的衣领,露出里面洁白的肌肤以及锁骨,果然如她所想般性感。 偷偷地咽了口口水,“这不会是我......” 司马宸眉眼含笑,“没错,就是你。” 白夏一拍脑门,睡梦中把人衣服剥了,没成想她真的上手了!!! 可怕!太可怕了,以后坚决要离他远一点! 司马宸可不知道自家姑娘决心要离他远一点,心情愉悦地,轻哼着不知名的曲儿。 吃过晚食,白夏打算去看看自家哥哥。 两个人牵着手走在福王府的大花园里,自然的好似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般。 郭嬷嬷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越看嘴角咧的越大,“般配,太般配了,天生一对。” 郭嬷嬷喃喃自语,“娘娘也可以放心咯,殿下啊,终于有人疼了。” 夏蝉依依,夏风袅袅。 夏天的风带着温热,吹在白夏脸庞,犹如被婴儿的小手抚摸。 发丝被风带起,轻轻聊过他的鼻间,带着白夏特有的薄荷清香,令他无比着迷。 “看,漫天都是你。” 司马宸抬头,那幽深的天空,挂着无数的小星星散发着莹莹光辉。 “什么?” “阿宸,满目星辰皆是你。” 白夏挠了挠他的掌心,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掌心蔓延至全身,最后到达心脏的位置。 司马宸看着他家姑娘认真的脸,倏然一笑,犹如那坠入凡尘的上仙,清冷中带着一丝烟火。 轻轻揽她入怀,在她耳边呢喃,“一直忘了告诉你,我有多幸运,能够遇见你。” 他所有的幸运,都是从遇见她开始的。 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尖,白夏被痒的瑟缩一下,抬眸瞪他一眼,“你够......” 温热的唇轻轻贴上她的樱唇,轻轻地描绘着她的唇,好似品味珍品般。 怎么会够呢? 一辈子都不够! 少顷,稍稍退开些,额头相抵,他的声音低沉幽静,“夏夏,我让人上门提亲好不好。” 白夏眼神迷离,脑子都转不开了,只吐出一句,“可是,我大哥还没有成亲。” 司马宸在她娇俏的鼻梁上吻了吻,许久深深第叹口气,“从来不知道,娶亲这么难。” 他觉得,他真的太惨了! 瞧瞧他大哥,动作之迅速,再对比对比他,这天下估计没有人比他难了。 白锦泽觉得自家二师兄今日很不对劲,看他的眼神很是不善。 “马上考试了你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喝茶?” 白锦泽:“......。” “书都背好了吗?倒背如流了吗?滚瓜烂熟了吗?随便几个句子组合在一起你能知道是出自哪里吗?” 白锦泽懵逼的看着吐了个大长句的二师兄。 司马宸蹙眉,“既然没有,你为什么还不抓紧看书!” 王如岳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开口,“不是王爷说的今日先休整吗?” “我说的是你,而不是他。” 蹙眉看着白锦泽,“师弟你又不晕船,怎么还不发奋读书,这么大年纪了,还没点上进心。” “你今年都多大了,像你这么大的年纪,人家孩子都两岁了,你还不努力读书,什么时候才能成家立业。” 白锦泽更郁闷了,好好的二师兄怎么关心起他‘成家立业’的事情了。 白锦泽青着脸,“大丈夫该当先立业后成家......” “是不错,可你看看你多大年纪了,你想想爷爷和阿奶多大年纪了,他们难道不想抱孙子吗?” “等你立业再成家,那得等多少年?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到时候都成老男人了,哪个姑娘会眼瞎了嫁给你。” 最重要的是,等三师弟立业成家后,不说他成了老男人,就是自己几十岁都娶不上媳妇儿,凭什么! 那凉凉的神情看着白锦泽,让他觉得自己现在不看书、不马上成家就是大不孝。 弱弱地摸出书本,“我看,我看......” 第387章 我只是喉咙痒 白夏本来是看自家两个哥哥的,没等她开口,司马宸就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一顿说。 说完又拉着她离开了,她虽是见着人了,但是,话是一句没有说上。 白夏狐疑地看着他,“你今日话怎么这么多?” “关心师弟。” 白夏:“是吗?” 她怎么觉得那么奇怪。 白夏没有想到的是,不过因为她的一句话,司马宸开启了他的‘督促师弟上进’之路。 清晨,白夏早早起来练功。 司马宸知道她的习惯,早早就起来陪她练功。 白夏手握黑铁,“咱俩过过招?” 司马宸眉眼一挑,“来。” 白夏率先发出攻击,黑铁直击司马宸的面门。 只见他一偏头,煞是悠闲地躲过这一击。 白夏连续发出攻击,司马宸只守不攻,一场对打下来,白夏连他的衣袖都没有摸到。 重重地喘着气,白夏蹙眉,“我的功法打群架应该比较厉害,和你单打独斗太吃亏了。” 司马宸好笑地看着她,“那你想如何?” 白夏往几个方向指了指,“让他们来陪我练。” 司马宸颔首,“来陪县君练功。” 被白夏指着方向的地方,下来五个暗卫。 各个面无表情地向二人行礼,殊不知,他们心里苦啊。 他们学的可是暗杀手段,那招招凌厉,像县君这三脚猫功夫,他们一不小心伤了人怎么办。 没错,白夏的功夫在他们眼里就是三脚猫功夫。 白夏站在五人中间,“开始吧。” 五个暗卫看看自家王爷的神色,又各自对视一眼,拿着剑硬着头皮发起攻击。 白夏很是兴奋全神贯注地应付着各种攻击。 不过暗卫间的配合,和小师侄们可不一样。 白夏找不到突破口,被几个人围在圈里挨打。 眼见一把剑要刺向白夏,司马宸轻哼一声,剑的方向立马往边上偏了偏。 白夏堪堪躲过,又一把剑来到眼前,只听司马宸又是一声轻哼。 白夏停下动作,愤愤地看着他,“司马宸,再打扰我练功我就住云南王府去。” 司马宸喝茶的动作一顿,扬起一抹好看的笑,“我只是喉咙痒。” “哼!”娇哼一声,看向五个暗卫,“不用客气,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打我身上也没事,不怪你们。”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发起了比上一次更加凌厉的攻击。 几个人的攻击带着杀气,白夏能有感应,每次都能堪堪避开危险。 几个暗卫诧异,竟然越打越兴奋。 攻击的动作越来越快,白夏看得眼花缭乱,一时不察,黑铁被踢飞出去。 一把剑直直朝白夏的瞳孔逼近,白夏本想朝一旁躲去,没成想一方一脚踹过来,直接将她踹到那锋利的剑尖前。 郭嬷嬷在一旁急的跳脚,见到危险时刻,大声惊叫,“王妃......小心呐......” 其余几个暗卫皆是一惊,一个暗卫出手挡住那逼近的剑身,奈何速度太快,一时半刻来不及收回力道。 另外几个人同时上前,一时间剑花在白夏眼前舞得眼花缭乱。 等停下来时,五把剑互相交叠,直接形成一个五边形,堪堪停在白夏细嫩的脖子外围。 郭嬷嬷和雷花周环恨不得原地晕倒,实在是刚刚太危急了,若是那几把剑没有架上,白夏真得人首分离。。 司马宸豁然起身,白夏大喝一声,“别动!” 白夏眼珠子往下瞟,只见剑身距离她的脖子不过一寸。 轻轻地转动着脑袋,做了个扭扭脖子的动作。 五把剑突然开始颤抖,其中一个暗卫抖着唇道:“王妃,您快别动了。” 就怕王妃不小心割伤了脖子,那他们就完犊子了。 白夏猛然转头看着那个暗卫,“谁是王妃,别乱叫。” 看着那堪堪停在剑身处的细嫩的脖子,暗卫都快哭了,“县君快别动了。” 司马宸心漏了一拍,脸色紧绷,轻声道:“夏夏,你别动,先让他们把剑撤了好吗?” 她再靠近一点,那锋利的剑刃绝对会划破她的脖子。 白夏也知道这样子很危险,轻“嗯”一声。 几个暗卫简直要喜极而泣,无比小心的轻轻地撤出剑,然后跪在地上。 “请县君恕罪,请王爷恕罪。” 白夏摸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脖子,“快起来,不是你们的错,是我学艺不精。” 几个暗卫仍是没有起来,低着头,等着主子开口。 白夏蹙眉,瞪了司马宸一眼,“你们主子听我的,你们蹲树上去吧。” “去吧。”司马宸冷冷地开口,在白夏脖子上仔仔细细看了又看,没有发现伤痕才作罢。 “我真的没事,今天的对打和以往不一样,我能感受到那种杀气。” 白夏兴奋地拽着司马宸的袖子,“阿宸,我觉得这样对练更能提升我的武功呢,我发现了很多以前没有发现的问题。以后就让他们陪我练吧。” 司马宸很是无奈,“夏夏,太危险了。” 他不想让她受到一点点危险,夏夏损了根头发丝他都有杀人的冲动。 郭嬷嬷冲过来,“王妃啊,王爷说的没错,太危险了。” “咱王府什么都不多,就是会武功的多,肯定能保证您的安全。” 白夏被郭嬷嬷一口一个王妃叫的脸热,“郭嬷嬷,我不是王妃......” 郭嬷嬷急切地脸一抽,她一时情急,叫错了。 “县君勿怪,嬷嬷一时情急说错话了。不过,练武真的是太危险了,嬷嬷差点被吓得厥过去。” 雷花和周环齐齐点头,“是啊,姑娘,咱要不别练了吧。” 白夏神情一肃,“不行,我答应了师父要好好学武,怎可半途而废。” “再说了,练武我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强身健体,我是不可能放弃的。” 看着还想再劝的众人,白夏小手一扬,“你们不必再劝,明日还让他们陪我练。” 司马宸觉得夏夏此刻就像那不听话的熊孩子,让他想关起门来打她屁股。 “要练可以,但是不可以像今日这样,太危险了。” 第388章 家里好像在给你相看呢 白夏不满,“练武这个事情,怎么可能没有危险......” 在司马宸冷凝的眼神中,白夏妥协,“好吧......” 只要有人能陪她练功就成了。 白夏高兴了,树上的暗卫真是比吃了黄莲还苦。 “怎么办,怎么办?” 被问到的暗卫无语,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放水吧,王妃不满意。 打的太认真吧,王爷更不满意。 暗卫觉得他遇到了职业生涯中最难完成的任务,真的太难了! 小七站在一旁暗暗庆幸,还好,他已经由暗转明~~~ “我去泡澡,一会儿云阳要来了。” 白夏预料的不错,等她泡澡出来云阳已经到了王府。 云阳飞扑过来,白夏一把把她接住,“小夏,我知道一个粥铺,他家的鱼肉粥特别特别好,我们去喝粥吧。” “好,我正留着肚子呢。” 云阳拉着她,“走走走,叫上白大哥和王家表兄,我们一起去。” 白夏卯时起床练功,练到辰时正好吃早食。 现在将将到辰时,白锦泽两个正好可以出去吃个早食,然后回来温书。 司马宸上前将云阳隔开,他都没有将夏夏扑倒呢,你扑上来算怎么回事。 云阳气个半死,也不怕司马宸了,硬是占据了白夏的另一边,双手环上了白夏的胳膊,挑衅地朝他哼一声。 白夏:“......。” 司马宸咬牙,“你是想让我放大猫吗?” 云阳瞬枯了,可怜兮兮地看着白夏,“小夏,你会保护我的吧。” 白夏摇头,“不会,我会比你先跑。” 她也怕大猫啊,想起当初醒来时脸上那湿濡的感觉,她就想打颤。 云阳:“......。” 司马宸高兴起来,拉着白夏的小手走在前面。 白锦泽和王如岳得了下人的通知,正等着几个人。 原本生着闷气的云阳立刻扬起了可爱的笑容。 “白大哥,王表兄。” 两个人恭敬地拱手唤了声,“请郡主安。” 云阳故作不满,“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王如岳听着郡主这话,怎么心里这么不得劲儿呢。 “赶紧走吧,我都饿了。” 云阳说的粥铺是一间不大不小的铺子,只卖粥。 有青菜粥、瘦肉粥、鱼肉粥、八宝粥,总之什么粥都有。 白夏点了云阳强烈安利的鱼肉粥。 粥色白浓稠,混合着鱼肉的鲜和香菇的香味儿,再加上清脆的香葱散发出的香味,闻着味儿就让人觉得食指大动。 白夏喝了一口,鱼肉剁得细细地,没有鱼刺,完美地融入在浓粥里,“粥稠软糯,鲜香四溢。” “确实很不错。” 一碗粥,真的只是小小一碗,白夏完全没有吃饱。 又要了一碗瘦肉粥和鸭肉粥。 云阳点的全部是甜粥,她将碗往前推了推,“小夏妹妹,你要不要尝尝薏米百合粥。” 白夏摇头,“我点的都是咸粥,再喝甜粥怪怪的。明日再来换个口味。” “好嘞,明日我再去王府接你。” 司马宸蹙眉,“府里厨子熬的粥比这个更好喝。” 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姑娘吃的这么香。 白夏笑笑,“这家的粥当然不能和你府上的御厨比,不过,在这喝粥除了一个味道外,还有一个氛围。” 在王府,一群下人看着他们四个人吃,她有些适应不良。 “你听听外面的声音,是不是很有生活气息。” 王如岳很是赞成地点头,“王府的菜虽好吃,不过,就是太多人看着不舒服。” 从小被下人看惯了的司马宸和云阳:“......。” 两个人对视一眼,又互相移开视线。 白锦泽小口小口喝着粥,并不加入几个人的话题。 脑海里想的还是书中的内容。 忽然,一个白瓷碗进入视线,里面是一碗黄色的粥,散发着一阵阵南瓜的香味。 “白大哥,这南瓜粥也很好喝,你尝尝。” 白锦泽怔了怔,点头道谢,然后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南瓜粥。 白夏诧异无比,王如岳也很惊奇地看着他,“你不是,不喜欢南瓜吗?” 云阳不知道他不喜欢南瓜,很是歉意地看着他,“对不起,白大哥,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南瓜。” 白锦泽:“......。” 莞尔笑笑,“偶尔喝一次,也不错。” 云阳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浅浅的小梨涡。 白夏的眼神从自家大哥转向云阳,又从云阳转向自家大哥。 娘诶...... 白锦泽感受着妹妹的视线,“看什么?” 白夏放下勺子,“说来,大哥你应该不知道吧,家里好像在给你相看姑娘呢。” 白锦泽愣住,“何时的事情?为何我不知道?” 语落,眼神还往云阳那里划过。 云阳也怔住,不知为何,手里的粥都不香了。 白夏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撑着下巴,“你要忙着考试,家里没与你说也正常。” “不过,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跟我说说,回头我们就按你喜欢的找。” 云阳的心瞬间提起来,悄咪咪地看向白锦泽。 白锦泽抿抿唇,“没有喜欢的。” 说完低头喝粥。 白夏:“......。” 一口气提不上来了! 恨不得扒开他的脑子看看,是不是只剩四书五经了。 白夏呵呵两声,“大哥,你这样会单身一辈子的!” 没看人家姑娘失落的快哭了吗? 司马宸也觉得这师弟没救了,本想冷眼旁观,不过想到自己娶妻漫长路,还是决定推他一把。 “你喜欢聪明的还是傻的?” “可人爱的还是惹人烦的?” 白夏戳了戳他,这人怎么回事?谁会喜欢傻的惹人烦的? “家世低的还是家世高的?” “安静的还是咋呼的?” “爱笑的还是爱哭的?” “没梨涡的还是有梨涡的?” 白夏:“......。” 白夏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反应过来哭笑不得,这人...... 唉~~~~ 白锦泽:“.......。” 王如岳:“......。” 云阳恨不得把头埋进粥碗里,这个该死的司马宸!! 第389章 只要有小梨涡 伸出脚狠狠地踢了司马宸一脚。 司马宸吃痛,冰凉的眸子盯着她,“你再踢我我就不帮你了。” 云阳面色爆红,似能滴出血。 她忽地站起来,“里面太热了,我出去吹吹风。” 空气一时有些安静,只有勺子与瓷碗相碰的声音。 白锦泽喝完最后一口粥,抬眼定定地看着司马宸, “不管她聪明与否,不管家世高低,只要她是我心悦的,她的所有优缺点我都接受。” 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司马宸,“只一点,她要有一对小梨涡。” 说完起身出去了。 司马宸挑眉,玩味一笑。 王如岳整个人都呆呆地,看向门口,又看向白夏。 娘诶...... 他捧着胸口,那里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是真的! 刚刚他听见的都是真的! 他朝白夏竖起个大拇指,“你们兄妹二人,都很英勇。” 白夏就当他在赞美他们兄妹,大大方方接受了。 云阳站在街边阴凉处,猛不丁听见丫鬟唤了声:“白少爷。” 心里一惊,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热度又有攀升的趋势。 深吸两口气,笑盈盈转身,“白、白大哥。” 白锦泽含笑看着她,两手背在身后,藏在大袖子里。 没有人知道,此时他双拳紧握,紧张的厉害。 “云阳,我、我喜欢有梨涡的姑娘。” 云阳瞬间忘了呼吸,好半晌才听见她开口,“嗯,我知道了。” 声音娇娇软软,软到他心里。 迎着阳光,只见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小梨涡在阳光照射下好似闪着光芒。 白夏站在门口,“以前不觉得,现在看着,倒也觉得挺般配是怎么回事。” 王如岳看着街上那两个人,又看看身旁这两个人。 他明明只喝了一碗粥,为何觉得撑得发慌? · 喝过粥以后,白锦泽和王如岳选择回王府温书。 马上府试,他们不能够也没有资格像白夏一样悠哉逛街。 “我想先去如意楼看看。” 几个月没有来,还是先去酒楼看看什么情况。 司马宸自是没意见,白夏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云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笑的像个傻子。 白夏嘴角抽了抽,恋爱中的小女生喲~~~~~ 她走过去,用胳膊肘拐了拐云阳,“话说,你是什么时候看上我大哥的。” 云阳脸蛋爆红,期期艾艾开口,“在天龙山的时候?” 嗯? “你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福田酒楼那一次吗?” 云阳摇头,“不是,第一次是在天龙山上。” 那天她和傅如珠大打一架后,心里还是憋屈。 她云南王府一家子忠心爱国,一辈子戍守边疆,以身殉国保卫大庆安宁,没成想换来别人一句断子绝孙。 虽然她打了她,但是她还是难过,为她云南王府不值。 她不想让祖母担心,躲在山顶上哭,没想到遇见了他。 她心里实在憋闷的慌,也不知怎么的,抓住一个人就说开了。 那人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直到她心里烦闷消去,不再哭了才听见他开口。 “云南王府为我大庆戍边,抵御外敌,保护我大庆百姓安宁,精忠报国,着实令人钦佩。” “那些诋毁云南王府的人,是为不忠不义无耻之辈,郡主何苦为那些不值得的人落泪。” 许是云阳当时的表情难以置信,他还道:“郡主若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百姓们都是如何赞美云南王府的。” 少年逆着光,云阳看不正切他的表情,但是她能感觉到,少年严肃、认真,发自内心的钦佩。 那一刻起,她就记住这个少年了,直到福田酒楼相遇那次,她才知道原来他叫白锦泽,是白夏的哥哥。 白夏看着又陷入自己思绪里的云阳无语了。 如意楼只做中午喝晚上的生意,现在这个时辰,店里稍显冷清。 小二在门口擦着门窗,还有人在扫地。 斜对面的绿源酒楼人声鼎沸,小二的吆喝声都传到外面了。 白夏诧异,以前的绿源酒楼是没有做早食的买卖的。 周生正坐在门口柜台后盘账,见到白夏等人连忙迎出来。 “姑娘,”又对司马宸和云阳行了礼。 白夏看看那绿源酒楼,“怎么做起了早食的买卖。” 周生道:“绿源酒楼原本的生意做不下去了,换了个新的掌柜,那掌柜将绿源酒楼调整了一番,专做普通百姓的生意。” “又加了早食,如今生意也还不错。” 白夏点头,普通老百姓的消费能力也是不能小觑的。 “那新掌柜倒是个聪明人。” 周生狠狠地点头,“可不是怎么的,姑娘您有所不知。” “这新来的掌柜是原掌柜的堂弟,叫冯乐,为人虽精明却不失圆滑。 处事正派,见人三分笑很是懂礼,这周围的商家也都很喜欢这个新掌柜。” 白夏看看周生,“看来你也很喜欢这个新掌柜。” 周生点头笑着称,“是,这位新掌柜相处起来比原来那位舒服。” 原来那位傲慢的让人想敲爆他的脑袋。 听周生这么说,白夏倒是对这个新掌柜有些好奇了。 “还是得多上点心,别放松了警惕性。”白夏叮嘱道,实在是与傅家相关的人给她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好。 周生躬身,“这是自然。” 他虽觉得这个新掌柜不错,却也不敢放松警惕。 必竟,他们还是处于竞争关系的‘敌人’。 说话间,绿源酒楼出来一位青年男子,穿深色袍子,嘴角噙着一抹十分令人舒适的笑容。 慢慢走上前来,一一拜见了福王爷和云阳郡主。 最后深深地看了白夏一眼,微微一拜,“请福田县君安。” 白夏心里诧异,脸上却带着笑,“你见过我?” “小的并未见过县君,只是知道这如意楼的东家是福田县君。” 白夏眉角微挑,“却是个聪明的。” 那人又是躬身一拜。 白夏颔首,几个人转身进了酒楼。 白莲花异常热情地接待了白夏,“姑娘,奴婢好想您啊。” 白夏:“......。” 司马宸:“......。” 第390章 好吃的掉头 “姑娘,今日中午您留在这里用午食吧,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白莲花满面笑容,“最近很多客人说我做菜越来越好吃了呢。”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 白夏笑笑,白莲花更加高兴了,“等着吧姑娘,保证好吃的掉头。” 云阳终于回神了,咋舌,“吃个午食也太危险了吧,还要掉头。” 白夏:“......。” 司马宸:“......果真是个傻子。” “莲花,在炒菜或者是其他方面,有没有什么不便之处,可以提出来,加以改善。” 白莲花两手飞舞,“没有,掌柜的对我们好着呢,哪有什么不便之处。” 她觑了眼白夏,见她表情挺好的,又低声道:“就是有一点,厨房人手不够,两个配厨也忙不过来。” 白夏点头,“还要多少人,要来做什么用,你告诉周生,让他安排。” “唉,谢姑娘。” 白莲花大喜,扭着腰找周生去了,她本来想去找周生的,不过现在大东家都来了,肯定是找东家说更好啊。 虽说厨房切菜烧火洗碗的人都有,但是白莲花仍旧觉得人手太少了,有时候来不及炒菜,简单的菜就要另外两个上。 这时候切菜洗菜的人手就不够了。 白夏想了想,又把周生叫来吩咐一番,“酒楼里少了什么就添置,人不够了再请或者再买都行。” “酒楼要开下去,一些配备的物件或者人缺一不可。” 若是少了些东西,影响酒楼运作那才是得不偿失。 周生应是,心里吐槽白莲花如今学聪明了,知道向东家提条件了。 午食由白莲花掌勺,做了一大桌子菜,白夏一一尝过给了个五星好评。 又点评了几道简单的菜,“这几道菜是那两个配厨做的?火候差一点,你多带带他们,他们学好了你也能松快些。” “是,姑娘。” 白夏笑道:“行了,你不用候在这里了,去忙吧。” 莲花告退,白夏和云阳两个人大快朵颐,而司马宸安安静静地投喂白夏。 他觉得自家姑娘吃饭的时候太可爱了,两颊鼓鼓的,就像塞了满嘴松子的小松鼠。 让他怎么都看不够。 白夏也给他夹了一块排骨,“这个排骨好吃,莲花弄出来的新菜,你尝尝。” 司马宸直接就着她的筷子大口吃掉。 云阳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她觉得有些饱了。 吃过午食后,白夏让小七去甜品店买几份甜品带回王府给两位哥哥当下午茶。 三人准备打道回府,白夏正跟云阳道别,“路上慢些。” 云阳点头,“不用担心我,这满府城还没有人敢对我下手的。” “小夏妹妹,明日我再来接你。” 送走云阳,白夏二人也打道回府。 冯乐看着离去的马车,微微出神,嘴里呢喃,“真是太像了......” 两人回到王府,白锦泽两个已经吃过午食,正在花园里歇晌。 福王府的花园很大,白夏觉得就这一个花园比她现在的县君府还大。 里面各种奇珍异草争相开放,蝴蝶蜜蜂翩翩起舞。 “这么大个园子,你一年逛几次?” 司马宸默,“前几年我一直住在山上。” “啧,真是暴殄天物。” 王如岳很是赞同的点头,这若是他家的园子,他恨不得一天逛个七八遍。 晚上在院子里睡觉都行。 司马宸笑笑,“这些都是父皇命令工部的人来修建的,你瞧瞧,有哪些不喜欢的,回头我让人来修整。” 白锦泽:“......。” 王如岳:“......。” 白夏:“......我觉得......” .“咳咳咳......”白锦泽重重地咳嗽几声,含笑看着自家妹妹。 白夏:“......我没觉得。” 司马宸很是不满意地看着三师弟,眉眼稍冷,“歇过晌了还不回去温书?” 王如岳立马拽着白锦泽就走,娘诶,福王爷冷眼看人的样子太渗人了。 云阳带着白夏在府城游了三天,白夏终于心满意足,决定窝家陪考。 每日在府里和司马宸两个人商量着出题的事情。 王如岳被试题折腾的生不如死,白锦泽却是一片淡然。 “这是什么题?” “这样的应该不会考吧?” 王如岳坐在狭小逼仄的考棚里,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 边上飞舞着的蚊子都被他烦的不行,干脆另寻他处。 · 窝在王府的几个人不知道一场阴谋正在朝着他们靠近。 冯同几近疯狂地看着他手里的这封信。 笑的癫狂,“福田县君,哈哈哈......福田县君,这一次,我看你还能如何翻盘,你给我等着吧!” 将自己好好收拾一番,带着信件匆匆向府城而去。 冯乐木然地看着一脸嚣张嘚瑟的冯同。 “冯乐啊,我马上就要回来了,高兴吗?哈哈哈......” 冯同上前,凑在冯乐的耳边,笑声刺耳,“小子,等我回来那日,就是你的死期。” 冯乐冷眼看着他,唇角撩起一个微凉的弧度,“绿源酒楼在你手里败了,你以为你还有回来的那一天吗?” 听到‘绿源酒楼在他手里败了’这几个字冯同的脸色狰狞,半晌才平静下来。 “不,绿源酒楼没有败!你等着看吧,败落的绝对会是如意楼!” 说完他嚣张的大笑,走到后院去见李总管。 冯乐皱着眉头看着冯同的背影,心里忖度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他招来了小二,“等一会儿,你给李总管送一壶茶过去......” 冯乐在小二耳边如此这般嘱咐一般,小二连连点头。 依旧是上次那个屋里,李管事坐在上首,冯同低垂着头站立一旁。 李管事看着手中的信,“你这封信上写的是真的?” 冯同拱手道:“绝对比真金还真!小的专门让人去北边打听了,绝对没有错。” 李管事收起信件,连声笑道:“好好好,若是这件事办成了,这绿源酒楼还让你管着。” 第391章 憋了个大招 李管事再次看着这封信,“这白家人确实胆子大,居然敢包庇逃兵......” 这时,小二叩门,“李管事,您要的茶泡好了。” 李管事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肃了容,“进来。” 小二一放下茶,就被李管事遣出去了。 “这样,你回到福田县,把那个逃兵绑了,一举告到县衙去。” “再给县衙施压,就说我们是傅相门上的。” 傅家想要斗的人,没有斗不倒的。 如意楼横空出世,挡了他第一大管事的路,真是该死啊。 冯同拱手称是,残忍狰狞的笑爬满全脸。 小二出去后就去见了冯乐,“其他的小的没有听清楚,只听见白家、包庇、什么逃兵几个字眼。” 冯乐眼眸半睁着,思考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你下去吧。” 白家.......福田县君......逃兵...... 手指在桌面上毫无规律的点着,随后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酒楼,正看见冯同在同福田县君说着什么。 白夏看着这个状若疯癫的冯同心里烦的不行。 “本县君做的事情从来不会后悔,尤其是对你、以及你身后的绿源酒楼更加不会后悔!” 冯同冷笑地看着她,“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白夏看着冯同离去的背影,蹙眉,心头却有不祥的预感。 想着自家最近也没有出什么事情,也没有能让人拿到手的把柄,稍稍放松下来。 正要走进酒楼,只听背后一道声音传来:“县君之位来之不易,当管教好族人才是。” 白夏转身,见是冯乐,心里更是不虞,连带着面上也显出来了。 冯乐却并不介意白夏的冷脸,依旧脸上带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县君说是也不是?”说完朝白夏拱了拱手,转身回了自家酒楼。 白夏蹙眉,不知道这兄弟两个打的什么哑谜。 不过心中的疑虑越发深重。 周生迎出来,见她眉间紧蹙,面容严肃。 当即一惊,“姑娘,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白夏摇摇头,倏然转身,“我先回王府了,这几日你多注意着点对面冯掌柜的动向。” 周生应“是”,送走了白夏。 白夏一回到王府就叫来了小七,“小七,你帮我去查一下绿源酒楼原掌柜冯同这几日的去向。” “记住,所有事情都要查的清清楚楚。” 小七郑重接下,出门吩咐人去做。 白夏坐在院子里,心中烦闷不已。 若说她行山村的族人,每个人都被村长狠狠的敲打过,也没有大奸大恶之人,当做不出什么坏事来。 更加不会出去败坏她的名声,究竟是什么事情,既能弄下她还能牵连到全族呢? 白夏实在是想不透。 司马宸回来,就见白夏眉头紧蹙的样子。 “怎么了?” “阿宸,”白夏回神,想了想把遇到冯家兄弟的事与司马宸说了。 司马宸沉吟片刻,“别着急,小七既是去办这件事了,很快就能查明。” 白夏叹了口气,着急也没有办法,只有等小七了。 小七的消息来的很快,第二日白夏刚练完功就递上来了。 “什么?你说石井叔是逃兵?” 白夏真的要被这个事情震晕了。 她完完全全没有想过,石井居然敢当逃兵。 白夏急忙看向司马宸,“对于逃兵,会有什么处罚?” “斩立决,族人连坐。” “前朝末年,末帝征兵无度,有些人不想上战场就当了逃兵。 末帝修改律法逃兵者判斩立决,族人同坐,轻者充军户;知情不报者为包庇,判斩刑。” “大庆初立,很多逃兵落草为寇残害百姓,所以延续了这一律法。” 白夏压根紧咬,小脸紧绷,手里死死的我这黑铁。 “花儿,收拾东西回村。” 她必须赶回村去,她不能让全族因为石井而受到这无妄之灾。 “夏夏,你如今赶回去也无济于事,你写一封信将这件事交待清楚,在冯同上报县衙之前将石井除族,这件事就影响不到你们。” “虽说我们已经将冯同拿下了,但是他有做另一手安排。” “当务之急,写信告知族长,我有送信渠道,一定能快速送达。” 白夏觉得阿宸说的很对,等她赶回去,黄花菜都凉了。 当下写了一封信交给他。 司马宸将信递给小七,“送到行山村去,再给林书扬去一封信,让他往后拖拖。” 白夏心里烦闷的不行,虽说去了信,心里还是不大放心。 “收拾东西,我们立刻赶回去。”她只希望在这件事上村长不糊涂,还念什么亲戚情分。 司马宸知道她着急,当即安排下去,“准备好船,即刻回福田县。” 白夏想了想,又去和他大哥说了声,“大哥,我准备去隔壁县城再开一家酒楼,你和表哥好好备考,过几日我就回来了。” 王如岳大叫,“你就这么的放心我们两个吗?” 白夏拍拍他的肩膀,“那些题你都会了,我对你有信心,你要相信自己你能行的。” 他们都是做过测试的,她觉得王如岳一定能上榜的。 王如岳高兴了,不疑有他,真的以为白夏要去开酒楼。 倒是白锦泽看出了不对劲,找了个借口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夏叹息,到底还是被大哥看出来了。 “石井叔是逃兵。” “嘶——”白锦泽倒吸一口凉气。 他读过书,知道大庆律法上,对于逃兵是什么责罚。 “大哥,你放松心情,这件事已经想到办法了,阿宸也给林县令去了信,会没事的。” “你安心备考,别被一件小事影响到了,到时候没有考过童生那才是因小失大。” 白夏安慰白锦泽,“最好瞒着表哥,他不经事。” 白锦泽看着白夏一派淡然,想来她真的找到办法了。 遂点点头,“放心吧,大哥有分寸。” 并且他很有把握,童生试没有问题。 白夏交待一番,急匆匆往行山村奔。 她让雷大注意着冯同使坏,没成想他直接憋了一个大招,在这里等着她呢。 第392章 福田县君能救我 行山村,村长家。 白锦诚念完信后,满堂屋的人骇然。 “这、这石井居然是逃兵!他怎么敢......” 白老头烦躁不已,“如今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赶紧开祠堂把石井除族才是正理。” “对对对,除族,老五,赶紧把他除族。”白二爷爷急促道。 若是真被人告到县衙里去,他们全族都要完蛋。 别说什么他们村有个福田县君,这件事,就算是王公贵族都没有用。 村长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去把村里人请来,开祠堂!” 村民们被一个个叫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我还在地里呢就被紧急叫回来了。” “谁不是在地里被叫回来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啊?” “可不是耽误事嘛?正是忙的时候。” 村长看向人群中的寻花,“寻花嫂子,还请上前。”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寻花奶奶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颤颤巍巍上前来。 秀娥去上工了,家里只她一个人。 方婆子过去将她扶了过来,寻花茫然地看她一眼。 方婆子叹口气默不作声。 村长看着众人,沉声开口,“今,有我白家不孝子孙石井,不忠不仁不义不孝,立身不正, 贪生怕死当逃兵陷我族危难之中,今将石井除族,今后所行之事再与我族无关。” “啥?” “嘶——” “我的娘诶,刚才族长说的是什么?” “逃兵,石井当了逃兵!” “哎哟,你掐我干嘛?” “你这么疼,那村长说的肯定是真的了。” “村长,除族,立马除族。”有些人也想到了当逃兵的后果,立刻嚷叫着要把石井除族。 “对,快点除族。” 村长肃着脸看了眼寻花奶奶。 寻花奶奶已经满脸泪痕,轻轻点了下头,无声地痛哭。 在全村人的见证下,村长拿出毛笔,在族谱上将石井的名字划去。 从今往后,他再不是行山村白家族人。 又着人写下一份断绝书,寻花颤颤巍巍地在上面按了手印,随即大哭出声。 那悲伤绝望的声音,让人不忍。 “啊啊啊——”寻花用力地捶着胸膛,仿佛能让心中的痛缓解些。 村长招呼了几个壮汉,“去镇上把石井给我绑来。” 几个人立马前去,不多时,石井就被五花大绑着被拖过来了。 “你们干什么?绑人是犯法的你们知不知道?” 几个人铁青着脸,并不回答他的话。 村长走到石井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石井,把这份断亲书签了。” 石井挣扎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村长,“五叔,为什么?” 又看向一旁哭倒的寻花奶奶,“娘?为什么啊?我是您的儿子啊?” 寻花奶奶只一个劲儿地哭,根本不理会石井的喊叫声。 村长冷哼一声,“为什么?我问你,你是不是当逃兵了?” 石井惊恐地看着村长,随即又低下头,“没有、我没有、我是在战场上死了......” “既然你死了,又为何会好生生的站在这里,还生了那么大的儿子?” “石井,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啊?” “我们往日无仇无怨,你为何想害死大家?” 石井摇着头,“没有,我没有要害死大家!” 他怒吼着,“你们不知道打仗有多苦,多吓人,死了好多人啊,我命大没有死,是阎王爷不让我死。” “不是我要当逃兵,是阎王爷不收我!” 他双目赤红,望着兄弟族人,他们没有上过战场都不能理解。 白老二看着这样的石井,“我们是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有多吓人,但是,我们绝对不会做损害族人的事情。” “就是,”白老三开口道:“你这是要送我们全族去死啊。” 说句难听的,若他一直在外边不回来便作罢了,说不准人家还查不到他。 但是他偏偏要回来,还偏偏就被有心人查到了...... “多说无益,你赶紧把这份断绝书按了,免得你娘还得受你连累。” 石井坚决不按手印,几个大汉按着他强迫着按了。 石井疯狂地摇着头,泪水流了一脸,“就算断绝了关系又如何?我还是白家人!” 村长冷漠地看着他,“就在刚刚,你已经被除族了。” 石井不敢置信,嘶吼着:“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啊?” “究竟是谁狠,你不顾族人的死活,难道就不狠吗?” “你不知道当逃兵的后果吗?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是啊,他为什么要回来呢? 因为他媳妇儿跟他说,村里有个福田乡君能救他。 对,“福田县君,福田县君......” “村长,福田县君肯定能救我的,她是圣上亲封的县君,她和县令大人关系那么好,肯定能救我的。” 他被绑着,砰砰砰地往地上磕了几个头,“我是她的族叔,她一定不能见死不救!” 方婆子看着这个石井,突然开口道:“你回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家小夏帮你把这事抹了吧。” 石井点头,“她那么厉害,她一定有办法的。” 周围的人不知道作何感想,白老三先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你难道不知道当逃兵是多严重的事吗?京城的大官都没有办法,更别说她一个小小的县君。” 大庆当逃兵真的不是说着玩的,那是能连累全族或者是丢官的事情。 相应的,当兵时的条件要比前朝好些,到了一定的年龄是能退伍回家来的。 隔壁村里,和石井一同去当兵的,人家在去年退伍回来了,还拿了一笔钱。 白老二冷声开口,“你当了几年兵,不应该连这些都不知晓。” 石井见大家都不帮他,忙朝寻花喊,“娘啊,我是您的亲儿子啊,您救救我啊。” “娘啊,我不想死啊,救救我啊。” 寻花奶奶双目浸满了泪水,“我儿子,早在那年,死在战场上了,你不是我的儿子。” 石井目眦欲裂,“娘啊,您好狠的心啊,晚娘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狠心的老虔婆!” 第393章 族学 周围的人都听不下去,这时,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妇人。 “啪啪啪”狠狠地往石井的脸上扇,直扇得手发麻了才作罢。 “石井,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吧。”秀娥全身颤抖,“你不记得娘的恩情不要紧,但是,我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娘。” 说罢,捡起地下的一只鞋子就塞到了他嘴里。 石井被塞的直作呕,不过并没有人同情他。 秀娥走到寻花奶奶身旁,轻声道:“娘,咱回家吧。” 寻花点头,“回家、回家,秀娥啊,咱们回家、回家......” 秀娥眼眶发红,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一滴滴落下来,扶着寻花奶奶,两个人慢慢地离去。 那萧瑟的背影,一时间所有人都噤声。 等寻花两个离开后,才有人弱弱地开口,“村长,那这个石井怎么办啊?” 村长也不知道怎么办,“要不把人送衙门去吧。” 石井惊恐地瞪大眼,用力的摇晃着头。 这时,白锦齐跑过来,“村长爷爷,县衙的人来了?” 村长面上一惊,后背立即出了一身冷汗。 捏了捏拳,这才迎出去。 对着为首的官兵拱了拱手,僵硬着脸,“不知官爷所为何事?” “有人来县衙报案,说你们村里有一个逃兵,现在林大人需要你们去县衙配合调查。” 村长应是,他实在是笑不出来,冷着个脸。 白老头在后头看了看,为首的这个衙役还是他认识的,因此也开口道:“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那衙役一看到白老头,立即露出笑脸,“老太爷安好。” 白老头摆摆手,好什么好,出了这档事他快被烦死了。 村长看着站在身旁的白老头,轻轻舒了口气。 几个人到得县衙,林县令先确定了石井为逃兵的事情,又问村长可知情。 村长跪在地上,“回大人,草民并不知情。” 白老头也跪在地上,“回大人话,这石井不孝不悌,对母不慈,早已与其母断绝关系,也早已被除族,已不是我白族族人。” 林县令轻轻地挑了挑眉,这白家动作真快,“既如此,那确实与你白族不相关。” 惊堂木一拍,“来啊,将石井拖下去,判斩立决。” 石井的嘴巴被堵住了,嘴里闷叫着什么。 不过大家并不关心。 林县令很是友好地叫起白老头,“辛苦老太爷跑这一趟了。” “不辛苦,不辛苦,还是大人您明察秋毫,断案英明。” 白老头也不知道怎么夸人,绞尽脑汁只想出这两个经常在戏文里听到的词。 “林大人事务繁忙,草民就不打扰您办公了。” 告别了林县令,白老头和村长两个人走出了县衙,抬头看着天上热辣的太阳。 “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村长仰望着那刺眼的太阳,抬起手似想抓住它。 白老头白了他一眼,“走吧。” 村里还那么多人等着呢。 两个人直接到了寻花奶奶的院子,告知了她结果。 寻花奶奶没有再哭了,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多谢你们,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这是他应得的。” 两个人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交待秀娥,“好好照看你娘。” 白老头回到家里,方婆子连忙询问,“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判了斩刑。” “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除族及时,和咱们没多大关联了。”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了,还想害咱家小夏呢。”方婆子冷哼一声。 她心里那个憨厚老实的同族侄子早就死了,如今这个是个不忠不孝无耻之徒。 白老头想到这个也不满了,不过,“算了,人都要死,也算是有报应了。” “这人呐,就是不能做坏事。” · 白夏紧赶慢赶,终于赶回了行山村,得知了石井的结果后松了口气。 方婆子看见孙女又高兴又心疼,“怎么长了这么多泡?” “急的了,就怕家里出什么事。” “家里能有什么事,放心好了,都处理好了。” 白夏点头,嘴角起了泡,她这几日都不想开口说话。 不过还有事情没有办完。 “爷爷,办族学吧。” 白老头诧异地看着她。 白夏严肃开口道:“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平民老百姓对我大庆律法根本不了解,不重视。” 若是重视了,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应该出现。 像石井这种明知故犯的,那是在品性上就坏了。 “办族学,不说大人,就说孩子们吧,从小读书明理,也不会做出损害族人的事宜。” “学习大庆律法,杜绝再次发生石井这样的事情。” “并且,读书也是一个很好的约束族人的行为,哥哥是要科考的,不能让族人在后面拖后腿。” 白老头沉思着,半晌点头道:“你说的是。” 不说要科考的锦泽,他家里现在有两个当官的呢。 再来个石井这样的,全村的人都别活了,跟着一起死吧。 “这样,若是办族学,咱们家里出大头,其他的村里出。” 出点钱没什么,能把族人约束好,教的明理不做那违法犯纪之事,不扯他们家的后腿就成。 “对了,不只男儿,姑娘们也要进学。” 方婆子道:“嗯,多读些书,懂事知道道理,也省得在外做出了什么有损娘家人的事。” 经过这件事,方婆子深刻地认识到读书的重要性。 最重要的,是要培养一个好的品性。 “不过,”方婆子有些犹豫,“这女夫子可不好找啊。” 白夏笑笑,“怎么不好找,咱们村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嘛。” 方婆子眼睛一亮,“你说素容?” 白夏点头,李奶奶应该很愿意的。 白老头起身,“我先去跟村长说说。” 若是村长不同意,他就捶爆他的脑袋! 村长自是同意的,这次的事情他是真有感触,若小夏没有来信,这次全村人说不得都得搭进去。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家既然出了大头,剩下的由各家兑钱。” 村长蹙眉道:“若是不愿意兑钱的,那就不收他家的孩子,以后村里有什么好事,那也与他们不相关。” 第394章 那孤零零的坟堆就是你们的归宿 “只是这先生......” 他面有难色地看着白老头。 白老头瞪眼,“看我干什么?我也不认识什么教书先生啊。” 村长倾身过来,“不知道李先生......” “你别想了,”不等村长说完,白老头就拒绝了,“另外再找夫子,最重要的,要品性好的。” 他虽不知道李先生是什么身份,但是以他和皇帝的关系来看肯定也不简单。 如今窝在村里教书都算委屈他了,还想让人来族学教学呢。 做梦呢! 村长摸摸鼻子,“这李先生......” “你也别问那么多,我只告诉你,李先生,不会在村里呆一辈子的。” · 石井行刑那天,村长带了村里一半的人去县城观刑。 一是为了给他们紧紧皮,让他们知道违反大庆律法的后果。 二来,等所有围观的人都离开了,村长还是将石井的尸首带回了行山村。 找了个小土坡埋了,简单的立了一个木牌子,其他什么也没有。 众人看着石井的土坟,无名无姓,没有哭坟的人,没有纸钱,没有吹唱敲锣的人。 四月份的天气,一阵暖风吹来,却凉到了人们的骨子里。 秀娥和寻花奶奶没有出现,石井那后来娶了的婆娘和儿子也没有出现。 众人默默地在他坟前站了片刻,叹息一声,各自离去。 没有亲人送终,死了以后犹如孤坟野鬼,到了地底下,也会受别的鬼魂欺负。 下了山,村长突然开口,“你们要记住,万万要守住本心,不能做违法的事情,不然,那孤零零的坟堆就是你们的归宿。” 空气中有些沉闷,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在心里再次告诫自己。 回过家后,再三叮嘱家人,“我们要做良民,脚踏实地做人,不能像那谁一样,死了都没有人送。” 这一天,行山村特别的安静,安静到沉闷。 以往下地干活都是活力,今日见面了也只点头叹息。 白夏可管不了外面人的想法,她此刻坐在李家堂屋里,“李奶奶,族里想办族学,您来当女夫子如何?” “女夫子?” 白夏点头,“嗯,教村里的姑娘们识字。” “怎么这么突然......” “这次石井的事情提醒我了,多读书,才不会蠢到以为我一个小小的县君能对抗王法。” 陈素容柔声笑笑,“若真开了族学,我愿意去教姑娘们。” 白夏小手一拍,“那我就先替族里的姐妹们,多谢李奶奶了。” 说好了这件事,白夏出门找司马宸,他正坐在院子里破李秋山的棋。 白夏走近,刚坐下,司马宸落下一子,棋破! “师母答应了。” 这是肯定句。 “你怎么知道?” 司马宸勾唇,“师母喜欢当先生。” 小时候,老师有事了都是师母来给他们上课,师母还很高兴。 又问白夏,“族学的先生可请好了?” “没有,”白夏摇头,“要想找个人品学识都不错的先生,不容易。” “你怎么不问问我?” 白夏眨巴着水汪汪地大眼睛看着她,双手交叉成拳头,放在下巴底下。 “那福王殿下有合适的先生吗?” 司马宸眼神闪了闪,喉咙微动,喝了一口茶解了喉间的干涩才开口道:“确实有两位。” “一位是才华横溢却无心科考的秀才,一位是科考无望的举人。” “这两位的才华不用说,教你们村的学生绰绰有余,而且品性高洁,为人正直。” 司马宸不紧不慢地收着各色棋子,一边和白夏说起两位先生的情况。 那位举人名叫许昂,从小广读诗书,博学多才,只不过自考中举人后就遇到了瓶颈,怎么都考不上去。 干脆就放弃了,给大户人家里当西席先生。 而那位秀才,名叫温乔,据说年龄不大,却自小天资聪颖,什么书读一遍都会了。 气人的是,这人不醉心科举,而且特别嚣张,说是科举题太简单了,他就不和各位同窗相争,因为实在太无趣,像在欺负小孩子。 白夏:“......。” “这人如此欠揍,他居然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么。” 司马宸忍不住笑开,“是啊,胳膊腿俱全。” 白夏撑着下巴,“阿宸哥哥知不知道,笑这么好看是会引人犯罪的。” 司马宸眼睛闪闪亮亮的,“只想让你犯罪。” 白夏娇嗔,“你在害我。” “我心甘情愿的,不算害你。” 白夏:嘤嘤嘤~~~~真的好心动啊啊啊! 垂下头,坚决不再看那张好看得不像话的脸。 转移话题,“还请福王殿下引荐一下。” “已经去信了,估计过一个月会到。” 白夏跳起来,动作迅速地俯身在他唇上印上一吻,“真是三生有幸遇见这么好的福王殿下啊。” 司马宸挑眉,“这一下就完了?” “那你想如何?” 司马宸唇瓣微启,缓缓吐出两个字,“肉偿。” 白夏笑脸一僵,然后脸色唰地爆红,“你、你、你......耍流氓啊!!!” 司马宸玩味儿地看着她,默默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轻声念起来。 白夏将头埋在胳膊里装鹌鹑,云阳,你害死我了!!! 司马宸念的那本书是云阳给她找的话本子,就是一般恋爱的话本子。 前面还挺正常,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各种开车,直接飙到二百码停不下来那种。 她觉得没意思,随手放在船上,没想到被司马宸拿走了。 司马宸看着她露出来的鲜血欲滴的耳垂,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白夏闷声道:“司马宸,你别念了行不行。” 司马宸好心放过她,将话本子卷吧卷吧又塞回袖子里。 “这本书没收,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少看。” 白夏连连点头,立马把云阳卖了,“都是云阳,她只说是小姐和落魄书生的故事,谁知道后面是这个。” “云阳傻,你以后离她远点,别被她传了傻气了。” 白夏:“......。” 第395章 扔到山里喂狼 司马宸好心放过白夏,白夏这才问起其他事来。 “冯同怎么样了?” “我们的人扣着,你想怎么处理?” 白夏陷入沉思。 这样阴险又狠毒的人若留着,就像那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只要他不死,麻烦只会源源不断。 他想害她全族,她自不能放任他还完好无损的活在这个世上。 “要不,扔到山里喂狼吧。” 司马宸眼眸里幽光一闪。 “小七,把人扔到山里去。” 说着还给了一个隐晦的眼神,小七心领神会,拱手褪去。 “阿宸,你知道绿源酒楼有多少家吗?都开在何处?” “整个大庆,各府各县共十五家。” 白夏点点头。 冯同原本被发配到县郊,突然跑到了府城,还当面挑衅她,她不相信冯同所做的这件事绿源酒楼上面的人不知道。 他不但知道,还默许了。 或者说,还参与了进来。 青葱细嫩的手指轻点着桌子,一个想法瞬间产生。 “想什么呢?” “在想开铺子的事宜。” “嗯?” “府城的绿源酒楼现在是做平民百姓的生意,而我白家吃食铺子做的也是平民百姓的生意......” 司马宸瞬间就知道白夏的意思了,勾唇道:“我让小五来协助你。” 白夏笑笑,“小五事忙,等有需要了我再找小五。” 回到家后,和白老头方婆子说起了白家吃食铺子开分店的事情。 方婆子一惊,看看自家老头子又看看自家孙女,终是没有开口。 白老头沉吟片刻,“我们家吃食铺子在县城开的不错,卖的东西也好吃,去年一年只这个铺子也赚了百多两银钱了。” “府城人钱多,在吃食这方面也更舍得花钱,若在府城再开个吃食铺子也是赚钱的。” 白老头这话音,也是赞同开铺子的。 “一会儿让丫丫把账本拿来查查,看看账上还有多少银钱,看够不够买个铺子。” 白夏颔首,吃食铺子服务的是低端群体,买铺子当然无需像如意楼一样找那么好的地段。 如此一来,买铺子的钱也要比如意楼的少些。 晚上,作坊关门,丫丫拿着账本当着所有人的面算了一遍。 “除去要留着作坊运转的钱,还剩两千四百两可以用。” 家里盖了新的大宅子,白老头又陆陆续续地买了不少地,所以只剩这么些。 “最近作坊的生意如何?” “越来越好了,尤其是十三香,阿姐有所不知,越来越多的人来买十三香。” “咱家的老客户,如福田酒楼和牛老板都是上百斤的拿。” 不过十三香炒菜一次用的少,所以他们几个月才来拿一次货。 白老头当即拍板,“将这些钱都拿出来,让小夏带到府城去。” 他做过生意,深知钱生钱的道理,堆放在家里虽看得见,却不能生钱。 白老头都拍板同意了,白夏开口道:“找可靠的人把东儿换下来,东儿我要带走。” “好的,阿姐。” … 石井的事情发生后,行山村很是低迷了一阵子。 寻花奶奶从那天离开祠堂后精神就有些恍惚。 在家里躺了几天,整个人气色大好,每日里坐在门口,“唉,你们知道吗?我家石井参军了,去为我大庆效力了。” 秀娥看她的样子不对,当即找了大夫给她看。 “唉,许是受到什么刺激,只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白夏觉得,寻花奶奶应该是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太失望,心里肯定是怨自己没有教好儿子。 又接受不了他的死亡事实,种种情绪交织,寻花奶奶选择性失忆了。 秀娥得知这个结果,抱着寻花奶奶大哭一场,而后也配合着她一起编造这个梦境。 方婆子无比唏嘘,“这世道太磨人啦,磨着磨着就把人磨得变了性,变得完全不认识了。” 白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开口道:“寻花奶奶这样,也算是个好事吧。” 有个念想,总比郁郁而终好。 一时安静,白夏不喜这样的气氛,打算出门走走。 作坊门口人来人往,热闹声不断,都是来卖笋的。 每个人都整整齐齐排着队,等着自己的货物被检查接收。 那些货物被接收的人领了钱高兴地挑着箩筐走了,步履轻快,能看出来很高兴。 脸上的沟壑都平展许多。 白夏驻足看着,原本沉闷的心情都变得松快起来。 在行山村待了七天,白夏和司马宸返程回府城。 府试已经开始,白锦泽和王如岳两人被关在贡院奋笔疾书。 白夏第一时间找来了周生,“如意楼已经步入正轨,你将手头上的事情放下去,我打算在府城开一家白家吃食铺子。” 周生迟疑片刻才开口道:“吃食铺子做的是普通百姓的生意,若要开铺子,不如在城南或者城西找。” 白夏很是满意地点头,“不错,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周生接了任务离去,脑海里想了好多。 姑娘之前从未说过要在府城开吃食铺子分店,只这次回了一趟村里后才做的决定。 回想到那日姑娘就是遇见了冯同后情绪大变,急匆匆赶回村里,指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周生悄悄找到了自家妹妹,询问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石井事件众所周知,姑娘也没有说要瞒着,因此周环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家大哥。 多的却没说。 他们虽是兄妹,但是她是姑娘的丫鬟,还是要以姑娘为首的。 周生恍然大悟,“石井这件事肯定和绿源酒楼有关联。” 姑娘这是准备动手,让绿源酒楼连汤都喝不着! 周生忙着找铺子,白夏轻松下来,每日在家里期盼着自家哥哥考完试回来。 府试连考三场,许多学子出来后面无人色。 个别学子颤颤巍巍的走出来,身上那‘香味’飘得老远。 云阳皱着鼻子,“这个人肯定特别特别倒霉坐在茅厕边上。” 白夏觉得云阳说的没错,那味道把周围的人都熏得离他远了些。 那人仿佛也察觉到了,突然放声痛哭,“啊——老天爷不公啊,为何偏偏是我抽到了在茅厕边的考棚。” “啊啊啊——我科考无望了......” 第396章 庄子之行 周围人看着他充满同情,也有人感叹,“这科考哪里那么容易哦。” “可不是嘛,除了要读书好,运气也很重要。”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白夏也很赞同,“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当然,科考的学子也不能只靠运气,所以白夏做了个模拟考棚让她大哥遇到这种倒霉的时候不至于被影响作答。 学子三三两两出来,大多数人垂头丧气。 “今年的考题真的好偏啊。” “哎,我觉得不会考的题都考了,我自个儿压的考试内容一个没有考。” “......” 白夏微笑着,腹诽:考官要的就是你压不对。 都能压对那还考什么啊。 白锦泽和王如岳在最后,白锦泽搀扶着王如岳出来。 几个人忙上前,刚靠近就闻到了王如岳身上散发出的恶臭味。 众人:“......。” 王如岳苦着脸看着白夏,“小夏,我好惨啊......” 白夏点头,“看出来了。” “别说那么多了,先回府吧。” 一行人回了王府,两位考生好好的泡了个澡,没有进食直接睡下。 再次醒来已是月上中天。 白夏担心两个人,一直在他们的院子里等着。 王如岳睡醒后,精神大好,不似刚出来时的萎靡。 他绕着白夏转了一圈又一圈,“啧啧啧......小夏妹妹,你真的是神了啊。” 白夏一头雾水,“什么?” “我跟你说,这次府试的考题特别的偏,考试的时候啊,我都听见好多人吸凉气的声音。” 白夏无语,“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吸凉气。” 王如岳瞪眼,“你别打岔。” 白夏闭紧嘴巴看着他,你请继续。 “就你出了的那些试题,你知道不,居然考了有三题!” 王如岳激动的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居然有三题!我记得模拟考试的时候,我不会,所以特意将不会的内容又背了好多遍呢。” 白夏不可置信,她不知道自己居然压中了三题! 她向白锦泽确认,“大哥?这可是真的?” 白锦泽也很高兴,“真的,试题不同,不过就是考的那些内容。” 白夏摸摸胸口,“我的天呐......” 王如岳挤到白夏身旁,异常激动,“表妹啊,你可真是个宝啊。” 虽说他抽中了‘厕号’,不过他倒也习惯了,对他产生的影响不是很大。 考试的时候全神贯注,他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当时看到试卷整个人都懵了,随即又兴奋起来,大多都是他能答上的。 只不过一出考场,那种紧张劲儿消退了,他这才有些萎靡。 司马宸伸出长手将王如岳隔开。 王如岳:“......。” 司马宸淡淡开口,“既然醒了,就先吃些东西吧,我们先回了。” 若不是担心他们,夏夏早该睡了。 白夏伸手打了个哈欠,自从来到古代后,她一直都是早睡早醒。 今日是担心他们才耽搁到现在还没有睡。 见两个人都没有什么问题,汹涌地困意来袭,“你们吃过饭,也早些歇息,明儿见。” 白夏回到院子里,洗漱一番倒头就睡。 第二日,早早就醒来,司马宸坐在院子里等她。 “醒了。” 白夏点头,“走吧。” 白夏身上穿的是练功服,每日早起她先和司马宸做个热身活动,才开始找暗卫练武。 等二人回来,院子外等着三个暗卫,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把木剑。 白夏默了默,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这小木剑挡不住我的黑铁一顿敲啊。” 三个暗卫也没有办法,就怕真刀真枪的伤了县君,这才做了一批木剑出来。 县君的黑铁是玄铁造的,这木剑被黑铁一敲即断。 “唉,”叹口气,“算了,就这样吧,不过先说好了,你们得认真打。” 暗卫确确实实打的认真,身上的杀气毕现。 白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都能险险避开,将自己的功法运用到极致,堪堪能抵挡住几个人的攻击。 不过时间一长,就显现出她的劣势了。 暗卫趁机将她的黑铁踢出,小木剑稳稳地架在白夏的脖子上。 白夏并不在意脖子上的木剑,转头看向司马宸,“阿宸,今天有进步吗?” 司马宸宠溺地点头,“比昨日多坚持了半刻钟。” “那就是有进步。”白夏对自己还是挺满意的。 暗卫将木剑收回,朝两人拱了拱手后退下。 吃过早食,丫鬟来报云阳的马车已经等在府门口了。 两位考生考完试,云阳说要带着两个人好好的放松一下,准备带他们去云南王府的庄子上玩两天。 云南王府的庄子在府城外十里的一个村里的。 整个村子里都是大大小小的庄子,司马宸在这里也有个庄子。 云南王府的庄子里有一个很大的马场,里面养了十来匹马,云阳就是带几个人来骑马的。 白夏对骑马这个事情还是很好奇的。 当初司马宸送了她一匹马,但是一直忙着各项事情,所以到现在她也没有学成。 “云阳,你会骑马吗?” “当然,我们云南王府的姑娘少爷们,从小就开始学骑马。” 云阳有一瞬间的低落,转而又高兴起来,“我祖父在我小的时候就给我挑了一匹好马,我很小的时候就会骑马了。” “等到了庄子上,我骑给你看。” 庄子上的管事得知主子要来小住,早就在门口迎接。 云南王府的庄子很大,也很华丽。 亭台楼阁,假山奇花,应有尽有。 这次,云阳终于实现和白夏同住一个院子的心愿。 几个人到庄子上的时候,正巧是午时,厨房里早已做好了午食。 “郡主,这些都是家里下人去山上打到的野物,肉质鲜嫩,那山蘑也鲜美异常。” 云南颔首,“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白夏看着这一桌子菜,突发奇想,“我们去打猎吧。” 村里的大行山上猎物多,不过里面的大野兽也多,她一直不敢进去。 第397章 白灵 “好啊,好啊。”云阳立刻激动的附和,她很多年没有打过猎了。 “我们这后山野物很多,什么都有,以往祖父在家的时候,经常会来打猎。” “真的吗?”白夏眼睛亮晶晶的,“那我们明日去吧。” 王如岳嘴巴张张阖阖,最终吐出一句话来,“我们不是来骑马的吗?” 好好的,怎么又要去打猎了? 他对打猎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最重要的是,就他们几个‘文弱书生’‘娇弱小娘子’什么的,难道不是羊入虎口? “马要骑,野物也要打!” 云阳附和,“没错!” 其余三人:“......。” 午后的阳光热烈,直到申时中太阳没有那么晒,几个人才来到马场骑马。 经过几个人一番交涉,白夏和云阳以三比二少一票的情况下输给了男子组,决定先练骑马。 云南王府的庄子很大,骑马场更大! 马场一边盖着一排马房,里面养了十来匹马。 另一边是一个凉亭,想来是主人家骑马骑累了休息的地方。 几个人早已经换上了骑马服,白夏的骑马服是司马宸提前让人准备的,和司马宸的是情侣服。 引得云阳频频注目。 “怎么?” 云阳小声道:“你们两个的衣服一样的,真好看啊。” 白夏微笑着,朝她挤挤眼,“这叫情侣服。” “什么是情侣服?”云阳懵,她没有听说过什么情侣服。 “就是两情相悦之人穿的衣服啊,还有姐妹服,兄弟服、亲子服什么的,我家开的成衣铺子里都有卖的。” “而且买的人可多了,你们府城人居然不知道?” 白夏略微有些诧异,云阳摇头,“真没听说过。” 白夏嘿嘿笑道:“你家不是养着绣娘吗?你可以自己设计衣服的样式,画图纸,让你家的绣娘给你做。” 就她身上这套就是司马宸画的图,让府里的绣娘做出来的。 云阳摸着下巴,暗自琢磨着。 几个人走到马房,早有马奴牵着马等候在马房外。 除了云阳的马,其余的都是司马宸庄子里养着的马。 庄子的人得了福王府的命令,提前将马拉出来供几位挑选。 云阳的是一匹枣红色的马,看到云阳很是高兴,亲切的用头蹭了蹭云阳。 云阳笑眯眯地摸了摸它的脖子,“这是我的马,叫红枣。” 司马宸的马是一匹通体漆黑的马,马毛光滑油亮。 真的是黑的发亮的那种! 在阳光的照射下,那毛发闪闪亮亮的。 司马宸站在不远处,轻声叫了声“乌骊。” 那匹马顿时迈步走过来,轻轻地哼出两声,有点点冷漠的样子。 白夏:“......你的马和你倒是挺像的。” 司马宸:“......。” 拉着白夏到白马前,“这是给你准备的。” 这匹白马长的非常的健壮,马身上的肌肉明显,白色的毛在阳光的照射下,看着竟然像金色。 “这是金毛吧。”说着上手小心地摸了摸那匹马。 那马也是个通灵性的,而且看着很是喜欢白夏,亲昵的蹭着白夏的脸颊。 蹭了又蹭,白夏也很高兴,摸了又摸。 云阳看到这匹马就激动的不行,“可不是金毛嘛,流的汗还和血一样呢。” 白夏:“......。” 流的汗和血一样的马,她只知道一个品种,“你别告诉我这是汗血宝马。” 云阳狠狠地点头。 白夏又看向司马宸,只见他含笑看着她,轻微点了下。 “嘶——”白夏深吸一口气,捂着胸口。 “这、这么好的马给我真的太浪费了......” 传说中的汗血宝马给她练马? “你喜欢就好,况且,它也很喜欢你。” 司马宸站立在一旁,“这匹马在王府马房里很久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主人。” 他笑看着白夏,“你是它第一个认可的人。” 云阳连连点头,垂涎道:“想当初我爷爷还想把这匹马要过来给我骑呢,不过它没看上我。” 白夏轻轻摸着它,凑到它耳边去轻声道:“我叫白夏,以后你就是我的小伙伴咯。” 想了想,“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叫白灵好不好。” 那匹马显然很喜欢这个名字,竟然轻快地围着白夏转起来。 司马宸勾唇,“它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它。”白夏两眼弯弯,显然非常非常的开心。 司马宸的心情也被她影响,“你喜欢便好。” 白锦泽选择的马是栗色的,只不过白锦泽的马额头上有七个白色的小点点。 “这匹马虽然不如夏夏的那匹汗血宝马,不过也是草原上的好马。” 而王如岳就比较惨了,一连挑了六匹马,都没有马愿意选择他。 从最开始的兴奋到最后的麻木,也不过是挑了六匹马的时间。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骑马。 走到最后一匹马前头,转头对白夏等人说,“说实在话,我还是觉得我适合骑驴子。” 他心里其实是不抱什么希望了,可能自己真的不讨马的喜欢。 没成想,最后一匹马还真挑中了他。 王如岳一脸震惊,喃喃道:“我突然觉得,我能考过童生试了。” 云阳觉得他跟不上这个表哥的思路,“这和童生试有什么关系?” 王如岳一本正经道:“考童生试可比挑马容易多了。” 众人:“......。” 各自选好了马,就准备开始练习骑马了。 白夏的老师自然是司马宸,云阳也想教白锦泽骑马,不过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的马术也就一般。 “你们先学着,我先带着红枣去溜达一圈。” 司马宸坐在马背上,再把白夏拉上了马背,先让白夏感受了下骑马。 马儿慢悠悠地走着,司马宸细细地跟白夏说着骑马的方法以及注意事项,白夏听得很是认真。 照着他教的方法慢慢驱赶着白灵向前面走。 不一会儿白灵就嗒嗒嗒小跑起来。 白夏在学文这方面不怎么行,但是在学武和学骑马这上面真的是有天赋。 只一个下午,就可以独自骑着白灵小跑。 第398章 他不敢 阳光下,姑娘穿着红色的骑马装,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娇俏,穿上骑马服的她更加飒爽。 空气中荡漾着她清灵灵的笑声,司马宸骑着乌骊跟在白夏身后,眉眼间全是笑意。 白夏骑着马小跑了两圈,最后找了个小溪边停下让马儿喝水。 小溪底铺满大大小小的石子,清澈见底,白夏捧起一捧水往脸上泼,热意略消退些。 不远处的大树下,司马宸坐在树下,倚靠着粗大的树干,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白夏静静地看了片刻,感慨长得帅的人,不论什么样的姿势都能帅一脸。 小跑着走过去,司马宸掏出帕子帮她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净。 动作又轻又柔,像在擦拭一块美玉。 擦到红唇处,来回摩挲了好几遍。 白夏蹙眉,“擦好了......唔......” 司马宸突然倾身吻住她的红唇,将她所有的话都堵住。 白夏只觉得他的唇瓣灼热的吓人。 不知过了多久,白夏只觉得头晕目眩,脑袋放空,他终于放开了她。 睁着迷蒙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粉嫩的舌头不自觉舔了舔唇瓣。 娇哼道:“阿宸,疼......” 司马宸眼神暗了下来,灼热的唇瓣又覆上,在她柔软的唇上轻舔柔啄。 这一次不如前一次霸道强烈,白夏竟能感受到两个人的睫毛相触带来的粗麻感。 许久,唇瓣相离,眼帘微掀,感受着两个人剧烈的心跳。 白夏倏然一笑,“阿宸,是甜的。” 看着司马宸的耳尖一点点变红,白夏忍不住大笑开来,随即坏心地亲了亲他的耳尖。 司马宸身体一震,悸动的感觉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将头埋在她颈间,把那眼底的波涛汹涌悉数藏起来。 夕阳下,两个人相拥看着落日。 余晖下,小溪边,一黑一白两匹马悠闲地甩着尾巴喝着水。 好一副惬意的美景。 两个人看了太阳落山,这才骑着马小跑着回来。 在半道上遇见了骑马前来的云阳,“你们去哪里了?这么久没有回来,我还以为你们跑丢了呢。” 白夏笑笑,“那边有一条小溪,白灵和乌骊在那里喝水呢。” 晚餐也很是丰盛,王如岳和众人分享着他的骑马经历,“唉,我觉得骑马比读书还难呢。” 白夏挑眉,笑道:“你以后肯定不会这么说。” 众人大笑。 白夏又问白锦泽,“大哥,你的马练得怎么样了?” “白大哥可厉害了,”不等白锦泽回答,云阳先抢答道:“就一下午的时间,白大哥基本练会了呢。” 白锦泽有些脸热,“还是不太熟练。” “比我厉害太多了,我当初可是学了好多天才敢上马呢。” 云阳扑眨着大眼睛,满眼的钦慕快要化成实质溢出来。 白锦泽一时看得怔愣。 王如岳重重地咳一声,“吃饭,饿了!” 他今天跑的实在有点多,早就饿的不行了。 这一个两个你看我我看你,等你们看完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第二日,白夏早早就起来了。 庄子里有个小型的练武场,司马宸直接带着白夏到那里练武。 白夏的黑铁一直是随身携带的,直接绑在小腿外侧。 不得不说天龙山的大师傅手艺实在是精巧。 一根大长棍折成三折,再舒展开来,完全不影响使用。 白夏拿着黑铁气势凛然地站在司马宸的对面,而司马宸拿着一把木剑一片淡然。 “点到即止。” 这次司马宸不防改成进攻,白夏直接被打的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每次都能避开被他打到身上。 司马宸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难怪智空大师要收夏夏为师,实在是练武的好苗子。 并且她仿佛能知道他的招式般,总是能在危机时刻避开。 几个蹲在树上的暗卫,全神贯注地盯着两个人打架。 暗卫一:“嘶——王妃进步的太快了,居然能和主子打这么久。” 暗卫二:“主子只用了五分力。” 暗卫三:“那也很厉害,我们刚开始练功的时候还没有王妃厉害呢。” 几个暗卫暗戳戳地叫着白夏王妃,其实不只他们,府上的人私底下都这么叫的。 两个人打了有小半个时辰,终于被司马宸捕捉到了一个机会,小木剑啪的点在白夏的心口前。 “嘶——”白夏惊呼一声,“我死了!” 司马宸:“......瞎说什么。” 白锦泽几个也早早就醒了,在练武场下看了好久。 云阳兴奋地恨不得蹦起来,“小夏妹妹,你真厉害。” “不过,还需再努力些,等到能打败阿宸哥哥就好了。” 白夏:“......为什么要打败阿宸就好了。” 云阳一脸你很笨的表情,“你能打败他,他以后若是敢欺负你就不怕了,你直接把他拍到地上。” 王如岳很赞成地在一旁点头,默默思考着回去让如梦练武的可能性。 白夏:“......。” 司马宸冷眼盯着云阳,云阳站在白夏身边,丝毫不怕。 小夏妹妹说了,大猫根本就不在府城,在深山里呢。 白锦泽往云阳身前一站,挡住了司马宸冷冷的视线。 “云阳说的不错,你好好练。” 白夏无语,“他不敢,也不会。” 司马宸瞬间高兴了,冷哼一声,拉着白夏走了。 骑马虽然挺好玩的,但是,也挺折磨人的。 昨日白夏就发现了,腿被摩擦的有些疼。 今日她专门在腿长缠了一块厚厚的布条,今日再骑马会好很多,也不怕柔嫩的皮肤被磨破皮。 只不过有一点,特别特别的热。 白夏跑了几圈马,拉着马儿走到一个阴凉处歇着。 “唉,练马也不是个好活儿计。” 云阳靠过来,悄咪咪问:“你、你腿边疼不疼?” 白夏点头,“疼,我今日早晨缠了布条,没那么疼了,但是很热。” “我初学马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大腿都磨红了,我那里有些药膏,涂了后能缓解。” 白夏谢了云阳,“阿宸昨日就拿了药膏来。” 云阳立即冷哼一声,“真是贴心哟!” 第399章 阿宸,我腿软.... 几人在马场里练了几天马,只王如岳练的还不是太熟练的样子。 这日,风和日丽,阳光不似前两日热烈,几个人终于决定要进山打猎。 王如岳看着几个人的打猎工具煞是无语。 只见白夏手拿黑铁,云阳拿的是一根华美的鞭子,司马宸和小七身后背着剑,而白锦泽和他自己则两手空空。 “你们这是去打猎吗?”王如岳实在是无语凝噎。 白夏轻咳一声,“用什么工具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打倒野物,表哥你说对不对。” 对,对个屁! 真的想爆粗口了。 “要不我们先练几天射箭我们再去吧。” 说真的,他真的很怕进山啊,万一有大猛兽可怎么办。 云阳瞥他一眼,“表哥你骑个马都得练好几天,练射箭没几个月你能练会?” 王如岳突然有些脸红,看向一派淡然的白锦泽,“咱俩啥也不会,不如就留在庄子里等着吧。” 白锦泽双手背在身后,颇有些兴致道:“虽然我不会射箭甩鞭子,但是找兔子洞我会啊。” 王如岳:“......。” “走吧走吧,一会儿小七你跟着我大哥和表哥,其他的野物交给我就行。” 几个人骑着马向林子里去。 走到内外围边界处下马,将马儿栓到大树上,几个人这才漫步往里走去。 林子外围没有什么猎物,内围的猎物倒是不少。 不时看见有野鸡野兔从眼前掠过。 司马宸箭术了得,所见之野物,尽收囊中。 不一会儿就收获了三只野鸡两只兔子。 白夏也不甘示弱,在地上捡了一把石子,看见有猎物石子用力一掷直接将野鸡的脑袋爆浆。 王如岳惊得嘴巴大张,能塞下一个鸡蛋。 云阳眼睛圆瞪,满眼崇拜,“小夏妹妹,你可太厉害了。” 司马宸眉眼含笑的看着她,“不错!” 白夏的五感很敏锐,使得她投掷出去的石子很有准头。 加之她力气大,几乎是一击即中。 云阳也想学白夏扔石子,可惜她力气太小,准头太烂,没把猎物打到,倒吓走不少。 气哼哼之下,狠狠甩了一下鞭子,意外地甩下来一条胳膊粗的花斑蛇。 “啊啊啊——” “啊啊啊——” 王如岳和云阳两声惊叫,赶忙躲在了白夏身后。 白锦泽由于手上挂着的猎物太多了,没有在第一时间跑开,那条蛇直直冲着他攻击。 白夏大惊,抬起黑铁就往蛇身上敲。 谁知那条蛇特别灵活,蛇神往边上一偏,躲过了白夏的黑铁。 司马宸和她同时出手,“咻咻咻”三箭齐发,只射中了一箭,这一箭也并未阻挡蛇进攻的步伐。 小七拿起手上的剑‘唰’的一下将蛇身斩断成两段,这一下让进攻的蛇动作暂缓。 白夏眼疾手快,一按黑铁上的小开关,露出隐藏着的刀片一箭刺中蛇的七寸。 蛇头那一段瞬间停止驱动,僵硬在地。 白夏忙又给另外一段蛇身刺了一刀,这才停下来深吸口气。 “阿宸,我腿软......” 白夏转头看着司马宸,可怜兮兮的。 司马宸忙过来搂抱着她,满含担忧地从上至下扫了好几遍,“夏夏,有没有受伤?” 王如岳和云阳也忙扶住她,“受伤了吗?快回去找大夫吧。” 云阳急的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们快回庄子吧。” 白锦泽提溜着一大挂猎物过来,白夏忙道:“没受伤,我就是看见蛇腿软。” 刚刚在打蛇的过程中不显,一停下来真的心有余悸。 白夏是怕蛇的,尤其是那种全身上下花斑点点的蛇看着更可怕。 众人舒了一口气。 云阳也是怕蛇的,哆嗦着唇,“我们下山吧。” 她就怕再走一会儿,一会儿再来一条蛇她真的就要晕过去了。 王如岳点头如捣蒜,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上山! 太可怕了! 几个人当即决定下山,只在下山的时候遇见一个大物件。 全身棕色的毛发,只屁股那处是一片白色的。 白夏瞬间又不腿软了,大喝一声,“傻狍子!” 那狍子被白夏惊的一抖,扭头朝白夏的方向看了一眼,瞬间拔腿就跑。 云阳此刻也不怕了,“快追!” 白夏拉着她,“不用追,一会儿它又会回来的。” 白夏说得没有错,几个人在原地等了半刻钟,那只傻狍子又哒哒哒跑回来了。 呆呆地看着白夏几个人,仿佛在好奇这几个人是个什么物种。 司马宸拉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傻狍子轰然倒地。 小七走过去,扯了一把野草藤,将狍子绑住,一行人这才下山。 一行人满载而归,就是庄子上的人看见他们猎了一头狍子也是满脸惊喜。 庄子上的人显然对处理野物很有经验,很快就将狍子处理干净了。 狍子肉几乎没有肥肉,将身上最为细嫩的肉切成薄薄的一片,切出来了,腌制好后用铜签串成串。 再放在火上烤,叫炙狍肉。 几个人坐在凉亭里,吃着下人烤上来的肉,心情无比舒畅。 白夏第一次吃狍子肉,其肉质之鲜嫩,让她一下就迷上了。 狍子处理的很好,一点腥膻味儿都没有。 上面撒了一点点十三香、刷了蜂蜜,特别的美味。 “唔——太好吃了,”白夏连连感叹,若是有孜然粉那就更好了! 除了炙狍子肉外,还有红烧狍肉,烤狍子腿,爆炒狍子肉片。 白夏最喜欢的还是炙狍子肉。 狍子肉薄薄的一片,入口嫩滑鲜香,感觉怎么都吃不够。 司马宸吃了几串就没有再吃了,努力的投喂白夏。 白夏咽下嘴里的肉,“你怎么不吃了?” “狍肉性热,我不能吃太多。” 白夏恍然,“一会儿让下人煮些凉茶来,你多喝些。” 又道:“烤兔肉也很好吃,你多吃些。” 兔子性甘、寒,可解热毒,虽然对阿宸来说没太大用处。 司马宸看着自家姑娘吃得欢快,“喜欢?” 白夏眉眼弯弯,一脸吃过美食的幸福感,“喜欢,真的特别好吃。” 第400章 丽园 司马宸看着自家姑娘吃的一脸满足,心里想着让庄子上猎一些送到王府来。 王如岳吃得头也不抬,“嗯,以前没有吃过,不知道这狍子肉居然这么好吃。” 白锦泽啃着兔腿,闻言瞥他一眼,“你少吃些,上火。” 王如岳一边答应着,一边又夹了一块红烧狍子肉,“一会儿我多喝些下火茶。” 然而,下火茶还是不够下火,第二日,王如岳脸上冒了许多的痘痘。 嘴角还起了一排泡,痛的龇牙咧嘴。 白夏:“......。” 白锦泽翻了个白眼,“......活该。” 王如岳欲哭无泪。 云阳连忙安慰,“别怕,一会儿请大夫来开几贴药喝喝就好了。” 几个人又在庄子上待了三天,等王如岳脸上的痘消退了就回府城了。 回府城的第二日,周生来见白夏。 “回姑娘话,铺子已经找到了,是在南城,铺子大小和现在的如意楼差不多,不过价钱上更便宜些,只一千两。” 白夏点头,想了想,“咱们现在去看看铺子。” 说着拉上自家大哥和表哥一同出门。 司马宸一大早说是有公务出门了。 白夏着实有些疑惑,她一直以为阿宸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来着...... 到了南城铺子,东儿已经带着一群人在打扫铺面。 这些人是周生新买的人,准备在吃食铺子做事的。 东儿和白夏来到府城后,直接住进了如意楼,一直在如意楼帮忙。 此时见到白夏,立刻过来见礼。 “姑娘,铺子里的食材这些天都到了,正堆在后院的库房呢。” 白夏点头道:“你们先忙着,我看看铺子有没有需要改进的。” 这铺子原本是个布庄,原先的店主赚了些钱,把这铺子卖了,在东城又买了一间,准备专做富人的生意。 因此,铺子需要改良的地方还不少。 白夏看过一圈铺子,心里有了想法。 拿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和纸,直接将新铺子的格局画出来。 “周生,找一队靠谱的人来将铺子修整修整,工期在十天内完成。” 周生应是,“小的已经找好了,只要姑娘一声令下,立即就能开工。” 白夏笑道:“周掌柜这业务能力真的越来越好了。” 周生不知道什么是‘业务’,不过能力这两个字他是知道什么意思的。 也知道自家姑娘在夸他,当即拱手笑道:“能得姑娘一声夸,也值了。” 白夏又叫来东儿,“这段时间你多观察观察,培养几个忠心的出来,以后咱家的铺子还要开更多,我需要你去带。” 东儿福了一礼,“是,姑娘。” 能得姑娘重用,就是她们作为奴婢的荣幸。 雷花见自家姑娘该交待的事情都交待完了,忙掏出自己买的小零食给东儿。 “这些都是我打听到的府城里卖得很火的吃食,我都尝过了,确实不错,这些都是给你的。” 东儿笑道:“你在打听吃食这方便,倒是很厉害。” 雷花憨笑道:“其他有周环呢,我只要给姑娘打听好吃的就行。” 白夏瞪眼,脸上带笑,“花儿,自己贪吃可别拉上姑娘我。” 一时间,铺子里笑语声一片。 其余新来的下人们,看着这主仆情深的情景有震惊,有羡慕,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干活儿。 铺子里的事情交给东儿和周生,白夏很放心,拉着自家大哥和表哥还有云阳,在府城里各种吃喝玩乐。 实在是越临近放榜的日子,王如岳整个人越是紧张、焦虑。 白夏还叫上了潘若一起去听戏,陪同潘若一同前来的是潘若的哥哥潘言。 这潘言长得瘦高,穿着长衫,文质彬彬,待人接物特别的有礼。 得知白锦泽和王如岳也是今年参加府试,一时间三个少年郎讨论起学业了。 白夏和云阳、潘若也不管他们,找了个戏园子听戏去了。 戏台上,唱戏人脸上画着浓重的妆容,清丽的声音悠扬婉转。 在这一方嘈杂的天地,白夏破天荒的觉得心静下来了。 前世各种娱乐影视层出不穷,白夏从来没有听过戏剧,对它也没有兴趣。 如今,在古代走上一遭,竟觉得这戏剧也别有一番滋味。 难怪,那些京剧越剧能传唱千年呢。 潘若听得起劲,云阳却百无聊赖的剥着瓜子。 “唉,唱来唱去都是些才子佳人没什么新意。” 白夏不置可否。 潘若也点了点头,“这戏园的戏确实很久没有变过了。” “不过,我听说,丽园最近新出了很多新曲儿。” 云阳倏然红了脸,“你、你羞也不羞。” 潘若一脸莫名,“我只是听说,为什么要羞。” 白夏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们,“这丽园到底是做什么的?” 说起来,丽园也是她家的客户呢,经常有人去她家买十三香还有泡菜等物。 云阳支支吾吾不肯说,潘若则一脸淡然,“是青楼。” 白夏:“......难怪。” 难怪当初那些人去她家买十三香时,对丽园的管事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态度。 “这青楼却和别的青楼不太一样,据说是卖艺不卖身。” 云阳惊奇地看她一眼,“你这些听说,都是听谁说的?” 她都没有听人说过。 潘若轻咳一声,“我大哥的同窗们说起,被我偷听到了。” “据说,这丽园的姑娘们长得可漂亮了,个个弱柳扶风,而且个个才艺俱佳,琴棋书画个个精通。” “知道为什么府城学子喜欢去那里么?” 白夏和云阳对视一眼,都摇头表示不知。 潘若凑过来道:“因为啊,据说那些姑娘很是有才学,会和学子们对对子、作诗、作画呢。” 白夏惊奇地瞪大眼睛,“这么厉害啊。” 这丽园在这古代青楼里真的算是一股清流了。 云阳也如白夏一般惊讶,只见她眼珠子转了又转,轻声开口,“不如......我们去丽园听小曲儿?” 潘若大惊失色,“你羞也不羞?” 云阳斜她一眼,“不是你说的卖艺不卖身嘛,我们去听曲儿有什么可羞的。” 潘若:“......。” 第401章 天要亡她 潘若绝对是属于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 嘴上各种听说、据说,实际让她去,嘴里各种“不行、不能、不可以!” 而白夏,说实在话,她是去不去都无所谓,她还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云阳就不同了,简直能称得上“心痒难耐”四个字。 最后白夏和潘若被她磨得没得办法,答应下午和她一同前去。 三个人在外吃了午食,找了个成衣铺子,买了几身男子的衣服换上。 白夏发挥她的美妆技能,几个娇滴滴的姑娘,被她小手这么一化,好嘛,出来了三个矮矮的公子。 也不知道白夏抹了些什么,原本白皙的的皮肤,变得蜡黄。 脸上的眉毛又粗又长,除此之外,长得也还算俊。 又给各自的丫鬟换上男子服装,化好妆几个人就出发了。 三个丫鬟跟在后面差点没厥过去。 雷花战战兢兢道:“姑娘,咱回府吧,若是被少爷知道,他肯定会让我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的!” 云阳的贴身丫鬟柳叶和柳枝如出一辙,“是啊,郡主,若是被王妃知道了,您以后就见不到我们了。” 云阳折扇一手,“啪嗒”一下打在柳叶的脑袋上,“叫公子!” 横了两人一眼,“你们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祖母怎么会知道呢。” 她现在对丽园好奇的不得了,若是不去,她肯定几天都睡不着觉的。 白夏轻咳一声,“就看一眼,看完了我们就走了。” 丽园不同于别的青楼,白天也是门户大开,迎来送往。 丽园是一个很大的园子,一进院子就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 几个人跟着丽园的仆人进到园子里,穿过连廊,到了一个小花园,里面人声鼎沸,惊呵声不断。 “好诗!” “这位兄台的文采令在下佩服......” 一会儿又有人道:“白芷姑娘,这句对的极妙啊......” 几人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而走在白夏几人身后的人更是急不可耐,小跑着过去。 云阳也跟着小跑起来,走到拱门的时候,突然脚步一顿。 眯着眼睛看着对面走过来的人,熟悉的黑色的华服,熟悉的金丝镶边。 “嘶——”云阳惊呼,转身拉着白夏和潘若躲在一个花坛底下。 白夏一头雾水,“怎么了?” 云阳食指立于嘴边,摇着头,无声说了四个字。 阿宸哥哥...... 白夏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司马宸步履微顿,随即快步走到拱门边,左右看了看,冲着一旁的花坛凉凉开口: “出来。” 几个人躲在花坛边当缩头乌龟。 司马宸轻呵一声。 白夏的心颤了颤,天要亡我!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白夏颤颤地抬起头。 一片金光,差点闪瞎她的眼睛! 小五露出个大笑脸,“县君,您怎么能蹲在这里呢?” 白夏:“......。” 你就不能装作不认识我嘛!!! 小五又转头看向云阳,“郡主,您也蹲在这里呢?” “还有......潘若,你爹娘知道你蹲在这里吗?” 白夏干笑着举起小手,“小五,好巧啊......” “巧吗?”清冷的声音在后边响起,冷得白夏打了个寒战。 白夏木着脸点头,可太巧了! 她才进了一个门呢,就碰上了他。 司马宸带着凉意的声音响起,“起来。” 云阳和潘若立即站起身来,排排站好。 白夏蹲在地上磨磨蹭蹭,半晌才抬起头来,可怜巴巴道:“阿宸,腿麻了。” 唉...... 在心里叹了口气,弯身将腿麻了的人拦腰抱起,快步向门外走去。 云阳和潘若相视一眼,正想跑路,只听得前面的人说道:“回福王府。” ...... 福王府 司马宸静静地帮白夏擦掉脸上那难看的妆容,露出原本白嫩嫩的脸,紧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云阳和潘若也清洗干净了妆容,此刻正战战兢兢地站在厅里。 司马宸凉凉的眼神一扫,“说吧。” 一时静默无声。 司马宸定定地看着几人,沉着脸凉凉地开口,“没有要说的吗?” “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白夏的脑子在高速地转动着,想着各种对策。 最后,终于想起前世同事跟她说过,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就应该先发制人。 白夏倏地气势一变,冷凝着脸,刚要开口,只听他轻叹一声, “你若想去,和我说一声,我又岂会不带你去?” “啊?”白夏脑袋卡壳了,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云阳和潘若大张着嘴巴。 这这...这福王殿下也太好说话了,和她们想的不一样啊。 “这丽园,晚上的风景比白日里更加好看,去准备准备,一会儿带你去听曲儿。” 听他如此说道,白夏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垂着头,“其实,我也不是非去不可。” “去!怎么能不去呢!”云阳大叫一声,她对那里可真是太好奇了。 司马宸冷眼“咻咻咻”射向她,“果然是你带坏了夏夏!” 她家姑娘不是好奇心那么重的人,而且及知道分寸。 云阳无语地瞪大眼睛,用手指着自己,“我”了半天也没见她“我”出个所以然来。 云阳欲为自己辩解,最后发现,确实是自己硬央求白夏和潘若陪她一同去丽园听小曲儿的。 云阳弱弱地开口,“我们,真的就只是想听个小曲儿而已。”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府城夜晚没有宵禁,夜生活很是丰富。 街边铺子林立,每个铺子前都挂着两个亦或四个大红灯笼。 门面大的,甚至挂八个。 没有铺子的地方,则立着路灯,上面挂着雕刻精美的灯笼,这些路灯由专门的人管理。 街上热闹非凡,各种小吃摊子整齐有序地林立在两侧。 耍杂耍的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厚厚的人群。 白夏很是纳闷地站在外围的人到底能看见什么?一个个叫好的吆喝声喊的欢快。 反正她站在外围是一点看不见里面的情景,只能看见一个个大脑袋瓜子。 第402章 未尝不可 杂耍的不远处是一个套圈的摊子,地面上摆了各种各样不同的物件。 白夏和云阳。潘若一人要了十个圈,五文钱十个圈。 潘若漫无目的的一阵扔,最后套到了一个很小的瓷白兔子,高兴地不得了。 “我还是第一次套到一个物件呢。” 云阳是有目的的扔,只不过没有准头,但也套到一个细长颈插花瓷瓶。 轮到白夏,准头自不必说,一连五个全部套种,而且价值全部高于买圈的钱,老板眼见的黑了脸。 最后一个圈,白夏直接朝最远的那角银子飞去,将银子圈在正中间。 围观人群直高呼,“好,小公子好准头!” 今夜,几个人依旧做男子打扮,只不过,这次不必画一个丑丑的妆容遮掩。 摊主心都在滴血,脸上挂着一个极难看的笑容,“公子,身手真是不错。” 再来几个这样的,他真得喝西北风去了。 白夏乐呵呵地接过银子,“大叔生意诚信,指定会生意兴隆。” 这个摊主确实算是诚信的,她见过有那种人家套到好东西的,立即收摊子回家不摆了,也不给东西。 围观人群见白夏那么轻松就得到了银钱,仿佛看见了自己。 一时间自信心爆棚,叫嚣着让摊主把银角子摆上,一时间套圈的人多了不少。 这是白夏两辈子第一次薅到羊毛。 前世,不管是套圈还是夹娃娃,亦或是打气球领礼物,她从来没有赢过礼物。 掂了掂手里的银角子,大概有一钱左右。 白夏小手一挥,“走吧,请你们吃香辣小银鱼去。” 一行人一路走,一路吃,这才走到丽园。 丽园大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门口站着两位长得略微俊俏的小厮在迎客。 见着司马宸先上前见礼,“参见殿下。” 司马宸一手背于身后,清冷开口,“带路。” 立马就有小厮躬身上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夏觉得这个丽园实在是什么。 白日里热闹非凡,到了夜间竟然很是安静。 丽园离闹市不远,难得的是,夜晚除了丝竹声悠扬,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喧闹声。 小厮将他们带到了一座竹屋里就退下了。 竹屋依水而建,旁边就是一个小湖泊,湖面上星星点点打着亮光。 走近一看,湖面上竟飘着大大小小的莲花灯。 “好美啊!”白夏由衷赞叹道。 云阳和潘若连连点头。 云阳指着胸口道:“我读书少,说不出什么赞美言辞,真的太美了。” 潘若很是赞同的感叹了一句,“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潘言汗颜,这句话是怎么用的吗? 你根本就没有用过书好嘛!! 好在,大家都被这美景吸引,也没人介意潘若的用句不当。 “殿下,都准备好了,是否回竹林小筑。” ‘竹林小筑’是这座竹屋的名字,很是优美。 说话之人声音如黄鹂般婉转清丽,白夏转身,只见一个身材曼妙、容貌艳丽的女子正站在司马宸后方笑语盈盈地询问他。 正是下午站在司马宸身后的美艳女子。 云阳和潘若立时站在白夏的身侧,对着她一阵挤眉弄眼。 白夏:“......。” 司马宸颔首,上前拉过白夏的手。 白夏啊将手背在身后。 “嗯?”司马宸蹙眉,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白夏轻咳一声,“大庭广众之下,殿下还请注意言行。” 司马宸:“......。” 司马宸看着身穿男子长衫的白夏,蓦然无语。 几息后,再次拉上她的小手,将她带入竹林小苑。 竹屋里已经摆了几个小案桌,案桌上摆满了各色事物,地上铺有坐垫,大家席地而坐。 末位处,有几位长相或秀美,或清丽的女子,各自拿着乐器,在那位艳丽女子拍掌示意之下,丝竹声幽幽响起。 白夏不懂音律,不过却能听出是一曲很欢快轻松的歌曲儿。 丽园的厨子手艺很是不错,色香味俱全。 虽然刚刚各种小吃都吃了,但是丝毫不影响白夏继续享受丽园的美食。 白夏还在这里见到了自家的泡菜和松花蛋! 白夏不时转头看看周围的景色,不时又看着吹拉弹唱的姑娘们,一时之间,好不快活。 连司马宸喂到嘴边的肉都忘记吃了。 “怎么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说皇帝后宫三千佳丽了。有这么多美人日日陪我吃饭,一餐我都能多吃两大碗米饭!” 司马宸看着她一副沉迷美色不可自拔的样子,默了。 王如岳玩笑道:“你莫不是想弄一屋子美娇娘陪你用食?” 白夏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开口道:“未尝不可!” “咳咳咳......” 一时之间,呛咳声四起。 一曲终了,清丽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位小公子可真是有趣。” 白夏乐呵道:“有趣倒没有,不过,这位姐姐才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白夏说的真心诚意,这位美艳的姑娘,是她在这里见过最最最美的姑娘了。 当然,了尘那个绝美和尚除外。 云阳和潘若目瞪口呆,“好一副浪荡风流模样。” 司马宸:“......。” 白锦泽扶额。 王如岳和潘言则是一脸惊悚地看着白夏。 那位姑娘被白夏如此直白地夸奖逗笑了。 白夏眨巴眨巴眼睛,捂着胸口,“艾玛,美人笑起来果真能迷死人。” 云阳突然见就很能理解白夏的想法。 “你说的没错,美人相伴,确实能多吃几碗米饭。” 众人:“......。” 司马宸眼神幽深,幽幽开口,“是吗?” 白夏点头点到一半。 察觉到身旁之人释放的冷气,这才惊觉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连忙勾勾他的手指,“不及阿宸好看。” 司马宸轻哼一声,轻啜一口茶,遮住了那上扬的嘴角。 那美艳女子看得惊奇,好奇这位姑娘究竟是何许人也。 她早就看出这几位里有三位是姑娘装扮了,不过,并没有拆穿便是。 毕竟,这样的情形,在她们园里不少见。 第403章 李爷爷说了,要不耻下问 这时,云阳开口,“听闻丽园的姑娘们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那姑娘欠了欠身,“样样精通不敢当,只是些皮毛罢了。” 白夏一点也不相信,一点子皮毛能吸引得了那些自诩有才华的公子爷们趋之若鹜。 饭食吃过了,曲儿也听到了,美景也观赏了,一行人打道回府。 先后将云阳、潘若等人送走后,这才慢慢往福王府前进。 白夏十分好奇,“那位艳丽的姑娘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司马宸:“......不知。” 嗯? 白夏瞅了他两眼,我信你个鬼! “不知?那为何今日下午她站在你身后?今日晚间,她还是站在你身后?” 白夏一副你不说清楚我就咬死你的表情。 司马宸嘴角微勾,“她是丽园现在的掌家,叫鹂语。” “至于,她为何站在我身后,大概是因为我是福王吧。” 司马宸眉眼含笑看着她,“还有问题吗?” “有啊,这丽园为何如此不同?” “你指的哪一方面?” “方方面面,”她略压低声音,“最好奇的是卖艺不卖身。” “.......” 白锦泽头疼,“小夏,有些东西,你还是别太好奇了。” 白夏一本正经道:“李爷爷说了,要不耻下问!” 众人:“......。” 司马宸见她实在好奇,就给了她‘一句话科普’。 “青楼女子卖艺不卖身,妓院女子卖身不卖艺。” 白夏:??? “没了?” 司马宸瞥他一眼,“你还想要什么?” 白夏弱弱地开口,“说来,今日都没有看见传说中的花魁呢。” 今日看到的姑娘美则美矣,除了那鹂语,其她几位的姿色她觉得还不到花魁的程度。 王如岳啧啧叹道:“你若是个男子,绝对是个沉迷美色之徒。” 白夏不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美色怎么了,我就看看又不做什么。” 司马宸幽幽地看着她,不语。 今日玩的尽兴,又看了美人,白夏这晚睡得香甜无比。 第二日,司马宸破天荒地没有来陪白夏练武。 连吃早食的时候也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直到吃完早食,白夏才被小七请了过去,“姑娘,主子在湖心筑等您。” 白夏虽然疑惑,却还是和小七一同前往。 福王府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湖上盖了一座异常精美的小筑。 湖中点点睡莲盛开,在阳光的照射下盈着光辉。 穿过连廊,来到一个圆形拱门,小七停下脚步。 “姑娘,请。” 白夏看了看他,往里走去。 不多时,悠扬清灵的琴声响起,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 白夏寻着琴声而去,不多时,就看见了拨动琴弦之人。 一头墨锦似的黑发垂在肩头,仅在发顶束了一只紫玉钗。 宽大的白色滚边长袍,笼在他的身上,卓然飘逸,敞开的斜开领口露出里面紫色的衣襟,紫白交映。 只见他端坐着,略微垂着头,露出完美的侧脸。 修长的手指翻飞,阵阵琴声飘扬。 白夏驻足观赏,倾听,耳边是如擂鼓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司马宸平日里多穿黑色衣袍,今日换了身白色长袍,上面用银线勾勒着竹枝图案,整个人如竹般清傲。 似听见脚步声,见是白夏,剑眉飞扬,倏然一笑。 白夏慢慢走进,坐在他身侧。 半趴在桌上,欣赏他的美色。 一曲罢,司马宸略略扬眉,眸光幽深,薄唇微扬,清越的声音响起,“如何?” “曲好听,人更绝!” 白夏心里直呼赚到了,这个美男子是她家的! 司马宸将她往怀里一扯,在她唇角蹭了蹭,“能只几碗饭?” 白夏:“......看着都饱了。” 司马宸眸光清冷,“嗯?” “这么个美男子在眼前,看着都能饱腹,还要吃什么饭啊。” 司马宸蹙眉,和他心里的答案不一样啊。 白夏捧着他的脸亲了亲,“走吧。” 这人一大早坐在这里,肯定是没有吃早食的。 白夏陪着他又吃了些,然后将人拐走去游湖。 今日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单独约会! 又过了两日,童生试的榜单终于出来了。 白锦泽没有意外的又是第一名,而王如岳也榜上有名,比县试的成绩还要好。 潘言也上了榜,不过排在末位。 云阳大喜,在福田酒楼摆了一桌庆祝几个人府试上榜。 云南王府也给白锦泽和王如岳送了贺礼。 白锦泽和王如岳一时有些赦然。 又过了两日,南街的白家吃食铺子开张。 由于提前做了宣传,铺子开业这日来的客人也不少。 “唉,我去下头的福田县送过货,那码头附近就有一个白家吃食铺,那铺子的东西我以前都没有吃过。没成想铺子都开到府城了。” “唉,那个我也知道,坐船经过副天线的时候,就有人和我说过,不过我当时没有下船买,没成想东西这么好吃呢。” “唔,这什么凉皮大热天吃得真是爽快。” 白夏又盯着铺子几天,看着东儿几个都游刃有余这才放下心来。 “咱们准备回村里吧,爷奶他们肯定该急了。” 童生试成绩出来那日,就给家里去了信,估计再等个一日家里就该收到信了。 白锦泽点头,“后日启程吧。” 他也想家了。 云阳很是不舍,“你们什么时候再来啊。” 白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有机会的。” 想了想,“再过几个月又到天龙山的法会了,到时候你和老王妃还会来吧。” “嗯,我祖母每一年都会去的。” 给祖父祈福,给已逝的家人点天灯诵经。 “没有多久了,咱们还可以再见面的。” 云阳掰着手指头数着,“还有小半年呢。” “时间一闪而逝,相信我,小半年过得快着呢。” 不管云阳有多不舍,分别这日还是到来了。 这次回城,白夏终于坐上了福王府的豪华大船。 每日里厨子换着花样的做好吃的,白夏闲来无事,就坐到甲板上吹着小风垂钓。 别说,还真钓上几尾鱼。 第404章 我终究不是我家最受宠的崽了 云阳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 云南王妃瞥她一眼,“怎么今日不出去玩了?” “小夏妹妹都回福田县了,我找谁玩去。”云阳有气无力地开口。 “家里那么多给你的帖子,你挑个喜欢的去玩玩。” “不去,太无趣了。” 这府城的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种。 就算出来玩也是说东家小姐长,西家小姐短。 亦或者家里庶出妹妹又作妖什么的。 云阳和她们实在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因此很少去她们的赴宴。 这时,柳叶从外面进来,“郡主,这是门房刚刚送过来的,说是给你的。” 云阳疑惑,“谁给我的?” “好像是白姑娘。” 云阳立刻打开包裹。 入目是一个小小的雕花木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只白玉镯子。 云阳看着这只镯子愣了一下,拿起木盒,下面压了一张图纸。 上面画着两件衣裳,云阳看着那上面的图案,突然笑了出来。 最底下是一套衣服,湖蓝色的,上面绣着几朵出水芙蓉。 云阳捧着那套衣服,欣快道:“走,咱试衣服去。” 云南王妃看着云阳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身边的嬷嬷突然开口道:“白家人家风不错,家庭和睦,长辈可亲。” 云南王妃笑笑,“这白家,确实是个好的。” “只不过,”嬷嬷有些疑惑,“这家世上面到底有些低了。” “你可别小瞧了那小子,读书才一年多,就考上了童生呢。”更何况,身后还有不少助力。 衣服做的稍稍有些大了,不过这也没有影响云阳的好心情。 柳叶道:“这衣服和郡主真是相配,就是有些大了。” “这里稍微改小些就能穿了呢。”柳枝也跟着道。 云阳点头,“让绣娘好好改,别给改坏了。” · 顺流而下,白夏几人在第三日到达了福田县。 令白夏意料之外的是,白老头等人全部等在福田县。 所有人纷纷围着白锦泽和王如岳,“哎哟,瘦了瘦了。” 王家奶奶很是赞同方婆子的话,“瘦了瘦了,回家奶杀两只鸡让你补补。” 白夏看着这段时间明显长了不少肉的两个人,觉得她阿奶真的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所有人围着两个人七嘴八舌,“我就说我们锦泽是个聪明的,肯定能考上。你家如岳也不错。” “哎哟,太厉害了,果真是文曲星下凡......” 白夏一脸黑线的站在外面,“我终究不是我家最受宠的崽了。” 司马宸勾起嘴角,“你永远是我最宠爱的崽。” 白夏:“......。” 午食间,被‘冷落’的白夏终于被家里人记起来了。 起因是王如岳说了白夏押题的神奇之处。 方婆子笑开了花,“哎哟哟,我孙女真是聪明有福气,你们两个都沾了我孙女的光了。” 白夏:“......。” 午食后,王家人回了自己家里。 白老头喝高了,说话大舌头,方婆子很是嫌弃。 “说不清楚就别说,睡觉去。” 夏氏看着自家大儿子简直要喜极而泣,“锦泽啊,真是给娘争光。” 白勇也高兴,不过他怕儿子高兴的过了头,松下了这股劲儿,于是开口道: “虽说考上的童生,但是后面还有秀才举人呢,那些比之童生不知难多少,你切莫得意,还是等静下心来读书才是。” 白锦泽忙躬身应:“爹说的是,儿子都明白。” 白勇看着一派淡然的儿子,大感欣慰。 第二日,白家人集体回村,白老头说要回村里给祖宗们上香,告诉祖宗们,家里出了个童生。 村里人也都知道白锦泽考上童生的消息。 一时间都说,“哎哟,童生老爷回来了......” “我就说童生老爷能考上吧......” 还有人高声呼喊道::“童生老爷,是不是得办个酒席让我们高兴一下。” 白老头正高兴呢,听到这话停下来道:“这童生只能说迈进了科举的坎儿,还没有正式科举呢。” “等我家锦泽考上了秀才,定当摆三日流水席。” 村里也没人不高兴,“好,那就预祝童生老爷早日考上秀才,也让我们吃吃你家的好饭食。” 白锦泽被族人一口一个童生老爷喊的汗颜。 只干笑着拱手。 回到家稍作洗漱,白锦泽就去拜见老师李秋山。 李秋山看着自己的小弟子很是满意,“不骄不躁,当如是。” 再看了白锦泽默下来的答案,更加的满意。 心里感叹白锦泽果然有读书的好天赋。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白锦泽躬身道:“自然是继续读书。” 李秋山抚着他的宝贝胡子,“你记忆力好,理解能力也强,不过若想朝那金銮殿去,只有这些可不行。” 白锦泽不解,却还是安安静静等着老师说下去。 果然,下一刻李秋山就开口道:“你如今缺的是阅历,为师决定带你出去游学,走走看看。” 司马宸看了自家老师一眼,继续自己和自己下棋。 白锦泽颇为震惊,更多的是不解,“为何?” “科举考试不外乎四书五经,这些以你的记忆力不是问题。” “但是策问,考的是当世吏治,于你而言,却是弱项。” 白锦泽点头,如果只是背书,于他而言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他的策论方面确实薄弱。 白锦泽当即拱手道:“谨遵老师之意。” 李秋山颔首,“回去和家里人提提,咱们尽快出发。” 送走白锦泽,室内安静了片刻。 司马宸收起一片白色的棋子,“老师认为时间到了?” 李秋山幽叹一声,“也该出来见见那些老朋友了。” 白锦泽回到家里,和家里人说了老师和自己的决定后,在白家引起了轩然大波。 方婆子大惊失色,“这、这才考上童生,怎么就要出去了,那读书怎么办呢?” 夏氏也是一脸无措。 白老头和白勇一齐沉思着,最后白老头开口道:“秋山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用意,他不会害锦泽的。” 第405章 出门准备 白夏脑子里几番转动,她似乎知道李爷爷的意思。 “大哥记忆力好,只要给他时间,这些书都能倒背如流。不过,科举之事,不是死记硬背就能考上的。” “科举科举,筛选的是全大庆的最厉害的人才,为我大庆的江山社稷做出贡献。 若是这人才只知念书不通庶务,不懂民情,如何能够为我大庆百姓谋福呢?” 白夏想了想,“大哥出去游历是好事,见识多了,做出的文章就有见解。你们要知道,当今可不是那只喜欢锦绣文章的人。” 以她对当今圣上的了解,这位绝对是个务实派。 并且,现在大力提拔寒门子弟,自己没点实力还真打不过那些大家子弟。 白勇大掌一拍,“对,就是小夏说的这样。” 全家人似乎被小夏这一番话说服了。 急急忙忙开始准备各种出行要带的东西。 “锦泽啊,先生有没有说出去游历要多久啊?” 白锦泽摇头,“想来时间不会短。” 然后方婆子两婆媳把白锦泽的衣服春夏秋冬各四五套,堆了满满一大箱子。 白锦泽:“......。” 白夏:“......。” 除此之外,米面粮油,家里的泡菜坛子搬了一坛又一坛,“要不带个厨娘吧,出门在外总有露宿街头的时候,有个厨娘也能有口热乎饭吃。” 白夏长叹一口气,“阿奶,娘,大哥是去游历的,你们这一副举家搬迁的样子是做什么。” “带上当季的衣服,带上一个茶壶小泥炉水袋等必要的东西就行了。” “最重要的,带上银票!” 穷家富路,带什么都没哟在身上带银子来的重要。 白老头道:“小夏说的对,带上银子,再带上些必要的,其他能省则省。” 白夏把她列出来的单子给白锦泽看了一遍,“大哥看看还缺些什么?” 白锦泽看着上面的单子,单子上面应有尽有,方方面面都包括了。 除了衣物,还有面叶及少量的调料,泥炉、碳等等。雨具也有,甚至连草纸都有。 “这里还有些药丸,是了尘做的。” 她特意上山了一趟,找了尘要了不少药丸子。 “上面都有写病症,都是常用的,但是也不能光靠这些药丸子,要及时就医。” 白锦泽点头,“很齐全,不必再准备了。” 白锦泽只装了一箱子书和笔墨纸砚。 白老头背着手出去,不多时又回来了,“家里账上只剩这么些,你先拿着用,不够了写信回来,爷爷想办法给你寄。” 白锦泽拿过来一看,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一时之间有些眼热,“爷爷,无须这么多。” “穷家富路,身上多揣点银子才是正经。”白夏又递过来一张银票,“拿着。” 白锦泽大眼一看,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白锦泽默了,白老头也默了。 白夏怕他不接,还找了个说辞,“就当是我借大哥了,待他日金榜题名了,再连本带息的还给我。” 白锦泽喉咙干涩,笑笑,“多谢妹妹。” 白夏道:“大哥既然要出去游历,身边不能没有小厮。你在家里挑两个机灵的当书童。” “护卫也得找几个,马车就用我的吧,家里有两辆马车呢。” 白夏交待完了这些,又去李家了一趟。 把她写的条子给李秋山看,“李爷爷看看还缺些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李秋山看着这张条子,心里暖暖的,“什么都不用准备,阿宸都给备好了。” “你准备了什么?” 司马宸勾唇,“和你准备的一样。” “马车、护卫、马夫我都安排好了,无需用到你的马车。” 白夏点头,也不跟他争。 李秋山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族学开起来了,村长那里我也跟他说过了。” 他把原先几个学生的学费退了回去。 “锦诚几个呢,你若想让他们去族学就去族学上,那个新夫子我见过了,很是不错。” 白夏点头,夫子暂时只来了那个举人老爷,另一位据说还得过半个月才能来到。 “若是不想去族学上也行,让阿宸教学。” “另外,我要把瑾之带走,你李奶奶,李爷爷就托付给你了。” “李爷爷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李奶奶。” 白夏道:“过两日我家的宅子就可以搬进去了,原本爷爷就留了个小院子给你们呢,独门独户那种,到时候李奶奶就搬过去和我们一起住。” 她家的新宅子虽然不如福田县君府大,不过也小不了多少就是了。 白老头秉着农村人家房间数多,显得家大业大的特点,院子弄的小些,小客院多盖了两个。 主要是她家人少,就如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一人一个院子都显得空旷。 白夏回家后,就说了锦诚几个上学的问题。 白老头当即拍板,“就让阿宸教。” 福王爷当老师,还是李先生的亲传弟子,肯定不会比新来的两个先生差。 不禁得意道:“你爷爷我有先见之明,弄了一个院子做学堂呢。” 白夏当即夸道:“我爷爷果然是最明智的爷爷。” 一句话哄得白老头开怀大笑,“哈哈哈哈......” 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李秋山和白锦泽、瑾之带着两辆马车还有六个护卫两个马夫离开了行山村去游学。 而在五月二十八这日,白家正式搬进了新宅子。 新宅子门口挂着刻着‘白府’两个大字的牌匾,大门口挂着四个大红灯笼,门口还摆着两座石狮子,很是气派。 火鞭声“噼里啪啦”响着,赞美道贺声不绝于耳。 除了本村的和家里一些在走的亲戚的,县城里的各家都送了贺礼来。 新知县的夫人林夫人带着一双儿女前来贺喜,沈家的当家主人和夫人小姐也来了。 就连和白家没有什么关系的镇长,都不请自来。 村长看着来白家贺礼的这些人,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 一时之间,这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酸涩,轻叹一声,比不上啊。 白家乔迁之喜过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的日子。 第406章 我也想学武 司马宸担任了几个小子的教书先生,锦诚叫苦不迭。 “阿宸哥哥,比之先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锦平很是赞同,“阿宸哥哥往那一座,用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我连说话都不敢开口。” 夏邵安也是心有余悸的表情,“我感觉我要被他散发出的冷气冻死了。” 白夏:“......。” 白老头冷哼一声,“你们上课都做什么了?” 白锦平怪叫一声,“天地良心啊,我们什么都没有干,就乖乖巧巧的读书。” “乖乖巧巧的读书?你就不是那乖巧的人。”方婆子开口道。 白锦平:“.......阿奶,您怎么能这样看我呢。” “你阿奶说的没错,你就不是个乖巧的。”胡氏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笼子,里面放了一只鸡和一只兔子。 放下手里的兔子,抬手就拧上了白锦平的耳朵,直接转了一圈。 白锦平疼的嗷嗷大叫,“娘诶,耳朵要被拽掉了。” “拽掉活该,你这耳朵不认真听课,留着干嘛用。”说罢,还是松了手。 白锦平嘟囔着,“我就是走了一下子神,真的只是一下子。” 他伸出手在手指上比划了一下,他哪里知道就是这一下子阿宸哥哥就发现了呢。 白夏一脸佩服地看着白锦平,“你厉害,在阿宸面前你居然敢走神?” 他没用冷刀子扎死你都算你好运了。 没见她上课的时候都不敢走神吗? 司马宸同学在上课的时候,那真的是比老夫子还老夫子,十分之严厉。 胡氏不再理自家儿子,“爹,娘,这兔子和鸡养的正好,不肥不柴,肉正嫩着,一会儿让下人宰了吃肉。” 方婆子笑呵呵地,嘴里嗔怪道:“前儿才拿了一只兔子,又送这些过来做什么?家里什么都有。” 胡氏笑道:“前儿那都是上个月了,再说了,家里的是家里的,我拿过来的,是我和阿猛孝敬您和爹的。” 又横了一眼自家的儿子,“锦平在家里读书,真的是劳您二老费心了。” “阿宸也辛苦,晚上让他多吃些肉。” 胡氏和白老二两个说了会儿子话,就带着白锦平回家了。 晚上,司马宸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大碗肉,蓦然无语。 白老头道:“阿宸啊,教这几个皮小子读书真是辛苦你了,你多吃些。” 又道:“这几个小子若是不认真上课,你别跟他们客气,使劲儿打。” 司马宸撩起眼皮看了眼白锦诚和夏邵安,清冷道:“爷爷放心,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白锦诚和夏邵安赶紧低头扒饭,阿宸哥哥真的太吓人了。 第二日,白夏早起练功,和几个暗卫打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白锦诚和夏邵安被吸引的晨书也不读了,站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 小手拍的劈啪作响,“好,姐你真的太厉害。” 两个人眼里闪着小星星,白锦诚就差扒在白夏身上了,“姐,我也想学武功。” 司马宸上前来,“想学吗?” 白锦诚连连点头。 “若是后日的小测全部为好评,就给你找个师傅。” 白锦诚瞬间苦了脸,不过实在是想练武,“一言为定。” 说完拉着夏邵安回屋用功了。 夏邵安莫名,“我不想学武,你别拉我一起。” “那你想不想吃琼林宴了?” 夏邵安沉默了片刻,小肉手一抹脸,“来,读吧。” 白夏有些诧异地看着司马宸,“你要让锦诚练武?” “锦诚生性跳脱,练武应该不错。” 白夏想了想点头,“多学些,总不会错。” 雷花将水抬到澡房让白夏泡澡,磨磨蹭蹭地不肯出门。 白夏诧异地看着她,“花儿,我要泡澡了。” 她从来没有让下人伺候洗澡的习惯。 只雷花并没有出去,期期艾艾开口道:“姑娘,我能不能也跟着你学练武啊。” 白夏一愣,“你怎么想学练武了?” 雷花低垂着头,“我若是练会了武功,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就能顶在姑娘你前面了。” “再说了,我和姑娘你一样,都有一把子力气,练武肯定也不会差的。” 总不能遇到危险的时候,让姑娘挡在她们前面吧。 白夏莞尔,“你若想学,一起学便是,问问周环,若想学你们一起。” 雷花大喜,“多谢姑娘,姑娘您果真是仙女想下凡,心底最是善良......” 白夏哭笑不得,“成了,你这说的什么啊,你出去吧,我要泡澡了。” 早食过后,白夏和司马宸提了提,“阿宸,有没有合适的师傅,花儿也想学练武。” 司马宸点头,“早该让她们学了,遇到危险总不能你这个主子先上。” “以后让小七教她们。” 小七懵:“???” 说好了练武的事情后,司马宸去授课,白夏则去自家地里巡视。 地里都种上的番薯,小山谷这边的早稻也种上了,郁郁葱葱,看上去比去年的要好。 田间地头都有下人在做活,或引水或拔草。 尔后又拉出了白灵,小马哒哒哒的泡在田间,她准备去隔壁村看看西瓜长势。 西瓜田里这边,不远处王老根正带着四五个人从一排土坯屋子里出来,准备开始今日的巡田。 那排屋子是专门给侍弄西瓜的下人准备的,还可以放农具和做一个临时小仓库用。 房子虽说土坯屋子,不过盖的高大。 见到白夏来连忙迎上来行礼。 “起来吧,今年的西瓜长势如何?” “回姑娘话,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的西瓜长势更好了。” 白夏点头,“这段时间,雨水多,一定要注意排水,以免将苗泡烂了。” 今年的西瓜种子,是白夏带着人一颗一颗挑的,都是又大又好的种子,长出来的瓜苗也更加粗壮些,看着也更粗壮。 “巡田的时候都仔细些,若是发现有虫害的植株立马拔掉,别心疼。” 现如今没有农药,若西瓜生出蚜虫等虫害的,不立刻处理掉很快就会蔓延,到时候所有的西瓜都得遭殃。 如今能做的,也只是预防虫害。 几人拱手应是。 第407章 竟然是你? 白夏又将王老根叫至一旁,“旱稻田我去看了,长得还不错,如今雨多,需注意排水。” 白夏如今种植的旱稻,和前世种于坡地、旱地的旱稻不同。 她想的是经过一点点减少田里的水量,改变、优化稻苗的抗旱性,再进行坡地、旱地种植,这样的成功几率相对会大些。 王老根表示明白,“每日都有人测水的深度,多了就排,姑娘放心。” 白夏很是满意,“您老办事,我最是放心不过。” 白夏在外面转了一圈,骑着白灵慢慢悠悠走在田间小路上。 除了自家的这片地种上了西瓜苗外,其他的田地里还是一家子老小在犁地。 每个人扛着锄头,用力的挥舞着,身旁放着一个木桶,不时将什么东西扔到木桶里。 白夏知道,是泥鳅、黄鳝等物。 白家吃食铺子,卖卤味也卖这些红烧泥鳅黄鳝等物。 一般农家得了这些个小东西,养干净了,都会拿到白家换钱。 “县君好啊......”迎面走过来一个农人。 白夏笑着和他打招呼,骑着白灵小跑着回村。 丫丫迎面走来,身后跟着个大高个,挥舞着手脚比划着什么。 丫丫一脸不耐烦,在见到白夏这才面色一变,快速跑上前来。 “阿姐......” 又看向那个大高个,眼睛微眯,随即震惊道:“温乔?” 又不可思议道:“原来,温乔竟然是你?” 那大高个,原来是在船上遇见的那位将她家的西瓜夸上天的温乔,身上背着个小小的包裹。 温乔看见白夏,一本正经的先行了个礼,然后笑道:“可不就是我嘛。” 白夏想着那首夸西瓜的诗,想来这人的学问真的挺不错的。 “唉,那日本想问你们去府城哪里的,咱们几个正好可以做个伴,谁知我不小心睡过头了,被客船又拉回福田县了。” 白夏:“.......” 丫丫更加直白,“就这样憨的人,能教学生吗?” 温乔一听,立即表示不高兴了,“这位小姑娘,我虽然憨,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的学识。” 温乔觉得他得变现下自己的学识,巴拉巴拉开始说他的读书史。 不外乎三岁启蒙一年内能通读三百千,五岁能作诗,六岁开始读四书五经,十二岁考的秀才...... 虽然这履历真的很优秀,但是......真的很啰嗦。 嘴里巴拉个没完没了,她总算知道刚刚丫丫为何一脸的不耐烦。 白夏打断他的话,“先回家吧,大热天的晒死了。” 温乔也说的嘴皮子干,因此也停了下来,跟着白夏回家。 白夏找来一个小厮,“去和先生说一声,就说温夫子来了。” 温乔三盏茶下肚,司马宸才姗姗来到。 “嘶——你居然在白家当先生?” 温乔震惊地下巴都合不住了,这样的人如何会甘愿在这一个小小农家当先生呢。 司马宸并不理会他,“你既来了,一会儿去见见村长,再去族学报道,许先生已经到了。” 说完这句话,司马宸并未多做停留。 温乔:“......。” 白夏微笑脸,“我让下人带你去村长家?还是你先洗漱一番?” “先去见村长吧。” 送走了温乔,丫丫狠狠舒了一口气。 白夏好笑道:“怎么?” 丫丫皱着脸,“阿姐有所不知,这温夫子真的太能说了,犹如那滔滔江水,那什么口若悬河。” 她本是去村头那几户人家里,和他们签订泡椒的契书的,碰上了这位温夫子。 新夫子来了,当然要好好招待,何况他只是问个路而已。 丫丫正巧也要回来,就当是给他指个路罢了。 谁能想到,这温夫子那么啰嗦,从头说到尾,自己说还不满足,非得要她也附和。 这大热天的,她真的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 白夏笑得不行,“这位温夫子,确实能说,不过,人家的才学也是真真的。” 丫丫可不管他的才学真不真,反正也与她无关,她只是再不想跟他说话了,实在太烦了。 白夏摇头失笑,丫丫越大,越严肃不爱说话了。 一般都是捡重点言简意赅表达完自己的态度,剩余的一句都不想多说。 只碰到家里人说的话还能多两句。 丫丫歇了片刻,“阿姐,我去忙了。” 白夏点头,“去吧。” 白夏觉得这丫头若在现代,妥妥的工作狂,而且还是能力上佳的那种。 说不准还能自己创业,成立自己的工厂什么的。 午时前一刻,学堂下课。 陈素容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帮她拎着书箱。 白夏觉得当了女夫子的陈素容,如今是满面红光。 族学建立,原来的学堂推翻,又改了个小两进的院子,第二进为夫子们的起居室。 两相隔开,两个夫子生活互不影响。 第一进为女学和男学,也是用一到围墙隔开,各自开了门相互隔开,互不影响。 男学的学生多,每家最少都会送一个男娃子去上学。 女学人就少了,年纪大的除了白苗和白茉莉,年纪小的,也就她二叔家的小雨了,其余的也只有八个女孩子上学。 一同也就十一个女学生。 令人意外的是,白青家里,除了最小的才两三岁的妹妹,其余五个姑娘都被送进女学上课。 白青的原话是:“我娘说了,让我们读书识字。不说像小夏姐姐你一样封爵,至少让自己识字,到时候自己开个小铺子做个小买卖什么的也极好。” 白夏:“你娘很是有见地,你家里供你们读书不容易,好好学。” 族学不是免费的,只不过收费比外面的私塾便宜不少。 白青家一下送进去五个,一年下来,学费也得几两银子。 白茉莉很是好奇,“你爹他们都同意?” 白青不以为然,“我家现在我娘做主。” 她娘在作坊上工,每个月能得不少银钱,还有卖给白家的什么螺蛳啊、小笋等等,一年也能得不少银钱。 她偷偷听见她娘和两个婶娘说的,这一年挣的钱,比以往她奶当家抠抠索索攒的钱多的多。 第408章 纳彩 她娘还让爹和叔叔挖了个水塘,打算养螺蛳呢,也省得和村里人去那河里抢那点子螺蛳了。 不管怎么说,族学是渐渐步上正轨了。 村长时常徘徊在族学外面,满是骄傲。 如今,他走出去,哪个村长不羡慕他。 族里建起了那么大个族学,而且家家户户的日子都好过不少,谁家都有读书的少年郎,这在整个福田县都是独一份。 他就是死了,也有脸去见他白家的列祖列宗了。 六月初五这日,白勇夫妻和白银萍破天荒的从县城回来了。 白夏很是诧异,“爹,娘,小姑,你们怎么回来了?” 白银萍脸有些红,也不开口。 夏氏瞅她一眼,笑呵呵道:“家里有喜事,我们当然得回来了。” 白夏想了又想,最近村里没有谁家生孩子也没有谁家要结婚,说亲的倒是不少。 白勇乐呵呵道:“闺女啊,明日你就知道了。” 白夏:“......。” 翌日,白夏终于知道是什么喜事了。 原来,是李二叔找了媒人上门纳彩了。 白夏大惊,“纳彩?什么时候提的亲?我怎么不知道?” 只听丫丫淡定道:“阿姐你陪大表哥去府城考试的时候来提的亲。” 白银萍脸蛋红溜溜的,嘴角上翘,显然很是高兴。 古代成婚分为六个步骤,又称婚姻六礼。 这六礼分别为: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上个月媒人来提亲了,双方家里谈好今日来纳彩。 纳彩同现代的彩礼,但不是正式的彩礼,只能算是见面礼。 纳彩一般送大雁,一种说法是大雁这种候鸟“木落南翔,冰伴北祖”,是一种顺乎阴阳往来的动物,用大雁纳彩,象征顺乎阴阳之意。 其二说法则是认为大雁代表忠贞,雁失配偶,终生不再成双,象征新婚夫妻忠贞不二的追求。 由于大雁难打,所以一般人家是送两只大白鹅,李家也是如此。 杨媒婆坐在下面,满脸喜意,“恭喜老太爷、恭喜老夫人觅得良婿。” 方婆子对李二很是满意,满脸笑意,“多劳累你了,快吃些茶。” 杨媒婆喝了口茶,笑道:“今日来呢,一是为了纳彩,二是为了问名。” 方婆子显然也知道今日媒婆上门的目的,当下转身进屋去,过了好一会儿把一个帖子拿出来递给媒婆。 上面是白银萍的生辰八字。 又说了会儿子话,杨媒婆就拿着生辰八字走了。 婚礼的第三礼是纳吉,就是将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拿去算一算是否匹配。 显然李家很是着急,纳彩后第三天,杨媒婆再次上门。 脸上的褶子堆成一朵菊花,“大喜啊,李家找天龙山的师傅算了,说是天作之合,大好良缘。” 方婆子更加高兴,当即抓了一把铜子塞到杨媒婆手上。 白夏悄悄地跟司马宸吐槽,“李二叔也太猴急了,这才三天呢,六礼都过半了。” 司马宸幽幽开口,“你若愿意,一天之内,六礼全部能走完。” 白夏怔了一下,然后羞红了脸,怒瞪他一眼,“你真是够了。” 白夏的‘怒瞪’在司马宸看来无比娇美,倏地吻上她的唇,轻声喟叹,“永远都不够!” 六礼走了一半,白家也开始为白银萍准备嫁妆。 其实这些早就准备好了,不过方婆子总觉得不够。 还想再多准备些。 白老头拦下了自家老婆子,“李家送过的聘礼肯定不会多,咱家也不好准备太多,不好看。” “除了那些必须的,剩下的折成钱给银萍买五亩良田,剩下的当做压箱银子。” 白夏点点头,觉得自家爷爷思虑的很到位。 她知道自家阿奶是觉得小姑二婚,生怕被人家看不起,就想多准备些嫁妆。 在白夏看来,那么多东西好看是好看了,不如多准备些实质性的,比如银子! “阿奶,家里料子多,你给小姑多带些,她嫁过去也能送人。” 她家现在的料子真的是多的用不完,而且大多都是好的。 除去司马宸送的不说,就说沈家吧,每次她家一有什么事,那些料子跟不要钱似的送过来。 还有各家想和白家交好的,各种好东西往家里送,虽然只收了熟悉几家的,但是也不少了。 方婆子想了想,“那些锦缎给你留着,你小姑嫁在农家,那些好料子给个五六块就好了。给她多装些好的细棉布。” 就这些细棉布也不便宜呢。 方婆子一番自家的库房,很是感叹了一番,“乖乖,咱家的东西也不老少了。” 方婆子偷偷跟白夏说,“这些东西,到时候给丫丫一点做嫁妆,剩下的阿奶都给你留着。” 她孙女可是要嫁进那天底下最最尊贵的人家里,嫁妆可不能少了,还要多,以免被人看低了。 夏氏闻言,很是感激自家婆婆为闺女着想,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说,把方婆子哄得眉开眼笑。 白夏:“......。” “阿奶,我自己的嫁妆我都能赚来,你也给大哥和锦诚留些娶媳妇儿用。” 方婆子脸一正,“瞎说什么?这些都给你留着,你大哥和锦诚是男孩子,要娶媳妇得自己想办法赚钱。” 家里的好日子是孙女给过起来的,两个孙子都沾了大光了,这些东西当然要留给孙女。 白夏无奈摇头,她资产颇多,是真的不缺这些嫁妆。 锦诚还好说,他还小不着急。 就大哥想娶人郡主为妻,家里拿出的聘礼都不能少了。 白家热热闹闹地帮白银萍准备成婚用的嫁妆,白银萍本人,则在纳彩那日回来一次,又回县城里去了。 白夏觉得自家小姑,现在妥妥的女强人一枚。 白夏每日早晨练功,然后就加入了白锦诚几个人读书小分队。 白夏的进度和几个差不多,吸收知识的速度却比三个人快了很多。 三人更觉得生无可恋,“这不是读书,这是找虐!” 白老头看着自家两个孙子,很是恨铁不成钢, “看看你姐姐,每日里练功种地赚钱,那么多事情要做呢,学的都比你们好。” 第409章 你那叫虚胖 “像小夏这么优秀的人都在努力,你们这几个皮崽子凭什么不加倍努力,你们若是不想学,就去种地。” 白老头恨不得拿锄头刨开他们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啥,怎么成日里只想玩呢。 白老头气愤不已,司马宸只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将他们制服,“下旬小测,成绩全部为上者,才能习武。” 说完又瞥了夏邵安一眼,只“琼林宴”三个字就把夏邵安想玩耍的心思消灭。 白锦诚和白锦平对学武很是感兴趣,而夏邵安只对吃有兴趣。 司马宸一下就摸到了三人的脉门,将三人拿捏的死死的。 白老头觉得,就是现在日子好过了,给他们吃太好了,忘记了以前吃糠咽菜的日子。 白老头背着手走到厨房,“以后,那三个少爷每日晚上的加餐不加了。” 想了想又道:“以后他们的菜就是清水煮菜,在他们院子里吃。” 中午下学的三人,看着桌上的菜傻眼了。 小厮道:“老太爷吩咐了,以后这就是少爷你们的吃食了。” “为何?” 小厮道:“老太爷说了,不好好读书,以后你们能过的日子就是吃这样的菜。” 小厮又道:“老太爷还说了,从现在开始吃,也省得以后好的吃多了,你们改不了嘴。” 夏邵安无语,“老太爷还说什么了?” 小厮摇头,“回少爷话,就这么多,没了。” 白锦诚有气无力地挥挥手,“你下去吧。” 三人看着这一桌子清水得连个肉沫都没有的菜,一点食欲都没有。 最后,夏邵安实在受不了肚子叫,“吃吧,马上小测了。” 若是小测成绩好,他就抱着白家爷爷的大腿哭,让他给改善伙食。 白夏得知了自家爷爷的神操作,笑的不行。 · 白锦泽自出去游历后,每十五日都会往家里送一封信,虽然有时候因为各种原因,两封信到达的时间差不了几日。 信上除了报平安外,还说自己到了哪一个地方,见识了什么样的风土人情,下一站即将要去哪里等等。 除了平安信外,还有一些各地的特色小吃和一些他觉着好玩的精巧小玩儿意等。 最后,心里还要暗戳戳地吐槽下自己的老师李秋山。 一会儿要上山采风,一会儿遇见一片好看的竹林要停下来作画。 明明可以借住农户家,或者是直接去客栈住,偏他要待众人体验下住破庙的感觉。 李瑾之更加直白,给白夏的心里直言生不如死。 白夏乐得不行,“李爷爷就像被关在家里久了,终于被放出来的小孩子一样,看什么都稀奇。” 司马宸勾勾唇,老师真是愈发会玩了。 被两人念叨的李秋山,此时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坐在河边垂钓。 白锦泽和李瑾之同样装扮坐于一旁,只不过两个人的心情不似李秋山悠闲淡然,而是无言,非常的无语! 这大下雨天的,河里的水流急,有哪条傻鱼会上钩啊。 李秋山含笑道:“垂钓乃一趣事,你们一直苦着张脸,如何能体会到这垂钓的乐趣呢?开心些,一会儿鱼儿就上钩了。” 白锦泽和李瑾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这一路出门,遇河垂钓,从来没有钓上来过鱼。 更何况这下雨天,潮湿闷热的空气,难眠更让人浮躁。 李秋山抚着宝贝胡子,不急不缓开口,“你们太心浮气躁了,钓鱼要平心静气才成。” 白锦泽无奈伸出手,捏了捏鼻梁。 这样的天气,从早坐到晚,并没有什么结果,人难免浮躁起来。 突然,白锦泽一怔。 李秋山并未看向他,依旧专注地盯着鱼竿,“明白了?” 白锦泽双腿夹着鱼竿,朝李秋山拱手作揖,“多谢老师,学会已明白。” 科举为官一途,就如同钓鱼一样,你付出了努力,但是很可能没有收获。 此时,勿焦勿躁,以免失了初心,误入歧途。 李瑾之还迷茫着,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 李秋山开口,“瑾之,还得多动脑筋想问题,不能只看表面。” 李瑾之乖巧称,“是,爷爷。” 李秋山见弟子知道了自己的用意,收起鱼竿,“走吧,往下一个城镇赶赶,咱们投宿客栈去,好好休息两天。” 白锦泽和李瑾之差点喜极而泣,立即动作迅速的收竿。 行山村,白家 经过小测后,白锦诚几个都取得了全部是上的成绩。 于是开始了每日早晨和白夏一同练功的场景。 夏邵安被白锦成和白锦平拉着,宛如一条死狗,气喘吁吁,“我都说了我不练功了,为什么非得拉上我。” 他虽然爱在外面疯玩,但是真的不喜欢像这样的跑步和练功。 看小夏姐就知道了,这练功得多累人啊。 他本来因为读书要早起,每日少睡了好多觉。 如今又要学练功,好嘛,他谁家的时间更少了。 白夏跑在前头,听着身后三人的动静。 忍不住笑开,此时的夏邵安,像极了当初刚练武的自己。 白锦诚喘着粗气,“你每日吃那么多,还不练功,以后胖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如何科考。” “就是就是,”白锦平喘道:“练好了功,身体好了,以后科举考试就不会累垮身体了。” 夏邵安迈着小步子,“我这么壮实,身体康健的很。” 白夏一边跑着小步,一边转过身来,“你这不叫壮实,叫虚胖。” 夏邵安喜欢吃,每日吃的东西不少,这两年日子好过了,整个人像吹气一样吹起来了。 多跑两步都喘。 趁此机会,让他多锻炼锻炼也好。 夏邵安:“......。” 倒是白锦诚和白锦平对练功一事兴致勃勃。 在练功方面也有些天赋,每日的晨练都能坚持下来。 司马宸请来的教武功的师傅是从军队退下来的一个将军,似乎是战场上受了伤不能再继续打仗。 他的功夫不俗,司马宸就将他请来教几个人练武。 夏邵安是真心不喜欢练武,也没有天赋,白夏对他的唯一要求就是,能瘦下来、能强身健体就成。 第410章 泼了好大一盆水 婚礼的第四礼是纳征,意为男方家里给女方家里送聘礼。 李家送来的聘礼有干漆、棉絮、阿胶、合欢、嘉禾等,寓意着夫妻双方如胶似漆,家和万事兴。 另有大雁、白酒、清米、茶叶等,象征着五谷丰登,衣食无忧。 除此之外,还有二十两聘礼银子。 聘礼都用红木箱子装着,上面贴了喜字画和大红绸花。 白夏看着李家送来的这些东西,对于李家人来说,当真是不简单了。 李家本来就穷,也是李二叔开始养鱼后才赚了钱。 因着李二娶媳妇,开年后家里又起了新房子,虽说只有几间屋子吧,再加上这次送来的聘礼,估计家中真的不剩多少钱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李家对白银萍的重视了。 方婆子自然也知晓,心里头高兴,笑得更加灿烂了。 纳征除了男方来送聘礼、聘书、礼书等,女方家里也要给男方家里回礼。 回礼的时候,茶叶、生果、莲藕、芋头和石榴各一对,鞋一对,裤子两件。 除了这些必需品之外,方婆子还额外给了许多好东西,好的衣料子就送了六块。 李家给面子,送来了这么多东西,方婆子也不吝啬。 李家大嫂原本因为家里掏空了家底给小叔子娶个二婚媳妇儿的不愉快消了大半。 李大瞥了她一眼,“知道咱爹为啥送这么多过去不?” “白家如今能看上二弟,是二弟的福气,不多给些嫁妆,二弟真得给人看扁了。” 要他来说,能得这么一门亲,掏空了家底算什么? 这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每日里只想着那些小利益。 再者说,家里这一年挣的钱可以说都是二弟挣的,他虽为大哥,爹娘在,他也不好说什么。 唉,可惜,他和鱼当真是没有什么缘分。 捕鱼不行,养鱼也不太成。 李家送来的这些聘礼,行山村的人也津津乐道。 有些大姑娘小媳妇的羡慕不已,“一个和离妇,这第二次成婚的聘礼都比咱们多好多。” “可不是嘛,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也有人道:“要我说啊,以白家如今的身家,这些聘礼还真不多。” 有人附和,“可不是嘛,原先有县里的富贵人家求娶银萍,我和那媒婆打听了下,人光聘金就给一百两呢,可惜白家人没有看上。” “嘶——” “我的娘诶,一百两啊?那是多少来着。”说着还伸出手指来来数,结果发现几个人的手指头加起来都数不过来的。 “这白家,怎么不把银萍嫁到县里去呢?”以白家如今的地位,就算嫁到县里的富贵人家,也是人家捧着的份儿。 有那年纪大的,有些阅历,感叹道:“你们这些年轻姑娘啊,只知道有钱的人家好,有时候啊,还得男人疼才好。” 像白家那丫头,头一个嫁得不好,再嫁,可不得找个知道疼人的丈夫。 “银萍嫁到那李家,算是低嫁了,那李家人不得把她捧起来供起来。” 有那些结过婚,每日里还得受婆婆管教的小媳妇子一听,更是羡慕了,心里的酸水泛了一茬又一茬。 这白银萍的命,还真是好,她们娘家怎么就不得力呢。 李家在李二的婚事上,那叫一个急不可耐。 一个多月就走完了所有流程。 “看来这次真的是天作之合,以往请日子起没有碰到好日子的,等个两三个月都是短的。这倒好,七月初三就是个万事皆宜的大好日子。” 因着两家私下里商定好了,原本成亲的东西两家都悄无声息的准备齐全了。 前面四礼一走完,然后请期,没成想就请了个就近的日子。 白夏去巡田的时候,偶遇李二,那叫一个满面春风。 七月初二这日是添妆的日子,午时一过,村里大大小小的婆子媳妇子姑娘们都来白家添妆。 说是给白银萍添妆,白夏觉得她们对自家的新宅子更上心。 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好在方婆子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场面,除了会客添妆的那进院子开了,其他的全部关上。 白银萍闺中时一起玩的姑娘们早就出嫁成人妇了,说是来添妆,也就如方婆子这般的婆子给添妆。 或者村里关系好的给添个帕子添块布什么的。 村里来添妆的人家少,县里来添妆的人反而更多。 有交好的几家,还有白银萍在县里认识的一些朋友。 至于自家人,白勇夫妻给买了一副头面和二十两银子做添妆 而白老二直接承包了白银萍的床啊、柜子啊、梳妆台啊之类的。 白老三两口子则给打了两床厚棉被,两床薄棉被。 白夏更加直接,给了五十两银子。 本来她想多给些,但是被方婆子拦住了,“你一个小辈儿给什么添妆。” 白夏无语,“那就当做福田县君给的添妆吧。” 方婆子:“......也别一百两了,给个二十两吧。” 白夏觉得二十两有点少,有失她福田县君的名头,硬是给了五十两。 然后司马宸还以福王府的名义添了一副翡翠头面。 白夏:“......。” 方婆子:“......。” 夜里,方婆子不知道和白银萍说了些什么,白银萍呜呜哭了一阵。 后又拉着丫丫,不知道母女两个说了些什么,又哭了一场。 丫丫看着哭的伤心的娘亲很是无奈,“娘啊,你再哭,明日眼皮该肿了。” “谁家的新娘子盯着个眼泡出嫁啊。” 丫丫好说歹说才把白银萍哄好,这一夜母女两个相拥而眠。 白银萍的婚礼比之白珍的婚礼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家新宅子里满满登登挤满了人。 夏氏需要盯着小姑子成亲的各项事宜,白夏则接手了接待重要客人的工作。 如林县令的夫人和小姐,如县里各府夫人和小姐。 白夏陪着夫人小姐们说话谈天,外面的热闹仿佛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吉时一到,李二将新娘子接走。 方婆子往门口泼了好大一盆水,白夏看得真真的,比白珍成亲那时候泼的水多好大。 第411章 合卺 她听见方婆子小声嘀咕,“菩萨保佑,愿他们夫妻恩爱,永结同心,这次出门了再别回来。” 白夏:“......。” 新娘子出门,嫁妆跟着一同出门。 众人看着那足足二十台的嫁妆,皆是震惊,“足足二十台嫁妆啊。” 也有李家来迎亲的人心道:就李家那个小院子,这二十台嫁妆估计都放不下。 李家也没有想到白家能送这么多嫁妆来。 新房是堆不下了,原本还有一间屋子,因为银钱不称手没有粉刷等,就先打开了那件屋子,将白银萍的嫁妆放了进去。 李家婆子怕今日人多手杂的,直接上了锁,这还不放心。 找了两个小孩子,一人给了六文钱,“今日你俩就坐在这里帮奶奶看门,等夜里回去了,奶奶再给你们一人四个铜板。” 两个小子哪里摸过钱,瞬间就同意了,很是尽心尽力帮李婆子看门。 屋外人声鼎沸,热闹嘈杂,哄笑调笑祝福声声掺杂。 喜房内,除了最初见新娘子热闹了会儿外,现已经安静下来。 红烛摇曳,不时发出烛火的噼啪声。 白银萍独坐在床上,有些紧张地扣着手指。 突然,门吱吖一声被打开,白银萍瞬间提起了心。 她心跳加速,不多时就见眼前多了一双红鞋,再然后,她头上盖着的盖头被人用秤杆挑起。 李二一时看呆了。 今日的白银萍上了妆,白皙的脸上红粉一片。 李二心道:也不知道是擦了胭脂还是羞红的。 很快他就知道是羞红的,只见她微露出的颈子和耳朵也如胭脂般红。 李二回神,转身拿了合卺(jin第三声)酒过来,“娘子,祝我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噗嗤——”白银萍原本紧张的心情,被这人一句话就打破了。 娇嗔一眼,“哪有你这样的。” 葫芦一剖为二,以七将两器(瓢)之柄相连,以之盛酒,夫妇共饮,表示从此成为一体,此为合卺。 喝完交杯酒,两人同时掷盏于床下,一覆一仰。 李二大笑,“果真是天作之合。” 白银萍也是大喜。 葫芦酒盏一仰一覆,表示男俯女仰、阴阳和谐的习俗,意味着今后的夫妻生活和谐。 李二近乎贪婪地看着白银萍,轻颤着手扶上她的面颊,两个人都是一颤。 “银萍......”李二轻声喃喃,“今日真的好美、好美......” 倾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又觉不够,轻轻吻上她的唇畔。 李二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第一次成亲,略有些羞涩。 白银萍虽有过经验,不过也很多年再也没有过。 李二脉脉温情地抚着自家媳妇儿的脸颊,只觉得今日的她真的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微风轻轻吹动烛火,屋内的温度比微弱的烛火散发出的温度还高。 李二年轻力盛,好似一头辛勤犁地的牛般,总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白银萍不是初、经、人、事,不如首次那般,相反,还挺痛快的。 只不过在第二日醒来之际,腰酸背痛腿也软,精神不济。 李二倒是没事人一般,仿佛做了一晚上运动的不是他一般,精神好的如同一头牛。 李老头夫妻没有不满意的,李婆子更是直接道:“你们新婚燕额尔的,自去屋里歇着去,家里这摊子事不用你们操心。” 不多歇歇,她哪里来的孙子抱哦。 白银萍脸红得能滴血。 虽然李婆子是这么说的,不过李二也不是真的不操心。 让白银萍在屋里歇息,他自去鱼塘喂了鱼才回来。 白银萍几乎一夜没有睡,一沾床就睡得香甜。 李二回来后,脱了鞋子,坐在床旁,静静地看着自家媳妇儿的睡容,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想着昨夜运动到太晚了,她直喊腰疼,干脆伸出手替她揉了揉腰。 这一出手,就有些停不住的趋势。 白银萍睡得香甜,根本不知道自家男人回来了。 只在梦里发泄了一回又一回,睁眼醒来,哪里是在梦里,是这个男人大白日里正在做那xiu人的事情。 气愤地伸出拳头,没什么力气的锤了两下。 不如最开始的青涩,经过一晚上的训练,李二的运动技能点满,二人共同享受着新婚的快乐。 回门那日,新婚夫妇二人早早就起了。 李二也知道今日是个大日子,昨儿夜里也没敢闹太狠,只弄了两回便作罢。 吃过早食,夫妻两个带着一车的回门礼,赶着租来的牛车回门。 方婆子在白银萍出嫁这两日,整个人喜忧参半,等真见着了人,这才放下心来。 热情地招待了新姑爷,然后找了个借口把闺女拉到房里,娘两个说悄悄话。 “这两日过得怎么样?李二疼你不?你那婆家人好相处不?” 白银萍期期艾艾道:“都好,公婆也没让我干活,只让我多歇着。” 说到这个白银萍有些羞燥地低下头,露出了藏在领子下边的红色印痕。 方婆子倏地放心了,“那就好,你公婆是明理的,你多孝顺着些。” “你今后还要去县里铺子里干活儿,公婆家里的事情指定操心不上,你那大嫂子那里,给些好处别让人家心里有疙瘩。” 白银萍点头表示知道。 “另外,”方婆子压低了声音,“李二初识情滋味儿,又恰值血气方刚之年,你也别太由着他了。” 白银萍的脸色爆红,“娘,您怎么说这个!” “怎么不能说!”方婆子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脑袋,“我接下说的话可是经验,你可给我仔细听好了。” “刚成亲,咱也不说了,你们夫妻需得多培养感情。” “往后呢,你别太由着他。这男人啊,你得吊着他,让他食髓不知味儿,他那心里头啊就黏在你这里了。” “这老话说的好,吃不到嘴里的才是最好的。” 白银萍第一次成亲的时候,那时候她没有想到这点。 这第二次成婚,她可比第一次还上心,就想闺女后半辈子过得舒心畅快。 第412章 七夕 白银萍低垂着头,红着脸,却是认真地听着娘传给她的宝贵经验。 头先那家,她什么都没有学会,只懂了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 婆媳之道,夫妻之道,她通通没有学到什么经验。 方婆子开口道:“你家婆家公都是明理好说话的,你要孝着敬着。” “你要管理县里的铺子,家里的活计做不了,就让李二多做些,再多孝敬点给公婆。” 说到这里方婆子顿了一下,“虽如此,你也别太好说话,你铺子里的赚来的钱算是嫁妆银子,一文都不要往你家公中拿。” 在她看来,李家没有分家,家里所有产出,包括李二鱼塘里的产出交予公中这是应该的。 但是白银萍铺子里得的银钱坚决不能交出去。 “该孝敬的孝敬,不该给的多一文都不能给,免得将他们的心养大了。” “人心难测,就怕到时候扒在你身上吸血。” 白银萍轻声开口,“娘,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的。” 方婆子见她当真听进去了,这心也就放下了。 人啊,还真得摔个大跟头,才会长记性。 以前的白银萍多轴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方婆子叹口气,拍拍她的胳膊,“听进去了就好,你啊,和李二好好的,到时候生个大胖外甥给娘抱。” 说着说着,方婆子又笑起来,仿佛白银萍立刻就能生下个白胖孙子般。 白夏觉得她阿奶这些天着实是白担心了,没看就这说话的一会儿功夫,李二叔就往门口看了好多回吗? 方婆子和白银萍出来,李二眼睛突然放光,那视线直接黏在自家娘子身上了。 白银萍哪里感受不到那灼人的目光,瞪他一眼,脸上稍稍有些热。 新婚夫妇的眉眼官司,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 白夏看着自家小姑,整个人面色红润,眉目含春。 心里啧啧连叹,这滋润过的女人就是不一般。 在娘家吃过午食,两口子待到半下午才回去,这回方婆子是真把心放肚子里了。 丫丫看着慢慢远去的牛车,又是开心又是失落,心里复杂地狠。 白夏轻轻揽上她的肩膀,“怎么样?今儿晚上还要跑我屋里哭一场吗?” 白银萍成亲那日,丫丫喜意满满一副为她娘开心的样子,到了晚上突然跑到她屋里大哭了一场。 把白夏吓了一大跳。 后来白夏回味儿过来,丫丫可能属于感情比较迟钝那种。 白夏也是能理解她的,亲娘成亲和别人组建了新的家庭,以后有了别人的孩子,而她......像漂流无依的浮萍。 在前世,她看网上很多网友都有这种心理的。 “丫丫,我们是一家人,这白家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亲阿姐!” 白夏拍着她的肩膀,“等你再长大些,阿姐就给你寻个你自己满意的如意郎君,给你备一副嫁妆,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回门就回白家。” “若是你不想嫁人,那就一直呆在家里,一直帮阿姐管理作坊,阿姐更是求之不得。” 白夏一番话惹得丫丫又是痛哭了一顿,满心满眼都是感动。 当夜白家人吓了一跳,忙问白夏怎么回事。 白夏摊手,“我就说了她不嫁人我就一直养着她,她就哭了。” 白家人狠狠把白夏批了一顿,又忙安慰丫丫,“别听你阿姐胡说八道。” 夏氏搂着丫丫,“舅家也是娘家,舅母给你准备一副丰厚的嫁妆,找个如意郎君,又有你阿姐你表哥表弟给你撑腰,到时候人家里肯定要把你当祖宗供起来。” 白夏笑倒在床上,“娘诶,人家里是娶媳妇儿,轮到丫丫,成娶祖宗了。” 夏氏没好气地轻拍白夏两巴掌,“胡咧咧啥。” 丫丫也破涕为笑,真好! 方婆子、夏氏等人也松了口气,这孩子可怜,就怕她心里存了事不说出来,闷坏了自己。 丫丫抖落了白夏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我才不会哭鼻子呢,娘过得好,我就高兴。” 说完直接往对面的作坊去,她的账本还没有对完呢。 白夏摇头失笑。 ·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七月初七,是为七夕节,又称为乞巧节。 民间传闻:七姐是天上的织布能手,旧时代妇女向七姐“乞巧”,乞求她传授心灵手巧的手艺。 初七这日,须得斋戒。 太阳落下,傍晚时分,沐浴斋戒过后摆上香案,要向天上的织女祈求一个好手艺。 福田县这边的风俗,七夕节时要让织女欣赏、品尝瓜果,以求她保佑来年瓜果丰收。 供品包括茶、酒、新鲜水果、五子(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鲜花和妇女化妆用的花粉以及一个上香炉。 众人沐浴斋戒后,一个轮一个的在供桌前焚香祭拜,默祷心愿。 祈愿后,大家坐在一块儿吃果子聊天。 白家人聊了会儿天,见天黑了,一大家子相伴出游。 七夕在这个时代是一个很重要的大节,福田县在这一日不宵禁,还有专门设了一个七夕会。 七夕会就如同一个集市,会上卖各种吃喝玩乐的东西,应有尽有。 白夏前世曾看过一个记载七夕盛况的记录: “七夕,潘楼前卖乞巧物。自七月一日车马嗔咽,至七夕前三日,车马不通行,相次壅遏,不复得出,至夜方散。” 福田县的七夕节虽不如这描写的夸张,但是这摩肩接踵的人流量也是热闹非凡了。 一行人走在七夕会上,边上的摊子都摆着各种有趣的小东西,也不贵,白夏挨个摊子光顾。 白夏还遇到了爱光顾她家吃食铺子的唐老头在卖糖画。 唐老头很是大方地给她做了一个糖人,至于司马宸,只能花钱买。 不多时,又见有卖脸谱的铺子,白夏给自己挑了个白脸,司马宸挑了黑脸,丫丫等几个小的各自挑了自己喜欢的脸谱。 白夏玩笑道:“你说,若咱们走散了,你能第一时间找到我吗?” 司马宸扣紧了她的手指,“我们不会走散。” 第413章 织女能忙得过来吗? 他们自是不会走散,但是他们两个人和家里人走散了。 突如其来一股人流,直接将他们一家人冲散了。 “快点跑,接口那里有表演胸口碎大石。” “不止如此,我听说还有表演喷火的呢。” “还有猴子跳火圈呢。” ...... 诸如此类。 白家人被冲散,白夏一时焦急,不过人流量太多,一时半会儿还真是不好找。 司马宸将白夏带到一旁,直接飞到了屋檐上。 两个人站在屋顶上,底下人影憧憧,除了带着脸谱的几个人白夏看到了,其余的人白夏都没有看见。 “别急,他们身旁都有护卫。” 白夏稍稍放下心来,“嗯,咱们先去河边等他们。” 这是白老头事先说好的,若是冲散了,第一时间往河边去。 河边司马宸安排好了一艘画舫,本来一家人就是要晃悠到河边去游湖放天灯的。 司马宸环抱着白夏,直接使用轻功飞檐走壁,绕过了层层人影,到达了湖边。 小七早已等候在那里,见了两人忙迎上来,“主子,一切都备好了。” 司马宸点头,“我们走散了,你去发个信号。” 小七点头,直接站在甲板上往天空中发了信号弹,天空中瞬间出现个小小的烟花样的图。 不多时,天空中相继出现四个小烟花图案。 小七过来回禀,“主子,没有异常。” 白夏放下心来,“这个是信号弹吗?和烟花好像啊。” “嗯,就是从烟花改良过来的。” 信号弹在天空一闪即逝,不过天空中还飘着许多的天灯。 白夏站在甲板上,能看见河岸边,柳树旁,三三两两的姑娘在放天灯,有些身旁还跟着少年郎。 司马宸也拿了两个天灯来,“把你的心愿写在上面。” 白夏拿过灯,小心翼翼地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愿望。 她有些贪心,除了图画的部分,其余空白地方全部写满了。 而司马宸只寥寥写了一句。 在白夏凑上前来之前,天灯已经缓缓飞上天了。 “阿宸,你写了什么?” “海晏河清。” 白夏傻眼,“没了?” 她可是写满了呢。 司马宸勾唇,“早日实现父皇母后的心愿。” 白夏:“......国泰民安?” 司马宸一本正经地点头,“他们最大的心愿是,我早日结束孤家寡人的日子,娶妻生子。” 白夏直接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够了。 司马宸心中一叹,白家小姑回门那日,司马宸由衷地打心底羡慕李二啊。 看看人家,多么顺利地抱得美人归啊。 再看看他,两相一对比,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可怜。 白夏在司马宸的帮助下,终于把自己的天灯点燃,缓缓升起。 司马宸眼神幽幽,“所以,你写了那么多愿望,都没有关于我的吗?” 白夏眨巴眨巴眼睛,“你猜?” 司马宸“......。” 白夏看着他好笑,怎么可能没有他呢。 她写了那么多,只有关于他的字写得最大最好看,希望天上的织女能实现她的愿望。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卿。日为朝,月为暮,与卿朝朝暮暮。” 愿天上的织女,让他们如梁上燕子,岁岁常相见。 四目相对,对方的眼眸里俱是自己笑的开怀的样子。 此情此景,司马宸只想将自家姑娘搂在怀里亲,然而,白家人回来了。 “爷爷、阿奶、爹娘,你们没事吧。” 白夏看看大的,又问小的。 问完一圈,才看见站在后面的温乔,“温乔,你怎么在这里?” 温乔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我一直站在这里好嘛。” “你也过乞巧节啊?” “你们都能过,我为何不能过。” 两个人说话间,丫丫已经摘下了她的脸谱,满脸不耐。 她实在不明白,为何一个教书先生这么啰嗦,叨叨了一路都不带歇的。 她端了一杯茶来,“多谢先生今日大恩。” 快闭上你的嘴吧。 “嗯?什么大恩?” 温乔一口喝完茶,“不是什么大恩,就是刚刚这小丫头被人撞出去时,我刚好拉了她一把。” 他真的就是顺手拉了一把,他不拉这个小丫头也不会摔倒,人家身旁有护卫呢。 他当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鬼使神差的就是出手了。 白家人大惊,连忙拉过丫丫上上下下看了两遍,“丫丫,没事吧。” “没事,你们别担心,我没有摔倒也没有碰倒。” 白勇上前,拉着温乔连连道谢,“今日真的多谢温先生了。” 白夏也是真心诚意地道谢,若是不小心被碰倒了,以今天的人流量来看,绝对会发生严重的踩踏伤。 温乔很是随意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丫丫也是感谢温乔的,只是她心里的感谢在这一路被温乔叨叨完了。 白家人登船,画舫悄然移动。 白家人人手一个天灯,祈愿求福。 温乔震惊地看着白家人写的满满当当的祈愿灯,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你们写这么多愿望,织女能忙的过来吗?” 方婆子‘嗐’一声,“谁知道织女到底管什么的,我们把所有的都写上,若是恰好有她管的,就是赚了。” 温乔: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力反驳。 于是温乔也提笔写了个满满当当,将天灯放上天。 旁边,丫丫正在用心画着一座房子,边上简单地画了篱笆。 正准备放上去,就被温乔拦下了,“你这房子得画几个人吧,这样空荡荡地哪有人气。” 丫丫瞪他一眼,“要你管。” 温乔提着手里的笔,快速地在上面涂了几笔,不多时,两个人儿跃然纸上。 温乔的画技也相当了得,就撩撩几笔,整个画突然变得温馨起来。 “这样看着顺眼多了嘛。”温乔乐呵呵地打量着这幅画。 原先那空荡荡的房子,透着孤寂。 丫丫看着这幅图,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良久,在温乔的催促下,轻轻点燃,将天灯放出。 丫丫喃喃:“也不知道,天上的织女灵不灵验。” 温乔笑道:“那必然是灵验的。” 丫丫觉得,这个爱唠叨的温先生,也不是那么的烦。 第414章 中元节 有了上一年的种植经验,今年的西瓜堪称大丰收。 每个西瓜都又大又圆,也有长得比较椭圆的西瓜,亩产足有万斤。 惊呆了一众人且不说,除了自家留着吃的西瓜,其余的西瓜都被各路来的商人买走。 牛老板财大气粗,直接租了一条船,打算北上。 白夏一共种了十一亩地的西瓜,留了一亩地的西瓜送人或自家吃,其余的全部卖掉。 今天夏天,光西瓜就赚了有五千多两银子。 白夏抱着钱匣子乐疯了。 白夏也如牛老板般财大气粗,直接用福王府的船给京城的皇帝老爷送了两百个西瓜,各家各府送些,还给远在扬州府的白锦泽几个送了一车西瓜。 剩下的都留做自家吃。 白老头也买了五亩地种西瓜,就这一茬西瓜赚不老少,白老头直接抽出二百两银票给白夏。 “夏啊,拿去买好吃的。” 白夏乐呵呵地收纳了,“多谢爷爷。” 方婆子在一旁看得好笑,又有些感慨,“真是世事无常啊,两年前,谁敢奢想家里能过上这样好的日子呢。” “可不是,当初买个铺子还是沾了金宝银的光呢。” 为着那几十两银子和张管家斗智斗勇。 “买铺子?那时候咱家饭都吃不饱呢。”方婆子道。 说来,家里好起来开始,还是从小夏生了那一次病好起来的。 “天龙山的大师傅说的没错,我孙女儿啊果真是个有福气的,等下个月初一,我们去给天龙山添些香油钱。” 不知从何时开始,白老头迷上了喝茶。 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你那早稻都收完了?今年的产量如何?” “收上来了,还在晒,预估亩产一石多个二十来斤吧。” 一石为一百二十斤,以多二十斤来算,亩产大概有一百四十斤。 只要晚稻保持在一亩一石,就算是增产了。 白老头想了片刻点头道:“晚稻让他们上点心,找可靠合适的人来帮忙种。” 这双季稻若是成了,又是一门大功。 白老头想着想着,心情大好。 白夏点头,“咱家的地找的都是种地好手来种的,我观察过了,人品也都可以。” 这时,家里的丫鬟端了一个笸箩进来,“老夫人,都裁好了。” 方婆子挥挥手,“行,你下去做活吧。” 里面放着裁好的大大小小的纸,还有一碗浆糊。 “阿奶,你要做什么?” “马上七月半了,我要做些水灯。” 所谓水灯,以纸糊成各种形状,比如宫殿形,中有蜡油点火,内里放置一面彩色三角形小纸旗,号称&普渡旗&。 旗上以毛笔写上&庆赞中元&、&广施盂兰&、&敬奉阴光&、&冥辉普照&等&中元敬语&字样。 并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好叫各路亡魂知晓是哪家点的灯。 俗语言,水灯漂浮愈远,放水灯之人愈得庇佑。 七月半,又称中元节。 这日,鬼门大开,众鬼都要离开冥界,有主的鬼回家去,没主的就游荡人间,徘徊在各处找东西吃,点水灯是为亡魂照回家之路。 白日里,白老头要带着香烛元宝去祭祀祖先,晚上要在河里放水灯,为先人引路回家。 白夏不会糊宫殿,她只会折元宝。 几个人做着给祖先的元宝,引路灯,一边说着话。 “阿奶,今年中元节那日多炸些油饼,我想吃酸菜的油饼,还有明笋肉馅儿的油饼。” “唔,要放辣一些。” 方婆子笑呵呵地答应下来。 中元节这日,白老二白老三两家人早早就来到了白家新宅。 白勇夫妻也从县城回来了。 方婆子天未亮就起床炸油饼。 磨得细腻偏稀的米浆,放在一个圆形的锅铲上,用勺子舀一勺米浆在锅铲上摊匀,再添上一勺馅儿,最后在上一层米浆,然后放到油锅里炸。 待米浆炸至金黄色后可以捞出放在笊篱上沥干上面的油, 笊篱下放一个大碗,沥下来的油流入大碗里,并不会浪费。 “以往谁家有闲钱买这个油饼锅铲,一年只用这一次,都是五六家合伙出钱买。” 不买不行,中元节这日,必要油饼祭祀祖宗的。 所以,以前家中炸油饼有时候得半夜就起来炸,炸好了用山泉水湃着,害怕放馊了。 夏氏笑笑,“如今我们日子好过了,也让咱家祖宗多吃些肉,好保佑我们事事顺心。” “大嫂说的是。”胡氏动作利索的翻着锅里的油饼,看看有熟了的立马捞上来。 一个个油饼炸的金黄焦酥,看着十分诱人。 白夏已经迫不及待吃了一个,烫得她直哈气。 夏氏有些无奈,“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贪吃。” 一面又给她拿了一个凉好的酸菜馅儿油饼。 “谢谢娘。” 小锦西在云氏怀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 白夏将油饼递到他的嘴边,“锦年想吃吗?” 小婴儿白锦年伸出粉嫩嫩的舌头舔了舔唇瓣,嘴巴大张。 白夏倏地将油饼收回,塞到自己的嘴巴里,“乖咯,你还太小了,不能吃油炸食品。” ...... 几息过后,厨房里响起了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夏氏轻拍闺女一下,接手抱过白锦年。 “乖哦,不哭不哭,我们不跟大姐姐玩。大伯母给你拿松软的糕糕吃,好不好呀。” 昨儿下午没事,白夏又想吃蛋糕,于是亲自动手做了两盘子蛋糕。 正好今日祭祀时给自家先祖们也捎点。 胡氏笑着摇头,“你可悠着点斗他,这小家伙不如锦西经得起斗。” 云氏柔声开口,“二嫂说的是,锦年一哭起来我自己都头疼。” “锦西那时候比锦年好带太多了。” 锦年平日里也还好,只一点,哭起来那大嗓门,村东头都能听见。 方婆子不以为然,“声音大,说明我锦年身体壮,将来啊,必定是做大事的。” “怎么还不相信呢?” 她举了个现成的例子,“你们看小夏,小时候哭的时候,那声音恨不得将咱家屋顶都掀了。” 第415章 万绿丛中一朵花 “如今怎么着,果真成了干大事的人吧,这全大庆的姑娘家都没我家乖孙女厉害。” 正在默默吃烧饼的白夏:“......。” 胡氏和云氏也知道自家公婆的性子,跟着一起夸准没错。 白夏暗暗翻了个白眼,你们说的那个姑娘,我自己都不认识!! 太夸张了好吗?夸张到变了个人一样。 奈何方婆子还听得很高兴,“对,就是这样,我家小夏啊,就是这么厉害。” 白夏:“......。” 傍晚开始祭祀,祠堂门打开,各家开始烧纸的烧纸,摆祭祀品的摆祭祀品,点火鞭的点火鞭。 祠堂里热闹得很,站满了人,万绿丛中站了白夏这一朵花。 白锦齐偷偷蹭过来,“自从你来了这祠堂以后,我咋这么别扭?” 白夏白他一眼,“别扭死你。” 其实不只白锦齐别扭,除了白夏一家人,其余的都很别扭,频频往白夏身上扫过。 白夏才不管他们,跟在白老头后面听他跟先祖们讲话,并跟着祭拜。 白家带给祖宗的吃食都是好物,尤其是蛋糕,又香又甜,嫩黄色的又好看又好吃。 好多小孩子忍不住看着蛋糕流口水。 这时,他家大人就开口,“你们可不能馋给祖宗的吃食,那是大不敬。” 他也想吃啊,不过他怕死后会被祖宗打。 祭祀完祖宗后,一群人又呼啦啦去到河边。 老白家的女人们早就等在河边,边上放了一个箩筐,筐里装着纸糊的宫殿。 白夏拿着署名自己的水灯,小心翼翼地点燃,轻轻地放在河里顺水流飘远。 水灯顺着水流,一马当先,越飘越远。 方婆子一拍大腿,“我就说咱家小夏是个有福的,看看这水灯一会儿功夫就飘得老远。” 夏氏连连点头。 陈素容和白家人站在一起,边上也放着一个竹筐。 一连放了十几盏水灯,闭着眼睛,默默祷告着什么。 白夏看着那十几盏水灯,一时间有些沉默。 河面上飘荡着许许多多的水灯,烛光点点,照亮先祖回家的路。 水灯放完,陆陆续续回家。 方婆子也组织着家人回家,“快点回家,还得给祖宗们烧金元宝呢。” 又对陈素容道:“素容啊,你们烧完纸就快点回家,太晚回家不好。” 中元节夜里出去容易遇到鬼,索性现在是夏天,夜幕降临的稍晚些。 陈素容低低道:“好。” 白夏扯扯司马宸的袖子,“你多看顾着些。” 她要回家给祖宗烧纸,不能陪着。 “放心。” 李家的根不在这里,他们又回不到家乡为先人祭祀,只能站在路口为自家先人烧些元宝纸钱的。 一路上有些沉默。 许久,听见方婆子轻叹,“真是可怜啊......” 火光跳跃,陈素容蹲在火堆一旁,手里拿着一支竹竿将底下堆放的元宝稍稍挑开,让火势更旺些。 陈素容一半的脸颊隐在黑暗处,此刻的神情令人看不真切。 司马宸默默陪在一旁,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火光渐渐隐去,灼热感散去,一阵风吹来,余留下的灰烬漫天飞舞。 “师母,他们......会过得好的。” “嗯,回吧。” · 鹿鸣书院 李秋山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圆月。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晚的月亮很亮,李秋山的影子拉得又瘦又长,还有一分悲寂。 白锦泽和李瑾之进屋里来,随手拿了放在一旁的长袍,轻轻地给李秋山披上。 李瑾之轻轻拉着李秋山的手,“爷爷,还有我呢。” 李秋山偏头看着到他腰上的孙子,握紧他的手,“嗯,爷爷还有瑾之呢。” “锦泽,在鹿鸣书院这些时日,感觉如何?” “鹿鸣书院的学子学富五车,学生远不如他们。” 白锦泽很是惭愧,童生试他考的很顺利,家人朋友都说他天赋异禀,是读书的料。 出来游学后,才发现,才学好的人一大把。 连瑾之这么小的学子也有两个班。 鹿鸣书院的学子大多为大家子弟,只有少之又少的是普通人家里的。 “他们的见识是我现在所不能及的。”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见识的学生多了,就能学到许多自己不会的知识,还可以加强自己的人脉。 想到这里,他真得好好感谢下妹妹。 西瓜送来的真是太及时了,成为了他打入鹿鸣书院学子团体的敲门砖。 “我答应了书院院长在这里授课两个月。” 那就是要在这里待至少两个月了。 白锦泽轻声道:“明日我给家里去封信报平安。” 五日后,白锦泽的信和一大包江南特产到达老白家。 白夏将信念了一遍,“李爷爷带着哥哥去鹿鸣书院游学了,李爷爷还要在那里授课两个月。” “鹿鸣书院?就是那个大庆第一大书院的鹿鸣书院?” 白夏点头,“就是那个书院。” 这鹿鸣书院是前朝就建立的,建院几十年,每年考出来的秀才举人占科考中的一半。 朝中大多数的官员都是出自那个书院。 可以说,鹿鸣书院的院长先生们学子满天下。 “秋山,还认识鹿鸣书院的院长啊。” 陈素容笑着点头,“他们是同窗。” 白老头砸吧了一口茶,心道:捡到宝了,三两银子骗来了一个好先生啊! 瞟了一眼孙女,还是自家孙女有眼光啊,这不,给弄了个这么厉害优秀的老师。 白夏翻着白锦泽寄回来的特产,其中她最喜欢的还是那包茶树菇。 “花儿,拿下去泡开,再让人去买一只老鸭回来,晚上我们煲茶树菇老鸭汤喝。” “这是什么菇?” “阿奶,这是茶树菇,煲汤可好喝了,还养人,一会儿我给你们煲汤喝。” 茶树菇营养丰富,富含维生素还有各种矿物质,具有清热、平肝、明目、利尿、健脾之功效。 总之,是个好物件。 茶树菇泡开,老鸭杀洗干净切成块,焯水去处血沫后放入砂锅中,加入水和泡开清洗干净的茶树菇,拍一小块生姜,放在泥炉上慢慢地煨着。 不多时,香味儿慢慢溢出。 第416章 清荷别院 煨了一个下午的茶树菇老鸭汤,香味飘满整个厨房。 白夏拿着一根筷子很容易的扎透一块鸭肉,“鸭肉烂熟了,花儿拿盐来。” 白家如今用的盐都是花大价钱买的所谓的细盐,放了一小勺,用汤勺轻轻地搅拌然后盛了一小碗汤尝了尝。 “咸淡刚刚好,拿碗盛出来。” 今晚的晚食,每个人跟前多了一碗茶树菇老鸭汤。 陈素容慢慢地品着,“你的厨艺没话说,鸭肉配上菌菇,汤鲜美异常还不油腻。” “我将鸭皮剥了,只用鸭肉熬的汤,这样熬出来的不油。” 方婆子啃着鸭肉,“你们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还嫌油多。” 别人家恨不得天天大油呢。 “还别说,这个什么茶树菇脆爽,和别的菇吃起来不大相同。” 白夏很是赞同,“咱们这里没有那什么油茶树,都没有这个菇。” 有可能后山有,不过大家都不敢去。 方婆子惊道:“这个是茶树上长得?” 见白夏点头又道:“茶叶那么贵,这个肯定也不便宜。” 说着给白夏空了的汤碗又添了一碗,“这么贵,一点都不能浪费,多喝些汤。” 连喝了两碗汤的白夏:“......。” 第二日,白夏收到了雷大的来信。 信上说度假山庄都盖好了,请白夏去验收。 白夏当即拉上自家人跑去验收。 说是验收,其实庄园里面所有东西都弄好了。 门口挂着清荷别院的牌匾,门口的大柱子上精雕着荷花的样子。 庄园的布景是根据司马宸设计的安排的,就是四个字:美不胜收。 “乖乖,这也太好看了吧。”方婆子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用好看这两个字。 庄园很大,里面大大小小的院子足有十个,独门独院,互不干涉。 在庄园旁边还建了一个两进院子,叫倚荷院,是白夏留给自家人住的。 里面打扫的很是干净,各种住宿东西齐全。 白夏当即写了许多帖子,“花儿,把这些帖子送到各家去,就说明日姑娘请她们来赏荷花。” 几个人又去荷塘看了看,塘里开满了荷花,在大片大片碧绿的荷叶下衬的更加娇艳。 荷塘已经按白夏当初的要求开出了四通八达的水路,塘边停着十艘精美的小船,以供来游玩的人乘船赏河游玩。 几人到处转了转,白老头连连点头,“雷大做事稳当,都安排的很好。” 回到倚荷院,白夏当即写了一连串的东西出来,找来雷大, “雷叔,这些东西我要用,你去准备出来,另外,将厨子叫过来,我有事要吩咐。” 这些厨子都是淘来的,也有自家中训练出来的。 白夏将几份菜谱交给几个人,“这是做全荷宴的菜谱,你们看看,雷大已经去准备食材等东西了,晚上我要看到你们做出来。” 几个人拿着菜谱互相对视一眼,各自高兴着。 “姑娘放心,我们定能做出来的。” 白夏将食谱写的很细致,都是有经验的厨子,稍一琢磨也能做出来。 白夏尝试了下,味道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道荷花酥,你们再研究研究,有些欠缺,花瓣开得不好看。” “炸荷花酥的时候油温不能太高了,不然直接炸焦定型了。” 制作荷花酥的那人连忙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下来,“姑娘放心,小的一会儿再试一遍。” 虽说荷花宴吃的是‘趣’,若是味道差太多,那就不叫‘趣’而是灾难了。 “行了,你们下去吧。” 白夏挥散了下人,抱着一个土疙瘩去自家爷奶的院子里。 白老头躺在摇椅上,正和司马宸讲着他年轻时候的经历。 方婆子不停地翻白眼,手里挥舞着蒲扇赶蚊子。 白夏刚走近,方婆子就看见了她手上抱着的土疙瘩,“你抱个疙瘩做什么?这么好的衣服都被你糟蹋了。” 司马宸淡淡开口:“阿奶,我府里布料多,糟蹋了再做便是。” 方婆子突然无话可说。 “这个土疙瘩,可好吃了。” 白夏把土疙瘩放在桌面上,手握成拳头,轻轻一锤,土疙瘩应声而裂。 白老头:“......。” 方婆子:“......。” 土疙瘩裂开,喷香浓郁的味道瞬间铺展开来。 白老头忙凑上前来,“这是什么?” “叫花鸡。” 白夏开口道:“大哥信上说了这道菜,我按他信上写的做的,你们快尝尝味道如何?” 味道如何? 自然是好吃的。 叫花鸡软烂酥香,直接用手就能撕下肉来。 色泽枣红明亮,芳香扑鼻,板酥肉嫩,刚进入口中就滑下肚里。 “唔,这个鸡特别适合我们老年人吃。” 白夏撕了半只鸡,剩下的裹了起来,“爷爷,差不多够了,晚上不宜吃太多。” 周环端来几杯消食茶,白夏把剩下的鸡肉给她,“拿去分吃,不用伺候了。” 白老头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堆土疙瘩,“唉~~~~~~” 第二日,清荷别院早早就来人了。 白夏一大早就等候着他们。 夏氏邀着钱夫人率先来到,然后是沈家和童家。 林夫人也带着两个女儿一起来了,来的不早不晚。 白夏笑脸相迎,“夫人小姐们都吃了早食没有?我已备下早食......” 林夫人笑着打断了白夏的话,“日上三竿了,怎能没吃早食。” 白夏往天上看了一眼,“夫人却是说错了,还没有上三竿呢。” “哈哈哈哈......” 白夏将人引进别院,里面专门留有一个院子是迎接客人的。 “夫人们一路辛苦,先喝杯解暑茶稍作歇息。” 各家夫人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所谓的别院,“有些不大一样。” 童画看着墙上挂着的那一大张画,“这是什么?” “是别院院落分布图。” 白夏一一与她们讲解,“我自作主张,事先给各位夫人安排了院子,不知各位夫人可满意?” 林夫人笑道:“再好不过了。” 林夫人很是喜欢这个福田县君,不说她背后之人,只说她到福田县后,多是福田县君带着她结识各家夫人。 第417章 全荷宴 童画蹭到白夏身旁,“来的时候我就看见那片荷塘了,可太漂亮了,咱们什么时候去游荷塘。” “你别急,你们从县城过来,先歇息一会儿。” 林夫人挥挥手,“县城过来并不远,趁现在还没有大热,咱先赏荷花去。” 一众夫人自然以林夫人马首是瞻。 一行人转移到荷塘边,每艘小画舫上都立着一位船夫。 一艘画舫上能落座十个人,夏氏陪着林夫人几个,白夏则带着各位小姑娘们共乘一舟。 乘着小舟,穿梭在水道上,两旁荷叶微微摇动,像在欢迎她们的到来。 亭亭直立,不蔓不枝,濯清涟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 画舫上放着几把剪子,“你们若喜欢,可以剪些下来插花。” 童画摇着头,“这么美的花,我可舍不得剪。” 林大小姐点头,“童画说得对,在塘里才更显荷花之美。” “那等莲蓬出来了,再请你们来摘莲蓬。” 画舫在荷塘里穿梭,淡淡地荷香飘逸四周。 林家小姐实在欢喜,“我给你吹一首曲子如何?” 笛声清扬而起,清脆与柔和相应,委婉与清亮并存。 宛如天籁,怡人心脾! 一曲毕,掌声立起。 “林姑娘的笛声当真让人陶醉,”白夏手都拍红了。 林大姑娘有些羞涩,“你若喜欢,我教你如何?” 白夏连忙摇头,“我在音律一事上着实没有什么天赋,原本想学古筝,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众姑娘好奇地看着她。 白夏一摊手,“我的手轻轻一拨,琴弦断了。” “这、这......” 众位姑娘瞠目结舌,一时间都不知道作何回答。 倒是童画笑了起来,拿着白夏的手研究了片刻,“你这手怕不是刀吧。” 白夏一本正经点头,“是刀。” 一下把姑娘又逗乐了。 游走在水中,日上中天,也不觉得热。 众人玩到近午时,这才回到别院。 稍作洗漱,今日的重点上了。 “今日请各位来呢,一是赏花,二来,是请大家来吃全荷宴。” 白夏手掌一拍,丫鬟们端着菜鱼贯而入。 “盐水籽虾。” “哗——” 夏天是籽虾最肥美的季节,白色的瓷盘中央盛放着红红的籽虾,中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透着淡淡的荷香。 “白切肉卷。” 白切肉卷摆盘成藕节模样,边缘用黄瓜摆成出水芙蓉的模样。 “冰糖莲心。” 白色钵碗中放着一朵盛开的荷花,中间正正放着冰糖莲心。 “桂花糖藕。” “荷塘小炒。” “荷花虾仁盅。” “荷叶粉蒸肉。” “鲤鱼戏莲。” 一块块地熏鱼摆成一条整鱼的样子,半环绕着正中间盛开的荷花,鱼身下是一片碧绿的荷叶。 “......。” “荷叶煨鸡。”原是叫花鸡,白夏给换了个名字。 “清炒薯藤。” “荷塘碧玉。” “荷花酥。” 一共十六道菜,不是以荷作为原材料,就是做成‘荷’的样子,总之是一副‘荷塘美景’。 众人叹为观止。 “这、这些都是‘荷’做的菜?” 白夏笑着点头。 林夫人捂着胸口道:“这么美,我竟舍不得吃。” “林夫人说的是,这么美的景色让我吃了,我会心痛。”童画一脸心疼的表情逗笑了众人。 白夏轻笑,“夫人舍不得吃,反倒浪费了这一番‘美意’。” “大家快动筷吧。” 一共摆了两桌,夫人们一桌,姑娘们一桌。 两个大圆桌,中间是一个木制可转动圆盘,正中间是荷花插瓶,正衬今日主题。 白夏吃饭从来没有丫头伺候的习惯,一众姑娘看了看,也挥退了要伺候自己用食的小丫鬟们。 每到菜旁都有公勺公筷,沈家大姑娘悄悄地打量着福田县君。 心里直感叹这福田县君玲珑心肝儿。 别院这边的厨子,厨艺不是顶级,不过来这里吃,吃的就是一个意境,是一个‘趣’字。 众人吃得尽兴,玩的高兴,直到半下午才打道回府。 林夫人回家后,见着人就夸着清荷别院有多美,又多有趣。 林大人下衙回到后宅,见到了还兴奋着的林夫人和两个女儿。 “什么事这么高兴?” 林小公子当先抢答,“今日福田县君请了娘和两位姐姐前往她家别院赏河,回家娘就夸了不下五遍,说那个别院极好。” “哦?” 林大人当真诧异,他这位夫人其实挺俗的,那些文人喜欢的风啊景啊,在她眼里不如一个铜板。 难得听她夸一次别致的景色。 “究竟是什么景色能得夫人如此称赞?” 林夫人摆摆手,“我说了你也感受不到,总之,在那里待了一日,我整个人从身到心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晚餐时分,看着厨房端上来的菜,林夫人和两个女儿瞬间就不想吃了。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我们的吃食是多么的粗糙。” 林二姑娘感慨。 林大人瞪眼,“粗糙?有鱼有肉,四菜一汤里有四个肉菜还不知足?” 他觉得自家儿子女儿就是没有吃过他吃过的苦,才会嫌弃这四菜一汤粗糙。 林二姑娘撇撇嘴,“爹爹,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你不知道今日中午的全荷宴有多么的精致。” 林小少爷凑过来,“二姐,到底有多精致?” “我也不知道如何说,”林二姑娘挠挠脑袋,“哎哟,你别问,你去一次就知晓了。” 一句话说的林小少爷更加的心痒痒。 就连林老爷也起了好奇心。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各家府上。 “这清荷别院当真这么好?” “全荷宴当真这么好吃?” “明日老爷我去瞧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让家里的夫人流连忘返。 隔天刚好是旬休。 一大批休假的学子和老爷们结伴前往清荷别院。 实在是,他们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 问吧,又说不明白,“只说特别特别好?” 再问:“怎么个好法?” 答:“我也说不上来,你自己去感受下就知道了。” “......。” 因此,今日刚过完早食的时间,别院门口就聚集了不少人。 第418章 做生意更厉害 雷花在倚荷院扒墙头,“咱们家姑娘果真料事如神,今日果然来了好多人。” “姑娘什么时候做的决定错了,”周环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你快下来,大门就在那儿,你做什么要扒墙头上看。” 雷花嘿笑着下来,她们在乡下人就是喜欢扒墙头看嘛。 清荷别院门外,此刻三三两两聚集了不少老少爷们儿。 也有姑娘家的马车停靠在一旁。 清荷别院有专门安排管家,此刻弓腰给各位爷儿们行礼,“好叫各位老爷少爷们知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 “而我们清荷别院有别院的规矩。” “哦?是何规矩,快说来听听。”一位富太少爷道。 “第一条,凡高四尺五以上的入园门票二两银子,三尺六至四尺五者门票一两银子,低于三尺六者免入园票。” “第二条,游园者不论身份如何,在园内闹事者入清荷别院黑名单,永不许进。” “第三条,各位请看墙上,”管家指着两旁墙上挂着的精致的木牌,“谁能对出墙上的对子,当日可免门票。” “第四条,住宿费、吃食费与门票分算。” “......” 大热天的,管家说的口干舌燥,零零总总说了不下十条。 他含笑站在一旁,心里飘忽不定。 主家定下的这些什么规矩真是前所未见。 谁家不是先吃喝玩了再结银钱,他家姑娘不一样,先收了门票才让入园。 肯定有很大一部分人不愿意。 管家想得不错,确实有一部分人不愿意。 “贵园可真是不一般,若是这园不值这二两银子如何说?” 管家还是那副标准的让人挑不出一点错的微笑,“我家姑娘说了,若是哪位贵客觉得这二两银子花的不值,立即退回门票。” 先前那位提出疑问的还未开口,立即有人嗤笑道:“出不起这入园票就别来。” 说着直接带着自己一票人马上前,“我这一共六人。” 说着就进园去了,身后跟着的小厮立即付钱。 一人进去了,后面观望的人也相继入园。 有个别还想报个身份的,见林大人也一样给了门票进去,瞬间要报出身份的人闭嘴了。 林大人领着自家的两个儿子慢慢地走着,一进去就发现园子里面的不同来。 “二姐说的没有错,只有来过才知道这里有多么与众不同。” 林大少爷摇着扇子,“这园林设计不一般,处处有景,处处又是景。” 几人在园子里逛着,不时碰到同窗同僚。 林大少爷索性带着小弟脱离了自家父亲,跟随同窗们一同游玩。 别院修了一条直通荷塘的路,道路两旁的稻田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林大人看着这些水稻心情甚好,偶尔看到老农在田里干活还会找人聊两句,“老丈,您这庄稼侍弄的可真好。” 那老丈笑道:“这位老爷说的是,都是沾了福田县君的福。她佃给我们地种,提供良种农具,还教我们如何种植增产,只收五成租呢。” 林大人笑道:“福田县君大义。” 福田县以前是个谁都不想来的下县,只这一两年一下跳升到谁都想抢着来的下县。 原因就是有这位随时送政绩的福田县君。 如今全国都在推广新的种植技术,别的地方推行的艰难,只福田县家家户户都是如此种的地,是因为福田县的百姓信任这位县君。 看着这些充满生机的水稻,今年又是大丰收的一年,可以趁机将粮税往上提提了。 林书扬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幸运了,和隔壁光田县一比,福田县衙仓满粮满,百姓和乐,百姓的日子过得越发好了。 隔壁光田县县令,据说收拾了一年多的烂摊子还没有收拾完呢。 到得那一片荷塘,心情越发舒畅。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林大人当即请了自己的同僚上船,吟诗作对喝茶聊天,好不欢快。 有学子兴致一起,当下做起了一首诗。 林书扬听了拍手叫好,还把作诗的学子叫到跟前问了一番学问,勉励了一番。 那位学子如何高兴且不提。 待午间见到那一桌全荷宴更是拍案叫绝,“妙啊!怪道我家夫人赞不绝口,这二两银子的门票花的值!” 只不过结算银钱的时候有些肉疼,就这一桌子全荷宴总共十道菜就十两银子呢。 抵他一个月的月俸了。 回到家和林夫人吐槽,“这福田县君不只种地厉害,做生意更是厉害,就那十个菜就十两银子了。” 林夫人诧异,“怎么才十个菜?我们昨日可是吃了整十六道菜呢。” 林大姑娘接话道:“且,昨日我们一游,全都没有花银钱。” 林大人:“......。” 今日没有留宿的客人,管家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后,账房先生算盘拨的劈啪作响,不一会儿功夫就把今日盈利算出来了。 “出去成本,今日纯利润可有一百二十两。” 管家坐在一旁喝口茶,“几乎产出都是自家荷塘里的,除了肉需要买外,几乎可以算是不计成本了。” 账房对白夏佩服的不行,“我若是有姑娘这头脑,也不用沦落到给人当账房的地步了。” “别想了,姑娘这脑袋,这世间仅此一个。” 隔壁,白夏看着管家和账房送上来的账本,很是高兴,照这样下去,月入千两不是梦。 当然,今日来的人不可能天天都来,毕竟大家的银钱还是有限的。 但是今日来了很多官人和学子,各个口口相传,到时候她的清荷别院就打出名声了,还怕各路人马不过来一睹风采吗? 至于荷花谢了以后她也不怕。 她还有四季常青的竹山,秋日的桂花,冬日的红梅,春日的各种花,总之一年四季都有景。 送走了管家和账房,白夏拆开周生寄回来的信。 信中说到,白家小吃铺子开展的很是顺利,绿源酒楼已经被打压得毫无反抗能力,如今正挂牌出售。 白夏大喜,忙回了封信,“下一个攻克点福宁府。” 第419章 回京城当我伯府二公子去 绿源酒楼背后之人不做人,想弄死她全族,就不要怪她赶尽杀绝。 白夏心情舒畅,一路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回到院子。 司马宸看着手中的信,面色冷凝。 “阿宸,怎么了?”面色那么难看。 “师兄来信,去年刚入冬时骤然降温,小麦死了不少,今年早春回暖时,又骤然降温......” “所以......” 司马宸皱眉,“所以今年的小麦,颗粒无收。” 最重要的是这个事情,“北胡县县令瞒报,并未上报给师兄,不但没有开仓赠粮,还压迫百姓上交赋税,死了不少百姓,引起了不小的暴动。” 白夏接过司马宸递给她的信,一目十行看完。 北胡县百姓暴动,打伤了衙役抢了县衙的粮食,南下逃命。 这才把这件事捅了出来。 白夏不由叹息,“周大人这新知府实在是不好当。” 岂止是不好当,周勉简直后悔死了。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算老死在福田县当一辈子的县令也比收拾北昌这个烂摊子强。 政令下发不下去不说,衙门里不说所有官员吧,只说重要的那些官职都是阳奉阴违。 他刚开完会,下午卫家就能知道他的动静。 他实在是举步维艰啊啊啊啊! 周勉冷冷笑看着垂首认错的众人,“错了?错哪里了?” “本官当初说什么来着?我不管你们私底下的勾当,但是百姓之事你们必须给我上心。” “你们当中哪些人动了新交上来的赋税,本官心知肚明。” 水至清则无鱼,更何况是一群贪得无厌的家伙,能留下一半入库,他真的对这群雁过拔毛的家伙感激涕零了。 更何况,整个北昌府,今年大半个北昌府今年糟灾免了赋税,只有偏南部的几个县里收了赋税,今年的赋税真的没有几粒。 底下站着的人心惊,没想到他们做的那么隐蔽,这位新知府还是知道了。 看来这位新知府也不如卫将军说的那般无能。 “当初是谁去北胡县查的赋税。” 底下的官员悄悄互看了一眼,这时一个八字胡官员站出来了。 “回大人,是下官。” “原来是曲大人啊,当初既然是你去押的粮税,那么你不知道北胡县的情形吗?” 那人垂首,语气平平,“回大人话,下官对了账本,交接了赋税就回来了,并不知道北胡县的情形。” 周勉冷哼一声,好一个不知道! “咣当”一声清脆的巨响,直震得下面的人身形微颤。 “事到如今曲大人还不肯说出实话,我知晓你背后之人是谁,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背后之人是否会保你那可不一定了。” 曲大人仍是那副不动泰山的形态。 周勉冷嗤一声,“这件事本官有责。” “我一个伯府公子就算出事了,有我父亲保我,有我岳家保我,大不了这个知府不当了,回京城当我伯府二公子去。” “不过,”他拉长了声音,冷声开口,“后面那几条大鱼动不得,你们这些小虾米可就太好办了。” “咔嚓——” 周勉做了个杀头的动作,加上那阴森森的配音,曲大人额头上的冷汗直流。 周勉在心里冷哼一声,我还当你真不怕死呢,个老匹夫! 周勉直起身来走出去,再跟这群蛀虫待在一起,他怕他会忍不住先把他们砍成两截。 径直来到孟将军府,未等小厮禀报当先走了进去。 “孟将军,今日下官来是有要事相求。” 孟达将军是庆帝安插在北方牵扯卫家军的将领,是自己人。 “周大人有话便说,本将军能办到的定当相帮。” “下官想开仓赠粮,先把城外的流民稳住,然后等待朝廷下发政令。如下官所料不错,陛下会派人前来赈灾。” 城外的百姓抢过了县衙,如今戾气依然很重。 府城四个城门关闭,防止他们进城来打杀抢劫。 他的府兵屁用没有,纯粹是一帮酒囊饭袋,他可不能将一城的安危交个这些个人。 想来想去,唯有孟将军合适,他手里有兵。 北胡县已经暴动了,若是再不赈灾,其余受到波及的县百姓只怕也会做出什么惊天大事来。 孟将军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防卫的事情交给我来办,你只管赈灾。” 周勉点头,勉强地笑道:“多谢。” 防卫是有了,但是朝廷的赈灾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府库里的粮食,连一半都不到。 孟将军显然也知道北昌府的情况,蒲扇大掌拍了拍周勉瘦弱的身膀,轻声一叹。 这卫家在北边扎根几十年,俨然成了一个土皇帝般的存在。 各府各县他的人安插的满满当当,新人知府来了一个又一个,哪个不是到任后各种找关系调离这个大漩涡。 要么就是跟着同流合污。 圣上好不容易才安插进了一武一文两个人,他们二人在这北方实在是举步维艰。 周勉和孟将军说好了这件事后,又匆匆回府衙,他还是要去看一遍府仓才成。 周勉背着手低垂着头想着对策,经过一个拐角处不期然撞到一个人。 “参见大人,是下官唐突了大人,下官有罪。” 周勉拿出一块帕子在身上扫了两遍,盯着同知的脑袋看了小片刻,这才冷哼着挥袖离去,“个不长眼的。” 到得府库,看着那一大半空着的粮仓,心塞不已。 干脆回了内衙,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静静地在椅子上呆坐了片刻,四周扫射,见无人这才从胸前摸出了一个纸团。 白纸黑字,“三月份北胡县来信,被卫府拦截,并诉无需声张。” 周勉捏着小纸条的手青筋暴起,“好个无需声张,好你个卫老狗,等着,本官必要你人头落地!” 庆帝收到周勉的折子后勃然大怒,一连下了好几道圣旨。 “立即捉拿北胡县县令,秋后斩首。” “责令北昌府知府周勉开仓赈灾,记一次大过,秋后算账。” “户部尚书听令,立即调粮,着田兴前往赈灾。” “切记安抚好民意,不可强行镇压引发更大的暴动。” 第420章 成摆设的国库 户部尚书心里比黄莲还苦,前年北方大旱,好在有了番薯这物件,他的钱库损失少些。 去年冬天和今春几场大雪,他的钱库光一大半。 如今入秋了,北胡县又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他的钱库又得少一半,再来一次他这户部尚书也不要干了。 守着个光秃秃的钱匣子有何意义,每年与各方调粮斗智斗勇头发不知掉了多少把。 “唉,这北边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年年都要被嚯嚯一次呢。” 户部尚书赶忙回到户部,招来部里的下属紧急开了个会议。 “大人,上年年末北方大雪咱是在临近几个府调粮,如今秋收还未到,再调粮......” 绝对调不到! 羊毛也不能一直逮着那几只薅啊。 户部尚书也知道,可是不往周边府城调粮要往哪里调? 京城这边的粮库更是不用说了,都快掏空了。 有人出主意道:“南边这些年倒是风调雨顺,不若......” 这位大人的未尽之言在场之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户部尚书沉吟片刻,“只是,会不会太远了。” “走水路可省小半时间。” 总比调不到粮好吧。 户部尚书想想也对,当即拍板,发了几条调粮的政令到南边各府县。 林书扬收到户部的调粮令,不慌不忙地准备着。 眼看着秋收就要下来了,他下底下村长田地看过了,不出意外,今年绝对是个大丰收年。 县里粮库里的粮食,每年都要搬出来重新晒过,每年都新粮收上来了都把旧粮换出去了。 所以,大部分都是新粮,只有少量的陈粮。 县衙里的人也是有小心思的,新粮留着自己县里用,把陈粮搬出来用于赈灾。 虽说是陈粮,也没有发霉什么的,县衙里的人上心,粮食保存的都很妥当。 户部来调粮的官员,看着福田县衙满粮仓的米粮那叫一个羡慕啊。 户部官员随机调查了几包粮食,发现都是好米,当即和林书扬交接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北方赈灾。 林书扬看着少了一半粮食的仓库,静静地发了会儿呆。 回到府衙后,立即写了一封建议增收赋税的奏折发往京城。 庆帝收到福田县令的这封奏折那是相当的开心啊。 他那国库都快成摆设了。 本来接过来就是个破败的国库,前些年又是减免赋税,他的国库从来就没有充足过。 就这两年吧减免赋税取消了,国库稍微有了点银子,北方又是雪灾颗粒无收。 他不但要花银子赈灾还要减免赋税,他的国库真的成了个空壳子了。 今年各地都使用的新的种植方法,不出意外,产量肯定是会增长一些的。 庆帝将福田县送来的奏折给各位大臣传阅,“各位意下如何?” “回圣上,臣认为可行。” “臣附议。” “臣附议。” 不附议也不行,国库真的空虚了。 原本他们就建议增收赋税,只不过皇上仁慈,认为百姓还吃不饱饭,因此一直是最低一档的税收。 如今除了刚受灾的北边几个地方,增收赋税都是可行的。 白夏可不知道今年要增收赋税的事情,不过知道了也不怕,因为她的早稻今年大丰收啊! 早稻全部清整赶紧,晒干入库前统计了产量,达到每亩一石多四十斤! 白夏原本预估的是每亩一石多二十斤,如今整整多了四十斤。 如果晚稻如早稻般,每亩一石多四十斤,那么一年的亩产就是三百二十斤。 这可真的是个惊人的数字。 林书扬打听到福田县君种植早晚稻的事情,特意问了白夏得知今日入库,公事也不办了,特特跑来看看到底亩产多少。 “是一百六十斤?” “当真是一百六十斤?” 林书扬不敢置信,反复问了三四遍,得到的都是同样的数字后。 大腿一拍,“老天有眼啊,我大庆百姓有福了。” 又真诚地冲白夏行了一礼,“下官替全城的百姓多谢县君!” 别小看这几十斤的谷子,一亩地多一点,那成千上万的地多出来的就是成千上万斤的稻谷。 那每年饿死的人可以少很多很多。 百姓富足了,国家才能富足,才能做更多造福百姓的事。 “下官立刻上书折子,为您请功。” 白夏忙拦下他,“林大人不必忙,等晚稻出来再看。” 林书扬激动道:“县君说的是。” 他太惊喜了,忘记了这一点。 若是晚稻产量差强人意,他这道折子倒是要害了人。 去年是第一次种植晚稻,今年的晚稻种是事先挑好的。 经过一个季度的适应力,有些稻谷的基因发生一定的改变,今年晚稻的适应力应该比去年更强些。 白夏有着强烈的感觉,今年的晚稻也不会差了。 林书扬心里计算着,若是晚稻也能有一百六十斤,那一年亩产量可达三百六十斤。 若是按照现在推行的新的施肥方法种植,良田能够达到如白家去年的亩产二百八十斤那也很厉害了。 虽然不是全部是良田种植,不过按照福田县君提供的施肥方法,是能提高产量的。 中等田或是下等田亩产高个二十斤也相当了不得了。 林书扬现在只想快点到秋收的时候,统计到底能收上来多少粮食。 林书扬高兴得恨不得原地转圈圈,不过顾忌自己的形象忍住了。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数字,林书扬高兴地带着仆从离去。 白夏找来雷大和王老根,“今年的新粮下来了,将去年的旧粮搬出一部分卖掉,等秋收的粮食收上来前,再把剩下的卖掉。” 这样每年剩下的粮食都是新粮。 “一定要注意防潮防老鼠,天气好了,别怕麻烦,把谷子多拿出来晒晒。” 雷大和王老根拱手应是。 “晚稻已经在开始了,马上又要秋收,你们多上点心。” “王老伯,那亩旱稻,你亲自盯着。” 如今旱稻是重中之重,“什么时期出现什么情况都要详尽地及时的记录下来。” 交待完这些,白夏自回家里去。 第421章 一线生机 白老头一见着白夏回来,当即问道:“今年产量如何?” “大丰收!” 白夏喝了口花茶,“足有一百六十斤一亩地。” “嚯——”白老头震惊地瞪大眼,“当真?整整比去年多了四十斤粮呢。” 白夏点头,“我亲自盯着他们秤的,哪能有错。” “哈哈哈......那是大喜事啊。”白老头拍着自己的膝盖,他们农民百姓,就喜欢大丰收,粮满仓。 晚上,白老头特意拿出了他珍藏的酒和阿宸两个人小酌。 方婆子:“......。” 晚食过后,白夏的书房里。 司马宸躺在竹塌上,手背盖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白夏拿着一个薄薄的小被子轻轻帮他盖上。 山里的晚上也很清凉,稍不慎会感染风寒。 搬了把椅子坐在塌前,葱白的手指轻轻放于他的头上,轻轻按压着。 司马宸放下手,眼中略带些迷茫。 白夏不由好笑,“不甚酒力还喝那么多。” “爷爷的盛情难却。” 他没有料到那酒喝着甜,后劲儿那么大。 “你这点酒力,成婚的时候可怎么办。” 司马宸眼帘微掀,瞥她一眼,新婚之夜,谁敢让他喝酒,他就灭了那人。 白夏轻轻柔柔地帮他按摩,“周大人那里怎么样了?” “各地的赈灾粮食和朝廷的饷银已经到了。” “大哥来信说,近日南下的流民不少,他们所在扬州城里都有流民了。” 白夏觉得这些流民也太会跑了,从北边到南方,直接跑了大半个大庆地图了。 “按理说,那是他们的根,就算是灾害颗粒无收,也不会从北跑到南吧,那里有他们的家,有他们的地。” 白夏带入了下她爷爷的心理,“若是我爷爷,肯定不会跑太远。” “不说别的,就为着家里那几亩薄地也不能跑太远。虽说今年受了大灾,明年也许老天爷长眼了,风调雨顺呢。” “流落到南边,路途遥远且不说,一不小心还会病死在路上。” “再者,就算安然无恙到了南边,等北方的灾害过去,他们要去哪里赚盘缠回家呢?” 反正白夏怎么想,都觉得不划算。 最多是跑到临府,当地肯定都有富贵人家和官府施粥,更不用说现在官府还有赈灾。 司马宸闭着眼睛,不知想到什么豁然睁眼。 立马起身写下一封信,“小七,立马送去给师兄。” 白夏看着他沉冷的脸,轻声问道:“怎么?” 司马宸挥笔在上好地宣纸上写下四个大字,“豪绅圈地。” 四个大字满是肃杀之气。 “这......”白夏震惊,“不能吧。” 说完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时代的农民百姓命如草芥,虽士农工商,但是往往被剥削的都是农民。 “这可如何是好?” 司马宸眉眼上挑,满是凉意。 凉声道:“胆敢乱伸手,就休怪本王剁了他的脑袋。” 白夏看着这样的司马宸,就如初见的那般,又清又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白夏默默在心里为那些作死的人默哀了一秒,随即道: “剁了也好,那么多财产还能填充府库呢。” ...... 此时,北昌的豪绅们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狂风暴雨。 一群人正对着上首的一华衣肥头大耳之人阿谀奉承。 “还是章大人有办法,这些地轻轻松松就弄到手了,小人敬大人一杯。” 说着举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章大人也爽快,仰头喝下一杯酒。 另一只肥猪手揉捏着身旁侍女的浑圆。 “也得多谢你们配合才是。” 若不是这些商人将粮价抬高,他也没有办法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这些地拢到手里。 还有些人比较胆小,有些迟疑的开口,“若是被上头发现......” 章大人只剩一条缝的眯眯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这北边的老大,你还不知道是谁吗?” 众人立即放了心。 虽说这大庆的皇帝是司马氏,但是这北边的皇帝说是卫家也不为过。 众人大笑开来,玩女人的玩女人,喝酒的喝酒,好不快活。 几日后,周勉收到司马宸的信件,心里又气又急。 “这群狗东西。” 他连日忙着赈灾处理流民的事宜,一面又要抑制飞涨的粮价,确实忽略了这件事。 周勉烦躁地走来走去,突然一脚踢飞前面的凳子。 这些天为了赈灾不出纰漏,他恨不得把自己切成八半儿来用,他实在是没有人手可用。 “来人,去把柳同知请来。” 柳同知很快就来了,周勉开门见山道:“抬粮圈地之事你可知晓?” 柳同知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下官并不知晓。” 周勉死死地盯着柳同知看,柳同知面不改色。 周勉开口,“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把涉及进去的人全部给我查出来。” 柳同知怔愣片刻,接下任务,拱手退下。 周勉盯着他的背影,倏地一笑,“姓柳的,想让本官保下你,就看你这件事做的漂不漂亮了。” 这是一件极其得罪人的事情,一不小心全家都得遭殃。 但是柳元信不得不做,做了还有一线生机,不做全家都得死。 柳元信回到家中,当即吩咐下人收拾行李家当。 柳夫人忙忙赶来,“这是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周大人命我查抬粮价圈并百姓土地的案子。” 柳夫人惊叫,“你接了?” “我不得不接。” 柳夫人大惊,“你疯了?你怎么敢接?” “不接也得死,接了还有一线生机。这些年我虽未同流合污,但是一直被排挤在边缘,我虽为同知,衙门里大小事务插不上手。” 最重要的是,“今年下面闹出了这么多事,除了北胡县县令必死外,他们还会推一个人出来当替死鬼,你说,他们会推谁出来。” 柳夫人忍不住大哭出声,“那些丧尽天良的东西,老天爷啊,您怎么不降道雷劈死他们呢。” 柳元信揽着自家夫人,“你别哭,这件事若做好了,周大人自是会保全我的。” 第422章 种田大户 “明日一早,城门一开,你就带着娘和孩子们走。别回老家,去福田县。” “福田县?为什么去福田县?” 柳元信放开柳夫人,从墙上掏出来一块砖头,取出一个小盒子。 “这里面的东西非常重要,若我不幸遇难,就将这些东西交给福田县县令林书扬。 我们曾是同窗,他为人正直,交给他准没错。” 他这些年虽完全管不上事,但是,他也收集了一些证据。 若他当真遇难,看在这些东西的份儿上,林书扬也会多看顾些他的家小。 柳夫人哭得不能自已,只一个劲儿的摇头,“我们一起走罢。” 柳元信轻轻摇着头,“若我也走了,那咱一家就真的完了。” 他如今只有赌一把,赌周勉能保住他。 这是一个大坎儿,若是跨过了这道坎儿,今后的仕途将一帆风顺。 当年他也志得意满,他也信誓旦旦要为百姓谋福,结果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打下了他所有的抱负。 北边奸臣豪绅当道,他不加入就只有被边缘化。 更有甚者,像前几任知府一样。 他不甘心,却做不了什么。 如今周勉来了,他想,他又可以了。 他看向柳夫人,“带些如今穿的衣物,其他贵重物品别带,将家里所有的银钱都带在身上,到了福田县买一座小宅子,隐姓埋名。” “若我无事,事情了了,我就去接你们回来。” “老爷!呜呜呜——” 柳元信轻轻环抱着妻子,轻抚她的背,“娘年纪大了,还劳你多看顾着些,桓儿还小,你给他请一个好点的先生,教他读书习字。” “萱儿和芊儿,等再年长些,给她们找个好人家。” 柳夫人听着自家夫君一副交待遗言的样子,哽咽出不了声。 翌日清晨,天微微亮,两辆简朴的马车被城门口的士兵拦下。 柳夫人打开马车门,露出脸来,喜笑道:“各位小兄弟,我娘家外甥成亲,我赶着去喝喜酒,还请各位兄弟行个方便。” “边上是我家夫君请的镖局的人护送我们。” 脸上满是去吃喜酒的喜悦。 说着给马夫使了个眼色,马夫立即塞了一锭银子。 “原来是柳夫人,是小的冲撞了,您请。” 城门的士兵刚说完,城门开了一个能容纳马车进出的大小。 马车夫赶车出了城门不久,当下就把马车赶得越发快了。 柳桓紧紧地靠着自家祖母,柳家两位小姑娘则紧张地依偎在自家娘亲身旁。 出了城门,柳夫人终于舒了口气。 柳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家儿媳,并未开口问是哪个外甥要成亲。 北昌府衙门,周勉也知道了柳家家眷离开的事情。 将柳元信叫到跟前,“柳大人既然要负责查案,身边也不能没个得用的人,金宝。” 周勉唤一声,金宝立即站出来,“这位是我的贴身小厮,会些功夫,就让他帮着柳大人跑跑腿吧。” 金宝朝柳元信行礼,“柳大人有吩咐,小人必不敢辞。” 柳元信看着身材高大的金宝,真心诚意的对周勉一拜,“多谢大人!” 与此同时,扬州,鹿鸣书院。 李秋山看着司马宸寄过来的信件,眉头紧皱。 “锦泽,你看看。” 白锦泽接过信件一目十行,“大师兄,实在是难。” 他通过这几日收到的信,都能想象得到周勉这几个月有多难。 身边没一个得用的,上头还有一个地头蛇压着,有想法也施展不开啊。 李秋山沉思片刻,突然开口,“关于这件事,当如何处理?” 白锦泽明白老师是在考他。 他沉思着,片刻后开口,“北方受灾,影响收成,造成了今年小麦颗粒无收的景象。” “富豪官绅勾结,趁机抬高粮价,逼得百姓们不得不卖田卖地获取银钱,买下那高价粮食果腹。” 白锦泽看了眼自家老师的面色。 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继续道:“只要粮价下来了,百姓们就无需卖地卖房。” 李秋山点了点头,“不错,那依你看,这粮价如何压下来?” 北方那些豪绅一体,把控着整个北方的粮价等商业体系,背后又有撑腰的人。 北昌府上下府城县城都没有多余的粮食调控粮价。 白锦泽思索片刻,缓缓吐出几个字,“引进粮商!” “将南方的米运到北边去卖,一样东西多了,粮价自然下来了。” 李秋山满意地点头,顺着胡子,“粮商如何引进?还有这粮食,该从何而得。” 如今的北昌府,就是一个大坑。 那些消息灵通只为求利的商人,可不会傻傻的送上去。 白锦泽开口道:“老师,小夏可是种田大户啊。” 去年收的粮食都没有卖出去,今年又新收上来一茬新粮,加在一起,几万斤粮食是有。 李秋山没好气地瞪了小弟子一眼,“你这是投机取巧了,若是没有这个种田大户,又该如何?” 白锦泽摸摸鼻子,“商人重利,可许以大利。” “什么大利?” “路引!” 大庆朝继承了前朝的一些政策,路引就是其一。 大庆朝对路引卡的极严格,尤其是对商人的路引卡的更加严。 商人的路引一年有效期,且所行之地还有规定的路程,比如路引上为百里。 那么五百里内的地界你可以贩卖商品,超过这些范围就不行。 白锦泽就不止一次听牛老板吐槽过路引难办这个事情。 每次办路引他都得大出血一番。 “此为其一,其二,提高商人的地位。” 士农工商,商人一直停留在最末位,说白了,你有再多的钱,在当官的人眼里也不是‘贱民’。 李秋山轻啜一口茶,“说说看。” “视商人所做贡献来定,若是可能,许一个可以参与科考的条件。” 就这个条件放下去,别说北昌府了,就是刀山火海那群商人也敢淌。 大庆朝的商人地位极低,你家有钱你可以请好的老师教自家子弟读书识字。 但是,不管你多有才学,都不能参加科考。 第423章 都是你的 他家虽有做些小生意,但是本质上,他家还是属于农户。 如今算是个小地主。 唔,也可以算个小官之家,毕竟他爹如今也是个奉义郞了。 李秋山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小弟子,“这件事,可不一定能成。” “学生知道,只第一条就让很多商人趋之若鹜了。” “说的不错,你这个想法很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了,也为你大师兄分担分担。” 李瑾之在一旁若有所思。 白锦泽应下,当即回到自己的屋里,挥墨写信。 几日后,白夏收到来自大哥的信。 将信递给司马宸,“阿宸你说,谁适合做这粮商?” 她家里有粮,但是这粮商她是不准备做的。 司马宸看完了信,心道三师弟这想法倒是好的。 “不如让小五去,我府里的粮食也不少。” 他有封地,不只收税,本身自己的田地也有二百顷,并且都是上好的良田。 白夏好奇,“你有多少粮?” “没有细数过。” “你有多少田地吧?” “别的不算,有良田两百顷。” “两百顷?”白夏惊讶的伸出两根手指头,由于太激动多伸出了两根。 司马宸帮她把多余的两根手指收起来,“两百顷。” “两百顷是多少亩来着?”白夏嘴里喃喃,哆嗦着手指。 “一顷是一百亩地,两百顷是......我的娘诶,两万亩地啊!!!” 司马宸看着白夏这样子突然笑开来,“嗯,够你种吗?” “那可太够了!” 她就算变出七十二个白夏来也种不完这么多地啊。 白夏看着司马宸略酸,“不愧是地主家的儿子啊,两万亩地啊!” 司马宸:“......整个大庆都是我家的,何况这两万亩地。” 本来她父皇给他划了千顷,不过被御史弹劾了。 后来改成五百顷,又被御史弹劾了。 最后改成两百顷,御史才作罢。 为此他父皇还罚了人御史一年的俸禄。 他是有没有田地都无所谓,反正他有封地,光封地的赋税都吃不完。 不过他父皇和大哥觉得他身为王爷,身家不能太少了,一个劲儿往他这边扒拉。 本来他没有几年好活,他也不在意这些。 如今他想和夏夏一辈子好好走下去,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孙子,是得多攒些家业。 司马宸摸摸白夏的脑袋:“都是你的。” 白夏:为何有种他在哄狗子的错觉??? 翌日,白夏打算去县郊自家粮仓看看,前几日让雷大等人卖一部分粮食,也不知道卖出去了没有。 “姑娘,咱们一次性卖粮多,那些粮铺价格压得太低,还没有卖出去。” 雷大心里琢磨着,不如自家开个粮铺合算。 他们家姑娘地多,以一亩二百四十斤粮来算,一年就能收几十万斤粮食了。 “先不忙着卖。你着人把粮装好,过几日我要运走。” 自家要吃的粮食和粮种光行山村出产的都足够了,剩下的可以全部运走。 雷大拱手应是。 说完粮种的事情,白夏又去了清荷别院。 “最近生意如何?” 清荷管家脸上满是笑意,“回姑娘话,每日都有人来游玩,还有许多外县的商人学子等大老爷不远千里来住两天。” 尤其那些学子,又是作诗又是作画的,偶尔还因为一点小意见争的面红耳赤。 完全不顾他们学子的形象,撸起袖子就想干架,他也是第一次见了。 清荷管家将账本拿给白夏过目。 白夏扫了一眼,账本做的很清晰明了,每日的盈利都在百两左右。 白夏掏出一封信交给管家,“让厨子按照这封信上所写的做,不懂的来行山村问我。” 只那一桌荷花宴也不行啊,多吃几日就没有意思了,所以菜品得换着来才成。 处理完这些事情,白夏打道回府。 福田县的码头略小,不过也比镇上的那个临时小码头强。 白夏不只一次听来买东西的商人抱怨路难走了。 她还是习惯乘船回家,比马车快不少,就是这换车马换得比较麻烦。 也不知道林大人考不考虑在他们家门口新建一个码头。 码头虽小,不过也是人潮涌动。 “小夏妹妹!” 白夏回头,只见一个黝黑地人在朝他打招呼。 白夏蹙着眉头,“小林哥?” “唉,是我。” 白夏看着眼前这个晒得黝黑笑的像个傻子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小林子! 若不是这声音太熟了,她压根不敢认。 “小林哥,你这是被人掳走挖煤去了?” 怎么能把自己弄得这么黑! 以前的小林子吧,白白净净的,脸圆圆的,算是比较清秀。 如今吧,笑起来就像个憨憨...... 小林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嘿嘿笑着,“没有,就是南边的太阳太烈了,一不小心成了太阳的宠儿。” 白夏:“......。” 白夏调笑道:“小心牛小姐被你吓跑了。” 转而又问起他的南边之行,“小林哥去了哪里?年前去了现在才回?” 有大半年了。 小林子点点头,“我去了最南边。” 说着弯腰从随身带着的麻袋里拿出一个布袋。 “这里面是我从南边带回来的干货,闻着腥味儿重,不过吃着还挺好吃的。我觉得你肯定喜欢。 既然在这里遇见你,我也不上你家去了,代我向白爷爷白奶奶问好。” 白夏也不和他客气,身后的雷花接过布袋,“多谢小林哥。” “小林哥这趟出去可还顺利?” “唉,可别提了。” 白夏见他这语气,不像太顺利的样子啊,“怎么?” “我呢,本来想出海,船刚出去没多久,刮来大风浪,差点全船的人都翻海里了。” 想起当时的惊心动魄,他还心有余悸。 “可惜了我带去的那些丝绸和茶叶啊。” 他的丝绸全部被浸湿了,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还好他出海前先换了一部分的货,不然这一趟他真的要血本无归了。 白夏安慰他,“人没事就好,损了些货物就损了,最重要是人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第424章 你爹这是想把你宠上天啊 小林子抹了把脸,收拾好了心情,“你说得对,只要人还在就成,更何况我这一趟也没亏。” 只不过比他预想的差的有点大。 “对了,我这还有一样东西你看看。”小林子从另外一个袋子里扒拉扒拉。 “这次在南边看到一种很漂亮的花,南边那些大户人家都种这种花,紫白的,可好看了。” 小林子端着一个花盆出来,上面除了一层土和几片枯黄坍塌的叶子外,连个花的影子都没有。 白夏静静地瞅着他,小林子尴尬的挠挠头。 “我本来是想给你带一盆花回来的,谁知道这花养着养着就快枯了。” 白夏看着那棵枯植,越看越觉得眼熟,“你说,南边人都种这个?看花?” “嗯,这还是一个大老爷买我的绸布送我的呢。” 白夏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盆花,轻声道:“那大老爷可真有钱。” 把盆放到地上,白夏不顾形象直接蹲下去,伸出她细白的手指一点点往土里钻。 好一会儿,透过一个小孔,白夏才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她猜的没错,果真是土豆!!! 她抬起头,看着一头雾水的小林子,“小林哥,你立大功了知道不?” 小林子懵,“你在说啥?” 白夏抱着那一个花盆,“还有吗?你那里还有这个......花吗?” “没有了。” 白夏抱着那盆土豆,激动道:“小林哥,你先回家修整修整,过两日来我家,我有些事麻烦你。” 说完白夏抱着那盆土豆就走了。 雷花跟在后面,“姑娘,你激动个啥?” 白夏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大功绩啊。” 不知道她种出来了土豆,皇帝老爷还给她涨不涨个爵位啥的了。 南边人种出来看花,实在是太富裕了!太有钱了! 今日正好是休沐日,白夏直接跑到司马宸的院子里。 小五不知道何时来了,正在听吩咐。 白夏的突然到来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白夏有些尴尬:“不如,你们先聊?我一会儿再来。” “无妨,”司马宸看向白夏,“夏夏可有事?” 白夏狠狠地点头,“有大事。” 她把花盆放在桌上,然后慢慢地用手抠土。 小五:“......。” 司马宸:“......。” 司马宸叹口气将她的手拿出来,“小五,来挖。” 小五:“......。” 小五伸出自己的大掌看了看,默默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金勺子开始挖呀挖。 白夏看得目瞪口呆,“壕无人性!” 一边道:“你慢着点挖,千万别挖烂了。” 小五手上的动作越发轻了,一边笑道:“县君这花盆里面种的可是金子?” 白夏一本正经点头,“比金子还金贵。” 最后,挖出来五六个小土疙瘩。 白夏激动地直哆嗦手,“你们看这东西像什么?” 小五有些不确定地开口,“番薯?” “没错!”白夏小手往石桌上一拍,发出一声巨响,手心迅速变红。 司马宸蹙眉,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揉着。 小五在心里直翻白眼。 白夏提溜着那根枯黄,“你看这植株,一株苗下面长这么多个......土疙瘩,和番薯是不是很相似?” “这说明什么?说明它也和番薯一样高产!” “夏夏从何处得来这盆栽?” “小林哥从南边带回来的。” 司马宸手上的动作一顿,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小林哥是谁?” 白夏自动忽略这句话,“听小林哥说南边的人家都在院子里种这东西观赏呢。 你不是有人在南边吗?能不能让他们多挖些这土疙瘩回来,我想试试能不能种出来。” 这时小五开口,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来,“姑娘如何得知这东西可以吃呢?” 呃? 白夏卡壳了,一直激动于找到土豆又可以种出高产粮食出来,把这一遭给忘记了。 白夏脑子里飞速转着。 司马宸轻飘飘的瞟了眼小五,“多话。” 小五瞬间缩成鹌鹑。 又吩咐小七,“小七,去办!” 小七应声而去。 白夏抽出手,扒拉着这几个小土豆,“我......” 司马宸又把她的手抓回来,十指相扣,“我都知道。” 他知道夏夏有很多秘密,她不说,他也不问。 白夏抿抿唇,静默了好半晌,这才问起,“刚刚你们是在说卖粮的事情?” “嗯。” “你那里有多少粮?” “......十万斤。” 白夏觉得自己听错了,“多少?” 司马宸:“......十万斤。” 白夏简直不敢相信,两百顷良田,才剩十万斤? “你的粮呢?” 司马宸看着小五,白夏也转头看向他。 小五摸摸鼻子,“姑娘您有所不知,福王府家大业大人也多,这吃的就多......” 白夏瞪眼,“那也不能只剩十万斤吧。” 按一亩地二百斤产粮来算,他福王府的人就算一餐吃一桶饭也能吃个几年吧。 就她那点田地,一年除去分给佃农的,还能剩个几十万斤稻谷呢。 “父皇,给了我一支军队。” “嘶——你爹这是想把你宠上天啊!” 司马宸:“......。” “太子知道吗?” 司马宸眼皮一撩,“知道。” “他不怕你造反吗?” 司马宸:“......你这脑袋瓜子都在想些什么?” 她想些什么? 她只是按照正常剧本走向猜想的罢了。 “大庆的兵力全部掌管在外人手里,尤其是北边的兵力大多数掌握在卫家手里。 所以,父皇让我秘密养了一支私兵,以备不时之需。” 白夏突然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他从大行山蹿出来的情景,她指了指后山。 “不会在里面吧?” “真聪明!”司马宸眉眼上扬,满含笑意。 白夏:“......。” “所以,你住在天龙山也不只是为了养病吧。” 还有可能是为了养兵! “嗯。” 白夏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半晌转向小五,“你还缺人不?我找两个人帮你吧。” 第425章 除了黑,没什么特点 整个北昌府那么多县呢,就小五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吧。 小林哥带回来这么好的东西,朝廷的奖赏暂且不说,自己能给他个赚钱的机会啊。 还有牛老板,为了那张路引,他指定能豁出去。 那可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 “你想找谁?” “小林哥和牛老板。” 司马宸把玩着她的手,清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这位,‘小林哥’是谁?” 白夏一愣,盯着他的脸瞅了片刻,半晌才摸着下巴开口,“这小林哥自然就是小林子啊。” 倏地凑近司马宸,缓缓开口,“牛老板的准女婿。” “哦。” 淡淡地回应。 小五只觉没眼看。 主子哟,你唇角别飞起来倒像那么回事儿! 白夏翻了个白眼,“傻样儿!” 小五狠狠点头,可不是傻么。 司马宸阴冷的眼神射过来,小五顿时僵在一旁。 白夏说完了自己想说的事就离开了。 司马宸修长的手指在桌上点着,“此次送粮,让山里的跟着押粮。” “分几批送过去。” “是,主子!” 小林子只在家里休整了一日就到白家来了。 白夏告知了他的打算,小林子那是一万个愿意。 “我给牛老板也去了信,估计他这几日就要到了。 事先说好,这次去北昌府卖粮是有风险的,不过北昌府的知府是原来的周大人。 你们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可以去找他。” 小林子摆摆手,“做生意哪能没有风险,不过,这押送粮食的人需要一段时间。” 北方的情形他也听说了,大批流民,就怕路上被抢了。 “押送粮食的人你无需操心。” 司马宸大步走进来,白夏诧异,“你怎么来了?不用上课了?” “今日小测。” 白夏默默地为几个人默哀了一秒钟,昨日休沐,三个人可是疯玩了一整天呢。 小林子起身行礼,司马宸微颔首,盯着小林子的黑脸看了片刻。 得出一个结论:除了黑,没什么特点。 小林子只觉得他的目光比太阳还热烈,直盯得他满头大汗。 呜呜——太可怕了! “福王府的人领头,不过需要借助你们的身份。” 小林子一惊,他没有想到是跟福王府的人一起。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猛然间想到什么,这下不只脑门上出汗,后背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天爷诶...... 小夏妹妹也太厉害了吧! 牛老板也在两日后到了福田县。 小林子先跟牛老板通了气。 牛老板大喜,“这次可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啊。” 见小林子不解,牛老板把心中所想道出,小林子恍然大悟。 心头的不解瞬间解开了,“姜还是老的辣,我想了几日没有想明白,牛叔一听就知晓这里面的门道。” 牛老板仰天大笑,拍着小林子的肩膀,“你还年轻,有的学呢。” “这次,我们只卖粮,其余的事情不管,别插手。” 他直觉这次押粮的人不简单,不过这不是他们能窥探的事情。 “这次的事情,是大侄女照顾我们了,等把这件事办好了,得好好谢她。” 说真的,除了买粮食所用的成本,其他钱包括运送费用都不用他们出,事成之后还有全大庆通用的路引,简直赚大发了! 小五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安排第一批粮食出去了。 白夏空下来,整理出家里一块地,准备种土豆用。 她们这地界属于南方,可以适时的种一茬秋土豆。 现在是农历八月,到九月份能种一茬,三至四个月的种植生长期,到十二月份或者来年一月份能收一茬。 白夏叫来王老根,“王伯,整出一块沙壤地来,要深耕,将腐熟的肥料一起放入田里,钾肥多些。” 土豆比番薯还好种植,抗旱抗涝,全国各地哪都能种。 而且,当粮食吃也不像番薯一样吃多了会烧心。 不过,它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发芽后含有毒素。 这个问题,只能多加宣传了,毕竟在前世,还有人吃了发芽的土豆中毒了呢。 福王府的速度很快,二十天后,从南边带回来一车土豆。 土豆不似前世的那么大,只白夏拳头大小。 白夏拔了几把稻草,“爷爷,你能不能给我做个草帘子?” 一向对白夏有求必应的白老头,自然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一车的土豆,白夏挑挑选选,选出大半比较优秀的土豆作为薯种。 现在是八月下旬,天气不冷不热,正好适合土豆催芽的气温。 她在自己的院子里,找了一间屋子进行催芽。 将土豆放于屋角,一层沙子一层土豆,足足码了四层。 土豆表面盖上用稻草编织的草帘,在草帘上撒上水,种薯经10天左右即可萌芽。 前世外公种过土豆,她也参与过,所以知道步骤。 白夏现在很是感谢当年不爱读书的自己,除了读书写作业,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经常帮着家里干活,至于干得好不好的...... 有好有不好吧。 弄好土豆催芽后,白夏又去看王老根给她整出来的地。 地已经平整好了,有机肥也已经完全融入土里。 “让他们起垄,垄距大概两尺半。”白夏用手比划着,“大约过十天吧,我需要种东西。” “姑娘要种什么?” “一种从南边来的作物,和番薯有些像,我试着种看看能不能成。” 王老根乐呵呵道:“姑娘想种的东西,就没有不成的。” “哈哈哈......王老伯过赞了。” 土豆催芽的过程中,也要保持水分。 在整个催芽的过程中白夏浇了两次水,每次少量,保证所需水分。 每隔两到三日,将土豆翻出来晒晒太阳,并把那些烂薯种挑出来处理掉。 到得第十天早晨,白夏掀开草帘,将里面的土豆翻出来,几乎所有土豆都长出来指甲盖那么长的芽。 白夏啊搬着土豆,带着工具,还有几坛子高度酒、草木灰到田里。 田间,已经等候着几个人,见到白夏来了纷纷行礼。 “无需多礼。” 白夏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接下来我说的话很重要,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 第426章 福田乡君在种毒物 白夏倒出一些高度酒在一个碗里,然后把刀放在里面泡半盏茶的功夫。 “刀在切芽之前,要在高度酒里泡半盏茶的功夫,然后进行切芽,似这样,”白夏做了个示范,“切成这种大小一寸左右的块就成。” “再往草木灰上滚一圈,放进垄里。” 白夏事先交待了,田垄要挖开半尺深,将土豆块放进去,再盖上土,这样有利于土豆生长。 “都听明白了吗?不懂就问。” 有些是白家的下人,有些是村里请来的,他们也不怯,有疑惑的地方开口问明白了这才动手。 白夏很是满意,她就烦不懂装懂,最后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的人。 “种下去的时候,把芽儿朝上放着。” 这样虽种出来的土豆偏小吧,但是数量多。 小一点也比较好煮熟不是。 “最重要的一点,你们都给我听好的,这个东西,发芽的时候里面是有毒的。 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好奇吃一口,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们。” 众人哗然,“有毒?这东西有毒如何吃?” 白夏看了那人一眼,很耐心的解释: “我试过了,没有发芽的时候,吃了是没有毒的。但是长出芽后,里面是有毒的。” “放心吧,只要你们不吃带芽儿的,就不会中毒。” 说完当先坐下来切土豆,雷花和周环坐在她身旁一同帮忙。 剩下的人相视一眼,主家都干活了,他们也不能干看着。 王老根呵斥道:“让你们干就干,哪里那么多废话。只要你们不贪吃,哪里会中毒?” 众人纷纷坐下,整顿好心情,开始干活。 只不久,行山村就开始流传福田乡君在种毒物的流言。 白夏:“......。” 这事把村长也惊动了,连忙上前求证。 白夏耐心解释:“五爷爷,我说过了,这个东西发芽的时候是有毒的。但是芽眼没有长出来的时候是没有毒的,可以吃。” “可以做粮食吃!” 村长半信半疑,“当真?” “当真!”白夏很肯定的点头。 白老头不耐烦他,“我家小夏说了,没发芽的时候可以吃,你别听外面的人瞎胡说。”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回头在那里搭个棚子,让下人在地里收着,省得那些没长眼的人偷吃了还冤枉我们家。” 说着还白了眼村长。 村长:“......。” 白夏觉得这个办法好,“是,爷爷,我这就去安排。” 村长觉得自己可是很有眼色的好吧。 就像现在,他不适合继续待下去了。 得了白家人的肯定就离开了,然后跑到大榕树下一通说。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谁要是小偷小摸地偷了那东西吃,若是中毒了,死了也白死。” 众村民:“......。” 他们忙着收水稻,谁有那闲工夫去偷那‘毒物’。 行山村的村民忙着秋收,今年的粮食一看都要比去年产粮多。 那些稻穗各个颗粒饱满,沉甸甸地。 行山村的村民们喜笑颜开,“别说,福田县君确实是个种地好手,看看我们这种了几十年地的老农都比不得人家。” 还有老人家对着家中的小辈道:“看看人读过书就是不一样啊,连这新的沤肥方法都知道。” “你爷爷我啊,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不然我能不知道这沤肥的方法?” “你们好好念书,就算考不了科举,多看些农书,说不定也能种出高产作物嘛。” 众小辈:“......。” 他们倒是想试着种种地,就是不知道你们肯不肯给我们田地试种地了。 白夏的旱地也丰收了,白夏亲自下地收割。 司马宸死活要体验干农活的乐趣,跟着一起下田。 白夏看着他动作利落,割出来的水稻茬子如同狗啃般,笑得不行。 方婆子没好气地瞪了眼孙女,在一旁夸他,“第一次能做到如此,属实不错。” 这丫头哟,男人呐是要哄的,你一个劲儿在那嘲笑,人家恼了你怎么办。 方婆子觉得她得好好教教孙女夫妻之道。 这家里一个两个的不省心,那个吧撞了南墙才知道疼,好在终于找到个好归宿。 这个吧,自己是有本事了,就是不知道哄男人。 方婆子觉得自己真是操不完的心哟。 白家的田多,以前晒谷场上自家的那一小块地都不够晒的。 好在白老头有先见之明,将前头帮白夏买的那块地基开出来直接当晒谷场用。 没事了在家里编了好些晒谷子的竹编,就这样,整晒了大半个月才全部入仓。 白夏的旱稻产出也不低,一亩地足有二百八十斤。 白老头心里无比震惊,“再改良改良,以后说不准能在旱地上种稻子了。” 白夏挑眉,自家爷爷真的是很聪明啊。 整个行山村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当中,有那勤快的,已经准备好了今年的税收。 心底算着还能剩多少粮食,能卖出多少钱,想着今年又能过个肥年,心里美滋滋。 就在这日,官吏的到来,给行山村的村民带来了一个惊天大噩耗。 “什么?长税?为什么要长税?” “好不容易今年粮食收上来多两斗,怎么就开始增税了?” 还有更夸张的老妇人,直接躺倒在地上大嚎,“老天爷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村长:“......。” “行了行了,咱好歹是县君的亲戚呢,你这副样子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村长很是友好地把官吏送走。 那老妇人道:“就算是县君的亲戚又怎么样?又不能给我们减税。” 陈氏简直要被这没脸没皮的老货气笑了,“那你走啊,别住行山村了,我们县君也不差你这个亲戚。” 那老妇气势瞬间蔫儿了下去。 村民们都看着村长,七嘴八舌地问着。 村长被问的不耐烦,瞪着大眼,“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县太老爷?要长税了还能提前跟我通口气?” “你们一个个能耐的,去县里问林大人去啊,问我做什么?” 村长一发怒,下面的人也不敢再叨叨了。 第427章 当了这些年的村长,你辛苦了 “那村长,你说怎么办啊?” “怎么办?准备好税粮啊怎么办?难不成你还敢不交税?” 村长简直被这人蠢死了。 众人看村长没有办法了,又把视线转向白老头。 “天心伯,你家和县太爷熟,你帮我们去说说?” 白老头震惊了,看着问出话的这个人,只觉得这货是脑袋里装粪了。 他突然转过身,拍了拍村长的肩膀,一脸同情地看着村长,“当了这些年的村长,你辛苦了。” 村长突然福至心灵,眼含热泪,果然还是白天心最懂他。 白老头环顾四周,找了个平整的石板站在上面,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我也是和你们一样的,今天才知道要增加赋税的消息,你们一时接受不了也可以理解。” “我呢,别的不评价,我就说说我自己的看法。” 众人都看着白老头。 白老头稍微停顿了下,“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前朝末年的税是多少?” 一时间有些静默。 白老头扫过队伍里年龄比较大的那些人,“你们应该记得吧,那时候交了税,剩下的粮食够吃一个月都是好的。” “新皇登基,知晓百姓的日子苦,先免了几年的赋税不说,这近两年的税收的是最低的吧。” “再说这税收,收上去是皇帝老爷自己用吗?” 白老头自问自答,“那也不是。” “这税收收上去,是充盈了国库。国库里有钱了,远在边疆的守卫领土的将士就能吃饱饭了,他们吃饱饭了,就能阻挡住外族的侵犯。” “咱们如今能安安稳稳地种地,家族兴旺和乐,还不是因为这些守卫着我大庆江山的勇士们!” “还有什么作用呢?还可以兴修水利、建堤坝。” “你们真的以为,每年咱们出一个两个人去修那堤坝,那洪水来了就冲不走了。” “那是上面,是皇上拨了钱出来,买了好材料,才能把堤坝筑得更加坚固。” “那年的雨下的多大啊,那田都成了河啊,还不是前朝那位把银子拿去享乐,你见那位有出钱修过堤坝吗?” 众人沉默着摇头。 “再看看当今,每年咱县里都修了吧,你们参与过徭役的,你们都说说,咱们县里的大老爷们有没有偷工减料?” 白老头也不知道大老爷有没有偷工减料,不过以周勉那性子肯定不会。 “你们啊,只知道守着眼前这点子东西,怎么不想想,若是吃不饱,边疆的战士守卫不住外敌,让敌人进来了怎么办?” “这人呐,得知足,不能忘恩负义。” “可不是嘛,”村长接过话,“到时候啊,我们这些汉人就要变成他们的奴隶了,更何谈吃饱饭。” 村长缓缓开口,“我说句实在话,这次的税收加的并不多,除去赋税,你们还能剩不少。 更遑论,当今圣上英明,给我们一个那么好的增产方子,今年大家都增产了,往后啊,不用愁吃不饱饭了!” “啪啪啪——” “啪啪啪——” 一阵掌声传来,原是今年来的两位先生。 村民自动给两人让出一条路来。 两个人很是郑重地给白老头和村长作了一揖,“老太爷大义,村长大义。” 若这世间人都如二人般如此想,何愁没有盛世。 “诸位,白老太爷和村长说的在理。” “边疆寒苦,众将士不畏艰险,置生死于外,为的就是能保我大庆百姓平安喜乐。 那么,我们是不是也能为边疆将士出一份力呢?” 有那血性汉子附和道:“你们说的对,我们身为大庆的子民,该当出一份力。” “不就是增点税嘛,我出的起。” 说实在话,就算是增税,增的也不多。 白夏和司马宸研究过了,这次的税点,刚好就到一个平衡值。 两个人站在远处,将白老头的话都听了去。 “爷爷,真好。” 白夏骄傲地挺起胸,“那是,那可是我爷爷!” 司马宸含笑看着她,“嗯,也是我爷爷。” 林书扬意外于行山村如此快地就接受了增税事宜,仔细一打听,才知里面还有这么一出。 他一感动,给皇帝上了一封折子,还亲自到行山村感谢了众人一番。 行山村的村民大感意外,又惊又喜。 “大老爷,这都是我们小民该做的,不值当夸。” “当夸,当夸。” 有了行山村这一出,福田县的税收收的倒是没有那么多波折。 行山村的人一走出村,见那抱怨增税的人,将白老头那一番话拉出来溜了一遍又一遍。 给人洗脑的能力也是很强的,那些人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 再说京城,皇帝收到了来自行山村林县令的奏折,感动的差点落泪! 不愧是亲家啊,真是太给我面子了。 当下挥墨写下了一道表彰行山村村民淳朴爱国,有情有义的圣旨。 “以后行山村的村民,税收少收一成。” 皇帝最近被北边的事情搞得天天火气大,一群老不死的让他下罪己诏。 他又莫得办法,只能对着朝堂上的大臣们,也不管敌方阵营还是己方阵营,一不顺心的就是一顿喷。 他有个屁的罪啊,有罪的是北边那些个狗东西! 如今行山村的百姓这么夸他,大家粮食还增产了,他看谁还敢让他下罪己诏!! 皇帝心情不好,底下臣子遭殃。 不是这个扣俸禄就是让那个回家闭门思过,一时间朝堂上人人自危。 好不容易有个让他高兴地事情,反正于他们也没什么损失,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帝见没有人他跳出来反驳,得寸进尺,“这位老丈见识不凡,不如给个虚衔吧。” 傅相眼皮子一撩,安安静静当个木头人。 最近上面盯他盯的紧,他还是不要吭声的好。 有那傅相一党见自家头儿都没有吭声,反对的话也咽进肚子里了。 底下有官员觉得这行山村的人真会拍马匹,关键还拍对地方了,看把皇帝高兴地,嘴都快笑歪了。 庆帝一时高兴,连写了好几道圣旨,有封白老头的,有夸行山村的,有夸林县令百姓教化好的。 总之,一封奏折,所有人都得益。 第428章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白夏还不知道自家爷爷也要有官职了,她正一挑一群小师侄呢。 踢飞了最后一个小师侄,小瘦高的师侄在一旁摇头晃脑,“士别三日,师叔已经不再是那个被我们群殴的师叔了。” 小肥跟着感叹,“唉,再也不能打师叔了。” 白夏黑线,揪着他脸上的肉,“小肥,你胆子很肥啊!” 居然还想打师叔! 小肥忙忙求饶,“师叔我错了,放过我吧。” 别看小肥长得肥,卖起萌来那是相当熟练,并且是真的萌。 冷哼一声,白夏放过了他,“周环姐姐做了蜂蜜烧仙草......” 白夏还没有说完,小肥就欢呼起来。 白夏露齿一笑,“小肥减半!” 小肥顿时惨叫一声。 住持和智空蹲在不远处的大松树下,“这丫头每次一来,庙里都热闹了。” 平日里,这些个小娃娃们可没有如此活泼。 智空满面笑容,拍拍屁股上的泥走向白夏。 “这段时间有好好练功,进步了一点儿。” “才进步了一点吗?”白夏觉得自己进步了很多啊。 在家里和几个暗卫一起练的时候,她可以一打三坚持两刻钟呢。 智空轻咳一声,“嗯,一点。” 他最近和师叔新学的,徒弟要宠,那是不能夸得太过了,那是在害她。 “下次上山的时候,一刻钟之内,把这群小西瓜砍翻。” 小西瓜们:“......。” 白夏:“......是,师傅。” 白夏每隔七天都会上山一次,让智空看看她的武功练得怎么,智空再指导指导哪个地方指导的不对。 不过每次智空都夸她,好! 姿势都很准确,招式灵活运用,反正就是个好字。 果然,智空又开口了,“招式都正确,每一个动作都很精准,你缺的只是打斗经验了。” 他发现了一点,每次他和徒弟打斗的时候,她可以预知到他下一步的动作。 但是每每和小西瓜们练的时候,她却好像躲不开似的。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若是白夏知道此刻他师傅的心理活动,一定会告诉他:是因为我的小心脏告诉我有危险啊啊啊! “这个不是一刻两刻能学会的,你还年轻,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学。” 白夏:“......。”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异。 在天龙山待了一天,下午跑天龙山的藏书阁看书。 直到半下午的时候,司马宸才回来。 白夏也不问他去做什么了,只道:“我们回家吧。” “嗯,我打了一只狍子,晚上给你炙狍肉吃。” 白夏想到狍肉的美味,唾液不断地分泌,连连点头。 今日,白勇夫妻也回了村里。 他们每隔半个月会回村里一次看望父母儿女,再跟白老头两个说说店里的事情。 方婆子看着那一只大狍子,直道:“你爹肯定是算到了今日家里有好事才今日回来的。” 算着日子,他们应该是昨日该回来的。 白夏摇头失笑,“我去叫二叔三叔他们来吃。” 晚上,白家一大家子干脆在院子里围坐着吃狍子肉。 司马宸吃不得这个肉,一整晚都在给白夏烤肉,一边又怕她渴着,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方婆子和夏氏看在眼里,真是越看越满意。 白家人吃尽兴了,白锦诚、白锦平和夏邵安就悲剧了。 他们同样坐在院子里吃,不过三个人另开一桌,吃的是白菜炖粉条,肉沫炒萝卜丝。 闻着空气中散发出的香味儿,三个人真的是悔不当初啊。 白锦平眼含热泪,往人群里看了一眼,最后挑了个软柿子。 “小雨啊,哥哥好饿啊,能不能给哥哥吃块肉肉啊?” 小雨端着自家爹白老二她做的小木碗,手里拿着小木勺子小口小口吃着狍子肉。 闻言,摇着小脑袋:“娘说了,哥哥不好好读书,浪费了家里的铜板,不能吃肉肉。” 胡氏高兴,揉了揉自家闺女的小脑袋瓜子,“小雨真棒!我们小雨可不能像你哥哥,你要好好读书,到时候做一个像先生一样那么厉害的女先生。” 小雨很是严肃地点头,“嗯,我要做女先生。” 把一家子逗得不行。 陈素容也很高兴,柔声和身旁的白夏道:“你们家的姑娘都像你。” 白夏愣愣地抬头,“像我什么?” “好学。” 白夏满脸问号,她什么时候好学了? 若不是逼不得已,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学好嘛。 温乔听着小团子嘴里软软糯糯的声音,不期然想到一个冷丫头。 拿着手里炙好的肉递给对面的丫丫,丫丫愣了一下双手接过,“多谢先生。” 温乔笑笑,“你看小雨。” 丫丫不解地看向小雨,“怎么?” “小丫头家家当如小雨那般,整日里肃着个脸做什么。” 丫丫嘴里的狍子肉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如鲠在喉。 这个货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还是那么地烦人!! 她一个十岁的大姑娘了,再如小雨这般,别人不笑话死她? 胡乱地嚼了两下咽下肚,亲自动手烤肉,趁温乔不注意的时候,往上面撒了大把盐。 双手递上,“礼尚往来,谢谢先生的狍肉,烤的特别好吃。” 温乔不疑有他,接过就往嘴里塞。 “咳咳咳咳——” 温乔端起桌上的酒一口喝尽,艰难地开口,“你这是打死了卖盐的?齁咸!” 丫丫白嫩的手放在半开的嘴前,故作惊讶,“怎么?太咸了吗?” “哎哟,真是的,天色太黑看不真切,一不小心盐放多了。 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可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您不会怪罪我吧?” 温乔看着那丫头眉眼飞舞的模样,我信了你才有鬼。 温乔皮笑肉不笑看着她,“呵呵,呵呵,自然不会怪罪。” 这死丫头说的这话气人啊,要是怪罪了她,他不成小肚鸡肠之人了吗。 丫丫也露出一个微笑:不会说人话,咸死你活该! 第429章 是好事儿 距离土豆种下去有大概一个月了。 土豆在种下去半个月后就出苗了,一块薯种出了三五个苗。 这日,白夏正指导着王老根等人间苗。 白夏撑开自己的拇指和食指,在苗上比划了一下,“看见没,苗长到大概就是拇指到食指这样的长度,就可以间苗了。” 白夏来时已经在田里转过一圈,“我看过了,大多数都有这么长,可以开始间苗了。” “大家要注意,疏苗的时候不要碰伤剩余的新发的芽,可以压住土壤,将芽从侧边横斜着拔出。” 白夏做了个示范,轻松拔出。 见他们都懂了后,白夏又唤来王老根,“间苗结束后,可以加些新土,让底下的土豆有更大的生长空间。” “土豆?” “哦,是我给它想出的一个名字。” “土里的豆子,这个名字很贴切。” 白夏除了微笑,还是微笑。 “另外,若是苗长得太快了,把头上的顶摘掉,这样底下的土豆能长得更大些。” 王老根乐呵呵道:“这我知道,和番薯也像。” “没错,不过这顶可别像番薯一样吃了。” “小人晓得,姑娘放心吧。” “交给王老伯,我是再放心不过了。” 这边两个人说着话,雷花一路跑过来,一路大声呼喊,“姑娘哟,老太太喊你回家接旨嘞。” 白夏:“......。” 田间地头,都寻着雷花的声音抬起头。 “天爷诶,这老白家的旨意就没有停的时候。” “接什么旨?” “圣旨啊。” 雷花简直要给自家姑娘跪了,“先别问了,您这一身泥,赶紧回家洗洗啊。” 这一身泥接旨,万一人家告你个大不敬就完了。 白夏想不明白,好端端地怎么又来圣旨了。 阿宸那里也没听见啥风声啊。 总不能是土豆吧? 可是土豆这才刚下地啊。 白夏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家了,话都没有说出口就被方婆子塞到澡房‘沐浴’了。 白夏到家没有多久,村长匆匆小跑着过来。 一面跑一面着急忙慌叫人,“你们家的人呢?田里?别种田了,赶紧叫回来接圣旨。” “哎哟,傻愣着干嘛,快去啊。” “唉,都洗洗干净,把最好的衣服换上来,动作要快!!” 行山村的村人们被村长一番话弄懵了,好半晌才有人开口问:“村长,我们也要接圣旨啊?” 村长这才反应过来,“是啊,赶紧啊,刚刚官差来我家,叫你们都做好准备接圣旨呢。” 村人哗然,好奇道:“我们接什么圣旨?” 村长要被这群人气死了,“我怎么知道!赶紧去收拾收拾干净,一会儿天使就来念圣旨了,一会儿就知道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问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搬香案出来迎接圣旨才对。 “对了,开祠堂,摆香案!” 一番鸡飞狗跳后,村子人终于收拾齐整。 因着这次全村都要接旨,索性都到祠堂等候接旨。 村长和白老头站在一起,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白老头瞥了他一眼,安慰道:“没事,就跪在那里听就完了。等人让你起来你再起来。” 他对接旨已经很有经验了。 村长:“......。” 村长靠近白老头,悄摸摸道:“我这心里紧张啊,到底是啥事儿啊?怎么要全村接旨呢?” 他们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啊,天天本本分分、安分守己种田。 “你放宽心,既然有县里的官差先来知会咱,那就证明是好事儿。” 若是坏事,人家可是直接上门就把你绑了,还给你们这‘逃难’的时间? 在众人焦急地等待中,天使终于在林县令地陪同下来了。 天使先跟白夏行个礼,然后也不多话,直接开始宣纸。 念了好长一大串,才停下来。 天使笑眯眯地看着白老头,“白大人,起来接旨吧。” 白老头愣愣地接了旨,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我的天爷诶,这旨是颁给我的?” “恭喜白大人了,正是颁给您的呢。” 白老头往后退一步,“夏啊,爷爷是个什么大人来着。” “从五品下,朝散大夫。” “这朝散大夫是个什么官?” “......和我爹一样,不过品级比他高。” “哦,”白老头淡定地应了声,突然,身子直直地往后倒。 好在白夏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爷爷!” 白勇忙跑上前来,对着白老头的人中就是一阵掐。 白老头一口气上来,直接给了白勇一巴掌,“老大,你想掐死我啊!” 白勇快被白老头吓死了,“爹啊,您没事了?” “有什么事?我什么事都没有?好得很!” 白夏和白勇一人一边,慢慢地扶起白老头。 天使看着与‘历史’上出奇相似的一幕,也是惊出一身冷汗,“白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 天使出了一口大长气,不着痕迹地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可吓死他了。 念完了白老头的圣旨,又开始下一道:“行山村村民接旨......” “......” 再次念完了好长一大溜圣旨,将圣旨交给呆愣愣地村长后,天使笑眯眯开口道: “村长将村民们管教得很好,往后也要如今日这般,才不辜负圣上这一番嘉誉。” 村长拿着圣旨的手重如千斤,颤颤巍巍,老脸上布满了泪痕。 “扑通”一声,是膝盖跪地的声音。 村长朝着京城的方向,“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这三个响头一点不掺假,村长的额头瞬间被地上的小砂砾磨破了皮。 “交粮纳税是我们为子为民的本分,圣上能记我们,是我们行山村村民的福气。” “草民叩谢圣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万岁声层层迭起,似要冲破云霄,直接传到皇帝耳朵里一样。 天使看着这些趴在地上大呼‘万岁’的村民,心里甚是感动。 能出福田县君如此人物的村子,村人们必不一样。 第430章 天下第一村 村长本想热情招待天使,被天使婉拒了。 林县令当即将人请到了县里。 村人们一直将天使送出了五里开外,这才满脸喜意地回村。 “哎,你们村里出什么好事了?” ...... “那是京城来的大人吧?又是去县君家宣旨的?” ...... 村民们点头又摇头,“是京城来的大人,来我们村里宣旨了。” “京城的圣上夸我们心系江山社稷,夸我们是大庆第一好的村子呢。” 田里干活的人满是惊讶,还有一股不服气,“凭什么你们是大庆第一好的村子?” 他觉得他们王家村也挺好的呢。 “因为我们是第一个交税粮的。” “不对,因为我们是第一个支持圣上政策的好老百姓。” 众人七嘴八舌,最后得出一句,“圣上英明,知道我们行山村的百姓爱国拥护圣上。” “......。” 村长走在前头,满面春风、满脸红光、容光焕发...... 比之当年娶媳妇儿还高兴。 小心翼翼地将圣旨供在祠堂,“以后,我们日都将祠堂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绝对不能沾染一点灰尘。” 又给列祖列宗上香,“列祖列宗泉下有知,我行山村被圣上夸了,狠狠地夸了。 今后,我一定更加严格约束村民,绝对不堕了这‘天下第一村’的美名。” 没错,庆帝不只下了圣旨,还给行山村赐了块匾。 ‘天下第一村’! 不说村长如何激动,在列祖列宗面前说了几个时辰。 只说白老头也激动得无以复加。 “哎哟喂,没想到老了老了,还当上官儿了。” “什么官儿来着?” 白夏笑答:“朝散大夫。” “对对对,朝散大夫,比老大还高品级呢。” 说着又看向白夏,“有你那县君的品级高不?” 白夏:“......没有。” “没有也没关系,”白老头还是很高兴,“哎呀,叫厨房好好弄出几桌来,老大,一会儿去把你那些个二叔三叔几个叫来一块儿吃个饭。” 今儿是个大好的日子,得好好庆祝。 方婆子:“......这老头子,嘚瑟的没边儿了。” 一会儿又听白老头一惊一乍,“哎哟哟,咱家里都三个当官的咯。这叫什么,一门三个官儿,谁家有这样的福气哟,就咱家有!” 白夏摇头失笑,拿着一把铁锨把埋在后院的桂花酒挖出来给自家爷爷助兴。 当天,自然所有人都喝醉了。 白银萍和李二得了消息急匆匆从县城赶回来了。 白银萍在县里做生意,李二每日去县里送了鱼后再去铺子里帮忙,二人下午才回家。 两个人带了一车的贺礼,方婆子直埋怨他们乱花钱。 李二笑道:“娘别心疼钱,这是大喜事,这钱得花,也让我们沾沾喜气。” 方婆子当着李二的面笑呵呵的,背地里拉着白银萍又是一阵催生。 “这都几个月了,肚子里怎么还没动静?” 白银萍抿了抿鬓边的发丝,“生孩子这个事儿得靠缘分。” 她这心里头也没底,前头流过一个孩子,伤了身子。 虽说回家后,家里头帮着请了大夫调理,大夫也说身子好了。 可这都几个月过去了,她和李二也是日日耕耘,这孩子的影子都没见着。 方婆子也想到这一点,所以才担心。 “你婆婆催了没?” 白银萍点头,婆婆暗地里催了李二好一阵子了。 都被李二给挡回去了。 美其名曰:“我们夫妻二人刚成亲,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现在来个孩子影响感情。” 白银萍自是感动于李二这么护着她,心下更加着急。 “唉......这事情急不得,你也莫放在心上。” 方婆子也无法,只得这么安慰闺女。 以免她心中存事,更生不出娃。 虽是这样,等白银萍两口子回家的时候,方婆子悄悄给白银萍塞了一个小包袱。 “里面是小夏几个小时候穿过的小衣服,我找你大嫂要的,你放在床头或枕头底下。” 白银萍点点头。 夜里,李二看着白银萍在床头偷摸着藏什么东西,好奇地问她。 白银萍慌忙将东西放好,抿唇笑道:“这段时日睡得不踏实,我娘给了我一个助睡眠的小药包,让放在枕边。” 李二突然坏笑一声,“睡得不踏实,那是你累得不够。” 语音刚落,就像饿狼扑食一样,朝自家媳妇儿扑上去。 白银萍轻呼一声,随即热情地回应他。 李二大喜,往日里自家媳妇儿比较害羞,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放开。 这一激动,就停不下来。 天不亮,运动不止! 第二日一早,村长呼啦啦带着一群人,在村里各个路口转了又转。 来回跑了三四趟还是不知道把牌匾立在哪里好。 白老头不耐,“就立在入村口不就成了,过往行人都能看得见。” 不得不说,白老头还是很了解村长的心里了。 不就想显摆嘛,摆在那个位置,只要路过的,就没有人看不见。 村长也觉得那个地方好,只不过心中一直飘忽不定。 既然白老头都这么说了,当下决定就那里了。 末了,村长又找到白老二,“阿猛啊,你看啊,圣上赐的匾多好啊,我们得给它造个门头你说对不?” 白老二自是同意的,“五叔,你想造个什么样的门头?” “要那种一眼就能看见,但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晒不着的。” 白老二:“......。” 白老二看着笑得满脸褶子的村长,果断地点头,“我知道了。” 转头就去找了白夏,白夏转头又去找了司马宸。 司马宸:“......明日给你。” 司马宸说到做到,第二日一早就交给白夏一张图。 “哎哟,圣上的匾,就得配这样的门头才行。” 村长看了更是满意地不得了,当即就找上白老二, “阿猛啊,就按这样的来造,要什么东西就跟我说,我都给你找来。” 白老二也不客气,当下写好了一张单子交给村长。 第431章 不能堕了名声 “这是所需的东西。咱村的大喜事,我也得为村里多出一份力,手工费就不用了。” 村长:“......成,我再给你安排几个壮劳力来,别不敢使唤,尽快把这门头做出来。” 周边十里八村的都知道行山村被圣上嘉奖的事情,纷纷上门道喜。 那些个村长别提有多酸了。 看着村长那张老脸,直觉嘴里的红糖水又酸又苦。 村长忙的很,不耐烦听他们的酸言酸语,“成了,我还要去见门头挂圣上送的‘天下第一村’匾呢,你们若无事先回吧。” “等我们的‘天下第一匾’挂上了,再请你们来观赏。” 一众村长心里话:谁想看你的匾了,我呸! 出了村,几人这才开始讨论,“这行山村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什么好事都落在他们身上了呢?” 镇长背着手走在前头,闻言默默地开口,“这人啊,就是认得清现实,你们村里若是痛痛快快交上粮税,指不定今日被圣上夸的就是你们呢。” 其余人一噎,往年他们都是这么做的,虽然磨磨蹭蹭的,最后还不是该交多少就交多少。 谁知道行山村今年不一样。 “唉,多交些税怎么了?早知道能减免一成税,我把我家粮食全交上去又如何?” 还有那‘天下第一村’的匾。 他们这些当村长的,哪个不羡慕啊? 哪个不想要这样一个匾啊? 村长也回味过来了,召集了所有村民在大榕树下开会。 “这些天,我琢磨了又琢磨,终于想明白了。” 有那捧场的,立即开口问:“村长,您想明白什么了?” “想明白圣上为什么表彰我们?为什么给我们赐‘天下第一村’匾?为什么给我们减一成税了?” “为什么啊?” “因为,”村长顿了下,“因为我们拥护陛下,因为我们心里有‘先大家后小家’的观念。” 其实最主要的是拥护陛下,他觉得,是那日白老头拍圣上马屁拍对了,不知道怎么的被远在京城的圣上知道了。 不过他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成。 “我可警告你们啊,圣上说了咱们村淳朴爱国,品质高洁,有一颗为江山社稷奉献的心。” “今后,要更加严格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许给我行山村抹黑!” 若是村民仗着圣上这一夸,出去为非作歹,那他真的会羞死。 “还是当初说的那些话,谁敢败坏我行山村的民声,就除族!” 村长的声音异常有力,一双厉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圣上说我们品格高洁,我们就要做个高洁的百姓。” “村民团结友爱,邻里和谐互助,兄友弟恭,孝敬长辈,怜爱小辈,夫妻和睦,婆媳融洽。” “今后我若听见谁家婆婆虐待媳妇儿孙女,谁家兄弟阋墙吵架,谁家妯娌不和等。” “那不好意思,你们爱上哪去上哪去,别坏了我行山村的名声。” 底下的村民们捧场,纷纷拍手叫好。 以往他们都是县君的谁谁谁,他们村出了个县君,是很有面子。 但是,都不如自己被嘉奖被夸来的有面子。 所有人都在心里想着,“一定不能让行山村蒙羞!” 圣旨吹来的热度,直沸腾了大半个月才凉下来。 门头也做出来了,很是高大上。 ‘天下第一村’挂在正正中间,真正的风吹雨打都不怕。 圣旨下达后,白夏发现村里人更加勤快了。 每日里坐在大榕树下说闲话的人都少了。 只几个妇人拿着针线筐子一起讨论这个针法那个绣法,风气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秋收后,村人也没有闲下来。 白家种了许多晚稻,已经收成的田地还需要耕地施肥等,许多人都在才加上工。 众人行走在田野只间,“今年的晚稻也不知道收成如何?” 有人道:“若是如早稻那般,一茬晚稻得个一百六十斤,那一年可足足有三百二十斤粮食呢。” 还有人道:“去年这晚稻收成才一石呢。” 有个年轻汉子嘀咕道:“就是不知道这收成稳不稳定,若是收成稳定,我觉得还是种双季稻更划算。” 他旁边一个老头听了这话,直接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 “咱们当农民的,都是靠天吃饭,每年的产量都不会稳定。” “老天爷赏饭吃了,今年能多收点;若是老天爷哪天心情不好了,颗粒无收也是有的。” 年轻汉子被他爹抡了一巴掌,疼的龇牙咧嘴,“知了,知了......” 老头气哼哼道:“你知了?知了倒是记到脑子里去啊。不论如何,咱们如今有增产的法子,每年能多收些粮食,比往年好太多了你要知足。” 走了一段路,老头又缓缓开口,“你若想种双季稻,我们去问问夏丫头看能不能让我们种,不过,种出来产粮多或者产粮少,那就是咱们自己的事了。” 赵老头走在一旁若有所思,他是个种地的好手,这两年一直在老白家的地里帮忙。 自个儿家里也佃了几亩地,产粮如何他是知道的。 这两年养鸭子赚了些银子,加上家里人做工赚的钱,家里又买了两亩良田。 若是学白家种双季稻......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 “赵爷爷想种双季稻?”白夏诧异地看着眼前略拘束的赵老头。 一家人刚吃过晚食,没想到从来没上过门的赵老头点名要找她。 赵老头胡乱地摆着手:“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赵老头有些羞愧,这别人家的增产方法....... “您要种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不能保证双季稻一定会增产。” 种地这种事,本就不是百分百能肯定增产的,毕竟影响因素太多了。 她原本呢,想找到一个平衡值时,再把种植双季稻的方法交出去的。 毕竟,去年的双季稻,收成太惨淡了。 辛辛苦苦忙了两茬,结果和单季稻收获一样,很多人不相信双季稻也是能理解的。 每年的天气不一样,收成自然是不一样的。 第432章 谁让你猝不及防闯入了我心里呢 赵老头大喜,“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想试试。” 赵老头有些局促地拽了拽衣边:“更何况,我相信你既然能种出来,那就说明肯定是对我们有利的。” 赵老头既然这么说了,白夏自然是愿意将法子教出来,本来她就是准备上折子给庆帝看的。 到时候肯定是要推广的,如果行山村的人都种植了双季稻的话,对政令推广也算是个表率作用。 白夏想了想,“这样吧,赵爷爷您先回去,我回头去找找村长爷爷,看看村里还有没有人想要种双季稻的。” 第二日,白夏练完了功后,就去找了村长说这件事情。 村长连忙行了个礼,“县君大义!” 白夏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五爷爷,您行这么大的礼,可不是折煞我了。” 村长慈爱地看着白夏,“我是在给县君行礼,不是在给你行礼。” 白夏:......我还不是我了? 和村长说完了此事,就见白茉莉坐在院子里冲她招手。 “你又在绣花?” 白茉莉:“.......。” 想起不堪回首的那次她不由翻了个白眼,“不是,做里衣呢。” “金地主家家大业大,还需要你这个少奶奶做这些东西?” 白夏不觉无语,拿起她手里的里衣看了又看,“我说......你这缝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白茉莉理所当然道:“袖子啊。” 白夏左瞅右看,研究了好一会儿,恍然道:“你这是把袖子缝到领子上了吧?” “你说什么?”白茉莉大惊失色,连忙将衣服拿过来,看了又看,最后发现,白夏说的是真的! 她真的把袖子缝到领子上了!!! “啊啊啊——”白茉莉愤怒地把那块‘里衣’扔到针线筐子里。 “叫唤什么呢?多大的姑娘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吱哇乱叫呢。” 陈氏的呵斥从厨房里传来。 白茉莉撇撇嘴,“我都说我不擅长针线活了,我阿奶和娘非得说,以后相公的贴身衣物得妻子做,不能经他人之手。” 白夏一愣,“还有这样的说法?” 她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说法呢。 白茉莉狠狠地点头,“有。” 白夏疑惑了,“那他没成亲的时候,是谁给他做的里衣?” 白茉莉:“......我怎么知道?” 几息后,才反应过来,“你说的对,现在他让谁做,以后就让谁做就好了嘛?” 白夏:我可什么都没说。 白夏在村长家待到近午时才回家,白茉莉拉着她一顿说。 什么她姑奶奶想把表姐嫁给她大哥,她爷爷耳根子软差点同意了,吓得她奶和娘赶紧给她大哥订了一门婚事。 说什么她姑奶奶回娘家和她阿奶大吵了一架后,她奶锤了她爷爷一顿。 又说什么新嫂子是一个童生家的小娘子...... 总之,就这一上午的时间,把她家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底朝天。 白夏听得津津有味,陈氏不知道自家孙女把‘家丑’全给秃噜出去了,还笑眯眯地端了糕点蜜饯给两个人吃。 白夏惊奇的很,即便是小小农家,‘是非’也真是不少。 午后,白夏的小院子里。 白夏和司马宸各自躺在摇椅上,晒着秋日不冷不热的阳光,悠然自得。 两个人眼睛上带着白夏着人自制的眼罩,遮住了外面强烈刺激的阳光,摇椅轻轻摇晃着,令人昏昏欲睡。 白夏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上午白茉莉说的话,头稍稍往司马宸那里一偏。 轻轻唤了声:“阿宸......” “嗯?” “你的里衣是谁做的?” 司马宸没有想到白夏会问个这样的问题,呼吸紊乱了一瞬,才清清喉咙,“我府里有绣娘。” “哦~~~~挺好的。” 以后她就不用做劳什子里衣啦。 她自己的里衣都是线娘给她做的呢,除了她自己发明出来的裹胸。 唔,最近又长大了不少,得让花儿两个给她重新做几个。 司马宸不知道白夏这是什么意思,将眼罩摘下,看着那张被眼罩遮了大半张脸的姑娘。 “怎么了?” “没什么。” 司马宸蹙着眉头,勾着她的手,“书上说了,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 白夏:??? 这好好的怎么说到夫妻之间了。 “我们不是还没成亲嘛?” “书上说了,未婚夫妻之间更应该坦诚。” 白夏懵,一把摘掉眼罩,“......你看得什么书?” 司马宸有些头疼地点点眉心,“这是重点吗?” 白夏觉得这人有点奇怪,将两个人的对话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最后发现了问题所在。 白夏将上午白茉莉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问他:“你怎么看?” 司马宸哪里想到是为着这事儿,“府里养了那么多绣娘就是干什么的?你的手可不是用来做这些的。” 心里其实是有些遗憾的。 白夏盯着他看了会儿,半晌点头,“你说的对。” 村长的行动还是很快的,第二日就带了消息。 “一共是十家愿意试种双季稻。” 白夏拿着村长粗略记下的名单。 有村长家里、赵石头家、白二爷、白三爷家、还有几户家里相对富裕些的人家。 “既然他们愿意,那先把田收拾出来,沤肥的方法你们也知道,早晚稻比之单季稻要用的肥多。” 又道:“等将要种植的时候,我会通知,让他们来学习的。” 白夏这么肯定地说要教大家,村长就放心了。 白夏心里计算着时间,秋收过后,天龙山的法会马上要开始了。 云阳前几日来信,说她和云南王妃马上要到福田县了。 白夏准备去福田县码头接她们,临走之前还特意问了司马宸要不要和她一同前去。 司马宸果断拒绝了。 他表示,不想见云阳那么咋呼的人。 白夏突然好奇道:“你本是喜静之人,为何......咳咳......想娶王妃呢?” 她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挺咋呼的。 司马宸眼皮子一撩,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紧紧攥住她的视线,“谁让你猝不及防闯入了我心里呢。” 第433章 就该找个上门女婿 白夏觉得,她当下的这个状态,就可以称之为喜上眉梢了。 明明想矜持些的,嘴角却是不受控制上扬。 眼前的姑娘眼波盈盈,面若桃红,司马宸陡然出手,将姑娘拥入怀里,在她的额角亲了亲。 “快去快回。” 白夏信誓旦旦,然而,司马宸等到天黑,也没等回来自家姑娘。 “主子,下人说,姑娘直接住到天龙山了。” 司马宸:“......。” 周身散发着冷气,比那盈盈月光还要凉上几分。 · 天龙山一年一度的法会即将开始,庙里人口剧增。 离天龙山庙法会开始还有两日,各地各家参加法会的人在这几日相继来到。 天龙山客苑全部住满。 广大的百姓也是只会的,他们嗅到了商机。 这几日,天龙上脚下摆满了摊子。 有些人挑着担子,担子里放着热茶热水,就在半山腰上等候,总是有些人家会买碗水喝。 天龙山庙的规定,车马不能上山,只能放在山下,由专门的小沙弥看管。 当然,司马宸这个特例除外,而白夏如今也成了特例。 云南王妃的客苑还是去年那个,在白夏的客苑隔壁。 白夏的客苑一直为她留着,仿佛那里就是她在天龙山的家。 近日,客苑这边非常之热闹,有哪家夫人入住。 隔壁云南王府的客苑正在归置行李,乱糟糟一片。 白夏过去给云南王妃见了个礼,就拉上云阳回自己的客苑了。 方婆子拉着云阳好一顿夸。 比如现在:“哎哟哟,出落的愈发标致了,许了人家没有?” 白夏:“......。” 云阳不知怎的,突然红了脸,小声道:“家里还未给我说亲。” 方婆子一副‘我都懂’的表情,“阿奶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像你家这样的情况,最好选个上门女婿来继承家业。” 白夏:“...阿奶...” 方婆子斜她一眼,“我和云阳说话呢,你别插话。” 白夏真的是无语了。 只听她阿奶道:“像我们农家哦,要么过继个同宗同族的孩子,要么找个上门女婿。” “要我说啊,还是找个上门女婿的好。生出来的孩子总是和自己流着云阳的血。 那过继来的,身体里流着的血一大半都不一样呢,你家家大业大的,没得便宜了别人。” 方婆子一直觉得,那些过继同族孩子的的想法,就是个大笑话。 又不是家里没有孩子,虽说是个姑娘家,但也是自家亲生的。 白夏觉得她阿奶说得有理,有些人心坏,知晓自己将被过继继承那么大的家业,日日盼着主人家早死。 “不过啊,”方婆子拍着云阳的手,“你们大户人家规矩多,阿奶我啊就是随口一提。” 方婆子七七八八说了一通,口干舌燥,连喝了两大杯茶这才停了嘴。 “我去看看云南王妃那里安置好没有,你们小姑娘家说说话。” 等方婆子离开后,云阳呆呆地问白夏:“若是让你大哥入赘,你家里愿意吗?” 白夏无语,朝天翻了个白眼,“我若说愿意,你敢相信吗?” 呜呜呜——她不敢! 云阳实在是欲哭无泪,“阿奶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怎么会?”白夏诧异,“阿奶对不喜欢的人,从来不带搭理的。” 哪像跟云阳在一起时,说的那叫一个起劲儿哟,把她这个亲亲孙女都撇在一旁了。 云阳自是知晓的。 稍稍郁闷了片刻,又自行恢复了。 “我给你带了许多好玩的小东西,还有潘若托我给你带来不少好吃的。” 白夏原本高兴的脸瞬间变得惊悚,“潘若给我送的吃食?那能吃吗?” 云阳乐不可支,潘若拿奇怪的嗜好她也知晓。 那日逛了丽园以后,她又约了她一起看戏。 这姑娘简单,除了这‘特殊嗜好’外,没啥毛病。 主要吧,云阳觉得这姑娘有些没心没肺,也不会在意两人身份是哪个的差距,两个人相处起来很是轻松。 “我也不晓得她准备的是什么东西,不过,她信誓旦旦说你一定会喜欢。” 白夏木着脸道:“她从来都是那么的自信......” 柳枝去隔壁院里取了东西来。 白夏果断地先看了云阳给她准备的小礼物,都是些很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只一支珍珠簪子比较金贵些。 云阳帮她带上,“我就知道,你带上这支簪子果然好看。” 说着还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我的是玛瑙的,材料不同,样式相同。” 白夏也很是喜欢,拉着云阳把每一个物件都评价了一番。 最后,在云阳看好戏的目光下,磨磨蹭蹭打开了潘若送的那些吃食。 唔,第一个是白夏喜欢的香辣小银鱼。 白夏放下心来,这个她吃过,不怕踩坑。 着人拿了两双筷子,她和云阳一人一口吃了小半包。 第二包是一块碧绿的方糕,晶莹剔透的,中间包着一团蜜豆,然后她和云阳分吃了一块。 白夏感叹道:“潘若的口味终于不那么特别了。” 云阳很是赞同的点头。 一连开了五包,都是非常非常好吃的各色小食。 最后是一包梅花酥,白嫩嫩的五瓣儿梅花,中间夹着豆沙。 云阳仿佛感受到了梅花酥的香甜,直接一口塞嘴里。 骤然间,两个人瞪大了眼睛,忙忙扑倒桌边,拿起水就往嘴里灌。 “咳咳咳——” 白夏剧烈地咳着,好半晌才缓解过来。 “这梅花酥,怎么是辣的!” 云阳不顾形象,直接伸出舌头,用帕子轻轻扇着。 “谁知道!果然不能对她掉以轻心!” 白夏简直无语,人家在豆沙里拌糖,潘若倒好,在豆沙里拌辣椒粉。 白夏翻出潘若的信,两眼看完,只见最下面一行醒目的字: 其中有一份辣味梅花酥,她表示很合自己的口味儿,又怕白夏不喜欢,写了个‘不喜勿吃’。 白夏:??? 她发誓,以后潘若再给她寄东西,她一定先看信!!! 第434章 人形闹钟 法会的第一日最是盛大,同样的,也最是重要。 和前世烧头香有的一拼。 白家的女人们,包括已经出嫁的小姑和陈素容都住进了客苑。 这两日,陈素容特意放了两天假,来参加法会。 而白老头,只能去找他的种菜的和尚朋友收留两日。 头一夜,方婆子就招呼大家,“早点睡,我们寅时初就起,寅时中就得进到大殿,给佛祖烧香。” 白夏换算了下,寅时初大概凌晨三点左右。 白夏也不知道她阿奶是如何在这个没有闹钟的时代,精准的在寅时初醒了。 只听方婆子中气十足大吼一嗓子,白夏梦中惊坐起。 迷迷糊糊穿好了衣服,雷花已经端了洗漱水进屋里。 白夏正巧想让自己清醒些,直接把脸泡进水中。 谁曾想,盆里装的竟是凉水,白夏被冻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怎么是凉水!” 雷花一脸“我是无辜的”表情,“老夫人说了,你们肯定醒不过来,让各个屋里都准备的是凉水。” 白夏:“......。” 出门见院子里站着的众人都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瞬间平衡了。 看来她不是特例。 “赶紧走,一会儿没位置了。” 白夏觉得实在是没必要,佛祖不是说了嘛,心诚则灵! 和早去晚去压根就没什么关系。 奈何方婆子一心就认定了要早去,“去晚了就怕佛祖怪罪。” 一路上黑漆漆的,半个人都没有遇见,只白家一行人打着哈欠,就是月光前行。 白夏本以为她们一定是最早来的,没想到,大殿上最前方已经跪了六七个人。 最中间的是一位老夫人,边上是一位妇人,其次是两个小姑娘和一个小男孩儿。 另外两个是婆子和丫鬟。 那家老夫人和夫人闭着眼睛,对着佛像虔诚地拜了三拜,嘴唇蠕动估计是念着经。 边上的小男孩扭捏着身子,听见有人进来忙挺直了小身板,又悄咪咪转头偷看。 没想到正对上白夏的目光,不由一惊,立即转头闭眼,学着自家娘亲和祖母的样子。 又觉得这样似乎不礼貌,略转着小身子,对着白夏所在地一揖。 白夏觉得这个小男孩真是有意思,也回了个礼。 方婆子也很诧异,居然有人比她还早。 不过很快就调整了心情。“第一行还有位置,我们就在这里。” 众人自是没有意见。 先给佛祖上了香,点了蜡烛,一行人这才在蒲团上跪下虔诚念经、祈祷。 白夏也不会念经,只把自己心中所愿念了一遍又一遍。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食时间,白夏狠狠地呼出一口气,她的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了。 再不进食,她怕她要晕倒在佛祖脚下,到时候就丢脸了。 几个人互相搀扶着起来,正要转身之际,白夏眼角瞥见边上的夫人直直往地上摔去。 只听见大声呼喊声:“娘!” 白夏手比脑子快,往前大跨一步,一把抓住那位夫人的胳膊,将人拽了回来。 “这位夫人,您没事吧?” 白夏瞅着她看了片刻,面色有些苍白,想了想,从荷包中倒出一颗糖直接塞到那夫人嘴里。 “吃颗糖应该会好些。” 几个姑娘上前团团把夫人围住,白夏让至一旁。 “娘,您没事吧?” “娘,您怎么了?吓死我了您。”这是一个略小些的姑娘,说话时带着哭腔,可见真是被吓得不轻。 边上的老夫人被一个婆子扶着颤颤巍巍上前,“儿媳啊,怎么样啊?要不要叫大夫?” 那夫人摇了摇头,“娘,您别担心。许是跪得久了,腿有些软,一时没有站稳。” 又朝白夏笑笑,“多谢这位姑娘。” 嘴里含了一颗糖,好像更有力气了。 她身旁的两个小姑娘忙向白夏福了一礼,“多谢姑娘相救。” 白夏回了一礼,“举手之劳,夫人您没事就好。” 白家人也是被这一变故惊到了,见那位夫人真的没事了,这才松了口气。 方婆子道:“这法会有好多天呢,这么天天跪着也不行,要适当的变通,偶尔也挪挪身子坐一会儿。” 那位夫人笑着点头。 一行人这才转身去膳堂吃早食。 膳堂早已经坐满了人,白家人多,只能尽量找临近的位置坐下。 吃过早食后,又回到大殿里。 此时天光大亮,香客已经来了很多,大殿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很多人自带蒲团,直接跪在大殿外面。 白夏很是不能理解,她宁愿在床上睡觉,也不喜欢在这里人挤人。 奈何她阿奶说了,“以后几日不管,第一日必须所有人都到。” 白夏:“......。” 端正地跪在蒲团上,白夏很敏锐地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在往这面扫。 睁开眼看,原来是最早来到大殿的那一家子的老夫人。 准确地说,不是看白夏,而是看白夏身旁的陈素容,眉眼间还带着些不确定。 白夏看看陈素容,见她诚心念经,便没有提这件事。 李奶奶本是京城人事,认得她的人不在少数。 她既然没有主动相认,那就当做不知道呗。 天龙山还是很人性化的,讲一段时间经,会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这时,平日里很是注重礼仪的夫人小姐们也顾不了那么多,当即坐在蒲团上歇着。 白夏默默地伸直了腿,轻轻地揉了揉膝盖,虽然有‘跪的容易’,但是长时间跪着也受不了。 云阳在一旁跟白夏咬耳朵,“这要跪一个月下来,腿都得废了。” 白夏深以为然。 白家众人带着自制‘跪的容易’都这么难受,更何论其他人。 方婆子正跟她隔壁的那位老夫人说话,“大妹子,你也偷偷懒,这么跪着,膝盖都要烂了。你放心,佛祖不会怪罪的。” 柳老夫人笑着点头,姿势却一点没变。 她儿子深陷危机当中,她要好好求求佛祖保佑他。 “我儿子在那边,我想求佛祖保佑他。” 柳老夫人说话模棱两可,方婆子以为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时间有些同情。 “我家有个‘跪的容易’,绑在膝盖上,可以保护膝盖,回头给你送几个。” 第435章 天龙山偷人 又问那柳老夫人住在何处,柳老夫人一说,竟是白家客苑隔壁。 自家客苑一边住着云南王妃一家,另一边只知晓住着人,却不知道是谁家。 只偶尔见院子里出来个丫鬟也没有见过主人家。 方婆子大喜,一边介绍着自己,一边道:“等中午回去,我让丫头给你送去。” 这东西家里做的多,就为了这法会。 白夏觉得她阿奶有‘社交牛逼症’,见着谁都能和人搭上话。 一会儿就把自家的身份秃噜出去了,又把人家的身份摸了一遍。 当然,白夏觉得,那柳家人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柳老夫人看了眼白夏,忙夸道:“一看就是个蕙质兰心的姑娘,难怪能种出那么好的东西呢。” “去年北方的百姓们,可是受了县君的恩惠了。” 只今年,又受了灾难。 白夏笑着摇头,跟家里人说了声便出去了。 里面烟熏火燎的,人影憧憧,白夏打算趁着歇息的时间出去透口气。 云阳也跟着出来,两个人找了个清静地小路,找了个木椅子坐下。 天龙山这一点和前世的公园很像,走到哪里都能看见长椅靠背木椅子 “这条路平日里没人走,我们就坐在这歇一会儿。” 云阳也学着她往地上一坐,“嘶——早知道带个垫子出来,这木椅子上有些凉啊。” “一会儿就得回去了。” 云阳点头道:“嗯,屁股一坐热就得回去了。” 白夏:“......。”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望着山下,时不时地说两句。 钟声响起,两个人拍拍屁股起身往大殿走去。 快走出小路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农夫,挑着一担箩筐,上面盖着大笸箩。 那农夫显然没有料到在这小路上能遇到人,愣了一下,随即退让到一旁。 云阳当前走出去,走了半晌发现白夏仍站在原地,盯着那个农夫看。 “小夏妹妹,快点走,一会儿讲经开始了。” 白夏点点头,“就来。” 迈着小步子,缓缓走过去,视线不离那农夫一下。 农夫低垂着头,看着一双华丽的绣花鞋走过他,这才轻舒了口气。 只可惜,还没舒完气,那双绣花鞋又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心里一惊,立即调整了面上的表情,呆愣愣地抬起头,“这位小姐,您买菜吗?” 白夏挑眉,“不知,你这箩筐里装的是什么菜?” “是小人家里种的白菜。” “哦?” 那农夫怕白夏不信,立即开口道:“天龙山庙里做法会,每年来的人都很多,就会买山下村民们的菜。” “我们每年都来卖菜。” 白夏点头,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那这一担菜我都买了。” 那农夫显然没料到白夏会如此说,愣怔了一瞬。 “这是给天龙山订的,若未准时送到,天龙山的大师傅恼了我,下一年就不会再定我的菜了。” 白夏勾起唇角,“无事,若天龙山不定了,我定就是了。我家家大业大人口众多,每年冬日都没菜吃的。” 说着白夏伸手抓上那笸箩就想掀开,那农夫动作比她还快,死死按着那个笸箩。 抬起头阴恻恻道:“这位姑娘为何如此不识抬举?” 白夏冷嗤一声,“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云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也反应过来了,“哪里来的贼人,竟敢来天龙山上撒野。” 那人阴笑道:“本想放过你们,没想到你们如此不识抬举,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跟我一块儿......” 话还没说完,白夏当先出脚,一脚踢上他的命根子。 那人倏地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顾不得肩上的胆子,一脸痛苦地捂着下面嗷嗷直叫。 白夏抡起拳头狠狠给了他一拳,直接将人打翻在地,对着他又踹又踢。 惨叫声在这一方天地回荡,惊起无数鸟兽。 那人明显没有料到一个姑娘会有如此力气,否则他哪会跟她说那么多,早就出手了。 白夏冷嗤一声,“就你这没用的东西,也敢掳人孩子。” “借你鞭子一用。” 云阳愣了愣,这才发现这是在和她说话。 忙从腰间抽下那根华丽的鞭子,白夏三两下就把那歹徒绑了个结实。 这才打开箩筐,只见里面竟然装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被绳子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一块破布,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白夏将人提出来,接开绳子,拿了破布,发现是个‘熟人。’ 今早见到的那位小少爷。 “姐姐——” 那个小子一朝被解放,立即朝白夏扑了过来,抱着白夏嗷嗷大哭。 白夏:“......。” 云阳气愤不已,“这个该死的,居然是个偷孩子的。” 说着不解气,又上去踢了那货两脚。 白夏把那小少爷扒拉下来,“别哭了,带你回去找你家人。” 本想把那柳家小少爷交给云阳牵着,奈何这小少爷不肯放开白夏。 白夏只好一手牵着他,一手拖着那个人贩子。 与此同时,大殿上。 柳夫人听见下人报上来的消息,惨叫一声就厥过去了。 众人皆是一惊,方婆子反应最快,连忙爬过去对准那柳夫人的人中使劲儿的掐。 柳老夫人此刻也顾不得晕过去的儿媳妇,连声道:“快去找,快去找。” 只见她连跪带爬的上前,泪流满面,“还请各位大师傅,帮我找找孙儿。” 今日人这么多,她很难不往那最坏的方面想。 和尚们问明了事,脸色肃然,“这位夫人放心,小公子吉人天相,定当不会有事的。” 现出了事,讲经是没法讲了。 和尚们一部分留下维持秩序,一部分组织人手出去找。 圆休刚带着人出得大殿们,就见白夏一手牵着个小男孩,一手拖着个人。 “师侄,马上组织人清扫庙里所有的人,守住各个路口,所有可疑人士都不可放过。” “箩筐包袱等东西都要检查过才可以放人。” 第436章 问明来原 “另外,山下也要着人去看着,”她踢了踢地上的人渣,“我强烈怀疑他还有同党接应。” “再组织人查看,还有谁家丢了人,尽快找到。” “是,师叔。” 白夏又道:“留下一个人,把这个人拖下去问清楚。” 那人自知自己的结局,面目狰狞地瞪着白夏,“你这个小贱人......” 白夏抬起脚,对着他的蛋蛋一踩,二碾,三用力。 “嗷嗷嗷——”那人贩子恨不得疼晕过去,可是太疼了,他根本晕不过去。 惨叫声不绝于耳,吸气声也此起彼伏。 靠的最近的小师侄们,最直观地看见这一幕,纷纷夹紧了自己的双腿。 佛祖诶,师叔太可怕了! 冷然地声音响起,“这一脚,就是告诉你,偷孩子卖孩子是会断子绝孙的。” 离得近的人自是看清了白夏那一脚。 纷纷在心里肯定道:那东西指定被踩断了,肯定得断子绝孙! “师侄们,快去吧。这个人拖到戒律堂去问清楚。” 胆敢在天龙山作乱,佛祖是会发怒的! 圆休应声离去。 柳家人一直跟在和尚们后头,准备跟着一起去找人。 此时见到白夏身侧的人儿,当即扑过来。 柳老夫人抱着孙子痛哭出声,那声音让人听了不落忍。 “老夫人快别哭了,小公子找到了是好事。” 柳老夫人自是知道,但是她忍不住,从北昌府出来,一路担惊受怕,又要担心儿子,如今孙子差点被人掳走,她再也淡定不了。 柳夫人已经清醒,抱着柳桓也是一阵痛哭。 等到柳家人情绪稍微稳定些,白夏才开口道:“不若先回客苑歇息吧,小公子估计受到不小的惊吓,一会儿我请大夫上门为小公子和柳夫人看看。” 柳老夫人擦擦眼泪,对着白夏行了个大礼,“多谢县君。” 白夏慌忙避开,“小七,花儿,你们帮着把柳家人送回客苑。” 又找了一个小沙弥,“去把了尘叫出来,让他去柳家客苑给夫人公子们瞧瞧。” 小沙弥撒腿就跑。 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是他们看管不力,如今自是需要做好一系列的后续工作。 白夏也没了听经的心情,“阿奶,你们听着,我跟着去瞧瞧。” 云阳也跟着白夏,一路上问题不断,“小夏妹妹,你是如何得知那箩筐里装小孩了?” 她就完全没有看出问题。 “我注意到,那筐子动了一下。” 云阳更不解了,“那箩筐在走动间不就是一直晃着的吗?” “这两种‘晃’不一样,”白夏是挑过箩筐的,自然可以看出哪里不一样。 更何况,她还听见了轻微的扣箩筐的声音。 “你想想,寺庙里就算要买菜,也不会买活物回来。” 哪家寺庙会吃肉啊? 没看了尘就算想吃肉,也是在山下吃嘛。 “还有一点,那个人太淡定了,我问他的问题,他都能很快回答出来,并且回答的很顺溜。” 就像是事先背过书一样。 她当时那眼神,若是一般农夫,早就紧张地结巴了,哪里能那么顺溜。 云阳恍然,一脸崇拜地看着白夏,“小夏妹妹,你真是太厉害了。” 白夏笑笑,“只要认真观察,你也能发现。” 两个人走到戒律堂,只见一个戒律堂的师兄匆匆走出来。 猛然看见白夏,立即夹紧了腿站直了身体,脸上僵笑着,“师妹,可是来问那个人贩子的?” 白夏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师兄,问出来了吗?” 戒律堂师兄连忙点头,嘚吧嘚就把问出来的信息如竹笋倒豆子般倒出来。 白夏惊讶,“......他这么老实就交待了?” 戒律堂师兄狠狠点头,“一进去就交待了。” 白夏惊叹,“戒律堂这么厉害啊。” 戒律堂师兄不知道怎么说,只得僵着脸笑。 那人一进去只有气无力叫唤着,还是送过来的师侄淡淡道: “那我现在就把白夏师叔叫过来治你,哦,那位把你送过来的就是我们庙里的俗家女弟子——白夏。” 他亲眼看见那位人贩子狠狠地抖了一下,然后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了。 包括他们有多少人,还有谁在接应,他们的住处,他们为什么要掳孩子...... “所以,他们抓走这个柳家的小公子,是为了钱?” 戒律堂师兄点头,“从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白夏一摆手,“行了,你去忙吧。” 白夏得到想要的信息,和云阳一起回到了客苑,拿上几包东西去柳家。 了尘正在给柳老夫人把脉,“老夫人忧思过重,贫僧开几幅药,你们煎了喝,切莫多思多虑。” 柳老夫人双手合十,“多谢大师。” 了尘也回了一礼,“天龙山照顾不周,害小公子经此一难,实乃惭愧。” 柳老夫人只道:“大师言重。” 白夏走过来,“老夫人感觉如何?” 柳老夫人看见白夏这才扬起一个笑脸,“没事,就是受了惊吓。” “您年纪大了,受了惊吓可不好,”又指了指了尘,“我这位师兄可是大庆不可多得的小神医,他的药特别好。” “今日是天龙山照顾不到位,让你们受到了惊吓,一会儿得让这位天龙山的大师多赔些药丸子。” 了尘瞥她一眼,“师妹说的是,下午着小沙弥送来,还请老夫人见谅。” 柳老夫人疑惑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 云阳指了指白夏,微笑道:“老夫人还不知道吧,这位可是天龙山智空大师的关门弟子。” 柳老夫人当真是震惊了,片刻后又是道谢,“多谢!” “何须如此客气。” 柳家客苑一屋子女人,了尘也不好多待,先退下去了。 这时,柳夫人也带着一双女儿出来,她已经知晓是白夏救了她儿子,当即又是行了一礼。 白夏连忙避让,“柳夫人可不是折煞我了。” 不耐跟她们讨论谢不谢的问题,白夏只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她们。 “你们自北昌府出来,就被那一行人盯上了。” “之后,你们在福田县住下,镖局保护你们的人走了,那些人找准了今日这个机会,想把小公子掳走讹钱。” 第437章 下手要挑弱点 柳夫人心里只觉得苦,他们一行老的老,小的小,老弱妇孺被人盯上,哪里有反抗的能力。 还好,今日是被这位县君所救,那他日呢? 世上不可能只有这几个歹人,想想都可怕。 白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把原因告诉了她们就先离开了。 等白夏云阳一走,柳夫人立即看向柳老夫人,“娘,这该如何是好?” 看着泣不成声的儿媳妇儿,柳老夫人肃着一张脸,“哭什么?天还没塌下来呢。” “天龙山的法会还有一个月,我们先在这庙里住一个月,往后的事情,往后再看。” 住持作为天龙山的当家之人,中午带着了尘、白夏和许多上好的药材前来表示歉意。 方婆子也跟着一起来关心她今日新认识的大妹子。 柳老夫人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毕竟据说,天龙山的住持,许多权贵上门都相请都请不出来。 住持一本正经的时候,身上仿佛盈着‘慈悲’气息,“老夫人请放心,歹徒全部伏法,福田县县令林大人已将他们全部收押。” 柳老夫人舒了一口气,方婆子安慰道:“如今你可以放心了,我们福田县最是安全不过,几年都未听见有掳孩子的事情呢。” 说是这么说,柳老夫人现在只觉得哪里都不甚安全。 忍不住跟方婆子道:“我们一家老弱妇孺,实在是.....不知该住何处去。” 若是请镖局的人来,一直生活在同一座宅子里也不成,万一起了歹心杀人越货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请了会功夫的奴仆,家里没有大爷们,也难。 这么想着,不禁悲从中来。 住持眼珠子一转,看了眼白夏,往柳老夫人那里努努嘴。 白夏不解,“怎么?” 住持不住地给她使眼色,白夏完全会不了住持的意。 住持怒瞪她一眼,不得不自己开口,“这位施主若无处可去,贫僧可给老夫人指一个去路。” 柳老夫人还是挺信任天龙山住持的,闻言,急切问道:“住持可有去处?” “天下第一村。” 白夏:“......。” 柳老夫人不解,“这是何地?” 她并未听说过这天下第一村,自来到福田县,租了座小宅子一家人关门闭户,消息闭塞。 方婆子大掌一拍,“哎呀,大妹子啊,这天下第一村就是我们行山村啊。” “我们村里人都淳朴善良,也没那起子肮脏人,你们若想在这里住下来,咱们做邻居也是极好的。” 住持在一旁道:“是极,这行山村是个极好的地方,人杰地灵。” 白夏:“......。” 柳老夫人看着热情的方婆子,一时间摇摆不定。 柳家小公子从屋里出来,“祖母,我想跟姐姐住在一起嘛。” 他很是喜欢这个救他的姐姐。 柳老夫人看看孙子,又看看救她孙子的人,终于做下决定,“好。” 方婆子喜笑颜开,“我小儿子是专门给人盖房子的,你若想盖房子,就找他。他那手艺,十里八村最好的。” 方婆子跟柳老夫人说了行山村的情况,得知还有族学的时候,愈发觉得这个地方好。 送走了来探望的众人,柳夫人开口道:“娘,我们真的要住行山村去吗?” “你也听到了,圣上亲封的‘天下第一村’,想来是极好的村子。” “并且,他们村里还有族学,不管男孩女孩都在上学,这样的村子不好差的。” 柳老夫人叹道:“我们如今没有多少身家,我刚刚打听过了,在村里盖一座农家小宅子也只几十两银子,再买上一些地佃给人种,我们收些租子也够过活的。” 这么一说,意外地觉得这行山村是她们如今最好的选择。 白夏跟着住持、了尘一齐离开。 直接去了住持的院子,白夏左瞅右看,“我师父呢?” “讲经去了。” 白夏:“......。” 好吧,自上午发生那件事后白夏就没有再去大殿听经了,并不知道如今是自家师父讲经。 三个人坐在住持的产房,小沙弥送来一壶茶。 温热的茶水下肚,身上暖洋洋的。 了尘一手杵着脑袋,直直地打量着白夏。 白夏摸摸脸,“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了尘摇摇头,“没有。” 白夏莫名,“那你老盯着我看干嘛?” “我就是想知道,阿宸是如何看上你这么个凶丫头的。” 他可是听说了,白夏将人的命根子都踩断了。 “我哪里凶了?” “上午那事都在庙里传开了。” 住持语重心长道:“夏啊,虽然那个人该死吧,但是你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直接....” 住持说不出口,干脆做了个动作。 “哦,你们说的是这个事情啊。”白夏一派淡然,“我师父说了,下手的时候,要挑人对手的弱点下手。” 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可不是那个地儿么。 了尘:“......。” 住持:“......。” 了尘默默地为司马宸默哀了一下下。 晚上,柳老夫人带着一个婆子来到白家的客苑。 “老姐姐,我厚颜请你帮一个忙。” 方婆子一招手,“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帮的我定当不会拒绝。” 柳老夫人掏出一张银子,“买地建房子的事情我们都不懂,烦请你家公子帮忙,工钱我可以多开。” 方婆子没有收下她的钱,“这样吧,明日我让我家小儿子上山一趟,你有什么要求跟他说说。” “也好。” 第二日,白老三一大早就上山来。 他完全没想到,他娘在庙里还能给他找个活儿干。 和柳老夫人聊了一通,白老三接了这个活儿。 听闻柳家想买地,方婆子道:“我们村附近都没什么地了。” 有些地都被陆陆续续买光了。 “附近的村子里应该还有,你若想买地,我就让我家老头子帮你瞅几亩好地。” 柳老夫人当即道谢。 白老三:“......。” 第438章 给你讲个故事吧 待柳老夫人离开后,白夏问道:“奶,这事你知会村长了吗?” 方婆子顿了一下,完犊子,她完全把这件事忘记了! “怎么办,村长应该会同意的吧?” 自从出了个乡君开始,行山村就不收留外来人了。 白夏叹口气,“明日我去跟村长说吧。” 总之,都是住持出的主意,村长应该会给住持一个面子。 果然,村长一听是住持说的,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还带着白老三一块挑了块好地,离白家不是很远。 白家学堂这边,屋里几个小子在摇头晃脑地背书。 院子里小七正和司马宸汇报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 “主子,调查结果出来了,那柳家几位正是北昌府同知柳元信的家眷。” “柳元信?” “正是,周大人正让他调查北昌府粮商抬价圈地的事情。 北昌府传出来的消息是柳夫人携家眷去喝外甥的喜酒,实际上,她们是直奔福田县而来。” “刚出北昌府就被那一群人盯上了,他们是北昌外的盗匪,专门绑人打劫。因为柳家一行人有镖局的人护着,所以一路跟到了福田县。” 然后,刚抓住那柳家小少爷就被姑娘给捉了个现行,还...... 想着那人的惨状,小七不禁抖了三抖。 悄悄瞥了眼自家主子,心里很是同情。 司马宸自是注意到了小七的表情,“怎么?” 小七不知道该不该和主子说那事,心里天人交战。 最后,为了主子往后的幸福,还是将白夏的战绩说了出来。 司马宸:“......。” 白夏一进来,就感觉到主仆二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儿。 她摸摸自己的脸,最近很多人看她都是这种表情,让她觉得自己脸上长什么东西了。 明明她每日照几遍镜子,都没什么不对劲儿啊。 司马宸实在头疼,“你......” 白夏懵,“什么?” 司马宸瞥向她的脚,“你的脚......没事吧?” 白夏伸出自己的两只脚看了又看,除了脚上的绣花鞋特别华美外,“完全没事啊?” 她的脚能有什么事情。 抬起手挥退小七,这才将白夏拉到桌前坐下。 司马宸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夏夏,男人、有许多弱点,并不是只有那一处。” 白夏:“???” 白夏突然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事。 眨巴眨巴眼睛,“那还有哪个地方比那个地方更脆弱?” 司马宸:“......比如,天灵盖。” 白夏无语片刻,“你知道的吧,以我的力气,一拳头往他天灵盖砸去,他必死无疑。” 她还要留活口呢,怎么能把人打死呢。 司马宸不语,看着她脚上的绣花鞋,越看越别扭,越看越不满。 白夏抬起脚晃了晃,“放心吧,冬日里的鞋底厚,鞋面也厚,什么都感觉不到。” 司马宸扶额,满是无奈,这人还想感觉什么? 白夏无辜脸。 下午,司马宸就找来一双新的绣花鞋,华美程度自不必说。 鞋面上镶嵌着许多粉色的小珍珠,总之就是很好看。 白夏看着眼前这双鞋子,默默地换下了脚上的鞋子。 “花儿,把原先那双鞋子上的珍珠抠下来,再把这鞋子处理了。” 雷花应声而去,出门就碰上了小七。 “你干什么去?” “王爷刚刚不是送来一双鞋子给姑娘吗,我把这双旧鞋给处理了。” “对了,”雷花叫住想要离开的小七,“你那里有小刀没?借我用用。” 小七纳闷,“你要小刀干嘛?” “姑娘让我把鞋上的珍珠抠下来。”那鞋子上的珍珠可值不少铜板呢。 小七觉得自家主子绝对不会愿意看见那两颗珍珠的,于是道:“扔了吧,珍珠不值钱。” “一个铜板也是钱。” 小七:“......这鞋晦气,上面的东西也晦气。” 雷花觉得小七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毕竟是..... “成吧,那不要了。” 白夏换上新鞋,想了想,到司马宸跟前晃了一圈。 “新鞋子我很喜欢,谢谢阿宸哥哥。” 司马宸勉强满意了,“如何谢?” “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就叫做《一双绣花鞋》。” 白夏缓缓开始讲故事。 司马宸:忽然有种无力感遍布全身怎么回事? 白夏回想着记忆中绣花鞋的情景,越说越害怕,一个劲儿往司马宸边上靠。 声音颤颤,越来越小声。 司马宸觑她一眼。 白夏瘪着嘴,小手抓着司马宸的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司马宸,“阿宸,我害怕~~~” 司马宸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将自家姑娘揽在怀里。 自家姑娘怎么能这么可爱! 柳家把盖房子的事情全权交给了白老三,白老三也不含糊,将事情做的漂漂亮亮,每隔一段时间都上山跟柳家这边对接一下。 柳家人觉得这白家人果真是实诚、心善。 另一边,白老头也帮柳家看好了地,还帮着她们挑选了几户好的佃农,柳家的感激自是不必说。 北昌府,府衙后院。 周勉热情地接待牛老板和小林子。 “此次,引商卖粮之事,真是多谢二位。” 牛老板拱手笑的,“能帮上大人,是我们的荣幸。更何况,此事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 他们是白赚功德来的。 借给福王府的一个名头,赚全国的路引,还能赚不少银子收入囊中,这一趟真的是来得值。 周勉给牛老板一个安心,“事成之后,我定当如实上报圣上,给你批一个全国路引。” 牛老板自是感激不尽,“多谢大人!” 又开口道:“府衙这边既然已经稳定,那明日我们就到县里去,我还有几批粮食,不日就到了。” 周勉自是知道他的意思,当然没有什么意见。 送走了牛老板等人,元宝拿了一封信来,“少爷,福田县来信了。” 周勉忙打开信,是司马宸写来的。 “北昌府外剿匪,占据匪点。” 周勉露出个狐狸笑容,“阿宸这个法子还真好。” 既能剿了土匪,还能给自己找个藏身立命的地方,一旦北昌有异,他们能立即出动。 第439章 占山为王 周勉立即联系了此次行动的头子老黑,“王爷来信,让你们去城外剿匪,占山为王。” “剩余的人,继续跟着卖粮。” 一下子涌进那么多人,确实是很容易引起那些人的怀疑。 现在正好有个正儿八经的法子让这些人北上,又可以找到藏身之处,很是不错。 叫老黑的拱手作揖,“是,大人,小的回去就安排。” 章府,依旧是上次那些人。 不同于上次的热闹愉快的氛围,这次的气氛明显低沉。 “这姓牛的到底是何人?” 有知道牛老板的就开口道:“原先不过是一跑商,不过做些倒买倒卖的生意,不知道何时搭上了国舅爷的大船。” 有人冷哼道:“看来是国舅爷给了他豹子胆子,竟然敢来我北昌府搞事。” 这些人气结,恨不得当场捏死那姓牛的。 大批粮食进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也不知道这姓牛的哪里哪里的那么多粮食,他们几家人联手都打不过他。 粮价一降再降,再降下去,他们可要血本无归了。 有人求助上首的猪头肥脑的章乐山,“章大人,如今可怎么办?还请章大人给小的们指个明路。” “还请章大人指个明路。” “请章大人给咱们指个明路。” 章乐山如何给他们指什么明路,他下达的所有指示都是别人的,他只不过是台面上出场的那个人罢了。 章大人肥脸阴沉,“各位莫急,本官会请示上级的,各位先请回吧。” 说完当先离开,他要去卫府问问该如何走下一步棋子。 众位商人看着离开的章乐山冷哼一声,“这个死胖子......” “慎言!姓古的,你不想活了,可别捎带上我们。” 那姓古的撇撇嘴,“瞧你们那贪生怕死的样儿。” 其余人不想搭理他,你不怕死,有本事你大声嚷嚷啊。 “下面该怎么办呢?” 若是两家再降,他们手里的粮食卖不出去,得全部砸手里了。 新粮已经下来了,有了姓牛的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如今大批的粮商往北昌来。 他们高价进的粮食若再不出手,那真是全部打了水漂,还听不见声响的那种。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有那敏锐之人,回去之后,就将粮价降到如今最低的价格。 手里那么多的粮食,能收回一点是一点,总好过血本无归。 章乐山匆忙来到卫将军府求见卫将军卫国。 卫国为如今卫府的掌家人,掌管大庆十万兵马。 丫鬟端上茶便退下了。 章乐山再次感叹这卫府之富贵,怕是比京城的皇帝老爷过得还滋润。 瞧瞧,连给客人用的茶杯都是白玉茶杯,可想而知,卫府到底有多富贵。 侍从来禀告卫国的时候,卫国正在逗一冷美人。 这是她最近新得的一美人,整日里冷冰冰的,和那些看见他就想往他身上扑的女人不同。 一时让他兴趣大起。 他最喜欢的就是白日冷冰冰的小美人,夜里躺在他身下哭唧唧求饶的样子。 更何况这冷美人实在是一个好物,让他食髓不知味,欲罢不能,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卫国很不喜有人打扰了他的好事,他好不容易说动了冷美人和他白日里来一回。 “什么事?” 阴沉的声音让侍从心里颤了颤,“章大人求见,说是为粮商之事而来。” 卫国亲吻着冷美人的耳垂,“叫过来回话。” 章乐山被侍从带到卫国面前,见他正在逗弄一个冷美人。 心里很是不以为然,这位美人除了清冷些,长得实在是寡淡,与他府里的美艳姑娘想比,差之千里。 将粮商之事报告,卫国沉吟片刻,“既是那小国舅的人,那就先不管吧,粮商那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的岳父大人傅相给他来信了,不得轻举妄动。 照他的意思,不如直接打进去,整日里畏首畏尾的,他很是看不上。 这是准备放弃那些粮商了。 章乐山擦擦额上的汗,“是。” 嗡嗡叫的苍蝇终于离去,卫国再也忍不住解开了冷美人的衣带。 寒冷的空气让人止不住发颤,全身肌肉紧绷,身体颤颤。 卫国大吼一声,粗粒的大掌摩搓着,“呵,真是个小妖精,舒适死了。” 周围的空气迅速升温,寒冷的冬天也不寒冷。 美人娇喘连连,卫国大笑,“哈哈哈......本将军就爱看你透不过气的样子。” 冷美人又怎么,床笫之间还不是一样风骚,还不是得沉沦在他身下。 卫夫人院子,丫鬟正气呼呼抱怨着。 “那不要脸的狐狸精,大白日地勾引老爷白日宣淫,还是什么富人家小姐,比那妓院的女子都不如。” 卫夫人把玩着手里戒指,对丫鬟说的话无动于衷。 另一个丫鬟道:“什么富人家的小姐,不过一个小小商户家的贱婢罢了。” “夫人,您怎么不生气呢?” 卫夫人不以为意,“跟一个玩物置什么气?” 卫国玩过的女人数不胜数,她从来都未放在心上。 卫国再爱那些女人,顶多纳个妾罢了,谁也不能捍动她的地位。 更何况,那些女人一入府就被灌了无子汤,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她可一点不在意。 卫国去了别的女人那里她才高兴呢,她实在是不喜欢卫国这种莽汉! “少爷呢?” “少爷和同窗去郊外的庄子上玩了,说这几日不回来了。” 傅如玉颔首,“你们出去吧,让留墨在这里伺候。” 两个丫鬟无奈地对视一眼,只得不情不愿出门守着。 不多时,屋内娇喘低吼调笑声传出来,两个丫鬟面无表情,显然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 傅如玉摸着少年细嫩的皮肤爱不释手,“本夫人就喜欢年轻貌美的,那种大老粗没得恶心人。” 她实在厌恶卫国那种大老粗,粗粝的手掌摸在她细嫩的皮肤上生疼。 指点点着那点紫红色,惹得傅如玉呼吸都重了几分。 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大官之家的小姐又如何,高门夫人又如何,还不是离不开他。 第440章 与虎谋皮 章乐山从卫府出来后就闭门谢客。 当商人的,哪里有傻的,知道自己这是被坑了。 又无法抵抗,只能心里骂骂咧咧的将粮价降下来。 两日后,有人看见卫国的亲信去了一趟章府,章府再次大开府门,一众粮商纷纷上门。 “章大人这是何意?” 有脾气急躁的,当场质问章乐山。 章乐山不满,“怎么?你这是在质问我?” 那人略压下心中的怒意,“当初可是大人您说的让我们尽管收粮,上头给我们顶着的,如今这算怎么回事?” 章乐山笑呵呵地,“本将军何时说过这句话?” “你......” 众人这才发觉自己被耍了。 “好一个卸磨杀驴!” 章乐山也不愿意把这北方的商户都得罪了,他也还想从他们这里掏银子入库呢。 “各位莫急,我这里有个好办法,你们且听一听,若是行,我可以给你们开个后门。” 一群人聚在一起,有人心惊,有人兴喜。 再说牛老板这边,他和小林子兵分两路,从各个县城扫荡过去,将各地的粮价平衡在比平日里略高一成的状态。 “老爷,王记、林记米铺都降下了,和咱如今的粮价一样。” 牛老板牛饮了杯茶,“这场粮价之战,差不多了啊。” 牛老板心里思索着,“还有那两批粮食要过来,卖完最后两批,咱们就收拾收拾回家过年。” 这一次粮价他可又赚不老少,“回头去寻摸些好东西来。” 他得给他大侄女送去。 王记粮铺,几个粮商聚集在一起。 “老王啊,你怎么不守规矩,说降价就降价。” 老王眼皮子都没有撩一下,“如今这形式,不降价难道留着养老鼠吗?” “章大人给咱们出了个好主意,你不考虑考虑?” 老王笑道:“我本来屯的粮食就不多,在北昌府里就能卖完,那外面的生意我就不掺和了。” 他是想明白了,与章大人,不,应该是与卫府合作,等于是与虎谋皮。 今日这招过河拆桥他可是看得真真的,趁早脱身才能保全身家性命。 其中几人暗暗对视一眼,俱是若有所思。 北昌商贾之间的暗流汹涌且不提,为期一个月的法会即将结束,白夏带着云阳去自家别院玩耍。 云阳看着这别院简直叹为观止,“夏日就想来的,不过祖母不放心我,不然也能看见那荷塘月色了。” “急什么,机会多的是。” 白夏笑笑,“等过年的时候,那漫山梅花就要开的,到时候来赏梅。” “好啊,倒时候我一定磨着祖母和我一道来。” 两个人说说笑笑,云阳突然道:“十二月初十,那日我行及笄礼,你可以来做我的赞者吗?” 及笄礼如同现代的成人礼,在这个时代是个很重要的大事。 “那是必须去的。” 两个人各自笑开。 荷花已谢,自然不能再是全荷宴,入秋后换成了金桂宴,如今入冬了,别院里的吃食又换成了全竹宴。 有喷香扑鼻的竹筒饭,爽滑柔嫩的竹筒蒸蛋,还有独特的竹煸鸭,冬笋炒腊肉,鲜美异常的冬笋汤还有美味的竹荪菜等等。 大大小小一共十个菜。 “这是竹荪,是今年夏天新收的,收上来的不多,紧着咱们自己吃。” 竹荪做吃食的时候,要清理干净边上的网,然后还要用盐水泡,再用清水泡一个半时辰。 总之,就是要把竹荪的那股怪怪的味道清除掉,这样做出来的才好吃。 想当年,她在饭店吃了一道竹荪老鸭汤,味道那叫一个鲜美,竹荪脆脆的,特别好吃。 她果断地买了包竹荪回家,自己做汤。 结果,烧出来的汤一股肥皂味道,她妈妈还说像雪花膏的味道。 总之,一道菜吃出了化学物品的味道,差点全家去洗胃了。 本以为被人坑了,买了假货,最后问了多年的厨师邻居,才知道竹荪还要这么处理做出来才好吃。 云阳喝了一口,“香味浓郁,滋味鲜美,真不愧为草八仙之一。” 白夏笑笑,“给你留一包,等回府城的时候带走,你家的厨子应该会做,煲汤凉拌或炒或煮都好吃。” 今年的竹荪收上来的不多,白夏只给自家留着些,剩下的打算作为年礼。 又给她夹了一筷子冬笋,“冬笋比春笋更加鲜甜清脆,试试。” 云阳全部接收,“小夏妹妹对我这么好,我都不想回去了怎么办?” “那就留下来不走了呗。” 唉,她是真的想留下来,不过,想起马上及笄,她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呢。 “等年后得空了,我一定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欢迎之至。” “话说,李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啊?” 白夏瞥她一眼,调侃道:“怎么?你想李爷爷回来教你读书吗?什么时候想开了?” 云阳有些脸红,怒嗔她一眼,“我就是改过自新,想重新读书不行啊。” “行,当然行啊,不过不用李爷爷,李奶奶不是在这里嘛。” 云阳恼羞成怒,“白夏!皮痒了吧!” 说着就扑过去想挠她痒痒。 白夏连忙跑开,两个人玩闹了一阵子,停下来喝茶。 “你说,白大哥能赶回来吗?” 刚刚跑猛了,这会儿身上出了些汗,“应该能赶回来吧。” 最近也没有收到他们的来信,上一次收到信说的是几个人准备离开鹿鸣书院,再往北去。 白夏决定,一会儿就给自家大哥去一封信打听打听,还有一个月,估计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越往北越冷,一行人总不能走到京城去。 法会结束,云南王府一行人离开,柳家几人入住行山村。 村人们都对这一家子好奇无比,议论纷纷。 柳家人只对外道:“掌家人不在了,一家子被同族人气压抢占财产,不得已才搬到这么远的地方。” 村民们一时间很是同情,陈氏热情道:“这位老夫人,你们放心住,我们行山村那可是圣上都夸的淳朴善良,那欺压外姓之人的事情我们不做。” 第441章 只想给你做 柳家一家子女人,村长一个外男也不好多接触,这时候就得陈氏出马。 临走之前还道:“若是你们有什么事,就来我家找我。” 陈氏回了家,跟村长说了这家人的情况,“也是一家子可怜人,被族人强占家产,不得已只得一家人避让到这乡下。” 村长若有所思,片刻后才开口,“平日里,你多看顾着些,回头我也交待村里人,免得冲撞了人。” 那一家子,言行举止都不一般,虽然是来这里避难的,谁知道是不是有起来的一天。 柳家在行山村定居后,知道行山村有族学,并且教书先生还是个举人后很是高兴。 “娘,这行山村可真不一般。” 柳老夫人如今安顿下来,心下也稍安心些,脸上也有了些笑意,“能得圣上封‘天下第一村’的哪能一般呢。” 全大庆只此这一村呢。 “明日,你带着桓儿和一些礼物去村长家,看能不能让我们桓儿也入族学。” 毕竟是族学,他们这些外来人,不知道能不能入学。 家里如今没有当家男人,柳夫人这个女人也不得不顶上。 第二日,柳夫人一早就带着柳桓去了村长家,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村长很是客气,“虽说是族学,但是去上学的都是村里的人,村里几乎外姓人家里也有孩子在族学上学的。” 本来,办族学的本意就是要他们学知道明理,学律法,省得给族里带来大麻烦。 不过,若是能培养出几个读书好的,将来考大官,那就更好了。 “夫人自带着公子去学堂见见先生。” 柳桓自小由自家爹爹柳元信启蒙教学,本也聪慧懂礼。 许昂一眼就喜欢上这个聪慧的小子,当即就将人收入学。 柳夫人大喜,当即回家准备了束脩以及给两位先生的礼。 “娘,我今日打听过了,族学的女学堂的先生是一位姓陈的女先生。” “陈姓女先生......”柳老夫人嘴里喃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位夫人。 半晌后,她开口道:“把萱儿和芊儿也送到族学去吧。” 柳夫人不解地看着她婆婆,“萱儿年纪稍长了些,不若让她在家里,和我学着管家。” 柳老夫人看她一眼,“咱们现在,还有什么可管?” 一时无言,“让萱儿去吧,跟那位...先生多学些东西,对萱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柳夫人点头,既然婆婆都这么说了她自不会再反对。 柳家在行山村的日子算是安定下来,平日里,除了和老白家走动外,其余人家相处的少之又少。 时间慢慢步入十一月,白家的晚稻成熟,遍地金黄,像铺了一层金粉。 白夏漫步在田埂上,眼神停留在稻穗上面,粒粒饱满,压弯了秧苗,“王老伯,今年的晚稻收成应该不差。” 王老根看着丰收的景象很是高兴,“姑娘,预估和早稻不相上下。” 晚稻的产量若和早稻一样,说明晚稻是有一定的抗寒性的。 一亩地能多得几十斤粮食,大多数农民都乐意多劳累些换取粮食的。 本来,地里的活计做完后,整个冬日都出去做短工。 最近两年,因为白家的活计多,所以整个村子的人都在给白家人打工。 这样既能赚钱,还能顾家。 寒冬腊月的,没有人想外出做苦工,还得被管事等人克扣一部分。 “王老伯,你看着天气,该收就收了吧。” 王老根点头,“我和几个老农商量过了,等过两日就开镰。” “这些你们决定就好,对了,明年春天,咱村里有几户人家想学种双季稻,到时候你组织一下教教他们。” 王老根一时呆住,“怎么教?” 他只会种地,让他教人种地他是不会的。 白夏:“......就你平日里怎么做的和他们一说就行。” 都是种地的老手,有什么不懂的他们自然会问,“把那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好好跟他们说说就成,让他们不懂就问。” 王老根沉思片刻,“成,这件事小的记下来。” 去田里巡视了一圈,白家回到家中,开始作画。 司马宸下课后,发现她在作画很是惊奇。 要知道,白夏除了每月必须上交的四幅作业外,她是能不画就不画的。 走进一看,是一副头面的样式。 “画的不错。” 白夏略显得意,“是吧,这可是我掉了许多头发,废了好多张画纸才完成的最完美的一副呢。” 司马宸勾起唇角,“府里还有不少宝石,回头照着这个给你打一副。” “别!”白夏拒绝,“这个是要送给云阳的及笄礼物。” 她好不容易画出来的,怎么能给自己呢,那也太浪费了。 司马宸挑眉,“好吧。” 白夏小心翼翼地上色,半晌又听见他说,“去参加及笄礼,也得穿的隆重些,更何况你还是赞者。” 白夏头也没抬,“我知道了,前几日小姑给我做的新衣裳还没穿呢,到时候穿那个就行。” 司马宸无奈叹气,“前些日子得了些上好的东珠,给你做一副头面如何。” 白夏终于抬起头来,略无语道:“你怎么这么热衷于做头面?” 司马宸顺了顺她肩侧的墨发,“只想给你做。” 他就喜欢将他家姑娘打扮的美美的。 可惜啊,他的机会少的可怜,自家姑娘平日里都不爱带那些个东西。 白夏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这货隔三差五就送个头面送个衣裳什么的,她屋里那么大个落地柜早就放不下了。 “先放着吧,以后总用的着。” “唉~~~”司马宸轻叹一声,心里满是遗憾。 又过两日,白家开始开镰收割晚稻,田里人群涌动、热火朝天。 整个白家也沉浸在喜悦之中。 方婆子惊喜的大嗓门传遍整座宅子,“有了?请大夫诊过了?真的有了?” 李二咧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有了,真的有了,大夫说了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 白银萍坐在椅子上,一手摸着肚子,满脸喜意。 第442章 哪家上门报丧了? 方婆子忙走到院子里,双手合十,“多谢各路菩萨保佑。” 她这心呐,终于是可以放下了。 能怀上就说明能生,以后生他个五个六个没问题。 方婆子高兴呐,拉着白银萍去到隔壁的偏房里说话,“这怀了身孕啊,有些事可得注意,娘跟你说说。” “李二啊,你陪你爹说说话。” 李二乐呵呵地应下,笑得像个二傻子。 丫丫只在最初听到时怔愣了一下,随即脸含笑意坐在一旁。 不过,白夏可没有错过她一闪而过的失落。 “丫丫,咱们去把作坊的账对对。” 丫丫微微舒出一口气,“外公,李二叔,丫丫先告退了。” 两个人乐呵呵地挥手,李二还道:“前几日在县城,看见县城时兴的珠花,给你买了些,都在那筐里,一会儿记得拿出来。” 成亲后,李二仍是时不时会往家里送东西。 美其名曰:“丫丫也是我的闺女,她如今住在家里吃喝,我这当爹怎么也得出一份。” 丫丫扬扬唇,“谢谢李二叔。” 丫丫仍然叫李二为叔叔,方婆子纠正过几次,被丫丫一句话就堵住了。 “‘爹’给我的感觉实在不好,我一叫‘爹’就会想起从前的事情。” 方婆子被堵得哑口无言,心里泛酸,“丫丫......” 她们一直以为,那时候的丫丫年纪还小,那些事早就忘记了。 谁曾想...... 丫丫倒仍是那副笑脸样子,“外婆别担心,我喜欢李二叔,也尊敬他。” 李二倒是没什么,也欣然接受。 只要对方对自己所爱之人好,那就足够了。 出了院子,白夏伸手揽着她的肩膀,“什么感觉?” 丫丫的步子顿了一下,又重新慢慢走起,“又高兴,又......一言难尽。” 她心里此时的复杂感,真的是一言难尽,言语难以描述出来。 白夏笑笑,“平常心就好。” “嗯。”丫丫轻应一声。 · 行山村自从白家作坊开业了后,经常有别村人来卖东西的,村里来往的人就没有少过。 白夏想着,人来的多又杂,干脆新修了一条从作坊直接到村口的路,这样这些人就不要往村子里去了,省得出些麻烦。 田地里,大冬日里,汉子们甩开胳膊干得热火朝天。 村长站在田埂上看着白家的这些地,很是眼热。 心道:“白天心家里现在肯定是吃一半扔一半。” 当然这是他的心理,若是白老头知道了他的心理肯定会怼他一句,“我们农家人可不浪费粮食。” 遥遥看到新修的路那边走过来两个人,村长本不想理会,奈何那嚎丧般的声音实在是忍不了。 他们行山村正处于蒸蒸日上的时期呢,他实在是听不得这种丧气嗓门。 随手找了个小子,“去看看那几个人是来哪家报丧的。” 就不能到了门口再嚎吗。 那小子一溜烟的跑出去,很快又回来了,“村长爷爷,说是来白猛叔家的。” 村长一惊,“来阿猛家报丧的?” 他左右想了想,那只能是胡氏娘家那边的亲戚了。 那少年一拍大腿,“村长爷爷,我可没说是来报丧的,那两个人穿得花红柳绿的怎可能是来报丧的。” 说完那小子就跑了。 村长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既不是来报丧的,嚎成这个样子,是想唱衰我们行山村不成? 田里的汉子们也听见这声音了,纷纷问道:“这谁家来报丧了?” 村长:“......。” 这不是来报丧的,嚎成来报丧的样子,肯定找事来了。 村长脚步一转,他得给老白家报信去。 白家正高兴着呢,村长这一来,喜悦去了一半。 等到那嚎丧的嗓门传到家门口,那喜悦真真是全没有了。 方婆子冷哼一声,“哼,我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胡家村那个老虔婆。” 白老头瞥她一眼,“这话你可别在老二媳妇儿面前说。” 方婆子一挥手,“这还用你说。” 她又不是缺心眼。 就算再看不上那亲家,也不能在儿媳妇儿面前道人家亲身父母的是非。 不仅儿媳脸上难看,自己家老二脸上也无光。 说完这句话,方婆子当先出门去。 老二两口子对上那两个老不死的肯定吃亏,她得去看着点。 白老头也跟在后头出去了。 白银萍想跟着,李二忙拦住人,“你怀着孩子呢,在家里歇着。我跟着爹娘出去看看,你别担心,爹娘厉害着呢,肯定不能吃亏。” 白银萍想着自己如今的身子,只好作罢。 白老二家门前无比热闹。 在家里猫冬的人们纷纷围在白老二家院门前,胡氏两手叉腰把在自家门前,坚决不让那几个人进家门。 她太知道自己爹娘的德行了,一旦让他们进去,家里得被他们搜刮完。 胡氏娘看着胡氏这架势,恨得不清,哭诉道:“好你个不孝女啊,亲爹亲娘来了也不让进去喝口水啊。” 她恨恨地指着胡氏的鼻子,“俗话说的好啊,果然是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啊!没良心啊!” 说着又趴到地上拍打着大腿。 白老二将胡氏拉到自己身后,方婆子从人群中挤进来,“你说的不错,你家的水如今泼到我家了,就是我家的了,你可收不回去了。” 胡氏和白老二同时舒了口气。 刘氏(胡氏娘)一噎,继而又开始嚎丧,方婆子不耐烦,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刘氏的鼻子, “你再敢来我家门口嚎丧,信不信我立马给你扔出去?” 刘氏瞄了眼肃着脸的方婆子,她觉得方婆子真敢叫人把她扔出去。 当即也不嚎了,站起身来,大掌啪啪往身上拍,激起一阵尘土。 方婆子嫌恶地离远了些,面色不虞地看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说吧,今日有什么事求上来了?” 她太了解老二媳妇儿家这娘家爹娘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就是这俩老货。 因着胡小草那次,胡氏和二人断了亲,几年没有回过娘家。 这两个老货倒是上过几次门,不过没得着什么好处,渐渐地也没有来了。 第443章 俩肮脏货 刘氏身后的胡老爹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家老婆子,给她使个眼色。 刘氏眼珠子一转,改成怀柔政策。 从生胡氏就开始说,自己如何如何辛苦将她养大。 胡氏不耐烦听这些,“是啊,三岁让我出去割草,让我自己做饭吃,看着两个姐姐欺负我还骂我没用。” “寒冬腊月里就给一件破了无数个洞连补丁都打不上的衣服穿,才三岁啊,就要让我出去给你们洗衣服。” “衣服被河水冲走了差点将我打死。” 胡氏红着眼,冷嗤一声,“你们可对我真好啊。” 她小时候真的怀疑过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后来,村里接生婆子说了,是她亲手接生出来的,胡氏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她那时候无数次想过,若这不是她亲生父母该有多好。 围观人员纷纷指责刘氏和胡老根不配做人。 “哎哟,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父母呢。” “怎么没有,喏,这里不就站了一对恶毒父母么。” 白夏快被温乔笑死了,瞧他这话接的,刘氏和胡老根那两张老脸瞬间变得铁青。 周围人群大笑开来,白夏瞅着他,“你今日没课吗?” “现在是许先生的课,我出来热闹热闹。” 丫丫也乐得不行,嘴里却道:“先生一个大男人怎得如此爱凑热闹。” 按她阿姐的话来说,就是八卦。 温乔也不恼,扭着头转了一圈,“正好和你们行山村的男人一样。” 白夏:“......。” 丫丫:“......。” 刘氏的嘴角扯了又扯,还是笑不起来,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张刻薄脸。 张口就骂道:“好你个小娼妇,爹娘来了你不请进门喝茶就算了......” 话还没有说完,方婆子一巴掌扇到她脸上,“老虔婆,嘴里再敢不干不净老娘撕烂你的嘴。” 刘氏被方婆子打懵了,她没有想到方婆子说动手就动手。 “嗷——”刘氏像一头牛一样顶过来,雷花从人群中伸出一条腿来直接将刘氏绊倒。 刘氏摔了个狗吃屎,整张脸着地,瞬间留下两管鼻血。 刘氏躺在地上哀嚎,胡老根也没有去搀扶她起来。 这个死老婆子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正事上,只能他自己出马了。 他一双阴鸷的三角眼瞅着胡氏,“小宝被赌坊的人抓了,要银子赎回来,我今日只是找你拿十两银子,你给是不给。” “哈哈哈.....”胡氏拍着手,“被赌坊的人抓了?抓的好啊,这种祸害早该抓了。” “你......” “我什么我,”胡氏看着自家亲爹,她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看到爹就害怕的发抖,如今,她也有人护着了。 “十两银子于你不过是河里的一个小石子,为什么你就不肯拿出来救你弟弟!” 王老根拍着大腿,情绪十分激动,将一个爱子心切的老人演的有十成像。 当然,前提得忽略眼底的阴冷。 胡氏看着眼前这个人,这就是她的亲爹。 她每日起早贪黑割草喂兔子,怕它们冷了热了;阿猛每日里到大山里砍木头做木工,手上多少刀口子。 他们挣得亲苦钱,凭什么要给这种人? “我今日就把话放到这里,我这十两银子,就算喂了狗子,也不会给你们一个铜板!” 想到胡小草的惨死,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受到的委屈,她更加心硬如铁。 “小草死的那年,我们就断绝关系了。再者说,我已经嫁到白家,就是白家人,可不是你胡家人。” 刘氏慢慢蠕动着身子爬起来,捂着鼻子,“你个不孝敬爹娘的东西,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胡氏冷笑一声,恨声道:“他胡小宝都没遭天打雷劈,我就更不会了。” 她看着胡老根,“我那两个好姐姐,每年被你们压榨了不少银钱吧,十两银子你们是有的。” “不想你们儿子被砍手砍脚,就赶紧回家拿银子去吧。想让我出钱?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胡氏说的不错,十两银子他们夫妻两拿的出来,但那是他们的棺材本了。 听说白家发达了,那么有钱,从指头缝里漏点出来都够他们活一辈子了。 哪里想到,这个不孝女竟然当真心狠到可以看着亲弟弟死。 胡老根指着胡氏,“你没有心。” 胡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是啊,可不是跟您二位学的么。” 方婆子不耐烦看这两个肮脏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别把我白家的地界踩脏了。” ...... “就是,赶紧走吧,我们村可不欢迎这么恶毒的人。” “对的对的,再不走,我就要放我家狗出来了。” ...... 看着铁了心的胡氏,王老根只好把视线转移到白老二身上。 “阿猛,你是当家人,你怎能让一个妇人爬到你头上做主。” 白老二眼皮子都不动一下,“我既娶了媳妇儿,自然是媳妇儿当家。” 众人:“......。” 胡氏感动不已,眼眶瞬间就红了,差点流下眼泪来。 “嘎嘎嘎——嘎嘎嘎——” 人群一听到这个声音,瞬间安静了一息。 “哎哟,大白二白出来玩,赶紧回家。” 人群眨眼消散,刘氏两口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两只大鹅朝自己扑腾过来。 忙伸手挡住脸,一路叫着跑了。 白夏转身一看,原来是白锦平将两只鹅带出来了。 “你这个小机灵鬼。” 白锦平笑笑,跑到胡氏身旁,“娘,别怕,我长大了我可以保护你。” 胡氏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旋即脸色一变,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臭小子,你是不是逃课了?” “哎哟喂——耳朵被拧掉啦,没逃课没逃课,先生说让休息片刻呢。” 胡氏这才放过他。 白锦平赶紧搓着自己的耳朵,龇牙咧嘴道:“姑父,你快回家看看吧,我姑找你呢。” 众人以为白银萍出什么事了呢,又赶忙回家。 只见白银萍脸色不自在地坐在一旁,而另一边多了几个不认识的人在抹眼泪。 第444章 寻晦气来了 方婆子气不打一处来,这一大早的,怎么就这么多人来寻晦气了。 李二震惊道:“嫂子?你怎么来了?” 又对着身旁的一位老妇人问好,“亲家婶子。” 白家人这才知道这二人是谁。 李家大嫂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苦着脸道:“二弟,弟妹,这件事只有你们能帮我了。” 李二眉头皱得死紧,“到底是什么事?” 说事说到别人家里的,还哭哭啼啼的,脸上有光吗? 看了眼一旁流眼泪的亲家婶子,指不定是和他们家有关呢。 李二所猜不假。 李家大嫂娘家兄弟是个不学无术的,成日里在镇上县城和各种混混一起玩耍。 前日,拿着钱,跟着各位好兄弟去县城寻花楼的小娘子们玩儿。 不成想,碰到有钱人家的纨绔,二人争抢同一个花姑娘不成,动起手来。 这李大嫂的弟弟被人打个半死,腿折了一半,那有钱人家的纨绔也被打的不轻。 李家去县里求赔偿不成,反被人告官,如今带着伤在县衙里躺着了。 “那家人说了,如果不给银子,就让狱卒打死满仓。”说完还抹了把眼泪。 这满仓是李家大嫂田氏的弟弟,叫田满仓。 李二沉着脸看着自家嫂子,“你们今日来,我大哥知道吗?” 田氏支支吾吾眼神闪烁,看这模样就是不知道了。 他就说嘛,若是大哥知道了,定会拦住人的。 他这嫂子,没什么坏心眼,就是一遇到娘家的事情,就跟中蛊了似的。 他一度觉得,田家叫他大嫂去死,他大嫂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投河自尽。 田氏娘见大家都不吭声,忙抓住李二的胳膊,“二亮啊,你是县君的姑父,你让县君帮帮忙吧。” 田氏娘大声哭着,“那家人说了,他们县衙里有人,若是不给赔钱,满仓会被他们打死的。” 这时白夏开口,“县衙里林大人明察秋毫,底下的官差尽忠职守,不会无缘无故打死人的。” 田氏娘一听见有其他人开口了,睁大了眼睛,见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当即朝她跪下去,“县君啊,求您救命啊。” 白夏蹙眉,雷花和周环上前,强硬地将人提了起来。 李二看着李家嫂子,“刚刚我二嫂子娘家弟弟被赌坊的人抓走了来求县君,二嫂子都没让县君出面就将她娘家人请走了。” “呵,嫂子你说,你是县君的什么人?竟然来请县君帮忙!” 若是被人陷害了求也就求了,如今明显自己做错了,有什么脸来求人。 田氏我了半天,最后道:“我可是县君小姑父的嫂子。” 白银萍开口,“嫂子你也好好品品这里面七拐八拐的关系。” 早知道是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刚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下人把这两个人放进来的。 白家人都有些无语,这一大早的,尽是些什么事儿哟! 李二很是头疼地看着田氏母女,“嫂子,我先送你们回家,咱再想想办法。” 田氏娘给田氏使了个眼色,田氏当即哭嚎起来。 众人:“......。” 就在白夏思考着要不要不顾及李二叔的面子,把这二人扔出去的时候,小丫头跑进来: “回禀老太爷老夫人,李家亲家老爷上门啦。” 田氏的哭声戛然而止,恐惧自脸上一闪而过,田氏娘也不大自在。 白老头忙道:“快请进来。” 赶紧把这俩娘们儿带走,实在招人烦。 李老头带着自家大儿子走进,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妇人就来气。 扯了个僵硬的笑容见礼,“今日,给亲家你们添麻烦了,我家中之事还是回家中处理的好。” 白老头很是赞同地点头,“等事情解决了,我找你吃酒去。” 李大亮只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这败家娘们儿扔到地上踩了,怒火中烧。 说出的话却很平静,“起来,回家。” 田氏狠狠地打了个寒颤,扶着亲娘站起来,慢慢吞吞地离开了白家。 李二也跟着一同回去了,白银萍本想跟着去,被方婆子拦下了。 “亲家,我家银萍如今有了身子,等你们的家事处理完了,再送她回去。” 李老头点头,自是知道这是白家人对他们不满了,只道:“老二家的你多在娘家住几日,家里的事你别操心。” 说完快步离去。 他这脸上实在是烧的慌。 等他们离去后,白银萍才开口,“我这嫂子,虽然平日里爱贪些便宜,哪里想到,这次居然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 “这件事你别管,让他们李家人处理去。” 方婆子的手在空中飞舞,她总觉得有些晦气。 “不行,我得叫下人烧些柚叶水来去去晦气,这一大早的尽是些晦气事儿。” 白家众人:“......。” 白夏偷偷瞄了眼自家二婶,只见她也一脸认可,“多烧些,匀点给我,我家里也得撒点。” 胡氏感念今日家人对她的爱护,“今日中午来我家吃饭,我给你们做一桌子好菜,今早晨阿猛刚熏好的兔子,香着咧。” 众人一想到胡氏那厨艺,连忙拒绝,“不用了,不用了,家里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有。” 熏兔子再香,它也‘香’不过胡氏的厨艺啊。 胡氏一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放心吧,中午让我嫂子做饭,她的手艺好,做出来的饭菜香。” 她堂嫂一直在家里帮她养兔子,堂哥也给当家的打下手赚些银钱,一年下来赚的钱比在村里种地赚的多些。 白夏大呼出一口气,“成,那中午就去二婶家吃饭了。” 临走时,白老二大声道:“爹,把你的好酒带两壶过来。” 白老头笑骂道:“好你个兔崽子,一个劲儿想着从你爹我兜里掏东西回家。” 白夏看着一家人只觉得无比温暖,“周环,让厨房把今早买来的鸭子杀了,炖个鸭肉茶菇汤,一会儿拿到二叔家吃。” 周环忙道:“是,姑娘,今日有新送来的冬笋,要不要......” “要!” 第445章 高攀 在白老二家美美的吃了一顿饭。 第二日,李二一早就来接白银萍回家。 “怎么一早就来了?事情都解决了?” 李二点头,“嗯,一回去就解决了。” 白银萍实在好奇,“怎么解决的?” 李二轻声道:“大哥去田家大闹了一通。” 李大亮带着自家兄弟和村人,去田氏娘家大闹了一场,将田氏拿回家的东西全部又搜罗回来的。 以前穷的时候,自家饭都吃不饱了,田氏也没有东西送回家。 如今家里好过了,田氏经常给娘家送些米啊菜啊,送条鱼啊送一条肉啊,李家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些年,李婆子生着病,家里都是她在操持着,李家人也给她这个脸面。 这次真的是做过了,李家人生气了,再不惯着她了。 直接把田氏送回去的东西能拿的全部拿回来,不能拿的用东西抵。 李大亮直言,“若你们今后再撺掇着田氏,我就把田氏送回娘家来。” “我李家如今有钱了,想再娶个媳妇儿多的是人愿意嫁。” 就这一句话,把田氏吓住了,田家人也被镇住了,哪里还敢再闹。 另外还有一事,“咱爹要分家。” 白银萍惊呆了,“怎么、怎么好好的要分家了?” “咱爹说了不想拖累咱这一房。” “那大哥同意?” 不同意有什么办法,他爹铁了心的要分家。 “这次分家,我们可能要吃些亏。” 他大哥不擅长养鱼,鱼塘肯定是要分给李二的。 李家如今的收入来源,大多靠这鱼塘,如此一来,家里的银钱田地什么的分给大房的就要多些。 白银萍笑笑,“吃亏没事,咱们能挣。” 分了也好,他们直接搬到县城去住,省得住在一个屋檐下尴尬。 李二所想不错,分家时李老头也是这么说的。 “咱家总共就六亩地,老大家不适合养鱼,我就做主,将地全部分给老大,老二你分得那两亩水田。” “家里如今的银钱,满打满算只剩十两银子,我和你们娘留四两银子,你们兄弟两人各三两银子。” “至于,你们也看见了,总共就这么几间房,老大家分得东厢两间,老二你们分得西厢房那两间。” “其他器具......” “爹,”一直未出声的李二突然开口,“我只要我养鱼的那些用具就行了,其余锅碗瓢盆啥的我们都不用。” 他和银萍在路上就商量好了,李家如今这些东西,在两人眼里真的不算什么。 主贵的也就那两塘鱼了,那是个‘会下蛋的鸡’,只要养好了,一直有源源不断的收入。 不过也不能表态自己什么都不要,这样容易让人得寸进尺。 李老头沉吟着点头,“既然如此,那就都留给老大。” “分家后,我跟着你们大哥一家过,老二你每年给我和你娘一两银子孝敬,一百斤米粮。” 说完这些,李老头这才看向两个儿子,“这么分,你们可有异议?” 李二自是没有异议的,李老大也眼馋那鱼塘,奈何他和鱼实在没什么缘分。 并且家里的地,全都留给了他,算起来也几十两银子了。 李大没意见,田氏可有意见了,但是她不敢开口,只得把所有的意见都吞进肚子里。 李老头见两个儿子都没什么意见,就请来见证分家的村长和族老立下分家书。 村长下笔前,又问了一遍李二,“你当真一亩地都不要?” 在他看来,鱼塘虽然赚钱,却不如种地稳,一不小心那些鱼就翻白肚死了。 他觉得这李老头分家,真的是偏了李大亮的。 李二看了眼白银萍,笑道:“我听我爹的,没什么意见。” 分家嘛,只要能和和乐乐最好了,并且他和银萍都是能赚钱的,少分一些就少分一些。 中午,吃了一顿和和乐乐的分家饭,李家就这么分家了。 李大亮躺在床上,胳膊遮着眼睛。 田氏坐在床旁默不吭声,心里对这次分家是不服气的。 “满意了?” 李大亮突然开口,田氏吓了一跳。 看着床上的李大亮,嚅动嘴唇,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她也没想到,公爹居然因为这事就分家。 “都是亲戚,这么小的事情,为什么不肯帮忙呢?” 福田县君一句话的事情,她娘家也不用出银钱,那富人家也不敢找她娘家麻烦,这县君怎的这么狠心! 移开眼睛上的胳膊,李大亮双目赤红,“也不想想你是谁?福田县君凭得什么要帮你啊?” “怎么说,我们也是福田县君的亲戚啊。” “你算的哪门子亲戚!”李大亮突然怒吼,“我们老李家娶了人县君的姑姑,是高攀了人家。高攀你懂不?” “二弟这些年为了家里,起早贪黑,大冬日里鱼那么难打,他也从来没有松懈过一日。” “你昨日那出,把二弟置于何地?把我们兄弟情置于何地?” 他们老李家,在白家面前本来就矮了一大截,这婆娘昨日那一出,老李家更是直接矮到尘埃里了。 “知道爹为什么非要分家吗?就是为了让你知道,福田县君和你没关系!和我们李家也没有什么关系!” 田氏默不吭声。 李大亮只觉得怒火中烧,“福田县君亲二婶娘家的事情都没有帮呢,何况你这个拐了几道弯的‘亲戚’?” 若是他田满仓当真被人构陷进了县衙,请人帮忙还说的过去。 结果他田满仓呢?和人抢妓女打架进去的,帮这样的烂货,福田县君不要面子的么? 田氏坐在床旁默默垂泪,李大亮只觉得无力,“二弟妹那些好料子还不如拿去给狗做衣裳穿呢。” 李大亮背过身去,他现在一刻都不想看到这么娘们儿。 双目直直的看着粉白的墙,突然想到什么,“往后,家里的事情我做主,家里的银钱归我管,逢年过节送给田家的东西不会少,多的再没有!” 赚的辛苦钱送给那个浪荡子去败,他心疼! 这件事情,田氏没有拒绝的权利。 第446章 误了春风,也误了我 李家分家第二日,白银萍就回了县城。 去县城之前,先去行山村和自家爹娘说了一声。 方婆子道:“做人呐要往后看,如今看着是吃亏了,须知往后不是福气呢。” 照她来说,一点都不亏。 以后若是两口子钱赚多了,还养着那大房一家,才吃亏呢。 白银萍笑道:“我和娘想的一样,我想在县城买个宅子,以后我们就住在县城里,我做事也方便些。” 方婆子悄悄瞪她一眼,“你是方便了,李二养鱼来来回回可不方便!” 李二咧着嘴,“娘,我打算在县城也弄两个鱼塘,以后慢慢地,乡下这边的鱼塘就不用了。” 他现在养鱼有经验了,再弄个鱼塘也不是事儿。 白夏在一旁插话,“小姑父,府城也可以养鱼哦。” 她家府城酒楼的掌柜经常给她来信,吐槽鱼不好买。 “等县城的鱼养好了,我就去府城养。” 李二现在两个鱼塘的鱼完全可以供给福田县用,府城比福田县更大,卖鱼应该更好卖。 夫妻两个又说了会儿话才赶往县城。 方婆子叮嘱白银萍,“你这才刚怀上,别事事操心,多紧着身子才是。” “娘放心,店里现在云竹在管着呢,我就坐在柜台后面查账喝茶。” 自知道白银萍坏了身子后,云竹直接将锦年放在方婆子这里养着了,自己将铺子里的事情全部接手。 方婆子如今清闲的很,带着小孙子这家说话那家聊天,也不觉得累。 “那便好,路上小心着些。”方婆子挥手,“李二你多看顾着些银萍。” “我会的,娘请放心。” 女婿家和平分家,方婆子高兴,抱着小锦年出门找人唠嗑去了。 学堂,小七正在跟司马宸汇报北昌的情形。 “主子,最后一批粮已经在路上了,北昌府粮商们纷纷降价,粮价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牛老板打算这最后一波粮食送完就撤离北昌府。” 司马宸抿了一口茶,“这次,一共去了多少人?” “一共去了五百人。” 司马宸蹙眉,当真是太少了。 不过,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大批人流涌入,容易引起怀疑。 “先让他们摸清北昌的形势,注意别暴露了身份。” “牛老板那里,给他弄一份全国通商路引。” 小七拱手称是,见自家主子没有新的命令,行礼告退。 午食后,白夏和司马宸躺在摇椅上歇晌。 冬日的阳光温暖柔和,白夏往摇椅上一躺,呼吸渐渐平稳。 司马宸看着好笑,也陪着她睡了一觉。 白夏睡了有小半个时辰,醒来见司马宸正睡着。 美男入睡,何其养眼。 白夏轻手轻脚起身拿来画纸和笔,将睡美男一点点画在纸上。 白夏自学画起,画的最多的就是人物画,如今更是专攻人物画,在画人物上也小有所得。 一改画仕女图的胖人物,画美男自是得瘦些、英挺些、线条分明些。 细细地描勒出轮廓,填上他完美的五官。 “唔,完美!” “画好了么?”刚睡醒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些慵懒。 白夏勾勾唇,“吵醒你了?” 司马宸摇头,他早在白夏醒来的时候醒了。 见她盯着他看了半天,索性开始装睡。 没成想,她只进屋拿了画、笔作画。 唉...... 白夏将画拿过来,“怎么样?这睫毛是不是画出了你的精髓。” 司马宸看着那幅画,点点头,难得开了个玩笑,“还好你画的不是扫帚般的睫毛。” 白夏:“......。”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是个夸张的比喻,夸你呢,你还计较上了。” 司马宸站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好好上色,等我下课回来题字。” 白夏画画不怎样,在调色上却还成。 司马宸酷爱黑色,所有的衣服基本上都是黑色的,今日穿的长袍也不例外。 白夏偏偏反其道而行,调了个红色。 画中男子,朱唇轻勾,衣领微敞,锁骨若隐若现,外面红色的罩衣略显凌乱地搭着。 如瀑布般的黑丝搭在肩头,微微的北风吹起一缕黑发覆于男子脸上,原本菱角分明的俊脸莫名添了几分柔情。 还多了一丝禁欲感。 唔,简直帅她一脸血! 白夏不由感叹,“少年郎就该穿鲜亮些嘛。” 虽然他穿黑色华服也很帅就是了。 想了又想,琢磨了又琢磨,最后在空白处写下一行字。 “梅树下,红衣少年,水眼红唇,眉宇间的温柔,误了春风,也误了我。” 落款:冬日午后,白夏 晚间,司马宸问白夏,“画呢?” 白夏背着手,“我收起来了。” “我还没有题字。” 白夏乐了,“哪有人给自己题字的。” “那你题字了吗?” 白夏笑看着他,“没有。” “上色了吗?” 白夏点头。 “那我要看。” 白夏竖起白嫩嫩的食指左右摇晃,“那是我的珍藏版,不对外展示哦。” 司马宸淡淡地凝视着他,“画中人本人,还成外人了?” 白夏才不管那么多,“反正,就是不让看。” 司马宸无奈一笑,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好吧。” 后来的后来,当司马宸看到这副被白夏珍藏起来的画,恨不得将可人儿锁在怀里狠狠地亲。 白夏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清冷又不失温柔,最重要的是,笑起来真的好看死了。 司马宸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忍不住闷笑,“姑娘,回神啦。” “回不了神,都跑你身上去啦。” 司马宸被自家姑娘可爱到了,终是没忍住俯身亲亲了她的粉唇,“这样,回神了吗?” “唔,神回了,不过我脑瓜子又晕了。” 强硬地将头扭转,不去看他好看迷死人的脸,这狗男人,真的要命啊! 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消散不去,司马宸轻咳一声,“有件事,你一定感兴趣。” 白夏抬眸瞥了他一眼,又垂下脑袋,“什么事?” 唔——不能看!稳住!千万不能扑上去! “林书扬打算在大行镇兴建一个码头。” “嗯?” 第447章 什么时候让我改口? 白夏晃晃脑袋,将美少年从脑袋里面晃出去。 “在大行镇建码头?怎么突然想起来在大行镇建码头了?” 虽然她一直想着府衙能把大行镇的码头规范规范,不过真没想到,林大人真准备对大行镇的临时码头下手了。 “一来,大行镇的地理位置很不错,连接光田县和福田县,开通水路,比陆路好走,有利于两县共同发展。” 福田县地界,到处都是山,山路不如水路好走。 “二来呢,每年来天龙山听经的信客太多,在大行镇建一个码头,可以给福田县缓解点压力。” 来天龙山参加法会的达官贵人不少,你一言我一语的给福田县令‘进言’,林书扬觉得压力有些大。 “三来......” “不管到底什么原因,反正对我有利就是了。” 不管府衙出于什么原因,总之她们白家肯定是受益的。 “有了码头,往来商人到时候更加方便了。”她家就能赚更多的钱。 “既然要建码头,那码头边上的地......” 司马宸笑笑,给白夏提供了一个消息,“府衙这边,准备在码头附近盖两条街建商铺。” 白夏表示知道了,“看来,明日我得去拜访拜访林大人。” 假若在大行镇兴建码头的消息传出去,肯定有大批商人想来抢占地盘。 白夏轻咳一声,“你说,明日我去拜访林大人,他能优先给我选几个铺子吗?” “你说呢?” 她哪里知道? 若是县令还是周勉,她就是撒泼打滚也得从他手里弄来几个铺子。 如今换成林大人,这不是,两家人没那么熟么。 司马宸眼帘一掀,把她的小表情都看在眼里,“这林书扬是自己人。” “哦。” 司马宸看着她,倏然一笑。 夏夏将师兄一家当做自己人,是因为有了几层关系在;而林书扬,和白家没有关系牵扯,因此他说的自己人,在白夏眼里还是个外人。 “明日休沐,我陪你一起去。” 翌日,白夏准备了一车礼物前去拜访林县令。 林县令虽感莫名,还是到门口相迎。 没想到,居然见到了福王殿下。 林县令大惊,当即就要跪下行礼。 “出门在外,林县令不必多礼。” 这就是不想泄露身份了,林县令行了个简单的礼,将两位请进门,驱逐下人,自己留在屋里伺候。 “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白夏牵着一抹笑,“林大人,是我有事想了解下。” “县君请说。” 白夏也不拐弯抹角打听了,“听闻,林大人想要在大行镇建一个码头?” 林大人眼角余光瞥见那位爷自在的品着茶,这听谁说的不言而喻了。 连忙扯起一笑,“是。” “听闻,林大人您想在码头边建商街?” “是。” 听到这里,林书扬觉得自己猜到了今日这二位的来意了。 果然,白夏开口,“不知,这商铺如何售卖?” “这......” 林大人有些犹豫,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司马宸。 司马宸眼皮都未撩一下,“公事公办即可。” 林书扬心里不断腹诽:您二位上门来,让我公事公办? 您老既然要公事公办现在就别来呀! 当然,这些话林书扬只敢在心里想想。 “回县君话,一家限定两个铺子,价钱示铺子大小位置而定。” 他这限购政策,就是为了防止一家或者两家有钱人将一条街买走。 林书扬停顿了一下,“如今还在规划当中,若县君想要买铺子,不若等商铺盖好了,下官提前知会县君。” 白夏大喜,“有劳林县令了。” 林书扬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得了林书扬这句话,白夏高兴地带着司马宸走了。 林书扬看着离去的二人,抬手摸了摸额头上沁出的汗,呼出一口气。 “咱们先去银楼拿首饰。” 白夏先去银楼拿了首饰,又带着司马宸在县城逛了一上午,买了一上午。 午间回县君府和白勇夫妇吃了个午食。 夏氏一个劲儿给白夏夹菜,白勇拉着司马宸喝着小酒。 说着他和钱老板去看的什么书画展,“阿宸啊,看了你的画以后,我觉得那些人画的画就是那个什么......” “辣眼睛。” “对对对,就是你娘说的,辣眼睛。” 白夏:“......。” 夏氏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一脚白勇,白勇痛的轻呼一声。 这货不能喝还爱喝,喝了嘴巴还啰嗦个没完。 这还没成亲呢,她是谁的娘? 夏氏和蔼地冲司马宸道:“阿宸啊,你叔喝多了,你莫见怪,别搭理他。” 司马宸倒是很想改口,奈何人家不愿意啊。 “嗯,不见怪。” 吃过午食,留下给白勇两口子的礼物,白夏带着一车礼物和一个微醺的男人回家。 司马宸的马车‘机关’重重,将底板拉开,展开成一个小床的大小。 司马宸躺在上面,白夏靠着车厢坐,轻轻帮他做头部按摩。 只不过躺着的人不老实,脑袋晃来晃去,搜寻那双柔荑。 温热的气息喷撒在掌心,带着点酥酥麻麻之感。 小手轻拍他的脑袋,“你老实点。” “哦。” 老实了半刻钟又开始不安分,司马宸抓着那双柔荑,捏一捏挠一挠亲一亲。 “夏夏......” “嗯?” “什么时候让我改口啊?” 酒精的作用下,平日里幽深的眸子,此刻微微泛红,湿漉漉的眼珠子转动,语气说不出的委屈。 白夏:“......能不能改改你这日常催婚的行为。” “不能!” 白夏扶额,“你真是够了!” “不够!” 司马宸突然出手将白夏扯下,精准地吻上她的红唇。 一吻罢,气息微乱,稍稍有些满足。 “还有几个月你就及笄了。” 他就可以上门提亲,嗯,想想就开心。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 白夏眼皮一撩,水波流转,面若桃花,让他一阵阵悸动。 当然,若她说出来的话不那么煞风景就好了。 “我大哥,还没有成亲。” 司马宸:“......。” 转身面对着车厢,闭目睡觉。 第448章 你不想我去? 时间步入十一月后,天气越来越寒冷。 白夏漫步在田间,“如今看来,土豆防寒性还是比较高的。” 王老根跟在白夏身后两步,“小的种了这么多年地,还是第一回见这么耐寒冻的作物呢,听闻北边任种小麦,下雪都不怕呢。” 白夏勾唇,“王老伯只说对了一半,这土豆抗寒不假,却不一定抗冻。” 这个时代的人,总喜欢把寒冻一起说,认为寒就是冻。 其实不然,寒与冻还是有区别的。 前世外公种过土豆,她知道土豆虽抗寒却不耐冻。 “再过些时日,天更加冷了,在霜冻来临前要注意土豆防冻。” “我这有两个土方法。其一,在田里灌一半水,保持土壤湿润进而促进防冻。这个方法要注意,寒冻结束后,要立马将水排放,以免将土豆泡烂了。” “另外一种,将一亩地平分成几个小块,在每个地块中用砖头搭一个转筒,里面放入稻壳点燃。” “稻壳点燃后,产生的热的烟气,能将这一方田地的气温稍稍提高一些。” 这两个是最为古老的办法,还是外公对她说的。 农药大发展前期,没有特效的农药可以防冻,家家户户都是采取这两个方法的。 王老根认真记在辛丽丽,身后一个小少年拿着炭笔和自制的笔记本,手下飞快地记着白夏说的知识点。 白夏看他一眼,有一种农业大学生上课既视感。 白夏很是喜欢他认真的态度,“小刘子,跟着你师傅好好学,这种地里面的门道多着呢!把你师傅的本事都学会了,争取以后做个农业大家。” 小刘子只憨憨地笑。 种地能种成大家?他完全不敢想! 他又不像姑娘一样,有个那么聪明的脑袋。 白夏在田里巡视一周,又提出几点建议,只点了某个技术后,这才背着手回家。 她预计十一月下旬去府城。 如今已经十一月的中旬了,周怀在帮着白夏准备去府城所需要的行囊。 将所有准备的东西列了一个担子拿给白夏看,白夏只瞟了一眼,立即把担子送还给周环。 “姑娘,暂时准备了这些东西,您看是否需要增减?” 白夏想着单子上所囊括的东西,直感叹周环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这些足矣。” 白夏觉得,周环若在现代,妥妥一枚高管。 雷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把抱住周环,“好环儿,小零食可不能少了。” 周环没好气地看着她,“就知道吃!” 周环撇嘴,“那也没办法啊。” 说着还揉着肚子,“原本食量就大,这跟着练功以后吧,这食量更是大了不少,刚吃过饭,一会儿就饿了。” 周环不喜欢学武,本身也没有练武的天分,雷花倒是喜欢,如今一心扑在练武上了。 雷花时常吐槽周环,“真是浪费了这一身力气。” 这次也不例外。 周环翻了个白眼,“我这身力气,管丫头小厮好管着呢,一点也不白瞎。” 看着两个丫头斗嘴,白夏只觉得乐不可支。 晚间,看见沉迷在并发世界里的司马宸,白夏随口一问,“你去吗?” “去。” “嗯?”白夏以为自己听错了,“去参加云阳的及笄礼,你去吗?” “去!” “你去做什么?” “去随礼。” 白夏:“......你不上课了吗?” “最近,锦河几个表现不错,我打算带着他们出去见见世面。” 府城就足够白锦诚三小只跑了。 “爷爷不会同意的。” 司马宸挑眉,“你怎么知道爷爷不会同意?” 白夏一看他这淡然的样子,“你已经和爷爷说过了?爷爷答应了!” 白夏这肯定的自问自答。 白老头对于先生们的要求,历来是有求必应。 司马宸将书反扣在书桌上,一手撑着额头,和白夏四目相对。 “怎么?你不想我去?”语气平平,眼神充满危险。 白夏倏地坐直身子,“怎么可能,我想你去,太想了~~~” 说着还坚定地一点头。 司马宸勾起唇角,摸着她的小脑袋,“那就好。” 白夏:“......。” 出发这日清晨,天空中雾蒙蒙的。 白夏穿着厚重的冬衣,身披紫貂斗篷。 斗篷的帽子很大,将白夏整个脸都罩住。 白夏抬起手,将帽子微微往后拉扯些,将眼睛露出来。 白锦诚、白锦平、夏少安三个人兴奋不已,对府城之行十足期待。 就连平日里比较冷静的丫丫,脸上也表示出很高兴。 自司马宸打算带三个学生出去见世面,白夏就想着把丫丫也带出去走走。 在这个时代,出一趟远门很是难得,作为一个姑娘家更是难得。 几个人叽叽喳喳热切的讨论着什么,将大人们的叮嘱完全抛之脑后。 白老头盯着三个人的后脑勺,很想给他们一下子。 白老头郑重叮嘱道:“到了府城,听阿......听先生的话,都老实安分点,别给我招惹祸事。” 白锦平三个人忙应下,“爷爷你都说了好多天了,我们都会背了。” 白锦平摇头晃脑,“不要惹事,不要招事,不要乱跑,要听先生和阿姐的话。没事就待在家里不乱跑......” 白锦平将这些天家里人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说了个遍。 “爷爷,我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白老二大手一伸,直接摸上他的耳朵,“让你爹我看看长茧子没有?” 白锦平忽地一激灵,忙忙跑开来了,“不劳爹您看了。” 夏邵安和白锦诚捧腹大笑。 白夏失笑,“爷爷,阿奶,我们要启程了,你们快些进屋吧。” 方婆子从小丫头手里拿过汤婆子,直接塞到白夏怀里,又往丫丫怀里也塞了一个。 “捂着不冷。到了府城记得给家里来信,参加完了及笄礼就回来,别耽误了过年。” 白夏笑着点头,“知道了,啊奶,你们快回吧。” “唉,阿奶看着你们走再回屋里。” 告别了家人,一行人前往福田码头。 第449章 阿姐和你一起打他 没想到白勇和夏氏等在那里。 夏氏给准备了一大包袱的东西,“都是些路上得用的。” 帮白夏拢拢斗篷,“一路保重,早去早回。” 白夏抱了抱夏氏,“娘放心,那边一结束就回来。” 夏氏又摸摸锦诚几个,“丫丫一直乖巧我倒不担心,就是你们这三个小子顽皮,这一次去往府城定要听话,不要给先生惹麻烦。” 转而和蔼地看着司马宸,“阿宸,麻烦你了。” “不麻烦,都是身为...先生该做的。” · 冬日里,水雾弥漫,前路难探,船只缓慢地行走在河面上。 三小只第一次坐船远行,兴奋地在船上跑来跑去。 从船头跑到船尾,追逐打闹,整整跑了三圈才作罢。 丫丫自上了船,就安静地趴在床边往外看。 白锦诚很是好奇地探过脑袋,“丫丫姐,这雾蒙蒙的,你到底在看什么?” “雾锁山头山锁雾,天连水尾水连天。”丫丫回身看向白夏处,“阿姐,我可看见诗词中的美景了。” 白夏小步走近,看着船外的景色。 雾霭笼罩着层峦迭嶂,拥抱着葱葱树木,雾气飘渺,如入仙境。 “却是一副好景。” 说罢,伸出手指弹了弹白锦诚的额头,“阿宸带你们出来,为的是让你们见识世间各种事物,可不是让你们几个在这船上疯跑的。” “多观察,多品味,你们一定会有很多感悟的。” 科举考试里要做一首五言八韵诗,写诗时,情感感悟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没见那唐诗宋词,每一首都别有深意嘛! 白夏招呼着他们,“晨间天凉,吃了太多凉气,易感风寒。等午时阳光正好时,再出来看看四处的风景。” 三个人也跑累了,回到船舱里休息。见白夏精神不济,司马宸开口,“夏夏,不如再去睡个回笼觉?” 白夏正有这个打算,“嗯,我晚点吃早食,你们不要等我。” 冬日里行船慢,几个人一早就起床赶路,连早食都没来得及吃。 “好。” 白夏离去不久,几个小的索性也去睡个回笼觉。 和先生大眼瞪小眼什么的,实在不是个美好的事情。 船在和尚行走了两日,每到一个地方都停靠下来,司马宸带着几个人游了一遍。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福田县热闹。 “唉,这个县城脏死了,完全比不过我们福田县,大街上好多牲口在拉屎。” “嗯,听我爹说,福田县原来也是这样的,后来周大人来了,又重新整改了县城的环境。” 夏平荣平素里爱往县城跑,每回回到家里都要和家人说道说道县城的趣事。 白锦平做了个总结:“并不是每个当官的都如周大人那般。” 走到一个馄饨铺子,几个人坐下来喝一碗热乎乎的汤。 青翠的葱花在热汤的作用下,香味儿更加飘扬。 丫丫自入座后,便一直看向一处。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位汉子正厉声训斥着一位妇人。 妇人大庭广众下被训斥得面红耳赤,满脸的无措又不敢反驳。 “成亲,意味着接受、信任和责任,为何那些个男人,成婚后要如此为难妻子呢?女子本娇弱,难道不应该更加爱护爱怜?” “丫丫......” 摊主将馄饨端上桌,丫丫轻轻搅拌着汤水,缓缓开口,“若我是那妇人,拼了命也要打得那男人满地找牙,哼!” 白夏笑道:“夫妻本是一体,自当相互敬之、爱之、护之,若有朝一日,你的夫君如此般,阿姐一定和你一起打他。” 白夏喝了一口馄饨下肚,淡淡开口,“锤爆他的脑袋。” 白锦诚、白锦平和夏邵安齐齐打了个寒颤,视线不约而同往司马宸的脑袋上扫去。 司马宸凉凉的眼神射过来,惊得几个人连忙收回视线。 心里冷哼一声,他才不会给夏夏这个‘弑夫’的机会! 白夏扫了眼几个弟弟,“假若你们将来不尊重妻子,我也会锤你们的。” “你既娶了人家姑娘,自要对她负责。若她不明事理,那你为人夫君自当调教她,教了还不明白就使用各种方法约束她。” “方法有很多,最下乘的就是打骂妻子,那是软蛋男人才会做的事情。” 众男人(子):“......。” 白夏慢条斯理吃着馄饨,“当然咯,我还是希望你们擦亮眼睛,千万别娶个无知蠢妇回家祸祸。” 白锦诚突然打了个抖,她姐这语气,好似他若娶个蠢妇回家就要捏死他一样。 当即保证道:“阿姐放心,我一定擦亮眼睛,坚决不能娶个蠢妇回家,就算一辈子不成亲,也不能娶个蠢妇。” 白锦平和夏邵安当即加入保证战队。 雷花费解的声音飘过来,“好好的吃个馄饨,怎么都打起保证来了?” 司马宸:“......。” 丫丫:“......。” 又在河面上飘了三天,才到达府城。 几个小的如入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惹得府城人民频频侧目。 白夏听得分明,有些府城人民在骂他们乡下来的土包子。 好家伙,乡下来的土包子能穿上绫罗绸缎吗? 白夏扶额,“你们能不能收敛一下,学学你们丫丫姐的淡然。” 丫丫乖巧地站在白夏身旁,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泰然自若。 司马宸淡淡地瞥一眼,三个人立马收敛,嘴角挂着淡笑,一副温文有礼的样子。 到得福王府,三个人被福王府的金碧辉煌震惊。 “我怕不是进入了皇宫。” “我也觉得我进了皇宫。” 夏邵安点头。 白夏无语,“你们是不是太小看皇宫了?” 虽然福王府很大,但是怎么也大不过皇宫啊。 “真真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丫丫也好奇地四处张望,半晌才开口,“阿姐,你走在这府里,还能辩的清方向吗?” 反正她一进府里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白夏:“......我只分得清左右。” 第450章 你家的猪吃得挺好啊 几个人初次进入福王府,新鲜了两日,司马宸就带着几个学生出门长见识。 其实就是和府学的同龄学子做交流。 顺便参与了府学的每月考试,结果被虐了一脸血。 司马宸面无表情,“经过此次,我希望你们能深刻的认清自己有多么的差!” “府城学子只是大庆中学子的一角,若你们再不端正学习态度,那么这学不上也罢,回家种地吧。” 三人各自反思了一日后,开始端正态度,刻苦读书。 白夏看着那满是批红的卷子,也被气的不清,当即吩咐下去,“从明日起,一日三餐都是糠咽菜。” 糠,是真的谷糠。 合并着白菜搅和搅和无油无盐混成一小盆米糠菜糊糊。 米,是最差的米。 不时还能吃出一个细小的石子,在嘴里咔嚓咔嚓响。 “吃吧,贫苦人家还没你们这条件呢。” 白锦平看着眼前这一盆,“这完全和我家的猪食一样啊。” 白夏扬了扬眉头,“看来你家的猪吃的不错。” 三个人面无菜色吃着白锦平嘴里的猪食,边吃边吐,边吐边吃, 白夏说了,干浪费一顿粮食,下一顿饿着。 “你们给我听好了,不准偷偷摸摸给他们送吃的,小零嘴、糕点统统不许有。” “若让我发现了谁违背我的命令,就和他们同甘共苦去吧。” 不说白夏带来的人,自是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若真让她发现了,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王府的下人更是纪律严明,唯主子命是从。 不止如此,第二日天未亮,白夏将三个人从温热的被窝里扒拉出来。 “换上粗布棉衣,今日起,你们就去庄子上帮着管事翻地,也省得读书读的连种地都不会,以后把自己饿死丢我白家的脸面。” 三个人知晓白夏这是真的生气了,默不吭声地换上衣服,带上一套洗漱衣服,就被打包送到王府庄子上。 丫丫在心里为三个人默哀了几息,然后高兴地跟着白夏去听曲儿。 白夏约了潘若去丽园听曲儿,没成想云阳忙里偷闲跑出来了。 “哎哟,可让我歇歇。” “你家那么多下人忙着,怎么你这副样子?” 云阳没什么形象地瘫着,“其他事情无需我上手,但是这及笄礼上的礼仪、流程我得学啊。” “你们不知道,祖母给我找来的那位教养礼仪的嬷嬷,哎哟喂,那叫一个刻板!” 云阳说到这个,突然跳起来学着那位嬷嬷的样子,“郡主,嘴角上扬弧度过高,郡主,步子迈得太大,郡主.....郡主......” 云阳夸张道:“你们知道吗,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郡主’两个字,一听到这两个字我都要打哆嗦。” 白夏听着,一股容嬷嬷既视感汹涌而来,“是挺可怕的。” 潘若笑趴在桌上,就连丫丫也咧开了嘴笑。 “我真的太难了,只想赶紧到初三这日,不然我真的没有好日子过。” 潘若安慰她,“后日就是了,再忍忍。” “唉~~~~~” 叹了半晌气,“话说,白大哥他们,真的赶不回来吗?” 白夏敛了敛笑容,“他们自扬州出来后,又去了北广府,李爷爷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他们只得在北广府先做停留。” 云阳一惊,“李爷爷身子如何?” 她是知道的,李爷爷自那件事以后,身子骨大不如前。 白夏摇摇头,语气中难眠担忧,“大哥信中并未详说。” 白锦泽来信也有好些时日了,再加上传信的时间,也有小一个月。 此时,被几个人担心的李秋山一行人,拜别了友人准备启程回福田县。 白锦泽上车前,特意交待了车夫,“路滑,车赶慢些,我们不赶时间。” 前几日下了一场小雪,城里都是石板铺的路,就怕太快马车打滑一不小心翻了车。 不用白锦泽交待,车夫也不打算赶太快。 路上的雪被扫至道路两旁,走的还算通常,到得城门口路况渐渐变差。 路上的雪没人扫,化入泥土里,一路泥泞不堪,颠颠簸簸的坐着很是不舒服。 在马车上颠簸了两个时辰,马车轮就陷入泥里。 白锦泽三人不得不下车来,让护卫等人把马车弄出来。 马车外北风呼啸,李秋山病刚好,白锦泽恐李秋山再被冷风侵袭,望见了不远处一座破败的房子,提议道: “先生,不若我们先到那脚寮里歇息片刻。” 李秋山看了看正在用力拔车轮子的几人,点头表示好。 护卫长派出两个护卫跟随者李秋山三人,其余人留在那里继续拔车轮子。 房子是用土坯盖成的,整个大庆有很多这样的土坯屋子。 就是为了给过路的人们一个歇息的地方,名曰脚寮。 不过年久失修,很多都坍塌了。 这个脚寮还算是不错,虽然破败,总算没有塌。 几人走进脚寮,里面有一窝人正缩在最里面的角落里,身上盖了些麦秸以此来保暖。 这不是第一次见,几个人表情都没有变化。 倒是那一窝人都紧张地看着眼前这几个衣着华丽的人。 护卫稍稍收拾了一下,一人分了一个小马扎。 这小马扎是白夏央着白老二做的,木腿交叉,上面绷着厚实的粗布,收纳又方便,简直是外出旅途之神器。 李秋山就很喜欢这个小马扎。 不多时,马车终于被抬起来了。 其余几人赶着马车过来,护卫长提议,“先生,如今快午时,不若我们在此吃过午食再行路?” 李秋山点头。 护卫长等下人拿出随身的泥炉,捡柴的捡柴,去打水的打水,不一会儿就搭起灶来。 临行前,白夏让家里的下人做了许多面片,用水一冲泡就能喝,各种调味料也带着足够的分量。 随行的有厨艺比较好的护卫,白夏直接将做面片的方子给了他,“到了一个地方,先生总是要停留一段时间的,这个方子你拿着,若是面片没有了你就做些。” 带着那么一大包的面片着实不现实,做够一些路上吃的,若是没有了再做便是。 第451章 福田县君你们知道吗? 不多时,酸汤面叶的香味弥漫整个空间,随着北风刮了多远就不知道了。 护卫深吸了口气,“说真的,就算让我天天吃这酸汤面叶我也吃不腻。” 另一个人笑道:“你小子想的倒挺美,这样好的东西你哪里天天吃的上。” 也有人感叹,“唉,想当年咱们行军打仗时,若有这酸汤面叶,当真方便极了。” 只需用开水一泡就能熟,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香,真香啊!” 一群人围着那口煮面叶的小锅,还可以取暖。 酸汤面叶香味儿浓郁,直接把小孩儿馋哭了。 一阵细弱的哭声响起,众人这才注意到,墙角落里那些人中,最里面的夫人手中竟然抱着个小娃娃。 李秋山看着那个扯着嗓子嚎叫的小娃娃,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李瑾之。 “小娃娃,多大了?” 那群人惶惶不敢开口,最后还是抱着小娃娃的那位妇人低声开口。 “今日,刚满周岁。” “刚满周岁啊,今日可是个好日子。”李秋山笑笑,“周岁这日可要大办。” 一面吩咐,“多煮些面叶汤,给这位小娃娃庆周岁。” 那一群人瞬间大喜,冲李秋山磕头,“多谢这位大老爷,老爷心善,必得菩萨保佑。” 第一锅的酸汤面叶出锅,先给几位主子和大夫。 护卫看着剩下的半锅汤,问那一群人,“你们有碗吗?” “有、有!” 一个汉子急切的将他们的碗拿出来,他们已经许久未吃过饱饭了。 一时间呼啦啦吸溜汤的声音响起。 李瑾之好奇地看着那一群人,其中有一个跟他年纪一般大的小男孩很是懂事,把自己碗里的面叶分给了比较年老的婆子,自己只喝汤。 小男孩小口抿着汤,汤的美味,让他不忍心一下的喝掉。 察觉到李瑾之的视线,小男孩抬头看他,冲他抿嘴一笑。 李瑾之慢慢地往那边挪了些,将碗递过去,“我吃不完,给你吃吧。” 李瑾之的碗是一个汤碗,连汤带面叶很大一碗,他通常是吃一半就饱了。 和护卫说过了少盛些,可是那护卫好似老是忘记,每每都给他盛好大一碗。 那小男孩看着李瑾之碗里浓稠的面叶,很是心动,却仍是小心翼翼道:“你还没有吃多少呢。” “我吃饱了。”他早晨吃的多,一上午又没有活动,其实并不太饿。 那小男孩看李瑾之说的认真,这才将自己的碗递过去,“你倒下来吧,我的手脏......” 李瑾之表示理解,将碗里的面叶都倒给了小男孩。 只见小男孩立马又给家人分了些,自己的碗里也留了几片。 “鲤儿,你自己留着吃,阿奶吃饱了。” 鲤儿只笑笑并未说话。 饭后,为感念李秋山给了他们一顿‘丰盛’的午餐,那家人很是勤快地帮着收拾。 白锦泽问那个男子,“听你们的口音,不似本地百姓。” 那男子手脚不停,一边回答:“回这位少爷话,我们是北昌府人士?” 北昌府? “你们是流民?” “嗯,北昌府遭了灾,今年颗粒无收,粮价又上涨到天价,为了换粮,只能把田地卖给当地豪绅。” 白锦泽惊讶道:“据我所知,北方的粮价已经降下来了,为何不回家?” 那汉子往地上一坐,无奈道:“没有了自己的田地,回去后只能佃地主家的地。” “我们不是没有回去,回去后我也问了,若要佃地,粮种农具自己出,每年要交七成租子。” “七成?”不只白锦泽,连李秋山和李瑾之都震惊了。 交完七成租子,剩下三成再扣扣税,就等于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一家人连口饭都吃不上。 “可是不佃地的话,你们打算往哪里去?” 那汉子抹了把脸,“我们打算往福田县去,听说福田县君给佃农的条件特别好,只要听她的话种地,我们每年能留五成租子。” “你们知道福田县君吗?就是那个种出番薯的县君。” 那人以为几人不认识福田县君,就跟他们科普了一番。 众人:“......。” 李瑾之疑惑,“这位大叔,你是如何知道福田县君佃农五成租子的?” 一个佃租的事情能传到那么远吗? “听一个粮商说的,那粮商是南方人,长着铜铃般的大眼,又高又壮,看着一点不像南方人。” 听他这么一说,白锦泽几个立即知道这粮商是谁了。 男子说的起劲,满是对福田县的向往。 角落的老婆子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一心一意去往福田县佃地,若是这福田县君不愿佃地给你,你当如何?” 男子听见老娘的声音停下了话头,他不想去想若是佃不到地怎么办。 他现在只有这些盼头了,若连这个盼头都没有了,可怎么活下去。 “你表兄让你养羊,长大了好卖钱,你非是不去。” 听到这个,那男子无奈开口,“娘,我都说了很多遍了,那些羊都生病了,不可能养得活的。” “怎么养不活?那些羊只是一时之间不适应我们北昌的气候才生病的。” “那些羊种便宜,我们就算没有地了,往山上一赶,也少不了它们的吃的。” 那男子情绪有些激动,“娘您也说了,那些羊种便宜,您也不想想,那些羊种若是没有生病北胡人怎的可能那么便宜把羊卖给大庆?” “等等,你说北胡人?” 李秋山突然打断了母子两个的对话,“你们刚刚说什么北胡人?” 母子两个突然闭口不言。 李秋山看着那男子,“我大庆和北胡并不通商,为何北胡人的羊可以卖到大庆?” 那些人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色更加煞白,身子止不住发抖。 护卫长见如此嘴硬,随身配刀一拔,“胆敢通敌叛国,是为杀九族的死罪!” 说着,举着刀就朝那男子砍去。 “大人,手下留情,我说,我说。” 锋利的刀尖堪堪停在男子的面门,只差一个指头的距离就能将男子劈成两半。 第452章 大难将至 男子看着近在眼前的大刀,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老妇人哭喊着爬过来,抱着自己的儿子,“我说......” “我们没有通敌叛国,我们没有......” 原本抱着小娃娃的妇人也忙跑出来跪在一旁,“这位大人,我们真的没有通敌。” “我舅家表兄在一个豪绅家里做事,那豪绅不知走的哪里的路子,用粮食换来好些草原上的牛羊。” “那表兄也是好意,见我们的地都被卖了,就想用他的关系给我们弄几个牛羊养着,吃些苦,养上一年卖了也能得些银钱。” “我家男人高兴地跟着表兄去看了那些牲口,发现那些羊口里烂了流血、下痢,眼角还流出一些东西,当即说这些羊生病了,不能要。” “家公以前也会给牲口看病,我家男人学了些,只觉得那些羊不只是水土不服那么简单。谁知被那豪绅听见了,当即将我男人打了出来。” 妇人停了下继续道:“我们村里以及附近的不少村民都养了羊,我家男人怕出事,就带着我们一家人往南边来了。” 李秋山的面色刹那间变得很是难看,随行大夫忙抓起那家人的胳膊就是号脉。 一一把过脉后,这才松了口气,“先生,都无碍。” 李秋山点点头,又问那男子,“你家妇所言为真?” 那男子总算从死里逃生中缓过来了,忙点头,“当真,当真。我虽没我爹有本事,但也听我爹说过,他小时候经历过一次瘟疫,也是从羊生病开始的。” “老师!” 白锦泽大骇,若真如此,北昌府大难将至! 李秋山转问大夫,近是严肃,“王大夫,依您看,可是......羊瘟?” 王大夫也是肃着脸,“只偶然在一本医书中看到过。” 他看了眼那男子,“若他所言非虚,那么......”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 瘟疫,以一己之力屠全城,更有甚者,国灭! “磨墨!” 白锦泽当即伺候李秋山磨墨,一连写了好几封信,分别往不同的地方而去。 护卫见李秋山一脸凝重,看着那男子很是来气,“为何不上报官府?” 那男子趴在地上很是惶恐,“小人哪里敢见官?” 一进那官家之地,不死也脱层皮。 “你......” “行了,”李秋山阻止了护卫的动作,“这事怪不得他。” 若遇到那些庸官,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以传播谣言斩杀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他走至门外,明明上午还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变成灰蒙蒙一片。 看着外头思索了片刻,在心里下了个重大的决定。 “锦泽,你带着瑾之回福田县。” 白锦泽心里一紧,“老师,那您呢?” “我要去北昌府。” 不管是与不是,他都要去看一看才放心。 若当真是瘟疫,阿勉那里难辞其咎,只能将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 白锦泽大急,“老师,您身子骨本就不好,怎可去那里,不若您和瑾之回去,我去帮一帮师兄。” 李秋山勉强扯了个笑,“你能帮上什么呢?放心吧,老师不会有事的。” 白锦泽怎能放心,最后几番商讨,白锦泽跟着李秋山一齐去往北昌府,另派一队人马护送李瑾之回福田县。 李秋山失笑,“我竟不知你如此倔?” 李秋山师徒二人匆匆赶往北昌府,李瑾之被护送回福田县。 府城这边,白夏等人还不知晓此事,云南王府正举办着热闹的及笄礼。 《礼记.内则》“女子......十有五年而笄。” 及笄礼之繁琐,白夏认为,比婚礼只多不少。 及笄礼以迎宾为始,每个人站的位置有极其严格的讲究,所有人都到位后,由笄者长辈开始致辞。 一般是由笄者的父亲致辞,云阳比较特殊,家里父母已逝,祖父远在边疆,只能由云南王妃来担任。 简单致辞后,笄者就位,白夏作为赞者出来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 云阳走出来,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正坐在笄者席上。 白夏为她简单地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白夏的礼仪也是这两天加急培训的。 接下来就是正宾出来洗手做准备。 云南王妃请来的正宾是云南王妃多年老闺蜜,儿女双全子孙满堂,本人又才华横溢,是个很面善的老夫人。 云阳转向东正坐;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正宾老夫人走到笄者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然后跪坐下为云阳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 白夏为云阳象征性地正笄后退至一旁,云阳起身与宾客们行礼,宾客们向云阳表达祝词,然后云阳回东房换衣服。 及笄礼是在家庙举行,在另一旁需搭一间东房。 云阳回到东房,白夏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幅尽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云阳穿襦裙从东房出来后向来宾展示,然后对云南王妃行正礼,这是第一次拜。这次是表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一拜后为二加,正宾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白夏去笄,正宾上发钗。 如此三回,云阳的衣服从色泽纯丽的彩衣到色浅而素雅的襦裙,再到端庄的深衣,最后变为隆重的大袖礼衣。 代表着从天真烂漫的女童到纯真豆蔻少女,再到明丽的花季少女,最后到典雅端丽的大姑娘。 在经过了置醴、醮子两步后,正宾为云阳取字,“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惠康甫。” 云阳答:“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接下来是聆训,本该由父母担任的角色,依然是云南王妃担任了。 看着打扮的端庄靓丽的孙女,云南王妃一面欣慰孩子长大了,一面又是心酸。 第453章 学后裔射日吗? 一段训话声音颤颤,在场之人不无心酸。 白夏也是如此,嘴角噙着笑,眼眶红红的站于一旁。 及笄礼的最后就是,云阳和云南王妃一齐谢过今日来观礼的众人。 观礼的宾客们各自送上祝福,然后推杯送盏,一直热闹到半下午才离去。 送走了宾客后,几人回到云阳的院子里。 一进了院门,白夏就绷不住了。 “天呐,你这及笄礼比我们村成亲还繁琐。” 丫丫贴心的给自家阿姐倒了一杯水,潘若给云阳端来一杯。 “开心吗?” “开心!我终于不用再看到那个嬷嬷了!” 白夏大声回答道:“加一!” 白夏都不忍心回想她这两日是怎么在容嬷嬷的死亡视线中活下来的。 潘若:......我说的是这个吗? 看着这两人一脸庆幸,也就不再提了。 “为了庆贺你今日及笄,我给你带了个礼物。” 云阳脸上的笑容一僵,“不会又是什么梅花酥、鸳鸯酥吧。” 潘若:“......不是,我不是写信了说明了梅花酥吗?” 云阳能说什么? 难道说她俩贪吃根本没看信吗? 白夏轻咳一声,“快把你的礼物拿出看看。” 潘若的礼物是一对碧玺流苏手钏,色泽鲜艳,流光溢彩。 “几个姑娘瞬间就被吸引了眼球,好美啊。” 白夏摸了摸这手钏,“哎哟,潘小姐大手笔啊。” 潘若乐呵道:“我跟我娘去珍宝阁选的,运气好,刚运过来的,就被我抢先买了。” 丫丫竖起大拇指,“强!” 云阳当即把手钏带到手上,“谢谢,我很喜欢。” 白夏送的是自己设计的头面,美丽程度自不必说。 丫丫送的是一把团扇,异常精美。 上面只简单的绣了一支梅花,扇柄下缀着一片雪花,是用细小的珍珠串成的。 “丫丫,什么时候做的团扇我怎么不知道?” 白夏几乎每日都看见她,从来没见过她做的团扇。 丫丫只抿嘴笑。 丫丫的绣技完全继承了白银萍的,还有陈素容时不时的指点,小小年纪绣技很是不错。 “小姑应该请你去绣花才好。” 丫丫摇头笑道:“我对绣花不怎么感兴趣。” 云阳只叹道:“你这手艺若是好好练练,假以时日,必成大家哦。” 几人又在云南王府吃过晚食这才离开,“明日去阿宸的庄子上玩,我们在城门口见。” 三个小崽子被扔在庄子里好多天了,她得去看看这几个人改造成什么样子了。 第二日,吃过早食,一行人在城门口汇合。 几个姑娘家坐在云阳的马车里,云阳再次提议去打猎。 白夏无语,“大冬日里的,动物们都冬眠了,你去打什么?学后裔射日吗?” 云阳:“......。” 丫丫和潘若笑得前俯后仰。 一路说笑着到了福王府的庄子上。 庄头急忙带着众人迎接。 白夏往众多下人群里一看,没有看见白锦诚三个。 “锦诚几个呢?” 庄头悄悄看了眼白夏,猜不透这位姑娘的身份,“回这位小姐的话,他们三个正在地里耕地。” 白夏微颔首,司马宸悠悠开口,“去把人叫回来。” 说着,拉着白夏进屋了。 白夏看他一眼,“叫回来做什么?” “考试。” 白夏眉头一挑,云阳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奸诈。” 白锦诚几个人很快回来了,白夏大眼一看,精神面貌还不错。 不过才短短几日,脸上就被寒风吹红了,手指头也冻得通红。 白夏没跟几个人叙旧,“去洗洗手准备考试,你们先生在书房等着。” 三个人一愣,随即行了一礼,默不作声退下。 丫丫笑看着几人,“看起来,沉稳不少。” 白夏不置可否。 “冬日里不能打猎,那咱们就去钓鱼吧。” 白夏:“......。” 丫丫:“......。” 潘若很是不解云阳想要打猎钓鱼的心情,“这么大冷天的,我们就待在院子里烤肉吃不好吗?” “哎呀,走嘛走嘛,下人准备的哪里有自己钓上来的香。” 庄子前不远处有一条不宽不窄的小溪流。 四个人排排坐在河岸边,一手提着鱼竿,怀里抱着汤婆子在这寒风中瑟瑟发抖。 冬日里的风似刀子刮在脸上,“先说好,钓上来第一条鱼就回去。” 潘若和丫丫忙忙点头,云阳还待说什么,白夏怒瞪她,“三比一,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云阳扁扁嘴,“好吧。” 寒冬腊月的,鱼儿也怕冷,几个人在河岸上枯坐了半个时辰也没见鱼儿上钩。 潘若抖着声音,“要不我们回去吧,鱼儿肯定也那什么冬眠了。” 虽然身上穿了厚棉衣,披了兔皮斗篷,但是也冷啊,汤婆子都快凉了。 白夏看着乌蒙蒙的天,“可能要下雪了,我们回吧。” 云阳不死心,“再等......” 刚开口,就察觉到有水滴在脑袋上,仰起脸,清晰的感受到天上下雨了。 “哎呀,下雨了,快回!” 几个人急匆匆收起鱼竿和桶,一路小跑回庄子里。 庄子里,下人已经在云水榭摆好了烤肉要用的食物器具。 水边架一平台,一半伸入水中,一半架于岸边,上面建一盔顶亭,两面白墙上开着大大的窗子,另外一面无墙的地方挂上厚重的帘子挡风。 四周柱间设美人靠,上面颠着一层柔软的靠垫,还有白夏喜欢的抱枕。 水榭宽敞,在里面烤肉,还不会错过外面的风景。 此时,天空飘着雨,在湖面上漾开一圈圈水波纹,煞是好看。 净了手,下人已经点燃了炭火,白夏唤退了下人,“你们下去吧,我们自己来即可。” 四个人里,只云阳的厨艺不好。 别看潘若的口味儿奇特,但是按照平常人的口味儿来做菜,她做出来的菜也是非常好吃。 烤肉自然不在话下。 云阳厨艺不行,也不喜动手,只专盯着潘若,以防她不小心放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调料。 潘若:“......你把心放肚子里吧,就这几样调料,都不够我发挥的。” 第454章 老了的阿宸也是老头里最俊的 白夏看着桌面上的调味儿料,有辣椒粉、蒜蓉酱、蜂蜜。 还有白夏用小茴香、胡椒、花生粉等调和的一个烧烤粉。 嗯,都很正常。 “放心,她今日作不了妖。” 云阳看着潘若熟练的翻动肉串,“我说,以你这奇特的爱好,你以后得找个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包容你。” 潘若一点都不害羞,“找个志同道合的不就行了。” 丫丫弱弱地开口,“以潘若姐姐这独特的口味,志同道合的也不好找吧。” 潘若:“......。” “哈哈哈哈哈哈.......” 潘若翻了个白眼,“那就一家吃两样饭。” “说真的,你只要不把你独特的口味融合在菜里,你可以开个小酒楼的,肯定不少顾客。” 潘若的手艺真的没得说,就是她这想‘创新’的想法,真的挺让人难以忍受的。 比如前世大学食堂的黑暗料理...... 据说可以治好吃货见啥都想吃的毛病。 手里的肉串刚烤好,司马宸大步流星走过来。 扫了眼白夏身边的两个人,丫丫很有眼色的搬着她的小板凳让出位置来,挪到潘若身边。 亭子很大,一群人围坐着一点不显挤。 云阳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白锦泽三个紧随其后,步履轻快,喜形于色。 白夏暗暗挑眉,看来是考得不错咯。 三个人在庄子上待了几天,很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觉悟,坐下来先喝了杯姜枣茶,这才开始烤肉。 丫丫狐疑地看着三人,“你们会烤吗?” 夏邵安故作深沉地开口:“不会,我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将它烤好,得到我想要的,若是个坏的结果,那只能将坏结果降到最低。” 丫丫:“......什么跟什么啊。” 司马宸拿了一串事先烤好的肉串投喂白夏,然后接过她手里的肉串接着烤。 白夏嘴里塞满了肉,有些含糊不清道:“再撒上些辣椒面,稍稍烤烤就好了。” “嗯。” 潘若看着手里翻转的肉串,瞬间觉得不香了。 白夏吃了几串肉,“阿宸,想吃白菜。” “好。” 白菜是用的最中间白菜芯儿的叶子,又嫩又甜。 白夏吃着,还不忘往司马宸嘴里喂,“还是猪梅花肉烤着最好吃,嫩而不柴。是吧?” 司马宸轻轻地点头,不紧不慢地往白菜上撒白夏牌烧烤粉。 云阳只觉得嘴里的肉索然无味,“你是不是少放盐了?” 潘若也正吃着呢,“没有啊,味道正好啊。” 丫丫弱弱地举手,“可能是我忘记放盐了。” “......。” 冬日里,再没有比围炉烤肉更美的事情了。 哦,不,还有围炉吃火锅。 “晚上我们吃火锅吧!” 吃货夏邵安,“好耶,我要吃羊肉锅。” 吃货潘若,“我喜欢是辣锅。” 白夏小手一拍,“安排!” 司马宸无奈失笑,中午这顿还没结束呢,晚食已经安排上了。 亭子里欢声笑语,亭外沙沙响着,竟是下起了雪。 亭子里暖烘烘的,见下雪了,白夏忍不住走到湖边。 手掌撑开,雪花回旋着飘落在掌心,掌心的温度慢慢将它融化成水。 司马宸轻轻帮她披上披风。 白夏回头,粲然一笑,举着手放到他面前,“阿宸你看,好大的雪花。” 司马宸看着那个嫩白的手掌,“哪有。” 话音刚落,又一片雪花缓缓降落在白夏掌心。 白夏眼睛弯成月牙,“手心有。” 司马宸勾唇一笑,一手覆上她微凉的掌心,一手轻轻拂去她头顶的雪花,帮她带好帽子。 “若我白发苍苍,容颜迟暮,你会不会,依旧如此,牵我双手,倾世温柔?” 白夏怔了怔,脸上笑容愈加灿烂,“就算阿宸老了,也是老头里最俊的那一个。” 多年以后,司马宸仍旧清晰的记得,自家姑娘站在雪地里朝他笑,漫天大雪轻盈飞扬,那是他见过冬日里最温暖的的笑容。 云阳撑着下巴,望着外面那一对璧人,“真是不敢相信,我居然在阿宸哥哥脸上看见了‘柔情’二字。” 潘若和她如出一辙,还不忘吃一口烤肉,“大概,福王殿下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小夏。” “我阿姐值得。”丫丫一脸我阿姐全天下最好的表情。 夏邵安也很赞同,只是,“还是清冷了些,我小夏姐姐值得更温柔的。” 白锦平赶忙抬起头看了看,见司马宸没往这边瞟才松了口气。 用气发音,“你说的对是对,就是能不能再小声些。” 夏邵安懵,“离得这么远不能听见吧。” 他已经用最低的声音了,默默看了看两方人马的距离,嗯,应该挺安全的。 白锦诚赞同地点头,“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把温柔分点给我们。” ...... 屋外,学画唰唰掉落的声音异常明显,云阳抬起手置于眼前,喃喃自语,“雪里已知春信至,故人何时归?” 烤肉吃饱,几个姑娘又搭起了麻将桌子。 白夏看着这一匣子白色的麻将,“这不会是玉做的麻将吧?” “当然不是,”云阳淡定道:“是汉白玉石做的。” 白夏:“......。” 丫丫:“......。” 潘若抓着麻将的手打颤:“你们有钱人真会玩啊。” 这么贵的的东西拿来打,打坏了怎么办啊。 云阳瞥她一眼,“放心吧,打不坏,福王府库好东西多着呢,你别帮他心疼。” 说完还看了白夏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白夏:“......。” 白夏心疼都来不及心疼,麻将战场上打得火热。 你碰完我碰,你杠完我胡。 被丫丫碰了一个三饼后,云阳一顿乱叫,“我本来不想打那个的,” 白夏随口接道:“那你本来想打哪个?” “一饼。” 潘若大叫,“你为什么不打?打了我就胡了!” 云阳突然一阵庆幸,“还好还好,放胡输得更多。” 看看桌面,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牌,又看看潘若,最中往桌上扔了一个幺鸡。 “最后一张幺鸡,没人胡吧。” 白夏咧嘴一笑,把牌一摊,“对不起,我胡。” 云阳:“......。” 第455章 来自先生的温柔 这头,白夏几个打麻将,热火朝天。 书房里,白锦诚三个感受着来自先生的‘温柔’。 司马宸嘴角一勾,“给你们两天时间,将这本书读透,第三日进行小考。” 三个人看着那本厚厚的书,欲哭无泪。 一脚跨到门口,司马宸突然回身,“这是来自先生的温柔。” 三个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白锦诚才出声,“先生的耳朵真好使。” 白锦平忙捂住他的嘴巴。 夏邵安冲到门口,探出个圆脑袋,上下左右环顾了一遍,“哎哟,先生这次真的走的。” “我的天爷诶,先生的耳朵怎么这么好使?” “管他好使不好使的,赶紧看书吧,我真的不想再待在这个庄子上了。” 糠咽菜他真的吃吐了。 今日中午的烤肉,是他们这些天来,吃的最好的一顿。 一行人在庄子上住了三夜,第四日白锦诚几个小考结束,成绩合格后,一行人打道回府。 “我们后日就回家了。” “再多玩几日嘛。”云阳很是不舍。 “不行了,再有二十来天过年了,必须得回家。” 而且夏村外公家今年新盖了房子,在年前乔迁呢,她是必要去的。 “年后山上的花都开了,你和潘若一起,到我庄子里赏花。” 潘若点头,“年后我是必要去的,本来天龙山法会的时候我就想来了,可是我娘那段时间正忙着,担心我不让我来。” 白夏知道,潘伯母是因为潘若被拐生出阴影了。 于是劝道:“你和云阳不同,家里也没法给你配备一队护卫,你还是老实些,等伯母得空了,你们一起来。” “唉~~~” 潘若叹口气,只能这样。 进入府城没多久,马车突然停下,车夫的声音响起来,“郡主,前面是牙行的人在调教下人,路被堵住了。” 白夏好奇地打开车厢上的窗户,探出头去,只见一个壮汉正拿着一根鞭子抽人。 那壮汉见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路上,知晓是自己挡了贵人的路。 连忙点头哈腰的往这里行礼,收了鞭子,将躺倒在地上的人粗暴地拖至一边。 车夫一见道路让出来了,慢慢将马车赶起来。 白夏盯着那位被鞭打之人,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脸。 “停车——” “吁——” 马车挺稳,白夏当即起身下车来。 丫丫跟着下来,“阿姐认识那人?” “算是吧。” 慢慢踱步到冯乐跟前,冯乐一身狼狈,衣衫褴褛,身上穿着本就单薄的衣服被抽成一条一条。 冯乐微睁着眼,半晌才看清眼前的人,“福田县君。” “冯掌柜如何落到如此地步?” 冯乐想笑,不小心扯到脸上的伤口,痛苦的吸气。 “福田县君做生意厉害,我们这些不得力的下人,自然是被发卖了。” 白夏眉头微皱,后面司马宸大步而来。 “这个人我要了,多少钱?” 白夏微怔,看着司马宸欲言又止。 那牙行的人也是有眼色的,看着这位气势强大的少年,低垂着腰,“回公子,十两银子。” 司马宸一点头,小七当下就付了银子,将人买下。 白夏从大袖子中掏出一锭银子给他,“拿了银子走吧。” “为何?” “算是......还你当初提醒之意吧。” 白夏看向小七,“着人去把他的卖身契办了。” 小七当即找了个人去办。 冯乐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银锭子,回首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眼里情绪莫名。 马车上,白夏跟几个人解释石井的事情,“当初,也是他提醒了一嘴,我才去调查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恍然,“这位绿源酒楼的掌柜和原先那个确是不一样。” “明日,福田酒楼我做东请你们吃饭,算是为小夏和丫丫践行了,郡主你也来。” 潘若兴冲冲邀请车上的众人。 “没诚意,请吃饭请到自家酒楼了,是不是支持你爹的工作去了?” 潘若摸着下巴,觉得云阳说的很对,“你说的对,那还是我亲自下厨吧,你们明日直接到我家里吃饭吧。” 白夏:“......。” 丫丫:“......。” 云阳大惊失色,“别,不要,福田酒楼就很好了,正好我很久没有光临过福田酒楼了。” 潘若板着张俏脸,“你们是不是在嫌弃我?” “没有!” “绝对没有!” “没有的事儿!” 潘若:“......。” 行山村这边,方婆子掰着手指头数。 “今日初几了?” 白老头片着竹篾,头也不抬道:“初七。” &小夏几个也该回来了吧。& “锦泽来信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没有?” 白老头:“......你哪里那么多问题,他们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 光在家里叫唤两句,他们就能从千里之外回来吗? 方婆子气节,瞪了他一眼,“个死老头子。” 扭身出门,找老姐妹们说话去。 柳家宅子里,柳老夫人婆媳两个在佛堂里念经。 柳夫人手中的佛珠突然崩裂。 佛珠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婆媳两人都是一个激灵,呆愣愣地看着这满地四散的佛珠。 “娘......”柳夫人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柳老夫人故作镇定,“慌什么,不过是......线不牢固罢了。” “对,娘您说的对。不过是线不牢靠罢了。” 柳夫人的惴惴不安,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嘴里念着经想把心里的慌乱赶跑。 柳夫人心里所剩无几的镇定,在第二日去了天龙山后荡然无存。 她求了一支又一支的签子,全部都是下下签。 大凶! 不知道是如何回到行山村的。 一回到家里翻箱倒柜,将藏在最深处的小匣子找出来。 颤抖着手怎么也打不开那个匣子。 一双苍老的手按住她的手,“这是元信留下的?” 柳夫人用力地点头,泪水随着她的动作扑簌而下,“他、他说在他发生不测的时候,交给林县令。” 第456章 有事相求 虽然没有北昌府的消息,但是,她心里的惶恐不安,让她坚信自家老爷出事了。 柳老夫人打开那个小匣子,看清了里面的内容,“交给我,我送去。” 不理会身后痛哭的柳夫人,柳老夫人抱着匣子,急匆匆地往族学方向走去。 好几次,差点被地上凸出来的小石头绊倒。 村里人见这位不常见的老夫人这般急切惊慌,纷纷上前关心。 “老身无事,多谢大家关心。” 柳老夫人直接冲进女学堂,“夫人,老身有事相求。” 陈素容看着这位衣衫上沾着泥土,形容憔悴的柳老夫人,心中莫名。 “你们先自习,我一会儿就来。” 将柳老夫人带到自己休息的屋里,柳老夫人当即把木匣子往陈素容面前一推。 “求福王殿下救救我儿,北昌府同知柳元信。” 陈素容眼帘微阖,“你何时知道的?” “夫人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知道夫人您,是前朝太傅李秋山之妻陈素容。 而李太傅收有三位徒弟,一位为前朝太子,一位为周家二公子,另一位为当今福王殿下。” 陈素容听见她提起前朝之事,心里狠狠地颤了一下,“前朝那位,可不是。” 柳老夫人无言片刻,再次开口。 “无意中听见白家的教书先生唤您为师母,我大胆的猜测,现为白家教书先生的那位,就是福王殿下!” 陈素容面色不变,并未开口。 柳老夫人再道:“我儿被周大人派以重任,调查北昌府抬粮价圈地之事,他料到此行并危机重重,将我们送出来逃命。临行前给了一个小匣子,说若是他遭遇不测可将此物交予林县令,他必会庇佑我们。” “但是,夫人,与其给一个多年未见的昔日同窗,我更相信福王殿下!” 里面的东西,绝对是重要机密,皇家人一定会想知道的。 柳老夫人往陈素容那边挪了挪,压低声音,“......军中.....” 陈素容倏地瞪大双眼,打开那个匣子,看完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今日之事,不允许泄露出去,至于柳同知,尽量保他。” 柳老夫人郑重地福了一礼,“多谢夫人。” 送走柳老夫人,陈素容当即写下一封信,临空唤了声,“将这份东西给你主子送去,一定要快!” · 北昌府地界,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山里。 金宝架着柳元信快步走在崎岖不平杂草丛生的山里。 “柳大人,再坚持一下,快到了。” 柳元信费力地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这是去哪里?” “去黑风寨。” 柳元信惊住,“那不是土匪窝吗?” 刚从敌人的包围圈逃出来,现在自投罗网去投土匪? “是土匪窝,黑风寨那些人不敢上来,我们只有去黑风寨才能躲过那些人的追杀,你的伤,需要尽快处理。” 金宝没有说的是,如今黑风寨上都是他们自己人。 柳元信一手捂住腹部,“我的伤无碍,倒是你身上的伤.......” 心底也知晓金宝说的是对的,后面追杀他们的那些人...... “都是皮外伤。” 想到调查到的信息,“只是这些信息,到时候该如何传回去给大人。” “柳大人放心,我自有办法。” 柳元信腹部中了一刀,血流不止,身上渐渐没了力气。 “金宝,我不行了。看在调查的这份名单面上,能不能请周大人照拂家眷一二。” “柳大人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到了。” 夜色漆黑,金宝艰难地在路上走着。 但凡有点月色,他也能走得更快。 不过,正因为今日无月光,让他甩脱了那些追杀他们的人。 柳元信到底没能撑住,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金宝无法,咬牙背起他慢慢往黑风寨走去。 与此同时,北昌府府衙,周勉打开老师的信。 当看见信上的内容,一把站起,动作过大直接把椅子掀翻了。 又将信上的内容看了一遍,连忙唤道:“来人,伺候笔墨!” 周勉面如寒冰,若信中所言为真,那些人万死难辞其咎! “这些个狗东西!” 周勉心中恨极,迅速写下几封信,“元宝,往山上送去,加急!” 元宝已经很多年未见过爷盛怒,上一次见还是福王殿下被人掳走后全身是伤被找回来。 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元宝一刻不敢耽搁,立马出去传信。 元宝离开后,周勉立即找出县志,翻看有无关于瘟疫的情景以及处理。 县志里记载有关于瘟疫的信息很多,但是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 历年历代发生瘟疫,都是直接将感染上瘟疫之人集体关押,让他们自生自灭或焚毁! 周勉深吸口气,手里紧紧捏着县志书籍,手上青筋勃起。 一城百姓,数以万计! 若真发生了瘟疫,那么这些人...... 闭了闭干涩的眼睛,又一本本的翻阅,企图能从里面找到有用的信息。 周勉在县衙里苦坐一夜,大街上五更天的更声响起。 周勉转了转僵硬地脖颈,“备马,去孟将军府。” 孟将军被人从温热的被窝里喊醒,心情很是暴躁。 见周勉一脸憔悴胡子拉碴,瞬间惊了一下。 把那未骂出口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周大人深夜而来所谓何事?” “五更天了,也不算深夜吧。” 孟大人被噎了一下。 周勉苦笑,拱手连声道歉,“实不相瞒,昨日接到一封友人来信。” “信中言路途中遇一家流民,乃北昌府人士……” 周勉将李秋山信中所言如实告知了孟达。 孟达听后一脸凝重,“周大人所言属实?” “句句属实。” 沉吟片刻,“那户人家也只是听老人说过,并未亲身经历,若不是瘟疫。到时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恐也不好。” “下官昨日连夜派人去调查了,不日便能回复消息。” 周勉苦笑,“下官也希望只是普通的羊生病,但是孟大人,若当真是瘟疫,而我们提前知道了却未防范,该当如何?” 第457章 瘟疫爆发 “我们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瘟疫,不论是与不是,当务之急,我们要保证城中百姓的安危,下官认为,立即封锁城门,不准出入,您认为如何?” 孟达认真地看着周勉,“你这么确定是瘟疫?” 周勉苦笑着摇头,“不确定!” 但仍要做出防范,若真是瘟疫,提前防范了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孟达在心中很是计较了一番,最后长叹口气,“周大人打算如何做?” “下官需要大人您麾下的兵,帮忙把守城门,另外还要挨家挨户调查哪家养了羊,召集城中大夫诊断把脉。” “周大人想做便去做,本官自当配合。” 周勉郑重地拱手道谢,“多谢孟大人。” 孟达一摆手,“你我二人都是为圣上做事,为大庆百姓做事,何谈言谢?” 周勉自孟将军府出来后,天光微亮。 寒冷刺骨的风顺着脖颈刮进周勉的心中,冷彻心肺。 但愿,不是! 天光渐亮,大街上勤快的商人已经开门做起了生意。 摆摊的小贩双手套进袖筒里,缩着脖子抖着身子大声吆喝着。 卖早餐的店铺里人头攒动,说笑声不绝于耳。 周勉匆忙行走在大街小巷上,希望这样热闹的情景,能一直保持着。 匆忙回到衙门,当下发了几条布告,“立即送到各县。” 周勉才回到府衙,元宝后脚就进来了。 “少爷,金宝来信了。” 周勉迅速打开信封,快速浏览了一遍,看着另一张写满名单的信纸,冷笑连连。 “好你个章乐山!好你个卫国!” 同一时间,福南府。 刚用完早食,周环在一旁请示,“姑娘,所有东西都准备齐了。” 白夏点头,“那就启程回家吧。” 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郭嬷嬷在一旁,满脸不舍。 唉,王爷什么时候把王妃娶回府哟。 还未出院门,屋外一名黑衣男子上前,“主子,李先生来信,加急。” 迅速浏览完李秋山的来信,司马宸面色冷凝,浑身散发寒气。 正待此时,小七大步从外面走过来,“主子,福田县来信。” 迅速拆开,周身的温度又降低了几度。 白夏观他面色,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浓郁。 “出什么事了?” 司马宸将两封信递给她,“北昌府有人将粮食卖给北胡,而后低价买入病羊转卖给百姓。” 他说话的当时,白夏已经看完了信件。 “此事可信度多少?” 司马宸摇头,“不知,老师和师弟已经赶往北昌府了。” 白夏面色凝重,蹙紧眉头,心里竟隐隐觉得这可能真的会发生。 “福田县呢,什么事?” “师母给了一份名单,是军中傅相安插的人名。” 白夏看他充满肃杀的脸,“不少人?” “除了卫家军,西北军里也有他们的人,官职还不低。” 白夏倒抽一口凉气,这傅家,当真要造反! 白夏想到什么,“是柳家?” “嗯,那柳家人,是北昌府同知柳元信的家眷。” “你待如何?” “夏夏,我要去!” 他转身面对着白夏,“师兄一个人在北昌,他应付不过来。” 不论是否发生瘟疫,他都得去拔了这些蛀虫! 白夏看着她,说不出反对的话语。 大庆是他家的江山,大庆子民是他家的子民,身为王爷,保护百姓是他的责任。 再者说,若傅家当真起兵造反,夺得王位,身为前朝皇室之人,能有什么好结果? “记住,一定要保重自身安危!不要让自己陷入险境,我会担心。” 司马宸用力地抱了抱白夏,“等我回来。” 说完,带着人离去。 “暗一,将所有人招来,咱们需要部署一番。” 许久,雷花才开口道:“姑娘,我们还回家吗?” “暂且停上两日。” 她想等他离开再回家,顺便再将治疗瘟疫的方法捋一下。 能不能成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北昌府的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这边,周勉刚吩咐人封城调查,北昌府所属下县五百里加急信件送达。 “大人,北昌所属下县,靠近北胡地界的三个县具已发生瘟疫。” 回禀之人,语带颤音,面容惊恐。 周勉深吸了几口凉气,即刻写了奏折,“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叫各位大人前来商议瘟疫的解救办法!” 周勉忍不住想骂娘,这些个蠢货! “来人,速请孟将军前来。” 底下的衙役都走到门口,又被周勉唤了回来。 “等等。” 周勉速度写了一封信,“拿去交给孟将军。” 还不到上衙的时间,众位大人被周勉十万火急的请了来,心里很是不满。 “不知道周大人所为何事,将我等十万火急叫过来。” 说话的叫是曹州判,名曹文石。 州判与同知分掌粮务、水利、巡捕诸事等。 因背靠卫家,一个七品州判直接将六品同知压得翻不了身,上述所说诸事全部被他掌管在手里。 周勉直接被这条够给气笑了。 “不知,北昌府下发生了瘟疫,算不算十万火急的大事!” “什么?” 在坐之人皆是震惊,不可置信。 看着周勉冷凝地面孔,大冬日里,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周大人所言当真?” 周勉一把踹翻了椅子,“如此大事,诸位以为本官在说笑?” 曹文石震惊过后,仍旧嘴硬,“周大人可确认过了?要知道谣言可是会动摇民心的。” 周勉一把将下县送上来的信函扔到曹文石面前。 “现在紧急时刻,诸位还是赶紧想想该怎么解决吧,不然你我都得人头落地。” 曹文石看完下县送上的信大惊失色,只见上面写着: “所患之人,憎寒水热,发无定时,胸闷呕恶,头疼烦躁,上吐下泻,脉弦数,舌边深红,舌苔垢腻,或苔白厚如积粉。患病之村落,人人皆如此!” 在场各位都是人精,哪里猜不出来这是真的。 心下惶恐。 有人呆滞惊恐,直喊“完了,完了.......” 各府县各配有府医,此次也在列。 “杜府医可有办法?” 第458章 重利的可不只商人 杜府医有些为难的摇头,“历朝历代处理瘟疫的方法,将所有患病之人全部置于一处,加以汤药医治。” “当务之急,需全城收捕患病之人,将所有病人看管起来。” 他心里也是害怕的,先前时候流传下来一句话,‘瘟疫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他也想撂挑子不管这事,但凡他敢不作为,不说远在京城的圣上,这位新上任的笑面虎周大人就能先剐了他。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杜府医所言甚是,不知将病人安置在何处更好?” 杜府医直言,“找一处空旷之地远离人群处搭棚子,若有一间宅子自然更好。” 恨恨地感叹一句,“唉,商人重利怎能没有底线啊!” 周勉冷嗤,“重利的可不只商人。” 视线扫过在座的几位,几人齐齐一抖。 众人正商讨间,孟达步履匆忙的走进来。 “周大人,确定是瘟疫?” 周勉沉重地点头,“下面靠近北胡的县城全部爆发,各县发了求助信来。” 周勉无比头疼,忙问:“那几家粮商都控制了?” 孟达点头,“他们府都围住了,那几个家主都扣住了。” “可问出他们将病羊贩卖到何处?” 孟达沉声道:“整个北昌各县各乡都有买者,城中各大酒楼也有售,最近卖得正热的烤羊羔......” 议事厅更加寂静,深吸了口气,连声吩咐下去。 “这件事你们都给我上心做好了,不然等着咱们的就是脑袋分家!” 北昌府发生瘟疫,在场之人谁都逃不脱责罚。 责罚大小,就看如何控制了。 ...... 福王府 白夏自司马宸离去后,将自己所学所知的有关于瘟疫防控的所有内容都写了下来。 还附带一份中医药方——达原饮! 达原饮是大明朝吴又可治疗瘟疫推演出的药方,曾在03年的非典中也起着重要作用。 当年进修中医护理的时候,上课老师有特意说了这个药方的独特之处。 还专门考试了相关内容,所以她记忆犹新。 将写下的所有内容又重新看了一遍,发现有缺漏的又增加上去。 “姑娘,郡主和潘姑娘来了。” “云阳?” 白夏一拍脑门,云阳和潘若本说好了要在码头相送的。 结果接到南北两封信,临时决定留下,却把云阳和潘若忘记了。 云阳气冲冲跑进屋,“你俩这是不打算离开了?不离开你们倒是找人知会一声啊,我和潘若像两个小傻子一样在码头苦等。” 白夏连忙起身,苦笑,“抱歉抱歉,事出紧急,真的把你二位给忘记了。” 潘若见她神色不对劲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夏摇头,也不知道怎么说,“李爷爷来信,北边商人买了北胡的病羊回来,转卖给百姓,可能......会发生瘟疫。” “嘶——” “嘶——” 一连两声吸气声,“这些商人怕不是活腻歪了吧。” “不说这些了,云阳,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云阳郑重地点头,“你说。” “我想请你云南王府的名义,大量购进各种草药。” 福王府的人被司马宸支使的团团转,每个人手头上都有事,实在是空不出手来。 正好云阳来了,云南王府也有大把人可以用。 “另外,还需要找绣娘做出这样的衣套和口罩来。” 白夏拿出她画好的简陋的隔离衣和口罩。 “这一个叫口罩,里面要塞入棉花和艾叶。” 艾叶有驱毒辟邪之用,在这个时代治疗瘟疫有大用。 潘若立马上前一步,急切道:“我爹认识一个棉商,我可以请我爹帮忙。” “多谢!” 白夏郑重回道。 两个人急匆匆离开,云阳临走时还带走了福王府的几名绣娘。 白夏皱眉,只这几名绣娘,也太慢了些。 若说绣娘多,也就是成衣铺子里的。 编内编外的绣娘加起来好几十个。 这么想着,白夏又立刻写了几封信,“这两封信寄回福田县,一封给成衣铺子,一封信寄到村里去。” 今年艾叶疯长的时候,她收了大量的艾叶,本以为今年用不上的,她已经叫人做成艾条了。 没成想,这一年最后一个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周环,这封信交给你大哥,让你大哥在福宁府那边收药材,要大量!” “收好了药材,送到北昌府去。” 周环和雷花应声而去。 白夏走出院子,一抬头,原来都午时了。 郭嬷嬷带着丫鬟端着食盒,“县君,先吃午食吧。” 平日里面带笑容的郭嬷嬷,此刻脸上也是凝重。 “阿宸呢?” “还在书房。” 白夏点点头,“走吧,去找他。” 阿宸肯定也没有吃午食,这人一忙起来,什么也顾不上。 司马宸这边,刚吩咐下去,小七等人退出来正巧碰到白夏。 “县君。” 白夏颔首,“商议完了?” “是。” “去吧。” 小七等人退下,白夏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司马宸一抬头,冷然地眼光在看到白夏时倏然回暖。 “怎么来了?” 起身拉过白夏,触手冰凉。 “那件紫狐披风怎么没有披上。” 白夏扯了扯嘴角,“就这两步路,也不冷。” 司马宸不愉,用自己的手紧紧裹住她冰凉的双手,“不冷,手为何这么凉。” 白夏摇头,不欲跟他争辩。 她其实是被早晨的事情惊住了,心里发寒,手自然热不起来。 “先净手,吃午食。” 司马宸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陪着自家姑娘吃了些。 他一餐不吃没什么,但是夏夏不行。 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些就放下筷子。 司马宸蹙眉,又给白夏添了一碗江米圆子粥。 白夏摇头,心里想着事情,实在是吃不下。 “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 短暂的沉默后,白夏再次开口,“阿宸,我写了一份治疗、控制瘟疫的方法。”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纸。 司马宸接过,和上次夏夏给的那一份差不多,不过更加详细,还附带药方和换瘟疫者的病症。 第459章 防控准备 深深地看了白夏一眼,司马宸将几张纸郑重的收好。 “上次你写的那一份没有用上,希望,这一次也可以用不上。” “没用上,那自然最好!” 白夏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瘟疫的传染速度极其迅速,是因为它存在于空气当中。” “当患瘟疫者,说话、打喷嚏、呼吸等等都能把‘瘟疫’输送到空气中。” “正常人待在患病者周围,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就很容易染上瘟疫。” 怕司马宸听不懂,白夏指着窗外,“你看。” 一竖暖阳径直透过窗户打在地上,暖阳处可清晰的看见浮尘在空中漂浮。 “瘟疫,你可以把它当做是一种疠气,也可以把它当做是一种毒。 我更认为它是一种毒,一种病毒,一种极其细小肉眼不可察觉的病毒。 它在不知不觉中通过你吸进去的空气,进入你的五脏六腑,侵害你的身体。” 她伸出手,放在那一束阳光下,“亦或者粘连在衣服上、裸露的皮肤上。” “所以,我认为,医治瘟疫,除了用药物医治,还要做好防范措施。” “比如,带上口罩,和穿上防护衣。” 白夏指了指画纸上那两样东西,“它们不能完全防范瘟疫这种病毒,不过也能阻挡一部分。” “另一方面,要做好自身卫生整洁,勤洗手,触碰到患瘟疫者的环境、触碰过瘟疫用过的东西或者是直接触摸到他们身上后,都要洗手。” 白夏又掏出了一张纸,“这是一个洗手的方法,一共有七步,我叫它七步洗手法。最好配上香胰子或者直接浸泡到高度酒里。” 其实现在的高度酒完全比不上前世的医用酒精,聊胜于无罢了。 “还有,关于染上瘟疫的病人,全部按病情的轻重缓急分开安置,和瘟疫病人有过密切接触的人,比如他们的家人之类的,都要进行分隔开来观察。” “若有相同症状的立即转移治疗,其他人继续观察,直到诊断出没有感染瘟疫才能将他们放回。” “闷烧艾叶所散发的烟气,对这种瘟疫病毒有一定的疗效,记得一定要用。我今年收上来不少,已经往家里去信了,会着人送到北昌府。” “还有各类草药,我拜托云阳以云南王府的名义去买了,现在剩下石灰,你着人去买吧。” “石灰要加水变成石灰水喷撒在四周才有祛毒的作用,石灰加水的时候会产生大量的热量,一定要注意安危。” 白夏一口气说了一大通,口干舌燥,见司马宸静静地看着她,眸子幽沉。 “怎、怎么了?是不是我说得太快了,你没有记住。” 白夏走到他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司马宸倏然伸手,一把拉过她,一掌伸到她的头脑勺,将她压向自己,精准地印上她的唇。 他有些急切,动作不甚温柔。 清晰地感受到温热柔软,心里的惶恐不安这才消散了一点点。 这样的夏夏,太陌生了! 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嘴里不住地叫着:“夏夏......” 白夏用舌尖舔了舔嘴唇,轻微的刺痛让她皱起了眉头。 “嘶——司马宸你是不是属狗的啊!” “是。” 白夏:“......。” 突然没了脾气。 司马宸紧紧地抱着她,“夏夏,一定要等我回来,哪里也不许去!” 白夏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我的家人朋友,还有你,都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呢。” 最后几个字说得有些惆怅,那个地方,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就算回去了,说不定只能变成一个幽灵在天空中飘荡,原本的身体肯定早就变成了一坛子骨灰。 唉,死于医闹,也不知道赔钱不赔钱,那个杀了她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收到应有的惩罚。 不过再怎么惩罚都没有用,她的大好年华啊,只有那人以死谢罪才能稍稍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司马宸再抬头,发觉自家姑娘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了。 眼前红唇微肿,司马宸眼神暗了暗,再次覆了上去,如春日细雨般温柔。 ...... 云阳的效率很高,当天下午就带了一件新鲜出炉的防护衣和口罩来。 “小夏妹妹,你瞧是不是这样做?” 白夏先试了隔离衣,“这个衣带再留长一些,还有袖口也要留两根带子。” 白夏又试了口罩,“里面塞得是棉花?” “嗯,潘若找的那位棉商今日来我府上了,我把他的棉花全部网罗了,让他找人将棉花弹成这样小小的一片。” 白夏拿出一个棉花片,不薄不厚,大小刚刚好。 “真不错!” “药铺里应该有艾叶,将艾叶全部买小,用打成艾草碎,一并填充到口罩里头。” 云阳立马点头,“我这就去办。” 说着,风风火火离开了。 不到晚上,云阳再次上门,这一次做的很成功。 “就按这样的做,这一套我有用就先留下了。” 送走了云阳,白夏拿着口罩和防护衣来找司马宸。 “这是口罩,这是防护衣,我教你怎么穿,认真学,学会了到时候你再教给其他人。” 司马宸当即将几个暗卫叫了进来,“认真学。” 众暗卫:“......。” 白夏想着,他们本就是要跟着司马宸一起去的,正好可以一起教。 白夏示范了两遍,“这是穿脱防护衣的步骤,现在,你们试一遍。” “我不管你们如何穿,脱得时候,一定一点都不能沾染到露在外面的那一面布料。” “换下来的防护服用专门的锅煮沸晾晒干再穿。” “若是不小心沾染了瘟疫病人的呕吐物、排泄物或者血液口水等,那就拿个盆烧了吧。” 白夏想到什么说什么,说了好大一串,边说边想,就怕有什么地方被她遗漏了。 “具体的,你们主子那里有详细的说明,不懂了找他要。” 司马宸眼神一瞟,“懂了吗?” 几个人齐齐点头。 县君说得这么清楚,再不懂,他们这暗卫也不用做了。 第460章 谁让他去的 想到什么,白夏又道:“那些排泄下来的东西,还有呕吐物全部用石灰搅拌然后深埋!” “还有,尸体,也放石灰粉深埋,或者焚烧。” “喝的水一定要烧滚,不能喝生水。河流里的水不能再喝了,只喝干净的井水。” 夏日里,为了省些柴火也为了清凉,很多人都是直接喝凉水的。 冬日里虽然会煮些热水来,但是有些直接烧至温热,并没有完全滚开就这么喝了。 行山村很多村人都是这样做的。 白夏零零总总交待了一大堆,把能想到的都交待完了。 城门外送别 司马宸拉着白夏的小手,“小七还是跟着你,回村时注意安全。” “不要拒绝,有些事需要他去办。” 好吧。 “小七,把收到的东西让山里的送到北昌府,我们先行一步。” 司马宸紧紧地抱了抱白夏,白夏回抱着他,“记住了,你的命是我的,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寒风兮兮,司马宸骑上马,鞭子凌空一打,率先跑出老远。 保重啊! 送别了司马宸,白夏又去了云阳王府。 “云阳,阿宸已经去了北昌府,我准备回家去了,家里还有些事需要我去做,你这边的东西做好了就交给福王府的管家即可。” 云阳点头,知道福田县里也在做口罩和防护衣。 “这一路小心。” 京城 庆帝收到北昌府来的六百里加急奏折,大发雷霆。 “北昌府延边的守卫是做什么吃的?竟然让商人和胡人做买卖?” 底下众官员眼观鼻鼻观心,低垂着头感受着庆帝的怒气,默不吭声。 庆帝更加气愤,大手一扫,将桌上的折子全部扫落在地上。 众位大人连忙跪地,高声呼喊,“皇上息怒。” “息怒?你们来告诉朕,朕应该怎么息怒?” 庆帝手指着这些个官员,“傅相你来告诉朕,这卫国是你女婿吧,他是怎么把的边关?” 傅相沉声开口,“皇上恕罪,臣不知。” “哼,好你个不知!” 庆帝正想发作,一位官员顶着怒火,跪着挪出来,“圣上,当务之急该想想如何治疗瘟疫。” 庆帝的扫过这个官员,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将太医院的叫来,商讨应对之策!” 事态紧急,太医院的人来的相当及时。 大冬日里,几个太医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北昌府爆发瘟疫,太医们可有何良策?” 肖院正哪里敢说并无对策,只答:“需得根据病症,对症下药。” 庆帝死死的盯着他看了片刻,肖院正顶着死亡视线,瑟瑟发抖,脑门上的汗顺流入嘴角,又苦又涩。 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庆帝深吸口气,面沉如霜,语气带着冰渣,“诸位,北昌府的百姓危在旦夕,朕命你们立即想出对策,以解百姓之苦。” 眼神一扫,庆帝一一点名,被点到之人无不抖三抖。 周志深出列,“回禀圣上,历朝历代都发生过瘟疫,有迹可循,可照先例来办。” ...... 经过一番探讨,庆帝当即下令,“着任太医、吴太医、李太医前往北昌府,户部各部门协理太医院。由任太医统领此间事宜,两日后启程。” 命令中带着不可违抗。 任太医深吸一口气,刚要应下。 一名小太监急匆匆进来,递上一封信件。 庆帝的死亡视线扫过,小太监急忙跪下求饶命。 涂海上前接过那眼熟的信封,“陛下,是殿下。” 庆帝不满地看着涂海,涂海惊出一身冷汗。 迅速打开信封,信上只简单的说了两句,还有一份名单。 “当啷——” 一声脆响,庆帝最爱的天青釉茶杯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谁让他去的!” 庆帝大发雷霆,底下官员呼啦啦又跪了一地,“圣上息怒。” 庆帝只觉怒火攻心,这个死小子! 若是在眼前,他定当剐了他的皮。 那是什么地方他不知道吗?怎么总是往那些危险的地方去。 他不把那条小命嚯嚯了就不算完是吧! 庆帝拿着信纸急匆匆往外走,涂海急匆匆跟上,留下一屋子大臣面面相觑。 “散了吧。” 太子说了句,急忙跟上他爹的脚步。 指不定是阿宸又做了什么让他爹盛怒的事情。 庆帝怒气冲冲来到皇后的寝殿。 “看看你的好儿子。” 皇后看他一眼,接过那一纸信书。 无言...... “他当真是长能耐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那个破败的身子还敢往那瘟疫肆虐的地方去。” 太子一进宫殿,就听见他爹这句话。 眉头一蹙,立即站到皇后身边,将信上的内容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个死小子。” 五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父皇,不若让人去将他截下。” 关起来,打三天再说! “你弟弟的性子你不知道?谁能截下他?” 皇后凉凉地瞥了父子二人一眼,“那你们说说看,这件事,阿宸不去做,你们打算让谁去做?” 朝中本来就没有多少领兵大将可用。 没见云南王那么大的年纪了还守在西北地界吗? 庆帝和太子都噎了下。 “阿宸的身份摆在那里,代表的是皇家,那些人总归会有些忌惮。” 庆帝和太子都未言语。 皇后倚到椅子上,“这次北昌府瘟疫的事情,让阿宸主事,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拔出几条蛀虫。” 她不心疼儿子吗? 她也心疼得紧,但是这件事必须有人去做! 朝中傅相一党枝叶缠绕,若派了傅相一党的人去做,推几个替死鬼出来有何意义? 郭皇后说完几句话,不再出声。 庆帝和太子静思片刻。 先后离去。 皇后有些头疼地蹙眉。 落秋上前,轻轻地为她按摩,“娘娘别挂心,福王殿下福气满满,自能逢凶化吉。” “唉......只希望,这些破事赶紧结束吧。” 庆帝和太子回到宫中,立即招来自己的心腹大臣共商计划。 不多时,庆帝写了几道奏折发往北昌府,并叫来任太医。 “此次抗瘟疫之事,由福王殿下统领,你到北昌去与他汇合。” 任太医:“......。” 他不知道为何在养病的福王殿下会到北昌去。 不过也让他松了口气,不是他统领,不管结果是好是坏,他都不要担那么多责任。 第461章 到达北昌 司马宸离去后,白夏当即启程回福田县。 在河面上飘了几天,白夏立即回到了福田县君府。 夏氏并未去店里,而是带着家里的下人们在一个院子里赶制口罩。 听得白夏回来了,当即跑出来。 “小夏......” 夏氏抱着白夏。 白夏:“......娘您怎么了?” “你大哥给你去信了没有?” 白夏点头。 夏氏免不得抱怨,“那孩子怎么那么大的胆子,怎么就敢到北昌府去呢? 虽说暂且还没有发生瘟疫,若真是发生的瘟疫可怎么得了?那瘟疫是那么好治的?” 语气里是浓浓的担忧。 白夏只得挽着她娘的胳膊,“放心吧娘,那瘟疫还不一定会发生呢。” 此时的她们,还不知道北昌府已经全面爆发了瘟疫。 白夏又关心起口罩等事宜,“怎么拿回家里来做了?” “成衣铺子地方小,能容纳下的人太少了。” “咱家里的下人多,让线娘带着做,我们只做口罩,那个什么防护衣的都是成衣铺子在做。” “按照流水线来做,有人裁布有人填塞棉絮,有人塞艾叶,有人缝,速度很快。” 白夏点头,去做口罩的院子里看了眼。 嗯,大概全府上的女性都在这里了。 白夏还在这里看到了白珍。 “珍儿姐姐?” “小夏!” 白珍看到白夏笑眼微眯。 “珍儿姐姐怎么在这里?” 白珍笑笑,“来你家赚些钱贴补家用。” “你珍儿姐姐跟你开玩笑呢,听说这几日忙着做口罩,自己跑来说要帮忙。” 白夏笑道:“这忙不能白帮,回头结束了,每个人都是发工钱的。” 白夏看着自家的丫鬟婆子们,“到时候也给你们涨些工钱。” 丫鬟婆子们大声欢呼,“还是县君最好了,奴婢们一定用心做。” 白夏摸摸白珍的肚子,“几个月了?” 白珍脸稍红,“七个月了,明年三月生。” “三月份生好,不冷不热,坐月子舒适。” “我娘说的没错,到时候满月的时候,别忘了请我吃酒。” 白珍笑道:“自是忘不了你!” “哈哈哈哈......” · 李秋山等人原本所在的北广府离北昌府并不是很远。 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在十天后赶到了北昌府。 北昌府所有的城门都被重兵把守,不准进出。 白锦泽面上帮着一个帕子,递上一个帖子,“我们是北昌府知府周大人的家人,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那人看了眼白锦泽,又看了看手中的帖子。 “周大人有吩咐,所有人不得进出。你们暂且等等,我去给您回禀。” 白锦泽微微躬身作揖,“应当的。” 不多时,元宝匆匆赶来,“白少爷,您怎么来了?” “元宝——”白锦泽快步走向他,“老师也来了。” “城中戒严,当真发生了瘟疫?” 元宝点头,“整个北昌府下面的县城全部都有。” “嘶——这事可大发了。” 李秋山微微掀开帘子,“我们先进城。” 李秋山让元宝上了马车,“快说说如今的情形。” “李先生。”元宝先行了个礼。 “北昌府下面所有的县出了南边三个县,其他的三个县全部爆发了瘟疫,每日里报上来的死亡人数与日俱增。” “北昌府府城也有查出来的,我家少爷召集了府医和城中的大夫正在全力医治,效果并不是很好。” “圣上派了太医等人来不日便能到达。” 李秋山连忙问,“此次抗瘟疫主事是谁?” “福王殿下。” “阿宸?” 李秋山震惊,随即又呼出一口气,“是阿宸,那更方便行事了。” 马车慢慢走在大街上,不时可以听见不知哪户人家传来的悲痛的哭喊声。 间或有办白事的吹拉弹唱声。 白锦泽稍稍打开马车窗,大街上满地的黄白纸钱。 不时有人抬着薄木棺材经过,随行人披麻戴孝,痛哭出声。 有些人神情麻木,双眼无神,仿佛行尸走肉般。 他皱眉,“如今这时候,最好闭门不出,少接触人才是,怎么......” “唉......白少爷有所不知,城中百姓不知凡几,府兵寥寥,更本管控不过来。” “我们大人还借了孟大人不少兵马,不然现在更乱。” “卫家军......” “这卫家军驻扎在关口,说是要在这关头防止关外北胡人入侵,根本不借兵。” 元宝心里难受,更是心疼自家少爷。 自瘟疫发生一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一日也就睡个一两个时辰,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周勉刚从城外回来,见自家老师来了又惊又喜。 “老师!” 这些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突然看到家人来了,那心情,酸涩难言。 白锦泽看着这个胡子拉碴,神情憔悴,面容瘦了一大圈的往日俊美的大师兄。、、 “师兄乃一府之首,当保重身体才是。” “师弟,”周勉拍拍他的肩膀,“先进后衙,你们先好好歇息一番,既然来了,就帮师兄我分担些工作。” 周勉手里实在是没有得用的人,既然自家老师带着师弟来了,他也就不客气了。 简单地洗漱一番,李秋山拉着周勉用了些饭食。 “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医治效果不好,城中所有医铺的药材都被征用了,但是治好的寥寥,死的人越来越多。” “百姓们渐渐地对府衙失去了信心,纷纷信奉起神佛。” 想起最近新兴起的那什么永昌庙就一阵头大。 原本被安置关门闭户的百姓,纷纷涌入城东的永昌庙,一大堆人群聚集在庙里烧香拜佛。 每日饭食不进,只喝那永昌佛赐下的神水。 据说喝了百病不缠身,一群愚民一日三顿,顿顿不落,仿佛喝完就能成仙似的。 白锦泽忙问,“师兄如何不打压下去。” 历朝历代这样的邪教发展起来,对江山社稷都是一个很强大的威胁。 “打压?怎么打压?一打压了百姓要死要活,差点将我的府衙都拆了。” 第462章 请你们观刑 他手里没兵,不然早就把那座庙拆的一块砖都不剩! “阿宸还有几日就到了。” 阿宸手里有兵,等他来了就好了。 孟大人手里也有兵,不过他还要受到卫国掣肘,还得防着卫国和北胡人,各县里再分点,所以能挪腾出来的兵马真的不够用。 ...... 再说司马宸这些人,日夜兼程快马加鞭。 水陆转陆地,陆地转水路,马匹跑死了好几匹终于赶到了北昌府。 京城来的任太医等人和司马宸同一日到达北昌府,可见他们的速度有多快了。 “殿下!” 司马宸坐在乌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叫住他的人。 “下官太医院任菖蒲、吴常山、李商陆参见殿下。” “户部郎中丁钱参见殿下。” “下官郭风介参见殿下。” 三个太医:“......。” 户部郎中:“......。” 司马宸:“......你怎么来了?” 郭风介直起身来,甩了甩被寒风吹落下的头发,“护送他们来了。” “你小子,这么久没见我,也不知道和舅舅行个礼。” 司马宸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当先打马前去。 郭风介笑骂一声。 “臭小子!” 随即跟上。 暗一直接拿出代表福王的身份令牌,一路无阻顺利到达了北昌府衙门。 周勉几个人正在议事,听到动静连忙迎出来。 “阿宸!!” 周勉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周勉略微点了下头,向李秋山行了一礼。 “老师。” 周勉身后的官员各自行礼。 郭风介从外头走进来,收起了刚刚的不正经,好看的眼眸一扫,一脸严肃。 “福王殿下接旨。” 司马宸跪地听旨,半晌后才掷地有声道:“儿臣领旨!” 双手接过圣旨,郭风介身后的侍从抱着一个华丽的明黄色匣子过来。 “这是尚方宝剑,圣上说,见剑如见人,殿下可方便行事。” 郑重的接过这方宝剑,轻轻地触摸着这个匣子,眼里杀意必现。 转身直入议事厅,“现在,请诸位大人说说北昌府的情形。” 一双充满杀意地表现扫过在场众人,有些胆小的已经面色苍白,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周勉快速、简洁、明了地将现况告诉司马宸。 修长的手指略微蜷缩着在桌子上轻轻地点着,在场众人的心跳节律都发生了变化。 有人心里暗道:福王殿下几年未出现,今日一来,这气势着实可怕。 哪里像病入膏肓的样子,大家估计都被骗了。 这是位杀伐果断的主! “去把姓章的给本王带来。” 一句话语调平平,在场之人,心中惶恐必现。 章大人恐怕凶多吉少! 司马宸掏出几张纸,“任太医,你为此次抗瘟疫太医之首,此次疫情的医治和防控,按照这上面的来做。” 任太医立即起身领命,快速地阅览几张纸上的内容,然后进行传阅。 等三名太医都阅览过后,几人私语一番。 任太医有些为难的开口,“殿下,这方子是何人所为?” “石灰和燃烧艾叶可防止瘟疫蔓延,这事闻所未闻啊。” 司马宸眼皮子一撩,“父王叫你来,是协助本王,并不是让你来质疑本王。”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三个太医吓得半死,连忙跪倒在地上。 “殿下恕罪。” “这件事,你们能做就接,不能做,本王自可找人来做。” 三位太医哪里敢不接,不接就是违抗圣令,抄家灭族的后果谁敢承担。 “臣等领命。” “按上面的去做,任何事本王担着,放心去做吧。” 说完一挥手,三个太医如蒙大赦,领了个礼匆匆离去。 户部郎中也跟着一并离开,他需得参与进草药人员调动。 议事厅内气氛紧张,郭风介轻笑一声。 “阿宸还是这么雷厉风行。” 李秋山笑着点头。 白锦泽还是第一见这样的司马宸,一直心里也被怔住了。 这应该就是小夏说的,上位者的气场吧。 章乐山很快被带了来。 两名暗卫拖着他像拖一只肥硕的老鼠般。 司马宸站起身来,幽幽道:“各位,今日,本王就请你们观一观刑。” 原本北昌府的官员,心惊肉跳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章乐山被按在地上,听见声音,抬起那个猪头。 眯眯眼看着司马宸,“福王殿下这是何意?” “听闻北昌府抬粮圈地案是你主导,与北胡人贩粮换病羊的主意也是你出的,你说,本王这是何意?” 章乐山压下心底的恐惧。 “殿下听哪个王八犊子胡说,污蔑于我,想定下官的罪,也得出示证据吧!” “证据?”司马宸面无表情,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他,“周大人。” 周勉很是上道,立马递上证据。 司马宸将证据往他面前一扔,最上面的就是各家商户的证词。 章乐山当真是慌了,“不过几个商人罢了,他们说的怎能听信。” 周勉又拿出了一份证据,是柳元信调查的抬粮价圈地的案子。 章乐山此刻已经是面无人色,“殿下,下官知错了,求殿下饶了下官吧。” “下官乃是卫大将军亲自提拔的千户,所属卫家军,殿下您......” 话音未落,人头已经落地。 司马宸下手干净利落,那狂飙出来的血一点没有沾染在自己的身上。 一阵北风呼啸而来,直吹进在场所有人的心底。 白锦泽突然想起了白夏话本子上那句话。 ‘天凉了,该领盒饭了!’ “卫家军,也是我大庆皇室的兵马!” 微微偏头,看着跌坐在地的几个除周勉以外的北昌府官员,“各位大人说,是也不是。” “是....是...殿下说的是.......” 几个人抖成筛子,目光惊恐地看着那个圆圆的脑袋。 前一刻还在叫嚣着是卫家军,下一刻人头就落地。 曹文石的视线里,那个人头通红。 他不由抬手抹了把眼睛,原来是鲜血飙到他的眼睛上了。 太可怕了! 真的是太可怕了! 这福王殿下,简直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第463章 抄了吧 “曹州判......”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有人在叫自己。 曹文石身子比脑子转动的快,整个人趴伏在地,跪于司马宸面前。 “下......下官......下官在......” 三个字抖了又抖。 司马宸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本王见那名单上也有曹大人你呢。” 曹文石浑身颤抖,在场诸位清晰地听见了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忽然,一股难言的味道飘来,众人齐齐往他下面看去。 原来是曹文石被吓尿了。 司马宸手中的尚方宝剑一挥,又一颗人头落地。 “这么个胆子,也敢跟着作恶?” 接过暗一递过来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上面还温热的鲜血。 那动作那神态,将周勉这个大师兄都震慑住了。 他忙忙站到老师身后,跟白锦泽郭风介三个人一同缩在一起。 “各位大人,此次抗疫事宜,能不能做好?” 其余人哪里还敢说话,“下官等定当竭尽全力!” “分工明确,配合有度,可别让本王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言论。” “去吧。” 一时间,那满屋子的北昌府官员,一瞬间跑的没影了。 将尚方宝剑擦洗干净,放入盒中。 转身见剩下的缩在一起的几个人。 “......。” 李秋山倒是面色如常,“阿宸,这性子,和小时候一样。” 周勉咽了咽口水,小时候是笑着坑人。 长大的时候是冷着脸杀人。 呜呜—— 这师弟有点可怕! “老师,请!” 司马宸站在李秋山的身侧,将众人重新请回议事堂。 “府衙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周勉喝了口茶压压惊,“早就空了。” 司马宸点头,“刚刚那两个府上,还有那几家粮商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抄了吧。” 郭风介嘿嘿直笑,“抄了好,抄了就有钱了。” 周勉也跟着点头,不过:“都抄了也不好吧,都抄了北昌府就没有商人了。” 司马宸眼皮子一撩,瞥他一眼,“怎么?” “这不是,有两家人,想办法递了消息出来,将所有家产都献出来,还有圈的地都保证了还回去,保全性命嘛。” 他觑了眼司马宸,“这两家,参与了圈地案,但是贩羊案没有牵扯进去。” 司马宸一手杵着脑袋,“师兄说的是。” “暗一,去安排。” 周勉轻呼出一口气。 一口气杀太多商人,他怕以后他北昌府没人来行商那就完蛋了。 周勉又说了永昌庙的事情。 “这个不急,过几日了尘就到了,让他出面。” 同样是和尚,还是天龙山的和尚,让了尘来的话,比武力压制效果更好些。 “下县也是同样的情况,需要人下县里去监督。” 他实在无人可用。 司马宸扫过在坐的几位。 郭风介触及到他的视线,当即拒绝,“我只是来护送草药和官员的,你别想指使我做事。” 轻哼一声,又转到自家老师和师弟身上。 白锦泽左右看了看,最后弱弱的举了半个手。 “要不,我去吧。” 周勉坐直了身子,“三师弟啊,你行吗?” 李秋山顺着胡子,“锦泽有能力,可以让他去。” 就当提前历练了。 这件事办好了,可是大功一件。 “另一个县,我去。” 白锦泽大惊,“老师,您身子骨弱......” 李秋山摆摆手,“锦泽,老师要去!” 他要一个起复的机会,而这,就是一个机会! 三个县,两个县都有人去了,只剩最后一个县。 司马宸又把视线扫到了郭风介的身上。 郭风介环抱着自己,全身都在抗拒。 “小舅舅......” 这该死的小舅舅! “我去,我去还不成嘛。” 司马宸微勾唇,“多谢小舅舅!” “老师和师弟,我让人护送你们去,小舅舅你自己有人,我就不给你派人了。” “明日我带的草药和口罩防护衣等就会来一批,你们各自带着上路。” “这件事迫在眉睫,宸在这里,谢过诸位。” 司马宸郑重的行了一个正礼。 几个人起身回礼。 异口同声道:“能为我大庆效力,是我等之荣幸!” 了尘来的比司马宸想象中要快,只比他晚了一天来到。 绝美和尚,一路风尘仆仆,依然不影响他的美。 “我先洗漱一番。” 周勉备好饭食,了尘速度极快地洗漱出来,大家一起边吃边说。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周勉将现在的布置大概说了一通。 司马宸将白夏给的防控治疗内容誊写了许多份,给了尘递上一份。 “她是这么说的?” 司马宸微微点头。 “这样的防控措施倒是第一次见。我翻阅了许多治疗瘟疫的医书,都没有她这份这么详尽。” 又看着那张方子沉思,“你带了太医吧?这张方子已经用上了?效果如何?” “有些病人的病症与这上所述相似者,就用了方子,效果暂且还看不出来。” 大口啃完了手上的鸡腿,将骨头往桌上一扔,又灌了一大杯水,“就按这张方子进行防控。” 那个丫头的主意,总是能带来出其不意的效果。 了尘吃完了饭,不再耽搁,三人起身往城门外的棚户去。 临出门前,各自戴上了口罩。 了尘挑眉,“这口罩真不错。” 周勉在城门外搭了几个大棚子,天寒地冻的,只在地上铺了厚厚的麦秸秆,身上披的被褥还是昨日抄了几家拿来的厚棉被。 入口处,在昨日司马宸到来时,又临时搭了一个棚子。 几个人先在棚子里穿上捡漏版隔离衣这才进病人所在的病棚。 棚里各个区域放着捡漏的大瓷棚子,里面焖烧着艾叶,烟雾缭绕。 还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怪味儿。 了尘促进眉头,脸上戴着的口罩里有放艾叶,那种怪味还能透进来,可以相见那味道有多臭了。 走到一位病人旁,只见他面容痛苦,面上青黑,口唇泛白,“伸舌。” 那人木愣愣地看着了尘,缓慢的伸出舌头,只伸出一点又缩回去,好似连伸舌头的力气都没有。 第464章 假和尚 了尘蹙眉,这个人的病症和白夏所给的病症不大相同,在用药上还得增减。 又接连看了一个,“那方子用得,只是还得增减。” 有些药得加重! 从病棚出来,先用香胰子净了手,然后小心地将防护衣脱下,扔至一旁的木盆子里,待到晚间有人拿去蒸煮晾晒。 “有一个问题,那些个商贩,也有接触过羊,为何他们没有染上瘟疫?” 了尘蹙眉,只听司马宸冷冷开口,“是水源。” “没错,是水!” 周勉恍然大悟,“我调查过了,底下的平民不舍得将病死的羊浪费,开膛破肚煮了吃了,这羊的内脏腥膳我大庆人都不吃。” 北昌府的人都有一个习惯,在河边洗东西,顺手就把不要的东西扔到河里。 这种“病毒”留在水里,煮水喝的时候为了省柴又没有烧开,杀不死这种病毒,因此大家都中毒了! “这位任太医做的不错。” 司马宸微微颔首,“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司马宸将永昌庙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了尘玩味一笑,“可打听过那位大师是何人?” “来福大师!” 了尘喷笑开来,“还有这样的法号?这怕不是个假和尚吧?” 司马宸冷冷的扫他一眼,了尘立马正经。 “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胆敢打着佛祖的名义行邪佛之事,他会让他知道什么叫金刚之怒! 和尚倒是真和尚,不过法号假的不能再假了。 了尘看着永昌庙里那个身着一身灰扑扑还打着补丁的僧衣的和尚心里嗤笑连连。 “啪啪啪……啪啪啪……讲的真是不错。” 一声声清脆的巴掌声,在这一方天地异常响亮。 木鱼声停,来福大师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绝美的和尚缓缓朝他走来。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满大庆,不,满天下,这么美的和尚,就只有天龙山那位了尘大师了! 心里思绪翻转,面上不动声色。 “不知大师法号为何?是哪个山上的高人?” “高人不敢当,不过区区天龙山罢了,贫僧法号了尘,乃天龙山庙住持亲传弟子了尘是也。” 来福嘴角抽了抽,谁想到他这么干脆就自报家门。 想当初,他可是闭口不说他是天龙山弟子,将他瞒骗个彻底! 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转瞬间又恢复那副慈悲模样。 看的了尘作呕。 “我说秦来福,你不过一个被各大庙里赶出来的六根不清净的淫僧罢了,怎的有脸在这里充当来福大师?” “呵……” 底下跪坐的信徒,终于在了尘这声充满讽刺的轻呵中回神。 “这位天龙山的大师刚刚说什么僧?” “淫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淫僧?” “就是不可能,明明是得道高僧!” “看这和尚长得这样美,他才是妖僧!” 秦来福再也绷不住了,“哪里来的妖僧口出狂言,来人,把他给本大师打出去。” 秦来福一声令下,从庙后头出来几个剃了光头的凶狠僧人,各个拎着粗棍子。 凶恶的眼神一扫,立即向了尘扑打过去。 了尘连面上的笑容都未变,外面进来一队人马,三两下将那些恶汉打倒在地。 秦来福被按在地上,凶狠地看着了尘。 “你说你是天龙山的大师傅,有什么证据?哪个和尚如你这般妖艳!” “掌嘴!” 了尘轻飘飘一句话,压着秦来福的大汉当即给了他两巴掌,直接打落两颗牙齿,血水顺着唇角流下来。 “啊……打人了…” “哪里来的妖僧,胆敢打来福大师,冲啊,打死这妖僧!” 原本呆愣的信徒,瞬间被一声唤醒神志,个个一脸愤怒的要冲过来打了尘。 了尘勾唇,露出一个风华绝代的笑脸。 直接拔出了大汉腰间的大刀架在了秦来福脖子上,“谁敢上前,我就砍了这颗脑袋!” 秦来福觉得这个了尘就是个恶魔! 专坏他事的恶魔! 信徒被了尘一番恐吓,站在不远处不好动弹。 了尘一手架着刀,一手拿出自己的渡碟。 “这是贫僧的渡碟,上面写了所属天龙山庙,法号是了尘。” 将渡碟晃了又晃,“明黄色的,朝廷正式发放的渡碟,你们问问他秦来福有吗?” 秦来福忙开口,“有,我的也是明黄色的,朝廷正式发放的,法号来福大师!” “还有呢?” 秦来福连忙摇头,“没了,就这些!”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贫僧说什么就是什么,贫僧叫你去吃屎你怎么不去啊。” 秦来福面容扭曲,他又被耍了! 将刀递给一旁的大汉,他将渡碟全部打开。 “朝廷正式发放的渡碟,明黄色的只有我天龙山有,贫僧在天龙山可没见过什么来福大师。” “另外,”了尘将渡碟展开,“各位,看清楚了,这上面除了法号外,还有户籍信息。” 将渡碟收起来,看向信徒们。 “这秦来福于佛之一道没有慧根,当初为了一口饭吃,出家为僧。 谁曾想,确是个六根不清静的家伙,装作那庙里大师到人家家里讲经,哄骗少女欲行那不轨之事被贫僧识破!” 了尘当然不能让此人破坏他们佛门的名声,给各大小佛门都发了此人的长相与那些肮脏勾当。 南边混不下去,没想到跑到北边坑蒙拐骗了。 “此人,在佛门已是人人喊打的臭虫。只是不知道,你们当中,又有多少人被哄骗了去?” 了尘一双美目淡淡地扫过在场的女信徒,不少人躲离了他的视线。 眉头一挑,看来这次得手不少啊! “啪……”一声脆响。 “砰……”一位妇女跌落在地。 一位汉子扯着那妇女的头发,“那几日你天天被叫进后堂,是不是行那苟且之事了?” 那妇人捂着脸,一脸癫狂,“那不是苟且,大师说了,那叫双修,修成可离了这世间污秽,得道升仙!” “啊啊啊……啊啊啊……” 汉子愤怒地掐着妇人的脖子,“你个淫妇,我要杀了你!” 第465章 头顶长青苔 那妇人大张着嘴,舌头外伸,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艰难地开口,“来吧,我、要升、仙了,来吧!” 了尘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上前去将两人扯开。 汉子愤怒地踢打妇人,犹不解气,突然冲到秦来福面前,将他踢翻在地,一脚踩到他的命根子上,来回碾压。 秦来福痛苦地蜷缩着,哀嚎声响彻这个小庙。 了尘双手合十,低低念了声“阿弥陀佛!” 随行的大汉子们纷纷打了个寒战,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天龙山的大师有点邪门! 渐渐地,又有几个汉子加入了殴打假和尚的行列,了尘计算着时间,叫停! “这段时日瘟疫肆虐,回到家,关门闭户,免得赔了妇人又染了瘟疫!到时候,可真是头顶长青苔,拔也拔不掉了!” 信徒们觉得这个大师说的很对,一溜烟都跑完了。 了尘当先走出门,戴上口罩,“把人带回去!” 为难了周勉许久的永昌庙事件,被了尘三两句话就解决了。 周勉心里只剩复杂两个字。 “别羡慕,刚好是个‘故人’!” “先关到牢里,等瘟疫过去了,请北昌府百姓观刑!” 百姓愚昧不开化,那就让他们害怕,害怕了,就没有胆子生事! 周勉又想起昨日他砍人脑袋如切西瓜的情景。 “你昨日连砍了姓卫的两个人的脑袋,他该找上门了,你想好对策没有?” “本王拿着尚方宝剑,想砍谁便砍了,他能耐我何?” 周勉:“……!” 了尘:“……。” “你就不怕他造反?” “他不敢!” 他这次来,带了一支军,这是傅相一党所不知道的。 他们害怕,害怕他还有大部队,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并且,就他这些天所见,卫家军十万兵马,恐怕早不如前朝那般厉害,可与云南王的军队并驾齐驱! 一帮子酒囊饭袋养出来的兵马,多半是废了! 司马宸所猜不错,卫国如今正让人调查司马宸那支军队的底细。 那队兵马,一看就很强! 他投鼠忌器,不然早就打上门了! “写封信送往京城,要快!” 狗皇帝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养了一支军队,这么重要的事情,姓傅的居然不知道? 当了这么多年的相爷也不知道做什么吃的,整日里只知道在朝堂上拉帮结派,要他说,不如养兵来的实在。 没兵你还想篡位?洗干净脖子让人砍吧! …… 福田县,白夏收到消息,瘟疫全面爆发。 北昌府及其下辖三个县瘟疫横行。 “娘,需要加快速度做口罩了,瘟疫当真爆发了!” 夏氏吓得不轻,“你大哥……” “大哥不会有事的,他有人保护,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她相信大哥知道如何防控。 本着大哥以后要做官的心态,她有事没事会和他讨论各种灾难处理,灾后重建之类的。 用现代人的先进知识,开拓古人的局限…… 她大哥那逆天的记忆力,肯定记住了! 更何况,周大人是他的亲师兄,他怎么可能让自家亲师弟以身犯险。 白夏哪里想得到,自家亲大哥,那是自告奋勇接了任务,下北昌府瘟疫肆虐的县城做抗疫工作去了。 当务之急,是后勤要做好。 阿宸给京城去信了,京城那边肯定也开始做了。 但是北昌府人口众多,要用到的东西不少。 大头是药材和粮食,国库本来就穷,这次瘟疫一发生,估计盖国库的砖都恨不得掏出来换成银子用。 白夏交待了一番,又匆匆赶往成衣铺子。 成衣铺子的前面是店面,右面的小院子全部改成了作坊。 白银萍又在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租了一座小院子,专门让绣娘起居用。 她和云竹偶尔不回村里,也住在那边。 成衣铺子这几日关了店门。 除了原先的订单还在赶制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收过新的订单了。 绣娘们缝衣服的缝衣服,裁布料的裁布料。 动作迅速,还说着哪家的八卦,一点不见慌张。 “三婶。” “小夏!” 云竹也没有放下手里的针,柔声笑道:“有什么指示?” 白夏抿了抿嘴,“北昌府瘟疫大爆发,需要的东西不少呢。” 云竹点头,“好,我知道了。” “三婶,回头你清点布料还差多少,让沈家送过来,回头账送到福田县君府上。” “银钱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白银萍从后面大步走出来,白夏忙迎过去。 “小姑,你慢点!” 怀着身孕,还跟没有双身子的时候一样,步子操的那么大,也不怕摔着。 白夏将地上放的有些杂乱的东西略整理了下。 “这些东西还得摆放整齐,免得谁摔着了。” 白银萍摆手,“不碍事,这些是刚送过来的。” 她坐到专门裁布的那张桌子上。 “布料的事情咱无需操心,沈府说了,北昌府的事,咱们作为大庆的百姓,都应该献出一份力。” “这些白细棉布啊,都是他沈府捐赠的。” 白夏惊诧,随即大叹,“沈老爷,当真是爱国如家、益国利民的好商人!” 唉,若北昌府的商人也如沈老爷这般,就没有这么多祸事了。 “姑娘,”雷花从外面跑进来,“姑娘,瑾之少爷被送回来了。” “在哪里?” “先回府上了,好似在路上感染了风寒。” 白夏转身和小姑三婶道别。 “请大夫到府上来。” “周环已经去请了。” 李瑾之被快马加鞭送回来,路上染了风寒,不过并不是很严重。 大夫只说吃几贴药就好了。 夏氏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想起当初自家小夏被风寒差点夺走了性命,她现在听见风寒两个字就紧张。 “瑾之啊,这一路受大罪了,看这下巴尖的......” “想吃什么?伯母让厨房做了送过来。” 瑾之当真饿了,也不和夏氏客气,一连点了好几样菜。 白夏回来的时候,李瑾之正在大快朵颐。 夏氏在一旁充满慈爱地看着他吃,不时给他夹菜。 白夏:“......。” 李瑾之一抬头,就看见了白夏。 眼睛一弯,“小夏姐姐——” 白夏点头,微微一笑,“你先吃饭。” 快速将碗里的饭食吃干净,拒绝了夏氏添第四碗饭。 “伯母,我真的吃饱了。” 第466章 瘟疫扩散 白夏还没开口问,李瑾之如竹筒倒豆子般将所知道的全部倒出来。 “你说,跟你一起回来的,还有北昌府的一家人?” 李瑾之点头,“他们说是要来佃福田县君的地。” 白夏:“......。” 夏氏:“......。” “那你就把人带回来了?” 李瑾之挠挠头,“爷爷说,先带回来,以后说不定要用到他们呢,做个证什么的......” 白夏了然,“知道了,一会儿就让人安置了。” “他们没有感染风寒吧?” “没有,说来也奇怪,他们这一路南下,穿的又少,吃的也不好,居然不见生病的。” 初见时,那家老妇人还偶尔咳嗽几句,吃了几贴大夫开的药就好了。 这一句紧赶慢赶的,也不见那一家人生病。 就连最小还抱在手里的小娃子,都是吃嘛嘛香。 反观他,一不小心就感染了风寒。 白夏表示理解。 这就跟现代那些精细养着的小朋友,抵抗力不如那些糙养的小朋友。 而且,那些糙养的小孩子还长得更皮实。 “环儿,一会儿先让大夫给那家人瞧瞧,若没有那些大病的买些药吃吃,送到雷叔那里去,让他安置了。” “是,姑娘。” “你先歇一日,等明日我们回村里。” 李瑾之点头,他也想祖母了。 破庙里遇见的那一家人,他们没有想到,真的能走到福田县,还到了福田县君府上。 再到成为佃农,一切顺利的让人难以置信。 “娘诶,咱们是遇到好人了。” 那家小子道:“爹,咱们是遇到福田县君家的人了。” “儿啊,还是你做的决定对,来福田县真的是来对了。” “当家的有先见,我刚刚听隔壁的佃农说,北昌府真的发生瘟疫了,死了好多人呢。” 唉——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惆怅,那毕竟是他们土生土长的地方,一夕之间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那些亲戚朋友不知道能活下来的还有多少。 汉子抹了把脸,“咱们往后就在这里安顿了吧。” 南边气候好,又有福田县君教他们种田,佃租还不高,一家人勤奋些,比在家乡种那一点小麦还要被当官的刮一层皮来的好。 他刚刚找隔壁的佃农打听了,县君说一不二,谁敢背着她多收租子,她定不会轻饶。 那些今年佃地的人们,收入比自家种地收入高的多。 第二日一早,白夏就带着李瑾之回行山村。 方婆子得了消息,一早就在门口等着。 “哎哟哟,可算回来了。” 本想说瘦了瘦了,不过孙女这脸色红润的,实在不像受了苦的人。 转而看向李瑾之,“瘦了瘦了,下巴都尖了。” “一会儿让厨娘做你喜欢吃的菜,中午多吃些。” 李瑾之笑颜绽放,“多谢阿奶。” 他很喜欢白家人,是一种家的感觉。 中午,陈素容看见许久未见的孙子,眼含热泪。 “我们瑾之瘦了,也长高了。” 李瑾之笑着,“让祖母担心了。” “这次出去,可长了见识?” “嗯,长了,见了好多以前没有见过的呢。” 白锦诚三个人连忙挤过来,“快与我们说说。” 三个人一回到福田县直奔村里,进族学上学去了。 李瑾之从出发到北广府的所见所闻,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通。 白锦诚三个人啧啧称奇,三脸羡慕。 “我们可惨了,阿宸哥哥带我们去府城说是长见识,结果......” “结果,被府城的学子打得落花流水。” 李瑾之一惊,“阿宸哥哥带你们打架去了?” 阿宸哥哥看起来不像那么不靠谱啊。 白夏:“.......。” 夏邵安尴尬地挠挠头,“不是打架,是和府城的学子一同考试,结果......” 李瑾之观三人面色,了然的点头。 肯定是出去玩乐疯了,被虐了呗。 看看李瑾之,再看看自家这三个小子,白老头只觉得糟心。 “明儿开始,每天放学了给家里打柴、砍柴,找猪草,休沐的时候跟着去地里做活。” 白锦诚三人:“.......。” 方婆子端着一碟子麻辣兔肉,“也别明儿了,从今儿开始吧。” 白老头喝口小酒,吃口兔肉。 兔肉肉质嫩,又有着辣椒和花椒刺激着味蕾,下酒又下饭。 “听你们阿奶的。” 生无可恋的吃着肉,白夏轻飘飘的来一句,“小测没有达到上等,就等着吃糠咽菜吧!” 三个人顿时头皮发麻。 “爷爷,阿奶。您们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学,努力学!” 糠咽菜什么的,不想吃第二回。 李瑾之乐呵的笑看着三个小伙伴被一家人讨伐。 之后的几天,日子倒是平稳。 只是北昌府这边,情形日益紧张。 原本的瘟疫医治方法起了疗效,仿佛胜利在望。 卫家军中士兵接连感染瘟疫的消息就像一口大缸砸在众人心中,透不过气来。 “卫国是做什么吃的?” 周勉气狠狠的踢了一脚凳子。 凳子没有踢倒,倒把自己的小腿弄疼了。 抱着脚不住的跳来跳去。 若在平日里,了尘总是要笑上一番的,只是现在,他真的一点心情都没有。 卫家军士兵感染瘟疫的消息若是放出去,不说北边的北胡想上来咬一口。 西北那边估计也...... 他担忧地看着司马宸。 司马宸自听到消息以来,面容平静如水。 只是那眼里隐隐流露出来的杀意,比寒潭的温度还要低。 “暗一,即刻传信回京城。另外,让剩下的人过来汇合。” 除了防疫抗疫外,还得做好各路布局,以防万一。 “给云南王去一封信,防止西北那边作乱。” “孟大人——” 孟达回神,“下官在。” “你的兵马,可有染病的?” “暂未发现。” 第467章 失望 指尖轻轻地敲在桌面上,发出一下一下低低沉沉的声音。 “将你的人马撤一些出来,我另外给你一些人。” 孟达心里一惊,随即稳定心神,“下官领命。” 孟达先行退下,回去部署一番。 “卫国呢?” “城里一爆发瘟疫,姓卫的就带着小妾躲到城外大营去了。” 周勉啐了一口,对这个姓卫的很是看不上眼。 “想当年,卫老将军多么英勇的一个人啊,如今这卫国......” 不仅没有他爹当年的英勇,也没有他爹忠君爱国,跟着傅相做着谋权篡位的勾当。 卫老将军,在前朝的时候,是一个可以和云南王并趋的存在。 可惜啊,前朝末帝昏庸,害死了好多人。 司马宸冷哼一声,“他若如卫老将军一般,也不会被傅相牵着鼻子走了。” 说完这句话,不欲再说这卫国的事。 “军中治疗瘟疫的工作就让任太医去,了尘你......” “我去!” 司马宸蹙眉。 了尘坚定地看着他,“阿宸,让我去!” 司马宸深深地看着他,只见他眼里的坚定。 深吸口气,“好,我给你一队人马,由你调遣。” “嗯。” 了尘那张绝美的脸上,是一种不明意味。 · 城外十里卫家军大本营 大将军的营帐坐落在众多营帐之中,是最大最豪华的一顶。 出城躲瘟疫的卫国此刻正跟自家的冷美人颠鸾倒凤,在美人身上欲仙欲死,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兵已经染上了瘟疫。 另一座营帐里,几个将军一脸惊慌愤怒。 “卫将军人呢?还没有见到?” 被问到之人摇头。 “枉你自称大将军身边第一红人,还不是连大将军的面都见不到。” 立即有人嘲讽挖苦。 被挖苦之人气急,脸胀成猪肝色,“本将军虽见不着人,但还能传个信儿,不像有些人,信儿都传不进去。” “你.......” 两个人气急败坏,袖子一撸,眼见就要打起来。 “好了!” 卫领大掌一拍,那木制桌子立即裂了一条缝。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吵嘴?这瘟疫若是不控制住,我们就都在军中等死吧!” 卫领怒声吼道。 这位卫领将军,是卫老将军在世时的左膀右臂,跟随了卫老将军几十年,还赐了卫姓。 卫领在战场上杀敌不知凡几,身上的煞气浓郁。 几人撇撇嘴,给了卫领一个面子,不再争吵。 “这卫大将军也不出来见面,咱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啊。唉......” 卫领心中怒气甚重,迈开大步甩开帐篷的帘子就走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有一两位将领也跟着出去了。 径直走到大将军营帐前,门口的小兵阻拦。 卫领怒目一瞪,手起刀落间,寒光一闪,那小兵已经被放了血,躺倒在地上。 “嘶——” 看见的人都不可思议,卫领居然直接动了大将军的人! 掀开帘子,入目不堪。 两个光溜溜的身子缠绕在一起,卫国手疾眼快拿了一床被子将两个人裹住。 阴恻恻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胆敢擅闯本大将军的营帐,可是想吃军棍?” 卫领对卫家唯一留下的这个血脉,实在是失望透顶。 “军中兵士,感染瘟疫,大将军还有闲心在这......玩女人?” “什么?” 卫国大惊,“怎么可能?我军中都没有吃过羊肉!” “那一个个被抬出去的士兵的尸体,难道是末将骗你不成!” 卫国看着眼前这个老不死。 是他爹留给他,辅佐他坐稳大将军位置的。 对他处处管束约束,不准他做这个不准他做那个。 他隐忍他多年,待大将军位置坐稳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调离,管理一小队人马。 不顾他的阻拦和傅家结了姻亲。 这些年,卫领不再管他,甚至都不愿意见他。 今日居然公然闯入营帐,可见事态的严重性。 狠狠地掐了一把身边的美人,痛苦隐忍的抽气声传来。 “你们先出去,本将军马上出来。” 卫领捏紧了手中的剑,看了眼床上的女人,眼里杀意毕现。 听说,自得了这个玩意儿,卫国日日笙歌,整日里跟这个东西腻歪在一起。 等这事结束了,就算......也得杀了她。 冷月被卫领那一眼看得心惊胆战。 又看了眼迅速穿衣裳的卫国,当即起身,抱着他。 雪白玉兔在他shen上蹭了/蹭,娇声道:“爷拱了半天火,马上就要到了,如今撒手而去,让妾好生难受。” 抓着他的大手,放到他平日最喜欢的地方。 “马上就好了,不如爷成全了妾这次?” 这位冷美人还是第一次如此主动,卫国刚刚本没有尽兴,一时又被挑起了火气。 拉着人狠狠地快速地弄了一番,双方都舒爽了才作罢。 冷月浑身瘫软,还是强迫着自己给卫国宽衣。 柔弱无骨的身子,很是折磨人的心神。 一边享受着她穿衣,一边在她chiluo的shen上上下其手。 冷月状似无意地咕哝了一句,“都是那个老将军,什么事都要管,大将军的营帐岂能是他随随便便就能闯入的。” 那位将军看她的眼神不对,卫国不能时时跟在她身边。 她只能多吹吹耳边风,让卫国厌弃他,再杀了他,这样才能保全自己。 想到这里,满眼杀意。 又在她身上揩了两把油,这才离开营帐。 等到卫国离开,冷月立即变成了一脸的厌恶。 左右嗅嗅,只觉得自己身上全都是那个莽夫恶心的味道。 “备水,本夫人需要洗漱。” 门口已经又换上了一个新的小兵,他们都知道这位小妾正受宠,也不介意她的不当称呼,当即为她送上水。 全身沉入水中,想着这一年发生的事情。 都是白夏! 若不是她,她不会被送回家,就不会被上门做客的傅家人相中,更不会被转手送给这个莽夫! 她眸中恨意汹涌,脸色扭曲,全然不似床第之间娇冷。 握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也不觉得痛。 想到卫国如今对她十分着迷,一个小小农家女,我还能弄不死她! 擦了三四遍香胰子,才觉得这身上难闻的恶心气味洗去一些。 第468章 寒心 一众将军在外头等了两刻钟,卫领对卫国很是失望。 “军医怎么说的?” 一出了营帐,卫国换上了一副面孔,仿佛刚刚在营帐里荒唐的人不是他一般。 卫国的小狗腿子立马隔开卫领等人,将他所知道的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几个人来到军营安置感染瘟疫士兵的营帐,卫国直接站在营帐外面,没有进去。 几个老将见他如此,只觉得寒心。 “那里面的还有没有救?” 军医沉痛地摇头,“根据历代治疗瘟疫的经验,所染上之人,能生还的人数,寥寥无几。” 卫国沉着脸,“现在统计出来有多少人?什么时候发现的?” “最早的一批是在五日前,以为是普通的风寒,便没有重视。如今倒下的大概有两千人。” 卫国都被这个数字吓到了,军营里,所有士兵将领全部是生活在一起,人挨着人的,如今有两千个得病的,可以想见,后面染上瘟疫的人更多。 谁能想到,营帐离得这样远,士兵们还会被传染了瘟疫呢? “军医,可知他们是如何染上的瘟疫?” 军医摇头,“按理说,我们军营里没有吃羊肉,也没有见过生羊,更没有从外面进来的人,” 说到这个从外面进来的人,军医顿了一下,悄悄看了眼卫国。 “原本,本不会感染瘟疫的。” “既然本不会感染瘟疫,那为什么现在这么多士兵感染瘟疫了?” 卫国大怒,恨不得砍了这几个无用的军医。 卫国可不想自己的兵马全部死在这里,“把这些生病的士兵,都拖出去烧死。” 众将军大惊,“将军,不可!” “为何不可,这些人染上了瘟疫,本也活不了,不拖出去烧死,难道要等所有的士兵被他们祸害了才好吗?” 卫领咬着牙,“他们可都是活的!” 这人得有多残忍,才能把自己的兵活活烧死! 卫国怒视他,“本将军才是将领,你们无权置喙于本将军。” “军令如山,即刻执行!” 几位老将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卫家军,完了!” “在往北五里外搭营帐,今后,所有发生的患上瘟疫的士兵,全部送到那里处理。” 一句话说的毫无感情,在场之人觉得,这个人没有心,残忍暴虐! 不配为将! 几个年龄大的老将,紧绷着张脸,握紧了手中的刀,看着卫国离去的身影默然无语。 司马宸和了尘到的时候,正见大营里抬出好多的士兵。 有些了无生意,有些狂吼呐喊。 “我没有患瘟疫,我没有,你们凭什么烧死我!” “啊啊啊——救命啊,我们为大庆守着边疆,为什么要烧死我们!!” “可笑之极,我们不是被敌人杀死的,是被自己的头领将军烧死的,老天爷啊,开开眼啊,这样的大庆就该覆灭!” “就该覆灭!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伴随着呻吟声,嘶吼声,在这一片天地回响。 抬着他们的士兵面无表情,如同木偶般,机械的往前走。 司马宸给身边的暗一使了个眼色,暗一打马上前,拦下一队人问: “你们这是做什么?” 被问话之人木木地看了他们一眼,并未回答。 暗一亮出福王府的牌子,“那边是福王殿下,奉圣上旨意,前来治疗瘟疫......” “治瘟疫都是假的,烧死我们才是真的!” 暗一眼中毫无温度,“城内的瘟疫已经控制住了,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为何要烧死你们?” 说着一鞭子甩向抬着架子的士兵,“说!” 那士兵吃痛,“是卫将军吩咐,将所有患有瘟疫的病人都送到北边五里之处,烧死!” 一向冷心冷情的暗一听了也忍不住蹙眉,“你们暂且停下。” 暗一回来复命,“卫国让人将患有瘟疫的士兵,活活烧死!” 司马宸倏地收紧缰绳,乌骊吃痛惊叫。 了尘轻嗤一声,“他啊,还是那么的残暴无人性。” 轻轻地抚摸着乌骊的脖子,“传话下去,在大营外建立营帐,把所有染上瘟疫的士兵安置在那里。” 说完直接打马要进入军营,被门前的士兵拦住。 “来着何人?” “福王殿下奉圣上之命前来医治瘟疫,谁敢阻挡,格杀勿论!”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踌躇间,司马宸已经骑着乌骊进入大营。 卫国正想跟美人再续火热,刚脱了衣裳,司马宸就从外面闯了进来。 “卫将军真是好兴致,也不知道那些被你烧死的士兵,是不是正和你一同玩乐?” 那些被活活烧死的士兵岂能甘心闭眼? 卫国看着闯进大帐的两个少年,哦,其中有一个和尚,绝美的和尚。 看着那张绝美的脸,有些恍惚。 这张脸,似曾相识。 了尘脸上厌恶,眼里凶光一闪而逝。 “军营里不能有女人这一军律,卫大将军怕是早忘记了。” “你们到底是何人?” 看着擅闯军营的人,卫国又惊又怒,外面那些个兵崽子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暗一上前,“大胆,见到福王殿下还不行礼!” 卫国探究地看着眼前的司马宸,突然仰天大笑,随即很随便的行了个礼。 “参见福王殿下,是本将军眼拙了。” 竟然是新帝那个病秧子儿子。 如今这样子,怎么也不像吃了那么些毒药的样子啊。 真是可惜了,当年没有弄死他。 冷月躲在卫国的身后,自以为隐晦地盯着司马宸。 好俊的少年郎! “再看,本王挖了你的狗眼!” 冰冷充满杀意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冷月不由自主颤了颤,离卫国更近了。 卫国虽不满冷月,却也容不得别人对他的人说三道四。 “卫将军是自己把人弄走,还是本王帮你?” “你......” 他看看司马宸,再看看冷月,到底还是让小兵把冷月带下去了。 第469章 造势 “本王奉当今旨意,前来抗疫,解救百姓于水火,如今卫将军管理军中不当,大量士兵患了瘟疫,” 撩起眼皮子,冷波涌动,“本王暂且不追究卫将军的过错,还希望卫将军配合本王做好医治瘟疫的工作。” 卫国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福王殿下既然能治好瘟疫,本将军自然配合。” 死在瘟疫里才最好呢! 四目对视,各自眼里杀意显露无疑。 卫国嘴里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召集了自己的手下,给了尘等人医治瘟疫增加难度。 “这个士兵至少三天了,现在才送来.....他也不怕他这十万兵马全部死在这里。” 军中的将军都知道卫国的意思,卫领为着这事找了他几趟,都被卫国赶了出来。 “将军,那可是十万兵马啊?姓卫的他当真忍心!” 一位老将痛心疾首,那些都是他们带出来的兵,哪有将军会不爱惜自己的兵呢? 有,卫国! 军营外的帐篷内 司马宸冰冷着一张脸,拳头紧握。 “阿宸,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由着卫国的人胡作,这十万兵马真得死在这里,到时候北胡进攻,我大庆必定生灵涂炭!” 他虽恨卫国,但是国家安危才是重中之重的。 “你安心治,我有办法。” 夜,似一块大黑布笼罩着这一片军营,漆黑如墨,莫名地沉重。 军营外的大山上,一颗参天大树下。 司马宸静静地看着底下灯火通明的营帐,眼里有烈火燃烧。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司马宸回头,微勾唇,“您,到底还是来了。” “福王殿下并不惊讶。” “我相信卫老将军,也相信您。” 听司马宸提到卫老将军,卫领眼眶酸涩的紧,“是老夫有失卫老将军的托付。” “不是您的错!” 卫领摇头,卫国如今这个样子...... 心里很是自责。 “殿下,听闻您有医治瘟疫的法子?” 司马宸负手而立,望着漆黑的天空,“府城内也有感染瘟疫之人,但是扩散速度减少了,用的药也有效,死的人也少了。” “而军中,死的兵士越来越多。” 今日有个百夫长死了,昨日死了两个,士兵每日抬出去的日渐增长。 只不过司马宸来了后,再没有活活被烧死的病人了。 “只要殿下能救下这些将士,您让末将做什么,末将都愿意。” 司马宸也不跟他废话,“军中被卫国的人把持着,我虽有办法,卫国的人一插手捣乱,宸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注视着卫领,“要控制住那些捣乱的人,我需要兵!” 卫领颤了颤,沉默。 司马宸也没有催他。 两刻钟后,卫领沉声叹息,“只要能救下这些兵将,末将,愿为殿下差遣。” “卫将军大义!” 司马宸郑重地福了一礼,“将军放心,我们和卫老将军的心愿都是一致的,为了百姓!” 卫领心中五味陈杂。 福王殿下都知道的事,为什么卫国不懂! 他卫家军从前朝一直都是为百姓效命,前朝动荡,为了百姓卫老将军背弃了前朝。 最后以身殉国,以报前朝建仁帝之恩。 卫老将军一身三个儿子,大儿子二儿子都是英勇善战的好儿郎,均死在战场上。 为什么到了卫国这里,不似父,不似两位兄长,只顾着贪图享乐,和朝中傅相勾结。 那位能是什么好人,在紧要时刻倒戈,大开宫门,让如今的庆帝直接将末帝杀死。 末帝昏庸、残暴,死便死了。 如今的庆帝是位好皇帝,姓傅的在朝中到处拉帮结派不是想篡位是想什么? 以为拉上了卫家军就能反了司马家的天下? 看看眼前少年郎,可想而知庆帝也不是个蠢的。 傅家必倒台的! “若有一日,还望能保全卫国的性命。” “再说吧。” 卫领心中苦涩。 “其余几位老将军那里,您能否游说一二。” “末将,领命!” 卫国哪里知道,只一场瘟疫,就让他在军中的人心尽失。 了尘在为病人诊治也会帮着造势。 “知道救你们的是谁吗?福王殿下,当今皇上的亲儿子。” “你们都是大庆的兵马,殿下怎能忍心你们被活活烧死?只有那没有心之人,如你们卫国大将军,杀人不眨眼!” “杀自己的兵更是不会眨眼。” 士兵们虽然浑身难受,但是心里也是认可了尘的话。 “福王殿下心系你们,一日三餐都过来探望,就怕你们啊......他心疼啊。” “我们福王殿下是奉当今圣上的命来救你们的,我们圣上心系为他守卫边疆的将士们啊......” “没有草药了,殿下亲自上那山上挖草药啊,这儿的山你们知道的,多少悬崖峭壁啊。” 司马宸:“......。” “咳咳......” 了尘头也没回,“福王殿下来了。” 众士兵打量着穿防护服戴口罩的福王殿下,真好,殿下真好! “你们安心养病,朝廷已经征集了大量的药草和粮食,不日便能到达。” 不出几日,圣上仁慈卫大将军残暴不仁的传言就在军营中流传开来。 卫国气怒不已,待知道几个老将军听从了司马宸的命令后更是大发雷霆,当场砍了一个狗腿子的脑袋。 圆滚滚的脑袋在地上滚了三圈,一众狗腿子只觉得心寒。 卫国眼里寒意射向几个人,“谁如那几个老匹夫背叛于本将军,那么,你们就如这头猪一样,等着人头落地吧。” 司马宸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不满,却也不管。 砍吧砍吧,等到人心尽失,看你如何? 反正砍的是个酒囊饭袋,全部砍完也省的他动手了! 北昌府抗疫工作如火如荼进行中,却说京城,庆帝收到北昌府来的加急信件,当场大发雷霆。 “姓卫的这个大将军怎么当的?居然活活烧死那些兵?” 庆帝心里又怒又疼,卫国如此冷心冷情,暴虐不堪! 当即有御史站出来连参了卫国几项。 傅相顶着庆帝吃人的目光,“圣上,卫将军有错,可秋后再算,当务之急,是要稳住军心!” 第470章 天冷了,要变天啦 “若此刻处理了卫将军,北胡人来犯……我大庆一时半刻,也找不到替换的将军。且卫家军,一向只认卫家人。” 未尽之意大家都明白。 只不过这赤裸裸的威胁,让庆帝恨不得撕了他。 庆帝深深地看了一眼傅相,倏然一笑,“傅相说的不错,当务之急是先将北昌府的瘟疫控制好。” 傅相一副泰然模样。 “户部尚书听令,立刻调动药草和粮食前往北昌府赈灾!” 户部尚书想说拒绝的话,看到庆帝吃人的目光又咽下去了。 他这个尚书真的苦啊,这两年一直在为赈灾奔波! 哪个府的粮仓都比他户部的粮仓满,他都快跟那些个府结仇了。 最近收到最多的折子,是各个知府的哭穷折子。 唉……他这个户部尚书当的真是太难了! 庆帝满腹怒火的退了朝。 傅相急匆匆回府,一回到自己的地盘,脸上的泰然、人前的和善全部化为乌有。 换上了一副阴沉得能滴水的脸。 召集了幕僚在书房开会,有幕僚道:“大人,这卫将军实在是不像话,他如此一来,咱们的计划又要变动了。” 傅相阴沉着脸,听着各位幕僚你一言我一语讨伐卫国的不是,心里更加烦躁。 “好了,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请各位想想,应该采取什么补救措施吧!” 幕僚们各自对视一眼,过了好半晌才有幕僚轻声说了一句,“计划,得提前了!” 傅相阴沉地眸子射像那人,那人也不怕,顶着傅相的目光,面色都为变动一下。 身子一口气,“你们先退下,本相好好想想!” 夜,深邃幽深,寒风吹动枝丫的声音,莫名有几分凄凉。 傅相站在窗前,迎着寒风,心头的思绪愈发清晰。 “笔墨伺候!” 一连写了三封信,分别送往不同的地方。 “明日,将二少爷送出去,就说其顽劣不堪,被罚去祖宅闭门思过!” “是,属下领命!” “多派些人手,一定要保护好二少爷!” “是!” 皇宫里,庆帝的议事殿。 庆帝坐于上首,底下站了一排人,俱是庆帝的心腹。 “今日北昌府来信,你们也知道了。整个北昌府包括卫家军如今瘟疫蔓延,若是北胡和西北知道了,到时候可有一场硬仗要打。” “如今我们可要先做好准备,各位爱卿可有何良策?” “圣上,先给云南王去一封信,各个关口要做好防范。” 周志深进言,“陛下,粮草也需要备好。” “周伯爷所言甚是,兵部的兵器也需得备好,以防万一。” 一时间,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还好,面色还算平静。 户部尚书噙着一抹笑,殊不知他都快哭出来了! 他没粮,他真的没有粮啊!!! 他想咆哮,但是他不敢! “京城的防卫也该加强,陛下您......” 庆帝手一抬,“这事我自有打算,户部兵部先下去准备吧,” “靖国公、周爱卿和李怀留下。” 其余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恭敬地退下。 出了议事殿,几人不约而同抬头望天。 漆黑如墨,压得人喘不过气。 “要变天了,回吧。” 兵部尚书快步离去,他得回去好好的想想,这件事该怎么做才不显眼。 庆帝深夜召唤他们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如今又有这么重的任务...... 嘶——难办啊! 留下的几人一直到五更天才匆匆离去。 第二日朝堂上,周伯爷因言语不当惹怒皇帝,被庆帝贬斥。 “周勉连个瘟疫都控制不住,你身为其父就先在家替其闭门思过吧,等瘟疫过后,再来算此账!” 庆帝责令周伯爷在家闭门思过,皇后下令让周家女眷在家里斋戒为北昌府的百姓祈福。 无令不得外出! 朝堂诸位惊惧,周伯爷一直深得庆帝喜爱,如今因着北昌府的事宜...... 看来这次庆帝真的是恼了,一时间朝堂上风声鹤唳。 周志深直接在朝堂上被贬斥回家中,一回到家中就关进了家祠,周府闭门谢客。 每日里只有采买的小厮快进快出,一时间周家门庭冷落。 入夜,周志深悄悄打马快速往南而去。 · 福田县,行山村。 口罩和防护衣一批一批被送出去,云阳也给白夏来了信,她网罗了家里所有的会绣艺的下人,一起做口罩和防护衣。 已经送走了一批。 另一边,北昌府传信回来,瘟疫已经在减少扩散,白夏提供的方法对瘟疫是有作用的。 白夏大舒了口气,只要有用,防护做得好,那么很快就能控制下来。 “京城那边,皇后娘娘组织了尚服局制作防护口罩和衣服,圣上下令,让临近北昌府的各个府城就近做这些防护衣。” 白夏看着小七,“所以?” “咱们这边可以停一停了。” 白夏挑眉,“人都送过去了?” 小七心里一颤,“是。” 姑娘真的是太敏锐了。 点了点头,“周环,往成衣铺子去个信儿,做完这一批就停手。” “是,姑娘。” 从福田县这边送过去的东西起码有几万套了。 白夏舒了口气,既然有人来做这个事情,她们也可以停一停了。 这段时日,没日没夜的做活,大家也累的不轻。 “环儿,回头把做工之人都记下来,该给的工钱不能少了。” “是,姑娘。” 至于沈家,到时候问问阿宸。 今日的天气特别好,艳阳高照。 白夏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心情甚好。 “走,咱们巡田去。” 如今的田里,除了白夏种的那一亩土豆。 当初那一亩土豆,堪堪种了一亩地。 天寒地冻的,田里的事情都做完了,如今快过年了,大家都在家里歇着了。 王老根正带着小刘子在土豆地里转悠。 土豆叶已是青中带黄的样子,等到正月里差不多全部黄了。 “姑娘......” 两个人忙迎过来,“姑娘,您觉得这土豆如何?” “没虫没病的,当然是好啦。” “哈哈哈......姑娘您看什么时候收合适?” “等到叶子泛黄,全部开始脱落的时候就可以挖起来了。” 白夏翻了翻那些叶子,“我估摸着,年后吧,正月十五一过应该已经全部熟好了。” 第471章 错过了太多 “王老伯辛苦了,今年该给一个大红封。” 王老根也不跟白夏客气,自家姑娘自己知道,不是那小气人,比男人还大气! “多谢姑娘赏。” 从地里晃晃悠悠回家,途经那片荷塘。 突然问道:“花儿,之前让你去和村长说那莲藕可以卖的事情,你去了吗?” “没有,是老太爷去的,走了咱家的路子,卖了好些银钱呢,每家每户都分了些。” 周环接话道:“听说,村长说了,等种藕的时候,每家出一个人,等到卖了藕,每家分钱,往后都这样子做。” 这就是大家分钱的意思了。 “还分出来一部分钱,用在族学上头。” “这个好,每家每户也能多得些银钱。” 莲藕储存好了,冬日里能卖高价,每家每户能分得不少钱。 临近过年,每家每户成亲说亲的不少。 不时能看见穿得无比喜庆的媒婆往来,同行相见,分外眼红。 这不,白夏就见两个媒婆各自看不顺眼,你推我一下,我一扭腰肢顶你一下,步子一个赛一个的快,冲进一户人家里。 “哎呀......恭喜恭喜......” 白夏觉着好笑,忍不住笑开了。 周环和雷花见着了也跟着乐呵,姑娘这段时间忧心忡忡,这么久以来,还是今日笑的最开心呢。 远远见着几辆马车走过来,白夏眼神好,看见最前头的马车上‘金’的标志。 白夏站在一旁,摇摇招手,“哎哟,金少爷,昨日是来做年礼的,今日你来做什么来了?” 白夏耳尖地听见一声物体互撞的沉闷声音,和着吸气声和冷哼声。 唉......也不知道这个金宝银,为何每每见了她都很害怕的样子。 他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摩擦啊。 白夏百思不得其解。 这边金宝银揉着自己的脑袋,嘴里苦,心里也苦。 回回碰到这个福田县君就没好事。 他爹还天天让他跟福田县君学习。 “看看人福田县君,种个地能种成县君,你能把那些地种活了,你爹我都要谢谢我老金家八辈儿祖宗保佑了。” 后来听管家说,当初他爹治他那法子也是福田县君想出来的,他就觉得这县君心思特别深沉! 特别阴! 金地主从马车里钻出来,“县君呐......” 白夏也学他拱拱手,“金老爷......” “您今天来是?” 金老爷咧着嘴,抚着小胡须,指了指后面的马车,“今日啊,上门纳征。” 白夏恍然大悟。 在她去了府城的那段时日里,不只错过了外公的乔迁之喜,也错过了村长家办的喜事。 白茉莉的哥哥白锦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了婚。 金家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张罗起了金宝银的娶妻活动。 如今已经进行到纳征了。 “金老爷您快去吧,别耽误了吉时。” 金老爷邀请白夏一起去,“令堂,是全福人。” 白夏:“......那好吧。” 自白珍成亲以来,夏氏不知道被多少人家请来当过全福人。 不过,她也是挑着关系好的几家接的。 这不,白锦峰的婚礼刚做完全福人,又轮到白茉莉了。 白夏觉着,她娘靠当这个全福人也能赚一小笔! 金家请了两位全福人协同媒婆一齐来送征礼,也就是聘礼。 和白银萍成婚那时候的物件差不多,不多聘礼银子给了不少,足有一百两银子。 白夏瞥见村长那嘴都快笑歪了。 金家对白茉莉这个儿媳妇儿也是满意的,不说金宝银隔三差五就给白茉莉送个小玩意吧,就是逢年过节的节礼都没有少过。 白茉莉的闺房,嗯,有几个白茉莉要好的小姐妹们在说笑。 见白夏到来,空气中突然一静。 有些小姑娘还不伦不类的行了个礼。 白夏笑笑,柔声道:“自家人,无需多礼。” 白夏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村里的姑娘们已经害怕跟她说话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她一现身,总是能冷场。 唉~~~~ 她都想给自己封一个冷场之王的头衔了。 其中一个姑娘笑道:“你们说话,我还得去打猪草嘞。” 她一起身,另外两个姑娘也跟着离开。 白夏:“......我成老虎了不成?” 白苗笑的不行,“还是只母的。” 白夏:“......。” 白茉莉热情地招待白夏,“小夏妹妹,我奶做的萝卜糕,快来尝尝。” “五奶奶做的萝卜糕最是好吃。”白夏笑笑,随手抓了一块放进嘴里。 “已经走到纳征这一礼了,快成亲了吧。” 白茉莉羞红了脸,咕哝道:“大概年后吧。” 白苗坐在白夏身旁,捂着嘴偷笑,“这金家惦记着抱孙子啊。” 白夏心想,可不得着急嘛,儿子能力不行,金老爷可不得趁着还年轻,赶紧教好了孙子啊。 白茉莉轻轻地在白苗胳膊上拧了一把,“胡咧咧啥。” “哎哟,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被人调侃多了白茉莉也顾不上羞涩,转而调侃起白苗来。 “我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倒是你~~~~~~” “我什么?” 白苗捋了捋头发,微微敛了笑低垂着头。 白夏眼尖地看见她耳垂红了。 “有情况了?你家里也给你说亲了?” “怎么你不知道?” 白茉莉惊讶地叫到。 白夏摇头。 “前几日,媒婆上她家门了,求娶的是你家表哥呢?” “我表哥?我小姨居然开始给如岳表哥说亲了吗?” 白夏诧异不已,夏秀花一直想着等儿子考过了秀才试再给说媳妇儿呢,没想到现在就开始说了? 白茉莉无语,“什么啊,是夏家那边。” 白夏眨巴眨巴眼睛,夏家?表哥? “你是说邵杰?” 白茉莉肯定地点头。 白夏:“......。” 第472章 错乱的关系 因为她和夏邵杰就差几个月,所以平日里她叫名字都叫习惯了...... 两个人关系好,私下里她都是直呼其名,只在外人面前的时候叫表哥的。 夏邵杰也不介意,家里人也就由得两个人去。 白夏看着白苗一脸的不自热,突然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你家答应了没有?” 白苗摇头。 白夏诧异,“拒绝了?” 以她外公家如今的家境,夏邵杰的人品样貌,也是很多姑娘的首选好吧。 白苗还是摇头。 白夏看不懂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娘说,我哥还没有成亲呢......” 哦,懂了。 “那锦齐哥什么时候成亲?说人了没有?” 这个白茉莉很有发言权。 “这个我知道,说了我大舅家的表姐。 我大舅家的表姐可好了,人很爽朗,长得也白净,五官生的也很标致,是村里的一枝花。” “锦齐堂哥,一见着我家小月表姐,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白夏瞅着她,“相看的时候你也去了?” “去了去了,这么热闹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去呢。” 白苗睨了她一眼,“她是为了躲绣花才跑去的。” 白夏只觉得惊奇,怎么她就去了一趟府城的功夫,认识的人不是成亲就是说亲了,要么就准备成亲了的。 “看来,这段时日我错过了不少啊。” 白苗拍拍她的肩膀,“我阿奶说了,你是做大事的人,和我们这些姑娘家不一样。” 以后的造化,自也是不一样的。 白夏半搂着她,“以后我叫你姐呢还是叫你嫂子呢。” 白苗倏地羞红了脸。 白茉莉哈哈大笑,“那我以后叫锦齐堂哥还是姐夫呢?” 这错乱的关系哟....... 在村长家吃了午食,白夏和夏氏一同回家。 “娘,外公家来给邵杰说亲了?” “嗯,说的是白苗。” “三爷爷家里同意了吗?” “看样子,是很满意邵杰的。” 夏氏夸起自家娘家侄子来,“邵杰这孩子模样长得俊,做事又踏实,家里那一摊子买卖啊树苗啊他都弄得很好。” “这性格也好,你外公外婆,舅舅舅母都是和善的人,嫁给邵杰,白苗吃不了亏。” “你舅母一直在给邵杰相看呢,这白苗啊,还是邵杰这孩子自己看中的。” 白夏: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对眼了?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各家各户都忙碌了起来。 河边好些妇人拿着自家的桌椅板凳刷洗干净,也有些人家在自家门前刨锅灰。 这几年风调雨顺,加之在白家卖东西或者是做活赚了银钱,家家户户过年也舍得了。 从二十三开始,各家各户灶上的活儿就没有停过。 空气中飘荡着各种吃食的味道。 “秀红啊,小夏,你们是去村长家吃过饭回来的吧。” 满村的人都知道,今日是金老爷家来村长家纳征了。 夏氏笑着点了点头,“婶子可吃了午食?” “吃了吃了,”那婆子一脸笑容,“我家灶上正炸着丸子呢,一会儿我让我家大孙子给你们送送,你们也尝尝我们的手艺。” 夏氏忙要拒绝,那婆子故作生气,“大过年的吃食,不好拒绝。” 听她如此说,夏氏又笑道:“那就谢谢婶子了,婶娘炸的丸子,满村的人再比不上。” 一路经过各家各户,有的直接端着碗出来,“新鲜做出来的吃食,趁着热乎劲儿吃,更香哩。” 等两个人到家的时候,母女两个一人端着两个碗。 “哟,你们母女两个这连吃带拿的不少啊。” 方婆子玩笑道。 “娘,这一路走过来,这个婶子给些,那家伯娘给些,若不是我们拿不下了,还有更多的。” 方婆子乐呵呵地,“日子好过了,大家啊都舍得了。” 以前那日子难过啊,家里有什么东西恨不得藏着吃。 “咱家也做了不少吃食,一会儿各家各户都送些。” 日子好过了,各家各户鸡毛蒜皮的事情少了,邻里之间更加和谐。 白家厨房里也同样热闹,厨娘带着下人们做了各种糕点,还有白夏教的各种糖的做法,一次做一大锅。 正好可以做成年礼送人。 白夏跑到厨屋,上午做了猪油软糖,此刻厨屋了满是猪油糖独特的味道。 林氏是白家老宅的厨房总管,此刻正指挥着几个厨子和下人做糕点。 “林娘子准备做什么糕点?” “姑娘,奴婢打算做些蛋糕,如今天凉,蛋糕能放久些。老夫人说可以做年礼送人。” 白夏点点头,看着正在和面的丫头们,不期然想起了蛋黄酥! 蛋黄酥好啊,外酥里糯,口感上丰富有层次感。 “还有豆沙吗?” “回姑娘话,因着做各色糕点需要,豆沙还有些呢。” 白夏点点头,“花儿,去作坊里拿一五十个咸鸭蛋来。” 雷花忙忙跑出去,以她对姑娘的了解,姑娘肯定是要做新吃食了。 林娘子显然也很是了解白夏,一般不进厨屋,一进厨屋必定是要亲自做她们没有见过的吃食。 白夏新宅子的厨屋很大,一群人在里面各忙各的,也不显拥挤。 白夏舀了些面粉,混合了澄粉,按照四比一混合配出低筋面粉。 白夏先做油皮。 再将猪油和热水搅拌均匀了缓慢倒入面粉中,然后揉成一个圆团盖上一层布静置两刻钟。 油皮做好了后,再开始做油酥。 “油皮是将低筋面粉和猪油混合揉匀,无论用量多少,记住了,一定是两份低筋面粉配一份猪油。” “把面团揉匀揉光滑了,然后用布盖住,静置两刻钟。” 林娘子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白夏做,然后牢牢记在心里。 姑娘不藏私教她们做,自然是要学会的。 等往后再做了,可不能叫姑娘亲自动手。 另外一边,雷花已经将咸蛋黄都捞出来了。 “用茶籽油泡上,放到后院的山泉水缸里冷镇一下。” 不错,白家就算搬了新的宅子,那山泉水依旧引过来了。 第473章 蛋黄酥 白家人对那山泉水爱的深沉,按方婆子的话说,“我看见那山泉水就觉得亲切。” 新宅子挖了好几口井,不过冬日里的井水温热,不如放在室外的山泉水温度来的低。 在这功夫,周环已经将烤箱烧起来了。 新的烤箱直接盖在厨屋隔壁,顶上还搭上了棚子,太阳晒不着,雨淋不着。 “花儿,你估摸着烤箱的温度到了,就将咸蛋黄拿出来烤上,分开放些,烤半刻钟。” 雷花和周环跟着白夏做过烤蛋糕月饼什么的,自是有一套自己估摸温度的法子。 与此期间,白夏又开始做雪媚娘的皮。 将糯米粉和澄粉、糖、牛奶按照比例混合均匀,然后上锅蒸一刻钟,蒸好了放在一旁备用。 白夏揪了些皮试吃,少了黄油和奶油,口感差些,不过也还能接受。 接下来白夏教周环和林娘子擀油皮,擀完油皮擀油酥,然后将两样东西融合均匀,擀好静置。 “这样的大小的油酥和油皮,两个油皮混合一个油酥,这样烤出来的皮酥香。” “对,就是这样擀,把剩下的擀然后再盖上布,让它稍微松弛一下。” 雷花那边也将蛋黄烤好了,慢慢地裹上豆沙,再静置一刻钟。 “最后,把皮擀好然后放上一层雪媚娘皮最后放上这个豆沙蛋黄团子,包上就好了。” 几个人边学边做,倒也快。 “包上后用布盖上,静置两刻钟后,刷上薄薄的一层蛋黄液,再放入烤箱里烤一盏茶的功夫。” 冬日里,一盏茶的功夫也就是十分钟左右。 白夏和雷花周环一起守在烤箱外面,估摸着时间,大概有十分钟了,将烤盘端出来,再次刷上一层蛋黄液饼撒上黑芝麻烤两盏茶的功夫。 慢慢的,烤炉里飘出来的香味越发浓郁酥香。 新鲜出炉的蛋黄酥,色泽是浅浅的焦黄,卖相极好。 白夏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蛋黄酥,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被烫得直吸气。 趁热咬了一口,猝不及防,被里面的馅儿烫到嘴,但这也不妨碍她三两下吃完。 白夏最喜欢雪媚娘皮糯叽叽的口感,一个蛋黄酥下肚超级满足。 “凉一下,别像你家姑娘我一样烫到嘴了。” “剩下的你们烤了,林娘子,明日多烤些,做年礼用。” 白夏端着盘子蛋黄酥,拿去给她家人尝鲜。 蛋黄酥足做了半下午的时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从厨屋一路走到堂屋,蛋黄酥刚好凉下来了。 “新做出来的吃食,快尝尝,极好吃。” 夏氏接过闺女手中的盘子,“你做出来的吃食,自是极好吃的。” 放在了白老头和方婆子之间的桌上,等他们先拿了一个,自己才拿,顺手给白夏拿了一个。 “外皮酥,内里糯软,又甜又咸......” “中间这层白白的是什么?糯米皮?” 白夏:“......算是吧。” “这玩意儿新鲜,当做年礼送人倒也合适。” 方婆子吃了一个,“少吃些,马上吃晚食了。” 吃多了,一会儿晚食该吃不下了。 这东西好吃是好吃,不过还是不如吃饭重要,顶多当个零嘴。 正巧,几个人下学的下学,下班的下班,剩下的一人一个尝鲜也就没有了。 下班的当然是陈素容和丫丫。 司马宸离开后,几个小子去族学上课,晚上由陈素容督促着上个‘晚自习’。 总之,就是不能让他们放松。 第二日,白家主要做蛋黄酥,新鲜出炉的,给各家送去一些,其余的都做成年礼送往各家。 “唉,今年往宫里送的年礼也不知道能不能送进去。” 今年因着前期在忙做防护口罩衣物等事宜,年礼确实比往年晚了。 等到了宫里,大概都在年后了。 林县令之前还来白家问过要不要和他一起送年礼进宫,那时候白家正忙着,白夏就拒绝了。 如今直接走了福王府的路子,肯定是能送进宫里的。 只不过,时间迟了些,还望帝后别怪才好。 教会了厨房里的人做蛋黄酥,白夏又闲下来了。 闲暇时刻,把她丢失了许久的画捡了起来。 还好,虽然人物还是圆润丰满,但是也看得过去。 “姑娘,这大下雪天的,您怎么给这位姑娘穿件夏衣?” “若是我啊,肯定冻得缩在一起发抖了,哪里还能像画中之人一样笑得那么美。” 白夏:“......。” 周环也做出了评价,“姑娘,您这画的也太假了。” 白夏:“......。” 最后在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下,白夏又默默地加了红狐裘。 别说,还挺美的。 “这样看着就不那么突兀了,没人更美了。” 白夏美滋滋的,“一会儿让人去镇上给我裱起来,姑娘我要挂到屋里欣赏。” “好嘞。” 雷花风一样的跑出去了,又风一阵地跑回来了。 “姑娘,姑娘,我们看热闹去。” “什么热闹?” “听说石婆子被娘家人送回来了,直接丢在村门口呢。” 白夏斜了她一眼,“姑娘我是那么爱看热闹的人吗?” “那姑娘,我去瞧瞧回来跟您说。” 白夏:“......反正也没什么事,咱去看看也行。” 周环:“......。” 石婆子自那次被打了板子后,被送回娘家。 刚开始娘家人还好好养着,想着石婆子的几个儿子孝顺,能捞着点好处。 哪里知道,只在最开始几日买了药给石婆子涂,后来偶尔过去看一眼,送些米粮,只口不提什么时候接回家去。 渐渐地石家的人都不耐烦石婆子了,刚开始的指桑骂槐后来直接指着她鼻子骂。 石婆子哪里被人这样子骂过,整日里跟嫂子打架。 这不,前几日跟娘家嫂子大打了一架,一不小心扭了腰动弹不得,娘家哥哥忍无可忍,今日就带着儿子把人送了回来。 也没有进村,直接将人扔在了村口。 大过年的,各家各户往镇上或者县城置办年货的不知凡几。 见石婆子身上穿着薄衣服被扔在地上,立马就有人来通知白水家里。 第474章 鸭绒夹衣 白水家里,一家子男人面面相觑,“这事儿,得问问大嫂吧。” 老三媳妇儿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这人都送回来了,还不接回来,等着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他们一家嘛。 虽说是村长说的把人送回娘家,但是现在明显娘家人不想管了,他们做儿子儿媳的难道真能将人扔在外面冻死? “这事儿不用问大嫂,我做主了,将娘抬回来吧。” 吴氏因着那事记恨着石婆子,不过也没有反对。 “二嫂,你在家里看孩子。” 罗氏说着,就带着白家的男人们往村口去。 石婆子在村口哀嚎,嚎得那叫一个凄惨,将娘家人来来回回骂了个遍。 连自家的祖宗八代也不放过。 一见着自家老头子和儿子,立马哭得凄惨,“老头子啊,我再也不敢了。” 又见着一旁的村长,“村长啊,我错了,我再也不作妖了,您饶了我吧。” 在娘家实在是太苦了,每日里要忍受着别人骂,还吃不饱饭,不给厚衣服穿。 看着眼前瘦了两大圈头发花白的石婆子,在寒风中犹显可怜。 村长叹了口气,“你既然知道错了,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犯,就不是送回娘家,而是休了你。到时候你娘家把你送回来我行山村也是不管的。” 石婆子忙忙点头,她真的是后悔了。 当不了家就当不了家,能吃饱穿暖就行。 罗氏等村长同意了,这才招呼着家里男人上前,把石婆子接回家里。 白夏在远处看着,石婆子回来,白水家人并没有什么喜色。 一旁围观的一位老人感叹着开口,“在娘家受磋磨了,看着怪可怜的。” 周环轻声感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没什么可怜不可怜的,都是自己作的。 看了个不算热闹的热闹,走在路上,一路都是夸白水家几个儿媳妇儿的。 “那几个媳妇儿真的是娶对了,孝顺。” “石婆子啊,好好过日子,你家儿媳妇儿能干,这不,把家里的日子盘活起来了。” 石婆子抹着泪,“唉,是,都是孝顺的。” ...... 路过白三爷家,正巧碰到抓了两只鸭子要出门的白锦齐。 “锦齐哥,杀鸭子呢?” “小夏,我爷爷让给你家送两只鸭子过年吃呢,正巧碰上你了,你直接带回去,我就省了跑这一趟。” 白夏看着那两只肥硕的鸭子,“这鸭子养的好肥。” 白夏示意雷花接过来,两家关系好经常互送东西,拒绝了到显得生分了。 两只鸭子被人抓住了翅膀,嘎嘎嘎伸长了脖子叫个不停。 看着那一身白悠悠的毛,白夏突然想起来羽绒服她还没做呢。 “锦齐哥,鸭毛还留着吗?” “留着呢。” “环儿,一会儿带着人来将鸭毛都带回家。” 又看向白锦齐,“这价格吧......” “说什么价格,这羽毛本也是赚不了钱的,你想要拿去用便是。” “那也不成,不若就按照一文钱一斤吧。” 一只鸭子产鸭毛二十钱到一百钱不等,再挑出能用的鸭绒也就一钱多一点,最多也就两钱左右。 说句实话,想要大量的生产羽绒服什么的,有点难度。 “锦齐哥,你秤好了,一会儿我着人来拿毛。” 白夏又去赵石头家走了一朝,最后到手的羽毛也有好几布袋。 白夏带着口罩,和一群下人挑鸭绒。 “要这种柔柔软软的鸭绒,挑好了放到布袋里。” 做羽绒服的鸭绒,只能用鸭肚子里那一块绒毛才行。 这是一个细致活,直弄了两天才弄完。 要说羽绒服最大的一个缺点是什么,白夏觉得,大概就是容易跑毛了。 为了防止跑毛,一般都是选用高密度的布料。 而白夏为了解决跑毛这个问题,白夏千挑万选,最后选了油布作为内胆的布料。 如今的油布是用棉布做的。 听白老头说,上面刷的是桐油。 白夏看了看,如今的油布没后世的‘油布’厚,既可以减少跑毛,也不影响温暖度。 因为整理出来的鸭绒不多,所以白夏打算做一个超薄款羽绒夹衣,可以穿在中衣外头。 按照自己的尺码,让绣娘裁出布来。 事先缝成了一小绗,鸭绒晒干了后直接一绗一绗的充绒。 “姑娘,用香胰子洗过鸭绒后,味道真的少了很多。” 香胰子可以洗去鸭绒上面的一些油脂,又放在蒸笼里蒸了两刻钟,再放在太阳下暴晒。 起到消毒除味儿的作用。 百分百含绒两的夹衣,白夏填充了十六钱鸭绒。 “仔细缝合,针脚一定要细密,不然鸭绒都跑出来了。” “另外,边沿缝合后,再斜着一道一道的缝。” 白夏在纸上画了个菱形格子,“像这样的,这格子越小,以后洗了越不容易跑毛。” 绣娘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做了。 “弄好后,里衬用细棉布,外衬用好看些的料子。” 周环上手摸了摸,“没有我身上的棉衣柔软。” 身上的棉衣用的细棉布做的外衬和里衬,当然柔软啦。 “等绣娘将里衬外衬缝好了,再试试。” 最后将前面、后面和两个袖子一缝合,就是一件鸭绒夹衣。 在白夏炯炯目光下,一件鸭绒夹衣终于完成了。 绣娘看着这件与众不同的对襟夹衣,很是好奇穿上身的效果。 白夏也不含糊,立马就换上了。 羽绒服轻薄,穿在身上也不显臃肿,有淡淡的鸭毛味道,不过保暖程度杠杠的。 “剩下的鸭绒也照着这件做,按照家里的主子们的尺寸,每人做一件。” 绣娘点头笑道:“姑娘放心,奴婢们定在三十前做好。” 绣娘这么说了,当真在年二十九的晚上将鸭绒夹衣做好了。 “爷爷,阿奶,这是给你们做的,你们快试试,可暖和了。” 外面用了好的料子,很是好看。 白老头等人还没有见过这样子的衣服,很是好奇。 白勇当先回了房间换衣服。 “哎哟,娘诶,这什么鸭绒夹衣可暖和了,一穿上就暖。” 第475章 缘分妙不可言 夏氏惊讶地问:“当真有这么厉害?” “厉害厉害,可太厉害了,我觉得我穿这件夹衣,外面再套个薄棉衣都行。” 如今穿的是厚棉衣,保暖是保暖,就是太过笨重了些,有时候做事不方便。 几个人看白勇的样子,纷纷回屋换衣服去了。 回来头各个喜笑颜开,“老大说的不错,果真是暖和。” “这个鸭绒夹衣真的太好了,又轻便又好穿。” 白老头道:“若是做成大衣,那我是不是连棉衣都不用穿了?” “可以的,爷爷,不过要的鸭绒多。” 白夏觉得自家爷爷的脑子转的好快,“前几日弄出来的鸭绒不多,做几件夹衣刚刚好一人一件。” “若是做成长长的外衣,鸭绒就不够用了。” 方婆子白了白老头一眼,“别听你爷爷的,有一件夹衣已经很好了,暖和的不得了。” 这鸭绒难得,她是瞧见自家孙女买来那么些鸭毛,最后只挑出了这么些得用的。 白夏招来下人,“这两件送到二老爷家去,那两件送到三老爷家去,是给几个小少爷小小姐的,告诉他们,若不合适了,拿来家里改。” 下人听令,端着几件衣服退下了。 不多时,下人回来,“回姑娘话,二老爷家三老爷家没有说不合适的,说是明日来家里再说。” 白夏点点头,挥退了他。 白锦诚抚了抚自己的胸膛,“今晚我要穿着这鸭绒夹衣睡觉,肯定不冷!” “新衣服要留着初一穿,你今日穿完了,初一穿什么?” 白锦诚觉得自家阿奶说的也挺对,一时间分外纠结不舍。 还要等两天呢。 · 日出日落三百六,周而复始从头来。 一年中的最后一天,是为除夕夜。 行山村的除夕比往年的任何一年都要热闹。 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饭菜香。 白老二一家和白老三一家一大早就过来了,一齐吃了个简单的早食,就开始在厨房里忙开了。 方婆子等人坚定的认为,过年了,还是要吃自己做的菜。 因此婆媳几个人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忙开了。 除了厨艺差的胡氏,包括白夏在内,每个人做了两个拿手菜。 剩下的由林娘子带着人做了。 白夏做了一道藠子头炒鱼竿。 鱼干是用鲤鱼做的。 将鲤鱼切成块儿,然后用油炸至焦黄,再用米糠熏过,色泽成暗褐色,闻着特别香。 配以藠子头和干辣椒炒了,就是一道美味的下酒菜。 陈素容祖孙两个也在白家过年。 陈素容则包了水饺,用白菜叶、猪肉和香葱调的馅儿,加了些十三香。 “晚上守岁的时候吃。” 白家的年夜饭很丰盛,也很热闹。 只是不时想着在外奔波的李秋山和白锦泽两个人,心里难免担忧。 白夏早晨和自家爷爷去祭祖的时候,还听见爷爷让列祖列宗保他们平安呢。 唉......也不知道大哥他们在北昌府吃了年夜饭没有? 此刻,被白家人惦记着的白锦泽,刚从病人棚子里出来。 “锦泽,这边暂且稳定了下来,我家夫人准备了年夜饭,咱赶紧回去吃一口。” 说话的人是此县县令温宇,说来也巧,正是白家族学先生温乔的亲哥哥。 知道他的身份时,白锦泽都不得不感叹,缘分这东西,当真是妙不可言。 白锦泽抬头望着天空,黑黝黝的,月亮都不见了。 “好。” 和染上瘟疫的病人待了许久,他需要回去洗漱一番。 等白锦泽和温县令都洗漱好,温夫人已经摆好了饭。 温夫人准备的年夜饭五菜一汤,一共六道菜。 “如今,实在弄不出来什么好的东西,还望你莫见怪。” 白锦泽行了个礼,“嫂夫人严重了,六六大顺,实在是个好寓意。” 北昌府原本就穷的要死,底下的县城更是不用说。 更遑论如今正是瘟疫期间,能弄到这五菜一汤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象征性地说了几句祝福话语,以及对来年的美好愿望。 开始大快朵颐。 白锦泽和温宇这些时日一直在外奔波,平日里都是随便吃些硬饼子就开水,有时候一天只吃两顿饭。 此刻有荤有素,两个人吃饭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温夫人笑看着两个人吃饭的样子,知晓他们是累狠了。 “慢些吃,不够了我让厨房再做。” “够了够了,”白锦泽忙拒绝,“这些紧够。” “嫂子你也快吃。” 白锦泽这些时日练就了超快的吃饭速度,不吃快点,被人喊走做事,说不定接下来都没有时间用食了。 两人一顿胡吃海塞,肚里略饱了些,这才放慢了速度。 也有了聊闲的心思。 “我家那个弟弟啊,实在让人头疼。” 说到温乔这个弟弟,温宇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打。 “从小聪慧,在读书方面天赋异禀,全家人的希望啊,他愣是考完了一个秀才就不考了。” 那个死性子,倔得像一头牛,谁说了都不管用。 “家里人说也说了,劝也劝了,我爹打也打了,说什么都不考科举了,说什么考试太简单了像欺负人家小朋友。” 他真的想打开温乔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一逼他吧,他就天南地北的跑,有时候几个月都不着家。” 若不是时不时的寄一封信回家,他们都会以为他把自己玩死了。 “不过他也有能耐,在外面非但没有饿死自己,还能赚些小钱。” “如今更厉害了,直接去你家做先生了。” 温宇一脸心痛,那么好的苗子,如果去考科举,中进士那是妥妥的,再往前一步,前三甲都不是不可能。 白锦泽想起了初次见温乔的情景,笑了笑。 “他志不在朝堂,你们逼他也没用。” 温夫人觉得自家这个小叔也挺好玩的,“后来家里不逼他了,只要他成亲就行,结果......” 结果不言而喻,又跑了呗。 若是白夏再此,定会给他一个‘青春期中二少年’的评价。 温宇拍了拍白锦泽的肩膀,“锦泽啊,回头,你一定得帮哥好好劝劝他,男子嘛,当先成家后立业!” 第476章 远远比不过你 大庆八年,这个新年有人欢天喜地,有人忧愁满腹。 庆帝就是那个忧愁满腹的。 皇宫里,庆帝连一年一度的与朝臣同庆新年的宴会都取消了。 一家人窝在皇后的寝宫里过年。 因着北昌府连年天灾,郭皇后吩咐了宫里一些用度缩减,将省下来的钱拿去北昌府赈灾。 一时间百姓们纷纷赞叹皇后贤良淑德,恩慈黎民,母仪天下! 一共十二道菜,吃的没滋没味儿,唉声叹气。 郭皇后:“.......。” “你吃不吃?不吃就出去!” “唉,也不知道阿宸在北昌府怎么样了?” 郭皇后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前几日不是才来信,北昌府城的瘟疫已经控制住了,军队的情况也在好转。” 太子喝了一口竹荪汤,“父皇啊,您放松心,太医说了,不可忧思过重。” 庆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就说这皇帝不能随便当,当了都活不到九十九的。” 郭皇后:“......大过年的,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本来嘛,她是想在儿媳妇儿面前给他留点面子。 奈何这人自己不要脸,那她就不客气了。 实在烦人! 太子不厚道的笑了,太子妃借着喝汤的动作,将自己上扬的嘴角掩藏。 这一家不像皇室的皇家人,实在是有趣极了。 从来没听说哪个皇室,如司马家这么温馨安逸。 她很是喜欢这种感觉。 · 年初二,原本是回娘家的日子。 不过白银萍出嫁后,这是第一次初二回娘家,因此白家的三个儿媳妇儿都相约好了初三回娘家。 全家一起迎出嫁的姑奶奶和姑爷。 方婆子道:“今年是银萍两个成亲第一年回娘家,等到了明年,他们就要在家里接待了两位姑姐后才回来。” 夏氏几个笑着道:“这是应该的。” 她们几个以往也是这么过来的,这边的习俗就是这样。 白银萍和李二一大早就赶着牛车来了。 他们是直接从李家老宅过来的,带了不少东西来。 一来就爹娘大哥大嫂等等叫了一圈人,然后给每个小辈派发了红包。 白夏和丫丫的尤其厚。 白勇笑呵呵地将人迎进屋,带来的东西自有下人拿去分。 方婆子拉着白银萍回屋里,母女两个说着悄悄话。 “回村里过年了?你家公家婆可有说什么?” “就叫我保重好身子,其他没说啥。” “你那大伯哥和大嫂呢?” 白银萍乐呵道:“都分家了,他们能说我什么?” 方婆子看看白银萍这个样子,放心了。 “你和李二是怎么打算的,就这样一直在县里租房子住也不成的。” “娘您别操心了,我们两个都打算好了,今年赚了钱,先在县城买个一进宅子。” 李二那一塘子鱼,一年也能赚几十两,再加上她赚的银钱,买个一进宅子绰绰有余。 成亲时那些嫁妆银子,她是不打算动的。 李二也没有开过那个口。 “李二啊,一直怕我看不起他,从来没有动过用我嫁妆银子的事情。” “他在县郊买了地,挖了两个大鱼塘,我打算年后买两个下人来帮他一起养鱼。” 方婆子拍拍白银萍的胳膊,“李二是个好的,你们俩有成算我就放心了。” 就怕两个人过日子没成算,得过且过,那什么时候能存得住钱? 白银萍夫妻两个在娘家住了一日,第二日吃了早食就回家了。 白勇带着一家子人还有丫丫和李瑾之去夏村拜年。 夏家盖了新房子,青砖瓦房,在夏村那些矮小的土坯房子里,特别显眼气派。 “哎哟,夏老头家不得了咯,他家秀红家里已经有马车咯。” “人白家一家几个当官的,坐马车才正经。” 也有人道:“所以说啊,有时候生那么多儿子,不若就生这一个闺女呢。” “呸,你个不下蛋的母鸡,你给老娘生个福田县君这么厉害的闺女出来,老娘日日把你供起来都行。” 那妇人听见自家婆婆的唾骂声,颤了颤,顿时噤声。 心里无比遗憾,‘这福田县君怎么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呢,不然这个死老婆子敢如此磋磨她?’ 这些村人的想法白夏自然是不知道。 “外公,外婆,过年好啊,祝您二位长命百岁,身体康泰......” 好听话不断地往外蹦,白锦诚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亲姐。 偷偷跟李瑾之咬耳朵,“难怪我姐的红包每次都比我们多,原来她这么会哄呢。” 李瑾之:“......。” 白夏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锦诚。 白锦诚倏地打了个激灵。 娘诶,您闺女好可怕的样子! 夏家的房子是农家常见的样式,正房加东西厢房,再加上厨屋和仓房,一共十好几间。 白夏家这次来了六个人,完全够一人一间! “秀花一家刚走,你们没有碰上?” 夏氏摇摇头,“没有。” “秀花一个劲儿说今年没见着你们一家不得劲儿呢。” 夏氏笑笑,“明年再一起回来,今年是我小姑出嫁后头次初二回娘家,我们得在家里接。” “哎,娘都知道。” 白夏很喜欢来夏家,每回来夏家都玩得很高兴。 “许久未见,邵杰你居然留起了胡茬?” 白夏惊讶地看着夏邵杰下巴那一片青黑,蓦然无语。 夏邵杰摸着下巴,轻咳一声,“那什么,我时常要出去跑生意,那些商人见我脸嫩,都可着劲儿欺负。” 于是,他就想了个办法,自己续起了胡茬。 白夏:“......我家白苗堂姐知道你续起了胡茬吗?” 夏邵杰微微红了脸,转瞬就镇定下来了。 白夏啧啧称赞,“不愧是出去跑生意了的人,面皮都厚了,哈哈哈......” “人在商海,脸皮不厚,混不下去啊。” 白夏拍了拍他的肩膀,夏邵杰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白夏木着脸,“......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我夸你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夏邵杰简直被她气笑了,“我这脸皮,远远比不过你。” 第477章 募捐 春节的喜悦只坚持到大年初四的早晨,年初四在夏家吃过早食以后,一行人早早就回到了行山村。 原本过年的喜悦,在听到小七说的消息以后荡然无存。 “姑娘,西北战事起。” 白夏捏紧了拳头,一直担心着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朝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圣上下令,从南边各个府城征集粮食,我们收到的消息更快,圣旨过两日便到达福田县。” 白夏在一旁沉思着,圣旨既然已经下发,那么这道圣旨,必定得要执行,不得违抗。 北昌府这两年灾祸连连,已经从各府城调了好几回粮食,听说个个府城哎声载道,哭穷的折子堆了老高。 若是…… 白夏思索着心中所想之事的可行性。 垂眸沉思了道好半晌,“立刻让人备马车,我要到福田县去一趟。” 白夏匆忙和家人说了一声,“娘,我有急事要去县里一趟,今日不一定回来,你们无需挂心。” 马车赶得匆忙,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福田县。 “直接去福田县后衙。” 正是过年期间,衙门早已经封衙,只是不知道林县令一家有没有出门拜年。 林县令倒是没有出门,不过很多下官前来拜年。 听闻福田县君上门时,都如林书扬一般诧异。 林书扬连忙带着人出门相迎。 白夏没有想到县衙里大小官员都在,眉头微扬,笑道: “各位大人,新年好,祝各位前程似锦、福泰安康!” “参见福田县君,祝县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白夏颔首,“借各位大人吉言。” 林书扬将人请进屋里,一屋子男人只白夏一个小姑娘,一时之间,堂内气氛有些微妙。 不对,还有县君身边的两个小丫鬟。 两个人站在白夏身后,一左一右,后面还有个抱剑而立的面无表情的男子,众人不禁纷纷在心里猜测福田县君今日为何而来。 白夏看向林书扬,“不知林大人可得了京城来的消息?” 林书扬蹙眉,摇头。 “那么,西北战事已起的事情,各位大人也不知晓了?” “什么?” “嘶——” “西北打起来了?” 林书扬震惊过后迅速冷静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过年前几日吧,西北羌族突然进犯。” 林书扬凝视着白夏,“所以,县君今日来所谓何事?” 应当不是来送个西北开始打仗的消息吧。 “北昌府这两年灾祸不断,去年一年就有两次从南方各府城调粮的事情,你们应当知道,国库实在算不上丰盈。” 白夏一说到粮,在坐的众位都猜到了。 “县君的意思是,圣上要往南边调粮?” “没错!”白夏点头,“我得到消息,圣旨已经在路上了,颁布圣旨的天使不日便要到达福田县。” 有官员实在猜不透白夏的意思,“县君今日来此,就是让我等提前备粮?” 福田县的粮仓这几年一直都挺满的,不过若是这次再将粮调走,那么他们福田县的粮仓真的要空了。 今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他们根本不可能将所有的粮食全部抽完。 “本县君今日来,是给各位出主意的,准确地说,是给各位送政绩的。” 一屋子人不解的看着白夏。 “咱们身为皇上的臣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忧皇上所忧!” 白夏的目光一一从各位大人的脸上扫过,“如今皇上最忧心的是什么?一为北昌府的瘟疫之事,二位西北战事,三位粮草赈济款!” “若咱们能在传圣旨的天使到达之前,将粮食准备好,圣上一高兴,是不是要记你们一个大功!” 各位官员想起了林县令今年突然被圣上夸的事情。 一时间很是心动。 不过...... 林书扬有些踌躇道:“县里的仓房里,如今留下的粮食是为今年准备的,若是全部调走,万一今年老天爷不赏饭吃,到时候我们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所以,我今日给你们送主意来了。” 白夏站起身,“这几年,我福田县风调雨顺,加之我改良的种植方法,收成都高了不少。” “咱们县里那些大户人家,田地都不少有,这两年收上来的粮食更不少。” “我们以福田县衙的名义,举办一个捐赠会。” “捐赠会?” “捐赠什么?” “募捐粮食吗?” 还有人极力反对,“不可能的事,商人重利,让让他们平白无故捐出粮食还没好处,谁也不会干这种事儿。” “是啊,是啊,老吴说得对。” “当年修一座桥,让他们出点子银子,都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白夏笑笑,“吴大人,您都说商人重利了,要让人付出,自然要许之以利!” 林书扬眉头紧蹙,“许以什么利?” “商人缺什么,力所能及的范围呢,我们许给什么。” “比如,名。” 再比如,可以给商贾提供一个科举考试的名额。 不过这个白夏没有说,这个事情得给庆帝去一封折子,他同意了才行。 当务之急,是要看看那些商贾舍不舍得钱财粮食了。 “除了商人之外,还有各个地主老爷。” 地主地主,可想而知家里有多少地了。 “若是募捐到了粮食,林县令您给圣上去一份折子,为这些做出贡献的人请功。” “就算只是一道夸他们的折子,他们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被圣上都夸奖过的商家,大家肯定更为信任。 由此带来的利可不容小觑。 “办法我已经提供了,要不要做这件事就看在座各位的意思了。” 白夏起身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雷花,一会儿去县郊走一趟,让你爹将粮种留下,其余的全部装好。” 雷花点头,和白夏等人兵分两路。 马车慢悠悠地走着,周环看着慢条斯理喝茶的白夏。 “姑娘,您说,林县令会答应吗?” “会的。” 林书扬已经吃过一次圣旨带来的红利了。 上一次还是因为税收之事,庆帝都给他记了一功。 第478章 鸿门宴 这一次这件事若做成了,那么给他带来的好处...... “啧啧啧啧......我都心动啊~~~” 白夏所猜不错,林书扬和在场的各位官员讨论了一番,支持者、否定者各占一半。 林书扬目光沉沉地掠过众人,“各位,可还记得‘秋税’事件?” “咱们福田县为什么得了圣人的奖赏?” 因为我们是第一个增税收的最顺利的县,并且眼前这个林县令还很厚脸皮的请功了,然后他们就被圣上夸了。 “若是咱们县真的募捐到了粮食,那么......” 几个大人心颤了颤,好像被说服了。 最重要的林书扬没有说出口,这个主意是福田县君所提供的,那么这件事的可行性真的非常之大!!! “下官等,谨听大人吩咐!” 白夏回到福田县君府没多久,就收到了代表福田县衙的帖子。 “这林县令,果真很聪明啊。” 且不说各家收到了帖子多么的不解,到处打听消息。 白夏作为提供主意者,第二日早早就到了府衙支持林县令的工作。 林书扬热情地招待了白夏,把她安排在主位下的第一位。 第二位到的是沈家布庄的掌门人沈殿。 看到白夏也是一惊,然后对着众人行礼,坐在白夏下手。 “丫头,可知道今日来是什么事?” 白夏笑笑,“沈伯伯莫急,一会儿就知道了。” 沈殿看她那样,就知道这丫头肯定是知道什么事的。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白夏认识的人还不少,都是和她家做过买卖的人家。 众人看见白夏一个姑娘家在此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恭敬地行礼。 “金老爷......” 白夏招呼着刚进来的金地主,“来这边坐。” 金地主行过礼跟众位打过招呼乐呵呵地坐到白夏那边去了。 “县君啊,林大人叫我们来是什么事啊?” 他打眼一瞅,都是福田县有头有脸的人啊。 周围的人也是丈二和尚,百思不得其解林书扬的意思。 听见金地主问话,都支棱起耳朵听。 白夏笑而不语,“马上就知道了。” 金地主斜她一眼,“县君,你可不厚道啊,咱们可是一家人呢。” “还没成亲呢,还不能算是一家人。” 金地主一噎,气结! 好在,林书扬也没有太耗他们的好奇心。 等人差不多到齐了,就说了今日将人请过来的目的。 “诸位,西北战事已起,北昌府瘟疫还未去除,我等作为大庆的子民,该当为我大庆出一份力。” 林书扬话音刚落,众人心中一沉。 原来是个鸿门宴啊。 众人对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 “西北粮草告捷,边关将士食不果腹,此大庆之危啊!” 林书扬扫过众人,各个都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夏眼睛一瞟,“林大人说得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此乃我大庆危难之际,我等作为大庆子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这样吧,以我福田县君的名义,捐赠三千石粮食。” “嗬——” “嘶——” “咳咳——咳咳——”这是隔壁金老爷被口水呛到的声音。 三千石粮食,就是三十六万斤粮食。 留下粮种,还有佃农们所分得的,以及自家吃用的。 其实手里还有粮食,但是白夏觉得,她要给在座各位留点表现的余地。 金老爷颤颤巍巍地竖起了个大拇指,无声道了句,“你厉害!” 白夏:“......。” 众人都被白夏说的这个数字吓到了,一时间惊疑不定。 他们可没有福田县君那么多地。 林书扬当即感激了一番,“县君大义,待事过之后,下官一定向圣上回禀县君之忠义爱国。” 在场诸位又是一阵,视线各自流转。 在心里打起了各种小九九。 白夏点头,“还请大人多美言几句。” 林书扬:“......。” 沈殿看看白夏,又看看林书扬,哪里还不知道这白夏是在捧林书扬呢。 最后不期然对上金地主的目光,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 最后金地主先站起身来,“福田县君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不过,草民不如县君地多,可提供一千石。” 就是十二万斤粮食。 说实话,金地主说出这个数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那么多粮食啊,折合成银子那也上千两了。 让他甘愿流这么多血,一是林县令那句上折子请功,二是,他相信白家这丫头。 沈殿也站起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在下愿捐赠五百石粮食,并五百两白银。” 算下来,也和金地主捐赠的差一些。 非但如此,还免费赠予了不少布料用来做口罩和防护衣。 白夏心想,等林县令上折子的时候,这件事也得给人记上。 原本还在观望的童老爷(童画爹)见沈殿都捐了这么些出来。 当即道:“大人,我童家捐赠三百石粮食并五百两白银。” “我庞记米铺捐赠一千石。” “某替西北军多谢各位的大义。” 几个人站起来身来回礼。 剩下的也各自捐赠了,有赠粮又赠银的,有只赠银子的,有只赠粮食的。 县衙主簿忙忙将各家家住所说的数记下来。 “林大人,那我等先回家中安排。” 粮食都堆放在仓库里,需得先装好出库。 白夏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看向记录的主簿,“今日筹集了多少?” “县君,慢等。” 主簿相当激动,拿着一把算盘拨来算去,“回县君话、回林大人话,今日共筹集了粮食七千八百石。” “一共是多少斤来着?” 算盘噼啪作响。 白夏在心里默算着,不一会儿开口,“一共九十三万六千斤。” 林书扬倒吸一口凉气,被这个数字惊呆了,又不可置信。 主簿沉浸在打算盘当中,又过了不久,算盘滴答声终于停下了。 主簿说出了一个数,和白夏刚刚所说一般无二。 林书扬看着白夏,心下佩服。 “以福田县衙名义捐赠出一百石,正好凑九十五万斤粮食。” 第479章 咱也捐 主簿报完了募集到的粮食数,又噼里啪啦拨算盘,这次算的快, “除了粮食外,还募集到了三千两银钱。” 林书扬激动地拍着手,在厅堂里绕圈圈。 “好,好,好。” “等天使来了,都不用等的时间,立刻就能拉着粮食走了。我再给圣上上一封请功折子,这个事情有戏!” 福田县的各级官员和林书扬一样,开心不已。 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林大人,年前我家成衣铺子做了几批防护衣送去北昌府赈灾,所有的布料都是沈家无偿提供的,这点您记得添上。” 林书扬一怔,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县君何不来县衙知会一声,我们也该出一份力的。” 白夏笑笑,“林大人在这次的事上可是出了大力呢。” “此间事已了,我就先回了,各位大人先忙。” 白夏微微颔首,县衙等人忙道:“恭送县君。” 白夏的品级比在场所有人都高,因此所有人见着她都要行礼。 出了县衙,周环道:“姑娘,咱们是回村还是留在府城?” “回村吧。” 大过年的,县城里的商家都还没有开门呢,街上冷冷清清的。 自家爹娘还留在村里,一个人住在诺大的县君府,也怪冷清的。 一行人午食都没有吃,直接赶回村里。 等回到村里,早已过了午时。 得知白夏等人还没有吃饭,夏氏立马吩咐厨娘做了几个菜来。 “竟是忙什么事情去了?连饭都顾不得吃。” 看着狼吞虎咽的几个人,夏氏心疼得紧。 白夏三两下吃完一碗米饭,胃里有了些饱腹的感觉,这才腾出嘴开口, “西北开始打仗了,户部拿不出粮食了,圣上下旨从南边各个府县调粮呢。” “咋?西北怎么打起来了呢?” 方婆子大惊,那西北的羌族人高马大,特别彪悍,和草原上的胡人也差不离。 且西北是一个很重要的关口,若是西北失守,羌族人可以一路打到京城来。 白夏喝了一口汤,舒了口气,“北昌府这两年来多灾多难,这次又是很严重的瘟疫,卫家军十万兵马染上瘟疫的人足有几万人。我估摸着,西北是想趁此机会攻打进来。” 西北打进来,卫家军因染上瘟疫无法支援。 若是这时候全力攻打西北,西北弹尽粮绝的情况下,被攻破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若她是羌族人,也会趁这个大好机会攻打进来。 夏氏不解,“圣上让调粮,你去县城干嘛。” “此次调粮数目肯定不少。福田县里这两年间多次调粮,粮仓也就堪堪满吧。若是将粮食调走,我们县里若是发生什么事情......” 白夏没有说完,方婆子连‘呸’三下,“呸呸呸......小孩子说话无状,冲撞了您老人家,老天爷您别怪。” 说完还跺了三下大腿。 白夏:“.......。” 方婆子轻拍了下白夏,“话别乱说,咱福田县好着呢,老天爷疼宠我们,让我们年年风调雨顺。” 白夏配合地点点头,“我阿奶说的对。” 又道:“总之就是,咱县里的储粮不一定够,然后我就给林县令出了个主意,让他召集全福田县有钱有粮的人,开一个募捐会。” “有钱捐钱,有粮捐粮,筹集粮食给西北送过去。” 夏氏瞪眼,“筹到了?” “嗯,一共七千八百石呢。” “嗬——那可不老少呢!”夏氏惊道。 白夏笑笑,“我也没有想到能筹集到这么多呢。” 这真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咱们福田县的百姓啊,都是爱国之人啊,就这份爱国之心,全大庆没哪个地方的人比得上的。” 夏氏和方婆子狠狠点头。 听了半天的白老头开口,“咱们家捐了没有?”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以福田县君的名义捐了三千石。” 白老头默念着孙女说的这一句话,连连点头。 突然瞪眼,“咱家怎能不捐呢?咱家也爱国,咱也不用捐太多,捐个五十石吧。” “爷爷,我可是捐了三千石呢。” “你捐的是你福田县君捐的,又不是我老白家捐的。” 白老头一摆手,背着手快步出去了。 白夏隐隐听见他招呼着家里的小厮去库房里扒拉米粮的声音。 白夏:“......。” 方婆子翻了个白眼,却道:“那西北若是守不住了,咱们这些百姓的日子才难过呢。” “小时候听我祖母说,她小时候啊西北人闯入中原,烧杀掠夺,不把我们汉人当人的。见人就砍,把汉人抓去当他们的奴隶。” 白夏想这一段和历史上倒有些相似。 夏氏道:“后来呢?” “后来就被赶跑了呗。”方婆子嗐一声,“你爹说的对,咱们做大庆的子民该当出一份力,就当是为了咱们以后的好日子。” “爷奶大义!” 白老头一通吩咐,自有下人去做。 白老头那动静颇大,因为家里的粮仓盖在晒谷坪那地方,见白家人在搬粮都有些好奇。 “天心伯,你家做什么呢?” 白老头背着手,“西北打仗了,朝廷缺粮,县太爷征集粮食呢,我家刚好有些余粮,也要为朝廷出一份力。” “西北打仗了?不是好多年没打了?” “西北什么时候开始打仗了?怎么没有听人说过呢?”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西北的消息传过来要很久呢,我家也是有别的路子。” 众人想想白家发达了,一家三门官,肯定是能有一些小道消息的。 有人道:“西北打仗了,粮价肯定得上涨,我们要不要多屯些粮?” 白老头没好气道:“咱们福田县这几年风调雨顺的,粮食产量年年增长,自己种的地紧够你吃到秋收的时候了,你还屯什么粮?养老鼠啊!” 村长也过来了,“说的是,今年这天气,一看就是个丰收的年景。” 花那高价去屯粮,是不是傻了。 第480章 全村出动 村长走到白老头身侧,“你家捐多少粮食?” 白老爷伸出一个巴掌。 “五百斤?” “五十石!” “嘶——这么多啊!” “你知道我家小夏捐了多少不?” “多少?” “三千石!整整三千石!我家小夏说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嘶——西北军那么厉害,到不了国家存亡时刻吧?” 周围的人都竖着耳朵听两个人对话,觉得村长说得也挺对的。 白老头眉毛一竖,胡子一抖,“怎么不可能?朝廷没粮了?西北军饿着肚子怎么打仗?给人送菜还差不多!” 村长一凛,觉得白老头说得也有道理。 “天心老哥说得不错,饿着肚子打仗,就算二十万兵马也打不过兵强马壮的羌族人。” 说话之人是村里的老屠户白天泉。 “你家是大户,你家五十石粮食我出不起,不过我可以捐一百斤粮!” 白天泉作为一个屠户,也是有血性的汉子。 村长一见别人都捐了,他作为村长更应该捐了,“那我家捐二百斤粮食。” 围观的村民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不知道到底怎么办。 村长扫了他们一眼,“这事自愿,要捐粮就扛到你们天心伯家。” 白老头:“......扛到我家做什么?” “你家大,有地儿放。” 白三爷爷挤进人群,“我家捐一百斤粮。” 赵老头跟在身后,乐呵呵道:“我家地少,捐五十斤粮,并五百文钱。” “我家捐一百斤番薯。” “我家也捐番薯。” 连深居简出的柳家人,也着下人来捐了十两银子。 ...... 白夏吃过午食,睡了一觉醒来,白老头还没有回来。 “爷爷去哪里了?” “村里人都在捐粮,你爷爷在那里看着。” 白夏不解,她就睡了个觉的时间,怎么就捐起粮来了。 “走,咱看看去。” 白家仓库前,围满了村人,围得水泄不通。 白夏听见有人报着自己的名字,一边喊着捐多少多少粮,捐多少多少钱。 有几文钱的,有十斤粮食的。 心下感动。 挤进人群,找到白老头。 “爷爷,大家都捐赠粮食了,您记下来了没有?” “记下了,喏......” 他指了指在一旁记账的马向元。 马向元抬头,“姑娘放心,小的都记得明明白白。” 白夏点点头,笑看着行山村村民。 “众位叔伯爷爷奶奶,你们当得大义二字,不坠我行山村天下第一村的美名!” 一时间大家都起哄喊起了“第一村”“第一村”...... 自家村人这么给力,白夏心潮澎湃。 “一会儿登记好了,拿着本子来找我。” 白夏对马向元道,她要写折子为行山村村民请功! · 初八这日,京城的天使来临。 福田县众官员这些天一直在等京城的天使,因此当天使来临的时候,一点不见慌张。 隐隐还有点高兴? 天使觉得他肯能是在路上奔波得太久了,尘土糊眼,他眼花了。 天使也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先将皇上调粮的圣旨拿出来念。 念完后,只有林书扬高声道:“臣等接旨。” 然后他被恭敬地请进去喝茶。 天使懵逼了一瞬。 随后大声道:“林大人还是抓紧时间凑粮吧,本官不日便要将粮食压走复命了。” 林书扬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大人放心,粮食早已备好。” “下官为大人准备了茶汤,大人是先沐浴净身还是先进食?” 天使根本就没听见林书扬后面那一句,只觉得耳朵嗡嗡地响。 “都准备好了?圣上可说了要准备一千石。” 林书扬极力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是,我们县里一共收了七千八百石粮食。并三千两白银。” 天使不敢置信地直吸气,身体有往后倒的趋势。 林书扬有些怕这个京城来的官员被吓到了,忙站到他身侧,必要的时候可以拉他一把。 “你们县里粮食这么多呢?” 林书扬抽了抽嘴角,“......大人说笑了,我们县衙哪里有这么多粮食。” 林书扬将自己举办的募捐道了出来。 天使脸色瞬间不对了,“林大人,我朝可不能以各种借口搜刮百姓。” 林书扬不虞,“怎么是收刮呢?是自个儿自愿捐赠。” 说着将一张纸递给天使看。 纸上赫然写着《自愿捐赠书》 下面说明某年某月某日,经由福田县衙举办的募捐会,功募捐多少粮钱,下面是募捐之人签名,手印,还有福田县的官章。 另附一份哪家哪户捐赠数目表。 最显眼的,当属福田县君四个字,然后是天下第一村五个字。 天使脸颊微抽,他有些相信这是自愿捐赠了。 那一位福田县君......咳咳.....很是与众不同。 “劳烦林大人给本官备下热水,容我洗漱一番。” 奔波了这么多天,他得好好地洗漱一番,然后吃个饱饭,睡个饱觉! 既然福田县已经准备好了,先让他们一行人睡上一觉,明后日出发也是省得。 天使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日大早就起身。 “林大人,下官还有圣旨要宣,由随行的户部主事和您对接,对接完了有专人将粮食运出去。” 林大人忙应下,“恭送大人。” 户部走了这么多地方,还是第一个县城效率如此高,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将粮食准备好了。 和县衙里的仓管等交接好,然后由专门押粮的兵将们将粮食一车车拉走。 林书扬松了口气。 总算是送走了,这一日日这么多粮食放着,他就怕弄丢了,他赔不起! 等送走了运粮食的人,林县令当即写了封请功折子上去。 朝廷的奖赏也不知道有没有,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下发。 所以,林书扬决定先给那些捐赠出这么些粮食的人家一个福利。 于是,林书扬又将那日募捐的各家家住请来。 众位家属也知道天使来的事情,以为还要募捐粮食。 心里直泛苦水,面上一点儿也不显。 哪知林书扬并未说募捐之事,而是大行镇建码头之事。 “各位也知道,大行镇建码头之事,本官欲在码头附近建一条街。 原本衙门规定地是一家限定买两个铺子,但是各位大义,所以,本官身为县令那也不能小气。 经县衙各位同僚商议过后,决定给给各位提供三个铺子。” 第481章 比番薯还好呢 众位家主这才露出真心的笑脸来。 “多谢大人,那就却之不恭了。” 林书扬一招手,就有小吏拿了一幅码头舆图来,“请金老爷先选。” 金地主当先看了那副舆图,就见临近码头最好的位置那里有四间铺子被圈出来了。 他的目光在那里停了片刻,林书扬看见了,当即道:“那几间铺子是留给福田县君的。” “要得要得,这些非县君莫属。” 然后他在给白夏的铺子边上圈了三间。 见他圈好后,小吏又拿到了沈殿的面前。 众人暗中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 金地主打眼一扫,今日来的人,可不如那日募捐的时候多呢。 行山村这边,白夏正组织着家里的长工、下人准备开挖土豆。 土豆的叶子已经完全变黄,并且很多都脱落了。 “和挖番薯一番,小心点别挖烂了就成。” 家里这一年来长工多了,村里有些汉子在家中无事自发地扛了锄头来帮忙。 白勇在地里忙活着,听见有人喊他,抬起头,见是他打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白厚。 “阿厚,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家的那什么土豆开始挖了,来帮帮忙。” “嗐,大过年的你别上手。” 白厚眼珠一瞪,“怎么?当官了就不要我这个一起穿开裆裤的兄弟帮忙了?” 以往两家有什么事情,各自都会帮一把的。 “说的什么话,你一年忙到头,想让你多歇两天。”白勇笑开了,“既然你想帮忙,那就帮忙帮到底,直到我家土豆入库了才算完。” 说话间,白厚已经锄开了一捧土,稍稍露出些不一样颜色的时候,这才放轻了动作。 等把那土豆扒拉出来,“嚯,这土豆够大啊,比番薯稍小点,不过结的真不少。” “可不是,蒸熟了能当粮食吃,还不烧心,吃了也不放屁。” “哎哟,这粮食好,本来有了番薯都能吃饱肚子了,如今又有这土豆里,以后我们可以吃一半扔一半咯。” 村长刚巧从这边路过,听见白厚这一句‘吃一半扔一半’,眼睛一瞪, “敢浪费粮食,我回头让你爹教训你。” 白厚有些无奈,挠挠脑袋憨厚道:“五伯,我就是随口说说的,您可千万别跟我爹说。” 村长轻哼一声,“不论你家穷还是富,可不兴浪费。那些浪费的人家啊,老天爷看不过眼会降下惩罚的。” 好日子都是浪费掉的。 “五伯说的是。” 白勇连忙帮好兄弟说话,“五叔,他就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哪有那个胆子敢浪费。” 村长轻哼一声,这要不是开玩笑,他早就打过去了。 村长走到田里溜达了一大圈,走到白夏身旁。 “夏丫头啊......” “五爷爷~~~~” “你说,这一亩地可得多少产量?” 白夏看着刨出来的土豆,比从南边运过来的时候大了一些。 “保守估计,两千斤吧。” 村长点了点头,“哦,两千斤啊。” 声音有些颤。 又是一种高产量作物啊。 如今还是正月里,地里的活计还没有开始做。 村人们没有什么好玩的娱乐项目,因此纷纷围在白家田里。 有些闲不住的,也回家扛了锄头来挖。 待所有土豆都挖出来后,称重完毕,和白夏所料差不多。 “姑娘,一共是两千一百斤。” 白夏看着马向元本子上记录的内容,字迹清晰,一眼明了。 村长也凑过来,激动道:“比第一次种番薯的产量还高呢。” 还有人凑过来问白夏,“夏丫头啊,你这个土豆卖不卖啊?” “小夏啊,这土豆好种吗?” “小夏啊,能教我们种土豆吗?” 白夏笑笑,“各位叔伯别着急,这件事等我回家好好想想制定出一个章程来。” 有些人想到了村里第一批种番薯的人家,赚到了不少钱。 这次若是种植土豆,大家都想插上一脚。 白家这个丫头就是有福气,种什么成什么。 最关键的,还能挣钱! 白夏当先走到仓库那边。 “土豆储存很重要,现在阴凉的地方晾晒三天,之前叫建在角落里的砖坯弄好没有?” 说着进到仓库里看了看,在角落里建了个砖坯。 “回姑娘话,都弄好了。” 白夏仔细看了,里里外外都用泥糊严实了。 轻拍了拍墙,“弄得不错。” “地上撒一寸厚的灰,将土豆铺开放,切忌不能码放得太厚。” “摊开放些,然后在上面盖两寸的潮黑土,土要按紧,这样子土豆不容易发芽。” “除此之外,还要经常翻看有没有发芽的土豆,要及时挑出来。” “最重要的发芽的土豆不能吃,中毒了我可救不了。” 白夏说一句,小刘子记一句。 白夏说的重要的话,直接在本上写了三遍。 白夏:“......很好,有前途。” 小刘子抿着唇憨笑。 交待好各项事宜,白夏这才回家。 一个人静静地呆在书房,想着土豆该怎么处理。 这件事只有阿宸知道,阿宸如今肯定是顾不上了。 皇上被西北战事和北昌府瘟疫牵涉着心绪,暂且肯定没有时间处理土豆的事情。 白夏点着脸颊,不若就先从行山村开始推广种植。 “小七,你可知道当初去南边将这些东西弄来,花费多少?” 小七摇头。 白夏叹口气,这东西是富贵人家赏花用的,给人家挖了肯定是不便宜的。 土豆和番薯不一样,番薯可以卖苗。 白夏记得当时番薯种出来后是四十文一斤被县衙收了。 土豆比番薯来之不易,白夏将土豆种价钱比番薯苗价钱高了不少。 “不若就四十文一斤吧。” 行山村的村民比白夏还要着急,第二日就上门问这土豆能不能卖的。 白夏笑道:“土豆本就是要推广的,就和前几年的番薯一样。” 第482章 买种 “你们第一批种植番薯的人也知道,能挣到钱,而且还不少挣。” “我这土豆花了大量人力物力才得来的,好叫你们知晓,做种卖得也不便宜。” 吃了第一波番薯红利的老连叔道:“小夏,不知你卖价几何?” 白夏比划了个手势,“四十文一斤。” 一时间堂内尽是抽气声。 第一波种红薯的人也皱起了眉头,比番薯贵不少。 “能不能,再少些?” 白夏摇摇头。 “我这土豆,是从南边运过来的。不说运费不少,就是买这些土豆也需花费不少银钱。” “这东西原本是南边富贵人家里当做植被来观赏用的,你们应当知晓,和富人家做买卖,那要花出去的银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众人蹙着眉头,老连问,“那种半亩需要多少斤土豆?” 一亩地土豆种大概四百斤,能产约两千一百斤的土豆。 半亩土豆种就是五分地,“两百斤土豆种。” 一屋子的人扒拉着手指算,最后还是老连有些羞涩道:“多少银钱来着?” “八两。” “嗬——” 一些人恨不得惊的把眼珠子瞪掉。 “这也太多了些。” “是啊,是啊,就算现在日子好过了,一下子拿出八两来那也难。” 白夏也不急,笑笑:“春种最迟三月,众位叔伯爷爷不若回家去商量一番。” 是要回去商量一番,这一下就是不少钱呢。 “好叫各位知道,我能卖出的也就一千一百斤,剩下的自家要留种。” 她要给二叔三叔家留些,再给夏村的外公家留一些,其他的自家种,真的不剩多少了。 村民们商讨着哗啦啦的离开白家,有蹙眉沉思的,有觉得贵的,也有的想拼一把。 赵石头和白锦齐等村民们都离开后相邀来到了白家。 “小夏妹妹,”赵石头开门见山,“我家买二百斤土豆。” 说着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几粒银角子放在桌上。 白夏点点头,马向元收好银角子,在本子上记着。 “马叔,您不再秤一下吗?” 马向元笑道:“秤啥?我相信你小子的人品。” 再说了,他当了这么些年的账房,掂量银子的手感还是挺准的。 赵石头瞬间咧开了嘴。 白锦齐也立刻拿出来银子,“我家和石头家一样,也买半亩地的土豆种。” “既然决定要种了,一会儿你们去找王老伯,先将地里该准备的准备好。” 两个人又跟白夏说了会儿话,这才相携离去。 跟着白夏妹妹走总是不会错的,那一年的番薯,他们就赚了一笔钱。 今年做第一批种土豆的,肯定也可以赚钱。 白锦齐一手打在赵石头肩上,“石头,娶媳妇儿的银子都拿出来了吧。” 赵石头笑嘻嘻道:“可不是嘛,为了赚大钱,我连媳妇儿都不娶了呢。” 白锦齐轻笑:“出息!” 赵石头乐呵呵道:“我家可比你家穷多了,当务之急是先赚银钱,娶媳妇儿什么的再等等。” 白锦齐瞥他一眼,“可别等到要交税了才成亲。” 赵石头一把跳起来圈住他的脖子,“嘿,你小子,即将美人在怀,你这是诚心挖苦我呢。” “岂敢、岂敢......” 两人一路玩闹着回家去。 古氏见着白锦齐一脸笑意地回家去,忙跟自家老头子道:“看看隔壁,刚从白家宅子里出来,肯定是去买土豆了。” 古氏又是羡慕又是酸,“他家可好了,这两年赚了许多银子咯。” 白二爷抽着旱烟,眼皮子耷拉着,半晌才起身找到古氏藏钱的匣子。 古氏大惊,“死老头子,你拿我钱匣子干嘛!!!” 白二爷撇开古氏,不满道:“什么叫你的钱匣子,这是咱家的银子。” 白二爷扒拉着里面的银子,最后狠了狠心,拿出了四两银子。 “你要买土豆?”古氏扯着他不让他走。 白二爷点头。 “我们可以等着后面土豆种便宜了再买,就像番薯一样。” “像番薯一样?咱们才赚几个钱?你看看隔壁老三家,他们第一批种番薯的,赚了多少银钱?” 虽然没有具体的数,但是隔壁那段时间压抑着的笑容,他是能听见的。 四十文一斤卖番薯,老连家种了那么点就得了十六两银子呢。 更别说隔壁老三家可是种了半亩地! “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老爷们儿做的决定你别管。” 说着就捧着银子急匆匆出门了。 古氏一拍大腿,“我别管,好,我就不管了,到时候若是没种出来,我看你哭不哭的出来。” 说完又觉得不对,连呸三下,“菩萨保佑,我这张嘴乱说的,菩萨保佑,一定要种出很多土豆来。” 听到自家奶奶从屋里传出来声音的大孙媳妇:“......。” 白二爷到得时候,村长已经坐在那里了。 “老二,你也来买土豆?” 白二爷点头,“你买了多少?” “两百斤。” 白二爷叹了口气,“小夏啊,二爷爷家里银钱不多,只买一百斤的土豆吧。” 白夏笑着点头,“也能种差不多三分地呢。” 这边两个人还没有离开,老连又跑了进来。 见到村长和白二爷都是一愣,然后喊了人。 “小夏,叔买二百斤。” 说着将银子捧到马向元的桌前。 马向元当即记下,“还有二百斤不知花落谁家?” 白夏摇头失笑。 那边村长在打趣老连,“老连啊,听说你家在给锦波说亲啊,你这银子都买土豆了还说亲不。” 老连无所谓道:“有银子了还怕说不到好媳妇儿?赚钱的机会可是难得啊。” 他尝到了种番薯带来的红利,土豆自然也想种咯。 白二爷指着他笑道:“你小子,脑筋动的可真快......” 老连憨憨地笑着,和他心里的精明大相庭径。 这厢,小丫鬟又领了白青娘周氏和秀娥嫂子进来。 各自打了招呼,这才对白夏道:“我们各自买一百斤。” 马向元摇头晃脑,“最后花落白水家和......秀娥管事家。” 第483章 出家人不打诳语 周氏眼尖,看见秀娥的脸红了一下。 眼波流转在两人之间,并未说什么。 “好了,一日内售罄,生意红红火火啊!” 稍微迟疑的人没有买到土豆的遗憾失望且不说,因着村人买了土豆,白夏干脆让王老根开始授课。 教授关于种植土豆的种种事宜。 北昌府·大将军军帐内 卫国目光放肆地打量着静心把着脉的和尚。 视线定格在他露出来的眉眼上,总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他神情恍惚,好似多年前,也见过一位这样的美人。 “大师,我们可曾见过?” 了尘半阖眼睑,半晌才收回把脉的手。 “贫僧第一次来北昌府,岂见过大将军?” “大师,是哪里人士?” “福南府,福田县下,天龙山人士。” 卫国:“......。” “大师可是从小就长在天龙山?” 了尘不欲多说,“大将军只是风寒罢了,并不是瘟疫。” 卫国舒了口气,不过,“了尘大师可把准了?” “卫将军若是不信,自可以请军医来把。我们出家人不打诳语。” 卫国自然是先问过了军医,不相信他又找的了尘。 卫国嗤笑一声,“出家人不打诳语,只不过说尽挑拨之言,在外败坏本将军名声!” 厉眼看着,眼中隐现杀意。 他在军中军心全无,大半败此人所赐。 了尘自然不怕他,眉眼稍稍上扬,“贫僧所言句句属实,不能算败坏将军您的名声。” “你.......” “大将军可需要开药?若不抓药,贫僧就先告退了。” 他还有许多病人要照顾的,没心思跟他在这先聊天! 卫国气得粗喘气,不得不道:“那就请了尘大师给开一副药吧。” 了尘刷刷刷写下一张药方递给他,“将军找人去抓药还是贫僧派遣士兵给送来。” “此事就不麻烦大师了。” 了尘挑眉告退。 走出了军帐不远,这才轻蔑一笑。 怕死! 心中无尽的遗憾,怎么没有染上瘟疫病毒毒死他呢,真是太太太可惜了! 从军中出来后,回到了临时歇息的帐篷里,好生洗漱一番这才去到临时上工的帐篷。 司马宸正细细读信,眉眼间是隐不去的笑意。 “看样子,是咱们福田县君来信了。” 司马宸笑意微敛,将信纸仔细收好。 “确定了吗?” “没确定。” 司马宸也不遗憾,毕竟祸害遗千年。 “得手了吗?” “此人疑心甚重。”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司马宸点头,意料之中。 “了尘,依你看,此次瘟疫还得多久。” “如今瘟疫已经制止住了,下面几个县里也传来消息,并没有增加感染瘟疫之人。” “只要药草、粮食及时,再有一个多月,至多两个月就可以结束了。” 他看了眼司马宸,“西北那边,战况如何?” “不容乐观。西北羌族休养生息这些年,兵强马壮,我大庆攻打西北羌族本就占劣势。更何况......如今后勤战备怕跟不上。” 了尘也头疼,“这几年,北昌府也确实倒霉了些。” “蛀虫太多了。” 好在之前抄了几家富商,粮食紧着吃倒也能撑个把月。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至少,得等瘟疫过后吧。” 狗急还跳墙呢,现今瘟疫横行,若把卫国逼急了,就怕他来个鱼死网破。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这是北昌府最真实的写照,他不想再看见这样的画面。 政治场上,不应该拿百姓作为赌注。 卫国虽军心大失,手上也还有几万大军受他控制。 好不容易瘟疫快治住了,可不能因此毁于一旦。 司马宸手指在桌上有节律地敲着,眉头紧蹙,心里无比烦躁。 出来这么久,有些想他家姑娘了。 北昌府和西北这个年过得苦涩、艰难,福田县完全不受影响。 这不,刚挖完土豆,在正月十五这日,白家一大家子,包括白老二白老三一家都来到县城过元宵。 主要是几个小的嚷嚷着要去县城看灯市。 天街茶肆渐已罗列灯球等求售,谓之灯市。 初春,天还未完全暗下,白家一行人已经出现在街头。 曾有小录记载唐朝灯市的盛况: “唐朝正月十五夜……灯明如昼,山棚高百余尺,神龙以后,复加俨饰,士女无不夜游,车马塞路。” 福田县的山棚虽没有那么高,也“有足不蹑地浮行数十步者”。 白夏觉得他们一家出门已经够早的了,哪曾想,街上早就挤满了人流。 “咱们先去福田酒楼,我在那里订了一个上好的大包厢,咱们吃过了晚食再出来看灯。” 白勇乐呵呵道,他和钱掌柜称兄道弟,特特让钱掌柜给他留了最大的一间厢房。 一行人顺着人流,慢慢地往福田酒楼而去。 县君府离福田酒楼并不远,今日足足走了快半个时辰才到。 钱掌柜忙得没空招呼他们,只打了个照面,“你们自己上楼,我就不招呼你们了。” 每当节假日,就是这些酒楼茶肆最热闹的时候。 “老哥,你自去忙。” 白勇直接将家人带上二楼,然后唤来小二点菜。 钱掌柜借鉴白家酒楼做了几份精美的菜单,还花重金请人画了图画,活灵活现。 “哎哟,这菜单好,不看字老婆子我也会点。” 方婆子乐呵呵道,看着几个自己想吃的菜就点了。 “娘,这还是小夏想出来的,钱掌柜学了去。” 夏氏看着坐在床边往外望的闺女,想起点子的时候,一套一套的,大人都比不过她。 如今那渴望下楼玩耍的小眼神,一时又觉得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忍不住摇头失笑。 福田酒楼所在县城主街道上,街面有四五米之宽。 在临近县衙的街口,摆着一个一丈高八尺宽的剪罗万眼灯。 足有两层楼高。 红绸为墙、碧缎为瓦,似江南亭台楼阁,端得是庄重典雅。 此灯,是林县令特意从江南请了个大师来做的,据说用时八个月才完成,就为了在元宵节一展风采。 第484章 灯市 丫丫趴在窗台前,“听说那个灯上有成千上万个孔呢。” “这位扬州来的大师,着实厉害,竟能造这么高的灯。” “更有趣的,是那灯上的意境,完全是江南风景。” 李瑾之去过扬州,知道江南是什么样的,“一灯观一城!实乃大师!” 白夏看着那个两层楼高的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古人的智慧,实在不可小觑。 这个时代匠人的地位低,若是在后世,绝对是国家级的一级宝藏大师! 几人看着灯,忽然一道寒风袭来,街上挂着的灯笼随风摇曳,像旋转跳跃的舞娘,煞是好看。 夏氏走过来帮几个人把窗户关上,“菜已经上了,先吃晚食。” “窗户关上,你们爷奶上了年纪,吹不得风。” 闻言,白老头不满,“我身体好着呢,吃嘛嘛香!” 夏氏笑而不语。 方婆子道:“也不知道前儿夜里咳了一晚上的人是谁!” 白老头瞪她一眼,“嘿,你个老婆子......” 方婆子不搭理他,抱着白锦年,直接夹了一块炖的软烂的酥肉喂入他口中。 “我们吃肉,不理那个糟老头子。” 白锦年眨巴眨巴眼睛,看看白老头,最后冲着方婆子露出一个十足灿烂的笑。 粉嫩嫩的牙龈上一粒粒小米牙,煞是可爱! 方婆子抱着他香了一口,逗得他呵呵笑。 吃过晚食,一行人迫不及待上街。 几个小的率先走出去,奈何人流太大,想走快也无法。 方婆子倒是乐意,“你们都看着些,可别走散了。” 他们出门有护卫随行,就算走散了,也有说好指定的集合地点。 不过方婆子还是得多叨叨几句。 白家人是第一次参加县城的灯市,一时被各种花灯迷了眼。 脂粉铺子挂的是美人灯,书肆挂着四君子灯。 还有一个吃食铺子更绝,直接把灯做成吃食的样子,甚是有趣。 白夏最喜欢的还是蟠螭灯。 外形为宫灯状,内以剪纸粘一轮,将绘好的图案粘贴其上。 燃灯以后热气上熏,纸轮辐转,灯屏上即出现人马追逐、物换景移的影像。 故,蟠螭灯又称为走马灯。 “这工匠真是好巧的心思。” 白夏赞叹道。 丫丫很是赞成地点头,“一般人可想不到这样的点子。” 利用蜡烛燃烧产生的热气来带动轮轴转动,这样的想法,一般人可想不出来。 一行人慢慢跟着人流走动,不多时来到一家花灯铺子。 这件这家铺子里里外外挂满了不同形象的花灯。 有莲花灯,有动物形状的,有仕女宫灯,走马灯等等。 铺子外摆着一个摊子,摊子前此刻围满了人。 有叫好声鼓舞声,有嗤笑嘲讽声。 更有在一旁看笑话怂恿之人的大笑声。 几个小的很是感兴趣的挤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是这家铺子出了猜谜语活动。 猜谜语送花灯。 摊子上挂着的灯笼下面,都悬挂这一张红纸,上面写的是正是谜题。 “各位,谁猜中了谜题,就能将所代表的灯拿走。” “若能连续猜中十五道谜题,就能将店里最精美的灯笼带走。” 掌柜地站在摊子前不厌其烦地与不断涌入的人群解释。 谜题很难,至今为止,也才送出来三个花灯而已。 站在摊子前的人大多穿着长衫,头戴幞头,一副学子打扮。 除此之外,外围的大多数看热闹的百姓。 摊子前正站着八九个学生,似是两队不对付的人。 此刻正在比赛谁答对的题目多。 结果谜题太难,冥思苦想了许久才答对三题。 两队人‘大哥笑二哥’,你瞧不起我,我耻笑你。 白夏看着,突然有种亲切感。 想当年,中二的她们,上学的时候也是如此。 两队人马想不出谜题,周围围观群众又开始起哄,一时间只觉脸红下不来台。 白锦诚几个挤进人群。 白锦平当先说出来两个谜题,白锦诚也不落其后,连答两题,夏邵安也不遑多让。 李瑾之更是接连答对四题。 花灯铺子的掌柜的大惊,“几位小公子,真是好才学。” 四个人被人一夸,瞬间有些不好意思。 抿抿唇,做出一副稳住的书生样子,“掌柜的过奖了。” 又对原本争得面红耳赤的学子道:“承让,承让。” 几个学子抽了抽嘴角,被几个小孩子比下去了,再没有脸面待在此处,当下快速隐没在人群中。 “几位小公子可要继续猜谜?” 四个人对视一眼,李瑾之点头,“是。” 掌柜的又继续将剩余的谜题拿出来,越是精美的灯,下面悬挂的谜题越是难。 到最后,几个人抓耳挠腮,冥思苦想,堪堪又答对了三题。 剩下最后两题,却是怎么也想不透。 “‘害怕上当’谜底为‘小寒’。” 清脆的声音传来,掌柜的看向声音来处,却是一个小姑娘。 “何解?” “‘寒’别解为‘害怕’,‘上当’别指‘当’字的上半部分,即‘小’,故为‘小寒’。” 白夏一番解释,李瑾之几个恍然大悟。 花灯铺子掌柜满脸佩服,“不知姑娘可知这最后一道谜底?” 头尖身细白如银,论秤没有半毫分, 眼睛长到屁股上,光认衣裳不认人。 白夏忍不住笑开,这是一道很有意思的谜题。 关于这首谜题还有一个故事。 相传一个地主嫌贫爱富、鱼肉百姓。 一位王姓书生,看不过眼,在十五这日举着一盏精美的花灯到处逛,上书这两句话。 地主大怒,以为王姓书生是在影射他,想着家丁要打他。 结果书生轻笑,“老爷请细看,我这四句诗是个谜,谜底就是‘针’。” 白夏轻轻吐出一个字,花灯掌柜笑容更甚。 “姑娘果真好才学。” 白夏摇摇头,真不是她才学好。 这诗谜在后世很是有名,她觉得有意思,就记下了。 只是不知道,在这个不同的时空,是不是也有个王姓书生和鱼肉百姓的地主呢。 白家一行人得了十五个花灯,小朋友们人手一个,剩下的花灯,给了几个妇人。 “哎哟哟,这花灯真好看。” 白夏没有拿那个最精美的花灯,而是拿了一盏走马灯。 她对走马灯尤其喜爱。 第485章 说书人 一行人一路走,一路看。 不时停下看看看路边上的各种杂技表演。 就算站在外围什么也看不见,也要跟着人群鼓掌喝彩。 白夏对这些表演没什么兴趣,倒是路边的小吃吃了不少。 满城灯火,满街游人,火树银花,玉箫歌舞。 此情此景,只想吟一首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回首,她的那人,并未出现。 轻叹一声。 “阿姐,那位可是温先生?” 本欲转身的白夏,顺着丫丫所说的方面看去,入目是一位穿着简朴面容枯燥两鬓白发的老人。 细细一瞧,的确是温乔。 今日的温乔装扮成一位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讲起故事来抑扬顿挫,情感充沛,引人入胜。 白老头等人已经围住了他的说书摊子,听得津津有味,一边鼓掌交好。 白夏抽了抽嘴角,“你是怎么认出他的?” 打扮成这个样子,若不往温乔身上猜,可真是不像。 丫丫撇撇嘴,“一般的读书人,哪里有温先生那么大的体格。” 白夏恍然点头。 这温乔身材高大,四肢发达,其貌不扬。 偏偏身上还有点文气,看着忒违和了。 一般的读书人,还真没有这样的。 温乔深谙说书人的‘美好品质’,说到正精彩的部分,惊堂木一拍: “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吊足了听众的胃口和期待感。 围观人群正听得起劲儿,哪里肯依。 一个个纷纷抱怨起哄,更有直接打赏者。 奈何人温先生是个有原则的说书先生,说不讲了就是不讲了,快速收拾好自己的物品。 一个转身,隐没在茫茫人海中。 白夏看着一脸失意的白家众人,摇头失笑。 “这个说书先生真是与众不同,这么多听众呢,说停就停了。” “可不是,忒奇怪了,若是我,肯定继续讲下去。” 白老三道:“有钱不赚是傻子。” 白夏觑了眼自家三叔,人家这才是手段高呢,吊着你们心,让你们恨不得天天光顾他的摊子。 不过吧,明日族学开始上课了,估计这‘后续’可能没有后续了。 “这温先生可真是不同,哪有先生会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说书的呢?” 丫丫不解,“是温先生太穷了吗?” 白夏摇摇头,“不是吧。” 族学一个月给五两月银呢,笔墨纸砚都是族学提供,更不用说温家本身也是个大地主呢。 “估摸着,是个人兴趣吧。” 丫丫若有所思,这个温先生和一般的读书人真的很不一样呢。 不似一般读书人的迂腐,也没有那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酸儒气息。 丫丫意外地觉得,说书先生和温乔很搭。 · 东风带雨逐西风,大地阳和暖气生。 元宵一过,田间地头忙碌起来。 猫了一冬日的动物植物纷纷露头。 王老根每日田间、小院讲课,教述大家种植土豆,如何整地,如何挖沟,如何施肥以及各类注意事项等等。 亦或是教那几家院子种植双季稻的人家,如何育种,地里该怎么规整。 白夏在一旁看着,王老根在种田方面确实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讲课的同时,还提出自己的一些心得以及一些小改动,一点儿不藏私。 她也收获颇丰。 忽如一夜春风来,光秃秃的枝条上生满了嫩绿绿的小芽儿。 过了一冬,山上的果树苗又长了不少。 入冬时节,又买入了不少的树苗,直接将剩下的山上栽满了树。 县郊那边的山上还盖了几座精美的亭子,以供赏花的游人们歇脚。 别庄游客一直不断,就如白夏所想,冬日里赏梅的游人无数。 入春后,万物复苏,踏青游玩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而别庄又能看又能吃,是外出游玩一个很好的选择。 白夏从天龙山下来后,就带上她的黑铁进山了。 养了一冬的膘,山鸡野兔等又大又肥。 白夏准头好,不一会儿就抓了三只野鸡四只野兔。 雷花:“......姑娘,为什么我都抓不到。” 语气颇为沮丧。 小七凉凉道:“学艺不精,再接再厉。” 雷花自闭。 怒瞪他一眼,自发的拿过他手里的猎物。 “我来拿猎物,你跟着姑娘吧。” 她和猎物真的没什么缘分,她家姑娘用一个小石子能砸死他们。 而她,不说也罢! 白夏一路走走停停,大的野物没有见到,小东西到是打了不少。 本想继续往深处走走看看,谁知途径一蛇窝。 五彩斑斓的蛇密密麻麻的缠绕在一起,缓缓蠕动,看得白夏头皮发麻。 “姑娘,我们回吧。” 雷花的气音颤颤抖抖,显然也被那窝蛇恶心到了。 白夏立刻转身,甩了甩脑袋,将那一窝蛇的画面摔出脑海里,再待下去,她怕会吐出来。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北昌府瘟疫全面治愈的好消息和西北战事胜利的消息追随着春风吹过大庆的大江南北。 举国上下自是喜悦一片。 而伴随着云南王英勇不输当年,将羌族二王子斩于马下的消息传来,这片喜悦达到最顶峰。 “云南王爷果真是我大庆第一战神!” 说话的是终于说服娘亲,来白夏别院里赏花的潘若。 此刻,满脸钦佩。 云阳则是一脸自豪骄傲,“我云南王府在战场自是勇猛无敌。” 只是心里到底是有些担心。 祖父年纪大了,征战沙场几十年,身上大病小病不断,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否受了重伤。 “听闻那羌族二皇子乃是羌族最强的勇士,还是此次带兵攻打我大庆的大将军呢,如今他一死,那么西北的战事应该快结束了吧。” 白夏点点头,“若没有意外,应该快了吧。” 第486章 开始 羌族,王庭 羌族王痛失爱子,伤痛欲绝。 “我的儿啊~~~云南王,本王必将你碎尸万段!” 羌族大王子一脸悲痛上前,“父王节哀,儿臣知您痛心,但是大敌当前,还请您振作。” “大王子所言极是,当务之急,应该另派一员大将前往领兵。” “王兄,臣弟愿意领兵前往,势必击退云南王!” 自请领兵之人,是羌族王的同胞弟弟冒顿王,是羌族排名第二名的勇士。 羌族王悲痛片刻,振作起来,“命冒顿王为大将军王,即可带领三万兵前往,势必斩云南王于马下!” “臣,领命!” 确定了大将军人选,羌族王将所有人挥退。 不多时,又进来几个高壮勇猛的男人,“听闻云南王还有一孙女尚存,换上这几个身份,带云南王孙女的脑袋来见!” 云南王让本王痛失爱子,本王必要你云南王府唯一尚存的血脉尸首分离! “给那位去一封信,就说,本王答应了。” 羌族王望着远方,面上尽是嗜血恨意。 云南王,杀子之仇,必报! 半月后,京城傅相府。 月末的天空漆黑一片,寂静中,突然多了几声突兀的扑腾声。 窗户打开一条缝,立即钻进来一直浑身漆黑的海东青。 锐利的眼睛在夜里显得颇为瘆人。 傅泰来解下海东青脚上的细小的竹筒。 就着烛光阅览。 半晌,用灼光点燃,直至化成灰烬。 “二公子,送出去了?” “是。” 突然,傅泰来身后多了一道黑影。 傅泰来垂眸,盯着那跳跃的烛火,眼里火焰熊熊燃烧。 “让咱们在福南府的人,给他们行个方便。另外,给北胡去一封信。” 开始吧。 “是。” 北昌府衙 李秋山师徒四人坐于后院内赏月。 周勉:“......这如墨般的天空,我们到底赏的哪门子月?” 白锦泽也不解,不过他才不会像大师兄般出说口。 因为......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 李秋山接过二弟子递过来的茶,细品。 果然,白锦泽嘴角微勾,他对老师,已经有一定地了解了。 “阿宸泡茶的手艺愈发精进了。” 周勉恨不得翻个白眼,瘟疫事了,他只想好好地睡上两天!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睡个囫囵觉了。 白锦泽和自家大师兄对视一眼,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 从瘟疫结束后,他就起身回府城,直至今天才到达,晚上本想好好睡上一觉,被老师拉来赏没有月亮的月。 白锦泽:“......。” 李秋山眼睛一瞟,就知道这个大弟子在想些什么。 “此事已了,准备什么时候回京?” 司马宸作为此次抗疫主官,需得回京复命。 “再有半月。” 还有些扫尾的工作和统计,等所有的都统计完了就可以回去了。 司马宸稍稍靠在椅背上,瘟疫总算结束,整个人身心都放松不少。 “既如此,为师和你师弟就先回家了。” 说罢就是一怔。 回家,他已经把行山村当做家了。 他舒朗一笑,“你师母画的春花图可眼气死为师了,今年,竟是错过了。” 说着,颇为遗憾地摇头失笑。 几个人听起李秋山说起那春花图,脸上都是笑意。 “师母如今,可真是惬意极了。” 司马宸想起自家姑娘给他寄的自画像,平日里幽深的眸子此刻如一汪春水。 肉嘟嘟的,甚是可爱。 咳咳…… “今年的小麦没有种,番薯马上种了,记得要把薯种发放下去。” 李秋山叮嘱周勉。 周勉点头,“老师放心,弟子心里晓得。” 那几个富户当真富得流油,府库里还剩了不少银钱,正好可以买番薯种,也不至于饿死。 好在有司马宸这个福王在,不然抄上来那么多银钱,没有皇帝的首肯,他还不敢用这些银子呢。 “阿宸,柳家给的那份名单......” “收拾了!” “好嘞,收拾了我这北昌府就清明了!” 周勉心情无比舒畅。 瘟疫病人全部治好了,剩下的除了统计死亡人数,生存人数,以及各种用度等。 接下来就该算总账了! “天晚了,先睡吧。” 李秋山到底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几个人先送了李秋山回他的屋里,这才各自分开,梦会周公去了。 司马宸雷厉风行,第二日就围了几个府邸,捉拿了几府人下大狱。 卫国冷眼看着司马宸,“福王殿下这是何意?” “此次瘟疫之事,卫将军可得担不小的责任,本王自是要带你回京面圣,由圣上发落。” 卫国冷哼一声,“这件事我并不知晓。” 司马宸眼皮子都没撩一下,“卫将军究竟知不知晓,你我二人都有数。” 姓章的敢打开关口与北胡人做买卖,这样的事情肯定不止一次。 没有卫国的首肯,姓章的胆子再大,也不敢! “御下不严,罪加一等。” 卫国冷嗤一声,索性往椅子上一瘫,“本将军倒要看看,你福王殿下能不能把本将军带走。”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睛里仿佛有雷电般。 “那就请拭目以待。” 司马宸当先踏出将军府,回身看着那个从前朝一直挂到如今的牌匾,“到底是老旧了些,马上就要掉了。” “给本王看好了,一只苍蝇都不准进!” 福王一声令下,从北昌府至各个县城,捉拿了大片人马,全部关押入狱。 有反抗的,就地格杀。 一时间,整个北昌府的官员战战兢兢,每日都担心着,下一个脑袋搬家的就是自己。 卫将军府被围了,卫国心底到底是没有底,如热锅上的蚂蚁。 “照我说,就该直接打上京城去!” 他观察过了,福王此次并没有带多少兵马来,他预估狗皇帝本身养的兵就不多,顶多就两万兵马。 养兵费钱,偷偷养的兵,总不会太多。 傅如玉没好气地看着这个蠢货,“爹前几天来信了,等消息吧。” 直接打上京城,那么他们就是人人喊打的反贼。 夺得宝座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第487章 他想让你死 若是北胡人和西北羌族一齐打进来,烧杀抢。 皇帝无能,领兵作战的将军无能,陷百姓于水火中。 这时候,他们起义,才能搏个好名声。 就如同当初的司马家。 卫国一向搞不懂这些文人脑子里想些什么。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 只要他们打赢了,坐上了那至尊宝座,那名声如何,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卫国从傅如玉的院子出来,直接回到了书房。 他不能坐以待毙,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姓傅的这一出,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官场上的风声鹤唳,并没有影响到百姓们的好心情。 了尘大师说了,他们能从瘟疫中死里逃生,大福气啊,在后头呢。 当务之急是把自家的田地耕好,种粮食。 瘟疫已过,朝廷不可能无休止的赈灾,还是要靠自己种粮食才不会饿死。 北昌府就如新春一样,一片欣欣向荣。 然而,一个噩耗将这温馨祥和打破得一干二净。 “北胡人南下,直攻下两城,如今在北平县温县令死守城门,将北胡军拦在了城外!” “殿下,北平县告急!” “殿下,请速速派人前往救援。” 司马宸浑身散发冻人的冷气,仿佛刚从冰窖中出来一样,浑身上下,皆是寒霜。 “呵,原来在这里等着本王呢。” 周勉觉得他爹迟早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真的承受不住啊啊啊!!! 京城,庆帝又收到了来自北昌府的加急信。 这次是八百里加急! 庆帝看着北胡人进犯的消息,一点没有感到意外。 姓傅的这段时间小动作不断,总算出招了。 冷笑一声,不怕你动,就怕你不动。 庆帝原本的打算自然是封自己的儿子作为主帅,结局可想而知。 满朝文武,反对的一大片。 最后退而求其次,卫国为此次作战主帅,福王殿下封为前将军,为副帅,作为大军的前锋将领。 这次反对的又是一大片。 反对主力变成了以靖国公为首的心腹大臣。 前锋将军最是危险,他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外孙出去冒险。 暗暗瞪了一眼上座的庆帝。 庆帝眼神根本不往他那里去,“就这样决定了。” 满朝文武百官,坚信庆帝想给自家儿子镀金,因此各自退让一步。 司马宸接到来自京城的八百里加急圣旨,并未觉得意外。 “将卫府的人撤出来吧。” 卫国的得意自是不用说,还特意跑到司马宸跟前晃了一圈。 “福王殿下既是前锋将军,本将军自会划你三千兵,不,五千吧,划五千兵于你。” 话锋一转,语气犀利,“还请殿下立刻启程。” 说罢大笑着离开。 前锋将军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一不小心遇上了敌军的大部队,直接全军覆没。 周勉担忧地看着他,“阿宸......” “放心,我有数。” “安顿好城里的百姓,粮草之事你多上心。” 司马宸其他不担心,唯一担心的是粮草被人断了。 “嗯,你放心。” 郭风介大步从外走进来,“阿宸,不若让我去。” 阿宸中了毒,用不了功夫,前锋将军着实危险。 “小舅舅,我能行的,你留下来帮师兄。” 郭风介蹙眉看着他,司马宸定定回望,“信我。” 几个人坐下来谋划一番,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位。 李秋山在一旁出谋划策,给北昌府的防卫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郭风介赞叹不已,“先生果真博学多才。” 卫国说给司马宸划兵,当真划了五千兵马来。 白锦泽看着这些形容消瘦的兵,冷声道:“姓卫的这是什么意思?” 前锋卫作为战中相当重要的一个存在,他就给这么病歪歪的兵? 这些人一看就是刚从瘟疫中痊愈的病人,这样的人如何作战? “他这分明是想让你死。” 周勉咬牙切齿,死死地握着拳头。 恨不得冲到卫府去打死那个狗东西。 倒是司马宸本人面容淡淡,“北昌府是最后一关卡,你们定要守住了。” “老师,还请您多用心。” 司马宸朝李秋山一拜。 李秋山看着面容沉静的学生,“阿宸心里已有主意了?” “老师放心,学生不打无准备的仗。” “一定要保重自己。” 又转身对着暗一几人,“一定一定,要保护好你们主子。” “是,先生。” 司马宸骑上乌骊,当先带着人马出城。 卫国站在城墙上,冷笑一声,“司马宸,这次你别想活着回来。” 司马宸带着兵马一路快马加鞭到了城外三十里后下令休整。 等到天黑了才上黑风寨换了一批人下来。 “主子,卫国也带着人马往北平县赶了。” “传令下去,加紧时间赶路。” “另外,剩余的人马,让他们绕过来。” 此时,北胡人进犯连夺两城的消息还未传开。 老百姓们该吃吃,该喝喝,该种地种地。 白夏陪着云阳和潘若足足玩了半个月。 然后潘若就被来福田县‘出差’的潘掌柜带走了。 临走时抱着白夏一通哭。 白夏:“......。” 送走了潘若,又将云阳送上了天龙山。 云阳一心想到福田县来,云南王妃心里记挂着在战场上的云南王,索性也带着人直接入住天龙山。 在天龙山听大师讲经,心里也更能平静下来。 都说云南王骁勇善战,可是如今,他已经老了。 云南王妃拉着白夏的手,“云阳这孩子闹腾,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白夏笑着摇头,“只是活泼了些,这些时日,我们玩得也很开心。” “若不是王妃您茹素听经,我阿奶还想邀请王妃您一起去听戏呢。” 想起方婆子的有趣,云南王妃喜笑道:“过段时日,京城有名的戏班子南下巡演,到时候我邀上你阿奶一同前往。” “那感情好,我阿奶肯定高兴。” 拜别了云南王妃,白夏又去瞧了瞧他师傅和住持师伯。 他师傅还是一如既往地练武、讲经,看到白夏也很是高兴,考校了一番,勉励了一番,又狠狠地夸了一番。 “我徒弟就是聪明!” 第488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师伯呢?” 智空没好气道:“不务正业呢。” 白夏顶着一头问号,和她师父两个人踱步到住持的院子里,住持不知道在看什么,特别专注,连他们走近都没有察觉。 以白夏对他的了解,绝对是在看话本子。 “师伯。” 住持将书往外一挪,看见白夏瞬间两眼发光。 “夏啊,好久不见啊。” 白夏:“......前日才见过了,也不算久吧。”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这都隔了好几秋了。” 智空无语。 白夏也无语。 “夏啊,你那个话本子都完结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再写一本啊。” 白夏坐在自家师傅身旁,“师伯,我不打算写话本子了。” 当初写话本子就是为了帮一下青衣姐姐,不想让那么好的书铺关门了,顺便赚点小钱钱。 如今她什么都不缺,自然不会再费脑力去写那话本子。 她每天好多事呢。 住持一脸心痛,“你那话本子写的多好啊,不写,着实浪费了你这天赋。” “什么天赋?” “写话本子的天赋!” 白夏:......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天赋。 “唉,自从看了你写的话本子之后,别的话本子再难入我眼。” 白夏皮笑肉不笑,“师伯猜我信不信。” 刚刚我进来时,你看话本子可是看入迷了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的是最近正火热的《寒门子赶考路》。 没错,白夏的书被人仿写了,不过白夏也不在意,反正她不靠这个赚钱,也不打算再写。 “唉~~~~~可惜了了。” 白夏:“......。” 见自家师傅师伯都挺好的,白夏挥一挥衣袖,顺便带着住持的‘可惜了了’下山了。 白夏刚回到家,后脚方婆子就从外面进来了。 “阿奶,你又去村长爷爷家里了?” 因着白茉莉马上要成亲了,村长家里正在给她置办嫁妆。 村长奶奶说方婆子如今见识的好东西多,拉着去做参谋。 方婆子也乐意去帮忙,“我先帮着弄弄,等明儿咱家小夏成亲了也这么办。” 白老头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想:我家孙女那是大福气,要嫁到天家去的,和嫁去地主家那完全不一回事儿。 不过看着方婆子这积极的,他也没说出来打击她。 高兴就好! “唉,正巧回来的时候碰到你二奶奶了,说是珍儿生了,后日满月,请咱去吃满月酒。” 方婆子指着放在说上的一个小纸包,“那是刚刚你二奶奶给送的糖豆子。” 她们村里,谁家生了孩子,要用糖炒糖豆子,给亲朋好友家里送去。 顺便告知自家又添喜了。 方婆子凑过来,“第一胎生了个闺女,你二奶奶怕那家里不高兴,叫我们过去压场子。” 白夏:“……。” 白老头:“……。” 压场子…… 这怎么听着和土匪似的。 不过去还是要去的。 “好,我一早就给那孩子准备了满月礼呢。” 方婆子好奇道:“你给准备了什么?” “一个金锁。” 白珍成亲的时候她没有给重礼,因着村里的都是姐妹,每个都得添妆。 也不好厚此薄彼。 不过这孩子嘛,倒是可以给个重礼。 “你这礼可不轻咯,阿奶准备给几尺适合刚出生的小娃娃能用的料子。” 再给随点礼,也不能给太多了,比人家娘家还重那可不行。 一眨眼就到了白珍家办满月酒的日子,白家人吃了早食,正准备出发,没成想云阳来了。 “住持算了一卦,说今日有好事,让我来找你。” 白夏无语望苍天,“这次倒是算准了一次。” 不过,也不是自家的好事,也不知道人家让不让去。 “你等等,我去跟阿奶说一声。” 白夏还没开口呢,另一边方婆子身旁的古氏大步跨过来。 “哎哟,我家有好事啊,这位小姐也一同来吃喜酒吧,这刚出生的小娃娃啊,越多人祝福,长的越壮实呢。” 古氏觉得能和白夏丫头一起玩儿的,那肯定也是有些家底的,没看到人还有个那么大的马车嘛。 不得不说,古氏在某一方面的眼光真是雪亮的。 云阳被古氏的热情惊到了,有些不知所措。 再三拒绝也没能说过古氏,最后晕乎乎的跟着一行人一同前往。 白夏觉得好笑,农村婆子们热情起来,确实挺难以消受的。 马车走出了好远,云阳才道:“可是我什么礼都没有准备。” “你这郡主大驾光临,就是对小娃娃最好的祝福了。” “那也不成,本郡主可不能去别人家白吃白喝。” 主要她身上这一身行头,也不适合刚出生的孩子。 “那一会儿去县城现买也成。” 一行人到了县城,直奔银楼。 云阳选了一对小孩子带的金镯子,纹刻福禄喜乐字样。 白珍婆家在县里头有铺子,有宅子。 今日办满日宴,就是在宅子。 宅子在南边居民区,离夏秀花家不远。 这边的宅子都是一进小院,院子里摆不下,直接摆在巷子里。 此刻整条巷子人声鼎沸,在白珍家门口进进出出。 马车自是进不去了,白夏干脆让车夫将车停在路口,几个人慢慢走进去。 方婆子等人乘坐白夏的马车走在前头,此刻也下车来。 云阳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席,一时间好奇的四处张望。 身边跟着的大丫鬟柳枝也如同她一般。 “怎么样,是不是很稀奇?” “嗯,”云阳点点头,“有一种.......怎么说呢,我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生活气息。” “对,就是很有生活气息。” 白二爷爷一家子走在前面,其余人跟在后面。 白珍婆家姓刘,此刻刘老头和刘家大儿子和白珍的相公刘松正在门口迎客。 见到娘家人来了,很是热情地接待。 待知道后面的方婆子和白夏等人时,笑容如炸开的向日葵般灿烂。 “老夫人和县君大驾光临,真是令咱家蓬荜生辉啊。” “里面请,里面请!” 白夏笑笑,“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第489章 还是我见识少 方婆子又介绍了云阳,“这是我家远房表侄女。” 刘老头眼神好,见云阳拿一身行头,就知道这远房表亲家不简单。 身子往下弯了弯,“姑娘,里面请。” 云阳微微颔首,“喜添麟儿,恭喜。” 在门口祝福了一番,又进去看今日的主角。 里面已经站满了许多人,见娘家来人了,俱有眼色的给人腾了位置。 孩子被白珍婆婆抱着,一群人围着小婴儿笑呵呵地夸个不停,白夏干脆先来找白珍说话。 王氏早已经坐在床旁,“我瞧着面色红润了,人也胖了不少。” 说着,脸上显出喜色。 白珍点点头,“嗯,婆婆将我照顾的很好,什么也不叫干,一天三餐都是肉,叫做四十天月子呢。” “是得好好补着,出了那么多血呢。”王氏摸摸她的手,“你这婆母是没话说。” 王氏对白珍这婆家很是满意。 “孩子什么都不要我操心,白日里有婆母和小姑子帮着照看,大嫂子也帮忙。晚上阿松照看的多。” 白珍想想,心里也很是高兴。 婆家人没有因为她生了个女儿而给脸色看,还对她这么好,她很感激。 白夏见她们母女俩说着话,干脆拉上云阳去看刚出生的小婴儿。 刚满月的小婴儿粉粉嫩嫩的,小嘴唇坐着嘬奶的动作,睡得正香。 云阳还是第一次看这么小的孩子,“好可爱啊。” 白夏很是赞同地点头,“可取了名字?” 刘婆子笑道:“取了,叫甜宝。” 一行人忙道是个好名字。 “哼,一个女娃娃还当宝呢。” 一道尖细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刘婆子的脸沉了一瞬。 转眼又扬起笑容,“哟,娘您大好了?昨儿叫嫂子来家里帮忙,说是娘您病倒了得照看您呢。” 闻言,那老婆子瞪了眼身旁的老妇人,冷哼了一声。 来人是刘松的祖母,刘老婆子,和大儿子一家住着。 一过来,谁也不理,直接坐在了上首的位置,一副主人家的做派。 “个小丫头片子还当宝呢。” 古氏这暴脾气藏不住了,“什么小丫头片子,我这重外孙女就是宝,我们白家的女娃比男娃子可宝贝多了。” 古氏看这个老太婆不顺眼很久了,成亲的时候就没有好话,如今她家珍儿的好日子还来寻晦气就可人烦了。 别看古氏平日里说话不过脑子,此时怼起这个老婆子的时候,却让人觉得大快人心。 方婆子怕古氏将那老婆子气的一口气上不来,赶紧打圆场。 拿出自己准备的礼品,“这是我给孩子的一点心意,亲家婆婆帮着收好吧。” 方婆子出手了,跟着一同来吃酒宴的村里人也纷纷拿出来了自己带来的礼。 白夏接过了雷花递过来的盒子,拿出来小金锁直接带在了小甜宝的脖子上。 小金锁出现的瞬间,屋子里想起来好大的吸气声。 等到云阳将金手镯拿出来时,众人更是窃窃私语。 “大手笔啊。” 白珍也吃了一惊,忙道:“太破费了,使不得,使不得。” “又不是给你的,是给咱甜宝的,我说使得就使得。” 白夏笑笑,正巧这时甜宝醒来,白夏逗她:“甜宝,高兴不高兴啊。” 小甜宝也是聪明的,当即露出个萌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云阳捂着嘴,“真可爱啊~~~” “当真是甜宝,名副其实,这个名字起的好。”方婆子道。 那刘老婆子看到金锁金镯子,嫉妒的老脸都扭曲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有命带这等好东西,拿来给我家贵哥儿带才是,老大媳妇儿,你去拿下来。” 老大媳妇儿站着没动,这老婆子关键时刻看不清。 听说这白珍有个县君堂妹,看这位姑娘的穿着,说不准就是县君呢。 白夏眼神一厉,直接刺向刘老婆子。 “谁敢动本县君给甜宝的金锁金手镯,本县君就剁了她的手!” 刘老婆子哆嗦了下,嘴硬道:“你......” “你什么你,今日是我们甜宝的好日子,本县君无意动怒,若你再不识好歹,本县君就要剁你的爪子了!” 刘婆子将甜宝放到王氏怀里,和自家大嫂半推着刘老婆子出门。 “娘,那可是连县令见面都要下跪行礼的福田县君,能来咱家吃喜酒就该烧高香了。你在人家面前摆什么亲家奶奶的谱呢?” “人家可是县君,你惹恼了县君,人家一句话咱们全家都得跟着遭殃。” 刘婆子将自家婆婆领到当家的面前,“婆婆惹了县君不高兴,当家的你看着办。” 说完扭头就走。 个死老婆子,都分家十来年了还天天想上门找事占自家便宜呢,美得你! 若不是今日实在是亲戚多,她早就把人弄出去了,没得看了心烦。 刘老头头疼不已,“娘,您又找什么事呢?家里忙,您赶紧回吧,一会儿我找人给你送一些酒菜去。” 说着给自家大儿子使了个眼色,强硬地将人拽走了。 这边,白夏带着云阳找了个角落的桌子落座。 云阳惊奇不已,“还有这样子的人啊。” “没见过吧?” 云阳摇摇头,“大户人家,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这副做派,没得让人笑话。” 更何况还是贪一个小娃娃的满月礼。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你说得对,还是我见识的太少了。” 两个人坐在角落里说说笑笑,不多会儿,上了席面。 云阳是第一次吃这种市井席面,一时间有些稀奇,吃得也挺开心。 白夏笑问她:“如何?” “色香味儿一般般,不过人多热闹,吃得是一个开心!” 不错不错,一下就感受到了农家宴席的精髓。 酒足饭饱,一行人也没有多留。 “阿奶,你是住在县里还是直接回村?” “我直接回村,你们呢?” “云阳要回天龙山,我和她一道,明日师傅考校完功夫后我再回村里,你们坐我的马车回去吧。” 村里人赶了牛车,刘家还给租了有驴车接送。 不过来的人多,大家都是将就着挤挤。 白夏不想让方婆子挤,就将自己的马车让出来了。 “阿奶知道了,你们路上小心着点。” 第490章 放了他们 马车轻快地往天龙山上的方向前进。 一上车,云阳就从马车里拿出来一个小物件给白夏。 “刚刚忙着去赴宴,忘记了,你瞧瞧,这可是个新鲜物件儿。” 白夏拿来手里看了看,艾玛,是个望远镜啊。 眼睛对准小孔往外望去,“好清楚啊。” “是吧,”云阳高兴道:“是我舅舅从南边一个洋人那里买来送给我的呢。” 云阳的舅舅在南边沿海地区做官。 那边偶尔有洋人渡船过来置换些物件。 大庆没有禁海,因此那边的官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便和洋人淘换些有趣的小物件。 两个人拿着把玩了一会儿,白夏很久没见这些物件,一时间也很是新奇。 车夫的技术特别好,一下也不颠,白夏原本坐直的身体渐渐地倾斜。 连打了三四个哈欠,实在熬不住了,“花儿,让我枕你腿上睡会儿。” 雷花立即调整好坐姿,拍拍大腿,“来吧,姑娘。” 白夏:“......。” 虽然但是,白夏还是躺了下去,瞬间阖上眼帘,白日做梦去了。 云阳有样学样,别说,这感觉还挺不错,渐渐地也入睡了。 三月的天,春风习习,透过镂空的窗户吹来,不冷不热,实在舒适。 春风和煦,绿草如茵。 雷花和云阳小丫头受主子的感染,也是呵欠连连,昏昏欲睡。 脑袋靠在车厢上一点一点,像小鸡啄食。 马车经过一片竹林,竹枝在风力下刷拉拉作响,竹叶旋转飘零。 车夫突然拉紧了缰绳,小七和云阳的三个暗卫瞬间现身,各自守在马车的四周,宁静地注视着四周。 马吃痛地长声嘶鸣,马蹄高扬几息才落下。 白夏猛然睁眼,胳膊一伸,按住了差点掉落在地的云阳等人。 “怎么回事?” 白夏迅速坐起身,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云阳等人被她脸上的凝重肃杀惊到了,一时间谁也没有做声。 白夏的手轻轻摸上了绑在腿上的黑铁。 唰啦啦…… 瞬间从竹林中冲出一群黑衣人。 小七悄悄向马车靠近,“姑娘,预计二十人。” “可知是什么人?” “不知。” 很快他们就知道来人的目的。 “将云阳郡主交出来,饶你们一命!” 说话之人虽然说的是大庆的官话,但是白夏细听,却有些口音。 这种口音...... 白夏蹙眉,对方目的很明确,来了二十人,就是为了云阳。 云阳也听到了对方的话,眉头紧蹙。 “这种口音可听过?” 云阳的心很乱,听得白夏问话,还是仔细又仔细的回想,“有些像西北人的口音。” 她原在西北住过一段时日,这些人的口音和西北人很相似。 一瞬间,各种想法在脑海里闪现。 白夏冲着她轻摇着头,示意她别做声。 几个暗卫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 车夫鞭子一甩,同时向天空中发射了一个信号弹,马吃痛狂奔。 同一瞬间,其余几名暗卫分别向不同的暗卫奔去,一人缠住几人。 只要缠住人,让马车冲出去,他们就有机会。 白夏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子,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只几息功夫,小七几个身上都挂了彩。 对方二十来人,各个武功高强,和小七不相上下。 对方打定了主意,速战速决,招招凌厉,每一招都是杀招。 小七几个人得对付黑衣人,还得时刻保护着马车里的人,一下子就落入了下风。 马车内,除了白夏的其余人都被颠得七荤八素。 雷花和柳叶一手死死地抓着马车上的木头,一手死死的抓紧云阳,防止她被颠出去。 马车夫一边控制着马车一边甩着鞭子,将靠近的黑衣人甩开。 然而根本没有用。 白夏看着外面的情景,小七几个坚持不了多久。 对面的人虽然受了伤,不过都是些轻伤。 白夏摸着腿上的黑铁,以对方那种杀招,自己出去不过是多加一条人命罢了。 支援的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从天龙山到这里,也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白夏捂着胸口,那里,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好嘛,她的小心脏又想搞事情了! 只一瞬间,就做下了决定。 手指一动,将云阳一直缠绕在腰间的鞭子迅速卷在腰间,“记住了,不想我死,都不许出声。” 白夏定定地看着几人,随手抓了个东西塞进胸口。 云阳不知道白夏要做什么,但是她此刻心很慌,很慌! 剧烈地摇着头,无声道:“不要,不要去。” 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想要抓住她,随着马车的晃动怎么也抓不住。 “相信我,我不会有事。” 白夏钻出马车,抓紧车辕,沉声道:“都给本郡主住手!” 清脆的声音,直击在场所有人。 车夫稳稳地停住马车,因着肩膀上被刺了一刀,此刻手微微颤抖。 黑衣人停手,小七几个一个翻身,直贴马车。 云阳蓦地瞪大了双眼,刚要出声,却被周环狠狠地捂住了嘴。 周环泪流满脸,无声地对云阳摇头。 姑娘说了,不能出声! 白夏深吸口气,害怕地抖了抖,“各位既要见我,我跟各位走一趟便是。” 手无意地摸上腰间,下巴微扬,“本郡主跟你们走,你们放了他们。” 雷花等车停稳了迅速钻出车厢,站在白夏身旁,正好将马车门堵住。 暗卫首领看了一眼白夏腰间,那是一根很华丽的鞭子。 传闻,云南王当年重金收集金蚕丝,就是为了给孙女准备生辰礼。 金蚕丝极难得,要做出一条鞭子所需的金蚕丝用量不少。 云南王收集了几年才收足了,请人做了一条华光溢彩的鞭子出来。 想来,就是现在圈在腰间的那一根了。 白夏刚刚观察到了,对方虽然说要带走云阳,却没有对马车下手,说明对方其实不想要云阳的性命。 “本郡主可以跟你们走,不过,你们先放他们走。” 为首的黑衣人道:“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白夏立刻夺过车夫的剑架在脖子上,“你的目标是本郡主,放过他们,本郡主跟你们走。” 第491章 死了了事 “若是你们不答应,等我的人来了,你们可走不了了。” 黑衣人立马做了个手势,白夏看了小七一眼。 “我是云南王府唯一的血脉,他们不敢对我如何,快走!” 血脉二字咬的极重,小七听懂了她话语里的意思。 雷花站在白夏的身前,颤抖着声音,“郡主,奴婢要和你同生共死!” 小七握剑欲上前,其余几个暗卫对视一眼,立即将小七驾上马车,马车呼啸而去。 直到马车赶出了老远,白夏这才把剑扔地上。 轻轻触了触脖子,“嘶——” 肯定出血了。 雷花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将脖子包好,“走吧。” 黑衣人:“......。” 应白夏要求,黑衣人动作粗鲁地将白夏和雷花横放在马背上,一路疾行。 马儿跑了一路,白夏吐了一路。 不知道何时,天黑下来,白夏终于被放下来了。 一个破庙里,两人被黑衣人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 白夏浑身无力,脸色煞白,脑袋昏沉。 雷花也同她无二般。 躺在地上缓了许久,另一边黑衣人已经生好了火,煮了开水。 正咬着硬饼子。 “麻烦,给我一杯水。” 黑衣人恍若未闻。 “我不知道是谁要将我抓走,不过既然你们没想杀我,就说明我还有价值。” “你们,也不希望我被渴死了,对吧。” 黑衣人:“......。” 黑衣首领看了手下一眼,立即有人不情不愿地给白夏装了一竹筒水。 白夏笑笑,就着竹筒慢慢地喝起来。 师伯卜卦一如既往地不准! 这哪里是什么好事? 白夏坐在最里面的小角落里,离对方有一定的距离,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水,一边听着另一边几个人极小声的对话。 首领:“我们得尽快回去,云南王府的人已经追出来了。” “首领,大王为何临时改变了主意?” “云南王又连攻下两城,瞧这形势,很有可能攻到王庭。将云阳郡主留下,云南王肯定会有所顾忌。” 用云阳郡主做人质,逼退云南王的军队。 “傅家......” 黑衣首领眼一瞟,声音瞬间停下。 白夏垂下眼睑,自己所想果然不错,是西北羌族之人。 云南王守护西北多年,那里的百姓一直对云南王感激、拥护,不可能会做出残害云南王府之事。 所以,只能是正被云南王压着打的西北羌族人。 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和小七的功夫不相上下,怕是羌族王养的暗卫。 白夏心里还有些庆幸,还好改了主意,否则...... “快吃,吃了睡上一小会儿就启程。” 几个人不再说话,围坐在火炉边上。 白夏捧着竹筒,自己不能表现地太过平静,得给他们找点事才好。 给雷花使了个眼色。 雷花会意,“喂,我家郡主饿了,需要吃食。” 黑衣人嚼着饼子,没有人理雷花。 雷花瞪着眼睛自顾自说着:“刚刚被你们颠了一路,胃里的东西早就吐完了,再不进食,我家郡主会饿死。” 说着,还抹着眼泪哭起来。 雷花想起自家姑娘的处境,越哭越伤心,听者落泪。 白夏拍着雷花的胳膊安抚她,“我对你们还有用处,你们也不希望我被饿死吧。” 黑衣首领给手下使了个眼色,一个饼子瞬间砸在白夏的脚边。 饼子相当地硬,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白夏将饼子捡起来,将上面沾上的沙子拍掉,有些弄不掉的,就用指甲将饼子扣掉。 白夏尽量费劲地扣着饼子,不能暴露自己力气大的事情。 “喂,这个饼子太硬了,我需要热水泡开。” 黑衣人不想理她,奈何白夏和雷花跟和尚念经一样,实在烦人。 为了耳根子清静,黑衣人不得不又给她打了一竹节开水。 顺便恐吓了一通,“再说话割了你的舌头。” 白夏害怕地抖了抖,随即故作坚强,“割了舌头也好,正好让我血流干了死了了事。” 黑衣人一噎,凶狠道:“我不是跟你说笑。” “我知道,不过我们云南王府地人没有孬种,你来割,看我会不会哼一声。” “不过你要想清楚了,割了我的舌头,到时候血流不止,当真会死人的。” 几个受了伤的人只随便撕了一块衣料随意地绑着。 白夏料定他们身上肯定没有止血药。 白夏知道几个人不能杀她,此刻也没有顾忌。 说完根本不理黑衣人,‘使劲’掰了一块饼子往竹节里泡着,泡软了些才小口吃着。 一口一口,即使在这破庙里也不失优雅,“没滋没味儿的真难吃。” 一边吃一边抱怨个没完。 黑衣人:“......。” 白夏艰难地吃完半个饼子,有了饱腹感,这才停下。 夜晚的风凉,白夏坐在光秃秃地地上更凉。 和雷花两个人锁在角落里抱团取暖。 黑衣人围在火堆边上,只留了一个人看着她。 “喂,我家郡主很冷啊。” “喂,能不能让我们去火堆那边啊。” 白夏道:“我若感染了风寒,你们能去药铺给我买药吗?” “带着一个感染了风寒的人上路,你们肯定跑不快吧。” “我感染了风寒,肯定会死在路上的。” “......。” 看着白夏的黑衣人撕了一块布料,团吧团吧,又不知道从哪里翻了根绳子朝白夏走过来。 白夏警惕地看着他,捂住嘴巴,“你想堵住我的嘴?我祖父说了,堵住犯人的嘴最不可取,一不小心就把人堵死了。” 雷花将白夏护在身后,“你别不信,堵住嘴不能呼气,肯定会死的。” 黑衣人忍无可忍,“我堵嘴地手艺好,保证能让你闭嘴又死不了。” “那可不一定,我刚吃的硬饼子还在肚子里呢,我把它呕出来,它不能从口吐出,最后只能堵在肺管里,我就会窒息而死。” 怕他不信,白夏还把云南王拉出来,“真的,我祖父说的,曾经一个犯人就是这么被他堵死的。” 黑衣人:“......。” 倏地,一件灰色的薄披风被甩了过来。 白夏赶紧抓过披风盖在身上,“我们睡觉。” 说罢靠在角落里,果真闭上眼睛睡觉了。 不多时,呼吸平缓。 黑衣首领睁眼,看着这位云阳郡主。 心里有一股奇怪地感觉,却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 白夏能感受到那道质疑的目光,她尽量平稳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呼吸平稳下来,连看着白夏的那人也闭上了眼睛。 白夏轻轻扫了四周一眼,阖上眼帘睡觉。 既然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她得养精蓄锐。 第492章 十算九失算 白夏这边放心地睡觉了。 另一边,云南王妃抱着云阳一阵后怕,又是担心白夏。 “祖母,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小夏妹妹,他们要抓的人是我。” “祖母知道,祖母知道,我已经让暗卫跟着去找人了。” 她们住在天龙山上安全,只留了两个在身边。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云南王妃紧紧地抱着孙女,“住持说了,白夏有大福气,会没事的。” 将云阳哄睡了,云南王妃这才出了屋。 “王妃,要不要放话出去,让各地方戒严。” 云南王妃摆摆手,“不可轻举妄动,惹急他们,下杀手就不好了。” 沉思片刻,“给云阳的小舅去一封信,他那里是去西北的必经之地。” 希望有用吧! 被云南王妃挂着的住持此刻被自家师弟堵在禅房,“你快算算,小夏这会儿在哪里呢?” 住持:“......师弟你知道我这算卦的本事,十算九失算啊。” “那你还让云阳郡主去找小夏,若是她没有去,小夏不会有事!” 智空气死了,心里又担心自家徒弟。 住持缩在一起,“师弟,你相信师兄,我昨儿算的真的是最准的一次。” 智空不理他,快步出去。 “师弟啊,你去哪里啊。” “去找元凡师叔。” 元凡师叔的卦象才厉害。 住持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师兄弟两人在元凡的禅房等了许久。 “往西北方向去找,吉。” 智空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上自己的棍子匆忙就要出门。 “你干嘛去。” 住持拉着智空。 “救我徒弟去。” “你等等,我给你些药粉带上,一路小心啊。” 另一边,小七召集了留下的人马,迅速寻着那些黑衣人而去。 一边迅速将白夏被掳走的消息送到北昌府。 小五打马在一旁,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面容沉肃,“小七,这次的事情搞大了。” 把王妃弄丢了,他们都要玩完。 另一个暗卫道:“先将人找回来再说其他。” “往西北的方向找不会错,那些人的官话带着西北口音。” 说话之人是云南王府的暗卫之一。 “去往西北的方向有这几个,我们分头行动。” 几个人商议一番,三五个人为一组分散而去。 白夏和雷花并没有睡多久就被人踢醒了。 白夏垂着头,将眸子里的思绪全数收敛。 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马车,白夏和雷花被绑了手脚,被黑衣人扔到马车上。 黑衣人有些狐疑地在白夏身上来回扫射。 “怎么?”黑衣首领打马过来。 “这位郡主,有些沉……” 白夏心里打了个突,胀红了脸吼道:“你说谁沉?你说谁沉?再敢说本郡主沉我咬死你!” 她身上绑了黑铁,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 雷花也想到了,挪动着屁股挡在白夏身前,“谁说我家郡主长的沉?我家郡主只是……只是练了些功夫,长的比较结实。” 白夏:“……。” 黑衣人沉默了。 云阳郡主练武功要报仇的事情天下皆知,为此还缠着军中的将军教她学功夫,不过天赋实在感人,将几个将军气的不轻。 “上路吧。” 一路狂奔,马车车窗被钉死,白夏想给小七他们留点线索都没有办法。 只能想尽办法在路上各种找麻烦。 谁想到,这群人装扮成商贾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跑了大半个大庆。 这下白夏也发现不对劲了。 福田酒楼遍布整个南边,小七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她的踪迹。 这一群人如此打眼,身高体壮,完全不似大庆人的体格,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 但是整整五天过去了,还没有人来救她,就说明这群人有内应。 而这个内应,在大庆的权利不小。 想到那日他们说的话,“傅相……” 想到这点,白夏老实下来了,开始了沉默之旅。 黑衣人以为这云阳郡主终于认清现实,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的小七等人也发现了,“又没了踪迹!” 小七面色铁青,“他们有内应!” “小七,我们直接去西北!” 路上追踪不到,只能往目的地走。 白夏和雷花吃了睡睡了吃,整日里被关在车厢内,偶尔被放出来解决人生大事。 最后黑衣人干脆直接准备了一个恭桶在马车里。 那浓郁的味道,当真让人生不如死。 北胡边界,司马宸收到福田县送来的消息,一掌劈断了身前的桌子。 “主子?” 暗一被司马宸身上散发的煞气惊到了。 “不等了,今日午夜直接突袭北胡军,速战速决。” “主帅那边……” “他敢拦,直接杀!” 夏夏被羌族人抓走了,不知道此刻遭受着什么危险,而他,现在还不能抽身…… 暗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家主子如此动怒。 感受着主子身上散发的气息,冷汗一滴滴滑落。 司马宸这边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卫国。 卫国带着几个亲卫拦在司马宸前面,“还未到进攻时间,殿下这是在违反军令!” 司马宸冷冷开口,“杀!” 暗一和其余几个暗卫直击卫国面门,招招致命。 卫国心惊,一边躲一边吼道:“司马宸,你竟敢刺杀主帅。” “卫国通敌叛国,与北胡人勾结,杀!” 卫国的功夫不差,将一个暗卫踢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本将军叛国通敌,可有证据?” 司马宸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冷冽的笑,“庄子,卫少爷……” 卫国大惊,司马宸居然找到了! “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卖国贼,当斩。” 卫国大怒,提刀朝司马宸砍来。 暗一几个迅速回身,谁知道卫国竟是虚晃一枪,迅速朝几人撒了一把粉末,转身欲跳入深山,司马宸飞身上前一剑刺入他胸口。 奈何他身着铠甲,并未刺透。 卫国迅速提腿踢向司马宸的面门,同时向天空中发射了一个信号弹。 几个亲卫和暗卫缠斗一起,“将军,快逃!” 卫国一个闪身,冲进了一旁的山林。 第493章 大庆笑谈 暗一几个欲追,营地外突然火光冲天,“主子,北胡人打进来了!” 司马宸看着黝黑的山林,“卫国通敌叛国,深夜潜逃,立即发布通缉令!” “立即整合卫家军,随本王迎敌。” “卫家军只认卫家人,他们不会听令于你的,呸!” 一个亲卫怒吼道。 “是吗?这么久了,可有见卫家军来救你们将军?” 亲卫顿时无言。 将军,尽失军心啊! 白夏等人辗转在路上一个月被运进西北羌族军营。 羌族军营里 冒顿蹙眉,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姑娘,“这就是云阳郡主?” “回将军,正是。” 冒顿一挥手,“好了,你们回去复命吧。” 黑衣人行礼退下。 白夏挺直了胸膛,视线扫过在场众人,“大将军将本郡主掳到这里是何意?” “哈哈……自然是有深意了。” “给云南王去信,就说本将军设宴为云阳郡主接风洗尘,请云南王一同前往。” “冒顿将军以为这样两句话云南王能信?” 白夏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好大的糙汉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 白夏蓦地睁大了眼睛,迅速转身,微垂着头。 冯乐! 他怎么在这里? 白夏心里直到完了,天要亡我! 悄悄抓紧雷花,一有不对就跑。 这在冒顿等人看来,却以为她在紧张害怕。 冯乐自然也看到了白夏。 虽然她脸上糊满了灰,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脏污不堪,有些地方还挂破了。 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是白夏,而不是所谓的云阳郡主。 白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好在冯乐只看了她一眼并未出声。 悄悄松了口气。 “哼,卫将军以为何?” 白夏心里一动:卫将军? “让云阳郡主写一封信,再送上云阳郡主的信物,他云南王不会不信!” 冒顿一听,觉得姓卫的言之有理,“请吧,郡主。” 白夏跟着走到书桌旁,雷花亦步亦趋。 “我念,你写。” 白夏听话地拿起毛笔,轻飘飘地,写下的字也飘的不行。 冒顿一拍桌子,“你能不能好好写!” 这写的是什么东西,字丑不说,有些字还缺胳膊少腿。 白夏也来了脾气,把毛笔往桌上一拍,“本郡主写的字就是这样,爱要不要。” “你……” “冒顿将军切勿动怒。” 冯乐立在一旁,弯着腰,“早听闻云阳郡主生来蠢笨,不善笔墨,气走了无数夫子,这字……想来云南王是看得懂自家孙女写的吧。” “你说的可是真的?” 冯乐一笑,“这可是大庆笑谈。” 冒顿又看向卫国,卫国点点头,“略有耳闻。” 谁知这字写的比他写的还难以入眼。 白夏照着冒顿的话唰唰唰写了一大篇,也不知道冒顿是什么心态,明明一两句话就能说完,他非要长篇大论说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 不过这正好方便了白夏。 最后白夏腰间的鞭子被扯走了,两个人这才被带入一个小小的营帐里。 “都给我警醒些,若让里面的人跑了,本将军砍了你们的脑袋!” 直到人都出去了,雷花这才开口,“姑娘,那个是冯掌柜吧。” “嗯。” “你说他认出了咱没有?” “可能吧。” “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雷花急得团团转,在帐子里来回的转。 回到了大本营,也不知道他们是太自信了还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再绑着两人。 并且待遇还不错,有床有桌椅,有茶壶,还有一盆水。 白夏先将自己的手洗了洗,擦了擦脸。 走到营帐边缘绕了一圈后在一个地方停下。 悄悄解下腿上的黑铁,开关一按,在帐子上割了一个小洞。 透过那个小洞往外望去,“嗯?一堆草垛?” 忽然,耳尖微动,白夏立即坐到雷花边上,将头埋在腿间。 “将军让我来给郡主送饭。” 是冯乐的声音。 不知冯乐给了外面的士兵什么好处,士兵的声音瞬间软化许多。 冯乐掀开布帘子进来,雷花瞬间站在白夏面前,警惕地看着冯乐,“你来做什么?” 冯乐未理会雷花,“郡主,吃午食吧。” 白夏看了他好半晌,倏然一笑,“冯掌柜不会在饭菜里下毒吧?” “放心,我不会。” 将食盒放在桌上,将里面的饭菜取出,静静地和白夏对视。 白夏勾唇,“多谢冯掌柜给我送来这么丰盛的一餐。” “花儿,吃饭吧。” “姑娘!”雷花冲过来快速地每道吃食都尝了两口,“过一会儿我若没事了,姑娘你再吃。” 白夏心下感动,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吧。” 她们还有用,不会现在就下毒害她们的。 雷花嘟囔囔,“早知道当初就不救这个叛国贼了,浪费了我们姑娘一番好意。” “花儿!”白夏轻呵,“隔墙有耳!” 冯乐苦笑,“卫国叛国逃到了西北,福王殿下带着人马打进了北胡国都。” 白夏眼睛一亮,“当真?” 冯乐看着白夏的眼睛,微笑,“当真。” 谁也没有想到福王那么猛,一个月的时间直接打到了北胡国都。 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姑娘,是为了她吧。 接下来,应该会来西北。 白夏看着冯乐,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为何在这里?” “护送卫国的爱妾来此。” 白夏:??? 这卫国还是个恋爱脑? 都叛国了还不忘带着爱妾? “你为何跟着卫国?” 冯乐嚅了嚅嘴唇,轻叹一声,“三日后,云南王就要到了,你好好休息。” 白夏蹙眉,这个冯乐真是太难懂了。 “冯掌柜。” 在他即将踏出营帐,白夏叫住了他,“你可知,粮草库在哪里?” 冯乐定定地看着她,最后才轻声道:“在你身后。” 说完大步离开。 白夏懵逼,转身看了看身后。 然后惊喜地抱住雷花晃了三下,“天助我也!” 这也太巧了吧! 也不知道这羌族人怎么想的,难道是因为她和粮草一样重要,所以把她关的这么近? 白夏还真猜对了一半。 羌族士兵都被叫走想要埋伏云南王,没有人看管云阳郡主,因此将她关在粮草附近,这边也有重兵把守。 第494章 我是你爹 西北军营帐中 云南王看着这封“云阳郡主”写的信,眉头紧皱。 这不是云阳的信,但是这条鞭子确实是他给云阳的生辰礼。 “大将军,福王殿下来了。” “阿宸?” 司马宸行了个礼,“羌族可有来信?” 云南王甩了甩手上的信,司马宸立即接过。 来来回回看了三遍,这才舒了口气。 “三日后,还请王爷赴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来了?北胡那里料理好了?” “前日夜里,北胡国都已经拿下!现在有人在那里料理后续。” 司马宸将“云阳郡主”事件和云南王全盘托出,“三日后,王爷您赴宴。” “嗯,西北羌族竟然敢动我云南王府的人定要斩了他们的脑袋。” 又问:“这信上写了什么?” “三日后见烟,发起进攻。” 云南王将信又看了一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信里看出这个信息的。 司马宸只说了三个字,“相信我!” 夏夏觉得有些字很繁琐,经常简写,他看见了,会问她,因此记住了。 没想到,今日居然用上了。 他虽心急如焚,却还是耐着性子和云南王等人商量布局。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二日,白夏刚吃完早食,和冯乐要了一张纸。 从胸口拿出那片望远镜上掉下来的镜片,找准了位置,放在那堆草垛边,将纸片放在底下。 正午十分,太阳光最是强烈,找准位置直射可以将纸点燃。 有了火就能把这草垛点着。 “姑娘,你在做什么呢?” “做实验呢?” 雷花:??? 白夏想着这事,心里也有些急了。 午间,来送饭食的人换成了一个姑娘。 也是白夏的熟人。 冷月看着眼前的“云阳郡主”愣住了,大惊失色,“怎么是你?” 白夏看到冷月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一掌将她劈晕! 拿下腿上的黑铁,一把拽上雷花,“走!” 黑铁上锋利的刀片划开帐篷两个人直接窜到后面的粮草库。 外面的人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吓愣了。 白夏一棍子扫过去瞬间敲晕了几个人。 外面的人终于回过神,大喊起来,“快来人,云阳郡主逃跑了!” 白夏带着雷花两个人上窜下跳,一边将外面的草堆舞得到处都是。 雷花也是个激灵地,能看到的能摸到的,抱起来就砸向那些士兵。 那些士兵没有防备,被砸了个准。 一袋米粮百十斤呢,他们哪里想得到那么瘦弱的姑娘随随便便就拎起来了。 这边白夏黑铁横扫,瞬间劈倒一片士兵。 见不远处有个士兵在烧火,一脚踩在米粮堆上借力一跳,将还在烧火的人扒拉开。 迅速拿出燃得正旺的柴火猛力一丢,直接掉在草垛上。 又迅速丢出几根带着火的柴,干草遇上火,越烧越猛。 一边用黑铁划开装米粮的布袋,雷花配合着将里面的粮食往天空扬。 里面装的都是大豆,洒落在地上,脚底打滑,一时间士兵们前赴后继扑倒在地。 “哎哟——” “哎哟喂——” “死胖子你压死我了——” 一时间惨叫声四起。 羌族士兵一边要捉拿白夏和雷花,一边还要打水扑火。 一时间一团大乱。 白夏岂能如他们的意,捡了根不知道是谁掉落的枪,递给雷花,“花儿,把那些着火的干草扔到帐子里。” “是,姑娘。” 两个都是大力的姑娘,更不要说白夏的准头好,扔一把烧着的稻草,就有一顶帐篷开始着火。 这么大的骚乱终于引起了冒顿等人的注意,“发生什么事了?” “回、回禀大、大将军,云阳、云阳郡主跑了?” 冒顿大惊,“你们是吃什么饭的,怎么能让人跑了?” 说着拿着自己的武器大步走到后面的营帐。 “怎么着火了?” “云阳郡主把粮草烧了。” 冒顿大怒,狠狠扇了士兵一巴掌,“废物,快去救火!” 冒顿快步走向粮草区,最后竟然小跑了起来。 待看到很多帐篷里烧起来后,怒吼一声,“什么狗屁郡主,老子要剁了你!” “将军,她根本不是什么云阳郡主,是假的,假的!” 一个小兵哭着上前。 冒顿又惊又怒。 “你说什么?” 卫国姗姗来迟,一走进就听见小兵这一句话,一时间竟愣住了。 冒顿粗喘着气,一副快要被气死的样子,“你作为一个大庆将军,竟不知道云阳郡主长什么样子?” 卫国一直呆在北昌府,偶尔进京也从未与云阳郡主打过照面,因此并不知道云阳郡主长什么样子。 不过...... 他冷嗤一声,“人可是你们的暗卫抓来的,如今抓错了人,倒怪起本将军来了?” 冒顿嘲讽:“你个叛国贼还好意思称将军?我呸——” 卫国捏起拳头就想打冒顿,还是被一旁的亲兵提醒了,“将军,当务之急是救火,把那个假郡主抓回来啊!” 现在起内讧,一会儿人都跑没了。 看这情形,这位假郡主是会些功夫的。 两人被亲兵一提醒,脑子瞬间清明,压下心中的不快。 “迅速将火扑灭,至于那个假郡主,让本大将军去抓。” 白夏和雷花扔火干草扔得正欢,突然一道杀意自身后而来。 迅速将雷花推开,往旁边一侧,黑铁用力往后一刺,将人逼退。 站稳身子,只见一个又高又壮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站在面前,愤怒地望着她。 手里的大刀直直指向白夏,“你到底是谁?” 白夏勾唇,“我是你爹!” 冒顿一愣,随即大怒,“大胆小贼,拿命来!” 大刀直直朝着白夏的面门而来,白夏的黑铁横放在眼前挡住了那把大刀。 冒顿没有想到这瘦弱的姑娘,力气这么大,居然能轻松地拦下他的一击。 白夏抬脚,迅速往他最脆弱的地方踢去。 冒顿堪堪躲过,心下一惊,又气又怒,“年轻人耍阴招,不讲武德。” 白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生死当前,讲武德的那是傻子。 只要能打倒敌人,我管你阴招阳招,好用就行。 第495章 师父来了 更何况,是你暗算我在先。 心里闪过好多想法,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 你攻我守,你来我往,冒顿连白夏的身都未能近。 白夏却是越打越兴奋,以一个极其扭曲的侧身躲过一刀,黑铁插地借力,脚尖狠狠踢向冒顿的下巴。 冒顿迅速后撤,心内震惊,差一点! 这个姑娘的力量非同一般,差一点,他的下巴就要被踢碎了。 另一边的几个亲卫见势不好,纷纷加入战斗圈。 一时间,白夏以一打五,压力倍增,很快就落入下风。 眼看冒顿的大刀就要插入白夏的胸口,而身后一个亲兵的刀也划向了白夏的脖颈,白夏避无可避。 雷花惊骇地跑向白夏,“姑娘!” 白夏瞳孔散大,这时候只想着把伤害降到最小,计算着角落,直直朝着那把大刀而去。 正在此时,一根木根子从一侧而来,带着千钧之势,一把砸在冒顿的手腕上,大刀瞬间飞出去几米。 白夏反应极快,左侧身弯腰呈九十度躲过了亲卫的刀立即来了个回旋踢,手中的黑铁狠狠敲在亲卫的脖子上。 白夏打开开到,刀片划过亲卫的脖子,鲜血如水龙头开闸般倾泻而出。 雷花扑到白夏身边,抱着白夏大哭。 “姑娘,您没事吧,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我没事。” 将雷花扯到身后,看着那个正和冒顿、亲兵等人打做一团的小兵...... 这是...... “师父!” 白夏惊喜地大叫,“师父,您怎么在这里?” 智空对着几个人还游刃有余,“徒弟,你怎么才认出师父来。” 刚刚他被白夏拉拔开的时候,还以为白夏认出他了呢。 后来见白夏和冒顿打起来,他就在一旁观察着,暗自高兴自家徒弟武功练得好。 谁知道羌族人不要脸,以多欺少,他当然不能忍。 想着,一棍子敲晕一个亲兵,再一棍子敲晕冒顿,收了棍子跑到白夏身侧。 “看清楚了为师刚刚怎么出招的吗?” “看了,看了。” 白夏连连点头,出棍又快又狠,明明是一根木棍,却有着千斤顶的架势。 “师父,您怎么在这里?” “来救你来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您怎么知道我在羌族大营。” “你师叔祖算的。” 白夏:“......师叔祖算的怪准。” “那可不,咱庙里你师叔祖算的卦最准,”说着又有些气愤,“算的最不准的就是你师伯,以后他若要给你算卦,你千万别信他。” 白夏狠狠点头,师伯实在是太坑了。 一卦把她坑到羌族大营里。 雷花在一旁听着师徒两个的对话,都要给人跪了。 “姑娘啊,咱们是不是该逃了啊。” 白夏恍然醒悟,“对对对,咱们快跑。” 智空道:“往北走到最里,那里有许多战马。” “走。” 却说西北军营里 对面羌族军营黑烟滚滚,哨兵一发现立即禀告到大将军那里。 司马宸一惊,“计划有变,立即行动。” “老夫同你前去。” 两人带着人马直捣羌族大营,一路畅通无阻。 羌族军营里乱成一锅粥。 白夏三个人骑着马满军营乱跑。 羌族原本派遣出去埋伏的兵马,见自家大本营都烧着了,赶忙绕回来。 一时间几个人被围在一个大圈里进出不得。 智空以一己之力拦下了羌族大营的将军们,白夏和雷花则逼退上前助攻的小兵。 白夏看看天色,也不知道阿宸知不知道计划变了。 她们已经落入下风。 她打了半天,身上的力气卸了大半,更不要说雷花早已到了极限。 再不来她就要成阶下囚,被人杀了挂军营前示威了! “老天爷啊,你快去通知一下西北军啊啊啊......” 好在,老天爷还是听到了她的心声。 “不好了——西北军闯进来啦——” “快跑啊,西北军来了——” 一时间,原本还算镇定的小兵们立即四散而逃。 白夏惊喜地往大营门口的方向望去,恍惚间,好像看到阿宸骑在乌骊上疾驰而来。 “姑娘——小心——” 身下的马被砍刀,轰然倒地。 白夏拿着黑铁的就地翻滚了几圈,堪堪躲过一击。 看清了来人,正是卫国。 “卫国,你跑不掉了,放下屠刀,我留你一条全尸。” “哈哈......反正都是死,我也要拉上你们陪葬!” 卫国像疯了一眼,不要命的砍向白夏,白夏不察,右胳膊上被划了一刀,黑铁掉落,白夏只能一个劲儿地躲。 另一边司马宸,四处搜寻摆下的身影。 毫不留情地砍翻了敌人,终于寻到白夏。 却让他看到如此惊险的一幕。 飞身上前,和卫国缠斗在一起,暗一几个立刻跟上。 雷花下马,腿无力站立,爬着往白夏的那个地方去。 白夏一手捂着受伤的胳膊,“小七,去帮我师父。” 他师傅一个人缠住了几个武功甚高的将军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 白夏失力过多,胳膊上还在不停地流血,一时间脑子有些昏沉。 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人拿着刀狠狠刺向她。 “姑娘,快躲开——” 雷花奋力像白夏扑去,却被一个人撞开。 司马宸本想赶过去,卫国狠命缠住他。 他看出来了,司马宸很在意那个姑娘。 好,死了好! “白夏,去死吧!” 冷月拿着刀狠狠地向她砍去。 白夏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刀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从天而降一个人,硬生生帮她挡住了那一刀。 白夏一怔,眼睛慢慢聚焦。 张了张嘴,半晌才吐出几个字,“冯、冯掌柜.....” 冯乐抬起头,嘴角哗啦啦流着血。 艰难地勾起一个笑容,“悦悦,这、这次、哥、哥终于、保护好你了、了......” 只见他艰难地抬起头,贪婪地看着白夏。 “悦悦、哥、哥好久、没、没听你叫哥、” 白夏心里又酸又涩,眼眶浸红,“哥、哥哥......” “呵、真好......” 第496章 冯乐之死 “哥哥......冯乐......” 白夏颤抖着声音,唤着他。 他颤巍巍着手摸进胸口,费力的拨出一个角,像是一本书。 “你......需要.....”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无声无息。 “冯乐,醒醒......”白夏将他放下,拿出那个书,捡起不远处的黑铁。 缓缓地站起身,看着一旁的冷月。 “你,该死!” 说着,毫不留情地刺向冷月的身体。 冷月仰天大笑,疯狂道:“来啊,杀了我吧,来啊。” 白夏面无表情地按着她,在她身上刺了一刀又一刀,刀刀不致命! 冷月惨痛呻吟,“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被送给卫国,我也不会成为叛国奴,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另一边,卫国已经被制服。 司马宸立即奔向白夏身侧,“夏夏。” “阿宸,冯乐死了,为救我而死。” 一句话说得毫无波动,如一条直线。 司马宸心间颤了颤,“夏夏,他......” “卫国呢?” 白夏拨开司马宸的手,慢慢走到卫国的身旁,黑铁狠狠刺向卫国的心脏。 “白夏,住手。” 了尘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黑铁堪堪留在卫国的胸前。 “把他留给我,”了尘看着白夏,“求你......” 这时,智空走过来,念了声“阿弥陀佛,徒儿,了尘他......” 白夏直直点头,“我知道了,我不杀他。” 手中的黑铁还是刺入了卫国的身体里,“放心,他死不了。” 白夏直在他身上刺了二十来个窟窿,往司马宸身上一倒,“阿宸,我累了。” 司马宸一把抱起白夏,“将这两个人留下,其余人一个不留。” 他指的是卫国和冷月。 又看看冯乐的尸体,“将他厚葬......” “不,我要带他回去。” 司马宸喉头动了动,“听县君的。” 司马宸一吹口哨,乌骊跑上前来,“大师......” 智空忙道:“你们先走一步,我后脚就来。” 他徒弟肯定受伤了,找了匹马,快速追随而去。 雷花一把拉住小七,“快带我去找姑娘。” 乌骊疾驰在羌族军营,途中碰到云南王,“老王爷,宸先走一步。” 云南王迅速看了眼他怀里的人,“快回去,这里有我呢。” ...... 白夏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梦里许多片段画面闪过,最后定格在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大口大口吐着血,叫着她悦悦。 她听见自己叫了他一声哥哥。 “冯乐......” 睡梦里,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有道声音唤着“夏夏。” 轻柔中外溢着紧张和担忧。 “阿宸......” 白夏微微睁眼,刺眼的光惹得她很快又闭上。 缓了缓,这才一点点打开眼帘。 入眼是一位胡子拉碴的‘糙汉’。 视线四处转动,“阿宸去哪里了?” 司马宸:“......。” 这时,一个闪亮的大脑门凑过来,“知道我是谁不?” 白夏扯扯嘴角,“了尘。” 了尘又拉过一旁的白锦泽,“这是谁?” “大哥。” 白锦泽红着眼眶,把司马宸往边上一扫,“夏啊,你吓死哥了。” 了尘还在一旁道:“这我们都认识,怎么能不认识阿宸呢?也不像失忆啊。” 司马宸勾了勾唇角,捏着她的掌心,“我去洗漱一番。” 再回来时,又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白夏正喝着粥,因着右边的胳膊受伤了,由白锦泽喂着。 司马宸眼神暗了暗,坐在一旁不语。 “你说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敢冒充郡主啊。” 白锦泽喂着她,嘴里抱怨着,面上却是实打实的心疼。 想起妹妹人事不醒的被带回来,他差点没当场跟着去了。 “当时情况紧急,我出不出来都得死,出来了还有一线生机。” “云阳不会功夫,又是云阳王府唯一的血脉,还是我的好.....朋友,我怎能让她去。” 白锦泽仰着头,眨了眨眼,将眼里的泪水收回去。 “下次,再不可如此了。” “嗯。” 一碗粥喂完,“还吃吗?” 白夏摇摇头。 “让了尘看看你的伤。” 白夏乖巧地伸出胳膊,这才看到自己的伤口。 唔,原本细白的隔壁,此刻血肉外翻。 “嘶——有没有止疼药粉啊,有没有那个消炎...呃...消肿的药啊。” 刚刚没觉得疼,现在一看那红肿的肉只觉得整个胳膊都疼,连带着全身都疼。 了尘觑她一眼,“放心,你这个不算严重,每日换药、喝药,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真的吗?会不会化脓?”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是有点不相信。” 了尘无言。 其实白夏是不相信这个时代的医术,若是发炎化脓最后整只胳膊都不能要了可怎么办。 她可不想成为独臂侠。 “花儿去哪里了?” “在你隔壁的账房休养呢。” “我师父呢?” “在和军中的将士们比武呢。” 白夏:“......。” 白夏问东问西问了好多,一会儿扯这个,一会儿扯那个。 司马宸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眉头一挑,悠悠开口。 “师弟,明日大军要攻下羌族一城,你的粮草都清点了吗?” 白锦泽:“......我这就去。” 好生叮嘱了白夏要好好休息,这才离开。 司马宸眼神一扫,“了尘,伤兵都看好了吗?” 了尘一愣,‘好了’两个字在司马宸冷凝地目光中咽下肚里。 “呵呵...呵呵...还没呢,我先走了,小夏你有事让人叫我哈。” 白锦泽和了尘先后离去,一时间,诺大的营帐内只剩下白夏和司马宸。 白夏不知道为何,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司马宸。 司马宸慢慢踱步到床旁,白夏抖了抖。 “我想睡......唔......” 司马宸轻轻吻了吻她,“知道吗,我一度以为,我的心脏不会跳了呢。” “阿宸......” 白夏颤了颤,莫名鼻酸。 第497章 当初就该杀了她 “以后,再不可以如此吓我了。” 眉头抵在她的肩上,静静地拥着她,这才感觉真实。 白夏被他抱着,能清晰地听见他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忽然,脖颈间一滴温热,白夏的心跟着颤了颤。 “阿宸.......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司马宸埋首她颈间,闷闷道:“你没错,是我错了,我应该多留些人保护你的。” 白夏看花了眼,摇摇头,“谁也想不到羌族人能一路畅通无阻地把我绑回来啊。” 说到这个,“京城那边......” “没事,都结束了。” 白夏:“嗯?” “傅相一党谋朝篡位,现在全部被关押进大牢,秋后问斩。” 白夏:“......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她不过是在路上跑了一个月,傅相就倒台了? “早知道你要受这一遭罪,还不如一早就把他们拿下。” 什么动摇朝廷根本,管他的,先杀了再说。 “那天下学子没有......” “有,带头的都杀了。” 以前就是顾忌这顾忌那,才没有动手。 “那学子们没有集结起来对抗朝廷?” “天下学子才几个?再硬的骨头,在身家性命之下也得软。” 白夏默然,“所以你们之前那么忍气吞声为的哪般?” 司马宸笑笑,捏着她的小手,“若是没有你在羌族军营里的那一出,羌族没有这么好打下来。” 之前他们的顾忌太多,一个原因就是打起仗来,国库空虚,没有足够的粮草。 而傅泰来,经营多年,据传有富可敌国的财力。 和他们调查的不相上下,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谁知道夏夏居然发现了几种高产粮食,还提高了粮食产量。 突然之间让国库丰盈了不少。 更何况,“听闻你让福田县的各家出了不少粮食啊。” “是不少,我还写了一份折子像圣上请功呢,不过他好像没有理我。” “放心吧,等这场仗打完了,就该封赏了。” “那就好,我可是像他们夸下海口呢。” 若是圣上不给点赏什么的,到时候她在福田县就没法做人了。 白夏想起什么,“那个,冯乐给了我一本书,放哪里了?” 司马宸起身给她拿过来,上面沾染了血迹。 白夏轻轻翻看着这本冯乐口中‘我需要’的书,其实是一本账册。 “你看看。” 里面所涉及的官员、商人还有西北羌族和北胡。 “回头抄了,国库能丰盈不少。” 司马宸看着这本账册上的人,比他们查出来的详细不少。 “这冯乐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本是傅家奴仆,后来又辗转到卫家,最后却把罪状送到白夏手上。 “等回朝了,再好好查查。” · 羌族王帐,羌族王大发雷霆,“姓傅的信誓旦旦部署好了一切,结果就这?” “自己都被下了大狱。” “王上,西北军快打进来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当然是和本王上战场迎敌,难不成你们还想当逃奴?” 被羌族王扫到的臣子瞬间跪下,抖着身子,“臣等和王上一起迎敌。” 京城,大理寺牢狱 傅泰来被锁链锁住,牢差的鞭子狠狠打在他的身上。 “听闻傅相富可敌国,那些东西,究竟藏在哪里?” 傅泰来轻嗤一声,“想要我的钱,我偏不说,狗皇帝,永远也得不到。” “哈哈哈哈......馋死他,馋死他,他想用本相的财产充盈国库,我偏不如他意,气死他!” 傅泰来心里不忿、不甘。 他计划了这么多年,他有大把的财富,偏偏卫家军染上了瘟疫。 姓卫的就是头猪。 还有他自以为禁卫军统领是他的人,没想到啊,是狗皇帝安插在他这里的探子。 呵,枉他还以为皇位手到擒来..... “等到西北羌族和北胡人打进来,你们会和我一样,被关进这个大牢里。” 周志深走过来,“那你一定会失望。” “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北胡已经被福王殿下攻下。” “另一个,西北军已经打到了羌族王都,不日也能攻下。” “不可能!” 傅泰来面容狰狞,他剧烈晃动着身体想要挣脱铁链。 “不可能,羌族王抓了云阳郡主,云南王如何敢攻入羌族?” 周志深哂笑,“你还不知道吧,被捉走的并不是云阳郡主,而是福田县君。” 傅泰来摇晃着脑袋,“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呢。” 羌族人怎么连抓个人都能抓错。 “羌族人果真蠢笨如猪。” “福田县君,又是福田县君,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留下她。” 最初她发现高产作物的时候就该杀了她。 他怎么会以为不过是一个农女,对他并没有威胁呢? 千算万算,还是失算了! “杀了她,杀了她!” “凭什么司马家能夺得皇位,凭什么......” 傅泰来语无伦次,胡言乱语,大喊大叫,恍惚被这两条消息弄疯了。 周志深冷笑,“傅相当真能屈能伸,连装疯卖傻都无师自通。” “既然问不出钱财的下落,就不问了,想来傅二公子是知道的。” 傅泰来瞬间抬起头,眼珠子似要爆开,“你敢动我儿子,我要你死,要你死。” “傅相当真是一位好父亲,就是不知道要陪你一同赴死的傅家大少爷三少爷五少爷等傅家人,你是不是一样疼了。” 听得周志深的话,另外几个牢房里的人纷纷怨愤嘶吼,“父亲,我们也是您的儿子啊,为何独独放出老二!” 傅泰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不理会外面的怨怼声。 皇宫,庆帝看着周志深,“还没有问出来?” 周志深摇头。 “哼,倒是嘴硬。既然问不出来便砍了吧,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是,皇上。” 第二日,大庆第一显赫之家,傅家三百余口人全于午门斩首,鲜血将青砖染成了红色,久久不褪。 与傅家结党之家,全部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 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大街上的人少了一多半,家家关门闭户,唯恐惹火烧身。 西北军营里,白夏跟在白锦泽身后,“大哥,给家里去信了吗?” 第498章 发财了 “没有,这么大的事,哪里敢和家里说。” 白夏舒了口气,“不说好,说了还让他们跟着担心了。” 两人还没说几句话,那头司马宸大步走过来,“怎么出来了?” “天天呆在营帐里,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又问他:“你怎么来了?忙完了?” “来找你。” 白夏无奈,“在西北军营里,我丢不了。” 司马宸才管不了那么多,他现在一眼看不见夏夏,就开始心慌。 “唉......走吧。” “去哪里?” “找师父去。” 她师父在军营待爽了,每日一起床就是找人打架,从早打到晚,乐此不疲。 两个人找到智空的时候,正跟几个人打的不可开交。 一挑五,一点不费力。 “大师好身手。” “大师,还俗参军吧,以您的功夫,当个将军不过一眨眼的事情。” 智空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不还俗,生是佛家人,死也是佛家人。” 瞬间响起震天笑声。 智空看见白夏,忙跑过来,“徒儿,身子可大好了。” 白夏点头,“没有什么大碍了。” 智空看着司马宸道:“姑娘家娇,还得精细养着才成。” 司马宸连连点头,“师父说的是。” 白夏略无语。 自从胳膊受伤后,若不是不能,抬个胳膊这么简单的事,司马宸恨不得都帮她做了。 更别说平日里拿个东西,吃个饭什么的。 她觉得她的胳膊现在有些多余。 正在此时,暗一走过来,“主子,云南王又攻下一城。” “着令向前压进。” “是。” “快结束了吧?” “嗯,再过个把月就能回去了。” 白夏靠在他身侧,“想家了。” 西北军趁着白夏挑起的那场火,以燎原之势,一路攻入羌族王城,将羌族划入大庆的舆图里。 昔日高高在上的羌族王被铁链绑着拴在牢笼当中,身后跟着许多羌族王公贵族。 这些人要压入京城,等待圣上裁决。 结局很明显,死路一条。 王帐内,云南王招来白夏。 “丫头啊,这次你替云阳受苦了,老夫,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 白夏忙让到一旁,“王爷见外了,我和云阳是好朋友,不管出于哪一方面的考量,我都不可能将云阳置身险境。” “再说了,我也没觉得受苦。” 阿宸昨日告诉她,云南王上折子给她请功呢。 还是个不小的功劳。 云南王感叹道:“云阳幸运,结交了你这么个朋友。” 白夏抿着唇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云南王仿佛看出了白夏的不自在,大手一挥,“这些都是收缴的战利品,你看上什么尽管拿。” 白夏一愣,“啊?” “随便挑,看上什么拿什么,老夫看过了,都是珍品。” 白夏有些懵,“这些,不得上缴吗?” “反正都是你家的,随便拿没关系。” 白夏:“......。” 白夏看看司马宸,见他点头,这才小心翼翼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丫头,千万别跟老夫客气,想拿多少拿多少。” 既然云南王都这么说了,白夏当真没有跟他客气。 云南王还在一旁指点,“那个白玉棋好,用了上好的玉做成的,触手温润如玉。” “这把匕首不错,又精美又锋利。” “这套紫砂茶壶当属精品。” 白夏:“......。” 挑着自己喜欢的,阿宸喜欢的,师傅喜欢,家里人喜欢的,看上去很好的,零零总总挑了四个大箱子。 最后小七几个明目张胆、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帮她抬进了她的营帐。 雷花手里还帮她抱了一匣子金条,司马宸手里还抱着一匣子珠宝。 闪闪发亮的珠宝! 白夏恨不得捂脸。 艾玛,发财了,发财了,当真发财了! 军营里的人也当没看见一样。 司马宸看着她一副小老鼠偷到油吃的表情,嘴角飞扬。 战事告一段落,留下了管理新打下的领地的官员,大军班师回朝。 而智空在半道上与他们分道扬镳,独自回天龙山了。 一口气收复了西北羌族和北胡,大庆的版图又扩大了许多。 庆帝大喜,亲自在城门外迎接凯旋而归的将领。 “云南王真乃我大庆第一战神,用兵如神!” 云南王微弓着腰,“圣上,臣不敢居功。此次打仗如此顺利,一是离不开圣上的支持和调度, 二是离不开我大庆英勇的儿郎们, 三是福田县君舍身为国、不顾自身安危潜藏于羌族军营火烧粮草,为我大庆军赢得了先机!” “是、是、是。” 庆帝连说了三声是,“云南王爷所言极是。” 庆帝高声道:“二郎们,你们是我大庆的勇士,此次打仗如此顺利,离不开各位的英勇,当赏!” 一时间,众将士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响彻云霄。 西北羌族王和北胡王被押在囚车里,很是醒目。 庆帝先赞赏了一番各位将军,又上前跟羌族王、北胡王打招呼。 “哎哟,羌族王,这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 “这位是北胡王?哎哟,怎么瘦成这样了?” 庆帝身边跟着许多护卫,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灿烂的皇帝,有些头痛。 庆帝抖了抖袖子,“放心吧,我大庆的死牢干净又整洁,保证你们住的舒服。” 羌族王冷哼一声,干脆闭着眼睛装死。 成王败寇,自己成了阶下囚,没有什么好说的。 庆帝看着这两个昔日天天给他添堵的人,此刻被铁链锁在囚车里,心里如三伏天喝了冰水般畅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 晚间,庆帝广设宴席,犒赏大军,君臣同乐。 白夏也在晚上的宴会邀请名单中。 她先被送到了京城福王府里洗漱了一番,稍歇息了片刻,宫里郭皇后派人来接她进宫。 白夏坐在马车里,静悄悄地一言不发。 司马宸好笑地看着她,“紧张?” “你看出来了?” 两辈子第一次进皇宫,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第499章 大肆封赏 “就当是逛园子了。” 反正里面很多宫殿都没有用上。 国库缺钱,他父皇又没有后宫佳丽三千人,很多宫殿都锁住了没有用。 白夏几人到了宫门口,就换上了轿撵,连走路的功夫都省了。 皇后早就在宫门口等着两个人,身边跟着一群宫女嬷嬷。 下了轿撵,不待白夏行礼就被郭皇后拉起来。 “受了大罪了,瞧这脸整小了两圈。” 这点白夏承认,那一个月里被带着东躲西藏跑到羌族,一顿囫囵饭都没有吃过。 她自己都能明显感觉到瘦了。 因此,这段时日,司马宸异常热衷于投喂她,三餐两点,一次不落。 白夏抿唇笑笑,“也没有受多大的罪......” “听闻你的胳膊被砍伤了?可有大碍?伯母叫来了太医院正,一会儿让他给你瞧瞧。” 这时司马宸开口,“母后,了尘已经看过了,再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皇后边拉着白夏,一边问,一边将人领到宫中。 “一听说你被西北羌族掳走了,伯母这担心啊,好在你没事。”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了眼跟在身后的阿宸,还好,这姑娘福气大。 几个人正说着话,宫女端上来各色点心,“尝尝宫里厨子的手艺。” “御厨的手艺自然是最好的。” 皇后拉着白夏一块儿说话,“你这丫头啊,怎么胆子这么大呢。” “当时,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若是当时他们能逃出包围圈,她肯定不会以身犯险,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几人说话间,太子妃来了。 白夏忙起身行礼。 太子妃柔柔地看着白夏,“久闻县君大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又道:“阿宸眼光不错。” 白夏倏地红了脸。 惹得皇后和太子妃一阵笑。 司马宸唇角微勾,“她脸皮薄,嫂嫂可别逗她。” 一句话,惹得几人的笑声更大了些。 白夏红着脸,嗔怒地瞥他一眼。 晚间,皇帝设宴为大军接风洗尘。 白夏也在其中,她的席位被安排在司马宸隔壁,接受着满朝文武的目光洗礼。 起先白夏还神态自若地坐在那里,待菜品上来后只一心和美食奋斗。 只能说,不愧能做到御厨,这厨艺简直绝了。 司马宸那边不时有官员过来敬酒,司马宸轻飘飘一句,“本王不甚酒力,各位大人请便。” 官员们僵笑着离开。 周边终于清静,司马宸一手杵着头,眉眼含笑看着自家姑娘吃饭。 不时还将自己桌上的菜挪腾过去给她吃。 白夏:“你自己吃。” 司马宸:“那我喂你吃。” 白夏:“......。” 晚宴结束,拒绝了皇后留宿宫中提议,两个人乘着月光回家。 皇后宫中,庆帝今日高兴,喝的有些上头。 郭皇后伺候着他喝了醒酒汤,坐在一旁轻轻帮他揉着额头。 “小夏这孩子这次可受了大罪了,给她的封赏不能少了。” “嗯,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 第二日早晨,庆帝封赏了大批官员。 其中就有白夏。 “福田县君不仅于北昌府瘟疫救灾中有功,更是在西北一战中舍身往死,深入敌军腹地火烧粮草。我大庆一举拿下羌族她功不可没。” “今擢升福田县君为福田护国郡主,赐郡主府一座,赏赐若干......” 白锦泽跟在一旁,笑看着妹妹。 妹妹太厉害,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落后太久! 司马宸注意到他,拍拍他的肩膀,“师弟放心,你的功劳父皇都给你记着呢。 除此之外,庆帝和皇后都赏赐下了许多东西。 加之白夏从羌族营帐拿回来的东西暂时都堆放在福王府。 第二日,吃过早食,几个人前往白夏的郡主府。 庆帝非常给力,直接将福王府隔壁的一个大宅子改成了郡主府,五进大宅子。 “以后你若是惹我生气,我就般郡主府来住。” “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啧,那这么大个郡主府不住人,不是浪费了吗?” 司马宸:“......。” 几个人逛了一圈,又去看了庆帝给白夏的一个庄子。 庄子坐落在山脚下,周围所能看见的田地全部都是赏赐给白夏的。 雷花:“这个庄子除了大之外,倒没什么特别。” 白夏点头,“主要还是外面那些田地。” 说着有些苦恼,“这么些地,要找谁来看管?” “这些你别操心,明儿让小五招一批人来管理,你坐着收租就好。” 白夏高兴起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对了,小七去哪里?我有事让他去办。” “他去执行任务了,你若有事,让小八去办。” 连王妃都保护不好,还得加紧训练! “小八?” 白夏话音刚落,就出现一个人,“参见郡主。” “我想,让你帮我打听打听冯乐的事情的,他原是傅家的一个管事。” “属下领命。” 小八的速度很快,当天下午就将所查到的消息递上来。 “冯乐原本就是京城人士,家住京郊的村里。 有一个堂兄冯同,自小被卖入傅家做家奴。为了讨好主子的欢喜,将冯乐相依为命的妹妹冯悦哄骗出来,送给了傅四。” “这傅四,有些嗜好,那位姑娘死状凄惨。” 司马宸觉得那些肮脏事会污了夏夏的耳朵,因此只简单的说了。 白夏却是能猜到八九分。 “冯乐为了帮妹妹报仇,自卖自身到傅家。” “说来这冯乐也是有些手段的,一进府就得了赏识,短短几年就坐上了管事之位。” “这傅四后来成为了废人,也有他的手笔。” 白夏疑惑,“他是傅家的家奴,为何又会护送卫国的爱妾到西北羌族?” “我们审问过了,卫国对这位爱妾当真喜爱的紧,将那本账本交给她,并命冯乐将她护送到西北。” 白锦泽:“所以,他是追着那本账册去的?” 忽然,灵光一闪,“所以,他事先知道傅家人想要造反,在收集证据?” 那这位冯乐也太不简单了。 第500章 随便吧 “应该是这样,如今人已经死了,具体之事,也无从得知。” 白锦泽还是不解,“那他为什么会舍身救小夏?” 小八看看白夏,“我们看过冯悦的画像,眉眼和郡主很是相似。” 众人恍然。 白夏更是如醍醐灌顶,从最开始的提醒她约束族人,再到羌族军中告诉她信息,到最后为她挡刀...... 都是因为自己与他的妹妹长相相似。 难怪他临死前说了那些话。 白夏低垂着头,眼眶微红,鼻间酸涩。 “如今傅家倒台,傅家人一个不留,他也算大仇得报了。” 白夏轻呼口气,似要把胸腔里的酸涩尽数呼出来。 “能查到冯悦的坟在哪里吗?我想将他们兄妹两个葬在一起。” ...... 翌日,白夏一身白衣,站在一座坟前。 轻轻抚着石碑,“冯乐,我把你带回来了,就葬在你的妹妹冯悦的边上,高兴吗?” 忽然一道柔软地风拂过,吹起白夏的发丝。 白夏笑笑,低声道:“谢谢你,再见。” 一行人走在山间路上,一时间除了脚步声再没有人发出声音。 等上了马车,白夏才回过神。 “回头找个守灵人,给些银钱,逢年过节的也帮着烧些香烛值钱,不会成一个孤零零的坟堆。” “好。” “等我回了福田县,再去天龙山为他们兄妹两个,添盏长明灯。” “好。” 白锦泽看不得妹妹难受的样子,“他是傅家奴才,又和卫国搅和在一起,本就不得善终。” 叛国贼诛九族,脑袋一砍,往乱葬岗一扔,谁也不敢给他们收尸。 “如今,到也算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白夏弯了弯唇,“大哥,我知道。” 只是一想到他是为了救她而死,心里特别沉重。 封赏过后,庆帝开始算总账。 冯乐拿出的那份账本很是详细,所有牵涉其中的人庆帝都没有放过,一时间,朝中官员、还有一些商人又少了一部分。 杀的杀,抓的抓,流放的流放,原本赢得胜仗的喜悦气氛荡然无存,空气中都充满了紧张。 正在这时,朝廷发布圣旨,“为庆祝收复西北和北胡,加开恩科。” 一时间,大庆学子兴奋之余,又开始进去紧张的读书当中。 · 大理寺死牢中,上演着一幕幕令人震惊的画面。 了尘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 狱卒们压根没有心情去看那令人极度不适的场面,全身紧绷地看着那个和尚。 初见时的惊艳到如今的恐惧,也不过是从早晨到晚上的事情。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卫国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当然是能让你生不如死的药了,”了尘笑笑,“为你量身定做的药,你该感到荣幸才是。” 生不如死,确实是生不如死! 这里是南瓜改了五遍都没有通过的内容。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在消散,现在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完全是被那药控制着。 卫国不停地动着,嘶吼着,“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 一直得不到shi放,他整个人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冷月痛苦地叫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做恶了,饶了我,饶了我吧......” 了尘勾唇,“给你个痛快?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两个人身上的伤口只胡乱的处理了,此刻随着动作不断地渗出血液。 卫国怒吼,“和尚,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折磨我?” 听了他的话,了尘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还记得,曾经也有一个女子被如此折磨死吗?” 卫国看着他,恍惚从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云容……” 听到这个名字,了尘阴鸷地看着他,“你不配叫这个名字!” “云容?你是云容的儿子?难怪……难怪……” 还记得那是一个绝美的女子,他第一次见面就把她买了回去,关在府里宠爱了许久。 后来,她生了孩子,那孩子唇红齿白,和她一样的好看,他很是喜欢,给他取名字叫卫如云。 再后来,为了巩固他在军中的地位,他娶了傅相的女儿为妻。 新婚第二日,云容和男人苟合被他当场抓了个正着。 现在回想起来,他还记得自己当初说的话,“果真是青楼的妓子,千人?骑?的肮脏货。” 然后,把她赏给了军中将士。 那帮没见过女人的,如饿狼扑食,送去军中的第二日就传来了她的死讯。 她死的那日,她原本住的院子着了火,还有一具烧的面目全非的孩子尸首。 “你是……如云?” 从回忆中醒来,看着眼前的和尚,“逆子,你竟敢弑父?大逆不道!” “父?你不配!” “当日我娘……,今日,你也好好享受吧!” 说着,把一群刑犯放了进来。 “里面这两个,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这里是自行想象内容 了尘站在牢房外面,面无表情地看着。 狱卒们纷纷打了个寒战,别开眼睛。 卫国被人按倒在地上,赤红着双眼,“老天爷待我不薄,还能留一个后人,哈哈哈……” “呵,”了尘轻飘飘地甩过来一句话,“我一个和尚,常伴佛祖左右,你怎么会有后呢?” 冷月惊恐地求饶,“我错了,我认错,让我死……” 她觉得这个和尚太可怕了,比死还可怕! 惨烈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停止,确定人已经没了气息,了尘面无表情地开口,“扔到乱葬岗喂狗。” “哦,别忘了隔壁的卫夫人,一同处理了。” 说着,慢悠悠走出了牢房。 ———— 白夏自从冯乐坟头回来后,兴致一直不怎么高。 司马宸和白锦泽一起,带着她游遍京城,吃遍各种美食。 “京城有夜市,晚点儿我们游夜市吧。” 白夏叹了口气,笑看着他,“刚刚宫里来人了,圣上召见,你快去吧,我真的没事。” “二师兄,你快进宫吧,小夏这里由我陪着。” 司马宸仍旧不放心白夏。 第501章 除了胖,没毛病 白夏轻瞪他一眼,“一会儿我和哥哥去丽园吃晚食,你若回来的早,就去那里找我们。” 京城也有丽园,而且比福南府的丽园更大更美! 美人也多。 后来白夏才知道,原来丽园是太子的产业。 司马宸看着白夏的面色,嗯,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这才放心些。 司马宸叮嘱两声,“一会儿坐我的马车去,小八他们不能离身。” “知道了,快去快去。” 白夏不耐地挥挥手,咕哝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京城丽园比之府城丽园有过之而无不及,美人们的才艺更加精绝。 白夏特意点了花魁前来弹奏一曲,一曲罢,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花音的琴技,无人能及,好!” 花音柔声道,“郡主觉得哪里好?” 白夏:“……哪哪儿都好。” 花音忍不住笑开。 美人一笑,百花尽失颜色。 此时此刻,白夏想要作画一幅。 屋子里本就摆放了笔墨纸砚各色颜料等,白夏当即起身,“美人别动,让白某为你作画一幅!” 花音特别配合地摆好了姿势。 一双媚眼忍不住打量着最近正热的福田护国郡主。 她见过很多美人,眼前之人只能算稍有姿色,不过周身一股很清冽的气息,和她在一起不自觉的能让人放松心情。 且,她不似一般千金闺秀,不会对她们嫌恶鄙夷,也没有一般千金闺秀的高高在上。 她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她第一次来,就让自己放下防线,心生好感。 听说她以前是一个农女,一朝被封为护国郡主也不骄不躁,没有得意忘形。 护国,当真是极大的殊荣! 花音嫣然一笑,轻呢:“真是难得!” 难怪福王能看上一个小农女呢。 白夏一时看怔了,“不笑则已,一笑要人命!” “是吗?”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带着很明显的危险气息。 司马宸很是不满地瞟了眼花音,哼,他记得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白夏的手顿了顿,稍稍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先吃些东西,等我把这幅画画完。” 司马宸:“……。” 这下不止花音,连白锦泽都没忍住笑了。 白夏的人物画不是白练的,画的又快又好。 细细地上好色,待墨干了才将这幅画递给花音,“怎么样?” 花音一时哑然,半晌才开口道:“除了肥,没什么毛病。” 她这句评语相当中肯,也相当贴切! 也不知道这位郡主怎么画的,画中人虽然肥了些,但是神韵、姿态、包括她的五官都和她一模一样。 看着竟然一点都不违和。 花音觉得,比起大多数才子为她画的,她最喜欢的竟然是这一幅,因为真实! “没错,就是真实!” 花音心下暗惊,这位郡主能看透人心不成? 白夏笑笑,“这幅墨宝就送给花音了,记得裱起来挂墙上,嘿嘿嘿……” 花音忍不住跟着笑开,白夏静静观赏美人笑颜。 忽然,一道暗影遮下来,白夏抬眸,一张俊脸在眼前放大。 “好看吗?” 白夏笑弯了眼,“好看!” 白锦泽翻了个白眼,二师兄未免太小气了些。 司马宸满意了,一挥手,将外人挥退,这才拉着白夏坐下,揉了揉她的手。 “手还没好全,怎么就用笔了?” 白夏:“……抬支笔又不费事。” 怕司马宸逮着这事儿说个不停,她干脆转移话题,“这么快就忙完了?” “不是什么大事。” 见白夏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傅相,历经两朝的元老,这些年捞到的好处不少,传闻他有一笔可以抵抗国库的钱财。” “所以,这笔钱不见了?” 司马宸点头,“对,现在我们在找这笔钱。” 白锦泽蹙眉,“这笔钱确定真的有吗?” “从冯乐给的那本账本来看,确有这笔钱。” “嘶——” 白夏倒吸一口气,这笔钱若是落到有心之人手里,又得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天下之大,该如何找?” 喝了口茶,“你们有头绪吗?该上哪里找?” “京城,这笔钱应该没有出京城。” “傅相这人,生性多疑,掌控欲非常强,这么一大笔钱只有放在他眼前才能放心。” “傅府不是封了吗?里面有吗?” 司马宸摇头,“抄家的时候,东西全部扫完了,虽然有些东西,不过九牛一毛。” 且,很多都是珍惜的古玩器物等。 白夏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脑海里想着电视剧中各种藏钱的手段。 道:“有没有地道或者地宫之类的?掘地三尺了吗?还有那些池子荷塘什么的,底下也能藏银子吧。” 司马宸若有所失,“傅相府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地宫什么的,应该没有。” “那傅相以往的产业呢?他最爱去的地方,你们都查了吗?” 司马宸笑笑,“正在排查。” 说着叫来暗一,一通吩咐。 白夏突然来了兴致,寻宝啊,想想就刺激! “对了,我那个庄子,听说是傅相的产业?不若我们去庄子上找找。” 白锦泽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黑灯瞎火的你能找到什么?再者说,你那个庄子简朴,一看就不像藏了东西。” 白夏反驳,“那可不一定,有时候越是不可能,就越有可能。” 说着越发急切起来,拉着司马宸和自家大哥就往外走,“快走快走,我带你们去寻宝。” 两个人无耐地对视一眼,摇头失笑。 大晚上的离京,若不是有福王这个活招牌,恐怕连城门都出不去。 马车跑了半个时辰才到那庄子上,庄子里的人全部换了新的奴仆。 此刻庄子内到处挂满灯笼,一群奴仆正吭哧吭哧挖坑、挖池塘。 白锦泽:“……可别那个什么挖不到,你还得花钱修庄子。” 白夏:“……。” 司马宸:“不怕,我找人帮你修。” 白锦泽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一直挖到天亮,一群人都累的不行,而白夏早已坚持不住,找了个房间睡觉去了。 “你也太宠着她了。” 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是满意的。 第502章 圣上大气啊 司马宸喝了口茶,“夏夏高兴就好。” 白夏睡的香甜,还梦到了许久未见的爷奶爹娘等。 梦里方婆子的嗓门震天响,“好你个糟老头子,藏了不少银子啊。” 另一边夏氏也揪着白勇腰间的软肉吼道:“好啊你,还学会藏银子了?说,跟谁学的?” 梦里的白勇欲哭无泪,“跟爹学的,爹说藏在墙里才没人发现!” …… 白夏猛地惊醒,“墙里。” 白夏一个鲤鱼打挺,随手抄起床边的黑铁往墙上一刺,颇为顺滑。 黑铁在里面捣了捣,就着摇曳烛光,白夏可以清晰地看见墙里面闪闪发光。 “啊啊啊——” 屋外的人全部被吓了一跳,司马宸第一个跑进来,紧张喊道:“夏夏!” 白夏看着他,惊喜地指着墙面,“阿宸,你看!” 司马宸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震了震,一时无言。 白锦泽跟进来也看见了,咽了咽口水,“真的找到了啊?” 白夏起身,用黑铁上的刀片小心地刮着墙面,不一会儿就露出金色的一片。 震惊不已,“我的天爷啊,姓傅的这是造了一座金屋啊……” 白锦泽咽了口口水道:“确实富可敌国!” 白夏摸着那墙,一手捂着胸口,带着满满地不舍,“回头把这庄子的地契找出来,还给皇上。” 这宅子坚决不能要! 白锦泽用力地点头,和白夏如出一辙,捂着胸口,“送回去,还回去……” 司马宸看着兄妹两个好笑不已,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庆帝拿着白夏送回来的地契,高兴地感叹,“这儿媳妇真是懂事又明理。” 然后大手一挥,又给了白夏两个皇庄作为补偿,其中还有个温泉庄子。 不只如此,还给了白夏一箱金砖作为补偿,各种奇珍异宝赏赐无数。 白夏抱着那一箱子金砖,“我收回原来的话,圣上大气啊!太大气了!” 一点儿也不抠门! …… 京城事了,白夏思念家中亲人,归心似箭,进宫拜别了庆帝和皇后。 郭皇后颇为不舍。 李秋山在城门外送别。 “老师放心,学生定安全把师母送过来。” 庆帝力排众议,授予他正一品内阁大学士之位。 这些时日忙于朝政,白夏也几日未见其面。 “一路小心。” “李爷爷,莫要太过操心劳累,保重身体。” 李秋山笑呵呵地点头,又对白锦泽道:“明年开恩科,你回去好好准备,将这些时日所发生的事情等好好总结,让你二师兄帮你批阅。明年,为师希望你榜上有名。” “是,老师,学生谨记。” 登上船,自从回京后就没有现身的了尘,此刻正泡着茶。 “来得正好,一人一杯。” 白夏看他一眼,笑笑:“哪里得来的好茶?” “皇上赏的。” 白夏好奇道:“你这次也算立了大功,皇上给你什么赏赐?” “给了我一箱子珍藏的医书。” 说到这个了尘眼睛闪闪发亮,“都是绝版孤本。” 他一个和尚,其他东西于他用处不大,但是这些医书,当真是他的心头好。 司马宸想到太医院那群太医的表情,唇角忍不住上扬。 “太医院那些太医们,可得心痛许久。” 了尘往椅子上一瘫,“我可是让他们先誊抄了一遍,才搬走的。” 虽然不是孤本了吧,但是里头的内容还留着呢。 白夏乐呵呵道:“师兄大气!” 在河上飘着,每日里看书作画,白夏也不觉得无聊。 只不过越是临近福田县,越是心焦。 颇有些近乡情怯之感。 司马宸看出了她的焦虑,拉着她下棋,直将她虐的恨不得从未认识过他。 白夏怒:“司马宸,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司马宸点头:“好。” 然后白夏就看着他的棋子在棋盘上胡乱飘,最后的最后,她还是被杀的一子不留。 白夏看着棋盘傻眼了。 司马宸看着棋盘沉默了。 了尘看着两个人笑的前俯后仰,“哈哈哈……你这臭棋篓子,适合和我师父下。” 白夏十万个拒绝,“我比师伯棋高一招。” 仅仅是一招而已! 在河上飘了数十日,终于到达了福田县码头。 白夏心里又是焦虑又是激动。 一下船就见白家众人等在码头上,先前所有的焦虑消失殆尽。 “爷爷、阿奶、爹娘……” 白夏正想跑过去,突然横空跑出来一个姑娘一把把她抱住,号啕大哭。 “小夏妹妹……呜呜呜……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白夏呆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云阳?”抬起手拍了拍,“你怎么来了?快松手。” 云阳摇着头,“我不松……嗝……” 白家人也围了上来,一个站在不远处,上上下下的打量白夏。 方婆子和夏氏眼眶红红的,眼里存着湿意,“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白夏等了片刻,只见云阳哭个没完没了,自己被她抱着,身上出了一身汗。 “快别哭了,天气热,咱们先回家。” 云南王妃也开口劝,“小夏才刚回来,舟车劳顿,你先让她回家歇歇。” 云阳一听,立马松手,“对不起,我……”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我也很好,没有受伤,还因此立了大功,圣上赏了我好些东西。” 白夏一口气说了一段话,“天气热,咱们回家说。” 一行人回了家,白夏先去洗漱了一番这才出来见家里人。 把她们想问的想知道的一股脑的说出来,也没有报喜不报忧,捡了些不是很惊险的事情说了。 “让你们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方婆子拉着白夏的手不松,“别这样说,这件事你做的没有错。” 虽然她心里是不支持孙女去做这事,但是后来锦诚给她一分析,似乎也就这样更好。 云阳红着眼,“都是我的错。” 白夏无语,“你这想法不对,怎么受害人还成错的了,错的该是那些坏人才是。” 白锦泽:“小夏说的对。” 夏氏捂着胸口,“本来以为你一直在天龙山练功呢。” 第503章 赐婚 这时,云南王妃起身道:“这件事是我的不对,起初担心坏了事走漏风声怕那些人对小夏不利,所以一直瞒着你们。 后来尘埃落定,小夏也安全回到大庆,这才敢告诉你们。” 说着还朝白家人和白夏行了一礼,白家人连忙让开。 “王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哎呀,大妹子,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 白老头道:“云南王为我大庆守护江山国土,保我大庆子民安居乐业,云阳是云南王福仅留的血脉,当时那种情况,不论是谁,都当挺身而出。” 他看着自家孙女,深情很是骄傲,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我孙女做的对!做的好!” 白勇在一旁用力点头,“嗯,我爹说的对。” 云阳红着眼,又想掉眼泪。 白夏忙安慰她,“今日怎么回事?快变成小哭猫了。” 说着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云阳脸颊一红,而后匆匆抬头往白锦泽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下子连脖子也染上了红色。 白夏心里暗笑不已。 “别光顾着说我了,大哥这次也帮了很大的忙呢。” 白夏从他帮着去北昌府下县协助抗疫的事情说了,又说到与北胡的战争中出谋划策。 白家人的欣喜自不必说,就连云南王妃也很是满意地看着白锦泽。 云南王妃道:“锦泽这孩子稳重,有勇有谋,是成大事者。” 白锦泽有些脸热,努力保持着镇定。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轻瞪了眼白夏。 白夏觉得她大哥太好玩了,只要有人夸他,他就浑身不自在。 中午,饭桌上全部是白夏和白锦泽爱吃的菜。 方婆子一个劲儿道:“受了大罪了,看这小脸瘦了好大一圈。” 夏氏则一直给她夹菜,自己都顾不上吃。 “阿奶,娘,你们吃,我这么大个人了,能自己吃饭。” 夏氏道:“你再大,在娘眼里也还是个孩子。” 白夏:“……。” 云南王妃和云阳在白家吃了午食后就回了天龙山。 “我祖父也要回来了,我们明天准备回府城了。” “在家多陪陪老王爷,等我有时间了,就去府城找你玩。” 又道:“明日我来送你。” 送走了人,白夏歇息了一晌。 起床后,家里又多了许多人。 白二叔一家和三叔一家全部都来了,白银萍两口子也到了。 围着白夏和白锦泽,全方面关心了一遍。 得知白夏成了郡主后都替她高兴。 “阿姐,那你以后会住在京城郡主府吗?” 白夏摇摇头,“郡主府留了人打理,以后我大多数还是会待在这边的。” 最主要的是,阿宸的封地也在这边。 他又无心朝堂,连这次庆帝想给他封个大将军都拒绝了。 庆帝只好赏了无数珍宝给他。 咳,正好等他们成亲了,到时候开始各地旅游,玩遍大庆! 第二日清晨,送走了云阳和云南王妃,在第三日,又迎接了来自京城的天使。 白家教女有方,庆帝特别隆恩给白老头和白勇都升了品级。 白老头是正四品的上阶大夫,而白勇是从四品上的太中大夫。 都是散官,一个虚名。 还给赏了一座三进的大宅院,在京城。 “奉天承运,皇帝制日:兹闻上阶大夫之孙女白夏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 今福王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白夏待宇闺中,与福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白夏许配福王为王妃。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最后两个字,传旨太监特别拉长了声音。 白夏听到圣旨上的内容后,整个人都懵了。 跪在那里,呆若木鸡,连接旨这么大的事情都忘了。 再看白家人,同样地安静。 刚刚的兴喜的脸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 宣旨的天使出了一身汗,难怪圣上特地吩咐了,这赐婚圣旨要最后再念呢。 白夏愣了一会儿,向司马宸的方向望去。 只见他和她一样的懵逼。 触及到白夏的目光,司马宸回神,抿着唇没有做声。 父皇这神来之笔,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事先也没有和他通个口风,他根本就不知道父皇要给他们赐婚。 这般想着,心里紧张顿生。 白夏看着他,倏然一笑,“臣女接旨。” 传旨的天使立马高兴起来,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刚刚已经想到了若是郡主拒旨了该怎么办了。 白锦泽立即上前,给天使塞了个荷包,“多谢大人跑这一趟,家中备有酒水......” “不了,不了。”不等白锦泽说完,天使立即拒绝了,“咱家还有别的旨意要宣呢,这酒水就免了罢。” 说完走向司马宸,“殿下,这还有一封圣旨......您看......” 司马宸直接接过圣旨,“给我吧。” 赐婚圣旨一方一封,他人不在福王府,天使就直接带过来了。 “你去忙吧。” 天使行了个礼,快步离开,去下一家宣旨。 白家人又高兴,又复杂。 白勇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小夏这就要成亲了?” 一听他的话,所有人都看向司马宸。 “虽说是赐婚,但是圣旨上说了,择日完婚。” 至于这到底择什么良辰吉日就由他说了算。 司马宸对众人说,最主要的还是向白夏解释。 其他人的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夏的意思。 他面容平静地看着白夏,其实心里慌张不已。 白夏也面容平静地看着他,实则早已经看穿了他的心理。 他可能不知道,他每次紧张的时候,越是表现的一脸平静,双手背在身后,估计指甲都要扣没了。 “将香案都收起来吧,圣旨都供起来。” 又道:“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全府上下赏三个月的月钱,中午做一桌子好菜,咱们自个儿先庆贺庆贺。” 等过几日,家里上门来送礼的人就该变多了。 又对司马宸道:“你跟我来。” 白家人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身影,面现担忧。 第504章 老父亲的心 “咱家小夏看起来好像不太愿意啊。” “这赐婚圣旨都下来了,不能不成亲吧。” “这俩孩子,平日里不是挺好的吗?今日这是怎么了?” 方婆子道:“这孩子主意大,突然给她赐婚,可能心里接受不了。” 白锦泽无语望苍天,“放心吧,小夏既然接了旨,肯定愿意。” 家里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自家妹妹早就馋他了。 再说白夏两个人,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司马宸跟在白夏身后,一路欲言又止。 白夏倒是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不过既然他都未开口,她更加不会开口了。 两个人回到白夏的院子里,直接去了她的书房。 白夏先落座,尔后司马宸在她的对面坐下。 白夏挑眉,看来这人是真的紧张。 以往他可是坐在自己身侧呢。 白夏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将嘴角压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司马宸哪里招架的住,“夏夏,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 白夏点头,就冲着他那副懵逼的表情,她也是相信的。 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副表情。 司马宸觑着白夏的表情,越发小心翼翼,“圣旨上说了是择日成婚,你想什么时候成婚都行。” “若说,我不想成亲呢?” 司马宸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大手揪紧,使得他呼吸艰难。 用力握了握拳,扯了扯嘴角,微垂着头,“那我们就不成亲。” 他自己可能不知道,此刻的他,看上去弱小可怜又无助。 白夏心疼道:“傻!” 拍了拍身侧的凳子,“过来。” “哦。” 慢腾腾地挪过去,看得白夏好笑。 “司马宸,抬头!” 司马宸心里一紧,下一刻,一片阴影遮下来,轻轻印下一吻。 “听好了,这话我只说一遍。” 然后,他听到自家姑娘一字一句说她愿意和自己成亲。 突然绽放的笑脸,迷晕了眼前的小姑娘,“我男人真帅!” 下一秒,被男人按住,紧紧搂在怀里亲。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的呼吸紊乱才停下来。 他在她耳边呢喃,“真想把你吃掉。” 白夏耳尖有些热。 司马宸决定,一会儿就给京城去信,赶紧走成亲的流程。 之前顾忌着自家师弟还没有成亲,他一直在等着。 如今既然赐婚了,当然可以先成亲咯。 司马宸一改刚刚的紧张沮丧,整个人兴奋不已,神采飞扬。 白夏摇头失笑。 按虚岁算,她今年也十六岁了,在这个十八岁就算老姑娘,普遍十五岁成亲的时代,十七岁成亲正正好。 司马宸心里算着日子,今年已经过了大半年了,再有几个月又过年了。 “咱们在春天成亲好不好,春天的天气好,不冷也不热,嫁衣得穿好多层呢,若是夏日里成亲,你太辛苦了。” 白夏点点头,又摇头,“春日里太早了些,还是秋天吧。” “嘶——” “怎么了?” 司马宸紧张地看着她。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圣上赐了一座京城的宅子了。” 庆帝这小心机哟,全用在她家了。 王爷成亲,肯定得在京城。 她家在京城又没有宅子,索性趁此机会赏了一座。 她说呢,她又不常住京城,给她赏宅子做什么。 白夏往深了想,庆帝该不会想让他们一直留在京城吧。 不,应该说是让阿宸一直留在京城。 此刻,远在京城的帝后二人也在说这个事情。 “阿舒,你觉得我这赐婚圣旨怎么样?” 郭皇后忍不住瞪他,“不怎么样!” “怎么会呢,你看我哪哪都想到了,白家人没有宅子,我给他们赐一座大宅子!” “这么大的宅子呢,白家人总不能让它空在那里吧。” “还有小夏丫头的那个郡主府,还有皇庄和那么多田地。以我对白老仗的了解,他绝对不放心让宅子田地放在那里不管。” “再说了,还有锦泽呢,明年他肯定得来考试,若是考上了,先让他去翰林院干一段时间。” 庆帝说着说着又觉得不对。 “我怎么给忘了,如今秋山回朝了,这白家小子没有老师,可以让他来国子监读书啊。” 庆帝说着,当下又去下了圣旨,召唤白锦泽进京读书。 郭皇后觉得他这些日子高兴得有些找不着北,“想一出是一出。” “我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那个不孝子啊。” 庆帝说着就觉得心酸,“以前中了热毒,他只能去天龙山治病,一年难得见一回。 现在快好了,我就想把他找回来孝敬孝敬我这个老父亲怎么了。” 郭皇后瞥他一眼,“阿宸无心朝事,你别逼他。” “我怎么会逼他呢,我都是为了他考虑的。他一个王爷不在朝中,现在是他亲爹掌政,他当然有好日子过。” “以后太子继位了,他们兄弟感情好,太子也宠他,他还能过几年好日子。” “你想啊,等到咱们曾孙子当了皇帝了,他一个毫无建树远离朝堂的王爷,他的子子孙孙日后得过什么样的日子。” 以后只会越来越落魄,最后被皇家边缘化。 庆帝小声地哼哼,“我这颗老父亲的心,你不懂。” 郭皇后:“......。” 郭皇后起身离开,懒得搭理他。 自家小儿子和小儿媳那么聪明,怎么会让子子孙孙越来越落魄? 一天到晚尽操闲心! 再说福田县,送走了宣旨的天使后,整个福田县都沸腾了。 “圣上下旨夸我们县太爷了,还给赏了许多东西。” “唉,我还听说沈家老爷被选成皇商了。” “还有还有,那个金地主你们知道吧,被封了员外郎。” “还有那个天下第一村,这次又被夸了,又减了一成税。” “真的啊,那总共减了两层税了吧......” 大家都羡慕行山村的人,“哎哟,行山村的人真的幸运。” “你们可别眼热行山村的人,西北打仗的时候,他们村里捐赠了许多粮食呢。” 外人讨论的热闹,得到封赏的人家更加热闹。 第505章 受牵连了 林书扬回忆着圣旨上的内容,心情好地不得了。 难得大方的给了家里下人赏钱。 他可以想象,等自己三年任满,一定可以得一个好差事。 金地主被赏了个员外郎的虚衔,等天使一走,立马送了两箱子礼给白夏。 还道:“改日请郡主吃酒。” 白夏:“......。” 白夏看着司马宸,“沈家怎么一下成为皇商了?” 沈家虽然是卖布料的,但是他家的布料却不是顶好的,与贡品更是差得多。 “宫里的宫女奴才们所用。” 白夏恍然,“倒也行。” “那那个读书的名额?” 司马宸摇头,“朝中大臣反对。” 商人赚钱的手段很多,若自家有人做官,给家族中带来的利益是不可预计的。 所以,这个提议一出,就遭受到了全朝官员的反对。 庆帝一看那么多人反对,自然不好再说了。 却说沈家人,受到赏赐高兴自不必说,只不过...... “老爷,童家那边能不能找郡主想想办法。” 沈夫人想起刚嫁到童家的大女儿就心如刀割。 童家的外甥女和乱臣贼子搅和在一起,通敌叛国的事情都敢做。 连累了童家人,如今正收押在大牢里,听候发落。 可怜她才嫁过去的女儿,一嫁过去就受到了如此波及。 沈殿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沈秀禾,喜悦少了大半。 “那该死的小贱人,害人不浅!” 沈老夫人道:“童家那个姑奶奶,从小就被宠坏了,品性坏了,什么事做不出来?连带着养出来的孩子都是品德败坏的。” “如今怎么着,害了自家不够,还连累了我们家秀禾。” 沈老夫人说着,也抹开了眼泪。 “才成亲一个月啊,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呢?” 他们家和县太爷的关系还算可以,去打听了,也只说小心惹火烧身。 可那是自家自小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啊,如今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大牢里...... “等过两日,”沈殿沉重地开口,“等过两日,我去郡主府求见郡主。” 这两日白家门前络绎不绝,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都送了礼来。 有些人找了七拐八弯的关系给想给人送礼,白夏都听晕了。 “都退回去。” 周环在一旁清点东西,“姑娘,人家直接放门口了,面都没有见着呢。” 白夏:“......。” 白夏实在没招了,去找司马宸。 司马宸轻笑道:“收着吧,有事了,人自然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就知道是谁了。” 至于帮与不帮,可不是他们送礼就能解决的事。 “福王府门口是不是经常能收到这些东西?” “我只是一个快死的王爷,哪里有那么多人送东西呢。” 白夏:“......现在呢?” “大概有吧。” 他没有回府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送礼。 白夏无法,只能收着了。 ‘“姑娘,这些没有名没有姓的礼物,我专门建了一个账本,细细地登记了。” 白夏点头,“环儿做事愈发周到了,先这么着吧。” 又过了几日,沈殿这才上门求见。 白夏热情招待,“沈老板,恭喜恭喜啊。” 能成为皇商,估计是商人终其一生的目标。 白夏觉得牛老板就很吃亏,他也捐了银子,还不少。 不过他的生意没有特定的,都是倒买倒卖赚个中间差价,不然也能弄个皇商当当。 “郡主才是大喜。” 两人说了几句话,白夏就发现了沈殿别有目的。 直接开口,“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以往可从来没有过。 沈殿苦笑道:“是为了童家之事。” 童家? 白夏疑惑,“童家怎么了?” “童家是冷月的外家,因那件事受了牵连,如今全家被下了大牢。” 白夏恍然。 像傅相等谋反之人,说是砍了九族都不为过。 九族包含父族四代,母族三代,妻族两代。 原本冷月一个小妾算不上妻,可以免于祸刑。 但是庆帝忍气吞声多年,这次是发了狠治那些人,所有参与人员,与之相关的全部处理了。 庆帝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如此大开杀戒,给朝臣们狠狠敲了个警钟。 虽然处罚的狠,但是朝中反对的声音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白夏觉得,杀的不只九族,十族都有。 她沉默了。 沈殿有些着急,“郡主,您是知道的,西北军和羌族打仗的时候,童家还捐了不少粮食和钱,怎么可能会叛国通敌。” 白夏安抚道:“你先别着急,这件事,我只能帮忙打听打听后面的处判结果。” 其他的事情,她根本做不了,也不能做! 沈殿忙行了一礼,“多谢郡主!” 只要能打听到消息也是好的,他们是一点消息送不进去,里面的消息也传不出来。 “这样,你先回去吧,有消息了我再跟你说。” “郡主大恩,我沈家无以为报,来日若有能帮上郡主的,必当全力支持!” 白夏摆摆手,“沈老板客气了,不过是打听个消息罢了。” 送走了沈殿,白夏独自坐在厅堂发了会儿呆。 司马宸走进来就见她蹙眉沉思的样子,“想什么呢?” “你回来了?李奶奶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京城?” “师母打算族里找到女先生了再离开。” 若不是不放心老师,师母恐怕还不愿意回京。 白夏点点头,又将童家的事情与他说了。 司马宸沉吟片刻,“按照律法其实童家不算是九族之内,只是……” 只是庆帝要扬威,他们就只能认倒霉了。 “唉……”想着童画这姑娘,心里有些难受。 “我想去县衙走一趟。” “我陪你去。” 白夏到县衙的时候,林书扬外出办公,并未在府内。 白夏干脆转身去了县衙大牢里。 县衙的一众官员诚惶诚恐跟在白夏身后,白夏:“……你们自去忙吧。” 白夏这么说了,随行官员也不能再跟着? 一面唤了衙役去把县太爷找回来,一边候在大牢外面。 第506章 释放 白夏在狱卒头领的带领下,看到了窝在一起的童家人。 听见狱卒的声音,所有人都瑟缩了下。 白夏看的心酸。 狱卒的态度还算好,“童老爷童夫人,郡主来看你们了。” 童家人茫然地抬头,他们并不认识什么郡主。 看到白夏后先是吃了一惊,尔后童夫人已经哭了出来。 白夏打量着童家所处监牢的环境,还算干净,一家人也没有分开关,整整齐齐地在一起。 看来,林县令还是有关照他们的。 白夏冲童夫人等人点了点,又叫着童画。 小姑娘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往日爱笑的脸上满是恐惧。 “小夏妹妹……” “小夏妹妹……呜呜……我们什么也没做,我们没有通敌叛国,真的没有……” 白夏轻搂着她,轻轻地拍背安抚她。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子害人?呜呜……” 白夏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无声以对。 一时间,四周皆响起了哭泣声。 童画抱着白夏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抹了眼泪,“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了。” “无碍。” 有沉默了片刻,“我们会死吗?” 白夏摇头,“我不知道。” “其实我不怕死,真的。”童画看着白夏,一脸认真,“但是这么死了,我心里憋屈!” 白夏完全懂她的感受。 古代讲究同宗同族,一人犯罪,搞不好全族受牵连。 就像之前的逃兵事件。 说话间,林书扬匆匆忙忙跑了进来,顾不上擦汗,“参见福王殿下,参见郡主,下官不知王爷、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免礼。” 众人这才知道,那个一直站在外面的男子是福王殿下。 白夏拍拍童画,只得干巴巴说了一句,“别多想。” 童画牵强的笑笑,“小夏妹妹,你能来看我,我就死而无憾了。” 白夏看了心酸,什么都说不出口。 离开暗无天日的大牢后,白夏看着外面的烈阳。 “林大人可知晓,这童家人怎么处置?” 林书扬躬着身子,“回郡主,还在等候发落。” 白夏看了他片刻,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白夏点头,“知道了。” 马车上放了一盆冰块,此刻里面镇着一碗酸梅汤。 “把这碗酸梅汤喝了。” 大热天的跑来跑去,她身上肯定热。 白夏没有心情喝。 司马宸看她一眼,“放心吧,童家人死不了。” “你怎么知道?” “父皇砍了那么多人,已经够了。” 拿了个汤匙喂她,“更何况,这童家确实算不上九族,且他家之前又为西北军捐赠了不少粮食。” 勾勾唇,“父皇不是暴君。” 白夏:“我没说他是暴君……” “哦。” 白夏:“……。” 她只是对这种制度不满又无能为力罢了。 小口喝着酸梅汤,“以后可得好好教育小崽崽们,遵纪守法,爱国爱民,不该想的别想,不是他们的不许要。” 司马宸眼睛一亮,“谁的小崽崽们。” “你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 司马宸:“……!” 童家事件,果真如司马宸所说。 几日后,京城对童家的批复下来了,“无罪释放,关于捐赠的奖赏没有了。” 白夏舒了口气,“奖赏不奖赏的不重要,能活下来就是莫大的圣恩了。” 旨意下来,童家人当天就被释放。 白夏特意去大牢门口接了他们,沈家人早就等候在大牢外面。 见到白夏慌忙过来行礼。 “免礼。” 沈殿看着白夏感动不已,“多谢郡主大恩,在下没齿难忘。” 白夏并未居功,“其实,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沈殿笑笑,他心里什么都明白。 童画人在狱卒的带领下,相互搀扶着出来。 久在阴暗的地牢里,一碰见太阳,格外刺眼。 童画睁着大眼睛,也不顾阳光刺眼,贪婪地看着高高悬挂的骄阳。 “太阳真好看。” 见着白夏,童家人上前直直地跪下行了个大礼。 “多谢郡主大恩,我童家衔环结草,至死不忘!” 白夏一惊,“各位快快请起。” 她实在脸红,“这件事上,我其实并没有出什么力。” 童老爷眼眶发红,有时候并不需要出力,只需关注一下就能帮到人。 另一边沈夫人抱着沈家大姑娘沈秀禾痛哭。 “这大热天的,快回家吧,家里烧了柚子水,好好洗洗,去去晦气。” 童老爷和沈殿一起,对着白夏又是一拜,“多谢郡主,待家中之事整顿好了,再登门拜谢。” “不必如此,童老爷快回吧。” 童画站在不远处,看着白夏又哭又笑,“小夏妹妹,多谢你。” 白夏摇头,对他们招招手,自己先上马车离开了。 她不离开,沈童两家的人也不敢走。 白夏一回府,管家忙迎了出来,“姑娘,云南王府来人了。” “嗯?什么时候来的?” 说着快步走进去。 “刚到,老太爷等人正在招待,小的正准备去找您呢。” 白夏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云南王爷震天豪迈的笑声。 白夏轻轻一笑。 “白夏参见王爷。” “嘿,丫头还跟老夫客气起来了。” 云阳笑嘻嘻地凑过来,“小夏~~~又见面咯~~” 白夏:“......。” 白夏四处看看,“王妃娘娘没来?” “祖母这段时日奔波,身子有些受不住。” 方婆子一惊,“可有大碍?” “阿奶放心,太医看过了,说是歇上两日就好了。” 云南王府,有圣上专门赐下的医术精湛的太医。 白老头:“小夏啊,王爷今日特地上门,是为了感谢你挺身而出救云阳之事。” 白夏这才明白他们的来意。 无奈开口,“你们也太见外了。” “嗐,这不是见外不见外的事情,”云南王摆着大手,“救命之恩大于天,你救了云阳,她合该向你报恩。” 说罢唤了声:“云阳。” 云阳会意,当即郑重地行了个大礼,“救命之恩云阳没齿难忘,待他日小夏你有用得着的地方,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第507章 也不是不可以 白夏觉得这个礼有些大,忙拉起她,“你做什么呢?” “咱俩之间谁跟谁,还给我行这么大的礼。” “祖父说了,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既然舍身救我,我自然不能理所当然的接受。” 姐妹情分好,但也不是这么消耗的。 白夏瞧她说的认真,忍不住打趣她,凑到她耳根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当我嫂子?” 云阳脸色爆红,轻拍她一下,“白夏!” 忽地,云南王插了一句话,“也不是不可以。” 白夏错愕地看着他。 艾玛,云南王作为领兵打仗的大将军,这五感自是旁人不能比的。 刚刚自己打趣云阳的话都被他听了去。 一时间,白夏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云阳觉得脸上烫得冒烟,气的跺脚,“祖父!” 说着跑出门外,她真的没脸在这里待了。 谁曾想,刚出门就撞上了匆匆进门的白锦泽,“云阳?怎么了?” 云阳气羞,垂着头跑出去了。 白夏匆匆走出来,“我去看看云阳,哥你快进去吧。” 云南王大笑,白家人一头雾水。 白锦泽收敛心思,“参见王爷。” “自家人,不用多礼。” 白锦泽心中一紧,他怎么听出了弦外之音? 悄悄打量了云南王的脸色,没什么异常,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云南王见眼前这个沉稳的少年,心中甚是满意。 当日在军中,这位少年协助粮草调度,做事情有条理,张弛有度。 一个少年,将自己的能力完全展示出来,却又不会让人觉得此人自大狂妄。 既不打眼,又让人忘不了他。 和一群官员或者是军中将士相处的很是融洽。 这样的人,最适合混官场。 白锦泽被云南王盯着好一会,心里紧张,面上极力保持着镇定。 云南王很是满意。 又考校了一番功课,心中满意更甚。 自家孙女这眼光,着实不错。 这孩子有真才实学,家世虽差些也不打紧。 以这少年身后的背景,将来的路肯定是能走很远的。 云南王:“今年十七了?” “是。” “哦,是该娶妻了。” 说着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白锦泽心脏砰砰砰地跳着,这云南王...... 这时白老头开口道:“李先生说锦泽这孩子在读书上有些天赋,说是先不考虑成家之事,免得影响了他科举。” “王爷知道李先生吧,就是如今的内阁大学士。” 云南王点头,“多年老友了。” 又对白锦泽说:“听你们先生的,明年开恩科,希望你能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借王爷吉言,小子,定当努力!” 云南王心下大喜:好一个聪明的小子! 另一边,白夏在花园里找到云阳。 只见她正坐在塘边,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有些不舍。 面上的神情来回变换。 “想什么呢?” “祖父说,要带我们去京城定居。” “嗯?怎么这么突然?” “不算突然,祖父早就不想领兵了。祖父年纪大了,这么些年在外打仗,身体上许多新伤老伤,他的身体不太好。 他本想将虎符交还给圣上,不过圣上并未收回,所以打算带着我们回京城住。” 怕白夏不理解,她还解释道:“自古以来,战事停止,领兵大将都要重回朝堂......” “我懂!” 云南王聪明,知道主动上交虎符,庆帝没有收,他就主动把自己送到他眼皮子底下。 一来二去,帝王心中的猜忌能消去许多。 “云南王做得对。” 云阳点头,“可是,我得许久都看不到你了。” 白夏挑眉,“你是想看我呢?还是想看我~~~呢?” “都想看行不行!哼!” “行,当然行咯,不过......”白夏话音一转,“可能我们也不会分别太久。” “嗯?什么意思?” 白夏笑笑,“我家里人打算去京城看看呢。” 主要是白老头等人不放心皇上赏的庄子、宅子,还有各自的职田等。 没错,庆帝这次还很大方的给了白老头和白勇两个闲职官职田。 白夏忍不住哼哼,庆帝这心眼子当真全部使在她家了。 云阳当即大喜,“那太好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到时候我们一起吧。” “这个还没有想好,村里族学还得招女先生,等安置好了再动身。” 云阳有些些失落,不过这也没关系,“那到时候我们京城见。” 云南王带着云阳在福田县逗留了一日又匆匆回府城。 周环清点了云南王送来的谢礼,足有十口大箱子。 王婆和伍管家带着周环、雷花一起,教她们认识这些什么奇珍异宝。 “你们是姑娘的贴身丫鬟,以后是要随姑娘嫁入福王府的,这些东西都得认全了,以后协助姑娘掌管福王府。” “福王府的好东西只会比这个更多,你们若是什么都不懂,到时候凭白惹了笑话,害姑娘丢脸。” 周环两个将话记在心里,这段时日,白夏那里不忙的时候,两个人就逮着王婆和伍伯一通问。 异常地好学! 夏氏看在眼里,心里也高兴,“这两个丫头好,不过,我看着你身边的丫头是不是太少了些。” 方婆子:“是少了,回头从家里再挑几个能干的好的,给小夏做陪嫁。” “王婆两口子、雷大一家都给你做陪嫁。” 白夏笑笑,“也不用别的,等我把东儿招回来就成。” 方婆子道:“那也太少了,起码得备四个陪嫁丫鬟,两个婆子。” “那,就把我院里洒扫的灵芝提上来做一等丫鬟,婆子......就王婆吧。” “灵芝这丫头也行,做事利落,你那院子扫得干干净净地,且她那手针线活也做得好。” 夏氏想着白夏挑的这几个丫头。 周环管着白夏的小金库还未出过错,心里也是有成算的。 雷花虽然心大,但是力气也大,还有点小机灵,会些功夫,关键时刻也能打两个坏人。 东儿有一手好厨艺,灵芝擅绣。 第508章 应聘 “成,就这几个丫头了。你那边铺子若是安置好了,就让东儿回来,四个丫头跟着王婆好好学学规矩。” 方婆子点头,“都说皇家规矩大,咱们可不能让人落了口舌。” 白夏只觉得好笑又感动。 童家出狱后第三日,童老板带着礼物亲自上门道谢。 白夏一番推却未果后,只得收下。 童老爷自牢狱走了一遭后,两鬓生了华发,昔日里笔挺地背好似被压弯了般。 “事情已了,童老爷切莫画地为牢,该往前看才是。” 童老爷一怔,苦笑道:“郡主所言极是。”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想,那些年偏宠妹妹究竟是错了吗? 事实证明,确实错了。 偏宠妹妹没有错,错就错在,他没有教好她,这才给家里招来了大祸! 童老爷也没有在白家逗留太久,告辞离去。 白家人一阵唏嘘,“这孩子啊,不管能成多大的事,品性不能坏了。” “品性坏了,容易走歪路,给家里招来祸事。” · 因着陈素容要进京,白夏着人放出风去,行山村白家族学招收女先生。 一时间在行山村引起了热议。 在这个普通人家读不起书的年代,更不会有人家愿意让姑娘去读书了。 姑娘家有学问的,那一般都是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谁也不会出来做先生。 因此,大家也没有着急,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令白夏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上门应聘的居然会是童画和沈家大姑娘沈秀禾。 不对,人家现在是童家大少奶奶。 “怎么不在家里多歇几日?” 沈姑娘笑道:“在家里无事可做,还容易想东想西的。” “家里都修整好了?” 童画:“我爹,准备将家里的生意转让出去,去乡下买些地,以后耕地为主。” 经过这一事,她爹老了许多,也没有那么多心力了。 只是,他家是商籍,若要转换为农籍,也许需要几代人的努力。 白夏:“......你爹会种地吗?” “我爹不会种地,但是我家有会种地的下人,就像金员外一样。” 好吧。 沈秀禾有些不自在地喝了口茶,纠结了许久才开口,“听说,你家族学招女先生?” “是,你们可有好的先生介绍于我?” “我自幼便跟着家中的兄弟们一同读书,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女四书等,都有涉猎。” 白夏有些懵,眨巴眨巴眼睛才反应过来,沈秀禾这是在毛遂自荐。 “你想来我家族学教学?” 童画道:“不止我大嫂,我也想当先生呢。” 白夏有些无语,“你不是说你最不喜欢读书吗?” 童画有些气短,“我虽不爱读书,但是我的丹青还不错。” 说着有些不确定地问:“你家族学的学生们,学不学丹青?” 白夏点头。 陈素容会的,都有教她们,每天的课程都不一样。 童画的画技她是认可的。 “你们这想法,家里人知道吗?” 一般有钱人家,哪里愿意让少奶奶和小姐出来做这样的事情。 两人点头,“知道,家里都支持呢。” 内阁大学士的夫人都出来做先生,她们还摆什么有钱人家的谱呢。 白夏想了想,“这样,你们回去准备准备,两日后去行山村族学,进行面试。” 童画一惊,“还要面试呢?” “那当然,需得看看你们是否具备教学的本事和资格。” 两个人想到面试有些紧张,“都面试些什么啊?” 白夏摊手,“这些是原本的女先生定的,我也不知道面试什么。总之不过问你们学过什么书之类,回去好好看看。” “想想你们上学时,先生都是如何教学的。” 两人若有所思,急匆匆回家准备去了。 待两人离去,司马宸才进来。 “她们来应聘当族学的先生。我觉得,可以按课程多安排几个先生教学。” 之前一直是陈素容一个人讲学,是因为陈素容什么都会,她完全没有想过要多安排几个先生教学。 另一个是因为来族学上学的姑娘们,实在是没几个人。 “可行。” 那么多技能呢,把该学的技能都学会,有个立身之本,将来在婆家也不受罪。 二日后,童家姑嫂二人如约而至。 陈素容大方地接待了她们。 两个人很紧张,被陈素容不动神色地安抚。 白夏不知道陈素容是怎么面试的,等出来时,几个人脸上都是笑脸。 “这样吧,后日上午,你们在试教学,我再看看你们讲学情况。” 若是也附和她心中预期,就可以将这二人定下来。 姑嫂二人大喜过望。 送走了两人,白夏搀扶着陈素容往里走。 “李奶奶对她二人可还满意?” “尚可,两个孩子也接触过几回,品性不错。” 为人师表,最重要的不是学识多好,而是要品德高洁,德行俱佳才成。 “再考察考察她们讲课的情况,若是可以,就将这两位定下来。” 白夏点头,“我想着,让线娘来教孩子们针线。” 陈素容:“嗯?” “读书明理固然重要,不过,我觉得她们有个一技之长也不错。” 古代女子的一技之长,大部分是绣活。 她没说的是,族里的姐妹们都是农家女,以后的夫家大概率也是平民百姓,有个好的绣技对她们是有大帮助的。 村里那个谁家的儿媳妇,绣艺好,平日里家里的粗活都没有做过,而且每月靠绣活也能赚些银钱。 线娘的绣技也是从别的针线坊学来的,她问过了,她很愿意来教学。 “族里再另外给她开一份工钱。” 陈素容往深里想想,就知道白夏的意思了。 慈爱地看着白夏,“族里有你这么一位一心想着她们的姐妹,是她们的大福气。” 白夏摇摇头,“力所能及之下,能帮他们的也就这么点东西了。” 童画姑嫂试教学那日白夏也参与了。 坐在学堂里,认真地听两位老师讲课。 第一次讲课,虽然有些紧张,不过不磕巴,一节课上下来还算流利。 第509章 进京前 令白夏意想不到的是,平日里的沈秀禾一本正经、温温柔柔大家闺秀的样子。 上课还颇为风趣。 白夏忍不住感慨,“是我小瞧了这位童家大少奶奶。” “是吧,是吧,我嫂子可厉害了。” 童画在一旁也很激动,“当年在学堂,跟我大哥辩论还赢了呢。” 顺便把她大哥的心也赢走了。 两个人坐在后面说小话,沈秀禾一个厉眼扫过来,童画瞬间安静。 白夏勾唇,这位沈姑娘当真不简单! 陈素容对这位童家大少奶奶很是满意,满脸带笑。 轮到童画时,课上很是热闹。 童画本就是爱笑的姑娘,一张圆脸,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相比于表面温柔,实则内里严厉的沈秀禾,大家在童画的课上明显活跃了许多。 陈素容对这两位还算满意,“童小姐的画技着实不错,比你有天分。” 白夏嘿嘿直笑,“我的美人图也还行吧。” 陈素容轻点她的眉心,忍不住笑开,“行!风格独特,别具一格。” 敲定好了几个女先生,白家人做着进京的准备。 白锦诚嗷嗷直叫,“爷爷——你们又不带我。” “带你去做什么?你好好读书,等考上了举人就能来京城找我们了。” 方婆子笑得一脸褶子,“你爷爷说得对,好好读书,考不上你就在这村里呆一辈子。” 白锦诚:“......。” 白锦诚上心难过又失落,夏邵安哥俩好的上前来,“没事,还有我们陪你。” 白锦泽道:“还有大哥陪你们。” 科举考试要在原籍参与,所以今年他就不跟着家里人奔波了,在家里好好复习才是正经。 而且,他最近喜欢找温乔讨论学问。 温乔实在是大才,可惜他志不在科举朝堂,着实可惜。 难怪温家大哥恨不得拿根棍子把他的脑袋敲醒,这样的人才窝在这小山村里实在屈才! 白夏去作坊逛了一圈,丫丫正在和前来买货的商人谈价。 你来我往,丝毫不相让。 “姑娘年纪轻轻,这本事让陈某折服。” 丫丫一笑,“能和陈老爷做成生意,我很愉快。” 两人出来,见白夏正站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 丫丫一喜,“阿姐!” 陈老爷反应过来,忙行了个礼。 白夏点点头,“免礼,你们去忙吧,我在里面转转。” 丫丫送走陈老爷才来找白夏,“阿姐找我有事?” “聪明!” “我们打算去京城,你和我们一起进京吧。” 丫丫嚅了嚅嘴唇,面现为难。 “不愿意?” “我若去了京城,作坊里的事情没有人管理了。” “作坊开了这么久,她们都能独当一面了,无需你事实上心。” “再者,我想在京城也开一个作坊。” 她家在南边,北方来的商人想买货路程远,不是很方便。 丫丫蹙眉,“阿姐,你让我想想。” 白夏拍拍她的肩膀,“无论如何,阿姐都尊重你的想法。” 丫丫其实也想去京城看看,长长世面。 一直窝在这个小山村,和人做生意难免被人坑了也不知情。 再者,她真的是挺向往外面的世界的。 只是她娘...... “丫头,站在路中间发什么呆?” 丫丫抬头,“温先生?你去找大表哥?” 温乔点头。 两个人一同走进宅子,突然,丫丫开口,“温先生可去过京城?” “去过。” “京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很繁华很热闹。” 丫丫驻足,“温先生,我要去京城了。” 温乔停下脚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丫丫抬头,只觉得温先生长得好高。 “阿姐想在京城开个作坊,让我去管理。” 温乔点头,“京城是个好地方。” 然后两人相顾无言,走到一个岔路口各自道别。 望着那个瘦小的背影,温乔轻声道:“真小啊......” 甩了甩头,转身离去。 丫丫当天下午就去县城找了白银萍商量。 “娘,李二叔,你们觉得我去还是不去呢?” 白银萍看着自家闺女那纠结的脸。 她既然来问自己了,心里肯定是更倾向去京城的。 “去!京城去一次不容易,你跟着去长长见识也好。” 白银萍笑笑,“等娘肚里这个生下来了,娘也去京城,到时候进京开个成衣铺子。” 李二傻笑着,“那我就去京城挖一个鱼塘,继续养鱼。” 丫丫笑笑,摸摸白银萍的肚子。 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动了一下,似在跟她打招呼。 “我以前,也是这么爱动吗?” 白银萍温柔地笑笑,“不,你很安静,很乖巧,娘怀着你的时候不知道多省心。” “今日在这里住下,晚上娘给你做鱼丸吃。” 丫丫点头应下,李二欢快地出去杀鱼。 白银萍夫妻两个在县城买了个两进小宅子,还买了一家共四口下人。 一个在家里洗衣做饭、洒扫等,一个跟着白银萍去店里,男人们则跟着李二养鱼卖鱼。 每次丫丫一来,都是小姐小姐喊的亲热。 从县城回来后,丫丫去找了白夏,作坊里开始调动人员。 “马叔,阿姐要去京城再开一家作坊,账本你统管,每三个月、不,每半年吧,对一次账。” “是,表姑娘。” 马向元有些犹疑道:“姑娘,她还回来吗?” 丫丫也不懂,“也许还回来,也许不回来了吧。” 圣上下了旨意,以后阿姐成福王妃了,不一定会一直住在村里。 “马叔可有事?” 马向元摇头,“无事。” 丫丫瞅了他片刻,别有深意开口,“马叔若有事,还需尽快说才好,等阿姐去了京城,到时候....可说不着了。” 马向元:“......。” 马向元觉得表姑娘和自家大姑娘越来越像了。 心思缜密,让他头皮发麻。 夜间,马向元辗转难眠,屋外蛙声一片,今日意外地觉得嘈杂令人心声烦躁。 索性披上衣服,就着月光,慢悠悠踱步到金桥。 没想到,桥上早就站了一人。 今日的月光明亮照人,“秀娥?” 秀娥转身,诧异开口,“你怎么来了?” 第510章 姑娘,大晚上出来爬树 “睡不着,索性出来走走,你呢?” “睡不着出来走走。” “......。” 相顾无言。 “马管事......”作坊里,大家都称呼马向元为账房管事。 秀娥深吸口气,“我、我想成亲了。” 马向元一抖,“说的哪家?” “你可愿意娶我?” 两个人异口同声,马向元吃惊地看着秀娥,一时间无言。 好半晌,马向元才艰难地开口,“对不起,我......”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秀娥挺直了背,转身便走,“既如此,以后马管事可别再做那些让人误会的事了。” 直到看不到人了,马向元才低低开口,“我为人奴才的,如何能娶你?” “马叔若有心,姑娘我放了你奴籍便是。” 马向元吓了一跳,四处寻看,这才看清了坐在树上的白夏。 “姑娘,您怎么大晚上出来爬树呢!” 白夏也很是无语,司马宸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要带她出来赏月。 然后她脑子一抽,提议坐在树上赏月。 这还没刚坐下呢,先来了个人她以为要跳河呢,她时刻准备着救人,没想到又来了一个人。 还让她听到了如此对话。 白夏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地上。 司马宸轻飘飘地下来了。 马向元苦着脸看着二人。 “说真的,马叔可有意?秀娥嫂子虽说先前嫁过人,不过你也知道,成亲没多久男人就上了战场,后来又......” “秀娥嫂子这人吧,能干又孝顺,心也好,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妻。” 司马宸:“......。” 马向元:“......。” “姑娘说笑了,小的一个奴才,如何配的上她。” “你俩若真心想过日子,姑娘我就放了你的奴籍。” 马向元在她家也是任劳任怨,人也忠心,她愿意给他这个恩典。 “你好好想想,我先回了。” 白夏拉着司马宸离开,“唉~~~~今儿的月亮真呀真美好,你今日这主意真不错。” 司马宸:“......。” 马向元回去纠结了几日,就在白夏以为他放弃的时候,他找上了白夏。 “姑娘您心善,愿意放小的奴籍,小的却不能对不起姑娘您。” 他递过来一张纸,“这是小的自己写的长工契约,姑娘您瞧瞧。” 白夏接过来仔细瞧了瞧,长工是真长工,上面的时限写了终生,底下还有他的签名和手印。 白夏无奈一笑,“马叔真不必如此。” “姑娘对小的放心,小的却对自己不放心,人心最是难测。” 这时丫丫开口,“阿姐就随马叔的意吧,不然他也不放心成亲。” 白夏签了字,又让人去县里去了马向元的奴籍,顺带把新的契书立上。 “秀娥姐这几日是不是生你的气了?马叔可得好好哄哄。” 马向元无奈,“表小姐可别打趣小的。” 也不知道马向元如何哄了秀娥,总之两个人是和好了。 寻花奶奶的病情时好时坏,时清醒时混沌。 经常坐在家门口:“我儿子死了,死在战场上了。” “秀娥这孩子苦啊,你们谁家有好的儿郎给我家秀娥说说。” 秀娥拉着她的手,“娘,我和作坊的马管事成亲好不好?” “好好,马管事是个好的,娘放心。” 两个人也没有大办婚礼,只请了媒婆走了个简单的流程,在院子里摆了几桌,请亲近的人家一起吃了个饭。 白夏特特给了二十两银子庆贺他们新婚。 马管事成婚后,白家人准备妥当准备进京。 正在这时,庆帝的圣谕又来了,“招锦泽几个去国子监读书?” “那国子监是什么地方?” 白夏:“是天下学子最向往的学堂。” 白老头激动,“哎哟,圣上大恩啊,赶紧收拾收拾,咱们进京。” 白夏:“......。” 白锦诚的高兴自不必说,只夏邵安一脸呆愣,“还有我吗?” “是,圣上亲点了咱们几个呢,还有锦平。” 夏邵安心里激动,但是想想许久见不到家人,心里很是不舍。 “我、我要先回家一趟。” 白老头激动得不行,“我让老马送你回去,是得跟家里人好好说说,再收拾些你的衣物和平日里看的书籍。” 夏邵安请了假,立刻赶往家里。 圣上既然来了圣谕,去是肯定要去的。 他也想去那最厉害的学堂看看。 唔,听说京城还有好多好吃食。 夏家人各自忙碌着,见夏邵安回来都吃了一惊。 “这不年不节的,也不是休沐日,你怎么回来了?” “爷爷,圣上让我去京城国子监读书。” “啥?” 一语惊起千层浪。 李氏:“去京城?” 潘氏:“好好的去京城做什么?” 夏邵安:“......去京城国子监读书。” “这什么国子监是个什么地方?” “是全大庆最厉害的学堂,那里有全大庆最厉害的老师。” 夏老头一拍桌子,“去!” 全家人都看着夏老头,“那么好的学堂,那许多人进都进不去呢,今圣上来了恩典,怎可不去?” “老大媳妇儿,你去给邵安收拾行装。” 潘氏心里虽不舍,但是想到儿子能去那么好的地方读书,为了儿子的前程,她也不能阻拦。 更何况,她也阻拦不了。 潘氏忙忙往外走,夏邵安大声叫住她:“娘,只需收拾些衣物就行。” “唉,知道了知道了。” 夏邵杰看着自家弟弟,“你也别舍不得家里,家里有大哥呢,大哥能照顾好爷奶爹娘。” 他拍着弟弟的肩膀,“放心吧,再等几年,等大哥把咱家的枇杷膏卖到京城去,到时候咱们天天都可以见。” 夏邵安眼睛一亮,“嗯!” 夏老头高兴,平日里严肃的脸都柔和了许多。 不过还是厉声嘱咐,“去了京城要多听你表姐的话,别给她惹事。不过,若在学堂受了人欺负,你也别怕,有你表姐给你撑腰。” 第511章 进京 他家外孙女以后可是福王妃啊,外孙女婿是福王,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他孙儿? “好好上课,好好听先生的话,考试可别考个末位,丢了圣上的脸,丢了你表姐的脸。” 夏邵安认真地听着,“放心吧,爷爷,这些我都懂。” 夏老头看着小孙子,心里欣慰。 他就这两个孙子,大孙子读书不行,经商还有些本事,顾家孝顺。 小孙子在读书上还行,就是整日里贪玩了些。 “邵安啊,你大哥每日里在外奔波,是为了供你读书。你能去那国子监读书是沾了你表姐的光。” “你需得加倍努力,才不辜负你大哥和表姐。” “不论你今后如何,这份恩情不能忘!” 夏邵安郑重道:“爷爷,邵安必不敢忘!” 原本打算好启程进京的白家人,因为庆帝的一封圣谕,又多停留了几日。 正式启程的这日,白家夏家所有人都来送行。 夏秀花一家也来了。 王如岳无比羡慕地看着几个人,“你们在京城等着我,我定是要去京城参加春闱。” 白锦泽拍拍他的肩膀,“这一天很快就会来的。” 又道:“我们族学的温先生有大才,你若有疑问,可以找这位先生。” 王如岳大喜,“多谢表弟!” 另一边,一大家子护诉离别。 白勇在和他的好哥们钱掌柜道别,“白老弟啊,等你走了,谁跟我去看画展哟。” “唉,放心吧,老哥,就几个月的事,过年了我们还回来。” 钱掌柜原本不舍的心情瞬间随风而去。 白夏:“......。” 白老二和胡氏对着白锦耳提面命。 “在京城一定给我老实点,每日里除了上学和回家,别的地方你都别去。” 自家小子自己知道,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若叫你老子听到你在京城惹祸了,老子立马到京城去把你提回来。” 白老头在一旁,眉头一竖,“你是谁老子!” 白老二:“......。” 白老头不耐,“成了成了,我们就去京城看看宅子看看地,转一圈就回来了。” 夏老头站在一旁,“亲家,我家这小子若是不听话,你就拿棍子打。” “亲家你这说的什么话,三个小子里头,就邵安最乖巧。” 一番告别的话直说了小半个时辰。 白夏:“太阳越来越热了,大家都先回吧,我们这就启程了。” 这也就是阿宸的船,若是平常的客船,人家早就不耐了。 阿宸的船大,主子下人几十人也可以容纳下。 方婆子等人又激动又害怕,“听说那京城,一块砖扔下来能砸到三个官呢。” 司马宸:“阿奶别怕,他们的官没我的官大。” 白夏:“......。” 司马宸心里美滋滋,等到了京城,就上门提亲! 父皇这一招,着实给力。 白家人头几天还很兴奋,等到了第三日渐渐地开始平静。 第五天后开始变得焦虑,“哎哟,这京城这么远啊,这出一趟远门着实不容易。” 第七天,“还有多少天到京城啊?” 就连精力旺盛的几个小崽崽都萎靡了。 白夏干脆带着她娘、阿奶和陈素容支起了麻将桌子。 而司马宸干脆拿出书本,“虽然父皇让你们入国子监读书,但是入学前是要考试的,能分到甲班还是分到丁班,就看你们的学识了。” 白老头瞬间紧张起来,“好好学,不说考个甲班,但一定不能考个丁班。” “你们的老师可是内阁大学士啊,你们可不能给先生丢人。” 不时还跟几个人讲讲国子监里的各种关系。 船在河面上行了十数日这才到京城。 码头上,早已有人候在那里。 白夏的郡主府来了人,福王府的人来了,学士府来人了,就连云阳也带着人来了。 “我千盼万盼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白夏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到的?” “比你们早五日就到了。” 白夏看着司马宸,“你先送李奶奶和瑾之回大学士府,我们回郡主府。” “正好一路。” 郡主府离福王府并不远,只隔了两条街,大学士府在郡主府后面一条街,而白家的宅子离郡主府更近,就在隔壁。 白夏:“......你爹真的用心了。” 司马宸勾勾嘴角。 “你先回府吧,还得进宫见伯父伯母呢。” “好。” 白家人进了郡主府,一扫身上的疲惫。 “哎哟,这就是郡主府啊?” “我的天爷诶,这郡主府有福田县那个宅子好几个大吧。” 白勇则是一脸骄傲,“我闺女厉害,自己都能赚这么大个宅子。” 白夏笑笑,“大家先休整,一会儿吃完午食好好的睡一觉,我估摸着这一两日圣上要召见。” 云阳挽着白夏,“你这护国郡主府,比我云南王府也不差什么了。” “差得有点远,云南王那可是超一品异性王。” 云阳道:“云南王府在福王府隔壁,等你们整顿好了,我再来。” 白家人休整了一日,第二日,庆帝召见。 白家人的紧张自不必说,“哎哟,我这心里一想要进宫,心里就紧张。” 司马宸:“阿奶别紧张,我家只不过比平常人家大一些罢了。” 白家人:“......。” 正巧在宫门口遇到了李秋山一家和云南王一家,紧张的心情这才消除了一点点。 方婆子拉着陈素容,“素容啊,我这一紧张,你在船上教的那些什么礼仪啊,我都忘了可咋整。” 陈素容柔声道:“无碍,圣上和娘娘能体谅。” 今日,庆帝和皇后特意换了身较为低调的衣服。 听得一行人到了,忙到宫门口相迎。 庆帝异常热情,“白老丈——” 白老头唬了一跳,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拜见地主老爷——” ...... 皇后忍不住笑开,“白老丈快请起,各位也不必多礼。” 虽是这么说,还是一一行了礼。 庆帝甩了甩袖子,“今日就是家宴,大家都随意些,不必如此客套。 庆帝和皇后不愧为大庆之主,捡着白家人熟悉的话题说,又有李秋山和云南王在一旁不时说上两句,只一会儿气氛就相当融洽。 第512章 住持给算的日子 那边男人们说着话,这边女人们也在说着趣事。 郭皇后:“京城有许多好玩的胜地,让阿宸带着你们同游。” 又想起方婆子喜欢听戏,“宫里的司乐司新排了一个戏,明日你们进宫来看戏吧。” 方婆子高兴道:“唉,看戏好,老婆子我就喜欢看戏。” 这边白夏、丫丫和云阳还有太子妃几个人闲聊。 云阳:“听说京城也有丽园。” 白夏:“嗯,比福南府的丽园大得多,而且花魁特别特别美。” 太子妃:“......。” 云阳眼睛一亮,“真的,那我们明日去丽园玩。” 太子妃:“这丽园....是什么地方?” 白夏和云阳都震惊地看着太子妃,“太子妃没有去过吗?” 太子妃摇头,“只闻其名。” 白夏则是无语,这位自己家的产业都没去看过的吗? 云阳小嘴叭叭地和太子妃说着丽园哪里哪里好,“最重要的是,美人赏心悦目啊。” 白夏点头。 太子妃有些迟疑地开口,“你们明日何时去?” 云阳看看白夏,“中午去吃午食,然后在丽园歇晌,晚上去逛京城的夜市。” “成。” 太子妃若有所思。 今日的家宴异常丰盛,庆帝还准备了歌舞表演。 白家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有钱人家吃个饭就是不一样哈,吃个饭还有表演看。” 夏邵安埋头苦吃,压根没有心思看什么表演。 白锦平,“你怎么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夏邵安喝口甜酒饮,“这可是御膳房做的菜,吃了这顿没下顿了,不得多吃点。” 摸着略有些鼓的肚子,御厨不愧为御厨,这一道道菜色香味俱全,让他吃了还想吃。 白锦平和白锦诚一听,觉得夏邵安说的有道理,当下也大快朵颐。 白锦泽:“......。” 白夏一手撑着胳膊,“不如花音美矣。” 路过的太子:“......。” 看了眼自家弟弟,只见司马宸一派平静。 酒过三巡,庆帝挥退了伶人,突然开口,“老丈啊,你看着圣旨都赐下了,我们家也该上门提亲了吧。” 他们皇家提亲比民间繁琐,一整套程序走下了,可不得小一年啊。 白老头眉毛一挑,心下暗喜,终于等来这句话了。 圣旨下了这么久,这皇家也不说来提亲,害他们整日提心吊胆的。 他们又不好开口问。 白老头看了方婆子一眼,方婆子会意,在袖子里掏啊掏。 “实不相瞒,我们在来京之前,特意去天龙山求了个提亲的好日子。” 白夏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阿奶,你们什么时候去天龙山了?” “就来京城前两日去的,住持特别热情,给算了好几个日子呢。” “什么?” “什么?” “什么?” 三个震惊地声音分别来自白夏、司马宸、云阳。 白锦泽也是一副惊悚的表情。 其他人全都不解地看着三人。 白夏僵着脸看着司马宸。 司马宸稳了稳心神,“阿奶,我已经让钦天监算好了日子了,宫里已经准备好了东西准备上门提亲。” 开玩笑,住持一卦把夏夏送到敌方军营里。 再来一卦,他这成亲之日说不定遥遥无期。 说着还给上首的皇帝使了个眼色。 庆帝不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哑谜,还是笑道:“是,钦天监已经算好了日子,你们若是同意,我这就着人上门提亲。” 方婆子有些遗憾地收好那个写着好日子的条子,“那成吧。” 几人同时舒了口气。 白夏觉得她师伯,真的又菜又爱算。 就像下棋一样,又菜又爱玩。 云阳拍拍胸脯,实在是惊险。 她可是领教过了住持的算卦技术,完全是个坑。 吃过饭后,一行人拜别帝后等人出宫回家。 白夏向方婆子要了那张住持算日子的纸条,打开看了看。 嗯,回头得告诉阿宸,若钦天监算的也有这几个日子,一定得避开! 方婆子还颇有些遗憾,“唉,也不知道这什么钦天监算的行不行。” “阿奶,人家那可是给皇帝算卦的,那肯定是大庆顶顶厉害的人,算的日子肯定行!” 不管行不行,总之,比她师伯算的行! 第二日,方婆子和夏氏被宫里来的人接去宫里看戏了。 白夏在约定的时间出门,没想到....... “太子妃?” 太子妃笑笑,“出门在外,叫我嫂嫂吧。” 白夏嚅了嚅嘴,憋红了脸也没意思叫出口。 太子妃乐得不行,“我的闺名叫秦沐芸,不若你唤我沐芸姐。” 白夏从善如流,“沐芸姐,你这是?” “昨日不是说要去丽园玩吗?” 白夏扯了个笑,“......是的吧。” “那走吧。” 白夏:“我们先走到云南王府,接云阳。” 太子妃的马车有些太过招摇,索性换上了白夏的马车。 云阳看到太子妃也是一惊,“太.....嫂嫂,你怎么来了。” 太子妃正襟危坐,“去看花魁。” 说着还有些小激动,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花魁。 云阳无语地看看白夏。 白夏摊手,“我还唤了钱韵姐姐。” 她们入京第一日钱韵就送上了帖子。 周勉去北昌府担任知府危机重重,因此并未带上家小。 白夏想着出去玩,人多热闹,就叫上了钱姐姐。 顺便,她想小称心了。 太子妃一笑,“正好,我也有些时日没有见她了。” 司马宸知道白夏要去丽园玩,提前在丽园定下个位置。 一进丽园,不时能在某个地方看见写诗作画的三五人群。 太子妃好奇地四处看,“这个丽园确实美不胜收。” 一行人由丽园的小厮带到湖中亭,钱韵早已经带着小称心等在那里。 看到太子妃很是诧异,忙行了个礼。 “钱姐姐快别多礼。” “你怎么来了?” 太子妃忽而一笑,“怎么,我来不得?” 钱韵笑着摇头,“不是来不来得,而是你平日里可不会来这样的地方。” 太子妃低头笑笑,“以往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有趣的地方呢。” 她四处环顾,“我一直以为,这是青楼呢。” 白夏:“这里是青楼没错啊。” 太子妃大惊:!!! 第513章 玩个尽兴 云阳忍不住发笑,“嫂嫂别理她,这虽说是青楼,不过这里面的姑娘只卖艺。” “你瞧,”她指着远处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姑娘,不时地夸赞。 “你可见那些男子有不轨的举动?” 太子妃呼出一口气,嗔了白夏一眼。 白夏摸摸鼻子,讨好的笑笑。 称心迈着小腿,一把抱住白夏,“小夏姑姑抱。” 白夏惊奇大笑,“哎哟,小称心还认识小夏姑姑啊。” 一把抱起小称心往天上颠了颠,“好小子,长胖不少。” 太子妃惊呼,“小心着些,这小子可重了。” 钱韵笑笑,“别担心,这丫头力气大的可以扛起咱们三个。” 太子妃震惊地上下打量着白夏,“看着比我还瘦小呢。” “人不可貌相。” “钱姐姐说得对!” 几个人到的时候已经临近午时,又说了会儿话,花音带着一众姑娘上前。 “今日的天气好,不若我们乘一艘船至湖中心赏莲?” 今日是多云的天气,湖面不时有清风拂过,泛起阵阵凉意。 “花音此计甚好。” 屋外已经停了一艘游船,游船不小,里面五脏俱全。 船尾处候着几个人,手里各自拿着乐器。 “最近新排了一首曲子,几位贵人可要听?” 白夏抱着称心坐下,“花音出品,必不是凡曲,来罢!” 花音福了一礼,动听的乐声随着船飘扬而出。 花音歌喉好,一边弹一边唱,歌声悠扬婉转,比那曲子更加动听。 太子妃听得入了迷,“这手艺,比宫里的伶人也不差。” 钱韵不是第一次来,以前和周勉也来过,不过也多年未曾踏入这里。 “确实。” 船只游到湖心,到得藕花深处,外围是碧绿的荷叶及粉嫩的荷花。 一股清幽的荷香淡淡萦绕在这一片空间,清静、幽然。 白夏喟叹,“此情此景,再来一场小雨更妙。” 钱韵轻笑,“听说你弄了庄子,里面养了一塘荷花,还有夏日荷花宴?” 白夏点头又摇头,“可惜钱姐姐你们离开的太早了,可见不到我那庄子的妙处。” 云阳:“是极,还有那春日宴也让人流连。” “比这丽园还好?”太子妃好奇地问。 白夏想了想,“和丽园不算同一种风格,我那庄子,特点在于野趣二字上。” 太子妃嫣然一笑,“有时间了,倒是得去瞧瞧。” “那是我的荣幸了。” 一时间众人喜笑颜开。 白夏并没有把太子妃的话放在心里。 作为一个太子妃,她是无法随意出京的。 游船后头还跟着一艘乌篷船,待停稳后,丽园的婢女们鱼贯将菜肴端上。 花音微微一笑,“郡主瞧瞧,我这丽园的夏日清凉宴与您的春日宴相比,哪个宴更甚一筹?” 白夏吃了一勺小葱拌豆腐,细细品味下肚,这才开口道:“春有春的美,夏有夏的特色,没有可比性。” 众人乐不可支。 “这凉拌松花蛋是你们家厨子新发明的菜色?这厨子不错,有想法有创意,可得好好赏他。” 花音为丽园的花魁,也是丽园的管事。 花音笑道:“那花音可要厚着脸皮向郡主讨赏了。” “环儿,看赏~~~” 另一桌的周环应声而起。 白夏没有要下人伺候吃饭的习惯,几人见了,也挥退了下人,让她们另开一桌。 只小称心吃饭的时候不专心,溜着丫鬟婆子到处跑。 白夏蹙眉,“称心,来小夏姑姑这边。” 小称心乖乖巧巧跑过来,“加把椅子,让小称心坐在我身旁。” 称心在白夏身侧出奇地乖巧,白夏叫做什么做什么,自己也能拿着小汤匙喂饭。 钱韵无奈,“还得你才能管着他。” 因为是在福田县出生的,待回了京城所有人都宠着他,有些无法无天了。 白夏笑笑,“因为我长得美啊。” 云阳大笑,“你不是长得美,你是臭美!” 小称心抬头,萌萌点头,“小夏姑姑美~~~” 白夏摸摸他的小脑袋,“乖!小夏姑姑赏你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 小称心瞬间苦着脸,不情不愿小口吃着。 众人都被称心的小表情逗笑了。 “这青梅酒味道当真不错。”太子妃道。 白夏点头,“其实冰镇的口感更佳。” 但是太子妃比较注重养生,冰凉的东西不吃。 吃过午食,众人又回到湖中亭歇晌。 睡到半下午,吃了个下午茶,又在丽园逛起来。 太子妃还跟几位学子展开了个辩论赛,最终太子妃胜,几个学子被太子妃喷得哑口无言、呆若木鸡。 白夏和云阳直接笑弯了腰,两个人相互搀扶着,笑了许久。 太子妃没好气地看着两个人,“我说的难道不对?” “对!太对了!那些个书呆子就是欠收拾。” 云阳猛点头:“嗯嗯。” 临近傍晚,几个人动身逛夜市。 钱韵很想跟着去,不过带着称心着实不便,家里老太太也担心。 和钱韵分别后,白夏看着太子妃欲言又止。 她和云阳是没有成婚的人,晚食不回家吃也没有关系。 只是这太子妃...... 太子妃挺了挺背,“好不容易出来了,自是要玩个尽兴。” 好叭。 京城的夜市无比热闹。 天还未完全暗下来,街上的路灯已经点亮。 各家吃食铺子里坐满了人。 “我知道有一家小食摊非常不错。”云阳说着看看太子妃。 太子妃自是不会扫兴,“走吧。” 身后跟着的宫女们又高兴又焦急。 高兴地是太子妃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焦急地是一会儿太子爷下衙该找了。 唉~~~~ 太子下衙兴冲冲地准备回家,结果被告知太子妃和福田护国郡主出去玩了一天,现在还没有回府。 太子转头看着自家弟弟,“......。” 司马宸:“......。” 兄弟两个人干脆一同出去找人,找了一个又一个摊子,总算在‘冰雪冷元子’摊位上找到了几个人。 第514章 结局不是我想要的 司马宸和太子走在最前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摊子上吃冷元子的三个人。 确切地说,吃冰雪冷元子的是两个人,白夏和云阳。 而太子妃正眼巴巴地看着两个人吃。 “冰雪冷元子”是一种冷饮,用黄豆和砂糖做的。 把黄豆炒熟,去壳,磨成豆粉,用砂糖或者蜂蜜拌匀,再加水团成小团子,最后浸到冰水里面,拿勺子舀着吃。 团子口感绵密香甜,顺着冰水一道滑入口中,心中尽是清爽舒适。 白夏:“沐芸姐姐,这冰雪冷元子吃一口通体舒畅,你真的不吃?” 太子妃摇摇头,干脆别开眼。 这一转头,就看见了太子兄弟俩。 有些错愕地开口,“你们怎么来了?” 太子在她身旁坐下,“寻你。” 说着又唤了摊主又要了几碗冰雪冷元子,将其中一碗推放在太子妃面前。 “尝尝,这一家的冷元子在京城很有名。” 太子妃摇头,“我不能吃......” 太子无奈叹口气,捏捏她柔软的手,“吃吧,无事。” 太子妃忽的鼻酸,轻轻‘嗯’了一声,小口小口吃起来。 白夏有些怪异地往那边看了一眼。 又问司马宸,“才下衙?” “唔。” 这里要说下,司马宸回京后,庆帝迅速给他寻了个差事,在户部任职。 美其名曰:“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不为你儿子考虑,也得为你孙子辈儿考虑......” 巴拉巴拉,据说说了几个时辰,司马宸才答应接了这个差事。 白夏尊重司马宸的选择,他总有他的考量。 反正自己就种地,去哪里不是种? 只不过旅游计划估计还得再搁置几年。 云阳对这个一来就抢走了她位置的司马宸很是不满,对他那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吃罢冷饮,众人继续往前走,哪里有好看的就停下来凑个热闹,哪里有好吃的就吃上两口,好不满足。 “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吟弈居今日有拍卖会。” “哟?真的?老爷我可是等了许久了。” 白夏来古代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拍卖会这个东西,好奇地不行。 当即叫道:“走,咱们也去参加个拍卖会。” 完全没有注意到太子和司马宸那微妙的表情。 白夏哪里知道这吟弈居是个什么地方。 小七拿出个牌子在那位管事面前晃了一圈,他们一行人就被迎到了二楼最上等的房间。 装修华丽,朝着大堂方向的那一面墙开了一拍窗户,视野极大。 能清晰地看清下面的情况。 不多时,吟弈居里的下人就送上了瓜果茶点。 白夏一尝,味道还行。 “这个拍卖会拍卖的是什么?有什么奇珍异宝吗?” 云阳好奇地四处望,除了正中央一个大台子,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周围的人全部呼唤着一个名字,“若烟姑娘~~~~” “若烟姑娘快出来~~~~” 白夏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这不会是......” 司马宸:“是。” 太子妃和云阳都一脸郁闷地看着两个人,“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白夏木着脸,“我就想问这里是不是妓院。” 两个人都变了脸色,“不会吧?!!!” 太子妃嗔怒地看着太子,“你怎么不早说?” 太子一笑,“我见你挺好奇地。” 太子妃红了脸,她哪里知道是妓院? 一个妓院还举办什么拍卖会? 若是被人发现她的身份,明日里京城的趣闻大概会变成:你知道吗?太子妃逛妓院了! 想想那个场面,太子妃恨不得晕过去。 说话间,今日的拍卖会终于开始了。 吟弈居的管事洋洋洒洒说了好大一段话,白夏抽丝剥茧这才从这大篇幅中提取到了重要信息。 吟弈居今日拍卖的是花魁的初夜。 白夏:“你们京城人真会玩。” 京城人士:“......。” 云阳扫向底下叫价的人,“可惜了。” 太子妃疑问,“可惜什么?” “一朵鲜花要插在这些牛粪上了。” 云阳点头,“小夏懂我。” 太子妃喟叹,“确实可惜。” 司马宸:“......。” 太子:“......。” 随着价格越叫越高,喊价的人渐渐少了,最后只余四个人在喊价。 眼见花魁要落在那位花甲老头身上时,云阳急眼了,“五千零一两!”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连白夏都被云阳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 云阳一副心痛的表情,“我就是不忍心那么美的姑娘便宜了一个糟老头子。” 众人:“......。” 原本要得手的糟老头子被云阳这一手气的不轻,立马又加了一两。 老鸨气的更不轻,原本都一百两一百两往上加,你一个上等房的贵客居然加一两? 现在留下竞争的三家那是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往上加,看客都不想看了。 云阳也不想看了,“唉,走吧,反正结局都不是我想要的。” 最后竞价的人,一个肥头大耳,一个头发花白,反正都是‘牛粪’。 几个人趁兴而来败兴而归。 “唉~~~~长得太美也不是什么好事。” 白夏点头。 太子妃点头。 “自古红颜多薄命。” 司马宸倏地想起白夏第一次跟他说这话的情景,嘴角微勾。 天色已晚,先送了云阳回府,各自分别。 太子的马车里 微搂着太子妃,“今日很高兴?” “嗯,许久没有这么尽兴了。” “你可以多邀着弟妹和云阳几个一起出来玩。” 太子妃摇摇头,“府里事情多。” “府里的事情有管事有下人,何须你事事交待?若他们如此无用,不如换一批得用的来。” 太子妃未语,靠着太子的肩膀闭目养神。 回到府里,强撑着困意泡澡洗漱,躺在床上等着自家夫君前来。 然而太子只是轻轻搂着她,“今日你累了,快睡吧。” 太子妃心中一酸,眼眶发红,“可是......” 黑暗中,太子眉头紧蹙,又生气又心疼。 “沐芸,你太紧张了!孩子这事儿急不来,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缘分还未到。” 无声叹气,自己也没给她压力,母后也没有给她压力。 反倒是她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第515章 古代生子方法论 胸口传来湿意,太子心疼又无奈,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听我的,邀上弟妹云阳出去玩几日,放松放松。” 太子妃以为今晚又是个不眠夜,然而,这一夜反倒睡得很香。 往日里太子醒时,她必要同醒伺候他更衣的,今日竟是睡熟了。 “太子妃还睡着,你们别吵醒她。” 嘱咐了这一句,就上朝去了。 太子妃直睡到辰时中,这在以往是没有的。 太子妃的奶娘兼陪嫁嬷嬷秦嬷嬷很是高兴,“娘娘今日睡足了,精神看着都好了许多。” “吃了早食,不若再邀上两位郡主出去游玩?” 太子妃顿了顿,“奶娘......” “听奶娘的,都说福田郡主有福气,您跟她多处处。”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沾上了福气。 白夏可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能力,听得太子妃邀请她去庙里上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 周环很是懂自家姑娘,“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 “姑娘,太子妃的帖子上说了,慈恩寺有一塘睡莲,景致很是不错,邀您和云阳郡主一同前往。” 意思是,上香为次要,赏花才是主要。 白夏:“......成吧,今日穿那套荷青色的襦裙。” 颜色看着清凉,穿在身上也很清凉。 白夏到得城门口的时候,太子妃和云阳早等在那里。 白夏略尴尬,“不小心睡过头了。” 太子妃温柔地笑笑,“无妨,我今日也起晚了。” 慈恩寺在京城外的一座矮山顶上,占地面积不大,因着每年翻新的缘故,就像一个全新的寺庙。 许是事先得了消息,住持带着一众僧人前来迎接太子妃。 随即又将视线转向了白夏。 白夏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大师好。” 住持也念了声阿弥陀佛。 “大师自去忙,我们随意逛逛。” 住持又行了一个佛礼,这才带着众僧人退去。 等到他们离去,太子妃这才道:“来都来了,咱们先给佛祖上炷香吧。” 白夏看她一眼,“可。” 接过小丫鬟点好的香,白夏好似无意说起,“我家里每逢年节烧香,所有的菩萨都拜一遍,我阿奶说这样比较灵。” 太子妃心神微动,三个人把所有的佛祖都拜了一遍。 云阳跟着白家人一起上过香,是知道他们家上香的情形的,因此也没有多想。 上完了香,才来到了太子妃所说的睡莲塘边。 睡莲与荷花相同又大不相同。 睡莲比之花朵更小,花瓣长狭,颜色又更加丰富。 如今临近午时,花开正好。 睡莲的叶片油亮紧贴水面,还有一个很显眼的三角缺口,而花朵就在叶片中间。 就像睡在水面一样。 白夏没什么形象地瘫在椅子上,“确实美,若是能摘些来泡茶就更美了。” 云阳嗤笑,“谁不知道这一塘睡莲是慈恩寺的宝贝,你敢摘一朵,慈恩寺的和尚就敢追着你念经。” 白夏撇撇嘴,“我就是想想罢了。” 太子妃轻笑,“你这想法要不得。” 白夏看着太子妃,到底是将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 “沐芸姐姐在求子?” 太子妃的笑容淡了淡,眉间染了些愁色。 云阳差点被茶水呛住,“太子哥哥居然会催生?” 太子妃:“.......。” 白夏:“你这词用的不怎么恰当。” 虽然她也想这么说。 太子妃摇摇头,“不是他,是我自己。” 成亲这么久了,她这肚皮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虽说皇家没有催她,但是那些个大家闺秀个个蠢蠢欲动,不知道多希望她不能生呢。 “这生孩子吧,需要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 太子妃苦笑,“都这么说,可谁知道这缘分到底什么时候来呢?” 云阳对这种事不太懂,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给白夏使了个眼色。 白夏挠了挠头,“你和太子可都看过太医?” 太子妃点头,“我们的身体并无大碍。” 白夏松了口气,“那你就更不必着急了。” 突然,云阳接了一句话,“日日耕耘,成果总会有的。” 太子妃瞬间脸色爆红。 白夏侧目,“你这又是从哪里看来的?” 云阳脸色微微发红,低垂着头,轻咳一声。 “京城最近新出的话本子。” 白夏无语。 太子妃脸红着无语。 白夏觉得她得纠正一下。 “就算是头老牛,这日日耕耘也得力不从心吧。” 太子妃的脸色已经红的能滴血。 云阳捂脸,手里精美的扇子扇得呼哧作响。 白夏喝了口茶,一本正经开口。 “这果实长出来呢,除了要有一头好牛,还得要有一块好地。” “那么这块好地如何来呢?” 太子妃和云阳看天看地看花看草就是不看白夏。 白夏急了,“你俩好好听,肯定能让你们长出好果实。” 云阳红着脸嚷嚷,“你羞也不羞!” “这可是事关你们的人生大事,关键时刻可不能害羞。” 太子妃红着脸不吭声,身后的丫鬟灵机一动,红着脸小声道:“郡主快与我们说说。” 白夏赞赏,“真是个机灵丫头。” “每日早睡早起,做些力所能及的运动,比如绕着湖跑上两圈,打一套五禽戏什么,提高身体素质。” “再有一个很重要,心态!放松心情,不要把生孩子当成是一个任务,这人心里太紧张了,两个人~~~的时候,” 说到这里,白夏还做了个手势,太子妃脸红得不能看。 云阳则是有些莫名其妙。 “反正就是不能太紧张了,不利于种子生根发芽。” “接下来是最最重要的,”所有人紧张地看着白夏。 白夏看着太子妃,“你的月事是哪一日?” 太子妃嗫嚅,低声道:“与这个有关吗?” 白夏郑重地点头,“太有关系了。” 太子妃怔怔,凑到白夏跟前说了个日子。 “每月准时不?” 太子妃点头。 白夏掰着手指,眼珠子转了转,嘴皮子动着,最后凑到太子妃耳边说了个日子。 “在这几天,最好日日耕耘。” 第516章 这叫旗袍 “完事儿了,不要立刻清洗,再这样做......” 白夏零零总总说了好多,太子妃也没了最初的矜持害羞,听得认真。 末了感叹道:“你知道的好多。” 白夏:“......多看书就知道了。” 接下来几日,太子妃完全听太子的话,每日里邀请白夏和云阳出去游玩。 每日早出晚归,一回到家就洗澡睡觉。 再也不像往常一样往太子怀里一滚求子。 太子反倒越来越不是滋味儿了,“你这些时日,乐不思蜀了。” “嗯,睡吧。” 太子:“......。” 太子心痒难耐,奈何怀中娇妻早已入睡会周公。 又过了两日,几个人在戏楼里听戏。 白夏给了太子妃一个包裹,“今天是日子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大助力,打开看看。” 太子妃不明所以,云阳满脸好奇。 手里提溜着白夏给的大助力,“这是裙子?” “这叫旗袍!” “旗袍?” “旗袍是什么?” “你俩别管这是什么,晚上你沐浴后,里衣什么的都别穿,直接穿上这身旗袍......” 说着把旗袍往太子妃跟前一比,绝对能迷死太子! 太子妃咬唇,“可是,这没有袖子,还有,这这裙摆怎开这么大一口子。” 白夏无语,你俩都坦诚相见了还要啥袖子。 云阳惊道:“这也太短了吧!” “反正你听我的,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云阳已经呆若木鸡。 白夏拍拍她,“放心,等你成亲了,我也送你一件。” 云阳脸色爆红,“谁要你送了!” 太子妃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晚上洗漱过后换上了白夏送的旗袍,长发稍稍挽起。 站在大铜镜前这里弄弄那里拽拽,总感觉哪哪儿都不舒服。 一穿上她就感觉出不对劲儿了,这也太...... 忍不住脸红,心跳加速。 太子沐浴出来,只见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背对着他。 听见身后的动静,太子妃有些无措地转身。 纤细的脖子在半立的领子下若隐若现,细腰盈盈一握,修长的腿亭亭玉立。 随着她慌乱的动作,裙摆处似露非露。 太子喉结上下滚动,喉咙干哑,“沐芸今夜,甚是妖娆妩媚。” 感受到他逼人的目光,太子妃只觉尴尬到头顶冒烟。 “我、我这就换下来......” 说着就要跑,太子一把捞起她。 两人翻滚在床...... 红烛摇曳,一夜未歇。 翌日,白夏从日上三竿等到太阳落山也没有等到太子妃的邀请,便知昨夜战况甚是激烈。 拍了拍云阳,“成了,我明日可以去巡田了。” 云阳一脸莫名其妙。 同样莫名其妙的还有刚从庆帝宫殿出来的司马宸。 太子拍拍司马宸的肩膀,“阿宸啊,你身体弱,得多锻炼身体才是啊。” 走出几步,又折回来,“切记,不可由着福田郡主胡来。” 司马宸:??? · 第二日,司马宸休沐,陪着白夏及白家人一同去巡视职田和白夏的封田。 “这些田种的都是小麦?” “小麦怎么种?” “能不能种水稻?” 白老头狐疑道:“听说小麦从九月初种下,到来年五六月才成熟,这能种两季小麦?” 白夏摸摸鼻子,“许是我当时听岔了?” 白勇大笑,“好在我闺女是个有福的,瞎琢磨也把两季稻种出来了。” “什么瞎琢磨,”白老头不满,“咱家小夏那是想了许久,做了许多准备才种成的。” 白勇连忙应道:“是,是,是,咱家小夏聪明能干,种地种的好,像爹您。” 几个人的地都不在同一片,白夏的两个庄子隔得更远。 “回头开出几块地来种土豆。” 又去见了管理他们职田的人。 人是户部安排的,白夏问了问职田管理情况,人也一一说了。 “若是我们想自己收回管理?” “自是可行。” 白夏点头,决定回头就去户部说一声。 她爹娘就不说了,已经找好了铺子马上要开了。 就她爷爷吧,整日里在家里唉声叹息,身上要长霉了。 索性把他们爷俩儿的职田收回来,让他管理。 白夏也支持老人家多动动,不容易老年痴呆。 司马宸:“我就在这里,你要和谁说?” 白夏猛然醒悟,“对啊,把你忘记了。” 司马宸无语。 白夏挠挠他的手心,笑意粲然,“你真是个宝。” 司马宸傲娇地哼哼两声,眉眼飞扬。 两人走最末尾,“你昨日做什么了?” 白夏懵,“昨日在家里待了一整日。” “前日?” “去听戏了。” 白夏抿抿唇,好似猜到了些什么。 “你最近都和皇嫂出去游玩。” 白夏点头。 “你都做了什么?” 白夏立即否定,眼神闪烁,“我什么也没做!” 司马宸微眯着眼看到,若有所思,“是吗?” “是!” 司马宸轻笑,白夏颤了两颤。 缩了缩脖子,“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司马宸点头,“唔~~~我信......” 白夏:我不信! 第二日,司马宸翘班,陪白夏去看她的温泉庄子。 “你这样翘班真的好吗?” “甚好。” 白夏无语。 这温泉庄子是庆帝为了弥补白夏而从皇庄里挑了最好的两个之一。 占地之广、装饰之华美自不必说。 单是院子就有十二个,每个院子里都有一个温泉池,且都不小。 白夏看得惊奇不已,“皇庄果然是皇庄。” 白夏绕着整个庄子走了一圈,足足用了大半天的功夫。 整个庄子巡视一圈下来,白夏肯定这庄子底下有温泉脉。 晚食后,让人拿出了庄子的规划图,圈出了一片地。 “管事,让人将这片地开出来,开成垄撒好肥。” 管事躬身应下,问出了自己的不解,“不知郡主有何用意?” “我准备在这块地上种反季节菜。” “种反季节菜?” 司马宸也有些震惊。 白夏笑笑,手指在图上划过,“这个庄子上,这一片都开出了温泉,然后这一片......” 白夏指了她刚刚圈出来的那个地方。 第517章 泡汤 “不知道阿宸刚刚有没有注意到,这片土壤微湿,触手微温。” 地下有温泉的地方,温度显著高于周围的温度,在冬日里都能保持着春日的温度,很是适合瓜果蔬菜的生长。 “反季节?” “嗯,”白夏点头,“在秋冬日里种春夏季的菜。” “能成吗?”管事质疑。 白夏:“不试试看,谁知道能不能种成呢?” 又吩咐管事,“这片地开出来后,在四周打上坚固的棚子,上面的顶棚用麦秆编成的帘子覆盖,做成可拆卸的。” “具体的你找会做这东西的匠人商讨。” “是,不知郡主还有何吩咐?” 白夏挥挥手,“无事了,退下吧。” 挥退了管事,白夏美滋滋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温泉庄子的构造图。 能成为皇庄的温泉庄子,自是无可挑剔。 牵上司马宸的手,“走,我们泡汤去。” 司马宸的脚步滞了滞。 视线笼罩在身上,“我们?” 白夏一心在泡温泉上,敷衍地‘嗯’了一声。 司马宸略落后白夏小半步,看着她欢快的身影,眉头微蹙,略有些苦恼。 到得主院门前,白夏放开他的手,“你的院子在隔壁,我看过了,那里也有个不小的温泉。”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司马宸站在落日余晖下凌乱。 听着她欢快地吩咐雷花去准备瓜果点心甜酒等物,苦笑不已。 “唉~~~~~” 白夏美美的泡在温泉池中。 主院这个温泉池不小,足可容纳十数人共浴。 听闻这皇庄是前朝遗留下来的,想着前朝皇帝那些荒诞的行为。 咳咳......想得有点歪。 温泉池呈十瓣儿莲花形状,外围是一个特别高大的四角飞檐亭。 周围用皦玉色缠枝绕月屏风遮挡,隐私性很好。 亭檐下挂满灯笼,将这一方天地照的灯火通明。 白夏一个人泡在泉里,泉上飘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摆放着各色小食,手里拿着一本司马宸不知从哪里淘来的游记,无比惬意。 “唔~~~~~这么好的庄子,当请家人朋友一同前来游玩嘛。” 白夏说做就做,泡完澡回到屋里,当下写好了几个帖子,除了给云南王妃和太子妃,还有钱韵、陈素容的。 想了想,给皇后也写了一封帖子,至于来不来的,就看皇后的心情了。 另外又将浴袍浴帽等东西画出来,“环儿,让绣娘照着这上面的样子做,多做些,过两日姑娘我要请亲朋好友来泡泉。” “是,姑娘。” 第二日,白夏起了个大早,拉上司马宸上山打猎。 温泉庄子就建在一座矮山坡顶,后面是连绵的大山。 白夏自一个人闯了敌营,和冒顿等人打了几场后,武功那是以飞速在进步。 后日也不知道来多少人,反正自家的人肯定都会来,云阳和李奶奶肯定也是会来的。 多打些猎物,做一顿丰盛的温泉宴! 两个人身手都有功夫,更不用说后面跟着的暗卫护卫等人。 进了这山林里只要能看见的都没有放过。 简直称得上大丰收。 “这山里平日里都没什么人来吧?看看这只野鸡多么肥硕。” 司马宸莞尔,“唔~~这些是专门放进来养着的。” 白夏:“......。” 到达白夏宴客那日,接到白夏帖子的所有人都来了。 包括‘轻车简行’的郭皇后。 没收到帖子的也来了,比如‘轻车简行’的庆帝,以及庆帝喜爱的臣子。 白夏整个人都僵住了,还好她准备的东西多,不然真的要被人笑话了。 说是轻车简行,那身后跟着的护卫也是呼啦啦一队人马。 白夏看了眼晕。 瞧瞧歪了歪头,“环儿,东西都够不?” “放心吧,姑娘,饱够。” 白夏舒了口气。 庆帝大步流星走过来,看着白夏略带些不满,“你这丫头不够意思啊,邀请了你伯母怎么能将伯父落下。” 白夏僵着笑脸,“伯父您日理万机,朝事众多,我怎能打扰您办公。” 周志深跟在庆帝身后,深以为然。 朝堂上那么多事呢,偏这位天子一下了朝招呼着几个人就往京郊跑。 吓得禁卫军统领赶忙去唤了一队人马来。 皇帝是出来游玩了,他们这些跟着的臣子一路提心吊胆哪里有心情玩? 扫了眼在场众人,一国之主一国之母,太子太子妃王爷等朝中众人,所有人都集中在这个庄子上。 若是发生点什么,好嘛,直接一网打尽。 大庆亡! 禁军统领寸步不离跟在庆帝身后,不多时外面跑进来一个人朝着他点头。 禁军统领这才松了口气。 白夏看着众人,心里默默地道了个歉。 对不起,她是真的不知道庆帝会来啊!!! 作为一个皇帝,您这么贪玩真的好吗? 白夏表示心累。 司马宸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无事,别紧张。” 他爹是不着调了些。 还好白夏事先有准备,将皇庄直接分隔成两部分,中间有一道门隔开,门口小厮婆子守着。 白夏将郭皇后等人领到了妇人们专属的院子里,庆帝那边交由司马宸。 郭皇后拍拍白夏的手,带着歉意,“给你添麻烦了。” 白夏立马摇头,“不麻烦。” 就是受到点惊吓。 “这温泉庄子着实不错,我啊,还是第一次来呢。” 白夏不可置信。 郭皇后笑笑,“以往,公务较忙。” 说着还冲白夏眨了眨眼。 白夏秒懂,“伯母今日玩的尽兴些。” 将郭皇后、陈素容和云南王妃领到主院,同她们介绍着泡汤装备。 “这个是浴帽,泡温泉的时候可以戴上浴帽防止头发沾水。” 古代女子的头发又长又多,干发又实在麻烦。 白夏想了想,做了个干发帽出来,用起来特别方便。 “这是浴袍,泡泉的时候换上这件浴袍,后面是更衣室。” 白夏事先将女眷这边的温泉池隔开了,上面用屏风遮挡,还围出一个更衣室,就变成一个相对独立的浴池。 郭皇后笑着点头,“交给小丫鬟们就好,你自去玩吧。” 第518章 提亲啦 白夏真是有些不放心。 倒是太子妃开导她,“这些都是原本皇庄里的人,肯定比你想得更周到。” 白夏一想也是。 白家人除了丫丫,前一日就到了,她昨日已经安排好,倒是不用她操心。 丫丫一头栽进新作坊里,平日里一般都见不到她的面。 妥妥的女强人一枚。 四个人这边也用屏风隔开,云阳、钱韵和太子妃都换上了丝绸浴袍。 白夏左右看看,索性就穿着自制抹胸、四角裤泡温泉。 她试过了,还是这样比较舒服。 不过古人比较含蓄,所以她也没有和云阳等人说。 “你这丫头,惯是会享受。” 钱韵喟叹一声,“这甜酒不错。” 白夏靠坐在池边,整个庄子的温泉池全部都是用玉石铺就,白夏靠在边沿,一点也不会磨伤肌肤。 隔壁云阳羡慕地声音,“圣上对你正好,这么好的庄子说赏就赏了。” “你不懂。”白夏惆怅,她可是送还给了庆帝一座金屋呢。 太子妃娇笑着,“我懂~~~” “唉~~~~~” 太子妃忍不住大笑,钱韵也跟着笑开。 她也知道点这里头的事情。 “你是对的。” “那可不,我做的就没有不对的。”白夏哼笑。 “不说这了,听说钱姐姐你准备去北昌府?” 钱韵稍稍敛了笑,低低地回应,“阿勉独自一人在北昌府,到底......孤独了些。” “是极。” 太子妃很是懂钱韵的心情。 这成了亲后,她更加地了解了男人。 夫妻之间,长时间分离,并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像周大人,相貌好,又年少有为,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往上扑呢。 白夏也理解,“北昌府风大,天气又干燥,钱姐姐你可得做好准备。” “唔~~~我知道。” 几人泡着温泉,从这家说到那家,再交流交流京城最近的趣闻,时间倒也过得快。 午食,主菜是打来的野物。 温泉庄子里的厨子手艺不错,野鸡炖山磨保持着原汁原味儿,炙鹿肉肉质鲜美...... 庆帝吃高兴了,兴致冲冲拉着众人上山打猎。 禁卫军统领恨不得跪在地上抱住庆帝的大腿,让他哪里也去不了。 皇帝这东一出西一出的点子,他实在是没有心力承受啊。 最后还是皇后将人劝住了,“太阳马上落山,该回宫了。” 庆帝无比遗憾,临走时还对白夏道:“等过些时日,伯父带你进山打猎去。” 白夏:“......。” 终于送走了一行人,白夏也没有放下心里的担忧。 等到宫里传来消息,庆帝皇后安全回到宫里后,这才舒了口气。 司马宸看得好笑,“何须这么紧张。” “这要万一......我倒成个罪人了。” 她没有想到郭皇后当真会来,更没有想到庆帝也来了。 司马宸摸摸她的脸,“今日辛苦了。” “倒也不辛苦。”白夏摇头,就是心累。 “明日回京吧,礼部该上门提亲了。” 白夏一惊,“这么快?” “快吗?”他倒觉得很慢。 选了许多日子,还要避开住持算的那些日子,时间一日日往后推。 再推下去,他都怀疑明年能不能成亲。 “唉~~~再等下去我就老了。” 白夏无奈地翻个白夏,“阿宸哥哥正直年少,怎么就老了。” 王爷成亲,程序之繁琐不是行山村平民百姓家的成婚礼可比的。 初秋,礼部众官员携礼来白家纳彩。 礼部官员面容沉肃,念了一篇“求婚启”: “朕之二子福王宸,才比子建,皎如玉树,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官员面容沉静,内心活动十分丰富,不断吐槽。 士人的求婚启当先是自谦一番,庆帝倒好,上来就把自家儿子夸的天上有地下无,世间独一无二。 好不容易夸完了男方,又开始夸女方:“先辈之长子之孙女,兰心蕙性,知书达礼,贤小娘子姆训夙成,朕有万贯之家法,愿结无穷之欢。” 听完了庆帝的一通夸奖后,礼部人员留下一个帖子,就告退了。 提亲已经提了,现在要等白家人同意,然后在帖子上写下女方的信息。 白家人乐呵呵地将自家的子孙三代姓名官衔以及女子姓名、母亲姓氏、嫁妆等等写在草帖子上。 草帖子,也叫八字帖。 而后,通知礼部官员。 礼部官员拿到了草帖子后,立即交给钦天监的去算,得了个大吉后,又将皇家人的信息填上,回送到白家。 白家人收到草帖子后找人占卜,大吉后通报男家,进行下一个程序。 白夏不由腹诽,难怪司马宸天天催婚,就这两项走完就用了近两个月。 时值十月中旬,白夏又到了温泉庄子,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就为了这冒绿尖儿的菜苗苗。 白夏看着这一片绿意盈盈心中无比畅快。 温泉庄子的管事候在一旁心里无比赞服。 富贵人家想在冬日里吃新鲜的绿叶菜,都是花大价钱弄一个暖棚,里面烧无烟的上好的木炭。 这样一来造价就很高了。 这个皇庄存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想过要拿来种菜。 白夏行走在垄间,细细地摘下豌豆尖,“庄子里有羊肉吗?” 管事:“今日厨房里正巧买了半只新鲜的羊。” “挑一块好的肉好好煮,晚上吃羊肉锅子。” 刚摘下的豌豆尖正好可以烫锅子吃。 “东儿,摘一些鸡毛菜和芫荽,一会儿可以烫菜吃。” 东儿低声应着,“姑娘,前些日子奴婢还发了豆芽,如今也能吃了。” “一会儿再去地窖里拿两颗萝卜,没有萝卜的羊肉锅子不完美。” 雷花嘴里含着一支麦芽糖,一句话说的含含糊糊。 几人听了两遍才听清她的话。 周环没好气地笑看着她,“就你嘴叼。” 似抱怨地对东儿道:“就你偏宠她,说要吃麦芽糖就给她做。” 东儿温柔地笑笑,“环儿喜欢吃的,我也给你做。” 周环手下动作不断,“可惜这北边冬日里不能种土豆,土豆切成片烫锅子也是极好的。” 第519章 优秀的先生 雷花咔嚓咔嚓嚼碎了糖。 “还说我嘴刁,环儿你的嘴也叼。” 周环扯了个笑不与她斗嘴。 白夏笑笑,望着这一片地,足有五分地,全部满满当当种上了菜。 鸡毛菜、豌豆苗、菠菜、大蒜、香葱、芫荽。 另一边搭着架子,是黄瓜和豆角。 角落里留下一小块地,是白夏留着准备种甜瓜的。 北边的冬日里,田里都见不到菜。 还没有完全冷下来时,田里的萝卜白菜全部收了储藏在地窖里,想吃了再拿出来。 富贵人家,如皇宫里想吃新鲜菜,那是要花大价钱造一个暖棚才能吃得上。 平常人家,一整个冬日里都是萝卜白菜。 “还是咱们南边好,”灵芝感叹,“起码冬日里能多几个新鲜菜吃。” 灵芝自提了大丫鬟后,一直跟在白夏身边。 雷花几个也不排斥她,时不时的指点,让灵芝很是感激,经常送你一方帕子,送她一个荷包什么的,几个丫头的关系很是融洽。 白夏心里头也高兴,最怕的就是她们心不齐,以后闹出各种矛盾影响到主子。 白夏笑笑:“将能吃的菜都摘些出来,送回家里去,给宫里、李爷爷府上和云阳王府也送些。” 多了没有,总共就这些菜,也就吃个新鲜。 不过这些也已经很让人满足了。 今日的天空阴朦朦的,太阳不知道躲到哪里了,天气越发冷,似要下雪。 这么冷的天气,自是要喝点热汤。 白夏想到了酸汤酥肉! “将猪肉切成条,裹上鸡蛋面糊炸至金黄,这是第一步。” 东儿一边动作迅速,心里细细记下。 “接下来,起锅热油煸炒葱姜蒜辣椒干,直至香味出来后加入开水。放入糖盐酱油调味,再下去木耳煮少顷后下去豆芽和酥肉。” 白夏站在灶台边指导。 “锅滚后放入少量胡椒粉调味,放两勺醋,再淋些水澄粉勾芡,再次滚开后撒些葱花芫荽就可以起锅了。” 其实酸汤酥肉放的是番茄,但是如今还没有番茄这个物种,也只能用醋代替了。 中午,白夏几个人吃的简单,一盘蒜苗炒腊肉,一盘子芹菜炒熏鱼干,一个酸辣绿豆芽,再有一盆酸汤酥肉。 白夏先喝了一小碗酸汤,发出舒服的喟叹。 “酸爽开胃,暖心又暖胃!” 没有番茄,味道差了些,不过这么喝着也舒爽。 小酥肉吸满了汤汁,又嫩又滑。 “你们别光看着我吃,快动筷。” 白夏催促着几个丫头,司马宸翘了几天班后被御史弹劾了,不情不愿回京“打卡”。 不过每日下衙后还是会往庄子上来。 中午他不在的时候,就是几个丫头陪白夏一起吃饭。 也不奢侈,五个人四个菜也能吃得饱饱的。 咽下嘴里的腊肉,东儿轻声开口,“我还是觉得,藠子炒腊肉炒鱼干更香更好吃。” 白夏深有同感地点头,许是与地理位置有关,京城这地界就没有发现藠子这个东西。 白夏想着,能不能收集藠子的种子拿到这边来种。 前世自家吃的藠子都是种的。 藠子头炒肉炒辣椒也是一道美味啊! 庄子里头,白夏带着几个丫头美美的吃了一顿。 皇宫里,庆帝带着两个儿子在皇后这里混吃混喝。 “白夏这丫头啊,那脑子里想的都是种地的事情。” 别人到温泉庄子想着泡澡享受,她倒好,还知道拿来种地。 这种地的技术也让他服气,大冬日里,种出这么鲜嫩翠绿的菜,拿出去卖,肯定能赚大钱。 庆帝如斯想到,他如今有钱了,国库满了,私库也满了,大冬日里所能天天吃到这么新鲜的青菜,他很愿意花大价钱买! 郭皇后也和白夏一样的想法,这些新鲜蔬菜,配上今日这个天气,吃锅子再好不过。 “这一盘子是什么菜?”庆帝看着面前的菜问。 司马宸平静道:“是豌豆尖,又嫩又鲜甜。” “往日里杂草和青菜都分不清楚的人,如今对这些菜知道的倒是清楚。” 太子妃调笑,“还是郡主教的好。” 对于太子妃的调侃,司马宸一派淡然,“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先生。” 一句话,惹得在坐之人大笑。 司马宸想着白夏沉浸在田间地头的情形,眉眼不受控制的上扬。 吃过午食,白夏带着丫鬟们在暖阁歇晌。 说是暖阁,其实是在屋里有一个大的壁炉,里面烧着上好的银霜炭,烧着不会出现烟雾缭绕的情况。 白夏将暖阁的窗子开了一条缝隙,四周通风对流,以免造成一氧化碳中毒。 东儿端来一个小竹篓子,里面放着几枚鸡蛋和几根红薯。 仔细将红薯鸡蛋放下烤炉边上,雷花惊笑:“东儿真是太好了!” 不多时屋里散发出烤红薯的香甜味儿。 白夏瘫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书,另一边的小茶几上摆放了许多小零嘴。 白夏勾着腿,“唉……这美好的生活哟~~~给千金都不换!” 未到傍晚,天空已经黑下来了。 不多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带着冷风,呼呼地吹。 白夏蹙着眉头站在暖阁门口,望着外面的雨帘。 “下雨了……” 庄子里各处早已经挂上了灯笼,说不出的亮堂。 周环拿了一件斗篷给白夏披上,“下雨天,路上难走,王爷今日必比平日里要晚些才到,姑娘不若在屋里等着。” 白夏收紧了手上的汤婆子,“我倒希望他今日不要来。” 路不好走不说,还冷。 周环轻笑,王爷怎么可能不来? 白夏算计着时间,让下人摆好锅子配菜等物。 听得前面传来的声音,忙忙跑了出去。 雷花在后面大喊,“姑娘,您先把斗篷披上啊。” 刚刚回了屋,屋里暖和,白夏便将斗篷脱了。 白夏从连廊下跑到门口,司马宸正巧从拱形门进来。 见到白夏先是一笑,尔后皱眉,有些无奈道:“天冷,在屋里等便是。” 白夏将手里的汤婆子塞到他手里,“就这一小会儿,不冷。” “下一次,下雨下雪天就别过来了,路上难走。” 司马宸只温柔地笑着,没有回应,她在这里,他如何能不来? 第520章 下年计划 说话间,外面又进来几个人。 白夏惊喜,“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是白锦泽带着几个弟弟和瑾之一块儿来了。 白锦泽看着妹妹,温柔地笑说:“听闻你这温泉庄子很是精美,正巧明日休沐,这几个小子吵着要来。” 白锦泽几个入京读书后,一边忙着学业,一边忙着结交友人。 白夏有一阵子没有看见他们了。 白夏问:“最近读书如何?可还适应?” 白锦泽点头,白夏又看向几个弟弟。 “好着呢,姐你放心,我们都乖着呢,学习也认真,教学博士还夸我们来着。” 白夏眼睛一亮,“如此甚好,今晚奖励你们羊肉锅子。” 夏邵安当即欢呼起来,“我就说来找小夏姐没错,可有口福了。” 司马宸将汤婆子又塞回白夏手中,淡淡开口,“进屋里说,外边凉。” 进到屋里,白夏又问李瑾之,“李爷爷和李奶奶最近可还好?” 李瑾之笑笑,“都好,祖父每日里上朝,祖母会邀着阿奶和伯娘去看戏。” 白夏看着李瑾之,“最近又长高不少。” 原本小小的男孩儿长大了,如今越发稳重。 再看看另外三个,嗯,也沉静了些。 众人洗了手,白夏挥退了雷花几个,“你们自去吃,这里不用伺候。” 几个小丫鬟也没有强留,自家主子历来都不喜欢人伺候着吃饭。 白锦平:“还是姐这里的日子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绿叶菜了。” 就算国子监里的厨师,将白菜萝卜炒出花儿来,他也不想再吃了。 国子监虽是皇家学院,不过冬日里这“贵如金”的绿叶菜,也是不提供的。 国子监只提供饭食,若不想吃了,上街上大酒楼订饭或者是家中送来的餐食,他们也是不管的。 “夸张,我隔三差五往家里送的青菜,你难道没吃?” 白锦诚苦着脸,“一人一筷子就没了。” “那今日多吃些。”白夏给他夹了一筷子豌豆尖。 白夏忙着给几个弟弟夹菜,司马宸忙着给白夏夹菜。 “他们有手。” 明明是很平静地一句话,让几个小子心里一紧。 “姐,你别招呼我们了,你快吃。” 白夏嗔了司马宸一眼。 美美地吃了一顿羊肉锅子,几个人转战书房,白锦泽几个挑着国子监里有趣的事情说。 白夏听得乐呵。 “菜地里还有些菜,明日你们摘些,送与先生或者关系好的同窗。” 这个时节,送青菜当真是送到人心里了。 又说了会儿,白夏这才离去。 起身前道:“各个院子里都有温泉汤,睡觉前泡泡汤也是极好的。” 几个人在庄子里放松了一日,也没有疯玩,更多的时间是在温书。 白夏心里安慰,换个环境,几个人更加上进了。 尤其是邵安,稳重了不少。 第三日,几个人起了个大早,捎上清晨家里下人摘下的新鲜蔬菜和一筐子豆芽前往上学。 且不说收到了青菜的先生同窗有多惊喜,福田郡主温泉庄子上种了菜的消息一下子在京城传扬开了。 还有人问到温泉庄子上,问卖不卖菜。 白夏笑着婉拒了。 说实在话,这些菜她都不够拿来送人的。 白夏找来了庄子上的管事,雷大、王老根和种田的好手。 “前两年在福田县,我们试着种植了旱稻,这个雷叔和王老伯你们知道。” “等开春了,地开化了,将地整出来,我们在这北边也试种旱稻,详细地记录下来,看与南边的种植上有什么不同。” 庄子上的人稀奇,王老根和雷大忙应是。 王老根有些踌躇道:“姑娘,这北边的冬日来的早,开春迟,小人想着,应当往后种植。” “是极,”白夏点头,“这个你们和庄子上的人商讨,他们对北边的气候掌握的更熟悉。” 说着目光又扫向所有人,“都是我福田郡主府的人,本郡主希望你们互帮互助,团结。” 轻飘飘的一句话,令大家心头一凛,“奴等定当竭尽全力为郡主办事。” “下去吧。” 挥退了众人,周环从外面走进来,“姑娘,我大哥求见。” “周生来了?”白夏惊喜,“快请进来。” 周生一进屋,先行了大礼,“周生拜见姑娘。” “快请起,看坐。” 周生坐下,雷花先上了杯茶。 白夏:“天寒,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周生也不客气,一口气喝完茶,“这北方,比南边冷太多太多。” 白夏笑笑,“听说还不到最冷的时候。” 又问:“你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周生站起来又是一礼,“不负姑娘所托,南边的店都站稳了脚。” “好家伙,姑娘我没看错你。” 白夏高兴的拍手,“今年当赏你个年终大红包。” “谢姑娘赏!” 周生咧着嘴,心里高兴。 “唤你回来,是为了在京城开一家如意楼,铺子嘛,姑娘我都看好了,就在国子监附近。 你直接进行铺子装修,对了,白莲花可来了?” “莲花从另一个府来,这会儿估计还在路上。” 白夏点头,“下人你看着买,京城上好的酒楼太多,我们还是走中档酒楼的路线,还是主打川菜。” ...... 周生告退后,白夏细细盘算着家中的事物。 京城的作坊早已经开起,丫丫在里头忙碌着,北边的商人多数从京城来进货。 白家吃食铺子一气儿开了三个,一个在南边的平民区,一个在闹市,一个在国子监附近。 生意最好的要数国子监附近的铺子。 国子监附近好些个私塾,学子众多,京城的学子都比较有钱。 更何况白家的吃食铺子也不贵,虽说比着福田县的物价,倒是长了不少。 不贵这价钱,在京城来说,还是属于低级物价的。 白夏在庄子上种菜,优哉游哉。 白家人为了白夏的嫁妆愁秃了头。 方婆子和夏氏婆媳两个生无可恋地瘫在椅子上。 “这个什么什么宝瓶怎么这么贵哟。” 夏氏捂着胸口,“贵倒没什么,主要是难得。” 第521章 做嫁妆 为了这个什么宝瓶,她们连着跑了半个月了,才凑齐两对。 陈素容好笑不已,“王妃的嫁妆说法是多了些。” “不是多了些,是太多了。” 方婆子感激地看着陈素容,“大妹子,多谢你跟着我们跑上跑下的,我们庄户人家来办这些事物,真是两眼抓瞎。” 不小心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陈素容摇头,“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晚间回到府上,李秋山已经下衙到家。 陈素容有些诧异,“今日下衙这么早?” 李秋山招了招手,“过来看看。” 只见桌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箱子,陈素容净了手,小心翼翼打开。 “嗬——《春晓图》?” 她目不转睛看着,很快抬头看向李秋山,“从哪里淘来的?” “姓秦的老小子那里淘来的。” “这可是真迹,他愿意?” 李秋山抚了抚胡子,自是不愿意,不过给他漏了些消息罢了。 算是交易。 陈素容也觉得自己问了个废话。 “明日你去白家,把这幅画带上,还有上次淘来的那幅字画,一并送过去。” 陈素容笑笑,“好。” 只两样东西都值不少银钱,更何况,这些东西是不能用银钱来衡量的。 白家为了给白夏凑嫁妆,那是全家人出动。 白锦泽还给牛老板和小林子去了封信,“平时在哪里跑商遇见好东西了给他留着些。” 自那日下过一场小雨后,天气越发冷了。 刚进入十二月,就下了一场大雪。 路边上堆积的雪,一脚踩下去直没到小腿部。 天气冷,白夏更不愿意回京,呆在温泉庄子里更加舒适。 只是苦了司马宸,每日里还是两头跑。 “明日别过来了,我住在这里好吃好喝,何须担心。” 说着想将汤婆子放入他手心。 他掌心的温度,让白夏心间颤了颤。 司马宸拿开手,“我不冷。” 白夏点点头,“哦。” 两人相顾无言,直到晚饭后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雷花几个面面相对,不知道姑娘和王爷这是怎么了。 晚食后,照常到书房里或练字或练画,司马宸则在一旁看书。 白夏的注意力不集中,心思不知道飘到何处。 好不容易写好的字帖上赫然出现一个大墨点。 白夏叹口气,索性放下笔,将写废的纸团成一团,往垃圾桶里抛。 司马宸看着滚在自己脚下的纸团,将手中的书放下。 “夏夏,你的心不静。” 白夏一把扑倒在榻上,榻上铺着厚厚的垫子,枕头软乎乎的,她索性将头埋在枕头里不理他。 无声地叹口气,将她捞起。 他身上灼热的温度让白夏瑟缩了一下。 “放心吧,没事的。” 白夏埋在他胸前,过了许久才点点头,“嗯。” 翌日,送走了司马宸,白夏将小七唤来。 “天山雪莲可有消息?” 小七抿了抿唇,“未开。” “什么时候开?” “明年三月。” 白夏算着时间,还有半年。 想着司马宸身上的温度,他现在的情况,和解毒之前一样。 不,应该说更甚从前。 眉头紧蹙,心中是说不出的担忧。 周环从外头进来,“姑娘,家中来信。” 白夏压下心中的担忧,拆开信纸。 原来是家中让她回去准备及笄礼。 白夏的及笄礼临近过年。 “等两日,雪化了我们就回去。” 白夏参加过云阳的及笄礼,自是知道及笄礼繁琐。 等自己变成的主角后,更是生无可恋。 大冬日里,衣服穿了脱,脱了穿。 好在她的身体素质好,不然非得受一场风寒不可。 及笄礼,代表着姑娘长大了。 家里人都很重视。 福田县的白老二白老三一家都来了,顺便在京城过年。 夏家只来了夏邵杰做代表。 “天太冷了,不敢让爷爷和阿奶前来。” 免得在路上生了病,到时候更是麻烦。 白夏点头,“我都懂。” 白老二上京,带了许多好木料,“过完年我也不回福田县了,我寻了些好木料,给小夏做一个拔步床当嫁妆。” 夏氏高兴又感激,“她二叔有心了。” 白老头敲着桌子,“跟着你做事的那些个木匠,等年后请了他们来做工,工钱不会少了。” ‘唉,放心吧爹,我都和他们说好了。’ 本来,自家侄女若是嫁个普通人家,他一个人就够做出来一套嫁妆的。 现如今,她是嫁往天家,那原本做的那些指定是不够的。 所以,他找人淘了好些好木料,自己也上山寻摸了些,等到过完年,全部一起运入京中。 云氏笑道:“三婶和你小姑,给你做了屏风,有八扇的有六扇的,届时还有劳二哥帮着镶好。” 白夏感动之余,又有些好笑。 大概,全家就她自己最不在意嫁妆了吧。 说实话,若不是这些嫁妆必要,她真的打算带着她的银子直接嫁过去。 她手头的银子可不少。 不过,她爷爷等人觉得,那些是她自己的私房钱,坚决不能算在嫁妆里的。 北方的冬天实在冷,就算屋里点了几个炭盆,白家人也难以忍受。 说了会儿话,就各自歇下了。 第二日,每个人都穿得鼓鼓囊囊出来。 尤其是小锦年,就像一个圆圆的团子,往地上一摔,都感觉不到痛。 白夏突然就想到了炕这个东西。 白夏回到书房,一阵写写画画,然后找到了在帮着白老二做木工的白老三。 “三叔,你瞧瞧这图。” 白老三:“.......。” 白老二:“......。” “这是什么......灶?” “类似于灶吧。”白夏想了想该如何解释。 “咱们家的灶,两个灶眼,大大小小一共五口锅。只在头两个锅底下然后,后面的锅照样有热气。” 白老二、白老三点头。 “那为什么后面的锅没有烧柴,也能热呢?” 白老三立刻道:“有烟。” “对!所以我想,在这头砌一个灶,中间是烟道,另一头是烟囱,这样烟经过的地方就是热的。” 白老三听了若有所思。 第522章 礼部郎中来提亲 白夏是个行动派,也不让她三叔多想。 “材料我都买回来了,咱们开始吧。” 白老三回神,“你也要做?” 白夏:“我不能做?” “能是能,不过大嫂能同意?” 夏氏当然不同意了。 “你是王妃,嫁衣不用自己绣了,但是你未来相公的贴身衣物,你好歹也做两身吧。” 夏氏拿来几块布,“都给你裁好了,你只需把这衣裳缝好就行了。” “也不要多做,两身足矣。” 先前她去庄子上,她也没办法督促她做。 如今回来了,自然是要好生盯着。 方婆子也道:“以后你不想做就不做,不过这新婚,正要给姑爷准备两身呢。” 白夏看看那根细小的针,再看看那裁好的袖子裤腿什么的。 任命地叹口气,“成吧。” 白夏眼神好,穿线不是问题。 问题是她紧张,力气又大,只一会儿细小的绣花针就被她捏弯好几根。 夏氏扶着额头,“不行了,我头晕。” 云氏和胡氏看得好笑。 尤其是云氏,“你这力气,适合纳鞋底。” 白夏灵机一动,“成,那就纳鞋底!” 方婆子无情地声音飘过来,“纳完鞋底,这里衣也是要做好的。” 白夏:“......。” 白夏苦大仇深地在家里待了一天,才堪堪把两只袖子接上。 至于针脚细不细密,美不美观,完全不在她以及白家人考虑范围内。 反正我家闺女做了,穿不穿的,就看姑爷你的意思了。 云氏针线活儿好,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恨不得拆了帮白夏重新做。 最后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家里的事情都有下人们做了,她就拉着自家大嫂二嫂出门逛街。 逛逛京城的绣庄,瞅瞅如今京城时兴的绣样等。 夏氏:“这京城还没有成衣铺子呢,你们可以来京城开一个。” “嗯。”云氏点头,“我和大姐(白银萍)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两年怕是不成,她刚生完孩子,也没有心力。” 白银萍生了个大胖小子,把李二高兴得见牙不见眼。 本来也是要上京的,现在却是耽误了。 夏氏却觉得这没有什么,“那就让她先在福田县管着那边的,你在这京城再开一家,两头发展,哪里都不耽误。” “大嫂说的对,弟妹你和小夏、银萍还有李家婶子商量商量,尤其是李家婶子,她本是这京中人,心里的想法肯定和咱们不一样。” 胡氏其实很是支持在京城开铺子的。 胡氏笑笑,“别说你的成衣铺子,就是我啊,都想在京郊盖几间屋子,养兔子呢。” “你这想法好!”夏氏惊喜,“咱们一家人啊,还是要齐齐整整在一起好。” 云氏却有些吃惊,“二嫂,什么时候有这想法的?” “自圣上让锦平几个小子来京城读书我就开始想了。” 胡氏说着自己心中的想法,“这来我家买兔子的人越来越多,大庆各个地方都有。” “我若在京城养兔子,到时候北边的商人来买兔子也方便。” “都说天子脚下好赚钱,我要多赚些钱,以后给锦平买宅子,娶媳妇儿。” 总不能老是住在分了家的大伯哥家吧,这样不好。 夏氏笑道:“锦平这孩子自上了京城读书,稳重了不少,前几日李先生来考校功课,还夸了他们呢。” “二弟妹你啊,以后可等着享他的福吧。” 胡氏更加高兴,“他若能读出书来,要花的银钱更不少,那我更得加把劲儿赚钱。” 云氏觉得自家二嫂这个想法还是很对的,“照二嫂这想法,那我得加紧把铺子开起来。” ...... 再说白夏,在家里关了三天,终于把那里衣缝好了。 灵芝拍拍胸口,悄悄和雷花等人咬耳朵,“还好,还好姑娘没有把袖子那里缝死。” 东儿:“其实,咱家姑娘缝的还算齐整了,也没有歪。” 雷花点头:“袖子也没有一个长一个短。” 周环:“你们说得对!” 白夏:别以为我听不见你们的声音!!! 白夏终于从针线活中解放,至于她说的要纳鞋底,早被她抛之脑后。 吃过晚食后,白家小一辈儿聚集在书房。 周环送来一封信,“是福田县王家少爷寄来的。” “如岳寄来的?”夏邵杰惊,“是不是家中发生什么事了?” 毕竟,他来的时候,王如岳才让他帮忙捎信,这才没过几天又来信了......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担忧地看着白夏手里的信。 白夏将信拆开,快速浏览完后拿给几人阅览。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有不长眼的打上如梦的主意了。” 白锦泽看完戏皱着眉头,“这个礼部郎中家去小姨家提亲了?” “他一个礼部郎中家里,如何看上了如梦?”夏邵杰不解。 关键是,一个是京城的官员,去一个小县城求娶一个平民为妻? 夏邵安皱着张圆脸,“恐怕不是看上了如梦,是看上了这表亲关系。” 白夏看向白锦泽,“大哥可知道这礼部郎中家三公子是何许人也?” “这个我知道。”白锦诚插话,“这礼部郎中家的四公子是我的同窗,他家里的事情我知道一些。” “据说这礼部郎中有一爱妾,这三公子就是那爱妾所生。这三公子也挺受宠的,经常和四公子打擂台。” 白夏一听就蹙紧了眉头,“不说他家关系复杂,就这庶子,也配不上我们家如梦。” “咱们家的人,就算嫁与小门小户做嫡妻,也不嫁庶出。” 那上头两层婆婆,嫁过去哪里有好日子过。 白夏一摆手,霸气开口,“这件事,你们别管了,交给我来办。” 与此同时,远在福田县的王家也在讨论着这事。 “那什么郎中家遣来的人还没有走,一日日的上门,咱这家家户户都知道有一京城的大官家来求娶如梦了。” 王家老太愁苦着脸叹道:“哎哟,这都什么事啊......” 王如岳抿唇,“阿奶别担心,我已经给京城去信了,小夏肯定能解决了这事情。” 第523章 为夫很没有面子啊 自家这小门小户,能被京城的官家注意到,肯定是因为小夏的关系。 小夏如今是郡主,未来的福王妃,还能解决不了一个小小的礼部郎中? 只不过,这礼部郎中家的做法着实有些恶心人。 王如岳心里气不过,又写了一封信给自家表妹告状。 且说白夏还没有收到王如岳的告状信,先给礼部郎中家的嫡妻下了封帖子。 礼部郎中的妻子,“福田护国郡主请我喝茶?” 礼部郎中不知道白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得赴约,毕竟人可是未来的福王妃呢。 白夏下了帖子后,又去福王府找司马宸。 也不知道这厮是不是故意躲着她,自她及笄礼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司马宸下衙见到白夏很是吃了一惊,不动声色地把胳膊背向身后。 白夏定定地看着他片刻,直把他看得心虚。 司马宸扯了个很好看的笑脸,“夏夏,今日怎么来了?” “怎么?你这福王府我来不得?难不成是金屋藏娇了?” 司马宸正欲点头,听得后半句连忙摇头。 白夏竖起眉毛,拍桌而起,“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来得,我没有金屋藏娇。”司马宸忙过来将她扶坐下。 哪知白夏忽然抓住他的衣袖就往上撩。 司马宸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胳膊上长长短短几个血痕。 白夏倏地红了眼,伸出手指轻轻地在周围触了触。 司马宸抿抿嘴,干巴巴解释,“前几日手痒做了个木工,不小心被刀划伤了。” “哦,”白夏吸吸鼻子,“这么大的人,怎么这么不小心。” 什么样的刀能划出这样的痕迹。 那几个清晰的印子,分明是被指甲抓的。 白夏也不戳破他,“明日,我邀了礼部郎中家的夫人喝茶,你邀上礼部郎中一块儿来吧。” “嗯?” 白夏将礼部郎中求娶王如梦的事情简单地说了,司马宸点头,“好。” 临走前,白夏使劲地抱了抱他。 苦笑道:“像个火炉。” 司马宸轻轻环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夏夏,我无事。” · 翌日,白夏准时准点到了香茗楼,一进门就见到了司马宸以及他身后一位中年男子。 想来是那位礼部郎中。 礼部郎中忙向白夏行礼。 白夏颔首,淡淡道:“免礼,既然韦大人来了,不若一起吧。” 说着当先进了与韦夫人约好的厢房。 韦夫人看到司马宸和自家老爷心中一惊,忙行礼。 夫妻两个人暗暗对视一眼,心里不住地猜测福王和福田郡主此行目的。 白夏也不与他们拐弯抹角,“听闻韦大人想为家中三公子求娶我王家表妹?” 这一开口,韦大人夫妻两个就懵住了。 韦夫人只一瞬间就想到了,心里恼怒,放在桌下的手狠狠地拧了韦大人一把。 韦大人猝不及防,疼的倒吸了口凉气,抓瞬间又恢复了原本模样。 “婚姻乃结两姓之好,该当甚重待之,怎可如此随意遣一个老妇人前往。更何况......”白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韦大人夫妻俩。 “我家并无意攀礼部郎中家的高枝儿,还望韦大人尽快处理了此事为好。” 说完,转身离开。 司马宸站起身,冷声道:“香茗楼的茶,京中第一,韦大人可别浪费了这好茶。” 追随白夏而去。 韦大人擦了擦脑门的汗。 只见身旁的韦夫人冷哼着开口,“这就是你宠出来的小妾,这就是你宠出来的好儿子!等着吧,这件事不尽快给个交代,咱们韦家别想在这京中待了。” 韦大人夫妻俩在香茗楼喝完了那一大壶“上好的茶”,这才装着一肚子水和一肚子怒火匆匆回府。 韦大人怒气冲冲地去了西苑,大发雷霆而出。 “管家,派人去福田县将那刁婆子给我抓回来直接乱棍打死。” 韦大人呼哧着,胸口因为怒气剧烈起伏,“备一份厚礼,给王家赔罪。” 且不说韦家如何闹腾。 福王的马车里,白夏半靠在司马宸身上,“这韦大人也是个拎不清的。” 司马宸低低地嗯了一声。 白夏直起身子,直直地看到他眼里。 司马宸扯了扯嘴角,“怎么?” 白夏扬起一抹笑,心里心疼酸涩的不行,“笑得不好看。” 伸出手摸到他紧紧扣在座椅底下的大手。 不期然摸到木制座椅深深浅浅的痕迹。 一点一点用力地掰开他的手指,然后把自己的手指塞进去,与他五指相扣。 另一只用力环住他,埋首在他心口。 感受着他身上沸腾的热度,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想哭! 感受着胸前的温热,烫得司马宸瑟缩了一下。 司马宸艰难地开口,“夏夏,我没事,真的。” 白夏点着头,“嗯,还有三个月,只剩三个月雪莲花就开了。” “三个月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白夏低声道,声音颤颤。 手臂紧紧环在他腰侧,突然张开口狠狠咬在他心口。 司马宸闷哼一声,还能开玩笑,“当真是‘牙尖嘴利’。” 白夏嘱咐车夫加快赶车速度,马车一停下就将司马宸抱了下来。 福王府的下人们惊愕地看着两人。 白夏看向小七,“冰窖在哪里?” 小七瞬间反应过来,忙在前面带路,一面吩咐将府中的太医唤过来。 白夏抱着司马宸疾行。 司马宸隐忍着身上的折磨,看着呆愣错愕的下人。 不禁强颜欢笑,“夏夏,你这样为夫很是没有面子啊。” 白夏肃着脸,“生死面前,面子算个鸡儿!” 司马宸:“......。” 王府的冰窖建在地下室。 小七几个在跟在前后,举着火把。 冰块平铺在一起,堆成一个冰床的样子,上面铺着麦秸和棉被,起到阻碍热量的作用。 白夏一把把司马宸放到冰床上。 又寻了不少散碎的冰块放在身体大血管经过处,直把他堆成一个病人。 司马宸躺在‘冰床’上,目光追随着白夏的身影。 第524章 又有人来提亲 看见她因为拿冰块而冻得通红的手指,心疼不已,“让小七他们来,你先上去暖暖身子。” 白夏吸吸鼻子,摇头道:“我不冷。” 她就想做些什么来缓解心中揪紧的痛感。 太医很快就来,被冰窖里的温度刺激的浑身颤抖。 “旧时的热毒复发了,来势汹汹。” 太医年纪大,生受着这冰冷的空气,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哆嗦着唇:“原先的药继续吃,臣再加几味药。” 立即有人将老太医送上去,跟着去煎药。 福王的身体一向是庆帝和郭皇后关心的,暗一几个也不敢隐瞒,立刻往宫里送了信。 这不,司马宸刚喝下药,庆帝就簇拥着郭皇后下冰窖了。 哦,身后还跟着太子。 几个人一下到冰窖,先是看到躺在冰块上的冰人,再是看见披着厚厚斗篷蹲在地上的‘一团’。 听得动静,白夏抬起头,众人这才发现那‘一团’是白夏。 郭皇后忙上前拉起白夏,触手冰凉。 忙将手里的汤婆子塞到她手里,白夏拒绝,“这冰窖里冰寒,伯母抱着吧,我有火笼。” 郭皇后低头,这才看见一个竹编的火笼放在地上。 原来刚刚她我在那里是在烤火。 “这火笼不行,你的手太凉了,拿着。” 白夏坚决不要,“您千金之躯可别冻着了。” 另一边,庆帝和太子围在司马宸周围,“阿宸,感觉如何啊?” 看到自家儿子成了‘冰人’,庆帝这颗老父亲的心哟,钝疼钝疼。 “无碍,父皇别担心。”虽说是对着庆帝说的,目光却飘向了白夏那边。 郭皇后拥着白夏,两个人互相安慰着。 太子蹙眉:“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暗一立刻上前回禀。 一众人围着司马宸,急的团团转,却莫得办法。 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眼睁睁看着他死去的情形。 这种无力感,让这一位九五之尊暴怒不已,“去,把那几个拉出来鞭尸。” 跟着他的大太监涂海观察了庆帝的脸色一瞬间,正要退下去,就听庆帝道:“鞭尸便宜他们了,把他们挫骨扬灰!” 涂海看看庆帝,又看看郭皇后,退下发布任务。 白夏感受到郭皇后微微颤抖的身体,到底年纪大了,这么冷的地窖,长时间待在这里身体遭不住。 “伯母先上去吧,这里有我呢。”、 郭皇后不愿意,不看着阿宸好起来,她放不下心。 太子开口劝道:“母后,沐芸还在外面等着呢,她肯定心急,您去与她说说阿宸的情况。” 白夏一惊,“天寒地冻的,怎么让沐芸姐姐来了。” 前几日,太子府传出消息,太子妃有孕足三个月了。 白夏大概算了算,应该是她提供的那个办法后,就怀上了。 为此,太子府和太子妃娘家给她送了不少礼。 听得他们提到太子妃,郭皇后这才让了步。 白夏把人送到外面,秦沐芸正站在冰窖入口处等着。 白夏快走了两步,离她还有一段距离道:“沐芸姐姐怎站在这里等着,你如今是双身子,可得小心照顾着。” 又看向她身后伺候的丫鬟嬷嬷,“快扶你们主子进暖阁歇着。” 白夏扶着郭皇后紧随其后,身上的寒凉,暖阁一时半会儿也暖不热。 与两人说了两句话,不放心司马宸,又回到冰窖。 太子妃倏地开口,“阿宸真是幸运。” 郭皇后:“是啊。” 司马宸自这次发作之后,白夏很是紧张了一段时间,又观察了半个月见他无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周环:“姑娘,是了尘大师来的信。” 白夏打开信,信中言明他于年后会动身去往西北天山,途径京城,与他们汇合。 第二次解毒,了尘定在了天山。 “天上雪莲,于刚摘下两个时辰入药疗效最好,遂将第二次解毒安排在天山。” 白夏看了信,立即召唤小七,“你们在天山可有人留守?” 小七:“回姑娘话,有。” 白夏沉吟片刻,“让他们在天山建几座屋子,想办法存冰,等了尘到了我们就启程往天山去。” 如今正直大年初八,了尘的信最快也在半个月才来到,等他初八出发到京城,冬日里路难行,需得小一个月才能到京城。 再算上到达西北的时间,预计二月下旬快三月到达。 白夏心里记挂司马宸的病情,这个年都没有好好过,至于成婚六礼,白夏更是充当了工具人的角色。 今日初八,原本预计要出去逛街的白家人,因为突然上门的媒婆而滞留。 送走了媒婆,方婆子将白夏叫到前头,“小夏啊,这国子监博士林家你可知晓?” 白夏摇头,“不知,大哥应该清楚。” 方婆子又叫人去唤白锦泽,白锦泽因着年后要开始科考,异常勤奋。 每日不是在读书,就是去读书的路上。 白夏好奇地问道:“又是给锦诚几个说亲的?” 夏氏摇头,“不是,是给丫丫说亲的。” “丫丫?”白夏震惊了一瞬,又恢复了平静,近期她家成了京城媒婆常踏足之地。 从年前就开始,来了好几拨。 白夏想着这些上门求亲的人家,无不是朝中官员。 当然也有商贾人家,不过,白家都拒绝了。 白锦泽来的很快,当问及国子监林博士时,还愣了一下。 “这林博士乃四门学博士,官职七品,京成人士,乃太学林博士之弟,书香门第,为人正直雅正,听闻家风也极好,家中也无妾无庶出子女。” 白家人一听,“这林家倒是不错。” 正七品的官职,丫丫若是嫁过去就是低嫁,有她表姐表兄帮扶着,谁也不敢欺负了去。 林家掌门人正直、人品品行好,教出来的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方婆子:“这林博士家的二公子你可见过?” “见过,长得一表人才,学业上也是极好的。” 说到这里,白锦泽也不禁打心里佩服。 这位林二公子的一些见解,有时候真是令人茅塞顿开。 第525章 温先生那样的 从白锦泽这里了解的信息,说实话白家人很是满意。 夏氏沉吟,“这件事,还得问过丫丫才行。” 于是,这件事就交给了丫丫最近亲的阿姐——白夏。 白夏找到她时,正在拨算盘。 算珠相互碰撞的声音,听着还颇为动听。 听见动静,丫丫抬起头来,见是白夏,笑弯了眼,“阿姐,你稍等会儿,马上算好了。” 少顷,丫丫剥下最后一个算珠,这才起身净手。 白夏笑她:“大过年的,你就不能歇歇?” “不能,”丫丫摇头,“算账能使我快乐!” 每日算着进账,不知道有多让人兴奋。 “阿姐今日来找我有事?” 白夏点头,将林博士家上门来说亲的事情与她说明了。 丫丫沉吟片刻开口,“这林博士家,听起来确实不错。” 白夏观她表情,稍稍挑眉,“你没看上他家。” 这是肯定句。 丫丫摇头,“我看上他家了,但是我没有看上林二公子。” “不瞒阿姐,我与这林二公子见过面。” 白夏好奇地看着她,丫丫抿抿唇,简单概括了下两人见面的过程:“他来咱家作坊买过泡菜。” 白夏:“听闻这位林二公子长得颇为俊俏。” 丫丫想了想,“不如阿宸哥哥俊美,也不如了尘绝色,带着一股书生气,风度翩翩,说话温文有礼,也是个俊俏的少年郎吧。” 这下白夏更惊奇了,“那你如何没看上人家?” 丫丫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捋了捋垂在胸前的秀发,“他又白又俊,我、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少年郎。” 白夏:“......。” 白夏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帅哥你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丫丫想了想,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道魁梧的身影,“温先生那样的吧。” 白夏:......原来你喜欢那种其貌不扬的。 “阿姐,”丫丫低低地开口,观她神情好似陷入了回忆,“那时我虽小,不过我还有些印象。我那位爹,长的也是白白净净,面容俊朗。” “可是结果呢,长得俊俏的男人并不一定体贴顾家。” 白夏嚅了嚅嘴唇,“那是人品的问题,和长相没什么关系。而且,人品不好的,长得丑也不安全。” 丫丫不服气,“温先生这类长得其貌不扬的,人品性又好的,这世间也不少。” 反正不管怎么说,丫丫就是不喜欢长得俊俏的男子做自己未来的夫君。 白夏知道她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也不再劝,“成,我知道了。” “回头,阿姐给你找个温先生那样的。” 白夏转身把丫丫的意思与方婆子等人说了,白家众人唏嘘不已。 白老三脾气暴躁,“那个狗畜生,害的丫丫如此,就应该把他挫骨扬灰。” 胡氏突然开口,“这温先生确实不错,不过年纪着实大了些。” “唉~~~~”白家众人叹气。 丫丫独自沉思了半晌,觉得温先生那样的着实不错。 不过,不能像温先生一样,那么啰嗦。 丫丫既然没有那个意思,白家自然婉拒了这门婚事。 林白两家都颇为可惜。 林二公子自认为自己不差,很是不解自己为何会被拒绝。 白锦泽看着找上门来的林二公子,委婉道:“林二少爷天人之姿,家表妹实在配不上。” 林二公子定定地注视着白锦泽,白锦泽平静地回视。 “是令表妹的意思?” 白锦泽点头。 “在下知道了。”林二公子声音飘忽,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嫌弃,是因为‘天人之姿’。 正月初十过后,白夏找来自己的几个管事,将开春后的事宜吩咐下去,就开始准备去天山的物资。 “东儿,多备些面叶,赶路时,吃面叶最是方便。” 周环拿着自己的小本本记录,“姑娘,奴婢准备的有米粮、各种干菜,以及各种泡菜酱料。” 白夏拿过单子浏览了一遍,又吩咐东儿,“东儿,再炸些辣椒酱,前几日阿宸送来的牛肉还有没有?若有的话将牛肉切成小丁,炸个牛肉辣椒酱。” 也不知道司马宸从哪里弄来了一头牛,直接往白家送了半扇。 东儿点头,“姑娘,还有一块儿呢。” 白夏安排了许多在路途上能吃的吃食,东儿这些天都在忙着。 周环和雷花则准备着出行用的东西,灵芝则给几个人赶制羽绒服。 鸭绒是白老二等人上京的时候,捎过来的。 白家老宅的下人激灵,将附近养鸭子人家的羽毛都收集了,冬日里地里没事了,就在宅子里挑鸭绒。 白夏对老宅那些下人还是挺满意的,勤快自律。 又能为主家考虑,很是值得夸一番。 白夏人一人做了件羽绒服还剩下不少。 正好要去天山,灵芝给白夏做了一件及膝盖的长款羽绒服,又做了一双鹿皮夹羽绒靴,剩下的鸭绒才给自己几个丫鬟一人做了一件稍薄些的羽绒服。 另外还准备了几床厚棉被,以及厚棉衣厚棉裤。 西北那地界,比京城还冷得多,她们不能不做充足的准备。 夏氏担心自家闺女,“你一定要去吗?” 上次的西北之行,她听着都要吓破胆。 如今又往西北去,她其实很不愿意自家闺女去。 白夏挽着夏氏,亲昵地靠在她的胳膊上。 “娘,我不跟着去,着实放心不下。再说了,阿奶总是说我有福气,必能迎刃而解、逢凶化吉。” “呸呸呸——”方婆子忙呸了三下,“你是有福气的,定能一路顺遂。” 白夏大笑,“阿奶说的是。” 了尘到达京城的日子,比白夏想象中要早。 早已做足了准备,了尘在京中歇息了一日后,几个人赶往天山。 二月份的天气,冰天雪地,路面结冰地滑,马车跑在上面极易打滑,一行人心里再是焦急,也得静下心来慢走。 司马宸热毒发作,马车上堆放了许多冰块。 白夏只得和自己的两个丫鬟搭乘另一辆马车。 雷花四个人分成两拨,轮流上工陪着白夏。 第526章 抵达天山 司马宸发作越发频繁,到后来身上每天都要多一道道的伤口。 白夏看得肝胆俱裂。 一边吩咐他们加快速度。 终于在三月初抵达了天山脚下。 天山实为一道连绵不绝的天山脉,山峰高耸入云霄,山顶上终年白雪不化。 “据医术上记载,那天山雪莲长在山顶悬崖陡壁之上、冰渍岩缝之中,其花形越大,品质越佳。” 守在天山的暗卫聪明,直接建了一座冰屋。 司马宸在路途中发作了几次,如今又沉沉地昏迷了过去。 白夏将司马宸安置在冰屋里,和了尘并排抬头望向那皑皑山巅。 白夏遥望着那连绵不绝,高耸入云的山,“天山雪莲何时开?” “回郡主,据我们观察,明日子时。” 子时,十二时辰的第一个时辰。 相当于,零点。 了尘道:“医书记载,子时乃天山雪莲开的最盛之时。” 白夏深吸口气,“今日休整,明日我与你们同去。” 了尘诧异地看着她,“那山上冰寒,且雪路难行,山顶上更是令人呼吸困难,极容易晕死过去。” 白夏知道,了尘说的是缺氧。 “我必须去。” 不去,阿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三月初,受气温回暖影响,雪山最是容易雪崩。 白夏修整了一日,怀里揣着一包糖,适当带了几个馕饼,拎着自己的黑铁,带着小七以及其余五名暗卫上山。 “师兄,救阿宸是你的第一要务!”白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记住了。” 了尘不期然地颤了颤,“师妹,阿宸没你活不下去。” 他还记得,当初阿宸心存死志,是白夏的出现,让他想要再与那毒斗一斗。 白夏倏然一笑,“住持师伯说了,我福气大着呢,你且做好准备,我一定会把天山雪莲带回来的。” 白夏带着人走在天山脚下,“你们往日都是从哪里上山?” “西边,那边地势较为平缓,且没有太多树林杂草。” 白夏带着人走向西边,“挖一个雪坑。” 几个人快速的挖了个雪坑,白夏抓了一把底下的雪,拿在手中犹如白砂糖一样。 这样的雪非常的不稳定,容易发生雪崩。 心下立即做了决定,“我们走树木和植被茂盛的山坡。” 小七不解,“姑娘?” 白夏轻声解释,“西边的雪,握在手中如......散沙一样,非常的不稳定。” 说着当先走到天山另一边植被多的地方。 那块地势陡峭,且有很多树木植被,稍有不慎就会被绊倒。 白夏用黑铁撑着地面,加强自身的平衡力。 天山上气温极低,越往上走,胸腔越发憋闷。 白夏喘着粗气,“歇一会儿。” 找了个略微凸出的石壁,白夏轻轻靠在上面,直接抓了一把雪塞进肚子里。 冰凉刺骨的雪咽下肚,四肢百骸一阵寒战。 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里面套着羽绒服,脚穿鹿皮羽绒靴,手上还带着鹿皮羽绒手套,头顶羽绒帽子。 就这也挡不住寒冷。 她的腿脚已经冻麻木了。 稍歇息了一会儿,白夏感觉胸腔的紧迫感渐渐消了些,继续往山上走去。 几个人从下午就出发,一直到天黑才走到半山腰上。 白夏算计着时间,子时,应该能到。 停下来歇息,小七几个已经拿出了馕饼在啃。 馕饼经过了天山的低温‘处理’,硬如石头。 白夏实在咽不下,拿出一把糖舔嘴里。 “吃糖吧。”糖的热量比馕饼高多了。 白夏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两把雪。 几个暗卫看着白夏,由衷地佩服。 他们的体能算是顶级了,然而郡主和他们不相上下。 不由心声敬佩。 大寒之地积雪,春夏不散,雪间有草,类荷花独茎,婷婷雪间可爱。 其叶莹白如玉,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清幽淡然、冰清玉洁。 “小七,你看。” 顺着白夏的目光望去,那峭壁冰岩上傲然挺立着一朵莹白如玉形似荷花的植物。 “是雪莲?” “是天山雪莲!” 几个人心中高兴,并未加速,还是以来时的速度匀速前进。 “到子时了没有?” “还有半个时辰。” 白夏当下决定,“等。” 因为找到了天上雪莲,等待的时间并不难熬。 白夏盯着那处悬崖峭壁,子时一到,白夏立马动手。 几人小心地拨开周围的雪层,将雪莲的茎叶完全露出。 白夏想着了尘说天山雪莲全身都是宝,“把这些石头能搬的都搬开,我要连根拔起。” 小块些的岩石比较好挪动,有些岩石上了动,又比较大块的,白夏只能又黑铁。 白夏心里无比感激师父给她做了一件神兵利器! 黑铁上的刀片,切割岩石也不在话下。 小七咽了咽口水,“姑娘这武器,天下独一份。” 白夏想龇牙笑,奈何面部肌肉被冻僵,扯都扯不开,只含糊不清道:“那当然,我师父送的怎能一般。” 小心翼翼地摘下雪莲,放在一个玉制盒子里,由暗卫背着。 白夏道:“你们三个快速护送雪莲下山,我们随后就到。” 因为白夏看见另外一处还有一朵雪莲开放着。 小七和小八跟在白夏身侧,三个人齐心协力,将雪莲周围清扫干净。 天上雪莲,生命力顽强。 从两块大岩石缝隙中长出,若不是白夏眼尖,还真的无法发现。 白夏伸出手,“火折子给我。” 小七吹亮火折子,将火折子微微伸进岩石缝隙内,白夏借着微弱的光,将黑铁伸进去,一点一点剥下雪莲根部周边的岩石。 这边白夏等人为摘到第二朵天山雪莲而兴奋。 天山南边,山脚下的众人,看着那雪山崩塌肝胆俱裂。 雷花几个撕心裂肺地嚎哭着,“姑娘,姑娘......” “怎么办,了尘大师怎么办,姑娘在山上啊,我家姑娘在山上。” 了尘哆嗦着唇,“他们,是从哪一面上山的。” 暗一静默片刻,“西边。” 第527章 我要去找她 明明空间嘈杂声作响,可是了尘仿佛什么也听不见。 周环也顾不着什么礼数不礼数的,抓着了尘的胳膊一阵晃。 东儿抹着眼泪,跪在几个暗卫面前,“你们、你们快去救我家姑娘啊,求求你们了。” 天山西侧的雪以一种极致的速度猛烈的冲刷而下,颇有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雪崩的情景,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那嶙峋生长着的参天大树,倒下不过须臾间。 沉睡地司马宸被外界震天响震醒。 缓慢起身,一出门就见到了这样一番情景。 一条几乎是直泻而下的白色雪龙,腾云驾雾,呼啸着声势凌厉地向山下冲去。 眼睛扫过趴在地上大哭的几个丫鬟,四处扫了一眼没有发现白夏的身影,突然心里一紧。 “夏夏呢。” 虚弱的声音,在这一刻,犹如惊雷。 了尘一颤,轻轻转过身。 司马宸看着他白如雪的面庞,不,应该是面无血色的面庞。 再次开口,“夏夏呢。” 了尘动了动嘴皮,终是说不出口。 司马宸看向暗一,暗一立刻伏地而跪,“姑娘,带着人上天山摘雪莲了。” “噗——噗——” 血色撒满人眼,司马宸一手捂着胸口,那里被一只大手攥紧,令他无法呼吸。 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跌落在地。 了尘急忙跑上前扶着他。 司马宸挥开他的手,双目赤红,“我要去找她。” 缓缓地站起身,没走两步,又倒在地上。 他不信邪,再起身,再跌落。 司马宸身上泛起阵阵红,如同一只烫熟的虾子。 双手青筋鼓起,指尖插入泥地里,一点一点往前爬。 了尘想上前抓住他,还未靠近就被司马宸挥出两米远。 雷花几个看着这样的福王殿下,再想到生死不知的姑娘,更是悲从中来。 那悲痛地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 司马宸口角的鲜血不住下流,渐渐地眼角也溢出了鲜血。 鲜血糊了满眼,他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失了颜色,灰蒙蒙一片。 了尘亦步亦趋地跟着司马宸,“我师父说了,小夏是有大福的必能逢凶化吉。” 司马宸一点也不相信住持的卜卦之术。 但是此刻,他无比希望,住持这一次算的是唯一准的那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西边的雪流终于停止。 暗一立即准备着带人上山营救。 周环几个丫鬟呆呆地看着那面山无声哭泣,眼泪鼻涕糊了满眼。 司马宸哽咽着:“雪停了,了尘,我要......去救她。” 他的夏夏肯定在哪个地方,等着他去救她。 了尘轻声应:“好。” 上前将他扶起,一手揽着他的腰,将他的右胳膊跨在自己的肩上,拖着他慢慢往前走。 往日总是一尘不染的人,如今身上泥泞不堪。 往日发作总是不让人靠近,今日轻易让他扛扶着。 了尘不知道情爱为何物,但,一定是一个很可贵很可贵的东西。 甚至,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西面的山底,看着那一边雪白,众人茫然的不知道上何处就找人。 这一刻,他们无比深刻的感受到了,人类在天灾面前有多渺小。 司马宸:“上山。” 了尘扶着他,“好。” 雷花看着这茫茫一片,再次痛哭出声,“姑娘啊——你在哪里啊——” 无人回应。 白夏倒是想回应啊,但是在这雪山不能大声喊是常识啊。 她只觉得雷花这丫头不怕死,在雪山大吼大叫,难道还想让雪再崩一次吗。 想到刚刚发生的雪崩,白夏越发着急了。 想来是留守在山下的人以为她被埋进雪里,生死不知。 “加快速度。” 白夏用黑铁做支撑,如孙猴子似的在这雪地里蹦来跳去,就为了快速下山。 不妨踩滑,一头撞上树干,树上的积雪扑哧扑哧落在她的身上,顺着脖颈划入身体里。 “嘶——真特么透心凉啊。” 小七和小八吓了一跳,连忙扶起白夏。 “无事,走吧。” 下山总是比上山快,到得平地后,白夏奋力地往西边跑去。 司马宸似疯了一般,漫无目的地刨着雪,一边叫着“夏夏——你在哪里——” “夏夏——你快出来——” 声音颤抖,一句话说不完整,闻者心酸落泪。 了尘只觉得眼里有什么东西要滑落,抬头眨眨眼睛。 倏地,眨眼的动作一顿,又放正了脑袋。 “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人朝我们走过来?” 远处,雪地里,几个小黑点不断地靠近他们。 东儿睁大了眼睛,“肯定是我家姑娘,呜呜——” 说着就往那边跑过去。 还在刨雪的司马宸一听,立即停了手,也往远处望去。 可是他的眼里被糊了血,完全看不清,猛地抓起一把雪往眼睛上糊。 了尘慌忙拍下他的手,“你疯了!瞎了眼,我看白夏还要你不要?” 司马宸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夏夏才不会嫌弃我。” 抓着了尘的胳膊,示意他往那边走。 两方人马很快会师。 白夏见到一身狼狈的司马宸,还来不及开口,就被他死死地抱住。 “夏夏——呜呜——呜呜——” 低沉地悲痛欲绝的哭声,回荡在这方天地。 白夏心中大恸,紧紧地抱着他,“阿宸,让你担心了。” 司马宸摇着头,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只这一次,他又体会到从绝望到新生的欣喜。 白夏只觉心痛感弥漫整个胸腔。 她的阿宸,被热毒折磨的自残也不见他吭一声,如今抱着她痛哭。 “我回来了,我带着雪莲回来了。” 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我们先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司马宸之前完全是靠一口气撑着,此时看到白夏,卸了那口气,又昏了过去。 暗一本想来把自己主子抬走,奈何司马宸抱着白夏如何都不愿意撒手。 白夏:“我来吧。” 白夏等人回到暂住的小屋里,先前下来的几个人正准备出来找人。 原来是和了尘等人错过了。 白夏轻轻将司马宸放到床上,即便司马宸昏过去了,依旧攥紧她不愿松开。 第528章 解毒 白夏轻声哄着:“雪莲摘回来了,你再不解毒,白浪费我的心血。” 许是听进心里了,白夏感受到他放松的力道,轻轻将他的手放好。 东儿端了热水进来,白夏拧了帕子轻轻帮他擦脸。 没一会儿,一盆清水就变成了血水。 雷花换了盆干净的水来,白夏又帮他净手。 原本修长白皙的手上满是细碎的伤痕,指尖上血液泥巴糊在伤口处都干结了。 白夏轻柔的擦着,恨不得一巴掌打醒他,“你倒是不怕疼,不知道我心疼你吗。” “花儿,咱们带的烈酒,拿些来。” 白夏帮司马宸轻轻擦着,周环在一旁急道:“姑娘,这些交给暗卫吧,你额头上鼓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大包,先找了尘大师帮你治治。” 了尘拿到雪莲,就去他的临时医治室准备了。 白夏感受着额头一阵阵的痛,“没事,就是不小心撞树上了。你们用大的帕子包一包雪来给我冷敷一下。” 周环急得跳脚,偏自家姑娘还不在意。 无法,只得出去包一包雪。 了尘从外面进来,“阿宸交给我,你再不去处理,一会儿肿成寿星公了。” 白夏:“……。” 想象了一下寿星公的样子,白夏默默地起身,“手上的伤我都处理好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了尘:“嗯,放心吧。他想死,我也把他从阎王殿拉回来。” 白夏先去换下身上的衣服,这才安心地躺在床上冷敷。 脑海里想着司马宸的毒,没一会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灵芝小心翼翼地给她盖上被子,摸了摸雪包,有些化了,又出门重新包一个。 灵芝:“姑娘睡下了,你们的动静轻些。” 雷花连忙帮着把东儿煮菜要用的东西搬远了一些。 这一次解毒比上次要快的多,第二日下午司马宸就醒过来了。 了尘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感觉如何?” 司马宸半睁着眼睛,“夏夏呢。” 了尘:“……睡觉呢。” 了尘帮他把脉,“不错,脉象平稳了,再喝一个月的药,保准余毒全部清完。” 司马宸掀开被子下床,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来到白夏的屋子,轻轻走进,然后掀被上场,微微抱着她的姑娘。 灵芝呆滞地看着他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嘴巴开了合,合了开,手指指着床上这两人。 周环把她拉出来,想了想吐出四个字,“习惯就好。” 反正他们马上成亲了,王爷不会对姑娘做什么。 司马宸抱着白夏,心里这才安定下来。 姑娘宁静安详的睡颜让他痴迷,只是额头那片青紫着实碍眼。 轻轻吻了吻,“以后再不让你受伤。” 白夏觉得周环几个丫头太贴心了,知道她怕冷,给塞进来一个这么大的暖壶。 白夏手脚并用,紧紧地抱着这个大暖壶,继续睡觉。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暗了,屋里漆黑一片。 白夏眨了眨眼,这才适应了这漆黑的环境。 手动了动,上下摸了摸,好嘛,这哪里是周环准备的大暖壶,这大暖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白夏将架在他身上的脚轻轻地挪下来,刚想起身,又被人拉了回去。 白夏:“醒了?醒了就起床。” 身旁的人未出声,精准地找到了那两片饱满的唇瓣辗转厮磨。 室内温度攀升,白夏紧搂着他的脖子,呼吸声重。 司马宸一把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紧紧地抱住她,想将她融入身体中。 “咕咚…咕咕…” 两人停了动作,又轻吻了吻她的脸颊,“饿了?” 白夏轻点头。 司马宸勾勾唇,“起吧。” 白夏红着脸闷声道:“你先起。” 白夏庆幸,天黑,不然他肯定能看见自己的脸红成一颗大苹果! 司马宸解读成功后,感受着他逐渐正常的体温,白夏终于放下心。 放下心的白夏,有心在天山周边好好游玩一番。 司马宸不愿,“那雪山上危险重重,万一再次发生雪崩,如何是好?” 白夏:“上次我们走的那边雪结的比较结实,发生雪崩的概率小。并且那边半山腰上有个很大的湖,附近的风景不错。” 那日他们是下午出发,爬山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湖。 估计是传说中的天池。 白夏自是要去领略一番。 司马宸耐不住她的撒娇卖好,终是一行人带着吃食,每个人包裹的像一个球,想着那个天然湖前进。 一行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抵达天池所在处。 天池被众山峰环绕,其中两峰间有一狭道池水溢出,飞泻成长白瀑布。 此处环境幽静,池水清透底,深幽莫测,池周松柏密匝,空间深奥,景色静美 《史记》卷一百二十三曰:“《禹本记》言:‘河山昆仑。昆仑其高二千五百余里,日月所避隐为光明也,其上有醴泉、瑶池’。” 了尘感慨:“这就是太史公所言的天山‘瑶池’罢。” 找了个较为平坦开阔的地界,暗卫几个很快开出一块地,灵芝铺上草垫上面再扑一层较薄的棉被,大家就这样席地而坐。 雷花看着那清澈见底的湖泊,“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鱼?” 白夏:“这么凉的水,不适合鱼生长,肯定不会有鱼。” 雷花有些可惜地咂咂嘴,“这么美的池子,若是能有鱼群生活,鱼肉质肯定异常鲜美。” 了尘大笑,“你这丫头,怎么比掌勺丫头还馋。” 雷花咧嘴一笑,“有其主必有其丫鬟。” 白夏:“......雷花胆肥,胆敢编排姑娘我馋?” 雷花无辜地摆摆手,“这是姑娘您自己说的,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嘿......你个死丫头,是不是想找揍!” 雷花一点也不怕自家姑娘,伸出手撩起一捧水,“哎呀,这水好冰啊。” 白夏不看她,实在不想承认这个傻丫头是她的大丫鬟。 另一边,暗卫们搭起了灶,东儿拿出带来的烧水用的铫子,舀了满满一壶天池水开始煮。 而司马宸,则摆起了他的茶具。 白夏:“你什么时候带来了茶具?” 第529章 回京 “马车里一直准备着一套。” 白夏:“......。” 天池水清冽甘甜,泡出的茶格外清香,茶香飘远。 了尘品茗着茶水,不无可惜道:“这天池水,配青岩茶最好,可惜了,带不回去。” 司马宸点头,“确实。” 白夏是个牛嚼牡丹的,只觉得这茶水意外的好喝。 好喝道,她要爱上喝茶水的感觉。 午食,是天池水煮的酸汤面叶,上面放一勺牛肉辣椒酱,又酸又辣,美味异常。 吃过午食后,几个人又在山上玩了一会儿,打道回山下的小木屋。 白夏用她的黑铁当登山杖,在路面不好的地方杵着。 走在地面相对较平整的地方收了杖、不对,收了黑铁拿在手中各种耍,如同孙悟空耍金箍棒似的,耍出三百六十种花样。 导致她方圆两米内,空无一人。 雷花无语,“姑娘,您能不能到了小木屋再耍。” 白夏一本正经,“师傅说了,在越多阻碍的地方耍,越是能发现不足。” 众人:“......。” 也不知道白夏碰到哪里,突然,从树上掉下来一团雪白。 白夏以为又掉下来一团雪,忙往后跳了一步。 待站定后,才发现那一团雪白会动,“不是雪团啊。” 白夏有些好奇地看着那团正在嚅动的东西,“阿宸,这个是什么呀?” 司马宸快速走近,凝视着那一团,“看外形,似是雪貂。” 话音刚落,那个雪团终于站好,抬起它的小脑袋呆呆愣愣地看着白夏。 白夏星星眼,“艾玛,好萌啊啊啊啊——” 这件这只雪貂,通体雪白,四只小短腿,尾巴蓬松,圆圆地粉色的眼睛湿溜溜的。 了尘对白夏竖起了大拇指,“你这运气没谁了,随便一棍子,都能打下一只野生纯白雪貂啊。” 要知道,纯白色的雪貂,少之又少。 那只雪貂站了一小会儿,然后,趴在地上睡觉了! 它,睡着了! 白夏懵,“它心这么大的吗?” 司马宸与他解释,“雪貂的视力极差,一米以外的东西看不见,并且,它是个夜行动物。” 所以,它能安心睡觉了。 白夏看着那雪白的、松软的、通体洁白的皮毛,唔,撸起来肯定很爽。 司马宸看她,“喜欢?” 白夏点头。 司马宸勾唇,“那就养。暗一......” 暗一行动力十足,一把提溜起它。 白夏觉得,这只雪貂肯定是只心大又懒的貂,被暗一提溜在手上走了一路也没有醒。 到得小木屋,白夏迫不及待想要撸貂。 被司马宸一把拦住,“先养几天,熟悉了你再与它玩。” 貂虽然温和,但是野生貂还是有些野性的。 司马宸怕白夏被它伤住,坚决不肯让白夏现在就抱它。 白夏按捺住心中的渴望,暗卫打了松鸡,白夏都会匀出半只投喂雪貂。 雪貂这家伙,不挑食,连松鸡的皮毛都吃光了。 养了几日,雪貂与白夏熟悉了,经常对着白夏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四只小短腿‘手舞足蹈’,极度高兴的时候,还会两只后脚更着地,前脚抬起来转圈圈。 一众女性,简直要被它萌化了。 白夏拿了一块肉放在笼子里,“我给你取了个名字——雪团,你喜欢吗?喜欢的话就转个圈圈。” 雪团对这个名字相当满意,当即转了两个圈圈。 雷花凑过来,“雪团,给我也转一个。” 雪团立马龇牙,发出“咝咝”的声音。 白夏大笑,“雪团果然最喜欢的是我。” 白夏兴奋极了,将雪团从临时做的笼子里捞出来,放在腿上,找了一把华丽的匕首,帮它剪指甲。 边剪边撸,极度享受。 白夏想的不错,雪团子摸着着实让人上瘾。 那柔柔软软的感觉,让人爱不释手。 雪貂被撸的舒服,有时会发出小婴儿般的“呀呀”声,柔柔的,软软的,像在撒娇。 司马宸看着白夏怀里那只雪团子,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失宠了。 幽深地眸子扇着寒光,雪团子仿佛感受到了危险气息。 立即跳到白夏的胸上,对着司马宸“咝咝”的叫,颇有种虚张声势的意味。 白夏把雪团提下来,轻点了点它的小脑袋,“你给我老实点。” 司马宸觉得自己手痒,想杀貂! 在天山住了整一个月,司马宸的毒完全解了,一行人这才启程回京。 来时,因为司马宸时间不多了,昼夜赶路。 如今痊愈了,回京倒不那么着急。 一行人,重新规划了一下路线,完全当是出来游玩的。 高山、湖泊、草原、花海、大漠、隔壁、丹霞、雅丹…… 山青、湖蓝、草绿、雪山白、雅丹红、大漠黄。 落日余晖撒在金黄的大漠上,犹如一座金灿灿的金山。 白夏头上戴着羃篱,面上系了一条纱巾,感叹着,“大西北的风景,看一眼,便足矣惊艳一生。” 众人一路行,一路玩,还绕到去了北昌府见周勉。 自打下了北胡后,北昌府扩大了不知道几倍,周勉忙着解决北胡人的生存问题,一面还得教化北胡百姓,总之忙得那叫一个脚不沾地。 白夏在北昌府停留了五天,只第一日达到时,一行人一起吃了个饭,再不见人影。 钱韵有些歉意道:“北胡并过来后,北昌府事物繁多......” “钱姐姐不必说,我们都懂。”白夏忙打断钱韵的话。 北胡人若处理好了,那可是个大功绩啊。 庆帝对周勉当真是极好,大封赏时虽然没有周勉,但是变相给了周勉更大的权利。 等北胡人安定后,到时候吏部考核,可不得给个上上的好评! 在北昌府停留了几日后,一行人这才起身回京。 这回再没有在路上停留,直接入京。 回到京城时,已经是七月下旬。 白家众人高兴自不必说,夏氏拉着白夏悄声问道:“如何?都解毒了?” 白夏点头,“了尘说了,全部解了,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白家众人听了,悄悄放下心。 司马宸一回京城,先进宫与亲爹亲娘请安。 第530章 不差钱 庆帝把全太医院的太医请了来,每个人都说“殿下无碍,大好了”这才放了太医们离去。 司马宸从宫里出来后,宫里的赏赐如流水般往白家去。 庆帝大喜,“真是个有福气的丫头,阿宸这相人的眼光和我一样好。” 郭皇后:不想理他! 七月末,太子妃为皇家添了第一个孙子,庆帝大喜,赏赐了许多东西到太子府。 而后,太子府又赏赐两大箱子奇珍异宝给白夏。 白家人:“太子府为啥给你赏赐?” 白夏摸着下巴,故作深沉,“可能是我太好看了吧。” 白家众人:“......。” 将买的西北特产往各家送了些,白夏就歇下来了。 进入八月,白家人又进入了紧张的氛围中,家中的丫鬟小厮们走路恨不得颠着脚尖走。 因为,白锦泽马上要参加乡试考举人了。 白锦泽因为在国子监读书,不需要回到户籍所在地考试,可以直接在京城考。 在今年的院试上,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俗称“廪生”。 可以按月获得官方发放的米粮和一点点银子。 乡试考试在每年的八月份,正值秋天,所以乡试又称为秋闱。 此时,白锦泽正在白家搭建的临时考棚里模拟考,考的是白夏出的异常刁钻的卷子。 乡试共分为三场,初九、十二、十五日各一场,每场考一天。 因此,两个人考试前的最后一场模拟考试,也是按照如此。 考完了一天的试卷,立刻批改试卷,等到三场都改完了以后,李秋山再对他进行指导。 “乡试的主考官,依我的看法,今年很大的可能是翰林院大学士,此人务实,若是他主考,你的文章不必写的太过华丽。 若是内阁许大人,你的文章不但要有内容,行文辞藻华丽些......” 白锦泽认真的听着,心中感慨:这就是朝中有人的区别。 若他还是个山村里的穷书生,就算到了京城,这些事情也是探听不到的。 难怪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中举中进士的人多,就这些隐藏信息,完全不是如他这般的‘穷学生’所能比拟的。 举人试考试内容也是在四书五经的内容,只不过考试的难度更高,讲的也更深。 审题更要认真,不然一不小心会错了提议,那这场考试就算白考了。 一大早,将白锦泽送至贡院,经过层层检查后,白锦泽进入考棚。 白家人在贡院对面的酒楼租了一间包厢,一家人焦急地等在里面。 白夏不明白,都经历了这么多长考试,怎么家里人还没有学会淡定。 一到考试就开始紧张。 夏氏望着外面的天,“今日这天阴阴沉沉的,似要下雨。” 方婆子连忙双手合十,闭眼祈祷:“菩萨保佑,您要下雨,等到这些学子考完了再下吧。” 然而,这次,菩萨并没有听到方婆子的祷告。 还不到中午,就哗啦啦下起了小雨。 白家人瞬间又提起了心,“唉,这雨一下,就该冷了。” 贡院里,白锦泽在第一滴雨滴滴下来时,就将自己带的伞打了起来。 他的伞是白老二特制的考试专用伞。 伞柄比一般的伞柄长,伞面比一般的伞面大。 白锦泽站在床板上,透过那个碗口大的孔将伞撑起来,尔后将伞柄端的长线系在座椅板上。 完美的抵挡了所有的雨水,并且牢固的固定在那里。 然后又开始不慌不忙的作答。 而有的学子就没有他那么幸运了。 雨水倾泻下来,不一会儿就打湿了试卷。 有的学子用自己的身体挡着雨水,想救下试卷;还有的学子把座椅板拆了抗在身上就为了挡雨。 结局......总之不是多美好。 傍晚时分,考试时间到。 待收完试卷后,学子们鱼贯而出。 白锦泽将自己的东西一一收拾好,这才提着考篮慢悠悠出门。 一出贡院的大门,还没有看见自家的小厮,先被一群学子围住了。 “白兄,你的那把大伞在何处所买,可否告知一二?” “白兄,你中午吃的那个什么?那么香?” ...... 白锦泽一一作答:“伞是家中长辈特意为我科考而做。中午吃的是酸汤面叶,是家里厨子做的新吃食,用开水一泡软就能吃了......” 一时间大家蜂拥而至,“白兄,你家的伞卖不卖?” “白兄,你家的面叶卖不卖?” ...... 白锦泽拱拱手,“待我回家问问家中长辈。” 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四处扫了扫,赶紧往自家人所在的地方赶去。 白夏:“先回家。” 白家人想说的话都咽了下肚。 等到了家里后,也没有人问白锦泽的考试情况。 只道:“刚刚那些学子都围着你干什么呢?” 白锦泽喝了口热茶,“想买咱家的伞和面叶。” 白家人:“买伞?” 白锦泽说了贡院里几个考生被淋湿了试卷的情况,白家人默了默。 夏氏庆幸道:“还好,还好咱家准备的充足。” 白夏:“面叶家里有不少,倒是可以匀出些卖与他们。”而且面叶也好做。 还可以趁机赚上一笔。 至于伞嘛,得问问白老二。 白老二有些踌躇,“我这给小夏做着嫁妆箱子、桌子等,实在腾不出手来做伞。” 白夏‘嘿哟’一声,“二叔,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的嫁妆不急,你们先停下手中的活,多做几把伞出来卖,趁着现在科举,可以卖贵些。” 等到明年春闱的时候,再卖估计卖不了高价了。 白夏一急,“二叔,听我的,你们赶紧做,那些大官家真的不差钱。” 学子的心理:花钱买心安,万一考试的时候真如那几个倒霉蛋一样被淋湿了卷子呢? 相信所有学子都会想买。 白老二还是犹豫,晚上回去跟胡氏提了一嘴,胡氏倒是比他更爽快。 “听小夏的不会错,就这几天功夫,耽误不了给小夏做嫁妆柜子。” 更何况,她那侄女的柜子做的都差不多了。 第531章 都是我祖宗 胡氏年后回了一趟福田县,家里的兔子雇给自家堂兄夫妻管理,她自己带着些种兔,在京城县郊养。 她在京城县郊买了一块地,盖了几间房子,专心在里面养兔子。 云氏则给白银萍去了信,直接在京城开了个不大不小的成衣铺子,算是分店。 而白老三,在京城以及附近的府城县城砌起了炕。 白老三年前做的那个炕着实成功,白勇在自家酒楼、吃食铺子帮着做了宣传,有那些想讨好白家的人也就请了白老三上门做。 没想到,真如白勇说的那么好,一整日都是暖的。 比放满了炭盆暖和。 这不,自年后到现在,接了不少订单,整日忙的见不着人影。 就连云氏有时候也忍不住抱怨。 夏氏笑道:“三弟可是出去赚钱,你可别抱怨。” 云氏笑笑,她也是随口一说,并不会真的心生怨怼。 京城居大不易,多赚钱才是硬道理。 白家一家子,除了还在福田县的白银萍,都是打算在京城定居的。 白老二带着自己的几个人,没日没夜做,在这次秋闱之时赚了一笔不小的钱。 “这京城人的钱真好赚啊。” 感叹的人是白河,白老二的帮手之一。 白老二笑笑:“京城的住房也很贵啊,就那种小一进的宅子,一月房租得小十两,买下来得几百两。” “嘶——真是贵啊。” 在他们县里,几百两可以买一座三进的大宅子了,走一天都走不完的那种。 白河挠挠脑袋,“阿猛,等你家小夏成亲了,你是留在京城还是回村。” 白老二手里的动作不停,蹙着眉头,“我媳妇儿都在京城养兔子,我家小子也在京城念书,我也是会留在这里的。” 几个帮手对视一眼,许久叹了口气。 白老二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你们怎么想的?” 他们,他们当然是想跟着白猛一起做活了。 在京城,给福田郡主做嫁妆,白家给了他们一个月十两银子的工钱。 这在福田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他们的家小都在行山村,他们也实在放心不下家里。 另一个方面,京城手工艺好的大有人在,他们怕白猛收不到活儿,到时候还要白养着他们,这也不是个事儿。 再说,若住在京城,实在是费钱。 白河憋不住话,把心中所担心的与白老二道了出来。 白老二停下手,想了想,指着这间屋子里的家具道:“你们觉得这些家具如何?” “那自然是很好了。” 白河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挺有信心的。 不说顶好,但也属于中上之间。 “等我家小夏成亲,这些家具一抬出去,哪个人家不得夸上两句,到时候咱们放话收木工活儿,应该也会有人上门的。” 这还是白夏跟他说的,到时候开个家具店,福王妃的二叔木工做的好,做出来的和福王妃的嫁妆一样好。 就这最后一句,多少人心动啊。 ‘啊,我的家具和福王妃的一样。’ ‘我睡的床和福王妃的一样......’ 白老二想起自家大侄女说这话时夸张的表情就好笑不已。 “等我家小夏成亲了再看看后面情况如何吧。” 就白老二而言,他还是喜欢用自己熟悉的人。 临时再去京中找会木工活的不好找,招学徒倒是可以,但是出师时间太长了。 县试放榜在九月,正直桂花开放的时节,空气中飘荡着桂花淡淡的香味儿。 “老太爷、老夫人、老爷、夫人大喜啊!咱家大少爷中了,第一名!解元!” 夏氏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由于站得太猛,眩晕了一瞬。 白勇忙扶住她,嘴咧得老大,“当真?” 小厮连连点头,满脸喜意,“小的看得真真的,咱家少爷的名字在第一位。” “哈哈哈哈......好,好。”白老头高兴地仰天大笑,一边拍着手,“赏!” 小厮高兴地好听话不停地往外蹦,将白老头哄得,又多赏了半吊钱。 白锦泽高中举人,还是以第一名的好成绩,不只白家人高兴。 与白家交好的各家都送上了贺礼。 尤其是云南王府,送的礼比别家多好些。 云阳亲自带着礼过来庆贺,看见白锦泽只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最后只留下一句,“那个包袱里的是我特意送给你的,你收好了。” 然后跑了。 跑了。 了。 白锦泽收回伸出去的手,好笑地看着她跑走的背影。 拿起她说的那个包袱进了屋,打开,里面是一双鞋子,一个荷包,以及一身蟾宫折桂图案的长衫。 白锦泽感动。 这几日还听小夏抱怨许久不见云阳露面,想来是在做这些吧。 云阳的针线活并不好,胜在针脚还算细密。 嗯,比小夏做的好。 白锦泽得中解元,白家广宴在京中的亲朋好友。 其实,也就那两家,不过京中大多官员都想与白家攀上关系,因此来送礼的也不少。 白锦泽看着送礼单,挑着一些接了,一些退回去了。 宴客时,亲自下了帖子。 宴客那日,船上云阳与他做的长衫和鞋,腰间配上那个翠竹荷包。 当得一副春风得意。 白夏挑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来。 夏氏绣活虽不好,但是绣活的好赖倒也会辩。 委婉道:“这是新做的衣裳?娘还是第一次见你穿。” 白锦泽:“嗯。” 夏氏觑着他的面色,“这身衣衫的针脚不甚细密,不若去换上你三婶给你做的那一身?” 白锦泽抿抿唇,“这身就挺好的。” 夏氏一把把他捞到一旁,“说吧,谁送的?” 白夏觉得她娘当真是敏锐,一声衣服就猜到了。 白锦泽抿抿唇,凑近他娘耳边道了自己的心思。 夏氏:“不行了,我头晕。” 白锦泽忙紧张的扶住他娘,“娘,没事吧,如若请大夫来给您看看。” 夏氏恨不得掐死这个死小子,“这么大的事情,你瞒了这么久?咱家这是什么人家,云......她家那是什么人家...... 哎哟......我的娘诶,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我祖宗!” 第532章 来添妆 白锦泽有些紧张,“娘,您不喜欢云阳吗?” “喜欢,娘怎么不喜欢?” 那孩子活泼,心眼好,对他们家人都没话说,人品才貌更不必说。 她是觉得自家孩子配不上人家郡主! 夏氏担忧地看着自家大儿子,“只是,她家门户高,娘怕她家里不愿意。” 白锦泽直了直身子,“娘放心吧,您儿子也不是一无是处。” 等他高中,就有资本去云南王府提亲。 到时候...... 夏氏只觉得脑子一团乱,这边闺女要嫁入皇家,儿子又想娶王爷家的孙女...... 哎哟......这一个两个的眼光咋都这么好? “成了,”夏氏拍拍白锦泽的胳膊,“客人们都来了,先出去迎客吧。” 云南王府来的早,等母子两个出来,方婆子已经和云南王妃聊上了。 屋里另有几个夫人,想来是白锦泽同窗的家人。 其中一位夫人道:“白大少爷当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德才兼备,不知可说了人家。” 夏氏笑笑:“未曾。” 另一着深红色华服的夫人道:“白大少爷今岁也不小了吧,夫人可得开始相看。” 这时方婆子乐呵呵地开口,“李先生说了,让我家这个大孙子先紧着读书。” “虽是如此,”一位姜黄色华服夫人道:“圣人言: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若是不想耽误了大少爷念书,可以先给他定一门亲。” “李先生说的是,”云南王妃道:“这自古以来,男儿当先立业后成家。” 姜黄色华服夫人看了眼云南王妃,笑着点点头,并未开口。 夏氏看着云南王妃这态度,难道云南王府也满意锦泽? · 宴会过后,白家安静下来了。 白锦泽拒了各种宴会帖子,一心在家里读书,只偶尔出去赴个书会等。 而白夏也被勒令呆在家里待嫁,哪里也不能去。 方婆子:“还有一个月就成亲了,这个月你俩不许见面。” 白夏:“哦。” 夏氏很是不舍地摸摸她的脑袋,“一转眼,你就长大了要嫁人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要留下来。 白夏忙安慰,“娘,您得庆幸我能嫁出去,若是成了留在家里的老姑娘,你才要着急呢。” 夏氏:“......。” 方婆子轻拍她一下,“劲瞎胡说。” 白夏笑笑,一边搂着她娘的胳膊,一边搂着方婆子的胳膊,心里也很是不舍。 自穿到这古代,一家人毫无保留的宠她爱她信任她,给了她最大的自由。 让她能在这个时代,畅快地生活着。 想着要离开家人了,心里不舍更甚。 “要不我不嫁了吧,我舍不得你们了。” 方婆子曲起指头敲在她的脑门上,“真想当老姑子不成?” 白夏:“当老姑子也没什么。” 方婆子突然就想起来她当初放言要做一个大地主的心愿。 怕她当真,连忙把夏氏拉走,“以后可别说什么不舍得的话,这丫头当真能做出不嫁人的事来。” 白夏:“......。”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越临近成亲的日期,司马宸越是心焦。 一天三封信的送,信中的内容无非是“今日吃了什么?今日做了什么?你答应要嫁给我的不能反悔!” 白夏:“......。” 她也想不通,为何一个二个的都觉得她会反悔呢? 十月初八,是个万事皆宜的大好日子,也是宸夏大婚之日。 初五这日,福田县的亲朋好友都到了京城。 从福田县来的有夏家一大家子人,夏秀花一家,金地主带着儿子儿媳妇儿也来了。 还有沈家人、童家人,至于行山村,村长代表着村人来送嫁。 就连林县令的夫人也带着儿子女儿来吃喜酒。 总之,和白夏关系好或者是和白家人相识的人家都来了。 另外,住持和智空、了尘带着小师侄们一同上京送嫁。 牛老板和小林子本也是要上京参加白夏的婚礼,干脆大家一起。 司马宸想的周到,直接派了王府的船回福田县接人上京。 白家人见来了这么多人,不无惊讶, 白夏也很是感动,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来。 白夏:“爷爷,将人都安置在郡主府吧,郡主府院子多。” 郡主府和白家宅子本就是连在一起的,白夏直接让人将连着的院墙,凿开了一道门,往来方便。 一众人围着白夏,又是高兴又是感慨。 李氏和方婆子说着话,说着说着就说到小时候的白夏,两个老人开始抹起了眼泪。 夏氏听了也心酸,从此往后,闺女是别人家的了。 白夏可不知道自家人这会儿正抹眼泪。 她此刻在收嫁妆呢。 住持财大气粗,不只给了五千两银子,还给了三大箱经书,以及他自己做了佛祖画像。 要知道,住持的佛祖画像千金难求。 住持压低了声音,“还有你要的那东西。” 白夏点头,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多谢师伯。” 智空给了一串极其贵重的佛珠,“是师傅在佛祖前供了十多年的佛珠,没想到,还能送出去呢。” 白夏鼻子一酸,“师父~~~~” 智空也觉得心酸,“唉,以后那死小子若敢欺负你,你告诉师父,师父一定掀了他家的屋顶。” 众小师侄叽叽喳喳:“师叔祖说的对!” 白夏又好笑又感动。 牛老板看着风华正茂的白夏,“大侄女,牛伯伯给你准备了两台嫁妆。” 一招手,身后的小厮立马抬上来两口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整整两大箱子的皮毛。 看那毛色,都是上等品。 小林子也拿出了自己给白夏的嫁妆,不过只一个小匣子。 小林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我如今在南边跑商,遇到些好的珍珠,我既叫你一声妹妹,自是要给添妆的。” 白夏打开一看,是一下子珍珠。 白夏连连摆手,“小林哥,这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小林子脸一板,倒是他身旁的牛家小姐笑道:“小夏妹妹这是看不起我们不成。” 第533章 出嫁啦 “瞧小林嫂这话说的,我哪里敢。”白夏笑意盈盈道。 牛小姐道:“那就快收下。” 白夏无法,只得收下。 加之夏家、王家等其他家送的添妆,白夏的嫁妆一百二十八台都不止。 夏氏也愁,她没有想到这么多人会来送嫁。 还给这么多添妆。 “娘啊,这也怎么办啊。” 方婆子也愁,“当初本来就是把箱子做的比一般的大,如今还是......唉,把那些布料捡最好的塞进去。” 夏氏捡来捡去,这个也好,那个也好。 都是比这最好的买的,哪里有不好的。 婆媳两个带着丫鬟婆子,将嫁妆塞了又塞,才把这些给塞进去。 初七这日,白家要把准备的家具、奁具等送往福王府。 福王府请来的全福人安床。 迎亲先一日,男方要“安床”。 由一位全福人,取二十四双筷子系扎红线,安放新郎席子下,称“安床”。 婚前一至三天夜里,由一个父母双全的小儇(读xuan第一声,意为男孩)伴新郎同睡,睡于床的里边,称“伴郎”。 晚上要给这个小儇吃包子、花生、鸡蛋,寓“包生儿子”意,待“好日”那天早晨离开时,要给红包,俗称“挈出尿瓶”。 司马宸请的小儇正是小称心。 钱韵带着小称心回来参与宸夏大婚。 而全福人请的正是周勉的娘,周老夫人。 司马宸拉着小称心耳提面命,“你如今也长大了,再不是尿床的稚儿对吗?” 小称心点头,“那当然。” 总之这一晚,司马宸又是紧张又是激动,还得时刻摸着床,看看这小屁孩尿床了没有。 还好小称心给力,司马宸很是壕气地给了个厚厚的红包。 晚间,夏氏带着一个包袱来到白夏的房里,看着明丽的闺女心下酸酸涩涩的。 “我的女儿长大了,明日就要嫁人咯。” 白夏抱着夏氏,这个女人没有很大的本事,却甚是明理。 “你啊,是有大本事的,咱们家有如今这好日子,都是你拉拔的,娘啊,心里都知道。 你自来有主意,会处事,其他的娘也不说了。 只希望成亲后,你和姑爷举案齐眉,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说到后面,一连串的四字祝福。 白夏:“......。” 夏氏又道:“娘给你求的那张和离书放在哪里了?” 白夏:“......还埋在老宅的地下呢。” 夏氏无语,“你呀你,只希望你们不会走到那一步。” “放心吧,娘,我们到不了那一步。” 夏氏七说八说,说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将那一包裹拿来给白夏。 “这个,是本好书。等新婚夜,你和姑爷一起琢磨着看。” 夏氏慈爱地看着白夏,“好好休息,明日可要起大早呢。” 说着就离开了。 白夏看着那“好书”,一时好奇,看起了这古代村宫图。 边看边‘啧啧’,“就这人物画的,不如我画的好,肌肉都没有画出来。” “这个女子身材不好,得丰腴点才好看。” ...... 翌日,白夏一大早就被人从床上挖起来了。 “姑娘,快起来沐浴更衣,全福人一会儿就来了,还得开面、上妆,你再睡懒觉,一会儿错过了吉时可如何是好。” 白夏闭着眼睛,由着几个丫头帮她穿衣,然后去沐浴更衣。 周老夫人很是喜欢白夏,主动请缨来做这个开面人。 周老夫人手上拿着五色棉纱线为白夏绞去脸上汗毛,那锋利的线刮在脸上,让白夏有一种脸要裂开的感觉。 新嫁娘开面,客人兴吃开面汤果。 开完面,接下来为新嫁娘梳妆打扮。 全福人拿着喜梳为白夏梳头,嘴里念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配;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梳完头,开始上妆,尔后换上属于凤冠霞帔。 纯金的凤冠、凤簪、金簪上头,白夏......白夏没什么感觉,她完全能支撑的住这个重量。 又换上大红色喜服,外披霞帔、帔坠、钓圈。 白夏作为福王妃,凤冠霞帔略有不同。 周老夫人叹道:“阿宸真是好眼光。” 白夏不由地脸红。 云阳在一旁笑道:“哎哟哟,这是美的新嫁娘,真是便宜他了。” 屋子里的人都在调笑白夏,倏地外面火鞭声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愈发接近。 “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 白夏伸着脖子往外看,周夫人笑道:“别急。” 白夏倏地红了脸。 此时,郡主府大门外,新郎官福王殿下被一群人拦在门口。 白锦诚站在最前头,“新郎官做催妆诗一首,才可将新娘子接走。” 司马宸嘴角上扬,瞥了他一眼,白锦诚一缩,又挺起胸膛,“快做,快做。” “少妆银粉饰金钿,端正天花贵自然。闻道禁中时节异,九秋香满镜台前。” 周围的人立即大呵,“好,好诗!” 白锦诚退居二线,后面呼啦啦上来一群小和尚,“阿宸哥哥,想娶我师叔,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再说。” 小肥说完,十八个小和尚立即摆出架势。 司马宸挑眉,轻哂。 围观群众纳闷不已,“嚯,怎么来了一群和尚?” 有那知情的道:“你们不懂吧,这福田郡主啊,据说是天龙山的俗家弟子呢,还是滴滴亲的俗家弟子。” “乖乖,还道福田郡主是一个靠种田发家的农女,没想到人家后面有天龙山撑腰呢。” 天龙山在大庆有着非一般的地位。 十八个小和尚每人手拿木棍,先站立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然后列阵,小高个师侄道:“阿宸哥哥,今日你需破了十八罗汉阵,才能接走师叔。” 围观群众甲:“嚯,这是考文又考武啊。” 围观群众乙:“看样子,小和尚们很厉害的样子啊。” 围观群众丁:“和尚送嫁,闻所未闻,今日可让在下长了大见识。” 第534章 捏死小肥这个孽障师侄 司马宸看了看身旁的了尘,了尘摊手,“上吧,新郎官。” 司马宸伸了伸手,突然身形一动。 天龙山的十八罗汉阵不是吹的,那是相当厉害。 双方你攻我防,直打了一刻钟司马宸才找到一个破绽,一脚挑飞了小肥的木棍,飞身绕过十八罗汉。 小和尚们收棍,“阿弥陀佛。” 小肥将木棍捡起来,默默地站在一旁。 智空幽幽地道:“小肥,该减肥了。” 居然连半个时辰都没有拦住! 小肥欲哭无泪。 司马宸春风得意,掸掸身上的灰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二门外,又又又被人拦住了。 李瑾之负手而立,“想迎娶小夏姐,做催妆诗两首。” 这如何能拦下司马宸,当即做了两首诗。 李瑾之一脸叹服。 司马宸一路过关斩将,终于到了新娘子门前,又又又被小和尚拦住了。 只见小肥拖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容量足有两升的瓷白瓶子。 “最后一关完成了,阿宸哥哥才能将师叔带走。” 司马宸看着瓷瓶里盛着的那满满地快溢出瓶口的不明颜色的液体,陷入了沉默。 凑近闻了闻,这味道......不说也罢。 小肥超级嘚瑟,这可是他混合了油盐酱醋茶以及十三种最烈的酒调和而成。 小肥心里无比开心:哈哈哈哈哈哈.....只要阿宸哥哥喝完了,今日指定娶不成媳妇儿。 小肥开心地想念经。 司马宸看着小肥以及他身后那群小和尚眉飞色舞的脸,心里升起了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 末了,退后一步,看着了尘。 本来站在一旁看好戏的了尘,突然见一个激灵,“你看着我干嘛?” 司马宸拍拍了尘的肩膀,“前面都是我自己扛过来的,现在,用你的时候到了。” 了尘:“.......。” 了尘闻着那恶心的味道,以及像拉稀一样颜色的液体...... 司马宸:“我那有一本医圣的绝版孤本......” 了尘一咬牙,“我喝!” 说着端起那两升的大白瓷瓶,吸紧瓶子,闭紧眼睛,“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小和尚们目瞪口呆,“阿宸哥哥你耍诈!” 司马宸龇牙,“你们读书少,可不能赖我耍诈。” 语罢,理了理胸前的大红花,将一众小和尚拨到一旁。 小肥气结,“了尘师叔!你怎么帮着外人。” 了尘好不容易喝完了那不明液体,整个人晕乎乎地被小七等人接住,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等他醒来先捏死小肥这个孽障师侄! 好不容易到了新娘子的房间,敲响了房门,哪只里面伸出一只白净的手来。 “进门红包拿来。” 司马宸使了个眼色,暗一立马拿出一个盛满红包的大框,使劲往那门缝里塞。 云阳:“哇——福王殿下财大气粗。” 趁着云阳掏钱的空隙,司马宸一脚伸进屋内,破开了门。 视线一扫,见到了那个一身霞帔的人。 白夏头上盖上了盖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灼人的目光。 冲着那个方向微微点头,司马宸乐得咧开了嘴。 云阳撇唇嘀咕,“哪里来的大傻子。” 司马宸:本王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 官媒:“吉时已到,新娘拜别父母家人。” 新人拜别父母,白家人具是不舍。 “嫁与他人妇,当侍奉姑婆。愿你夫妻二人举案齐眉,和和美美。” 夏氏带着哭嗓训诫出嫁女,心中满满地不舍。 拜别父母后,由白锦泽背着新嫁娘上轿。 全福人沿路撒谷豆,寓意有二,其一:辟邪;其二: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白锦泽将妹妹背出,身后白家人不舍地哭声传来。 白夏也忍不住落泪。 白锦泽背着妹妹,一步一步走的稳当。 “妹妹,”白锦泽红着眼,“去了夫家,不必事事忍让,咱们家这么多人与你做主呢。” 白夏轻轻点头,哽咽道:“从此,爷爷、阿奶、爹娘就交予大哥了。” “放心吧。” 将白夏放于轿内。 锣鼓乐声想起,火鞭也想起,司马宸翻身上马,风风光光迎娶新娘回家。 “啧啧啧.....真正八抬大轿啊。” “废话,王爷娶亲,肯定是八抬大轿啊。” “瞧瞧这白家的嫁妆,真正的十里红妆啊。” “你们仔细瞧了没有,那装嫁妆的箱子,比别家用的都大上许多。” 新娘子出门,娘家人按例泼了一盆水。 夏氏没舍得泼很大盆,又怕不吉利,还是规规矩矩地泼了一盆水。 从郡主府到福王府并不远,但是礼部又重新规划了路线,绕着整个皇城走了一大圈才到达王府。 到达福王府的门前,仪仗队分两边坐立演奏,鞭炮齐鸣。 司马宸撕开封条,接过家人送来盛有白米的竹盒,然后手抓一撮白米撒向轿中,再用右脚轻轻踢轿门三下,意为到家了。 跨过火盆,由新郎牵着,另一边被喜娘搀扶着到大堂拜堂。 先经过三上香、三叩首,再不知道几跪几拜,白夏终于听到了让她喜极而泣的几个字:“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庆帝和郭皇后今日特意出宫主持儿子的婚礼。 庆帝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好,好啊,好啊......” 周围的官员上前贺喜,“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白夏直到坐在了喜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天,从早到晚,真的累死人。 “累了吧,为夫去去就来。”司马宸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喜意。 新婚日,男方家准备正酒,作为新郎官的他,得象征着出去接受宾客的祝福。 司马宸离开的快,回来的也很快。 喜娘都惊呆了,又好笑道:“请新郎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和和美美。” 司马宸一点一点挑起喜帕,喜帕下的姑娘红唇粉腮,面若桃花。 蓦然想起那首词: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第535章 好生—— 喜娘:“请新郎新娘喝合卺酒——” 喜娘的声音拉得很长,声音带笑,白夏听了多少有些害羞。 丫头拖着托盘走来,托盘里放着两半葫芦,每一半里都装着酒,两个人一同拿起,相视一眼,笑着喝下。 喝完酒,同时往地上一掷。 喜娘大喜:“一阴一阳,乃天作之合——” 这时,丫鬟端上一托盘,托盘上放一把金剪子。 司马宸拿起剪子,先剪下一缕头发。 白夏随之。 新郎与新娘各剪下一绺头发,绾在一起,表示同心。 又有丫鬟端上来一个托盘,“王妃,请吃饺子。” 白夏不明所以,肚里着实空,夹起一个大白饺子就往嘴里塞。 “唔,好生......” 喜娘大笑着拍掌,“王妃说的是,好生——” 满屋子的丫鬟婆子同时跪地,“祝王爷王妃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洋洋洒洒,说了好多。 司马宸大喜,“赏!” “谢王爷赏!” 谢赏后,大家鱼贯而出。 只留新婚夫妻在室内相顾无言。 白夏有些紧张地抓着身上的喜服,低垂着头,不敢看司马宸。 司马宸轻咳一声,将她带到梳妆台前,“我帮你把头冠取下。” 白夏点头。 轻轻地帮她把头上的头饰摘下来,只留一根金簪别着头发。 又净了手,将人拉到桌前,“先吃些东西。” 桌上摆上着各色菜,大部分都是白夏平日里喜欢吃的。 心下感动,“多谢。” 司马宸微微蹙眉,“夏夏,我们成婚了。” 白夏愣愣地看着他,“嗯,成婚了。” “夫妻之间,还用说谢吗?” 白夏:“那......不谢?” 司马宸:“......。” 白夏心里实在紧张,蒙头苦吃。 司马宸嘴角高高上扬,一手杵着头,看着她吃。 白夏娇嗔道:“你转过去。” 司马宸:“不要,我就想看你吃。” 白夏:“......我吃饱了。” 司马宸:“哦,洗洗睡吧。” 白夏:??? 司马宸说得洗洗,是帮白夏洁面。 白夏脸上抹了许多胭脂水粉,不洗掉,估计今晚她要睡不着了。 咳,虽然,今晚他也不打算让她睡。 白夏感受着身后之人的气息,心如擂鼓。 天知道,她此刻有多紧张。 慢腾腾地洗完脸,一转身就撞进了一个宽厚的怀里。 司马宸的怀抱烫人,白夏伸手摸摸他的脸,“解过毒了,怎么身上还这么热?” 司马宸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说呢。” 说着将白夏拦腰抱起。 白夏颤了颤,“那......那什么,天还没黑。” 司马宸看向窗外,“那我去把外面的烛火吹灭?” 白夏:“......。” 司马宸:“娘子,洞房花烛正当时!” 白夏的脸通红,粉嫩粉嫩,像一个香甜的水蜜桃。 司马宸看红了眼,吻上鬓间,“夏夏,我的妻,为夫等这天,等了许久。” 白夏有些痒的瑟缩了下。 脑子有些乱,她想躲过这种心慌,结结巴巴道:“我娘给了我一本书,让咱俩一起看。” 第536章 送嫁妆 司马宸挑眉,“好。” 白夏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呜呜——她都说了什么? 司马宸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她的压箱底,“来吧!” 白夏:“......。” 不知道此刻装死行不行。 司马宸当然不会让她逃避,既然是她提出来的,当然要好生讨论一番。 司马宸:“唔——这个不错,一会儿试试?” 白夏又囧又羞。 司马宸好笑地看着她,“这个看着很好,一会儿也试试吧。” 白夏羞恼不已,“司马宸,你够了!” 司马宸一把将书扔至一旁,抱着她翻身,在她耳边呢喃,“夏夏,夜已深,就寝吧。” 红烛点点,一室灯火。 屋内气温渐升,伴随着忽高忽低细碎的声音。 为新婚日画上完美的句号。 翌日,天光大亮,床上的人儿悠悠转醒。 白夏看着陌生的顶帐,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轻轻动了动手脚,“嘶——” 突然想起昨夜的情形,白夏有些羞涩,轻咳两声,“知道我们之间有多大距离吗?” 司马宸蹙眉,“从福田县到京城的距离。” 白夏:“......好好想。” 司马宸:“为夫愚笨,娘子,求解。” 白夏轻咳一声,放在被子里的手比划了一下。 轻声道:“这个叫距离。” 说完迅速转身背着司马宸,整个人缩进被窝里。 司马宸怔愣一瞬,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直接贴上白夏,将她从被窝里捞出来。 不小心牵扯到伤处,白夏忍不住吸气。 司马宸心疼道:“哪里疼?” 低低沉沉地嗓音不似平日的清冷,带着刚苏醒的慵懒和磁性。 白夏瞪他,“哪里疼你不知道吗?” 司马宸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再擦一次药,嗯?” 白夏想起昨日擦药的情景,只感觉气血逆流冲上脑袋,快要脑溢血了。 司马宸:“我保证不乱来。” 白夏哼哼两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两个人赖了会床,直到外面的丫鬟婆子催了又催才起。 雷花简直要给自家姑娘跪了,“姑娘哟,还得进宫给圣上娘娘敬茶呢,这么重要的日子您怎么还赖床呢。” 白夏轻咳一声,抬手在司马宸腰间狠狠地拧了一下。 雷花表示:我瞎了,没看见! 进宫敬茶晚了,庆帝郭皇后两个人也没有不高兴,还专门派了轿撵在宫门口接他们二人。 见两人款款走进,郭皇后不由对太子妃道:“当真是天生一对。” 太子妃笑着点头,“天作之合。” 从宫里回来后,白夏拖着一身疲乏,回到家直接上床补眠。 昨儿夜里狂风暴雨,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司马宸一进屋就见她整个人快埋进被子里,动作轻柔地将她捞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半拥着她入眠。 夫妻两个睡得正酣,白家宅子里,正在为谁去福王府送嫁妆而相争。 白勇:“我是她爹,当由我去才成。” 白锦泽:“哪有当爹的去,我这个做大哥的去才成。” 不去看一眼,他当真不放心。 白锦诚:“应该由我去才不显眼。” 小肥挤过人群,“交给我们师兄弟去最好不过。” 他们一群小和尚去才不惹眼。 李瑾之冷静开口,“还是由我去吧,我家和阿宸哥哥本就亲密,我上门一点也不惹眼。” “......。” 最终,争吵来争吵去,也没个结果,谁也不让谁。 一群人纷纷准备了马车,打算天一黑就去。 白勇偷摸摸的被白老头叫回来,“你就别去了,太大眼了。” 白勇郁猝,眼睁睁看着几个小辈和一群小和尚呼啦啦去了隔壁街福王府。 第537章 度蜜月去 这边两口子睡到天黑,司马宸正想做点人类最原始的运动,就被来送嫁妆的白家人打断了。 白夏惊疑,“送嫁妆?送什么嫁妆?” 司马宸哀叹一声,心情极度不美好。 两个人整理整理,来到大厅见他们。 白锦泽一看见白夏,那双犀利的眸子就将她三百六十度来来回回扫了六遍。 司马宸蹙眉,站在白夏身前挡住他的视线。 然而,挡住了这个,挡不住一群。 白锦诚:“阿姐,怎么样?姐夫有没有欺负你?” 白锦平,“姐,姐夫欺负你了你别忍着,我一定给你做主。” 李瑾之:“小夏姐姐,还有我。” 他虽不会武,但是他可以给锦平锦诚当军师。 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他们三个人的智慧加武力值和在一起,肯定能打败阿宸哥哥! 一众小师侄乌泱泱凑上前来,“师叔,阿宸哥哥真的没欺负你吗?” “师叔,我刚见你走路不稳当,是不是受伤了。” 白夏一瞬间红了脸,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其余人听得小和尚这话,纷纷关切地望着白夏,然后愤怒地盯着司马宸。 司马宸快被这群人气炸了。 坏他好事不说,还总是以为他会欺负夏夏。 开玩笑,他疼她都来不及了好吗!!! 司马宸不耐烦问道:“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白锦泽收回目光,“送嫁妆。” 白夏不解,“嫁妆不是都送完了吗?” “之前送的嫁妆是咱们家给你准备的,一共一百二十八抬。” 白锦泽解释道:“今日送来的是师......是妹夫给的聘礼,本来家里是全部要给你送来的。 但是本身送来的就不少,再加上聘礼,就要超出规制了,所以家里让我今日晚上送来。” 白夏感动,红着眼眶道:“家里给我备那些嫁妆,家底都掏空了,到时候大哥和锦诚成亲该如何?何须如此。” “小夏,哥哥和锦诚也是男人,你要给哥哥一点表现自己的机会。” 更何况,家里源源不断进银子,掏不空。 众人送来了嫁妆,又见白夏气色好,除了走路有些不稳外没有其他的问题,安安心心回府了。 十八个小和尚不想回白家,死活要赖在王府,被司马宸拎着衣领子,一个一个扔出去了。 白锦泽抽了抽嘴角,对这个新上任的妹夫,过时师兄表示无语。 司马宸毫不留情地把师侄们扔了出去,白夏不由嗔怪,“你对小师侄们好点。” 司马宸表示:“我只对你好。” 别人休想得到一分他的好,除了他亲爹亲娘。 吃过晚食,司马宸带着自家小娇妻去花园子里转了一圈,美其名曰消食看风景。 实则,趁着无人的时候,抱着她亲。 白夏喘着气,“你真的够了!” 司马宸表示,怎么都不够。 逛完院子,软磨硬泡磨着白夏泡鸳鸯浴,白夏如何耐得过化身为狼人的某人。 半推半就在浴桶完成了一次造人计划。 将她轻放在床上,“睡吧,为夫帮你绞干头发。” 白夏身上乏力地紧,当真闭上眼睛睡觉了。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一个滚烫的大热水瓶贴了上来。 白夏被烫的打颤,又往里侧挪了挪。 大热水瓶随之而来,直到白夏贴上了墙,避无可避。 又是一夜最原始的运动。 三朝回门,夏氏和方婆子拉着白夏问这问那,白夏都一一答了。 “没有什么不好,王府都很好,宫里母后也不是事多的,只让阿宸在家里多陪陪我。” 方婆子点头,“是极,是极。” 多陪陪,才能早日报上她的曾孙啊。 夏氏知道初为人妻的感受,心疼闺女,“年轻人急躁,你别由着他乱来,要懂得适可而止。” “你还小,晚个一年再生孩子也行。”方婆子也偷偷地凑过来。 白夏脸上充血,爆红! 虽然她很想抱曾孙,但是,还是自家孙女的身体重要。 白夏这几天一直都在被感动,“知了。” 她也不想太早要孩子,毕竟这具身体还是太嫩了些,生孩子......再等两年吧。 所以,这些天她都有吃药,她师伯秘制避孕药,据说副作用极小。 天龙山的一群人都住在白夏的郡主府里,吃过午食后,司马宸找到了尘。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女子不孕?” 了尘大惊,尔后怒道:“司马宸,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是你要伤害我师妹我也是不允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司马宸竖起眉头,冷冷地瞥他一眼。 了尘摸摸鼻子,“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都还年轻,不需要这么早有孩子。” 一来,夏夏还太小了,早早环上孩子对她的身体有影响。 二来,有了孩子肯定会分散夏夏的注意力! 他还没有过够两人生活呢,不需要一个‘第三者’来打搅他们。 了尘:“......。” 了尘取来一本医书,“你看,这上面有用药的,还有不用药的,你想选哪种?” 司马宸看了又看也没看懂,“用药的对身子有影响吗?” “是药三分毒,肯定是有一定的影响的,不过,我可以把这种影响降到最低。”了尘颇具自信道。 “那不用药的呢?” 了尘来了精神,贱兮兮地翻到某一页,“医书有一种古法炮制的鱼鳔或者羊肠,然后套上.......咳咳,你懂得吧。” 了尘压低声音,颇有种做贼的感觉,“我做过鱼鳔的,大概......这么长。” 司马宸扫了一眼随即否定,“不能用。” 了尘点头,“羊肠的我没有做过,不如我回去试着做做?” 司马宸:“......还是用药吧。” “成,明日我就能给你送去!” 回门过后,司马宸就向亲爹请了新婚假,带上自家小娇妻去了京郊的温泉庄子度蜜月。 实在是白家的那些个小崽子以及小和尚们,三不五时就要找个借口上门,一天恨不得来五六七八次。 他们新婚燕尔的,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招待他们。 他恨不得把十二个时辰当做二十四个时辰来用好嘛。 本想带她出去游玩的,奈何,现在天冷了,不宜上路。 然后他就想到了一个极佳的度假胜地,娘子的温泉庄子。 天气渐冷,泡温泉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嘿嘿~~~ 第538章 会试开始 白夏完全不知道某人的邪恶心思,觉得自己到了温泉庄子就能下地种菜,再也不用一天到晚躺在床上了。 差点喜极而泣。 然而,她高兴的太早。 到了庄子上更是便宜了他。 先是哄着她泡汤,然后接下来泡汤就不只是简单的泡汤了。 白夏悲怆地望着这个能容纳十个人的汤池,呜呜——为什么她逃不掉!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怀里的人儿,睡得香甜。 清晨的阳光,微微带着凉意,照射在她的脸上,使得皮肤更加晶莹。 按奈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干脆放飞自我。 “清瘦~~~小心告你个白日宣因。” “宝,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史上会出现那么多昏君了。” 有个这么娇软的小娘子,谁愿意三更半夜就起来面对一群严肃板正的老脸呢。 白夏眼睛都睁不开,直接放弃挣扎,由得他去。 白夏想起了杜甫写的那首《长恨歌》,低声开口,“幸得你不是皇帝。” 不然,迟早成亡国奴! 司马宸大笑,“哈哈哈......对,庆幸我不是皇帝。” 可以不知节制。 白夏咬牙,“你懂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司马宸勾唇一笑,笑的迷死白夏,说出来的话就不讨喜了,“不懂!” 白夏气的锤他,只如今实在乏力的紧,于司马宸而言,如隔靴搔痒。 白夏忍了又忍计划着翻身农奴把歌唱。 这日,某人又附身上前。 白夏环着他的脖颈,眨巴着闪亮亮的大眼睛,“阿宸哥哥~~~” 声音又娇又软,像一根羽毛在他心尖上挠呀挠,令他心痒难忍。 原本深邃的眸子愈渐幽深,若仔细瞧,定能看见熊熊燃烧的火苗,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干哑着声音:“你叫我什么?” “阿宸哥哥~~~” 趁他愣神之际,白夏使力,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正待逃离这可怕的地界,就被人捉了回来。 白夏惊呼…… 司马宸轻笑,“娘子真是……人美声甜!” 他不会告诉她,每当她叫阿宸哥哥的时候,心中有一股无名的火燃烧旺盛。 最后的最后,当然是“郡主在上”! 此后两个月,两口子过上了如胶似漆、新婚燕尔、夜夜笙歌、没羞没臊的新婚生活。 又是一年春,正月刚过完,京城陆陆续续涌进大量赴考学子,一时之间京城更加热闹。 各种读书会、赏花交流会等层出不穷。 更有福田县的学子给白夏下了帖子,要来拜会。 白夏一一拒绝了,临近考试,她可不想出什么不必要的意外。 更何况她一个内妇,当真没有见的必要。 春闱入场安全相当严格,着拆封单衣,此时的三月还是很冷的,学子们单衣一层叠一层,穿个五六件的大有人在。 携带的饼子馒头得掰碎检查,毛笔和烛台要空心的。 鞋袜得穿单层的,还得脱了检查。 皮毛做的衣服不能有面,毡毯不得有里。 白家给白锦泽和王如岳备的都是单层的皮子。 没错,王如岳在去岁以末尾的成绩考中举人,这次是本着来长见识的心态参与会试的。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能中,但是先体验体验也是不错的。 一人两个皮子两个毡毯。 贡院里虽然有炭盆,但是提供的炭不是什么好炭,据说烧起来烟雾缭绕。 王如岳用力地跺了跺脚,“京城的三月,着实冷了些。” 因为安检严格,所以学子们在考试那日的凌晨就开始排队入考场。 白锦泽点头,“一会儿进去了,先让里面的巡视差役帮你把炉子烧上,开一壶水,灌进汤婆子里。” 没错,白家人还给两人准备了汤婆子,实在是这三月的天太冷了。 会试一共三场,每场三天,考生们要在里面待上整整九天,所带的东西要足量全乎,检查起来就慢了。 等到所有学子入场,天已经亮了。 白家人依旧在贡院对面的酒楼定了个包厢,一家子人坐在里面望眼欲穿。 哦,还加一个云阳。 这姑娘比白家人还紧张,光是茶水,自个儿喝了一壶。 围着桌子绕圈圈,一会儿探出头去朝贡院的方向望望。 白夏:“……。” 白家人不明所以,只觉得这郡主真是关心他们家。 方婆子还安慰她,“锦泽读书好,必是能榜上有名的。” 夏氏借着喝茶的动作稍稍掩饰自己翘起的嘴角。 午间,在酒楼吃了午食,然后一直干等到下午。 司马宸下衙后,直接来这里接白夏。 白家人见着司马宸异常亲热,“阿宸啊,来接小夏吧。” 白勇:“阿宸,快坐下喝茶,这家的茶水不错。” 司马宸颔首,“爹,这是您需要的东西。” 白勇高兴地收下,也不打开看,“爹就知道你出手一定能成。” 白家吃食铺子开在贡院门口,白勇也学了白夏的如意楼弄了个学子讨论区。 刚开始是白锦泽帮着出各种讨论问题,渐渐地,学子们有疑问了,自在墙上题。 有那些或显摆才学或真心助人者就会在上面阐述自己的见解。 久而久之,这个学子讨论墙越来越火。 遇到学子讨论了许久也讨论不出来的,他就会求助白锦泽,这几个月因为白锦泽要复习赶考,白勇不敢打扰他,就找了司马宸。 司马宸倒也配合,每每给出的见解总是能一针见血,让看了的人醍醐灌顶。 大家都在猜测给出这见解之人是谁,联想到与白家有关系的人,总之就那么几个,还都是厉害的人物。 众学子就更爱去白家吃食铺子,使得铺子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白夏笑笑,他爹这经商头脑算是开发出来了。 天彻底黑下来,司马宸接上自家娘子回府。 “今日做什么了?”司马宸把玩着她柔弱无骨的手指,不时放在嘴边亲吻。 白夏:“只巴巴地看着贡院。” “明日还去?” 白夏摇头,“不去。” 去那里不过是干瞪眼罢了,也不能知道贡院里的信息,还不如待在家里安生睡觉。 司马宸笑,“正好我明日无事,不若……” 不等她说完白夏就拒绝了,“我不!” 司马宸无奈,“我还没说完。” 白夏拒绝听。 总之不过这个那个事呗。 也不知道这男人哪里来的那用不完的精力,简直能累死人。 虽然,她也爽到了。 第539章 榜下捉婿 想到在庄子上那段没羞没臊的生活,就止不住的脸红。 粉嫩嫩的似香甜的水蜜桃,某人没忍住,吧唧啃了一口。 白夏羞恼,“你不是人,是狼妖化身吧!” 司马宸笑弯了眼,“那你就是小绵羊,狼爱吃羊。” 白夏被他这一路双关弄得脸红心跳、心如擂鼓。 司马宸愉快地笑。 白夏:这该死的令人着迷的笑! 每次,都是被他的笑脸蛊惑从而被吃干抹净! 呜呜——想起上次悲惨的教训,白夏闭眼,不再看他。 司马宸颇为遗憾地收了笑容。 会试结束那日,贡院门口又集结乌泱泱的人群。 白勇带着自家小厮早早等候在贡院门口,白老头也想下去等着,白夏怕他被人冲撞了,将人拘在包厢里。 终于,贡院们缓缓打开,当先出来的是几个被差役抬出来的人。 众人心中一紧,不断在心里期盼不是自家孩子。 不多时还有学子疯了似的跑出来,“啊啊啊啊——” 那疯子似的嘶吼声,两人吓了一跳。 白勇左等右等,终于盼出了自家的两个考生。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出来,除了精神萎靡了点,衣衫皱了点,胡子拉碴了点,其他看着还好。 白勇松了口气,小厮早已挤开人群冲上前,提考篮的提考篮,还有小厮蹲在地上,打算把两位少爷背走。 这在贡院门口并不稀奇,许多学子都被家人或奴仆背走的。 王如岳实在是没有力气,直接趴在小厮身上。 白勇问道:“怎么样?还好吗?” 视线在两人身上转,白锦泽轻轻点头,“还行,先回家吧。” 一行人赶紧回家,一人灌了一杯热姜茶,连洗漱都没有直接回屋睡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日下午,白家人吓了一跳,早早请了大夫候在府里。 等两人醒来后,立即把脉。 白锦泽哭笑不得,“爷爷,我们无事,就是累的,缺觉。” 大夫也是这么说的,不过还是开了药给两人吃。 考完试也不能松懈,一日未发榜,心情越发紧张。 这次,就连白锦泽也紧张,有些题……他感觉答的不是太好。 王如岳虽然知道自己没什么希望,到底心底有一抹期望,整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白锦泽干脆拿出书本来温习,渐渐地静下心来,王如岳见白锦泽如此,也按耐住心中的焦急,开始埋头看书。 春日正是多雨的季节,在哪里都不变。 昨日下了一场贵如油的春雨,今晨醒来,洁白的杏花便爬满枝头,墙角的杏花绽放,如展翅欲飞的蝴蝶。 在这杏花开放的时节,在考生们的千呼万唤中,终于放榜了。 匆匆吃了早食,白家人一大早就赶到了贡院门口,等到了时间,会有人来发榜。 这一次的考试,对白锦泽至关重要,这次他想亲眼看着放榜,他和王如岳带着小厮,挤在团团人群中。 白夏和云阳相携而来,前脚刚到贡院对面的酒楼,后脚锣鼓声响,放榜的人来了。 众考生让出一条路来,待放榜的官衙离开后,这才上前。 白锦泽和王如岳直接被人群带着往前。 “啊啊啊——哪里有我?没有没有没有……” 那凄惨绝望的声音,令人心中一颤。 除了绝望声,还有高中的欢呼声,“哈哈哈哈……我中了,书墨,少爷我中了,第一百七十八名!” 众人俱是羡慕的看着他,一边道着恭喜,一边伸长脖子往榜上看。 不多时又传出中举和恭贺声,白锦泽和王如岳在小厮的带领下终于挤进靠前的位置,白锦泽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名字,在第一位。 又往下找了找,并未看见王如岳的名字。 王如岳不见失落,高兴地呐喊,“锦泽,会元,你是会元啊!” 若不是不允许,王如岳真想抱着自家表弟转圈圈。 小厮:“恭喜少爷高中!” 周围人群连羡慕都说不出口,简单恭贺一番,继续查榜,只希望能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榜单上。 白家人守在包厢里,将下面的情况尽数收入耳底,自然也听到了王如岳那声震天响。 白老头仰头大笑,“哈哈哈……中了,第一!好啊好啊!” 说着眼角有些湿意。 他们老白家,真真是祖坟冒青烟啦! 会试第一名,只要不出意外,必能得中进士。 忽然,人群里冲进一群人,有穿灰色衣服的,有穿深褐色衣服的,还有着麻黄色衣服的人。 “谁中了?谁中了?” 家丁们乱问,忽然抬起人就走。 那被抬走的人吓了一跳,“光天化日之下,当众抢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抬着的小厮咧着嘴大笑,“好叫姑爷知道,我们是吏部侍郎家的……” 那学子懵逼,“什么姑爷,你们抓错人啦!” 周围人哄堂大笑,小厮忙道:“错不了,错不了。” 白夏诧异的不行,“这是什么情况?” 司马宸递给她一杯花茶,“榜下捉婿。” “榜下捉婿?” 白家人异口同声,他们从来没听过什么榜下捉婿。 白夏乐得不行,没想到穿越一回,还让她见识了这么有趣的一幕。 只见那些上榜的考生,被四仰八叉的抬着,有的因为拒绝挣扎像个四脚朝天的乌龟。 白夏笑得肚子疼,司马宸赶紧将她带离窗户,“别笑岔气了。” 突然,站在床前的云阳大呵一声,“哪家的?敢抢本郡主的人?” 说着带着几个丫鬟呼啦啦地跑下楼,“柳叶,你们快回府叫人啊!” 白家人原本还在看戏,突然看见自家孩子也被人抬走,大惊。 更是被云阳那句话惊得瞠目结舌。 “这......这这.......” 白夏点头,“没错,就是你们想得那样。” 楼下,云阳被堵在酒楼门口人群挡着出不去,不由急的跳脚。 再看另一边,白锦泽被不知谁家的小厮扛着,正准备冲出人群。 “呔——你们哪家的,我云南王府看上的孙女婿也敢抢?” 只听见一声如雷声般的大嗓门传来,然后一群浅灰色的护卫呼啦啦眨眼间就冲出一条小路来。 抬着白锦泽的那家小厮怔愣之间,白锦泽就被云南王府的人抬走了。 白家人:“......这...这....我的娘诶,这到底是啥情况。” 白夏笑的停不下来,司马宸也浅浅地笑着,“大舅哥被云南王府的人抢走了。” 白家人:“......。” 白锦泽一路被扛回云南王府,到得正厅才被放下。 云南王咳嗽两声,“贤孙婿啊.......” 云南王妃:“咳咳——” “啊,锦泽啊,”云南王搓着大手,歉意地看着锦泽,“你也别怪祖父,若是祖父不去将你抢来,这会儿你指不定已经被人按着头拜堂了。” 云南王妃:“咳——” 白锦泽抽了抽嘴角,略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袍,正了正发冠。 这才给云南王夫妻两个行了礼。 云南王心急,“祖父也不要你们现在就拜堂,你就给祖父一句话,我家云阳,你娶是不娶?” 第540章 送聘礼 云南王妃恨不得戳死这个傻子,哪有女家上赶子问人娶不娶自家孙女的。 白锦泽郑重地行一礼,抿抿唇,压下羞涩,“王爷,小子心悦郡主,自是想求娶。不过......” “不过什么?”云南王见他一副踌躇的样子,急忙问道。 白锦泽不由笑道:“小子一介白身,如何能娶郡主?待他日金榜题名,定然三媒六聘求娶郡主。” 云南王眉头一竖,“如何不能?我家又不图你的家世,也不图你的钱财,只图你这个人——” 云南王妃:“咳咳——” “——品!对,就图你小子的人品!”云南王点着头肯定道。 他不想让人笑话云阳,低嫁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 云阳刚靠近门口就听见心上人这句话,也不进门了,干脆躲在门口偷听。 云南王往门口瞥了一眼,又问了几个问题,云阳只觉得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白锦泽在云南王府呆了一会儿,又被客恭敬地送回白府。 暗中观察的人叹了口气,云南王下手了,他们没有希望了。 唉......多好的女婿啊! 白锦泽回到家,大家都在等着他。 一进门,屋里几十只眼睛齐刷刷射向他。 绕是他做足了准备,此时也有一种想逃跑的感觉。 白锦泽深吸口气,与长辈们行了一礼。 白老头现在孙子身上扫了一圈,见没有受伤,这才板正着脸严肃地看着他。 “锦泽,这件事,你怎么想?” 白锦泽微躬着身,坚定道:“爷爷,孙儿想娶郡主!” “嗬——” “嘶——” 一时间,抽气声四起。 白老头定定地看着这个令他无比骄傲的孙子,“你想好了?” “是,孙儿想好了。” 白老头沉思着,一时间厅堂里陷入了沉默。 白锦泽的心脏剧烈且快速地跳动着,不知道爷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半晌,白老头才开口,“你既然心悦人郡主,想求娶,更加得敦促严格规范自己,此次殿试......” “爷爷,孙儿知道!” 白老头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去歇着吧。” 白锦泽拱手退下。 白家大厅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好半晌白老头才开口,“咱家孩子既然看上了人郡主,可不能委屈了她。老婆子,你带着老大媳妇儿,将家里的东西账本规整规整,看还有多少钱,做好准备吧。” 方婆子和夏氏点头,“诶,云阳这孩子是个好的,老婆子我也喜欢的紧。” 夏氏笑道:“是,心地好,没有大户人家小姐的做派,人品也好。” “娘诶,我这刚得了个王爷女婿,马上又来一个郡主儿媳妇儿,爹哟,咱们家要发啊!” 白勇瘫在椅子上,摸着胸口,还有些不可置信。 白老头斜了他一眼,“咱家早就发了。” · 榜下捉婿一时间成为了京中热谈,而云南王府抢了会元做孙女婿更是热谈中的热谈。 同年四月,白锦泽在殿试上表现优异,以其独到的见解被庆帝钦点为一甲进士——状元。 实现了读书人渴望的最高荣誉——三元及第! 庆帝得了文采斐然、风度翩翩的国之栋梁们,大喜之下,特赐打马游街。 “高中状元,御赐游街,他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蟒袍,手捧钦点皇圣诏,足跨金鞍朱鬃马,前呼后拥, 旗鼓开路,欢声雷动,喜炮震天,遍街张灯结彩。到处人山人海,气势非凡,热闹异常。” 以上这段话,将状元骑马游街的景象展现得淋漓尽致。 白家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待报喜之人上门,立即燃炮撒喜糖,与众人同乐。 白老头觉得自家不是祖坟冒青烟,是冒了三丈高的红火! 红红火火! 新一年的人才筛选完毕,庆帝摆下琼林宴宴请‘天子门生’,高兴之下,想起涂海与他说的民间趣闻: 云南王府抢了白状元做孙女婿。 兴致一起,当即给人赐了婚。 晚间回到皇后寝殿,特别得意与皇后道:“阿舒,你瞧朕这道赐婚圣旨下的怎么样?保证是天作之合。” 皇后帮他揉着额头,有些无语。 这人刚当上皇帝不久,大臣来求了一道赐婚圣旨,谁曾想那两位成了怨偶。 这不,这些年一直放在心里过不去。 只要抓到机会,就想给人赐婚。 自家儿子就不说了,如今发现云南王府和白家都有意,终于安奈不住那双蠢蠢欲动总是想指姻缘的手。 郭皇后:“好,天作之合。” 自圣上下了赐婚圣旨后,白家人就开始给白锦泽准备聘礼等东西。 李秋山着人抬来六口箱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为师自当给徒儿备聘礼。” 当年的周勉,和去年刚成亲的阿宸,他都准备了。 周家人也送来了两箱子:“都说长兄如父,自是该给师弟备聘礼。” 方婆子看着司马宸,“阿宸啊,你做妹夫的可不能给大舅子出聘礼。” 司马宸淡淡道:“阿奶,我现在不是他妹夫,是他二师兄。” 方婆子:“......。” 白家众人:“......。” 白勇突然问了句,“你也是‘长兄为父’?” 司马宸看着自家岳父那张有点青的脸,淡淡道:“不,我是师兄!” 不多时,远在南方的牛老板也送了两口箱子,“这是我大侄子,我这做伯父的当然得给大侄子点好东西。” 白勇: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哥? 白锦泽只觉得哭笑不得,心中感动得一塌糊涂。 拿出一个小木匣子交给夏氏,“娘,我这有些钱,拿去置办聘礼吧。” 夏氏打开数了数,“儿啊,你哪里来这么些钱?” 锦泽成日里读书,哪里能赚这么多钱? “你可不能做那什么违法犯忌的事。”夏氏严肃着脸道。 白锦泽无语,“娘您想到哪里去了,这一部分是妹妹与我的分红,另一部分是,之前北胡打仗和北昌府疫情期间,大人感谢我的。” 大头还是打败了北胡后,一群人冲进去搜刮了些。 白锦泽也得了些。 而且家里每个月还给他月银,他考了秀才后每个月也有些贴补。 另外就是考中状元后,庆帝还赏了银子。 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一万多银两。 夏氏这才松了口气,开心道:“娘就知道,我儿有分寸,断不会做那违法犯纪的事情。” 白夏:娘秒变脸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 白锦泽考中状元后,被授予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一入翰林,将来是要往内阁走的。 庆帝仁善,给了新科进士们回乡“显摆”的时间,以体现皇恩浩荡。 白家人先在京城摆了酒席,才于五月初启程回乡,祭拜祖宗。 白家人离京那日,司马宸扔给自家皇帝爹一封“辞职信”,带上自家娘子去旅游。 第541章 临海村日常一 三年后,临海村 七月,透蓝的天空上悬着一轮巨大的火球,洁白的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夏坐在一颗芭蕉树下的摇椅上,巨大的芭蕉叶子像把遮阳的大伞,抵挡住那炙热。 “夫人——” “夫人——” 门外小孩童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雷花出去开门,瞬间蹿进来五六个八九岁的孩童。 而他们身后的雷花则提着一个大箩筐。 白夏摇着手中的扇子,笑道:“你们又去摘椰子了。” 较大的那个小姑娘道:“是我哥他们比赛爬树,就挑了椰子树,正好砍下好些椰子,我娘让给夫人您送些来。” “你娘有心了。”白夏笑笑。 这时周环端上几碗仙草冻,“快吃些草东降降暑,这么热的天送过来,真是难为你们了。” 几个小孩子也没跟她客气,一边吃一边道:“一点也不难为,能为夫人做些事,我们乐意。” 临海村临海,世世代代都窝在这个小山村里,原本大家住的都是木头房子。 但是大海风一刮,木头房子就被吹倒了。 三年前,夫人一家正逢大海风前夕来到村里,大海风来时,狂风大作,他们家住的的青砖瓦房,还算是结实。而村里人只能缩在石头山的山洞里 夫人心善,收留了村里的老弱小在家里住。 后面不知怎么的,夫人带着人上几里地外的石头山上采石,还找了会盖房子的人,帮着村人盖起了石头房子。 石头房子冬暖夏凉,最重要的是,大海风来了再也不会将房子吹倒。 他们也不需要再在海上漂摇。 对了,夫人说了,大海风叫台风。 后来,夫人又带着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用贝壳制作装饰品,卖给外界的人。 赚了钱后,村里人兑钱开了一个作坊,每三个月都会有外界的商人们来收货,村里也赚了不少钱。 后来外面的商人进村,不只收装饰品,还会收一些干货,家家户户兜里存钱,再也不要一家兄弟姐妹共穿一条裤子。 村人们感念夫人的大恩,知道夫人爱吃果子,每家得了些果子都会给夫人送来。 除了夫人,司家老爷也免费教村里的孩子们识字,教他们读书。 告诉村人如今是大庆朝,皇家姓司马,还有大庆律法等等。 还告诉他们现在所属什么府,如何从这个山村走出去...... 总之,自从夫人一家来了,他们懂了许多以前不懂的东西,也学会了许多。 小孩子们吃完了仙草,问白夏:“夫人,一会儿去赶海吗?” “去!” 要说白夏来到这个临海村,最喜欢的活动就是和村民一起去赶海。 赶海就像一个探险,那种收获未知品的惊喜令人着迷。 另一个就是,这里有好多好多白夏喜欢的水果。 譬如,七月份成熟的荔枝,白夏一次恨不得吃到饱。 后来还是司马宸见她不好好吃饭,限制了她每日荔枝的摄入量。 为此,白夏气得让他在书房睡了三天! 白夏看着箩筐里的几个椰子,往厨房的方向大喊一声,“东儿,晚上吃椰子鸡。” “好嘞,夫人。” 白夏看着几个小孩儿,“晚上留下来吃椰子鸡。” 几个小孩摇头,“我娘说了,今晚家里吃肉呢。” 白夏抿嘴笑笑,真是一群懂事的孩子们。 傍晚时分,烈日剩了半张脸。 空气中的燥热感褪去不少,白夏换上草鞋,拎着木桶,带着几个丫头和临海村的小孩子们去赶海。 潮水褪去,海滩上还留下不少海水没有带走的东西。 到了海滩,大家四散开来。 谁捡到的东西归谁,也不会有人去抢别人的,这是临海村自古以来的规矩。 若不守规律,会被全村人唾骂,会被村民们排斥。 白夏带着司马宸给她做的木铲子,找了一片地直接开挖,只见沙子里面躲着许多蛤蜊。 “白蛤、花蛤、文蛤......” 唉,每次赶海,这些小东西捡的最多,白夏都不想吃了。 但是看到了不捡回去,又不像她的风格,简直难受! 又往前走了走,只见一片绿色的海带,白夏卷吧卷吧塞进了桶里。 回家洗洗晒干,可以给京城的家人们送些,免得他们以为自己乐不思蜀把他们忘记了。 又往前走了走,看见好大一片裙带菜,白夏如狂风扫落叶,一样没有放过。 白夏的视力那是相当好,四周一扫,就知道哪里有。 走到哪里捡到哪里,不一会儿桶子里快装满了。 “哎哟~~~好大的猫眼螺!” 不远处还躺着两个大大的海螺和扇贝,白夏全部收入桶中。 不一会儿又传来雷花的声音,“夫人,我捡了一个大毛蚶。” 白夏笑笑,瞧见不远处有一片礁石,干脆提桶往那里去。 礁石下有不少好东西,这不,白夏一走过来就看见一对着急忙慌的章鱼。 礁石上有一簇簇海虹,白夏也不客气的手了。 今日运气好,居然还挖到了四个小鲍鱼,“捡到宝了!” 这一片是礁石区,白夏在这片礁石区上下翻走,捡到了不少好东西。 日头渐落,潮水有慢慢上涨的趋势。 白夏直起身看看,雷花几个都在不远处。 提桶回到沙滩上,大吼一声,“回家啦。” 几个丫头听见白夏的声音,立即停下,就着海水洗了洗手,提桶回去。 其余的小孩子们,看看天色,也拎着桶和白夏道别。 “天黑下了,可别贪玩,早早回家去。”白夏朝他们挥手。 走至半路,迎面走来一位着月白色长衫的俊美公子。 白夏调笑,“对面的俊公子是哪家的?” 俊公子停下脚步,对着白夏遥遥一揖,“自然是夫人您家的。” 霎时,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整个海滩。 司马宸接过她手里的桶,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今日捡了什么?” “捡了好多,今日运气好,捡了四只小鲍鱼。” 司马宸挑眉,自家娘子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好啊。 “晚上吃椰子鸡,然后用螺肉和鲍鱼肉做个刺身。沾上酱油、姜醋汁和酒,味道极其鲜美。” 第542章 临海村日常二 司马宸表示敬谢不敏。 这个‘生吃法’就连一向爱吃的雷花都接受不了。 白夏瞅了眼司马宸,“诶,你这么挑食可不好。” “我不挑食。” “怎么不挑食?”白夏细数司马宸不喜欢吃的菜品,“刺身你不吃,香菜你也不吃,还不挑食吗?” “你看我,我什么都吃,这才叫不挑食。” 司马宸:“......娘子说得都对。” 晚间,美美地吃一顿刺身和椰子鸡,白夏拉上自家夫君去海滩散步。 夏日的海边无比凉爽,是个散步的好地方。 “京城来信了。” 白夏诧异,“说什么了?” “无外乎那些。” 白夏瞬间了然,催他们回京的信呗,顺便催生。 “锦诚几个小子,得中秀才。” “当真?”白夏欣喜,“锦诚、锦平、邵安三个人都中了?” 司马宸点头。 “这三个总算知道上进了,再不上进,瑾之要甩他们三条街。” 李瑾之在去年就考中了秀才,并且是以第一名的成绩得中。 几个小子有了紧迫感,最近这一年是从所未有的发愤图强。 “听三师弟言,锦诚和锦平想要从军。” 白夏一点也不意外,这两个小子对武功的兴趣比对读书高多了。 这些年一直跟着武师练功,学得也还成。 “他们已经考中了秀才,接下来的选择,便由他们自己决定吧。” 那是他们的人生,外人不能过多的插手。 更何况她也相信,几个人长大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天上一轮明月高挂,将大地照的亮如白昼。 司马宸突然停住脚步,转身面对着娇妻,“夏夏......” “嗯?” “皇兄家的老二已经一岁了。” 白夏点头,“抓周礼已经送到了吧。” 司马宸:“......送到了。” 看着这张欲言又止的面庞,“你有话就说。” “我们生个孩子吧。” 他已经断药半年了,日日勤耕,可是半年了依然没有动静。 他请随行的太医把了脉,最后发现,白夏和他一样在吃着避孕药...... “咳咳——怎么突然想生孩子了?” 司马宸:“我也老大不小了,你的身子骨也长全了,若是再等两年,你的年龄大了不好生养。” 白夏:??? 什么跟什么,她才二十岁,再过两年也才二十二岁,怎么会不好生养? 白夏无语了一瞬,又瞬间想明白了,对于古人来说,二十岁还没生孩子,指不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再者,是药三分毒,那个药也不能长时间吃。” 白夏震惊:“你知道了?” 司马宸点头,“嗯。” “什么时候的事?” “五个月前。” 白夏一时有些气短,动了动嘴皮子,却发不出声。 司马宸拥着她,“我不怪你,之前我也吃了,才停药半年。” 这下白夏更震惊了,眼珠子快要瞪掉,“你也吃了?” 倏然想起司马宸每日晨起都要吃一粒药丸子,说是了尘给做的固本丸...... 白夏懵了一瞬间,“成吧。” 司马宸心下大喜,直捧着自家娘子的脸亲。 又可以和娘子同床共枕了,天知道他这几日不能抱娇娇软软的娘子,夜夜孤枕难眠! 夫妻两个制定了造人计划,司马宸迫不及待拉着白夏回家......共进鸳鸯浴。 七月的天,就像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细雨纷纷扬扬落下,温柔又强势,院子里种植的牡丹在雨中摇曳着身姿,好几次被大雨的攻势摧折了腰。 最后实在承受不住,还是软软地匍匐在暴风雨中,连带着杜丹花汁,打湿了一地。 空气中,只留下狂风暴雨的啸吟。 漫长的暴雨后,终于恢复平静。 暴风雨过后,月色如洗,夜空中,繁星点点。 翌日,白夏自然是起晚了。 揉了揉酸软的腰肢,由灵芝服侍着起床。 看着夫人身上深深浅浅的红点,不禁红了脸。 自成亲以来,除了夫人身上不便,这些东西就没有少过。 心里高兴,老爷夫人感情好,这是她们做下人最乐意看见的。 起来的时候,雷花带着周环以及几个暗卫一人挑了一个担子回来。 “夫人,山上的荔枝多的吃不完,我们摘了回来,晒成荔枝干,等您冬日里想吃了也能解馋。” 白夏透着香甜软糯的八宝粥点头。 临海村简直是个宝藏地方。 不说每日赶海能捡到许多海鲜,就说山上那些野生果树,长出来的果子又大又甜。 白夏恨不得在这里定居了。 荔枝、椰子、龙眼、橄榄等等,一年到头都有水果吃。 白夏还把番薯和土豆带来,教这里的村民们种,如今家家也能填饱肚子。 周环:“奴婢听说,村长正准备带着村民们种植水果树呢。” 种出来的水果树,经过精心侍弄,长出来的果子肯定是要更大更甜。 到时候卖给进来的商人们,村里人又能多些收入。 如今家家户户在果子成熟的时候上山摘些果子晒干,等外面的商人进来了就贩卖给商人换些银钱。 不过野果的质量参差不齐,还得费上些功夫挑拣。 顺便说一下,这个外面来的商人就是小林子。 小林子当真是做生意的好手,硬是在这南边建立起了自己的人脉货源。 他和牛老板翁婿两个,一个跑北,一个跑南,大庆从南到北的生意都囊括了。 白夏喝完粥,拿起一把荔枝,剥了壳频频往嘴里送。 东儿无奈,“夫人,老爷说了不能吃太多,容易上火。” 白夏哦了一声,继续吃。 东儿无法,只给白夏留了一枝,其他的全部拿走。 白夏看着那些肉厚核小的荔枝无比可惜地咂咂舌。 忽然,她眼眸微睁,嘴角高高扬起,“我知道如何做吃了不上火的荔枝了。” “东儿,还有冰糖吗?” 东儿点头,“有的夫人。” 他们自住在临海村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采买。 “小八,你去外面的镇上买些小瓷坛回来。” “花儿、环儿、东儿、灵芝,把这些肉剥出来,然后去核留下荔枝肉。” 白夏一通吩咐,院子里的人都动起来了。 “姑娘,您想做什么呢?” 白夏嘿嘿一笑,“荔枝糖水罐头!” 开水里放入冰糖熬制融化,再加入清洗干净去核的荔枝肉,煮到荔枝肉飘起来,等冷却了就可以放进瓷坛里密封保存,可以放好久的。 瓷坛要先用开水烫一遍,晾干里面的水分,这样荔枝罐头才不会坏。 白夏满足地吃着荔枝罐头,“暗一,给你家主子也送一碗去,顺便给村长家也送一碗。” “若是在大冬日里吃上这样一碗罐头,那滋味儿哟~~~”雷花恨不得捧着碗舔。 白夏竖起个大拇指,花儿不愧是吃货。 白夏:“用硝石制些冰,把这些罐头冰上。” 这样可以储存许久。 第543章 回到福南府 经过日夜耕耘,这片肥沃的土地终于长出了果实。 彼时,白夏正准备吃她最爱的刺身,突然,稀里哗啦吐开了。 这可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小七匆匆忙忙将太医拎过来,白夏还在吐,只把苦胆汁吐完才作罢。 一张小脸煞白,面无血色。 太医在司马宸吃人的目光下,抖着胡子把脉。 忽然,太医呼出一口气,松开紧皱的眉头,眉开眼笑恭喜道:“恭喜王爷,娘娘这是有喜了。” 呃? 空气中静了一瞬,尔后爆发出巨大的喜悦。 “有喜了?”司马宸不敢置信。 自夏夏停药又过去了三个月,如今都十月份了,这才有喜了? 周环有些紧张地问:“那夫人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吐了呢?” 太医笑道:“这是正常的害喜反应。有些妇人有了身子后,闻不得荤腥......” 太医洋洋洒洒的说了许多,周环拿出她的小本本一一记下,说到饮食的时候,东儿也拿出小本本记下。 司马宸认真听着,一会儿蹙眉问些问题,太医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解释。 白夏的妊娠反应来的有些猛烈。 因为住在渔村,村民们将打来的海货晒制成干,那腥味儿不是一般的重。 平日里还能接受,怀孕以后,好像放大了百十倍,白夏恨不得闭过气去。 看着白夏越来越小的脸,司马宸绷不住了。 “我们回福南府。” 福南府离这里相对较近一些,坐船也就五六日的时间。 众人抓紧时间收拾东西,村里人知道夫人怀孕害喜的事情。 白夏一行人离开那日,村人们纷纷前来相送。 “夫人,这是我家做的荔枝干......” “夫人,这是我家做的龙眼干......” “夫人,这是我做的野杨梅干,非常酸!”白夏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多谢。” 还有小少年道:“夫人,这是刚从树上砍下来的椰子。” 白夏坐在马车里,扬起一抹虚弱的笑,眼里同样是不舍,“多谢大家。” 有些小姑娘已经抹起了眼泪,轻声啜泣。 白夏红了眼眶,在这里住了三年,和大家有了感情。 白夏:“以后若有机会,我定是还会回来的。” 村长抹了把脸,“唉,我们在这里等夫人回来。” 司马宸站在外面,“学堂的事,我会找先生来接手。” 村长感激地对司马宸一躬,“多谢先生。” 两方人马依依不舍地告别,白夏看着自己亲自参与建设的小渔村,村里浓浓的不舍。 “等你生产了,我们再回来。” “好。” 自来到这个世界后,一路顺遂的白夏,在怀孕后受了大罪。 不说闻不得荤腥,吃什么吐什么,做马车也吐,做船也吐,转眼几日就瘦的不成样子。 每日里,只抱着那包酸死人的杨梅干果腹。 司马宸下令全速前进,只用了四天就到了福南府。 终于下了船,白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司马宸,我可遭大罪了,以后若敢对我不好,可是要遭雷劈的。”白夏无比委屈道。 司马宸哪里知道生孩子要遭这么大的罪,他已经后悔了。 生什么孩子,两个人白头到老不好吗? · 京城,太子看着手中的信,简直怀疑人生。 “你说,父皇母后什么时候离开的?” 被问到的小太监一颤,“半夜离开的。” 太子简直要气笑了,“你看看,这是我爹吗?啊?这是亲爹吗?” 太子妃挥退了小太监,给太子倒了杯茶,“怎么了?” “你自己看。” 太子妃接过太子递过来的信一目十行看完。 原来是知道白夏有孕了,帝后两个半夜偷偷离京,去照顾小儿媳妇儿了。 临走时写了这封信,让太子监国。 至于为什么要半夜偷跑,大概是怕太子撂挑子吧。 “咳......听闻小夏这次受大罪了,他们关心儿媳妇儿也是人之常情。” “什么人之常情?”太子鼻子都气歪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就是想出去玩!” 本来他打算带着太子妃去江南的,结果,“沐芸,这次孤又要失信了。” 太子妃很是温婉大方,“无事,国家大事更重要。” 太子无比感动,只觉得自家娘子实在温柔明理识大体。 谁曾想,他不过是两日没回府,就被告知,“太子妃带着两个小殿下离京去往福南府了。” 太子:“还不快去把人给孤追回来。” 传话太监,“太子妃说了,她就去一个月就回来,和周夫人一同,让您不要担心。” 太子气结,当下就找到了回京述职的周勉,“你媳妇儿把我媳妇儿拐跑了。” “太子殿下这锅可别乱扣,我家夫人最是温柔,怎会拐走太子妃。” 你家太子妃把我夫人拐走还差不多。 两个男人就这谁拐谁的问题大战八百回合,最后不欢而散。 再说回福南府,帝后和白老头方婆子约好一同回去的,刚到福王府就见白夏抱着个桶吐得昏天暗地。 方婆子心疼得不行,“乖孙女哟,这咋吐得这么厉害?” “老夫人!” 雷花惊喜地看着自家老夫人,又看见后面的帝后,连忙行礼。 白夏吐完一波,看到自家阿奶再也忍不住哭起来。 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上气不接下气。 把司马宸心疼的不行。 最后哭累了,倒在方婆子身上睡着了。 郭皇后也心疼,“怎么这般严重?” 司马宸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若知道生孩子是这样的,根本就不会提生孩子的事情。 白夏睡了一觉醒来,知道自家爷爷阿奶来了,很是高兴,“爹娘没有回来吗?” “云阳又有了身子,我让你娘留在京城照顾她。” 说来云阳怀两胎,也没见和小夏一般这么吐过。 出得门来,见院子里坐满了人,就连她师父和师伯也来了。 都关切地看着她。 住持指着司马宸,“这小子来了一封十万火急的信,可把贫僧吓坏了。” 白夏不由嗔了司马宸一眼,“劳烦师伯了。” “丫头,过来让师伯给你把把脉。” 司马宸将白夏扶过去,住持细细地把脉,“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白夏想了想,“只想吃酸的。” 住持:“那就吃酸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中午让厨房做酸辣粉,又酸又辣,绝对合你口味。” 白夏居然被住持说饿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福王府来了一群人,妊娠反应倒变少了。 司马宸很是松了口气,见白夏日渐增长的肉肉,那紧皱的眉头总算松开了。 太子妃和钱韵比帝后等人迟到两日,看到二人时,所有人都惊了。 第544章 大结局 太子妃愁道:“听闻小夏害喜得厉害,我这不放心,就邀着钱姐姐一同前来。” 众人:“......。” 白夏倒是高兴,尤其是看到太子妃家老二,更是喜爱的不行。 “宝,让皇婶抱抱。” 司马宸唬得不行,“他那么重,你如今可不能抱他。” 白夏烦的不行,“别说他了,你,我都能抱的起来。” 福王府一下子涌入好些人,变得热闹起来,白夏的孕吐也减轻了不少。 白夏每日里邀着太子妃和钱韵等人组队打打麻将,或者是逛逛街,再去丽园吃个饭,日子过得无比悠闲美好。 司马宸思索着:害喜难道是家里缺少人气的缘故? 不管是什么原因,白夏的害喜终于结束了。 每日里高高兴兴地吃吃喝喝,在第二年八月产下一女。 听到稳婆报喜的那一刻,方婆子怔了一瞬,立马扬声道:“生女好,女孩子像我家小夏一样有福气。” “对对对。”郭皇后连连点头,“哎哟,这可是我们司马家两代来第一个女娃娃呢。” 庆帝在外面大声喊着:“赏,通通有赏!” 屋内,司马宸拥着刚生产完的妻子,“夏夏,辛苦了,谢谢你。” 白夏闭着眼,笑道:“我不辛苦。” 一抹温热顺着颈间滑落,灼烫了她的皮肤。 “阿宸,我爱你。”能生下他们的孩子,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我也爱你。” 白夏顺利产女后,司马宸和庆帝为了取名字争了大半个月还没有争出个所以然。 庆帝:“我是爷爷,名字当然得我取。” 司马宸:“我是她亲爹。” 其实两个人早已取好了名字,只是在为用谁取得名字而争。 眼看着要满月了,最后庆帝用了苦肉计——装病,争得取名字机会。 “司马婧怡。” 司马靖怡小朋友作为司马家两代以来第一个出生的女孩,自一出生就是集万千宠爱为一身。 皇帝爷爷在她一出生就封她为永嘉郡主,还赐了一县为她的封地,这待遇,连太子的儿子都没有。 小姑娘自一出生,不是在爷爷奶奶手里抱着,就是在外太祖、外太祖母手里抱着。 要不就是住持和智空手里抱着。 白夏觉得自己就是一头奶牛,因为她只有在需要喂奶的时候才能看见自家闺女。 而司马宸作为亲爹,更是只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见到她。 智空尤其喜欢抱着她,“徒弟啊,我这徒孙的根骨比你还好,到时候让她和为师学武。” 白夏无语:你是如何看出一个小奶娃的根骨好的? 司马靖怡十个月的时候,庆帝坚持要为乖孙女举办一个隆重的周岁宴。 一行人回到京城,给司马靖怡办了一个异常隆重的周岁宴。 三年后,庆帝宣布退休,将皇位禅让给太子司马焱,自己做太上皇。 尔后,内阁大学士李秋山请辞,回到行山村办了一所书院。 新帝司马焱上位后,大肆封赏。 福王封超一品福亲王,白夏自然成了超一品的亲王妃。 司马靖怡被封为永嘉公主,还给涨了待遇,直接划了京城隔壁的一个府给她做封地。 白夏有些忧心,“这殊荣会不会太大了。” 司马宸一脸无所谓,“我们家靖怡值得,女孩子就得宠。” 白夏:“......。” 这一宠,直接把司马靖怡宠成个小霸王。 庆帝退位后,司马宸就带着白夏回到了自己的封地。 直接在行山村盖了一座大宅子,和白老头做邻居。 白老头和方婆子年纪大了想念家乡,因此也回了行山村。 白锦泽去了西北做知府,云阳陪着一起去,白勇和夏氏就陪着两位老人回村生活。 李秋山在行山村那片竹林盖了个书院,名曰岚竹书院,岚院为女子学院,竹院为男子学院,广招天下学子。 教书先生有陈素容、庆帝、郭皇后、司马宸,还有云南王王和王妃以及李秋山招纳来的有学问的先生。 云南王爷在行山村盖了一个小院,每日里在学堂教武学。 白夏看着这阵容,全大庆最好的书院莫过于此了。 新帝司马焱大手一挥,将自家两个皮小子扔到行山村读书。 自此开启了司马靖怡、司马珏、司马瑜三人的(司马焱的儿子)‘上房揭瓦’之路。 白夏头疼不已,“司马宸,你倒是管管啊。” 司马宸安抚自家妻子,“靖怡有分寸,你别担心。” “有分寸?有分寸把大老虎带到村里来?”白夏竖起眉毛,指着司马宸,“她才三岁啊,就敢骑老虎,也不怕被吃了!你管不管,不管我......” “管!”司马宸抓着自家娘子的手,“一会儿下学堂了,我就教训她。” 又道:“大猫不会伤害靖怡的。” 见自家娘子变了脸色,司马宸一把堵住了她的嘴。 ...... 司马靖怡五岁的时候,白夏生了双胞胎司马弘、司马泫。 小小的司马靖怡趴在婴儿床边,一会儿捏捏这个的手,一会儿摸摸那个的脸。 白夏温柔地看着姐弟三人,“从今日起,靖怡也是做阿姐的人了,需得给弟弟们做个好榜样,爱护弟弟们。再不可贪玩。” 小靖怡郑重地点头,“嗯,我一定会守护着弟弟们,给他们做好榜样。” 司马靖怡说到做到,从此沉下心下来,读书练武爱弟弟。 · 世人都道福亲王家的公主、郡爷是大奇葩。 公主不爱红妆爱武装,每日舞枪弄棒。 大郡爷每日都躲在天龙山炼药丸子,炸了天龙山好几间屋子,被住持追着打。 老当益壮的住持暴怒:“贫僧炼了一辈子的药丸子也没炸过炉,你炼的什么药?” 小郡爷则每日躲在房间里,和一群木匠削木头玩。 司马宸夫妻两个则乐得清闲,教书先生的工作一辞,两个人包袱款款去看大庆的大好河山。 十二岁的司马靖怡已经长成了小姑娘,这一年她瞒着家人加入了小舅舅白锦诚所在的军队,跟着舅舅一起打海寇。 十五岁时建立了大庆朝第一支女子军,这支女子军个个勇猛,不输男儿。 司马靖怡雄心壮志,立志要帮她的皇伯父开疆扩土。 拉着十岁的弟弟研究战船。 皇帝司马焱为了支持自家侄女侄子,大手一挥,派给她一支精锐的木匠。 没想到,还真被她们捣鼓出了“战舰”。 躲在天龙山的司马弘受‘炸炉’启发,研究出了火药。 战舰南下,火药一出,所过之处,皆纳入大庆版图。 司马焱大喜,直接封司马靖怡为征海大将军! 两个侄子直接封王。 白夏:“......原来我的儿女们才是主角......” 我只是个生子工具??? 司马宸吻了吻她的脸颊,“你永远是我的主角!” 【正文完】 第545章 丫丫番外一 我叫丫丫,八岁以前,生活在一个不幸的家。 那个家里只有无尽的虐打和辱骂,以及娘亲的眼泪和填不饱的肚子。 她以为她长大了也会像娘亲一样,嫁给一个山里汉,每天的活计从早干到晚,赚了的钱全部被男人收走,每天除了抱着她哭,没有别的出路。 也有可能,被那个阿奶卖掉。 有一天,娘说要出去找爹,让我在家里等她。 可是那一日娘没有回来,那个阿奶说娘出去找野汉子了,不给我饭吃,我饿的只能吃土。 我等啊等,等了一天一夜也没有等到娘,第二日下午,等来了一批山里汉。 吴家的残破木门,被人暴力地踢开了,冲进来一个脾气火爆的汉子。 那个汉子看见正在吃土的我,红了眼眶,一把把我抱起,“丫丫,舅舅来晚了,别吃了,舅舅带你去吃好的。” 嘴里大声嚷嚷着:“都给我砸了!” 身后呼啦啦上来许多汉子,在吴家爷奶的哭天喊地中,吴家被砸了个稀巴烂。 而后,我被带回了白家。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白家所有人都对我们母女好,给我们做新衣服穿,给我们做肉吃,而且我可以吃饱饭,再也不用饿肚子。 后来,我才知道,是阿姐,是阿姐让爹娘和离,把我们母女俩接回来养。 我还记得第一次与阿姐见面,她蹲着,声音柔和地问她:“想不想娘亲?带你去看娘亲好不好?” 还有锦诚和锦平,一直以为我是他们的妹妹。 从此,我们娘俩就在行山村生活下来。 起初,我还有些害怕,只与娘躲在家里,帮着做些小活儿。 外公家人说:“你们母女俩身子还虚弱,多将养将养。” 可是娘私下里和她说,“外公家里日子也不好过,如今多了咱娘俩,负担更重,我们要多帮着家里做活。” 后来,锦平锦诚带着我出去玩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两个人不要命的和人打架,新衣服都破了,身上也受了伤。 我很内疚,锦诚安慰她:“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嘴巴贱,我们回家告状,你等着吧,阿奶能撕吧了他们。” 外婆带着舅母和阿姐,真把那家的人打了,那家还赔了银子,那时候我觉得外婆家的人都好厉害。 尤其是阿姐,居然把那么胖的胖子打倒了。 锦泽哥哥和锦诚几个进学堂读了书,每日晚上便教家里人读书识字,我学了好多字,我懂了好多知识,也明白了很多道理。 不是所有读书人都如我那个爹般,自视甚高,无品无德。 后来,我进了作坊当管事,阿姐还给我开了一个月五两银子的工钱,比别人家一年赚的都多。 我更加用心干活,一丝不苟,坚决不出一点错。 白家的日子好过了,上门来给娘说亲的人也多,虽然都拒绝了,但是我知道,娘她终究是要嫁人的。 我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娘要嫁的人她很熟悉,是卖鱼的李二叔。 他是一个很老实憨厚的汉子,长的不俊也不丑,为人勤劳。 我觉得娘嫁一个这样知根知底的人也挺好的,只不过一时半会儿我有些不能接受。 娘要嫁人,那我这个“拖油瓶”该何去何从? 阿姐发觉了我的心思,告诉我:“若不想去李家,还留在家里,帮阿姐管理作坊。” 那一刻,我觉得我就是白家人! 慢慢地我接受了,李二叔对我很好,经常给我买些小东西,我可以感觉的出来,他是真心对我好。 娘出嫁那日,我还是哭了,抱着阿姐大哭了一场。 娘,从此再不是我一个人的娘了。 村里要办族学,阿宸哥哥找了两个先生,那位举人先生就是先生的模样,严肃又不失慈祥,人品才学上佳。 另一位先生却让我大跌眼镜,他是一个很年轻的秀才,长的人高马大,四肢发达。 五官漂亮,但是组合到一起,就成了一副其貌不扬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这个先生特别的唠叨!聒噪! 不过是问个路,他居然拉着我说了一路。 我对这个先生并没有特别的关注,只有时候听来上工的媳妇儿们说,这位先生特别风趣,孩子们都喜欢听他上课。 后来的几次见面,这位温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烦人、话多。 乞巧节那日,我与家人被突来的人流冲散了,一个人匆匆而过,不慎被他撞倒。 我心底咯噔一下,若是跌到地上,绝对被人踩成肉饼,我都做好变成肉饼的准备了,没想到身后之人捞了我一把,把我带到墙边。 我这才看清,那人是温先生。 我感激不尽,连连道谢。 “小丫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阿姐他们呢?走散了?知道你家人在哪里吗?要不我带你走吧?” 我略无语,温先生仍旧是温先生,还是那么多话。 温先生不放心我跟着护卫走,坚决要把我送到画舫。 我耐不过他,只好让他跟着。 谁知这人当真是话多,一个人说了一路。 大家都在画祈愿灯,我不知道许什么愿,就在上面画了个房子。 也许,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吧。 虽然,外公家人对我真的很好很好! 正准备放上去,就被温先生拦下了,“你这房子得画几个人吧,这样空荡荡地哪有人气。” 犹记得当时自己瞪了他一样,“要你管!” 温先生也不生气,提笔在上面画了几笔,那空荡荡的房子立即多了两个小人。 温馨的,像我心中的那个家。 在温先生的催促下,我将灯放了,心里默默地祈祷,“请让我梦想成真。” 后来,阿姐要去京城了,让我去帮忙管理新作坊,我答应了。 临出发前,鬼使神差地,我告诉温先生,“我要去京城了。” 我看见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我抬头看他,只觉得他真的好高啊。 估摸着比我高一个头。 尔后,两个人相顾无言,在岔道口分道扬镳,越走越远。 在京城待了几年,不知是想和福王府攀亲还是想和白家攀亲,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之求娶她的人越来越多。 有时候,在路上还能偶遇一个才子。 第546章 丫丫番外二 礼部郎中家上门来提亲,阿姐来问我的意思,我拒绝了。 他家条件很好,人也好,但是长的太俊了,我对长的太俊的人敬谢不敏。 用阿姐的话来说,就是缺乏“安全感”。 阿姐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不知为何,我想到了温先生。 由于小时候的经历,外家人也没有逼迫我,只是随着我年龄越来越大,外婆、舅母还有娘,明显变得焦急了。 但是阿姐,在千里之外的临海村给她写信,“遵循内心想法,无论如何,阿姐一直在这支持你。” 我知道阿姐的话有多大份量,因此,我心安理得的过着阿姐口中的“单身生活”。 阿姐和姐夫的感情我很羡慕,但是想想我的第一个爹,恐惧成亲的感觉还是有。 阿姐有了身子,害喜严重,我坐不住了,也跟着回了福南府。 再后来,我回了行山村,又遇到了温先生。 温先生如记忆中那般高,看着比以前稳重多了,只不过他一开口…… 是我想多了,温先生还是那个温先生。 “小丫头,长高了不少啊。” 我笑笑,“温先生还是一如往昔。” 有一天,突然有一位自称是温先生的爹,带着一队家丁杀到了行山村。 “温乔,你今日是主动跟我回去还是让家丁把你扛回去?” 温先生大笑三声,“你年轻的时候都抓不住我,更何况你现在已经老了!” 温老爷气极,袖子撸起来,“给我捉住这个不孝子!” 家丁迅速动起来,温乔岂能如他们的愿,呲溜钻进大行山里。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温老爷是要抓温先生回去成亲。 这日晚上,因着要盘账,待天黑了才回家。 突然,路中间蹿出一个大个子,把我唬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温先生。 温先生看到我很是惊讶,有些尴尬地笑笑,“咳……让你看笑话了。” 我勾着唇,摇头道:“没有,我没看。” 温先生扫了扫身上的落叶,“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讶异了一瞬,温先生已经走在前面了。 相顾无言,直到家门口,才听他怅然问道:“你说,人为何要成亲呢?” 我答:“大概,是为了有一个家吧。” “那我许你一个家如何?” 我抬着头,望向他的眼睛,满是认真的眼里,映着我惊讶慌张的脸。 我心乱如麻,只听见他说:“你不想成亲,刚好我也不想,又不能不成亲,正好咱俩凑一对,成亲后,你想干什么干什么,我不们互不干涉。” 意外地,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不过我并没有应下来,我给阿姐去了封信。 阿姐只回,“你若觉得好,阿姐支持你,家人也支持你。我们都只想你幸福。” 阿姐说的没错,同外婆舅母说了这件事后,她们只诧异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就接受了。 娘抱着她哭了许久,“你若不想成亲,我们也不逼你。” 我拍着娘亲的背,帮她顺气,“迟早都要嫁人的,温先生,挺好的。” 出嫁那日,外婆舅母还有娘给我准备了六十四抬嫁妆,这规格,就是京中的一些大家小姐都没有的。 阿姐的嫁妆是一百亩地,大表嫂则送了一栋福南府的宅子。 阿姐说:“这些,是你的退路。” 大表哥在外做官回不来,是锦诚将我背出门的。 当初小小的男孩已经长大成能独当一面的少年了,“表姐,”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表姐,小时候他不服气我比他大,叫我丫丫,后来被外公教育了才改口叫丫丫姐。 “你是低嫁到温家,若是他们敢让你受气,你回来告诉我,我一定替你出气。” 我心内感动,“嗯。” 洞房夜那日,温先生睡在榻上,而我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第二日,他割伤了自己的手,滴了一滴血在元帕上。 那一刻,我心里是感动的。 婚后的生活比想象中好了太多太多。 温先生虽然话多,但是一个很细心的人。 他知道我的月事是哪几日,每当这时候,总是叮嘱我不要碰冷水。 起初我不以为意,后来他生气了,我第一次知道,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温先生,生气的时候那么可怕。 再后来,我养成了月事期不碰冷水、喝银耳红枣羹的习惯。 要知道,平日里我最不喜欢银耳红枣羹。 相公体贴爱重,公婆和蔼慈祥,成亲后的生活确实很好。 如今我唯一的烦恼是,“温先生,你不是说婚后互不干涉吗?” 温先生很是无赖地躺在床上,“我没有干涉你,只是,我爹娘在外面听墙角呢。” 见我不信,他道:“你去开开窗户就知道了。” 我开了窗户,果然看到窗户底下两道拉长的影子。 这一夜,温先生和我同床共枕了。 再后来我们夜夜同床共枕。 不知何时,村里开始流传了我不能生育的谣言,个中原由自己知晓,我自然不会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可是温先生不同意,“明日我就放出话去,是我不能生。” 我不知道温先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能说出这种话,但是,我真的被感动了。 犹记得,自己当时闭着眼睛期期艾艾道:“温、温先生,不、不若、我们生个孩子吧。” 温先生如他的名字般,很温柔,很温柔…… 再后来,温先生不知道怎么想开了,告诉我:“我要参加科举考试。” 我:“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温先生的学识真的很好,一举中了状元,公公喜极而泣。 哭着对我说:“丫丫呀,爹要谢谢你劝服了那头倔驴。” 我:“……。” 温先生在京城做了十年官,当上了国子监祭酒,为我挣了一个诰命夫人。 然后走了姐夫的关系,辞职回到行山村继续当他的教书先生。 有一日,我突然问他,“为何又想考科举?” 他答:“因为,不想让你在一众夫人里,坐最末位。” 我承认,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有一天,临睡前,温先生说:“丫丫,改个名字吧。” 我怔住了。 改名字这个事情,阿姐与我提过,表哥与我提过,娘与我提过,李二叔也与我提过,可是我都没有答应。 因为我不想跟娘姓白,也不想随李二叔的姓。 至于现在的吴姓,更是让我讨厌,但是,我没有姓。 所以,我还是叫丫丫。 温乔抚着我的背,“随我的姓如何?” 我吸吸鼻子,“好。” 原来,他都懂。 阿姐曾问我:“你喜欢温先生吗?” 当时我答:“喜欢不喜欢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喜欢这个家。” 若现在阿姐再问我,我会肯定地回答:“我喜欢温先生。” 我沉沦在温先生的温柔里。 ……… 温乔1:因为那不可告人的龌蹉心思,我远离她。后来,我崩不住了,设下圈套,一步一步套牢她! 温乔2:她永远不会知道,她说生孩子的那一刻,我有多么的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