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同人] 种花家交换生》 第1章 [无cp向] 《（咒回同人）种花家交换生》作者：粘土鸟绒【完结+番外】 本书文案: 霓虹本届高专集齐了六眼神子、咒灵操使以及反转术式，霓虹咒术界上层：好耶！我们无敌了！ 邻居：咳咳，那我们搞点交流会嘛。 . 咒术界潜在特级入学高专，却接到通知——有位来自隔壁的交换生将会在此进行为期一年的学习。 一开始—— 5t5：杰，我们肯定不会输的！ 到后来—— 5t5：杰，你要去隔壁做交换生？带上理子？带上你的养女？伏黑甚尔这个术士杀手也去？带着惠？七海，灰原—— 校园欺凌！这是校园欺凌！ . 风昙是广大内卷咒术师的一员，直到有一天她主动踏足了霓虹咒术界。 风昙（瞳孔地震版）：生活颓废又摆烂的杀手，被高层各种压榨的打工人咒术师，这这这，这些都是被允许的吗？ 内容标签： 少年漫 咒回 轻松 日常 he 燃 主角:风昙配角:姬悟非、姜半夏等 一句话简介：搬空霓虹咒术界 立意：人定胜天 第1章 前情 2003年，夏—— 一家银色飞机穿过云彩，在天空下留下两道白痕，最终降落于霓虹长野县。 “小昙，记得不要乱跑。”一头黑色长发，以白缎覆面的男子低头嘱咐。 “……舅舅。”被称呼为“昙”的少女扯扯他的衣角，“霓虹咒术界总部好像不在这里吧？为什么你要来这里开会啊？” “地点是对方选的。”风止按住她的肩膀，和她一前一后走下飞机，“不过他们的【御三家】都会派人来，或许还会有你的同龄人。” “同龄人……”风昙嘟囔一句，她可记得没来之前爸爸说过，霓虹咒术界掌权的御三家非常高傲，很多时候都不会与外界进行过多交流。 不过据说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在十几年前诞生了【六眼】之后，整个霓虹甚至于全世界的诅咒都有所增强，霓虹的咒术界这才逐渐改变了自己封闭的作风。 此次交流大会就是针对于世界各个国家之间诅咒发展问题展开的，并且恰好轮到霓虹来承办。 风昙正处在升入初中之后的第一个暑假，她的母亲大人——也就是风氏现任的家主，果断把她扔给了自己要去霓虹出差的弟弟，让他带外甥女出去见见世面。 “据说长野是不错旅游地点哎。”风昙揪着自己舅舅的袖子，“我不可以在这里逛逛嘛？” 风止温柔地笑笑，“也许你可以去试试荞麦面的味道？不过若是要赏樱赏雪之类的，我们就算是来错时节了。” 早已在机场等待的相关人员和辅助监督迎上来，问：“请问是来自于华国的代表吗？” 身边的翻译复述一遍，风止淡然点头。 风昙日语学得一般，虽然比自己的舅舅水平高出很多，但也就是勉强能听懂眼前人说什么的程度。 不过她还是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意思——华国这次派来的代表，怎么是个瞎子啊！ “是【束缚】啦。”她吐槽了一句，然后切换中文，“他们怎么连基本工作都不做……” 很快她就在风止捏着她肩膀的手劲儿下闭嘴了。 对不起，舅舅，我今天一定会保持安静的呜呜。 她跟着风止一路安静地穿过机场上了车，在专门的会场休息后进了开会的房间。 然后在屏风后落座。 风昙再次忍不住扯风止的袖子，意思是开会就开会，大家为什么还要挡住对方。 风止微微摇头，不知道，可能是霓虹咒术界的特殊风俗吧。 看着屏风后一个个身穿传统和服的身影，风昙不禁开始思考今夕是何年。 不对，万一对方是在这种时刻特意穿上传统服饰来表达他们对会议的重视呢？ 自觉找好了理由，她开始研究眼前桌子上端上来的各种和果子。 咬一个，太甜，不喜欢，下一个，太甜，不喜欢。 会议内容，太无聊，也不喜欢。 风止在她给自己编了三条小辫子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压低了声音对她说：“你可以先去院子里玩一会儿，来参加会议的其他家族也带了小辈过来。” 他没等风昙回答，果断对身后的助理吩咐：“跟着她一起去。” 于是风昙顺理成章地来到了会议场地外的院子里闲逛。 这里一看就是主办方精挑细选过的，院子里的山水营造还挺新奇，和她家里不太一样，不怎么出国的风昙还挺乐意在这里多走两圈的。 “真不知道老头子他们是怎么想的……” 转角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一个少年轻慢的声音在其中尤为突出。 即使风昙没能听懂全部，也能品出其中自然流露出的高傲味道。 禅院直哉带着一群人转过转角，正好与一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女四目相对。 她身量高挑，头发长而乌黑，此时正规规整整地被束在身后，白净如同珍珠的肤色与长发相对，羽玉眉，桃花眼，嘴唇的颜色稍浅，像是四月的春樱。 因为需要开会的缘故，所以即使是盛夏，风昙也被迫老老实实穿了一身长裙，此刻立于枯山水旁，看起来还挺人模人样。 天知道风昙多想装作自己双目失明，就和自己的舅舅一样。 第2章 她刚上小学的时候不想和别人打招呼，于是入学后装瞎了一个周，直到班主任找到了自己的爸爸宁泽，他在笑完之后又告诉了自己的妈妈风珩，结果就是她被真正双目失明的亲妈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 还好她就读于专门为咒术师开设的学校，从小学到高中毕业的同窗们都是原班人马，不用费力去认识新的人，她这才原地复明。 “喂，你是谁？”在她祈祷对方能直接走过去不要和自己搭话的心声下，看起来不太好惹的少年带着他身后的一群人径直朝着她走过来了。 风昙求助地看向身后舅舅的特助，以及霓虹咒术界的工作人员。 她一脸“其实我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的表情。 任特助心酸地抹了一把脸，低声介绍，“小姐，是禅院家和其他一些家族的人。” 有禅院家！祖传术式是十种影的那个！ 她眼睛一亮，可惜任特助紧接着说：“目前禅院家这一代没有【十种影】诞生。” 啊！好遗憾啊。他们的术式遗传这么不稳定的吗？那【六眼】呢？哪个是五条家的【六眼】？ 任特助：“也没有……他没来。” 风昙大失所望，毕竟六眼的稀有程度是连她这个外国咒术师都知道的，这次来还想要见识一下呢。 被晾在一边的禅院直哉看着眼前的少女跟身边的人用自己不懂的语言交流，心下明了，原来这就是本次来的外国咒术师之一啊。 一个女人，还是别国咒术师，他顿时失去了一大半兴趣，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至于高深的咒术，她们懂什么？ 不过鉴于对方长得还不错，看上去也勉强算是个名门淑女，虽然直挺挺地站着有些失礼，但毕竟家里的老头子们嘱咐过，他倒也没再毒舌地说些什么。 期间还有其余的人上来攀谈，只要涉及到风昙不想回答的问题，她就一律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混过去。 在场的人都是少年人，彼此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很快气氛就又放松了一些，直到一个笑嘻嘻的少年貌似开玩笑地问了她一句术式是什么。 毫不意外地，在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有些小孩子是好奇，他们身后跟着的大人心思就更多了。 “啊……这个嘛。”风昙抬抬眉毛，“当然是家传的术式了。” 用“我们家的术式嘛这可不能多说说了会大祸临头的”这种胡说八道来东拉西扯，偏偏她脸上的表情认真严肃，一看就很可靠。 然后她一个急转弯问到，“你们呢？我还不知道你们的术式是什么呢？” 倒是也不是没有炫耀自家术式的，不过大多数人还是维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浅显地介绍了名字就到此为止了。 在一片叽喳声中，还是原来那个脸上长着雀斑的男孩笑嘻嘻地打趣说：“说起来直哉，你们家不就有一个没有任何咒力的废物吗？” 废物，风昙心底微微一沉，毕竟她不知道，霓虹咒术界的大家族居然会这么称呼家中没有咒力的孩子。 原本懒洋洋的禅院直哉却神色一变，他眼睛直直盯着提起这件事的人，“谁允许你这么称呼甚尔的？” 哎？居然比自己想象中友善很多嘛。 “像你这种……”他脸上居然生生带出了一点扭捏，“你这种废物，怎么能和甚尔相比？” “……” 在他们的叽叽喳喳里，风昙勉强拼凑出了故事大概——禅院家出了一个天与咒缚，本身没有半分咒力，但偏偏就是这没有半分咒力的人，反而成为了人人闻之色变的术师杀手。 甚至于他临走前还把禅院家砸了一半。 按理说这种社死的事不应该让她知道，可惜禅院直哉在维护禅院家的同时还在拼命维护自己的甚尔堂兄，于是场面难免就变得滑稽了一些。 等到风止在室内与那些老橘子们扯完皮，出来时正对上风昙兴致勃勃地听着各家小辈吵架的场面。 即使他看不见，但他已经能想象出自己的外甥女嚼花生米的样子了！ ———— 第二天，长野街头。 风昙今天就没去会场开会，与别人社交并且进一步加深情感不是她喜欢的，相反萍水相逢的关系对她来说更轻松一些。 可惜今天注定不是什么适合出门的好日子，因为她没看天气预报，因此出来还没到一个小时，天上居然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她被任特助拉着躲进了街边游戏厅里，可惜雨势没有减小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在地上升起一阵水雾，最终连远处的景色都遮盖住了。 任特助咬了咬牙，回身对她说：“司机那边因为雨势太大不方便，我们要走一段路程才能和他碰头了，我去买把伞来。” 他再次嘱咐她一定要待在原地不能乱走，才一步三回头地冲进了雨幕里。 风昙在一台游戏机边玩了几局，门口就进来了一个人影。 “任特助你来得好快……抱歉。”从游戏机上移开目光的风昙这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毕竟她以为大雨天除了任特助，还没有哪个人会在外面跑才对。 第2章 纱织 进来的是一个怀抱着婴孩的女人，她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短发利落，她单手放下不断滴水的伞，然后轻轻拍打着怀里安静的孩子。 她的肩上和后背都被过大的雨水浇湿了一大片，只有抱着的孩子看起来还是干干爽爽的。 第3章 明明看上去是很雷厉风行的人，没想到行事确是意外的温柔呢。 “抱歉，夫人，是我认错人了。”风昙歉意地躬身。 “啊？没关系。”女子压低了声音，她怀里的孩子似乎有些昏昏欲睡。 伏黑纱织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心中的善意驱使着她主动问到：“这么大的雨，小妹妹你的家人呢？” 风昙：“他去找伞了。” 还好因为大雨，街上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游戏厅里的人也走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这也就让孤身一人湿漉漉地待在这里的风昙看上去更可怜了。 她有心安慰对方，又看见风昙好奇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于是笑眯眯地介绍说：“这是我的儿子哦，名字叫做惠。” “惠？”风昙歪歪头，“恩惠吗？很好的名字。” “是我丈夫起的。”伏黑纱织逗了逗怀里的惠，“大家都说这个名字像个女孩子呢。” 她淋了雨，又徒手抱着惠走了一段路，此时温柔的脸上显现出些许苍白来。 风昙想了想，有点冒昧地问：“那么姐姐你可以让我抱抱他吗？” 哎？纱织只是稍作犹豫，就很爽快地同意了，看上去把她当做了一个喜欢小孩子的人。 她小心地托着惠的头，本想对方有一点吃力就顺势接过大部分力气的，没想到风昙轻轻松松地抱起了他，甚至还游刃有余地晃了两下来哄小孩。 纱织松了一口气，也有了余力来缓解一下自己的疲劳。 “姐姐看上去很年轻，完全不像惠的母亲呢。”风昙轻轻地说。 就在刚刚接过惠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感受到了对方体内正在逐渐凋零的生机。 她的术式对这些向来敏感，只是可惜，她本身并没有拯救对方的能力。 纱织只把她的话当做对自己的夸奖，因此毫无所觉地露出没有一丝阴霾的笑容。 “我叫伏黑纱织，你呢？” “我叫风昙。” “夜风中盛开的昙花？很好听的名字。小昙是华国人吗？” “嗯。”风昙点点头，“我是和家人一起来旅游的。” ———— 伏黑纱织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她显然是担心风昙在陌生的国度上一个人会感到彷徨，所以一直主动地提起话题。 她对于风昙能一直抱着惠更是有点惊讶……现在的国中生，体能都这么好吗？ 直到门口再次传来了声响。 起初风昙是以为任特助终于姗姗来迟了，但是后背猛然窜起的寒意却在提醒她，不对劲。 进门的是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黑发绿眼，容貌俊秀，但嘴角有一道疤痕，他行走间动作随意，却无端令风昙想到吃饱喝足后巡视领地的雄狮。 明明看起来和自己抱着的这个小海胆长得挺像的，但是莫名其妙地很不好惹呢。 所以这个男人……是谁？ 身边的伏黑纱织却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她迎了两步，带着亲昵埋怨道：“怎么这么久才来？” “抱歉。”危险的男人立刻低头对妻子道歉。 风昙却感到被他的余光略过的强烈不适，简直是有人正在贴着她皮肤表面挥刀一般，尤其是自己现在好像还抱着对方的小海胆儿子。 “小昙也累了吧。”纱织拍拍甚尔的手臂，示意他将惠抱过来。 男人懒洋洋地答应了一声，走过来的姿态看似随意，但是风昙在这个过程里没有看出任何能够用以攻击的破绽。 她维持着淡定的神色递上了对方的儿子，然后利索地退后两步。 “我们回去吗？”他一只手抱着惠，一只手握住了妻子纱织。 看上去不打算跟她有什么交集的样子。 纱织姐姐难道是跟什么杀手大反派结婚了吗？风昙内心吐槽，对方看起来好像不像什么好人啊。 “哎？小昙的家人还没来呢。”她左手握拳在右手上敲了一下，“我们不如就再等等吧。” 男人不可否置，他自然地站在妻子身边，看起来反而变得有些可靠了。 风昙听了她的话，有些纠结地扯了扯自己今早梳头时有些散落下来的头发，最终还是开口说道：“……纱织姐姐，我看你的脸色有点不好，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看看？” 话音落下，那个神色懒散的男人立刻站直了身体，视线像钢钉一样扎了过来。 “甚尔。”纱织及时拍了拍丈夫的手臂，“小昙也许是看我有点累才会这么说的。” 甚尔……这个名字，她昨天在咒术师会议的园林里听到过！ 天与咒缚，天生强大的□□和零咒力，但前者的强大甚至已经突破了上限，让对方拥有了看见以及祓除咒灵的能力。 禅院家，禅院甚尔。 “小鬼。”禅院甚尔低声开口，“你认识我？” 风昙果断又退后了两步，她知道自己刚刚的神色变化是瞒不过对方的，于是她面露可怜地看向伏黑纱织—— “哇啊，姐姐你的丈夫好可怕！他不会是什么杀手之类的大坏蛋吧？” 禅院甚尔站在伏黑纱织身后，没什么笑意地勾了勾嘴角。 看起来好像要过来打她一样。 是那种下一秒拳头就会到她眼前的表情。 “小姐。”在这个紧要关头，任特助就如同救世主一样推门而入。 已经是个靠谱的成年男人的任特助推了推自己沾满雨水的平光眼睛，恰到好处的白光在上面一闪而过。 第4章 “小姐，司机已经到了。” “哈哈，这就是小昙你的家人吗？”纱织及时打破僵局，“这位先生看起来……嗯，很可靠！” 任特助带着自己湿透的一身衣服，被雨水浸湿的冰冷头顶，已经其上越来越少的头发，他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只用了一声淡淡的“嗯”就完美地表达了自己的成熟与可靠。 风昙：哇哦。 她不走心地为任特助鼓鼓掌，然后一个滑步站到他身后，再次嘱咐伏黑纱织：“姐姐，记得一定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啊！” 希望对方看在自己的殷切希望下，快点去看看，毕竟自己就差拿个小手绢挥挥了。 说完她没看禅院甚尔的脸色，一个潇洒回身踏出了游戏厅的大门。 身后的任特助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深藏功与名地及时打开雨伞，没让一滴雨水漏过来。 ———— 此次会议，华国的人被安排在距离开会庄园不远处的另一处场馆中。 风昙住在顶层，她此刻正在把眼睛里的美瞳摘掉。 黑色美瞳下，露出来的是一双银灰色眼睛。 风氏，华国中一个古老的咒术师家族，据传言他们是伏羲的后裔，能在一定程度上做到【预知未来】。 风昙的术式属于家族中的另一个分支，但她也确实继承了祖先的血脉，因此第六感超乎常人。 黑发银眼的少女松了口气，毕竟她实在是不喜欢带着美瞳出门，但银灰色眼睛对正常人来说又太过奇异，如果说自己不是什么私斋二刺螈的cosplay她自己都不信。 正当她转过身去，却发现顶层的窗户大开，而墙边靠着一道健壮的身影。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带着一点焦躁，绿眼睛像是冷沉的深潭。 术师杀手，禅院甚尔。 “这里的安保工作好像做得不太好。”即使情况危急，风昙还是忍不住先吐槽了一句。 “哼……”短短一瞬，禅院甚尔却已经确定了对方的命门—— 那双眼睛，看起来危险，却也是对方致命的弱点。 禅院甚尔让孔时雨调查了今天上午在游戏厅出现的女孩，得到的资料却少之又少，最后只知道对方是国外的咒术师，这两天才来到霓虹。 排除了是那帮老家伙想要动手的可能，他又不禁疑惑，对方为什么在看出他不简单之后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纱织去医院？ 于是抱着大不了就把对方打一顿的想法，他按照孔时雨给出的资料找到了这里。 风昙：…… 她哈哈两声，说：“嗨呀，先不要这么激动嘛……” 禅院甚尔活动了下手腕。 风昙：“其实是因为我的术式比较特殊所以我能察觉到纱织姐可能生病了需要好好调理我才好心想提醒一下的你先不要打我。” 呼，说完之后感觉自己的日语水平都进步了。 作为一个杀手，禅院甚尔并不会因为对方的一面之词就全然相信这个说辞，但对方提到的纱织生病却让他很在意。 他站直了身体，准备走过去验证这个小鬼说得是真是假。 却在走出几步后，肩膀被一个人牢牢按住。 同样，他也没有察觉到对方究竟是何时出现的。 大门自始至终没有打开过，窗户也是在他进来的时候打开的。 “这位禅院君，随随便便进来威胁别人家的孩子，似乎不太好吧？” 第3章 天行 “奉劝你，不要叫那个恶心的姓氏。” “那么抱歉。”风止没有松手，“不过您此时出现在这里，似乎也有些不合时宜吧。” “舅舅。”风昙挥挥手，“今天的会议结束了啊？” 任特助推门而入，“我认为这不是现在应该讨论的话题，还有就是，我已经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家主了，小姐。” 风昙：“……任特助，我以后一定会报复、不是、报答你的。” 任特助推推眼镜：“好的小姐，谢谢小姐。” 被按住的禅院甚尔：“我说——你们是不是有些太无视我了啊？” “抱歉。”风止没听懂，不过他依旧不走心地按照剧情来道歉，“这位先生，大概也并不是真心想要过来打架吧。” 听完任特助的翻译后，禅院甚尔懒洋洋地“切”了一句。对方这种假模假样的做派简直让他想到还在禅院家时面对得那一群老橘子，好在后来他离开了那个垃圾堆，遇到了纱织，漂泊的日子才有了最终归处。 “我的外甥女说的是真话。”风止轻飘飘地说，“在我国的咒术界中，我们家族的术式以【预知未来】而闻名，因此倒也没人会像您一样上门来表达质疑。” 那么纱织？不，预知未来……？怎么会有这样的术式？禅院甚尔的瞳孔收缩，他说的如果是真的…… 身后，眼睛上蒙着白绸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做多了如何说出残酷的命运这种事，所以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无情。 “至于您的妻子，按照现在的发展来看，她的命运，必将是——” “死亡。” 禅院甚尔下意识就想要攻击，但当他的身体一动，眼前的一切却如同镜花水月般开始扭曲消散。 眼前似乎恰到好处地蒙上了一层白纱，这让他想起那个按住自己的男人，脸上似乎也用白绸遮住了眼睛…… 第5章 当白翳散去，禅院甚尔发现自己正站在孔时雨给出的地址的庄园前。 踏入其中，找到今天上午那个出言不逊的小鬼，再问清楚她跟那些老橘子究竟有什么关联…… 这些究竟是他的计划，还是一场梦？ ———— “怎么会一回来就抱着我？”伏黑纱织温柔地摸摸自己丈夫的头，“是工作有什么不顺心吗？” 禅院甚尔闷声“嗯”了一下，“遇到了可恶的小鬼，她的家长更可恶。” “纱织。”他喊了自己的妻子一声，“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哎？没有哦……咳、咳咳。”话音未落，伏黑纱织就先咳嗽了起来。 不过她并没有当回事，反而拍了拍丈夫的手，“也许是上午着凉了，你先去看看惠吧。” ………… 这是禅院甚尔第二次踏足这座庄园，虽然他对腐朽的咒术师实在升不起什么好感，他们大多数的咒术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轻轻松松就能破解的东西。 他是这样，可是纱织呢？禅院甚尔从不怀疑她的坚韧和人性都远胜过那些大宅子里的咒术师，但对方的恶心手段却不得不令他警惕。 “去开门。”坐在室内的风止突然吩咐风昙。 “哎？有客人啊？”风昙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是那个禅院甚尔吧。” 她拉开门，甚尔高大的身影果然已经站在门外了。 这次是坦坦荡荡的出现。 “请进。”她对甚尔点点头，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禅院甚尔也不客气，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来，看到风止面前已经摆好了招待的茶水，他走过去直接坐下，拿起眼前的茶碗一饮而尽。 风昙：“……出人意料的直率呢。” 禅院甚尔放下他根本没品出什么味道的茶叶，嗤笑一声，“小鬼，你难道要说这是个试探我的过程？” 当然不是，对方早就知道他要来，虽然没尝出茶叶是什么味道，但水温显然非常合适。 风止一言不发，甚尔知道这是因为他不会说日语，但昨日下午的时候，这个男人给出的所谓“预言”，意思却像是直接在他脑子里出现一样。 从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址，踏入这个庄园开始，所见到的一切，就都是幻境。 “纱织的病凭借现代医学很难治好。”最先开口的还是禅院甚尔，“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是你们干的。” “哎！”风昙表示，“那天我们可是萍水相逢哎——” 甚尔才懒得相信，一个自称拥有【预知未来】能力的家族出身的人，能随意地“偶遇”别人。 “那么甚尔先生有没有想过换一种生活环境？”一直沉默的风止突然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 在风昙翻译过后，禅院甚尔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比如，能让您的妻子好起来的环境。” 他脸上的嘲讽消失了。 风昙这下彻底觉得自己和伏黑纱织的相遇是早有预谋的了。 她甚至开始思考另一些问题，比如说这次会议为什么母亲大人会让舅舅把自己带来。 “你们真的能治好纱织？”禅院甚尔的声音逐渐带上沙哑。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他留恋，那也就只有自己的妻子纱织，还有他们两个生下的孩子，惠。 如果能留住纱织的生命，那么他没有什么不能做的。 ———— 风氏的咒术十分特殊，在华国的咒术界，有专门研究术式的研究员，按照古时流传下来的典籍记载，他们将风氏的家传术式之一称之为【天行】，而掌握这种咒力的人，则被称为【天行者】。 【天行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预知未来】，或者更精确的说，是【推演命运】。 但天地间有失必有得，风氏的【天行者】一旦觉醒，术式的拥有者也会即刻失明。 【窥探未来者，不可视眼前。】 同时，未来也并非一成不变，在千千万万个走向里，只要有一只蝴蝶在其中扇动了翅膀，那么时空中也会引发能够“改变未来”的飓风。 所以根本上，风氏的【天行者】并非预知未来和改变未来，而是努力地控制变量，以求能达到那个自己想要的未来。 “舅舅。”风昙扒拉开禅院甚尔离开后被他扔在桌子上的茶杯，“这次是您做出了预言吗？还是说……是母亲？” 风止轻轻摇头，“不是我，也不是姐姐。” “是家族中所有的【天行者】。” “什么？！”风昙唰地一下起身，“所有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未来，才会让你们……” 有得必有失，想要消除其他的可能，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共同的【预知】，代价自然也是平分的。”风止不在意地笑了笑，“毕竟这次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看见外甥女还是一副“什么啊快告诉我到底会发生什么”的担忧表情，只好换了一个话题，“你难道不想知道这几天的会议在讨论什么吗？” 风昙：“舅舅，你这个话题转折也太烂太生硬了吧……好吧，我想知道。” “霓虹咒术界的天才人物，御三家中五条家的【六眼】。”风止先介绍完这些，“看得出他的诞生，确实是让霓虹咒术界上层又爱又恨。” 风昙：“所以？”这不是十几年来众所周知并且烂大街的事情吗？ 第6章 风止笑笑，“小昙，这两天觉得霓虹怎么样？未来有没有过来留学的打算？” ———— 风昙：急急急急急，我舅舅是认真的吗？他说要把我留在这！！！ 姜断续：你想错了，把脑子翻个面再来打字，好吗？ 风昙：…… 看着班级群里发小可恶的发言，风昙无语地放下了手机。 不过没到三秒，群里又接二连三地有新消息弹出。 叶早：那你见到【六眼神子】了吗？ 姜半夏：那你见到【六眼神子】了吗？ ………… 姬悟非：……同问。 风昙：…… 风昙：早早和姬悟非就算了！半夏你是奶妈啊！问这个干嘛？ 姜半夏：那你就是没见到。 风昙：……嗯。 叶早：好奇死了，据说他很强耶！ 风慈：我猜未来会见到的。 风昙：小慈？ 姬悟非：哇哦，那这句算是预言吗？ 风慈：嗯。 风昙合上手机，这不就相当于明说，她未来是一定会到霓虹咒术界里来的？ “准备好，我们再过两日就可以返程了。”门外的风止敲了敲门，嘱咐她，“东西记得带好。” 风昙的怨气小小地发散了一下，要知道她本来准备过来玩几天的，没想到来的第二天就被迫吃瓜禅院甚尔，第三天就被正主撞见并且被正主威胁。 然后就被一直站在门口的任特助用眼神告诫——那天的出门只是意外，现在的禁闭才算常态。 她在庄园里逛了两天，吃了两天传统日式料理，终于忍不住问风止什么时候能回家，在家里宅着也挺好的。 风止带着日常的笑容告诉她快了，毕竟要给搬家的人一点时间。 风昙：是嘛……舅舅你人还怪好嘞嘿……哈哈哈哈哈舅舅我是说你真是个好人。 第4章 回国 风氏的私人飞机上，风昙看着懒洋洋叫着她“大小姐”来打招呼的禅院甚尔和笑得一脸抱歉的伏黑纱织。 “原来舅舅说的‘搬家’是这个意思嘛？”她嘴角抽了抽。 “喂。”禅院甚尔喊了她一句，然后不怎么在意地把一个包裹扔过来。 风昙利落地接住，然后扒拉开一看，哦，是一个海胆头死鱼眼小朋友，惠惠。 风昙：“啊！你干什么？”把自己的儿子乱扔这也太……不、还不如说正因为是亲生的才…… 风止：“哈哈哈哈哈哈哈。” 风昙：“舅舅你还笑。” 在伏黑纱织拧着禅院甚尔手臂的情况下，机舱客厅里的氛围也勉强算得上是轻松愉快。 禅院甚尔不是傻子，反过来讲，他能成为术师杀手，智商非常在线。 他比较信奉成年人不会因为萍水相逢就不顾一切地拯救对方这一理念，但在他知道了纱织的情况后，就决定一定要治愈她了。 ———— “还好。”看上去仙风道骨的老奶奶收回号脉的手，她冷哼了一声，“算你们来得及时。” 普通人的生老病死并不能被咒术逆转，但咒术师世家中的姜氏却可以做到。 姜氏，传说中【神农炎帝】的后裔，他们在咒术界中以足以让咒术师【死而复生】的反转术式闻名，但在表世界，他们同样是非常出名的医者家族。 “你这小子就是她的丈夫吗？”鹤发老神医姜祝余不客气地看向禅院甚尔。 风昙老老实实地在一旁做翻译，毕竟姜氏现任掌门人姜祝余已经足足一百岁了，她对霓虹的人实在没有多少好感，这次风昙也是借了舅舅的名义才拜托她前来医治的。 禅院甚尔也是意外的老实，毕竟在下飞机前风昙就已经单独跟他碎碎念了好久，他现在只需要点头，然后微笑就好了。 可惜业务不熟练，他微笑起来在嘴角那道疤痕的映衬下，活活像个刚刚下班的屠夫。 风昙：“……” 虽说是姜祝余给出了治疗方案，但真正落实行动的确是姜氏的两位小辈，也是风昙的青梅和竹马——姜半夏和姜断续。 “治疗即将开始，闲杂人等先回避。”姜断续挥手赶人。 “【领域展开·生生不息】。” 随着姜半夏释放咒力，在场的人除了风昙都不由得感到一阵轻松，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力量，不像普通咒力那样由不好的情绪产生，而是被主人彻底改变后成为了能够安抚人心的力量。 看着伏黑纱织红润了不少的脸色，姜半夏主动收回了自己的领域，她解释说：“她每天先在我的领域里待五分钟，再辅以其他治疗，治愈几率会很大的。” “不是百分之百？”听了风昙的翻译后禅院甚尔问。 “就算不会完全根治，但以后只要注意，也就是身体会虚弱一点，不会影响到寿命。”姜断续凉凉地开口，他看向风昙，“你怎么还在这里待着？” 姜半夏瞪了一眼自己的同胞哥哥，“抱歉小昙，我还是没能做到在释放领域时不和你的咒力起冲突……” 她天生就会【反转术式】，咒力不像其他咒术师那样有攻击力，反而充斥着生机，对于其它普通咒术师还好，但对于风昙这种有着特殊术式和咒力的人来说，她们分别持有的这两种咒力简直可以用针锋相对来形容——一个可以将咒力转变为生命力，一个输出的咒力却令生命力涅灭。 第7章 “没关系，我相信半夏有一天会做到的。”风昙无所谓地表示，反正她只是感受不到浑身充斥生命力的感觉而已，姜半夏的领域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难受的。 “那甚尔先生，我们来聊聊治疗费用？”风止笑眯眯地转身，神色让禅院甚尔幻视某些不怀好意的老狐狸。 ————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风昙在班里一口气讲完她暑假在霓虹咒术界的“奇遇”记。 “还有小慈，你居然不告诉我。”她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然后就去掐自己表妹风慈的脸。 同样以白绸覆面的风慈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感受到自己的脸被姐姐轻轻捏了两下之后才开口，“我只是去辅助姨母和姥姥她们占卜，具体的内容我也没有看清。” “头痛吗？”风昙又顺手薅了两把她的头发。 风慈：“……还好。” 坐在旁边的叶早忍无可忍，“风昙你不要再扒拉小慈了。” 风昙：“我这叫玩弄、不是、玩闹你懂吗？” 叶早：“啧，说出心里话了吧变态！” 闹着闹着课间就结束了，很快外出活动的同学们和老师都走进了教室。 这所学校专门为咒术师设立，包含了从学前班到高中毕业的所有年龄段，为了适应小咒术师们的咒力变化，每年都会进行重新分班。 风昙现在是初二一班的一名学生，她们班只有八个人，老师管理起来非常方便。 并且他们的班主任来自姬氏家族，一个祖传能打的咒术家族，她的咒力非常强大，即使班里有不听话的学生也能轻松制裁。 而往后的几个班级的老师大多性格平和，教学能力很强，重点也放在如何帮助学生提升咒力量和辅导他们的心理健康上。 “学校今天来了一位外聘指导老师。”班主任姬溯光敲敲桌子，她是姬氏现任家主，同时也是姬悟非的亲姐姐。 于是当他们一起来到操场上，风昙忍不住吐槽：“禅院甚尔？舅舅让他来打我们？” “天与暴君！？”叶早眼睛都亮了，“和他打架吗？我先来、我先来！” 禅院甚尔抱臂看着这一群小鬼，他对教小孩子体术没兴趣，奈何这次的人情欠得太大，只好来打工还人情。 至于语言不通什么的，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不管语言相不相通，拳脚总是相通的。 他活动了下肩膀，顺手把脚边的一个东西扔给风昙。 “这次又是……”风昙再次接住，定睛一看——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惠扔来扔去！” 不会说话的小海胆被扔过来以后，安安静静地窝在她怀里不动了，看上去比亲爹可靠很多。 吐槽间叶早已经被禅院甚尔扔出去一回了，她落在操场早早就准备好的软垫上，一个有技巧地弹身起来，甩甩有些疼痛的双手双脚，“再来！刚刚我还没动真格呢！” 禅院甚尔却微微有些愣神，他嘴里喃喃道：“你是……天与咒缚？” “是的。”回答他的是唯一懂日语的风昙，“怎么样？叶早很强吧？” 禅院甚尔捏紧了拳头，他自小在禅院家长大，耳边充斥着“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的理念，虽然他再清楚不过那地方只是个垃圾堆罢了，但在另一个国度，【天与咒缚】导致的咒力低微却得到了这里的咒术师们的一致认可。 他看向站在稍远处的姬溯光，这个给他一种危险感觉的女性术师正看着爬起来的叶早微微点头。 虽说是为了自己的妻子才会远渡重洋，但他此时此刻是真的有些喜欢上这里了。 将叶早打到后，他冲着对面一群思索状的小鬼们抬抬下巴。 因为姬溯光给出的指示是一个一个上，所以他们只能排队挨打。 一小时后，全军覆没。 其中姬悟非凭借姬氏强大的攻击术式成功造成了外伤，姜半夏和姜断续两位凭借自己的反转术式让自己没有外伤，顾声作为言灵术式的拥有者被打得比较轻，风慈的天行术式可以预测到禅院甚尔的行动轨迹，因此虽然狼狈倒也没有受伤。 最倒霉的就是风昙、叶早和李星言三人。 叶早作为天与咒缚的拥有者，□□此时远远不及禅院甚尔强大，还好有姜氏兄妹在旁边治疗，因此虽然痛得呲牙咧嘴倒也还算心服口不服。 而风昙和李星言作为日常被学校禁止使用术式的两个人就倒大霉了。 李星言躺在地上两眼无神，她的术式名为【见血封喉】，只要一点咒力通过血液进入到对方的身体里，那么顷刻间就会化为烈性毒药生效，甚至反转术式都不一定能完全清除毒性，且毒素效果无论是对咒灵还是人类都非常好，因此李星言日常被禁止使用术式。 作为一个走刺客路线的咒术师，她的力量不强，这次遇上一力降十会的禅院甚尔，几乎是全面落入了下风。 至于风昙则让禅院甚尔很意外，他以为这些出身于大家族的孩子，遗传了强大的术式后便会在体术上有所欠缺，但风昙在无法使用术式的情况下，体术技巧竟然非常不错。 虽然和他没法比，但能支撑十分钟也算非常不错了。 说到这里，风昙心里苦，华国规定十八岁以下的咒术师不得私人接取祓除咒灵的任务，因此和她对练的一般都是人，再进一步，大多数是家中的长辈、老师或者是同学。 第8章 面对同伴，她往往不会用术式来对战，因此只用体术攻击对方时，倒也意外练就了不错的体能。 但更多的是被打得很惨，且因为她的术式限制，有时还会倒霉地不能使用反转术式治好，只能慢慢养伤。 第5章 交换 2005年，4月，东京。 五条悟大大咧咧地从车上下来，至于行李一类的，自然会有五条家的人帮他送到山上的房间里并且整理好。 十五岁的少年，一头白发就像是晴空下山巅上柔软的皑皑白雪，隐藏在小圆片墨镜后的眼睛则是天空延展的色彩。 他随意地在山脚下伸展着自己的长手长脚，然后从兜里掏出棒棒糖塞进嘴里。 夏油杰也刚到，作为非家系出身的咒术师，他一直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咒术界的知识，在被咒术高专发掘后，他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毕竟他有这份特殊的力量，就要更好地去保护弱者啊。 “请问，你也是来报道的同学吗？”他带着微笑问刚好做完了伸展运动的五条悟。 五条悟的视线略过他的丸子头和刘海，还有笑眯眯得像只狐狸的表情。 他嗤笑一声，嘴里的棒棒糖棍被他用牙齿咬着向上抬了两下。 “当然。不过，老子可是最强的。” “哈？”夏油杰听见这种“中二宣言”不禁嘴角抽搐，他开始思考对面按理说是自己同期的人到底是…… “喂喂！”五条悟看见对面的小眼睛似乎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就自顾自地走过去薅住了夏油杰的领子，“跟老子打一架。” “我的行李……”夏油杰被他往前拖了两步，心里也上来一些火气，再加上行李放在高专山下应该不会丢失，他也干脆把行李一扔，撸起袖子就是干！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五条悟一副哥俩好地和夏油杰从另一侧勾肩搭背着走出来。 他俩的衣服都有些凌乱，不过这些都掩饰不住少年兴奋的神色。 “很不错嘛，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夏油杰。” “老子叫做五条悟。” 白发少年拉了拉自己的小圆片墨镜，露出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我们就是最强的！” ———— “霓虹东京咒术高专这一届，集齐了五条家的【六眼神子】五条悟，非家系出身的【咒灵操术】师夏油杰，以及较为罕见的【反转术式】拥有者家入硝子。” “可以说，这是他们近些年来最强的一届也不为过。” 姬溯光在讲台上科普霓虹咒术界放出来的消息。 华国和霓虹算得上是邻国，又因为之前有一些摩擦，就连双方咒术界的关系也只是一般。 再加上霓虹咒术界掌权的是以御三家为首的腐朽一派，他们向来眼高于顶，不仅看不起普通人，就连非他们家出身的咒术师也要遭到歧视。 “上次的会议已经讨论过，我国会和霓虹咒术界开展一次交换生的活动。”姬溯光宣布了今日的主题，“因为是第一次举行，再加上对面的特殊性……小昙，这个人选就决定是你了。” “那么东京咒术高专和京都……” “当然是东京校！”风昙举手吐槽，“去京都校只能面对令人无语的【霓虹御三家】，听起来东京校比较日常。” “五条悟好像也是出身御三家吧？”姜断续睨了她一眼，“还是说某人想要弥补自己上次没见到传说中【六眼】的遗憾？” “对呀。”风昙笑眯眯地，“上次禅院家和加茂家的小辈都见过了，就剩下五条悟没看见呢。” 姜断续：“……哼。” 姬溯光看到他们斗嘴的样子，也叹了一口气。 交换人选是风昙，这个结果也是多次商量过的—— 首先咒力量一定要过关，毕竟看近些年来霓虹咒术界少部分公开的任务报告，他们的年轻咒术师在出任务时折损率高得吓人，平均死亡年龄居然连二十岁都不到！ 其次以霓虹咒术界的傲慢，他们很有可能会排斥非家系出身的咒术师，再说，去到一个陌生的咒术环境，同为大家族出身的小咒术师们可能更容易适应。 最后年龄也要合适，按照他们那边高专一年级的年龄进行选择。 所以综上，最后最符合条件的就是姬溯光带的一班。 再看整个一班，姜半夏和姜断续是反转术式，排除；叶早是无咒力的天与咒缚，那些老古板万一嘲笑我们孩子怎么办？暂时排除；顾声作为言灵术式者，交流过于不便，排除；李星言的术式很强，但体术相对来说太差了，排除；风慈的术式特殊，未成长前家族反对她出国，排除。 最后的最后，只剩下风昙和姬悟非两个选项。 姬溯光看向自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亲弟弟，心想那还是昙昙吧。 宣布完之后，她看向满脸不服的叶早，安慰说：“交换结束后，大概率还会举行交流赛，以我们早早的实力，一定会让那群人大跌眼镜的。” 叶早挥了挥拳头，“那是当然了！” 于是，2005年9月，霓虹东京—— 风昙十分感慨地抬头，看向山上的咒术高专。 “那个，请问是……风昙小姐吗？”夏油杰匆匆赶来，心下腹诽，都怪悟，夜蛾老师说好了让他们两个先来迎接一下交换生，结果他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第9章 在得到了对方的点头后，夏油杰略带抱歉地说：“抱歉，夜蛾老师因为有一些事情，随后就到，不如我们先进去。” 说着他就想拿起风昙脚边的行李箱。 风昙：“啊……谢谢，但我可以自己拿的。” 夏油杰已经拿着行李箱走了两步，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少女—— 身高不矮，但还是比他低了半个头，一头光滑漆黑的长发在身后扎了个低马尾，直垂到腰，肤色白皙，容色姣好，只是在眼睛上带着一副墨镜。 看上去……有点瘦弱。 他已经习惯了去保护和帮助弱者，这个少女看上去似乎也是其中之一。 但他不会说出来，而是放缓声音，“风昙同学刚来这里，应该不熟悉路吧，我在前面正好带着你逛逛校园。” 说完之后还是帮忙拿着她的行李上去了。 风昙：……新同学虽然刘海怪怪的，灯笼裤也很非主流，但长得好看，脾气似乎也……还不错？ “这里就是宿舍了，你的房间在家入同学隔壁。” 夏油杰很有分寸地将行李箱放在宿舍门口，向风昙介绍着。 隔壁的家入硝子也听到了动静，打开门走了出来。 风昙看见一个清秀的女生走过来，她眼角有一颗泪痣，眼下还带着重重的黑眼圈，就知道她就是那位稀有的反转术式拥有者，家入硝子。 “家入同学，你好。”她向对方点头示意。 家入硝子也在打量着对面的女生，虽然带着墨镜，但看上去是个长得漂亮且脾气很好的人。 歌姬学姐可能会很开心吧。 “夜蛾老师也正好回来。”夏油杰看了一眼手机。 “我们直接一起去教室就好。” 风昙一路跟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进教室，期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哎，学校里的人这么少吗？” “是的，毕竟咒术师很稀有。” 谈话间教室就已经到了，风昙从夏油杰身侧看到了一个一脸严肃的墨镜肌肉壮汉。 风昙：“夜蛾……老师？” 天啦噜，对面的大叔看起来比已经改名伏黑甚尔的禅院甚尔更加像黑老大。 她开始思考整个霓虹咒术界的老师们到底有没有教师资格证这件事。 对面的夜蛾正道看着向他微微鞠躬的女生，也在心中想，她看起来比五条悟和夏油杰安静听话多了，见到他还会行礼，多么尊师重道的孩子啊。 夜蛾正道还没来得及发表自己的感慨，教室大门先被嚣张地踹开了。 一个少年的声音传进来，“杰，你居然不等我……咦？” 穿着高专校服的白发少年一个跨步来到风昙面前，他先是隔着小圆片墨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她，然后又试图凑近之后把墨镜推上去看看。 简直就像一只家里来了新客人之后，肆无忌惮地凑上来满足自己好奇心的猫猫。 “悟！”夏油杰一把薅住挚友的衣领，“不可以对女孩子这么冒犯。” 而五条悟已经将墨镜拉了下来，他嘴角上扬，“杰，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们这位新同学可是很……” “咚！”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早已蓄势待发的夜蛾正道狠狠制裁了。 “悟，我听辅助监督说，这次的任务你又没放帐？” 被打的白发少年面露无辜地大声嚷嚷：“这种小事干嘛要在意啊！” “检讨，五千字，明天交上来。” 无视五条悟的抗议，他开始向自己的三个学生正式介绍风昙的身份—— “风昙同学来自于华国的咒术世家风氏，他们一族传说中是【伏羲】的后裔，非常擅长推演之术。” “接下来，她会在高专进行为期一年的交换学习，一年后，我们这边也会派人过去进行交流学习。” “哎？新同学会算命的意思是吗？”五条悟看起来出人意料地对她感兴趣，“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的术式和推演一类的无关——” “决定了！我们来打一架吧！” 第6章 术式 在夜蛾正道严肃的表情下，他们约战的地点从教室改到了操场。 虽然风昙也暂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入学第一天就和同学打架。 毕竟她在国内接受的教育都是非必要的情况，最好别和人类打架。 高专一年级的三个人外加一个交换生在操场上站定。 还没等大家四处分散，五条悟就已经上手，一把摘走了风昙的墨镜。 风昙：…… 他像是家里那只故意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推下去的猫，推下去之前甚至还会特意观察过其他人的反应。 没有墨镜的遮挡，她银灰色的眼睛在太阳下暴露无疑。 “哎哎——很稀有耶。”五条悟试着凑得更近。 风昙微微一笑，“五条同学，约架开始了吗？”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只来得及隔着墨镜对视一眼，下一秒，风昙的肘击直冲五条悟面门。 好快！五条悟只来得及伸臂抵挡，随后他被击退两步，而对方并没有选择和他拉开距离，而是顺势垫步而上高踢腿—— 击中了！右腿落地旋身，左腿再次横踢。 五条悟主动后跃，“哇，新同学，攻击性很强嘛。” 风昙勾了勾嘴角，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她就选择了脚尖点地前冲，二人刚刚拉开的距离在霎时间又重新缩短。 第10章 她提膝而上，却发现自己的膝盖似乎撞到了一层屏障一样的东西，即使加大力量也再难以存进一步。 “这就是老子的术式哦。”白毛猫咪得意洋洋地宣布。 “无下限。” “无下限。”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个术式名称。 “功课做得不错嘛——唉？” 风昙的动作五条悟意料之外，她根本没有选择收力，反而是膝盖继续发力，撞上了他的【无下限】。 在第二次接触时，她体内的术式终于发动—— 五条悟只觉得自己的无限似乎像冰遇上了火，在空中悄无声息地“升华”一般，随后，她的膝盖重重撞上了他的腹部。 “砰——” 他被这一下的力道打得向后退去，而风昙也借力使力，一个后空翻顺利落地。 “原来——是这样啊！”被打了的五条悟不但没有露出什么生气的表情，反而一展笑颜，他摘掉了墨镜，“好，那接下来老子可要认真了！” 他摆好手势，“【术式顺转·苍】。” 随着蓝色光束的爆发，风昙身手敏捷地避开后，五条悟干脆直接进行地毯式轰炸，很快操场上的地面就都被他轰碎了一层。 风昙：……她不会刚来的第一天就要被老师教训然后赔钱吧？ 巨大的轰鸣声惊起远处的树林里飞鸟无数，夏油杰冲着五条悟喊：“悟，待会夜蛾老师肯定要过来了！” 那就速战速决！正在打斗中的两个人心头同时浮起这个念头。 五条悟看见正在躲避他苍的风昙猛然停下，紧接着，她身体里的咒力就如同旋涡一样高速旋转起来。 当一个旋涡旋转速度足够时，其中就会产生巨大的能量，而根据六眼的观测，对方的咒力在身体里流动时，会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个彼此之间旋转方向不同的旋涡，而要输出的咒力则会从两个旋涡边缘倾泻而出—— 他发射出的苍如冰雪消融一般被对方瓦解了。 能将无论是实物还是能量全部瓦解，且无声不可视的咒力。 操场边，没有六眼的夏油杰面色凝重，他猜到了些许有关于新同学的术式情报，但他同时也在思考，如果现在面对风昙的人是他，他应该如何才能破解对方的术式呢？ “五条悟！”再次匆匆赶到操场的夜蛾正道发出一声怒吼。 鉴于周围的破坏全部来源于【苍】，夜蛾正道深吸一口气，“检讨，加到一万字。” 五条猫猫骤然瞪大了他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拜托！为什么要写检讨的人只有老子一个啊！” 被他视线扫过的夏油杰装作被灰尘呛到的样子开始咳嗽，风昙则是无辜地与夜蛾正道对视一眼，然后默默走到五条悟旁边，从他手里抽回了自己的墨镜带好。 夜蛾正道额头青筋直跳。 ———— “老子不服！” 检讨什么的，五条悟才不放在心上，他不服的是刚刚根本没和风昙分出胜负。 “悟，你的苍已经被风昙同学化解，她想要赢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白毛大猫猫开始不满地哼哼唧唧。 “还好啦，其实我也基本没有对人类用过术式。”风昙拍拍手，“跟五条同学打架也很难得呢。” 毕竟她的术式要先消解无下限才行，如果对手没有无下限这种堪称bug的术式，那么两方相遇，第一下摧毁的就会是对方的一部分肢体。 “老子就说老子会是最强的。”被顺毛了一下子的五条悟头发都支愣起来，“待会儿我们再来！” “哎，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他很没距离感地凑过来问。 “悟。”夏油杰再一次揪住他的衣领，“夜蛾老师已经介绍过了，这是风昙同学。” “风昙……我记住了，不过，等到交流会赢得一定会是老子，毕竟——”他捞过夏油杰的肩膀，“我们可是最强啊！” 空气里安静了一秒，紧接着，夏油杰也以同样的力气回过去，“当然，我们是最强！” ———— “我的术式名为【涅灭】，可以对实体和能量进行彻底的瓦解直至无法再分，至于被细分后的能量会转移成为我的咒力。”虽然转移过程中会消耗掉一大半。 一旁的五条悟作为气氛组在旁边“嗯嗯”补充，“刚刚我就感觉到我的咒力被消解了，而且被消耗的咒力无法第一时间补充，似乎连再释放一次【苍】都不可以。” “强制术式熔断？”夏油杰瞪大了他的小眼睛，好强大的术式，如果在战斗中被消耗了术式且进行了术式熔断，那么此时咒术师的身体岂不是得不到任何保护？ “等老子学会了反转术式——”五条悟拉长了声音，“倒是杰，被完全克制了，很逊哎。” “风同学的术式对任何咒术师和咒灵来说都有克制作用好吗！”夏油杰看着特意凑到他跟前说的五条悟，忍无可忍，一拳直冲对方的脸。 两个问题儿童就在下山的石阶上你一拳我一脚地打起来了。 “啧啧啧，男生们啊。”家入硝子在一旁抱臂感叹。 风昙：“……和我的同学们倒也差不多呢。” “风同学之前的校园生活是什么样的呢？”硝子忍不住好奇问她。 “这个嘛……”她思索了一下，开口：“我是家系出身的咒术师，小时候一直在家里，直到六岁的时候，无论是我还是非家系出身的术师会统一入学……” 第11章 “六岁统一入学？”不知何时停下的打架二人组自然而然地加入了谈话，夏油杰思索道：“很小的年纪呢。” “当然了。”风昙点头，“五六岁是很多人觉醒咒术的年纪，这个年纪更需要年长的咒术师的指导和关注。” “我们会根据术式和咒力来分班，在进入高中、也就相当于高专的年纪最终划定班级。” “班级内大家的综合水平相似，但专长不同，这样以六至十人为一班，在未来面对特大型咒术事件时方便组成小队进行探索。” “不过，我们未成年术师一般不会参与祓除咒灵和探索咒物的任务，所以也就不会进行评级。” “我只在老师和长辈们都在的情况下单独祓除过咒灵。”风昙一笔带过这些。 “居然有这么多人吗……”家入硝子感叹了一句，“也许整个高专的学生加起来都没有那么多呢。” 五条悟在意的是另一条——“没有单独祓除过咒灵”。 “高专给你派发任务，这样你不就可以单独祓除咒灵了？”他看起来还带有点恶劣的兴奋，“下次我和杰做任务会叫上你的！” 风昙：“什么？” 她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说，你们会被派出去执行任务？” 对面三人，就连看起来比较可靠的夏油杰都自然地点了点头。 风昙大为震惊，“可是在我们那里，未成年术师执行任务是犯法的！” ………… 入学第一天，与三位新同学凑在一起嘀咕了半天，风昙完全理清了思路。 首先，霓虹咒术界比她想得还要离谱，他们居然会让十五岁的高中生来执行任务，甚至咒灵等级还不低；其次，一个国家里的咒术界，政府在其中能起到的作用居然微乎其微。 在这里，上层被五条悟称为“老橘子”的家伙们，才是咒术界的掌权者。 看着说自己会是未来五条家家主的五条悟，风昙顿时觉得己方在先进性上就已经赢定了。 再看看对面那三只——隐约被上层抱有“出身一般”的轻视态度的夏油杰，被老橘子忌惮的叛逆“傻白甜”五条悟，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只能被拿捏的家入硝子。 这，就是霓虹咒术界宣称的最强一代吗？ 第7章 一级 “这是你的制服。”夜蛾正道把已经做好的制服送给风昙，“按照你的要求改的，如果没有穿制服，在校外就不要擅自行动。” “好的老师。”风昙微微鞠躬，“以及，我也要参与执行任务和咒术师评级吗？” “当然！”五条悟踹门而入，“你也来祓除咒灵，老子就能快一点去买喜久福……” 在夜蛾正道的死亡视线下，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声音更大了，“还有可丽饼！” “不如就先上报特级好啦。”五条悟笑嘻嘻地对夜蛾正道提议，“那些老橘子们肯定不同意，等我回去大闹一场……” 还好夜蛾正道比较靠谱，他转头对风昙继续说：“你确实可以参与我们这边的咒术师评级和后续的祓除任务……” 风昙微微瞪大眼睛，她没想到真的会有人试图压榨十五岁的学生，而且自己根本就不是霓虹的咒术师啊！ 他们已经缺人到这个地步了吗？ 怀揣着疑惑回到宿舍，她第一时间试了试高专制服，应她要求，下半身从裙子改成了裤装，嗯，是家的感觉。 “咚咚咚。”是硝子在外面敲门。 “我们打算出去逛逛，顺便吃晚饭，风昙同学也来吗？”带着黑眼圈的泪痣少女倚在门边问她。 “当然，还有，硝子你叫我的名字就好。”风昙想了想，又从自己带来的箱子里掏出三个小盒子。 “好啊，小昙。”硝子笑眯眯地说。 风昙这才想起来两边的称呼习惯不一样，但这样的家入硝子看起来很亲切也很温柔，她很喜欢。 ———— “这是见面礼。”餐厅内，风昙把带出来的三个小盒子分给三人，“那天被打断了就没有拿出来。” 五条悟是最快的一个，几乎是从她手上抢过去一样，毕竟他的六眼早就告诉了他里面究竟是什么。 相比起来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就客气多了，他们甚至还准备了给她的欢迎礼物。 夏油杰送的是一个发夹，他和风昙作为目前咒术高专一年级唯二的长头发，深知长发打理起来的麻烦。 家入硝子则送了一瓶清酒给她，据她所说，这瓶酒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牌子。 风昙非常开心地谢过了他们，毕竟这两件礼物她都很喜欢。 “歌姬学姐听说了交换生是可爱的女孩子，嚷嚷着要开个欢迎会呢。”家入硝子补了一句，“她还说不欢迎你们两个噢。” “切。”五条大少爷撇撇嘴，“歌姬那么弱，老子才不会去呢。” “悟，歌姬学姐是有些弱，但是不可以这么不礼貌啊。”夏油杰笑眯眯地提醒他。 风昙嘴角抽搐，他这么说绝对会被打的吧，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口中的歌姬学姐这么不欢迎他们了。 “这是一种特殊的咒具。”她转移话题，示意他们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带来的伴手礼上，“里面大概有一立方米的储物空间。” 那三个小盒子里，是三对看上去样式精美的珍珠耳饰。 对于五条悟来说这只算是个小礼物，家入硝子则是基本没有出去的机会，因此也只是感叹这个礼物的精美，以及她可以随身多带些烟酒或是医学书了，最开心的还要数夏油杰。 第12章 “夏油同学看上去很温柔，带珍珠耳环的话应该也会很好看吧。”风昙设想了一下，微微点头。 她带来的耳饰上的珍珠并不算大，因此称得上男女皆宜。 恰好夏油杰有耳洞，他就直接带上去试了试。 耳饰在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就像是与他的身体融为了一体，他甚至感知到了它与自身咒力的连结和沟通。 这件咒具，绝对不止是储物那么简单。 “可以平复心情，让人保持冷静头脑的咒具，与其说是储物，不如说是有附加的储物作用的情绪安抚咒物。”五条悟的六眼早就告知了他一切，但他挺乐意看到夏油杰微微惊愕的表情，“杰，你这样子好好笑哦。” 夏油杰额头蹦出几条青筋，“悟，你想打架吗？” 这顿饭并没有以五条悟和夏油杰互相约架而告终。 因为吃和牛吃到一半，五条悟就接到了辅助监督打来的电话——有一只一级咒灵急需祓除。 辅助监督开车赶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咒高一年级居然全员都在，包括那个国外交换生。 这…… 想到上面的任务，他暗暗松了口气，也许上层布置的试探对方实力的任务今天就可以完成了。 想到这里，他恭恭敬敬地邀请四人上车。 五条悟做进车里的时候还浑身散发着“老子很不爽”的气息。 “如果让老子发现并没有很紧急你就死定了哦。”他从后座上扒着前面正在开车的辅助监督的座位，气呼呼地威胁。 夏油杰考虑到风昙和他们认识没多久，特意让她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而他们三个艰难地挤在后座，转弯时他已经被五条悟肘击了好几下！ 发誓等到回高专后绝对要和他打一架的夏油杰再次深深地吸气呼气。 ———— “这里就是目的地啊。”五条悟一脚踩在台阶上，六眼从墨镜后打量着这座医院。 “很重的咒力残祟，这只咒灵应该已经接近特级了吧。”风昙也吐槽了一句。 “哎？果然看得很清楚吗？”五条悟凑过来，墨镜后的六眼简直绮丽得不像话，“老子就说你的眼睛看起来怪怪的。” 所以他才第一次见面就抢走了对方的墨镜，六眼看到的结论是，对方的眼睛确实有些不同，但具体不同在哪里，他目前还在探索中。 “那应该是我们家族的另一种术式【天行】的痕迹。”这点在华国属于公开的情报，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因此风昙并没有隐藏。 “我家的传承术式是【天行】和【涅灭】，每个新生儿体内都镌刻着这两种术式的咒力回路，到了年纪就会觉醒其一，当然，也有的族人会觉醒其他术式或者是终生都不会激发这两种咒力回路。” 不过还有一点她没说，那就是【天行】与【涅灭】术式相伴而生，在每代族人中总是一比一出现。 且回溯上千年的历史，研究者发现，如果杀死了天行或者是涅灭术师其一，那么对方的伴生者体内的另一术式回路就会被激发，最终就会出现一个同时拥有风氏两大传承术式的强大术师。 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见的结果，因此风氏术师的安全还是很有保证的。 如果没有同一时间就令【天行】与【涅灭】同时死亡的实力，那么还是都不要得罪为好。 “【天行】的术式回路能让我使用一部分这种术式，所以我才能看清楚这些痕迹。” 她的解释让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有些惊叹，“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辅助监督凉宫健太默默记住了这一切，打算任务结束后向上汇报。 “那我们进去？”家入硝子懒洋洋地看向医院的大门。 “这……您不必入内。”凉宫健太有些慌张地说。 “有什么好担心的，还是说你不相信老子？”五条悟哼了一声，“干脆就一发苍直接毁掉这个咒灵算了。” “这、这……医院内还有没来得及转移的医护人员和病人。”辅助监督头上的汗都要下来了。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看了任务资料的人，风昙主动说：“那不如我进去看看好了。” 夏油杰则是在听到里面还有普通人时就皱起了眉头，“还有普通人在里面，我们必须要保护好他们，悟……” “好啦好啦，又是这些无聊的正论。”白毛猫咪似乎在墨镜后翻了个白眼，自己主动向医院大门走去。 身后的辅助监督尽职尽责地放下帐。 风昙越过医院外围的防护栏，却没有选择进门，她扫视了周围一圈后，轻轻一跃，踏上了一楼的窗台。 随后她重复几次，轻松站上了医院的房顶。 五条悟“哈”了一声，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思路了，他跃跃欲试地对着两名同期说：“我们也上去看看。” 他们三人借助夏油杰的咒灵上了房顶，发现风昙并未在原地停留，而是微微感应后就朝着一个方向赶去。 最终她在一个边缘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一眼，随后自然地走了下去。 夏油杰：“？” 夏油杰：“！” 然后他看见风昙从屋顶上站到了医院的外墙上。 五条悟：“哇哦，蜘蛛侠？” 风昙在外墙上走了两步，顺利地来到了三楼的窗户处，她礼貌地用脚开窗，跳了进去。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左一右地架住家入硝子，也跟在后面进了三楼。 第13章 只比他们早几秒进来的风昙此刻正踩在一只丑陋的咒灵身上，对方浑身青紫，腹部肿大，类似于肢体的四条触手上还长满了脓包，看上去实在是有些可怕。 “由人类对于病痛的恐惧而诞生出的咒灵，生得术式大概是散布瘟疫一类的。”风昙解释。 她在楼顶一路跟着这只咒灵的行动路线移动，直到它从这个窗边经过时破窗而入。 而对方的咒力则被自己的术式消解，因此只能束手就擒。 至此，一级咒灵被完美控制。 第8章 试探 “杰，你快吃了它吧。”五条悟看着地下这一坨惨兮兮的咒灵，相当嘴贱地打趣挚友，“看起来就有够难吃呢。” 夏油杰扯了扯嘴角，他伸手把这个咒灵搓成球形的咒灵玉，“确实，那味道就像是擦过呕吐物的抹布一样。” “啊？杰你还吃过那个吗？” “……闭嘴吧，悟。” 只有风昙看着那个咒灵玉若有所思，她伸手说：“可以给我看看吗？” 夏油杰把咒灵玉递给了她。 风昙细细打量着手里的发光圆球，感受了一下其中的咒力流动，“我的术式可以消解一部分束缚之类的东西，不知道难吃的味道是否也在此列之内。” 夏油杰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嗯，快比得上六眼的一半大小了。 他满怀希冀地看着风昙向咒灵玉内输入了自己的咒力，然后…… 然后咒灵玉悄无声息地消失啦！ 夏油杰：“……！？” 风昙：“……对不起夏油同学，好像咒力用多了，我下次会注意的。” 被两个dk硬生生架着进来的家入硝子：“噗嗤。” 五条悟则更直接一点：“噗哈哈哈哈哈，该不会杰下次也没得吃吧？” 风昙：“呃，我去抓一只一级咒灵带回来给夏油同学吃？” 夏油杰：“还是不了，谢谢。” 直白地拒绝了来自同学的好意，夏油杰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庆幸。 而看见施施然从医院内部走出来的四人组，凉宫健太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他们进去的时间都没到十分钟吧？！ “走了走了！”五条悟迈着相当嚣张的步伐走出医院，大手一挥，“我们去买大福！” 夏油杰则看着还在沉思的风昙，试图安慰她：“说起来，风昙同学也帮我减少了一次吃难吃东西的机会呢。” 家入硝子也发挥自己身为jk的优势进行贴贴，“不用理会那两个笨蛋啦。” 风昙：“……” 风昙：“谢谢你们，不过我会找出适合的咒力量的。” 凉宫健太努力擦擦头上的汗，想要插话，“请问咒灵是由……祓除的吗？我想……” “新同学啦新同学啦！”五条悟挥挥手，“快点载老子去买大福！” “我们中间只有你一个人想要买大福啊笨蛋！” “哇唔！杰真暴力！” “这……”这是还在擦汗的凉宫健太。 ———— “轻松祓除了一级咒灵的实力。” “据说术式非常稀有。” “血脉中刻有两种术式回路。” 一座由各种结界层层保护的大宅的一件昏暗的房间内，各色静心绘制的屏风后不断地传出窃窃私语。 “诸君。”一道较为年轻的声音打断了室内的讨论，“不要忘了，当初之所以同意交换，本就存着试探的心思。” “八木，你这是什么意思？”嘶哑的声音穿透屏风。 八木施施然整理好自己的袖子，“我们本就对华国咒术界没什么了解，况且，对方可是相当于出身华国的‘【御三家】’哦。” 良久，室内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轻哼，“先不说她的咒力水平和术式效果尚未确定，区区一个女人，能翻出什么风浪？” 八木很清楚，说话的是一位出身禅院的长老。 先不说，据他打探到的消息，目前华国的几大咒术师家族的家主都是由女人担任，就连以前他妄图进一步扩张势力时，对方阻拦住他的，也是女人。 而且那几家……似乎有女性担任家主的传统啊。 再想到这间密室中仿佛墓穴一般的阴暗与腐朽，八木不屑地合上了他拿来装腔作势的折扇，在他的额头上，赫然有一道狰狞的缝合线。 不过，他可不讨厌这种氛围，否则哪会有他混水摸鱼的地方呢？ 华国，华国的咒术师……啧。 “八木”有些不爽地用折扇敲敲掌心，这一千年来，他不是没有想过去那里进行自己的大义，但那片国度上似乎同样笼罩着强大的结界，让他难以接近。 但想到自己近些年来的计划…… ———— “今天去了医院祓除咒灵，咒力量大概是一级水平。”风昙坐在宿舍里，跟母亲大人以及爸爸“汇报”今天干了什么。 “哎呀，我们小昙都能独自祓除一级咒灵啦。”宁泽的声音穿透手机。 他并非咒术师，但在术式研究上却有一定的才能。 “爸爸你太不走心啦，如果你能少跟妈妈告状的话……” “咳咳，我要把电话给你妈妈喽。” “啊，妈妈。”风昙无缝切换夹起来的嗓音，“这里的饭不合我胃口，我都瘦了……” 在得到了母亲大人的安慰后，她才开始自己的吐槽：“妈妈你不知道我今天去祓除咒灵……” 第14章 “这里的咒术师居然十五六岁就要参与祓除任务，夏油……就是我的同学，他还说医院啊学校啊是咒灵产出高发地。” “真是的，这边为什么不在修建的时候就布下结界和咒具啊。” 在华国，已知世界上还存在着咒力这种神奇的力量时，上层就对这一情况进行了仔细考量，因此在修建城市时，凡是学校、医院、商城等等容易聚集人群的场所，都会有专门的结界师放下特殊的“帐”来阻挡咒力的汇聚，在楼顶或者是地基处还会镇压咒物来祓除产生的咒灵。 成年后获得评级的咒术师们，拥有必须上报咒灵的义务和自主选择祓除对方的权利。 还有每个城镇的特殊部门，这里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携带有咒具的普通人，他们检测到咒灵诞生时会对其进行评级，以目前装备的咒具水平，足以应付三级咒灵了。 风珩在耐心听完自己女儿的碎碎念后，反而对夏油杰更感兴趣，“你说，你这位夏油同学是非家系出身的、拥有【咒灵操术】的咒术师。” “啊？对！”风昙正好想到这里，“他每次打败咒灵后，都要把它们搓成球吃掉，他还说那个很难吃。” “我能试验一下，帮他去掉这种味觉吗？” 风珩在对面轻轻地笑了，“如果没有领悟反转术式，那么就会有一点困难呢。” “那我会努力的。” “也许你也可以请教一下谢老。”风珩听见女儿信心满满的声音，忍不住想要去提醒她，“你那位同学的术式与他的听起来很像。” 这样啊……风昙思考了一下，谢共秋老爷子的术式【子不语】，术式效果是召唤各种神话中的妖魔鬼怪来帮助自己作战，和夏油杰的术式是很像啊。 也许她应该问问夏油杰，一年后愿不愿意去华国当交换生，到时候可以直接拜托一下谢爷爷，让他帮忙指点一下。 ———— “【术式顺转·殒】。” 手中的咒灵玉再次无声涅灭。 “又失败了呢。”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含着棒棒糖在一边加油，“这已经是失败的第三十一个了呢。” 风昙也暂停了手上去拿下一个咒灵玉的动作，开始皱眉沉思。 通过前面失败的三十一个咒灵玉的实验，她逐步降低了自己输出的咒力量，刚刚那一下已经是她目前能做到的咒力输出下限，但她还是失败了。 心烦意乱下，她干脆对着第三十二个咒灵玉来了一发小威力的术式反转。 “【术式反转·朝】。” 手中不算大的咒灵玉砰然爆炸，发出了尖锐的暴鸣声。 由此可得，这咒灵不纯。 与她的术式顺转的无声且不可视相比，术式反转的破坏力显然要更加直观且剧烈一些。 “你已经学会术式反转了？！”旁边的五条悟“唰”一下拉下自己的墨镜，“不公平！这不公平！” 凭什么她都学会术式反转了，而自己还在研究术式顺转啊！这样的话不就代表着是他和杰输了吗？ 猫猫生气！ 他要回去偷偷努力，等到时候学会了反转术式和无下限全自动覆盖全身后，他不信风昙还能那么轻松地破除他的无下限！ “母亲大人说有反转术式的帮助会更容易做到。”风昙拿起了第三十三个咒灵玉，“我明明已经学会了反转术式，为什么还是失败了呢？” “什么！？”夏油杰努力无视掉他逝去的咒灵小帮手们，“你还会反转术式？” 风昙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可恶！” “可恶！” 狐朋狗友二人组异口同声，他俩对视一眼，发誓一定要把主动权夺回！ 夜蛾正道欣慰地发现，最近五条悟和夏油杰出任务时的效率高了很多。 虽然上他的课他俩还是不听讲，但最起码接到的投诉变少了一点点。 虽然只有一小步，却是整个高专、乃至整个霓虹咒术界进步的一大步啊！ 夜蛾正道墨镜下的眼睛，隐隐浮现了泪花——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和刺耳的警报声同时响起，然后门口传来风昙有礼貌的声音。 “抱歉老师，不过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刚刚打架一不小心炸掉了操场。” 夜蛾正道：“五条悟！夏油杰！写检讨！通通给我写检讨！一万字！” 第9章 同行 由于风昙对霓虹咒术界的祓除流程并不熟悉，所以她出任务时都是和五条悟或者夏油杰其中一个人一起去的。 这也正合了咒术界上层掌权者的心意，一方面，他们并不太希望这个异国咒术师过于强悍；另一方面，随着这一个月以来他们安插在东京咒术高专的眼线传过来的消息分析得出，对方的术式显然强大而稀有。 最让他们嫉妒的是，对方家族传承的术式非常稳定，每一代都有觉醒家传术式的孩子存在。 虽然对他国咒术的发展很不屑和缺乏了解，但在“八木”长老的煽风点火和无意透露下，他们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那就是那个异国咒术师的家传术式之一，竟然拥有预知未来的效果。 可以稳定遗传的术式还有强大的咒力…… 这些东西几乎让高层们像海洋中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贪婪起来。 如果能将她留在霓虹咒术界，并且生下继承了母体家族传承术式的孩子的话…… 第15章 那简直太适合他的计划了，“八木”有些得意地摇了摇折扇，他只是抛出了区区小利，眼前这些目光短浅的人们就一股脑儿地扑上来想要将之分食殆尽。 不像他，他可是会好好绸缪，期待将吃下他饵料的小鱼当做下一个诱饵抛出去啊。 ———— “真快，转眼间已经来这里一个月了。”风昙揭开锅盖看了一眼，很不错，她今天做的炒饭大获成功。 当她把炒饭放进嘴里，那股熟悉的香气几乎是瞬间就在舌尖弥漫开来。 风昙简直热泪盈眶了，天知道，她一点也不喜欢吃冷食，但一直吃烤制的食物和拉面也多少会有些厌烦，于是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五条悟正在吃她实验着烤出来的黄油饼干，他一口一个，吃完后皱皱鼻子，“下次多放糖和淡奶油，蔓越莓也来多点。” 风昙：“我记得某人好像是不请自来的吧？” 她本来是想来食堂先烤点饼干试验一下，没想到饼干刚出炉，大门就以一个熟悉的力道被人踹开了。 五条悟顶着一头柔软的白发走进来，非常自然地拿出饼干，此处他甚至为了不被烫到还特意开了无下限，接着他就以吃一口点评一下的模式吃到了现在。 “哎？你说特意给老子烤了曲奇？”他笑嘻嘻地继续看烤箱，意思大概是“被老子闻到了那就是我的嗷”。 “悟，不可以……”这是刚刚做完任务并且匆匆赶回来伸出尔康手的夏油杰。 “不可以这么没礼貌~”五条悟嘴贱地截住夏油杰的话，“曲奇老子吃完了，没给你留。” 夏油杰额头迸出一个十字路口，“这根本就不是曲奇的事……” 风昙默默举手：“我给你和硝子留了两袋，要尝尝吗？” 夏油杰的表情简直太像在超市里因为看见了好吃的东西从而撒泼打滚要尝尝的小孩子的面露尴尬的母亲了好么？总感觉她这个“店员”现在如果不主动站出来给小孩子一袋体验装对方就会立马涨红脸然后挖穿地板啊！ 五条悟：“老子怎么没看见？哇唔，交换生，你居然用咒力作弊！” 夏油杰：“悟！我还以为你会装作看不到然后给我留下一点呢！” 五条悟：“残~念~” 夏油杰挽起了袖子，他今天一定要让五条悟知道，什么叫做挚友力。 风昙叹了一口气，从要给夏油杰的那袋曲奇里挑出一块形状圆润的，看准五条悟跳起来迎战的时候，两指一弹—— “嗯！！！”五条悟跌落回凳子上，嚼了两下把曲奇咽下去，“老子都说了不够甜啦！” “那可以选择吐出来。”用咒力发射曲奇的风昙掰了掰手指，“还是说五条同学选择被我按住之后往嘴里倒一袋…盐呢？” “我同意。”夏油杰当场倒戈，“我帮你按住下半身？” “你刚才绝对停顿了吧！”白发猫咪大声嚷嚷，“非要倒的话老子选糖啊！再说了，交换生，还有杰，你们两个这是在校园欺凌吧！” 夏油杰嘴角抽搐，“这个词竟然有一天能和你联系起来……不，还不如说我哪一天会看见悟你因为迫害同学而被谴责吧。” 五条悟：“你这个小眼睛怪刘海又能好到哪里去啊拜托！” 风昙一把抱住了自己盛放过曲奇的碟子，然后迅速远离此地。她刚刚已经劝阻过了，以及希望再来的时候厨房不需要重建。 很快，背后传来叮呤咣啷的打斗声，而她一路回到宿舍，到了家入硝子门前。 不等她多敲几下门，里面的人就已经等不及的来到门前开门了。 家入硝子把她拉进宿舍，向她介绍了两位高年级学姐，庵歌姬和冥冥。 这两位一个是活泼且有些大大咧咧的红裙少女，一个是端庄明艳的白发女郎。 风昙微微躬身问好，然后递上了自己刚烤好的曲奇，她解释说自己本来想多带点当伴手礼的，可惜被五条悟吃了一大半。 家入硝子则是兴致勃勃地掏出了自己珍藏的酒，“这一天我可是期待已久了。” 庵歌姬明显是她的酒友，更别说刚刚见到了新同学风昙，她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痛心疾首，“每天跟着那两个人渣做任务，一定很难受吧！” 风昙：“……呃，倒也还好吧。” 庵歌姬看向风昙的表情更怜爱了，“那两个人渣连女孩子辛辛苦苦烤出来的饼干都要抢！” 风昙迟疑道：“学姐很喜欢曲奇吗？其实做饭是我的一点爱好，不如我下次多烤点曲奇？” 冥冥：“噗嗤。” 庵歌姬深吸一口气，“这根本就不是曲奇的事……” “曲奇？哪里还有曲奇？”这是破窗而入的五条悟。 “？！” “人渣！怎么会有进女孩子房间还要走窗户的人渣啊！”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交换生早就发现老子了好不好，歌姬，你不吃曲奇可以给老子……” “死心吧你这个人渣！”庵歌姬脸都气红了，她当场抓起两块曲奇就往嘴里塞。 奶香浓郁，入口即化，焦黄的表面还沾有一点糖霜，和曲奇里点缀的蔓越莓干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曲奇，是真的很好吃啊！ “那就打扰了。”礼貌地走窗进入的夏油杰也得体地拿起一块曲奇放进嘴里，吃完后也夸赞到，“很好吃，不要理悟说的不够甜之类的。” 第16章 同样在品尝的硝子和冥冥也点头认可了他的话。 “切，怎么会有人不是甜党啊……”五条悟嘴上这样说着，手里抢曲奇的动作一点也不慢。 其余几人当然也不甘示弱，期间还夹杂着庵歌姬的谩骂。 “好弱啊歌姬。”将抢过来的最后一块曲奇被迫与夏油杰平分，五条悟没忘记顺便进行讨打发言。 “悟，不可以欺负弱者啊。”这是一脸理所当然的夏油杰。 两个dk把最后的曲奇吃掉，五条悟这才转头问庵歌姬，“歌姬，你是又在哭吗？” “五条悟！明明我才是前辈啊！” 打打闹闹的日常以庵歌姬喝了太多酒而告终，她本来想拉着风昙也一起喝，而风昙确实是喝了，但一点也没醉。 庵歌姬直到一头栽倒前，嘴里还在念叨着“两个不尊敬前辈的人渣”之类的，最后被风昙和家入硝子一起送回宿舍了。 冥冥则是给了风昙一张名片，表示只要钱给够，任何消息她都会考虑售卖的。风昙也就顺势思考了一下华国公职咒术师的基础工资…… 蒜了蒜了，冥冥小姐是不会想去的。 ———— “您有紧急任务。” 来到车前，凉宫健太深深鞠躬，他面对着五条悟和风昙仔细斟酌着说辞。 自从废弃医院事件后，凉宫健太就被调职成为了风昙专属的咒术师，负责她所有任务的接取和评价。 而这正是上层的授意，他们既想要试探出她的真实水平，却又不想因为任务太难给对方造成什么真正的伤害。 “调查凉月财团？”五条猫哼哼唧唧，“有咒灵的话老子一眼——” 他拉长了语调，于是被他有意拖长的话音就变得有些可爱起来。 “这、这个。”凉宫健太嗫嚅着，“毕竟是上层发布的任务……” “好啦好啦！”五条悟看着明显被吓到的辅助监督，觉得有些无趣，“老子又没说不去。” “但是要先去买喜久福啦~” 风昙：“这种可怕的尾音是什么……” 五条悟：“交换生，我还要加了糖的曲奇。” 风昙：“……给你把糖换成盐哦。” 五条悟：“哇唔，太恶毒了！你这是本性暴露了想要报复老子了吧！” 风昙：“报复？我可不像某些人一样，连反转术式都还没学会呢。” “切！”被戳中弱点的白毛猫咪猛然摘下了自己的小圆片墨镜，露出自己的一双比蓝宝石还要璀璨的眼睛，“老子绝对会很快学会的！” “怎么样，要来和我打个赌吗？” “一言为定，不过，我还是觉得是我先研究出来怎么消除咒灵玉的怪味哦。” 第10章 凉月 此次虽然只是调查任务，但凉月财团明显知道一些关于咒灵和咒术师的内情，因此前来迎接他们的将是财团会长凉月修的独女——凉月凛。 虽说拥有一个听上去刚柔并济的名字，但这位大小姐只看外形，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和抚子”。 当凉宫健太把车开入凉月财团会长住所的道路时，风昙远远地就看见道路尽头似乎已经排列好了一群人。 车子缓缓停下，风昙开车门下车后，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带着微微凉意的香气。 身穿绣着枫叶振袖，脚踩木屐的长发女性自然地向他们躬身行礼，姿态之高雅让风昙一时间无法分清对方与之佩戴的饱满的珍珠项链究竟是谁更夺目一些。 “妾身凉月凛，因家父卧病在床，特意派遣小女招待各位客人。”说着，她身后跟着的人也在同一时间躬身以表示欢迎。 风昙也向她微微欠身还礼，凉月凛的视线扫过她与有些不耐烦的五条悟，随后嘴角正常地勾起一抹得体的笑容。 她无视了无所事事的五条悟，亲切地与风昙开始攀谈。 “霜月将至，天气总是有些冷了，妾身已经准备好了茶点，请诸君入内一叙。”她拢了拢和服袖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但带路时却又能基本与风昙保持略略超出一点身位的距离，姿态让人挑不出一点错误。 风昙一边听着凉月凛介绍庄园内的风景，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四周，想要找出所谓咒力残祟的影子。 霓虹的大财团比普通人更能了解咒术界的内情，风昙猜测，凉月财团明显是和咒术界达成了一定的合作，因此他们居住的宅邸都会有人来定期祓除咒灵。 但问题正是，这里实在是太干净了。 她从未见过非咒术师的家里，连一只蝇头也找不出来的情况。 “……这些花木，是母亲在世时亲手打理的。”凉月凛的话语唤回了她的思绪，对方微微拨弄了一缕头发，将之放回耳畔。 “真是抱歉，让凛小姐想起了伤心事。”风昙看着一边不耐烦地玩着游戏的五条悟，一边只能硬着头皮社交的样子。 凉月凛低头，将唇边的微笑掩饰在袖子后，“风小姐还是小孩子呢……梅林深处何人宅，半星灯火露幽微的滋味……还是希望您这辈子都无法体会才好。” 五条悟已经在一旁开始微微撇嘴了，也许是这位凉月小姐的语调和姿态实在让他有些熟悉且厌烦，于是风昙当机立断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制点心塞进他手里。 “为什么还是曲奇啊！”白毛猫咪动作诚实地将曲奇放进嘴里，“老子还想要大福。” 第17章 “大福放进口袋里会变形的。”风昙摊手，“里面的夹心要是挤出来弄脏我的衣服你就死定了。” “威胁人的样子真不客气呢~但是你根本就没做过大福！” “甜腻腻的食物我可不会去做。” “给老子向大福道歉啊！” 凉月凛也没有打断他们的斗嘴，反而一直笑眯眯的看着，简直就像是个温柔的母亲一样包容他俩。 不过风昙却注意到，这位凉月小姐从一开始就没有靠近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就连院落中来往的侍者都没有一丝接近自己家主顾的意思。 最古怪的是新进来的一位西装助理，她在汇报情况时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后，向凉月凛请示了希望单独谈话。 对方简直是……手动造出来个无下限啊！ ———— “只不过是个满口谎言的女人，说话作风还和那些老橘子们一模一样。”五条悟吃着他支使凉宫健太买回来的大福，又强调了一遍，“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你干嘛不揭穿她？” “我干嘛要揭穿她。”风昙冷酷无情地拒绝，“我跟凉月小姐又不熟悉，现在最应该搞懂的是对方这么做是为了干什么吧。” 五条悟小小地“切”了一声，“你是什么小橘子吗？” 风昙：“以盐代糖警告！” 五条悟：“讨厌！不许换啊！还有杰也是，整天满口正论，真是太无趣了。” 两人吵闹间，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 标准的三声，隔了几秒之后再次重复了上述的频率响起。 “肯定是那个小橘子大小姐。”五条悟皱皱鼻子，“连敲门声也这么死板。” 风昙越过还在纠结“没人叫我去开门那我到底开还是不开”的凉宫健太，自己对上了前来迎接的凉月凛。 “因为父亲的身体实在不好，无法出席今晚的招待会，实在是太失礼了。”即使是嘴上说着失礼的言辞，凉月小姐的面容仍然风轻云淡，“妾身会与未婚夫一并招待客人，还望诸位一定要出席。” 传达完自己的意思后，她踏着木屐优雅地离开了。 风昙关上门，看向凉宫健太，“任务只说了调查凉月财团，没有说具体需要做什么吗？” “这……”辅助监督努力咽咽口水，“上面的意思……确实是只需要调查凉月财团……” “哈？”五条悟瞪大眼睛，墨镜都快从脸上滑下来了，“搞什么啊？” “连他都觉得不对劲，所以您真的没什么话要说吗？”风昙笑眯眯地在辅助监督对面的沙发坐下，看起来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 五条悟：“喂喂！交换生你什么意思啊！” “在下、在下只是了解一点。”想到屋子里的两个人的强大术式，凉宫健太不得不战战兢兢地交代情况，“凉月财团一直和咒术界有一些联系……大概是以股东的身份，但是、但是这半年来他们原本一直在为咒术界提供的资金完全中断了……甚至是与凉月财团交好的普通人议员都有些改口……” 凉宫健太：“本来会有专门的交接人员上门沟通，但凉月修一直称病不露面……” 五条悟有些不爽，“那居然把这种烂摊子甩给我们吗？” “这……”凉宫健太嘴里发苦，他属于五条派的势力，凉月财团的联系也同样与五条家最紧密，所以五条家才会暗示他把这个任务交到未来家主五条悟手上。 如果是咒术界的其他人，比起解决问题，不如说是更想要看笑话或是从中谋取利益才对。 至于风昙，他们则是心思复杂，既想要对方的术式，又不能真把她怎么样。 但根据高专的眼线来说，她和悟大人相处的还不错…… 五条家的长老们更纠结了，虽说是很想拉拢对方，但没想过要把悟大人赔上当诱饵啊！ 如果这种想法被五条悟知道，他难保不会回家亲自大义灭亲。 在这个房间里，除了五条悟，剩下的两个人的大脑都在疯狂脑补。 风昙正在思考这种属于他国咒术界的内部事件为什么要安排给自己，不会吧……这难道是试探吗？上层完全不应该把这种事拿出来试探她啊…… 此时正在推演自己计划的“八木”：阿嚏！ ———— “这是我的未婚夫。”跪坐得端端正正的凉月凛伸手向风昙和五条悟介绍自己身边隔着一米远的男人，“星野清。星野君，这两位是风昙小姐和五条君。” 星野清是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肤色白皙，发色乌黑，眉眼清明有神，神色舒展大方，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很容易对他心生好感。 “二位好。”星野清对他们微微鞠躬。 风昙刚刚其实下意识地就想喊她以前身边跟着的特助来帮忙社交，因为寒暄什么的确实不是她的强项，但又不能像五条悟那样把人无视个彻底。 她坐在席间，心力交瘁。 旁边的白毛鸡掰猫看见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再联想到几小时前她回怼自己的话，顿时更开心地吃了几块甜点。 要他说干嘛这么麻烦啦，一发“苍”下去不就能全都解决了吗？ 凉宫健太：拜托了，也稍微考虑一下在下的感受吧！ 风昙在心中狠狠叹了一口气，用眼神暗示五条悟：喂，今天要是一事无成的话，我们还要待在这里过夜吗？ 第18章 五条悟也回以挤眉弄眼：谁让你不让我直接炸掉这里的啊？ 风昙：……你认真的吗？ 她不再理会这个问题儿童，转而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对面的凉月凛和星野清这对未婚夫妻上。 这对未婚夫妻虽然还没有结婚，但貌合神离的姿态已经全然显露，即使座位挨着，他们伸手时的动作都不会与对方有半分重合。 面对外人，他们也是毫不伪装彼此的生疏与冷漠……真是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一种特殊的缘分了。 由于一整个白日都算得上是一无所获，晚宴结束后，凉月凛表示为他们安排好了房间。 一整天都很无聊的五条悟这时候却好像突然来了精神，他被侍者带去房间之前，特意摘下墨镜冲着风昙眨了眨眼。 风昙努力忽略因为他这个动作而引发了宴席中不知多少人的抽气与赞同，她和那双苍天之瞳对上视线—— 等着吧，今晚才算童话开场。 第11章 死亡 午夜十二点。 躺在床上的风昙睁开了眼睛，她其实并未真正地睡着过。 掀开被子，穿戴整齐的少女跳下床，套上鞋子，又对着门口的镜子稍微打理了一下长发，这才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 走廊里一片黝黑静谧，古朴的木质结构在深夜中散发着腐朽的阴气。 以上是普通人眼里的世界，在风昙眼中，情况显然不只是那么简单。 在白日时干净过头的宅院，此时称得上是热闹至极——不管是头顶还是身侧的墙壁上，都布满了杂乱的咒力残祟，密集程度让人忍不住思考，是不是身侧刚刚就有一只丑陋的咒灵多脚并用着攀爬过去。 因为这份庞大的咒力而诞生的低级咒灵也不算少数，它们聚集在一起，不断地发出令人烦腻的声响，不多时，那些犹如脓包一样的身躯就悄悄穿过墙壁，往别处去了。 这样庞大而纷杂的痕迹，风昙没有六眼的加持，一时间竟有些不知从何找起。 啧，五条悟那家伙，既拥有看破事物真相的六眼，又有可以不管不管的实力……关键是性格虽然不算太好，但确实是无可挑剔的脸蛋天才…… 就连姜半夏和叶早看了他的照片之后，都嘱咐她人没必要和布偶猫计较呢。 风昙从后门绕到温室花园里，果不其然，这里也早就已经沦陷了，本应该开得茂盛的名贵花朵上趴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型咒灵，它们正不断地发出喃喃低语。 听久了脑海里便会陷入持久的眩晕与混乱之中，从而变成……这里螳螂的食物吗？ 她伸手扶住了一株花朵的花托，娇艳欲滴的花心处却骤然睁开了一只眼睛，两两对视，那只大眼珠子逐渐沁出鲜红色的血水。 “嘻嘻，你看得见——” “你看得见——” 尖利的声音划过耳膜，而四处的低级咒灵也像是得到了信号一般，开始逐步围拢过来。 层层叠叠的粘腻身躯逐渐蠕动着聚集过来的样子，还真是有点丑陋呢，风昙面无表情地想。 “哇哦——”这是不知何时出现在玻璃花房门口的五条悟，“午夜十二点发生这种变化，真是比辛德瑞拉还要令人惊奇呢。” “我倒觉得还可以加点惊悚元素。”风昙附和着，“比如白日里我们吃下的饭菜……其实都是往日过路人的尸体，只是在太阳的照耀下变为尚可入口的食物。” “但是到了夜晚……”她的声音逐渐阴森了下去，“探险者却发现，原来白日餐桌上的大福，竟然是上一个失踪人口的眼球——” “噫！”这下五条悟有点受不了了，“你给老子向大福道歉啊！还有，在阳光下发生变化的特性，太阳公公是由什么魔法啊？” 风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阳公公，你是什么小孩子吗？” 五条悟恼羞成怒的神色一闪而过，“喂喂，明明你也在看宝可梦啊！” 风昙：“可是谁会拒绝神奇宝贝啊！” 咦，说起来杰也算召唤系吧？她看了一眼满地爬来爬去的咒灵，还是蒜了蒜了。 它们就算硬挤进去也知蒜是橘外灵罢了。 不过在她顺手清理完花房的咒灵后，五条悟和她的脑电波明显对上了—— 五条悟：“我们去收服这里的稀有咒灵吧！交换生！” 风昙：“那就决定是你了，五条，对特级咒灵使用【瞪眼】！” 五条悟：“哎？说好让老子不要轻举妄动呢？” 风昙：“不要小看你和杰之间的羁绊啊！如果你把特级咒灵带回去，训练家绝对会开心的吧！” 五条悟：“为什么杰是老子的训练家啊！” 两人吵闹之间，一个不好意思的声音插了进来。 星野清：“不好意思二位……但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风昙：“在一起思念我们的同学。” 五条悟：“是啊是啊……此情此景，他看到了也会开心的吧。” 正在高专宿舍睡觉的夏油杰在睡梦中打了个寒颤。 五条悟：“哎？这不是我们未婚夫吗？为什么半夜三更来这里呢？” 星野清有点无语，因为这里好像也算他半个家，但对方的询问颇有些反客为主的意味。 显然以五条悟的情商还不足以反应过来他为什么沉默了，于是风昙也只好跟着他陷入了沉默。 第19章 五条悟：“未婚夫还没有回答老子……咳是我的问题啦！交换生为什么要像杰那个鸡妈妈一样瞪着老子、我啊！” 风昙：“因为我们才是客人啊笨蛋！你有五条，这种事情随便分出一条来思考一下也行啊！” 星野清：“……两位如果只是为了思念自己的同学，没必要来花房思念吧？” 听了他的话正在拌嘴的两位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非常自然地演了下去。 “毕竟他小小年纪，就有着被迫要养一大家子（咒灵）的重任。”五条悟用小圆墨镜挡住自己自始至终都不存在的泪水，“终于、终于有一天……” 眼看夏油杰有因为他不在而在五条悟的剧本里被写死的风险，风昙赶紧接上，“终于有一天，他遇到了他的真命天子，现在已经打算和对方相伴一生了。” 对不起了，夏油同学，和你的大义相伴一生，总比你英年早逝过早下线好一些吧。 还在高专宿舍睡觉的夏油杰不知为何，突然悠悠转醒，刚刚自己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最近的咒灵玉吃多了？总感觉自己做了了不得的噩梦啊…… 星野清觉得，自己因为听到了花房的响动从而过来看看这个决定，是他今天做的最错误的决定。明明、明明当初在听见动静的时候直接去睡觉就好了啊…… 现在他也只能僵着脸，时不时对白发少年捧哏一句，“您的挚友真不愧是英雄父亲一般的人物啊！” 直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声钟响——这个宅子年头不算小了，用得还是当年会报时的西洋钟，而此时的响动无异于是在提醒众人，凌晨一点到了。 四周窸窸窣窣的声音正在缓缓退去，风昙看向地面那些歪七扭八爬走的低级咒灵，以及花心处像是困倦了一般的咒灵眼睛。 四处的咒力正在不断地消退，或者说是隐蔽起来，直到明日午夜十二点，晚间的魔法剧场才会再次拉开帷幕。 “啊……这算什么？”风昙四处环视，“是把整个宅邸都做成……咒具了吗？” 由于她的声音很轻，即使是站在旁边的星野清也没有听清，他只能一边忍住身体上突然弥漫上来的冷意，一边牙齿打颤地问她，“您在说什么？” 风昙看向他身后连接的一根血红发黑的丝线，“没有哦，我现在应该是再也不必说些什么了。” ———— “不好了！不好了——” “砰砰——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风昙被走廊里杂乱的声音吵醒，转头看向钟表，才六点，这家人都起得这么早吗？ “扣扣。”她的房门外也传来敲门声，凉宫健太的声音传来，“您起来了吗？” 她收拾一番，打开了房门，看到她过来开门，对方显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五条同学一直没有回应，所以在下只好来打搅一下您了。”他鞠了个躬，“刚刚有服侍的人说，凉月财团现任会长，凉月修，今早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床上。” 在暴力砸了五条悟的房门十分钟后，带着一脸郁卒的五条悟终于来开门了。他的白发甚至还有点蓬乱，看起来完全是一副没睡醒的懵懂模样。 “密室杀人案啊。”风昙在拎着五条悟进了会客室后，喝了一口凉宫健太准备好的咖啡，“没想到我们有一天也会体验到名侦探柯南的感觉呢。” 五条悟大少爷则一副被她强行开机，没完全清醒过来的模样，她说一句就一定要怼回去一句，“你大清早喝咖啡？还是不加糖不加奶的？” 风昙满头黑线，“不然呢？否则为什么会有提神效果啊？” 五条悟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里多了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敬佩，因为据他观察，对面的风昙明显是和甜党完全划清界限的存在，具体表现为她居然喜欢有酸味或者微微发苦的食物，并且能面不改色地全部吃下去。 虽然很没品，但还是有点厉害的。 ———— “真是抱歉。”凉月凛今日的装扮一如既往地得体，“但父亲大人突然去世，家中需要操持的事务太多，虽然不知道诸位大人是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妾身……应当是暂时没有精力再来招待诸位了。” 啊？这算是明晃晃的送客吗？风昙挑了挑眉，这位凉月大小姐难不成是专门请人上门来见证自己父亲的死亡的？ 虽然但是……这关自己什么事啊，她不动声色地看向一脸为难的凉宫健太，这种派系斗争派学生来见证，说不定最后还能扣锅之类的，这种令人无语的上层老橘子，真是糟心透了。 第12章 尸体 “还真是满口谎言的家伙。”三个人中最先给出回应的，居然是五条悟。 他有些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头发，“喂，你好歹也要给老子解释清楚，为什么昨晚未婚夫突然会半夜出门吧？” 凉月凛的笑容不变，“清君也许是喜欢赏月，但是您二位又为何会深夜在花房流连呢？” “哇哦。”五条悟本人简直像个强词夺理的猫咪，“这是质问嘛？” 但不得不说，对上这种完美无缺的大小姐，五条悟这种鸡掰猫性格还挺好用，风昙已经看见大小姐形状优美的嘴唇在轻轻发抖了啊！ 良久，大小姐挥退了身边人，压低了声音缓缓说到，“五条君，五条家派你来这里，应该不是想要让你拆妾身的台的吧？” 第20章 有了五条家下一任家主的见证，完成凉月财团这个财力提供者的决策者交接，这样即使是咒术界的其他人，也不会再揪住什么问题不放。风昙理清楚凉月凛的意思，自觉自己现在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真的非常不合时宜。 可惜五条悟这个反骨比身高都多的人才不在乎，他似乎……笑了一下，也许是没有，“想要和五条家合作，房子里面却还盘踞着特级咒灵？”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变得懒洋洋起来，把头歪向一边，“喂，交换生，那些已经烂掉的老爷爷们可不值得尊敬~” “快，交换生，用你的大招。”他比了个手势，“【破坏光线】！” 风昙：“………………” 风昙：“我突然想起高专厨房里的煤气灶还没关，有事就先走了。” 五条悟：“喂喂喂，你走了老子派什么上场战斗啊！” 凉月凛：“……快停止这场闹剧吧。” “不哦。”五条悟却突然从懒洋洋的姿态站直了，“如果要说说结束的话，那个人也应该是老子啊！” “一个杀掉亲生母亲，又教唆未婚夫杀掉亲生父亲的人。” 五条悟的小圆片墨镜缓缓滑落，露出他那一双苍天一样的眼睛。 也对，在这样的一双眼睛下，任何事物都会无所遁形吧。 阴暗的、扭曲的、一直得不到爱的……我。凉月凛目光近乎空洞地和面前的六眼神子对视着。 啊……应该说是果然吗？对方是不会接受的，我是错的吗？对啊，我应该就是错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在这一刻接受了自己错误的我，会如此开心呢？ 母亲……您也看见了吧。 即使内心已经千回百转，凉月凛的目光仍然很平静，反倒是她身边的星野清面容严厉起来，似乎是想要大声呵斥，但又碍于五条悟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 风昙不合时宜地举手，“我说，遇到这种情况，五条同学你应该报警吧？” “唉？”凉宫健太有些手足无措，“但是，这些、这些算是咒术界内部事宜吧？” 风昙没想到对方会给出这种回答，搞什么啊？政府居然无力管束到这种地步吗？这不就跟国中之国一样了吗？ 凉月凛释然一笑，“那就请您动手吧。虽然妾身看不到，但听说所谓的咒灵和咒力就是因为诅咒与怨恨而生的……那么妾身，宁愿像母亲大人一样变成咒灵哦。” 而此刻难得正经的白发少年，就这么站在房屋中央定定地凝视了她一会儿，最终抬手比出手势—— “【术式反转·赫】！” 庞大的咒力开始流动起来，负无穷与负无穷相乘反转后产生的强大冲击力令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渐渐震动起来。 先是最微小的灰尘，这些粒子被冲击波推飞后在空中与阳光下形成了一条条带状飞尘。 再是肉眼可见的细小物体，发丝摆动，衣袂翻飞，星野清的面部肌肉都有些抽动起来，他早就被眼前超出认知范围的一幕吓到瘫倒在地，双腿徒劳地蹬动，想要离开这片被锁定的空间。 但还没挣扎着触碰到门把手，墙壁就在巨力下崩解！他徒劳地张嘴，却只能发出类似“嗬嗬”的响声。 凉月凛是这个房间里最平静的一个，她亲眼看着少年手中红色的能量团蓄积得越来越大，她精心打理后的发丝也被吹得乱七八糟，可是他却觉得，这是她人生二十多年来，最畅快的一次。 在那红色光芒的照耀下，她甚至都想要主动走上去，去触碰那能让自己灰飞烟灭的存在。 凉宫健太再一次满头大汗，他想要叫住五条悟，却始终无法鼓起勇气，他只能寄希望于风昙，然后意外地发现……对方的表情有点不屑？ 在整个房间坍塌大半，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之后，那团红色缓缓向前飘去——最后轻飘飘地消散在空中。 “哎呀。”五条悟头一歪，很无辜地吐吐舌，“又失败啦！” “放心好了。”风昙看向简直像被赫打中了一般的凉宫健太，“五条同学虽然性格鸡掰，但他应该不会用这种大招去打没有咒力的人的。” “何况他现在根本不会术式反转。” “别拆台啊交换生！”五条悟大声嚷嚷，“这是命运啊，喂，你运气不错。” 他的墨镜已经被摘下来了，此时也没有再带上的意思，反而是又做了一个咒术的起手式。 风昙：“辅助监督先生，麻烦在整个庄园外放一层帐，再晚就来不及了。” 凉宫健太手忙脚乱，最后在风昙的帮助下完成了一个隔绝外界和能够疏散其他人的帐。 下一秒，蓝色的苍骤然发射！无差别扫射着庄园内的一切建筑物。 “啧啧啧，简直就是在破坏古迹啊。”风昙感慨，“不过，如果去拆迁公司上班，应该会很有前途吧？” 在园子里帮工的人本就不算多，又发生了家主离奇死亡的案件，所以基本上已经没什么活人还在了。 五条悟只留下了存放尸体的房子没有轰炸，虽然其摇摇欲坠程度比起别的地方也是不多承让了。 凉月财团会长凉月修，他的尸体看起来并无什么明显的伤口，但在咒术师眼里，他散发出来的诅咒堪比一件咒物。 风昙扫了一眼他的面容，又看了一样星野清，没再多说什么。 第21章 身边的五条悟却已经迫不及待了，“工作完成！刚刚还顺便把咒灵祓除了，超额完成任务，我们去买当地特产甜点吧~” “噗通——”这是瘫倒在地的凉月凛。 “什么啊……”她喃喃自语，“居然还活着吗？” ———— “快帮老子拎东西！”五条悟又塞给风昙一包点心，“那边似乎还有甜品店，再进去看看嘛。” “把剩下的扫尾工作都抛下了呢。”风昙嫌弃地接过点心，“吃那么多小心蛀牙。” “啊，说得对哦，那老子以后开无下限再吃好了。” “……术式的新用法吗？真的有点羡慕无下限了啊。” ———— “大小姐……”星野清灰头土脸地站起来，颤颤巍巍地扑过来抱住凉月凛，“大小姐……” “噗嗤——”冰冷的触感让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被匕首洞穿的小腹。 “为、为什么……？”他瞪大了眼睛，有冰冷的凉意从伤口蔓延开来，这让他不禁想到，是不是有东西爬进了自己的血管里？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疼、这么冷？ “清君。”眼神空洞的凉月凛松开握着刀柄的手，抱住了对方缓缓凉下去的身体，“原来这就是拥抱的感觉啊……可惜，也并不温暖呢。” “清君一直在找自己的家人吧？”她抬头，像一只捕猎中的蜘蛛一样蹭了蹭被自己的蛛网束缚住的猎物，“但是你在昨夜，却亲手毒杀了自己的父亲哦。” “啊~正是现在在清君身体里蔓延的毒素呢？”凉月凛终于笑了，“好好体会吧，我的……弟弟。” ———— “星野修，上一任凉月财团会长的养子。之所以被收为养子，是在三十年前他与凉月财团时任会长的独女凉月怜子的恋情公开后，才进入大家的视线被老会长大力培养。” 风昙看向已经累到吐魂的凉宫健太，这些资料是五条悟发了信息给明明后，对方发过来的，不过由于时间太短，调查者又是普通人，因此传过来的信息有些杂乱，而现在，整理的工作就被他俩没有责任心的人交给了辅助监督先生。 凉宫健太此时心里已经在咬着手绢哭泣了，他到底为何会一步步沦落成今天这副超级无敌社畜的样子啊！就因为高层的几句画饼吗？等他回去之后一定要把积攒的假期全部用光啊！ “凉月凛小姐的童年，大概一直在□□和精神双重虐待中度过，有之前在老宅工作过的人传言，说她曾经在雨夜亲手刺死了母亲。” “成年后被亲生父亲定下婚约，当然未婚夫正是父亲的私生子，星野清。” “虽然星野清先生并不知情，但早就改名凉月修的对方，显然是打着两人完后害死女儿，自己彻底霸占财团的想法吧。” ———— “哒哒——” 面庞上沾满了鲜血的凉月凛看向来人，为了附庸风雅，对方在霜月出行还特意带了折扇的。 她露出一个恍惚的微笑，“是你啊。” 第13章 再战 “推测凉月宅咒灵为，凉月凛生母凉月怜子，等级：特级。” “推测能力：分化/分裂，输出能力：弱。” 风昙正在副驾驶上写东西，后排的五条悟正在打游戏，时不时从身旁的纸袋里掏出甜点塞进嘴里。 “领域推测：屏蔽咒力残祟，进入领域后直面分裂出的大量低级咒灵。” “哎哎？”五条悟毛茸茸的脑袋出现在风昙左肩处，“在写什么呢？哇唔~咒灵记录？” “真用心呐~交换生同学。”他晃晃上身，“奖励一个大福~” “草莓味就算了吧，简直要腻死人了。”风昙把本子合上，但眼尖的五条悟已经发现，这个小本子已经被用去了一大半。 聪明的小悟想到刚刚对方记录的内容，顿时一锤手心，“让老子猜一猜，前面是你以前遇到过的咒灵吧~” “海的那边又会有什么样的咒灵呢？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是死亡笔记。” “哎？” “咒灵的死亡笔记。”风昙摇了摇手里的小本子，“被我写上去的咒灵都死了哦。” “那老子就更要拿来看看了。”五条悟跃跃欲试。 ———— “原来是你啊。”凉月凛没什么表情地看向来人，“又来这里，是想要从妾身这里得到什么呢？” 八木摇了摇扇子，额头上的那条缝合线让他即使在阳光的照耀下也尽显阴冷。 “凉月小姐，这话该我问您才对吧？”他笑眯眯地说：“我帮您的母亲提升到特级咒灵，又给了您能看见她的咒具，但您当时的承诺，并没有达成啊。” 凉月凛终于嗤笑一声，“那么急切地贴上来，非要与妾身交易的人是谁？何况，你不过就是想要凉月财团的助力而已，有了凉月财团提供的资金，才好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八木脸上的笑意未改分毫，毕竟他已经活了太多年，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破防，“是，不过您做得很好，并没有输呢。” 凉月凛与他对视一会儿，主动将手中刚刚杀死了星野清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口，“你、还有你们，这些恶心的蛆虫，凭什么来命令我？” 她躺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死去了。 八木亲眼看着对方断气，然后才蹲下身，“所以我说您干得很好啊~亲手杀死了想要解脱的母亲，教唆父亲的私生子、也是名义上的未婚夫杀死了父亲，最后亲手解决了私生子。” 第22章 “就在刚刚，连最后一步，也帮助在下完成了。” ———— “真的不给吗？”五条悟摩拳擦掌，看样子根本就无视他们还在返回高专的路途上。 正在开车的凉宫健太：“……虽然知道没有人在意在下的想法，但、但我还是想说，在车上不要打架啊！” 他这辈子就勇敢了一回，却换来了需要用自己的终生来治愈的阴影啊！ 脾气很大的五条猫轻哼一声，坐回后座吃甜点去了，不过他人高腿长，也不肯好好坐着，一个人就横七竖八地占据了整个后座。 “还是杰好。”他在风昙眼里用一种诡异的娇气语气说：“杰有虹龙，和杰一起做任务直接飞过去就好了。” “所以你还没学会瞬间移动啊。”风昙在前座回味自己的小本子。 五条悟的六眼作弊神器一旦靠近她，便自发地被她身边术式的被动形式干扰，所以居然看不清本子上到底写了什么。 啊啊啊啊，这不就是故意在钓着她五条悟大人嘛！ 凉宫健太在背后散发的阴影下，一脚油门踩到底，一路炫技回到了高专山下。五条悟抖了抖自己已经吃完的甜点袋子，交代他记得去扔掉，就率先开门下了车。 风昙见他这个样子，自己也开门下车，不过在开门的同时，手里的小本子也一转消失了——正好避开了五条悟想要伸过来偷袭的动作。 五条悟嘴角咧开一抹笑，而风昙转头对凉宫健太说：“刚刚开得有多快，现在就努力开得更快吧。” 说完，她重重关上了前门。 汽车像残影一样飞驰出去，逃一般地火速离开了高专地界。 “【术式顺转·苍】！”一上来就是大招，五条悟丝毫没有留手的打算，苍在他单手的操控下向风昙袭去，威力比在凉月老宅拆迁时更胜一筹。 但五条悟不在乎，因为他明白，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交换生是不会怎么样的。 拥有一部分【天行】术式回路的风昙第六感极强，她本应该早早避开被苍攻击的范围，但这一次，她没有选择躲开。 “【术式顺转·殒】。”她的术式顺转需要双手结印，释放范围却是以身体为圆心，面向四面八方，当然，也可以选择手动调整范围和强度。 【殒】无声不可视，空中发射的【苍】如冰雪消融般无声瓦解，可是五条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嘴角带着有些癫狂的笑容，猛然冲进了她的术式范围内！ 无下限在不断地被涅灭，此时距离的拉进无疑成为了二人咒力输出能力与深厚程度的比拼。 十米、五米、三米……五条悟步步逼近，甚至他形状优美的唇边都隐隐约约有了血色。 “哈？”他一把扯下自己的墨镜丢开，“你在犹豫吗？” “心怀软弱的人，可不能成为咒术师啊！”他嘴角的血痕越来越清晰了，下一刻，五条悟握拳击打而出！ “给老子，认真起来啊！” 也许拳风已经擦过了鼻尖，风昙银灰色的双眼与对方那双夺人心魄的六眼对视—— 她看到了什么呢？也许，更多的还是空吧，什么也没有啊。 “【术式反转·朝】！”巨大的冲击力和爆破声猛然出现，其威力之大甚至连高专的警报声都响了起来。 而五条悟，就在这道攻击的正前方一米处，烟尘消散，眼前却并没有什么人影。 风昙追随咒力抬头看去，有些灰头土脸的六眼神子此时正漂浮在空中，甚至脸上还带着隐约的狂热之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子感受到了！原来、原来就是这种力量。”他的动作太过舒展放肆，以至于身上的伤口崩开，隐隐有血液浸透了高专的制服。 风昙的术式顺转，是能将空间也一并瓦解的力量，而术式反转，则是催化到极致最终产生的剧烈爆发。 “不错啊，交换生，就让你来见识一下，老子的力量——” “【术式反转·赫】！” 赤红色的【赫】这次迅速成形，强大的冲击波就像绞杀一切的镰刀一样不断地消解周围的空间。 风昙的银灰色眼眸都完全被【赫】所占据，但她没有低头，更没有眨眼。 “五条同学，学会术式反转了呢。”她抬手，双手结印，然后发出了和五条悟今早一样的感慨，“果然，如今的我，用这一招同样会失败。” 不过，她身体里的咒力再次涌动，竟然在赫逼近时，将周围的空间通通消解，巨大的引力在空中形成了类似的“黑洞”，在此处，时间绝对静止，空间无处不在。 而【赫】作为正无穷，进入这片区域内后就被迅速的收拢拉长，像是一根面条一样被吸了进去。 五条悟在空中闷哼一声，风昙也捂住胸口后退了几步。 一个是感受到了被拉扯的感觉，只能主动中断咒力输出，一个是在打断对方的攻击时耗费了大量的咒力，现在也不好受。 而如今，咒力和术式都已经失效，场中剩下的决胜方法只有一种——用体术来打倒对方。 等到夏油杰下来迎接两位同期完成任务回归高专时，正好看到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风昙一个过肩摔把五条悟暴摔在地。 夏油杰：“……悟？” 五条悟反而像疯了一样大笑起来，他维持着倒地的姿势，双腿像剪刀一样向上绞住她侧摔，同时自己借力起身，右手朝着侧倒的风昙脖子扣去。 第23章 风昙当然不会就这么让他如愿，她抬臂格挡，又旋转手臂挣脱对方的手，二者的咒力在双方接触时一闪而过，在皮肤上留下隐隐的疼痛。 她有一个对方没有的优势，反转术式发动下，脸上和身上的擦伤和撞伤迅速恢复，左手撑地，右腿横扫后，不顾自己再次因为动作太急而拉扯受伤的肌肉，猛然起身蓄力—— “砰！” 她当着夏油杰的面，一拳打在了五条悟的下巴上。 五条悟的身体里还残留着她的咒力，只要她想，完全可以借助术式反转来引爆它们。 只是可惜，给了对方一拳后，她的咒力似乎在耳边发出了急切的鸣叫声。 风昙强撑着没有倒下，她看向对面脸上带血却也在站着的五条悟，他身上的衣服都有些破损，眼睛是一如既往的惊艳绝色，同样如新雪色的纤长睫毛上，不知何时沾上了自己的一两滴艳红血珠，不多时，就变做两粒红宝石从白皙的面庞滚落。 余霞散绮，明河翻雪。 风昙掏出自己的小本子晃了晃，说：“看来我要再写一页了。” “什么？” “战利品。” 第14章 游戏 咒术版飞行棋游戏是一款由姜氏研发出来，意在打磨（捉弄）自家孩子的游戏，其设计颇通人性，物美价廉。 最近咒术高专的众人难得没有接到比较费时费力的任务，干脆聚集在一起团建。 当风昙掏出自己从家带来的小游戏时，其他三个人都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 “【咒术版飞行棋】？”夏油杰念出黑盒子上的名称，“是昙家乡的游戏吗？玩法和普通飞行棋类似？” 是的，自从两个周前她和五条悟再一次大打出手，每个人都被脸色发青的夜蛾正道罚了一万字的检讨后，五条悟对她的称呼就由带着些许轻飘飘戏谑的“交换生”改成了她的名字“昙”。 夏油杰也在他的软磨硬泡，外加咨询过她的意见后开始这么称呼她。 至于家入硝子则表示不屑，她早就这么称呼风昙了好么？dk们，还真是一败涂地啊。 “啊……是这样的。”风昙摸摸鼻子，有些无语地看向那个黑盒子。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东西明显就是她舅舅风止塞上的，这么多年过去，他捉弄别人的心思真是一如既往啊。 五条悟的六眼早就告诉他这个黑盒子并不简单，但这点事情根本不能限制他如二哈脱缰的行动力，他直接一把掀开了盒子的盖。 “让老子看……看！” 掀开黑盒子的一瞬间，就像是打开了什么潘多拉魔盒，一种像星光一样的物质悄然从盒子被掀开的一角流下，直达地面。 “！” “悟，你又做了什么？” “哈？老子啥也没干好嘛！” 只有风昙和家入硝子在无语凝噎。 好在那流浆一样的星光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化作柔和的白光将四人包围，下一秒就是光影翩飞，四季变焕。 “……” “！” 这次连家入硝子嘴里的烟也掉了。 他们早就不在高专的教室里，而是落在了一片近似于原始森林的世界里。身下和四周是颜色各异、排列古怪的巨大蘑菇，其上起码可以让十个人绕圈跑，身侧还有各种高大树木，郁郁葱葱，全然不似冬日。 “或许……”夏油杰艰难地咽下口水，“昙可以解释是怎么回事？” “哇哦！”五条悟却已经开始用惊叹的语调感叹起来，“居然连老子的六眼都骗过了一瞬间！” “既然都进来了，那就开始游戏好了。”风昙一秒变深沉，“【种花家特色咒术版飞行棋】，启动！” 话音落下，他们四个都出现在了一朵白色蘑菇的伞盖上，每人眼前都出现了一本可以翻页的书。 “这是什么？”五条悟最先上手戳戳，“虽然不是日文，但老子好像看得懂哎！” 风昙故作深沉，“这里面是你要召唤的精灵……不是，是你要选择的飞行棋。” 夏油杰：“但这些……怎么看也是某种生物吧？你们国家的咒灵吗？” 风昙：“确实可以当做假想咒灵来看待啦。” 她伸手翻到书中某一页，输入咒力。 一个形状像马但白首，身上的花纹像老虎，有红色尾巴的“咒灵”出现在他们身前的一朵蘑菇上，它鸣叫了一声，声音就像是在歌吟一般。 山海经·卷一·南山经。神兽鹿蜀。 家入硝子重新点燃了一根烟：“哇哦。” 五条悟：“杰，看上去比你的咒灵酷耶。” 他哗啦啦翻着手中的书，看上去是想找一个更加炫酷的【棋子】出来。 最终，夏油杰选择了长着白色耳朵，像长尾猿一样的狌狌，家入硝子则是出乎意料地选择了黑红色的旋龟。 期间还发生了小插曲，五条悟试图召唤烛龙，想要把它和夏油杰的虹龙对比一下，可惜烛龙非常硬气地拒绝了他。 风昙：“烛龙的话，确实不太理人呢。” 五条悟最后气鼓鼓地选择了像狸猫一样的类。 见他们都已经选择好【棋子】，一阵微风平底自起，拂过林叶，发出莎莎声响。 四人面前出现了四枚骰子，看上去倒和普通骰子没什么区别。 风昙果断扔了，3点，无法起步。 第24章 五条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轮】 运气最好的是家入硝子，她扔出了场上唯一被认可的可以行动的6点，随后第二次投掷时也扔出了6点。 五条悟和夏油杰本来还在好奇乌龟要怎么跨过蘑菇间的缝隙，就见到有鸟首的旋龟四肢弯曲，然后蓄力一跃，就把自己从第一朵蘑菇带到了第二朵蘑菇上。 家入硝子：“……哇哦。” 她还以为会直接传送过去呢，居然这么不炫酷吗？ 随后五条悟和夏油杰也分别投出了6点，加入了赛场。 只有风昙心塞地投了一轮又一轮，最后吐槽自己前天就不应该顺手中了那张一个月无限畅选点心券后嗤之以鼻的。 这分明就是气运消耗器啊！ 她冷酷地掏出手机给顾声发了条信息，过了几分钟，对方打来了一个电话。 随着听筒中传出“下一次一定成功”的话，风昙终于投出了6点。 得到指令的鹿蜀长吟一声，身上散发出了一层莹白色光线，然后……骰子扔出来的点数变成了6x6，整整36点。 五条悟：“……喂喂，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作弊吧！不是，你的骰子怎么还有36点啊！” 风昙：“当然是趁我们都不注意，它悄悄繁殖了一下啦！” 夏油杰：“？” 五条悟：“！” 家入硝子：“……骰子也会，繁殖？” “那当然！”风昙一脸义正言辞，“这里可是咒力的世界啊！” 五条悟灵光一闪，原来可以用咒力操作一下吗？ 他指挥着类前进3点，那朵蓝色蘑菇上有一个类似宝箱的东西。 类用爪子扒拉开了宝箱，一道白光闪过—— 【宝箱已经开出鬼怪，疫鬼。】 【您的小猫咪已感染。】 【瘟疫状态下每轮减血3d6，第一轮判定已开始。】 “ 【判定失败。类，out!】 五条悟：“……不是？” 宝箱里不是应该是奖励吗？不对，正常的飞行棋大作战里会有宝箱吗？哦，他们玩的是咒术版，那没事了哈哈哈。 不对！！为什么还有每轮减血啊！小猫咪，他的小猫咪！ 夏油杰看着身边咬牙切齿的挚友，选择笑出了声。 下一刻，他的狌狌也遇到了宝箱，五条悟幸灾乐祸地“哈”了一声，替他选择了【确定开启】。 【宝箱已开出食材，赖草。】 【赖草，食之解忧。】 夏油杰瞪大眼睛：“居然有这种功效的草吗？要给狌狌吃？” “自己吃也行。”风昙招招手，那株赖草飞到她手边，被她塞了一根给夏油杰。 “可恶，老子也要。”五条悟扑上来，抢了一根塞进嘴里。 “呕。”嚼了一大口的五条悟把它吐了，夏油杰长年累月吞食咒灵，味觉已经有点麻木……不是，嘴里葱味道也太呛了吧？ 这东西，它看上去可是非常无害的啊！ 但是他强撑着咽下了那口草料，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胸中那些许的怨气，好像也随着此地沙沙的风流散去了。 食之忘忧……他嘴角勾起，原来忘记了忧愁，是这种心情，像是变成了阳光下湖泊中四处飘荡的落叶一样的感受。 “看来赢的会是我们俩了。”风昙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输了的人穿裙子哦。” 家入硝子：“……不是，人渣不需要被奖励啊！” “可恶，你作弊啊！”五条悟一把抓住杰，“老子的挚友，这一切就交给你了！杰，我们可是最强的！就算是穿裙子也——” 夏油杰疲惫地捏住他的嘴，“不是，悟，这个真不是。” 这些蘑菇是有红绿黄蓝四种颜色，四条赛道路线，但在其中，免不了重叠的部分。 而夏油杰为了不穿女装，也打起精神使用咒力来辅助自己的狌狌前进。他发觉在这个世界里，只有精妙地运转自己的咒力，才能完成心中所想后，也是废了一番力气的。 但自己对咒力的掌控，更精妙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下一秒，红蓝赛道重叠，狌狌和鹿蜀在一个蘑菇上会师了。 风昙冷酷的声音随之传来，“鹿蜀，我们的提速道具来了！” 鹿蜀一口咬住狌狌。 【您的棋子正在进食。】 【您的棋子正在被食。】 【鹿蜀获得狌狌提速，每回合额外前进1d6。】 【您的棋子已阵亡。】 夏油杰：“？？？” 不是，老弟！你个大馋小子，你在干嘛？ 一旁的五条悟看见夏油杰放大了三倍的眼睛，已经快要笑抽过去了。 ———— 在经过了五条悟手贱地骚扰后，山海经图鉴里的异兽咒灵被他骚扰了一个遍，最后联合起来和他对打，硬是把五条悟逼得熟练了短距离瞬移。 此时他们一个在天一群在地，谁也奈何不了谁，风昙正在煽动更厉害的异兽出手，家入硝子准备把五条悟难得狼狈的样子拍下来发到群里，只有捂着脸表示自己和他划清了界限的夏油杰默默地承受了一切。 难，他太难了！ 第15章 如月 静冈县地铁站，晚间十一点。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比较冷了，从外面时不时吹进来的冷风悄悄钻入人的脖颈，激起一身冷颤。 第25章 极度安静的地铁站内，白惨惨的灯光永无止境地照耀着，却突然在某个时刻，眼前闪过极快地明灭。 如此往复几次，一辆红色电车停留在了两个闯入者面前—— 风昙和夏油杰。 地铁内本应该亮如白昼，但外面的人看去竟是黑漆漆一片，甚至没有半分声响。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最终决定越过候车的黄线，踏上这班特殊的电车。 打头阵的夏油杰突然停住了。风昙在他身后疑惑地探头，却被他示意向前看。 车门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有。 风昙歪头思索一下，然后果断自己也踏入了黄线内，一份便签似的纸条出现在车门上面—— 【欢迎乘坐死亡地铁。】 【登上地铁前，请检查好您的车票，并遵守乘车规则，祝您旅途愉快。】 乘车指南：一、车站内没有箭头标记，如果看到了，请当做无事发生。 二、下雨天时，本车次不开通，非下雨天，本车次只在当日二十三点通行。 三、车厢内要保持安静，禁止乘客之间的交流。 四、不要主动让座，不要答应别的乘客的要求。 五、本次列车绝对休闲放松，希望乘客保持良好心情。 风昙：“……” 她没记错的话他们是来祓除咒灵的吧？ 夏油杰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新奇的咒灵，不禁想到，假如他能将这里作乱的咒灵收服的话，以后岂不是可以在晚上十一点免费坐地铁了？ 不过想到辅助监督的嘱咐，此次咒灵事件中，还失踪了十名乘客，所以，他们必须尽快上去寻找失踪者。 一步、两步，就在他们距离电车的门还有一步之遥时，皱巴巴的便签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随后，一枚血红的手印“砰”的一声印在了漆黑的玻璃上，然后很快向下消失不见。 这场景，就像是电车里有人刚刚拼命触碰到了玻璃，却很快就被拖走一样。 风昙吐槽：“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它还有什么新奇的花招。” 说完，她越过夏油杰，自己先一步踏入已经打开了门，露出黑洞洞的入口的电车。 夏油杰担心她一个人遇到危险，在身后放了几只用于警戒的二级咒灵后，也跟了上去。 一步迈入电车，眼前却猛然一亮，这是一个与平时坐电车没什么区别的空间，只是车厢内有些过度的安静，车厢的一角，还坐着五个面色苍白，恨不得要挤作一团的人。 是这次失踪的人吧，夏油杰扫过那五个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更警惕的人，不过，辅助监督不是说有十个人失踪吗？为什么这里只有五个？ 他们所乘坐的算是私人电车，本身长度只有三节左右，只是下车点和地铁还是一样的。 但是……夏油杰皱眉，这个咒灵是依附在私人电车是吗？以及，风昙去哪里了？她明明就在自己前一步进入电车啊。 因为他年轻的样貌，以及在想关于风昙的去向而分了神，夏油杰没看见那几个人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他们在惨白的灯光下互相交换着眼神，像是默契地做了同一个决定似的。 夏油杰相信以风昙的实力，大概不会受伤，但是眼前这些被牵扯而来的普通人不一样，他们太弱小了，稍微强一些的咒灵就能杀死他们。 想完，他露出惯常的温和笑容，抬脚走了上去，试图与一个年轻的女高中生搭话。 “不要怕，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他这句话非但没有让对面的四男一女露出稍稍放心的表情，反而神色更加惊恐了，而且也根本没有人回应他。 夏油杰稍微一思索，想到刚刚那张便签上似乎是有一条“乘客之间不能交流”的规则，违反了规则，似乎就会受到惩罚？ 他的心微微下沉，难道眼前这五个人，已经是幸存者的全部了吗？ 其他人都因为违反规则被杀掉了。 那么……杀掉乘客的，就是他和风昙此次需要祓除的任务对象吗？ 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挺聪明的小哥一上来就会开口说话，乘客五人组里为首的男人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怨恨。 计划落空，他看对方的眼神已经像个死人了。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两分钟…… 那道独脚身影始终没有出现，车厢里的氛围也逐渐变得焦灼起来。 其中最激烈的无疑是那名女高中生，她眼眶里已经饱含热泪，看向夏油杰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希冀。 但他们依旧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这只是捕食者对他们开的一个小玩笑。 电车已经开始行驶了，外面的车窗上逐渐展现出一道道水痕，下雨了。 规则上说下雨天绝不会行驶的电车，此时正穿过黑暗，继续行驶向未知的前方。 一声轻微的响动打破了车内的寂静，夏油杰看向开启的第二节车门，主动走过去挡在了五个普通人前面。 逐渐开启的门里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而是弥漫进来一层淡淡的血色。 而在血污之后，风昙甩了甩头发走了进来。 夏油杰踏入的电车是第二节，而她进入的却是第三节。 车门打开后，并未再关闭，于是第二节车厢里的人也能轻松地看见第三节车厢里的情景。 车厢的尽头没有乘客的座位，而是一片单独的空地，空地上画了一个圆形红色法阵，法阵上面堆满了人的躯干残肢，其下干涸的血迹甚至隐隐要把整个法阵都浸没。而再往前看，是一个独脚老人。 第26章 前一天，就是他在车内，用他那把锋利无比的剪刀杀掉了违反规定的所有乘客，并将他们肢解在第三节车厢的法阵中。 而此时的他看上去更惨，因为那边大剪刀被直直地捅进他的胸膛，连带着独脚老人一起牢牢地钉在车厢的地面上。 大量的血水正不断从他伤口涌出来，逐渐浸湿了周围的地面，可他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仍然瞪大眼睛向第二节车厢死死挣扎爬行着，像是这里有什么非常吸引他的东西一样。 “已经是老爷爷的话还是不要那么活泼了哦。”风昙轻巧地越过地上的血污来到第二节车厢，然后反手把独脚老人关在了门后。 不知为什么，夏油杰总觉得她说话的语气有些冰冷。 他心思细腻敏感，正想要询问风昙发生了什么事，但风昙也同样了解他的敏锐，于是极快地转了个话题。 她扔了一块饭团过来，“刚刚在车厢里找到的。” “这种东西……应该不能吃吧？”看得出对方不想多说什么，夏油杰伸手接过了那枚饭团。 “这位小姐。”风昙却转向人群中瑟瑟发抖的女高中生，“你手里一直攥着的饭团，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看着对方惨白的脸色，她又无意间说到，“哦，忘了说了，刚刚那个独脚老人一直在说有人违反了规则，我就只好把他干掉了。” 话音刚落，女高中生就已经哆哆嗦嗦地把饭团递了过来，风昙接过后同样扔给了夏油杰。 夏油杰：“……怎么了？我暂时不饿。” 风昙：“我是让你看生产日期啦！” 两枚一模一样的饭团，样子有些眼熟夏油杰想起似乎是他们进入地铁站时那个自助贩卖机里的商品。 生产日期：2004.01.08 可是现在的时间……是2005年十二月十三日啊。 “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踏上电车的吧？” ———— 2004年1月8日深夜十一点，霓虹静冈县。 一位刚刚下了夜班的女孩匆匆赶往电车站，想要搭乘电车回家。 这班车的时间和线路她都已经很熟悉了，可是左等右等，电车始终没来。 终于，十一点零九分，晚点整整二十分钟的红色私人电车姗姗来迟，女孩没多想，就这么踏上了这辆电车。 进入车厢后，只有五个极度安静的乘客待在他们的位置上，这让女孩感到毛骨悚然，可是很快，她就想到，这是末班车，社畜多一点也很正常吧。 但在车厢内坐了一会儿后，她却越发不安，因为明明每天都要坐的线路，到现在一次也没有停下过。 她向窗外看去，只有一片寂静的漆黑。 于是在左思右想下，她打开手机发了一条求助帖子—— 此时时间来到了23：23。 在网友的建议下，她在23：44分去尝试敲了驾驶室的门，但却无人回应。 第二次发帖，1月9日零点。 第三次发帖，1月9日00：19。电车经过了平时不会经过的隧道。 随后，车站在一个站台停下来，女孩在惊慌中下了车，却发现自己意外来到了一个似乎已经废弃的车站—— 如月车站。 【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上车的吗？】 【记得呀……是23点40分。】 第16章 幻境 炎炎夏日，枝叶葳蕤，但过于强烈的阳光和不断发出的尖锐蝉鸣声却无端令人心中升起许多烦躁。 ——这些只是风昙自己的想法。 大热曝万物，万物不可逃。 这是她前几天在家里的书室里看见的诗句，她识字还不多，只是这句恰好全部都认识。 她躺在茵茵绿树下的躺椅上，想着今早起床后，母亲告诉自己风慈妹妹在昨晚觉醒了术式，正是与她相对的【天行】。 所以昨夜，是风慈妹妹最后一次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向头顶的星空与月亮。 【涅灭】与【天行】成双成对，而风昙一直不知道究竟是谁，才算更幸运一些？ 【天行】术式一旦觉醒，持有者就永远失去了窥见外物的能力，而【涅灭】…… 风昙从一出生开始，就觉醒了家传的【涅灭】术式。 毫无疑问，这个术式非常强大，她的天赋也算千年难遇。 但风氏却并没有感到开心，因为【涅灭】的束缚便是【自噬】，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根本就没有掌控自己咒灵的能力。 这是一个注定要夭折的孩子。 风氏每每有新生儿，就会取出一本无字之书，当把孩子的手放在空白的书页上，承载着先祖力量的无字之书就会显现属于这个孩子的名字，也为这个孩子的谶语。 因为术式强大的束缚，这个孩子出生后日夜啼哭不止，风氏的不少长辈都担心她还没有获得名字就会死去了。 两个月后，又有一个新生儿出生了，而在出生当天，无字之书就显现了她的名字——风慈。 慈者，爱也。 风氏的长辈们松了一口气，风珩更是下了决心，把自己的孩子抱过来，想要看看无字之书给出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嗓子沙哑到发不出声音的孩子的手碰上书页，空白的纸面上出现了一个“昙”字。 昙，一现即逝之花也。更有密布云气的天气称为“昙”。 昙花一现……昙花一现。 第27章 抱着女儿的风珩面色惨白地后退两步，又被丈夫宁泽扶住。 当时担任风氏家主的是风昙与风慈的祖母，风璇。 她看了一眼哭到昏过去的风昙，环视了一圈周围面带不忍的风氏族人，轻声说：“我们自古以来，都是相信人定胜天的。” 她看向自己眼里含着眼泪的女儿—— “尽人事，但不听天命。” 自己的名字是风昙认识，并且会写的第一个字，祖母风璇曾经在她记事以后，亲自抱着她看了一次昙花盛开后又凋谢模样。 风珩曾经问她要不要改名，风昙想了想，还是拒接了。 昙花很美丽，它的盛开也并非毫无意义，她并不想拒绝自己的名字。 但她的童年还是很痛苦，风昙想。 【自噬】就像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催命符，让她时时刻刻都感觉自己身体里住着一个怪物，它在不间断地啃咬着自己的身体，一旦咒力失衡，它就会立刻让她的身体分崩离析。 浑身剧痛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只要一天不能彻底掌握咒力，她就要一天受到自己术式的折磨。 从她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开始，就被长辈要求着头悬梁锥刺股地拼命学习，毕竟，她真的需要拼命。 有时，风昙也在想，干脆死掉就好了，如果死掉的话，就不用每日每夜都被自己的术式折磨，但又会担心，假如自己死了，那么风慈妹妹呢？自己就像个胆小鬼一样将责任丢出去，却把自己的妹妹推入了深渊。 所以她才会在进入小学后装瞎，不想和其他人交流，然后被风珩女士发现并且训斥了。 但是她分明看见，母亲遮住双眼的绸布边缘透出微微的湿润。 母亲……是哭了吗？ ———— “被你跑掉了。”电车上，风昙皱眉看向天花板，刚刚从车门踏入车厢内，她见到的竟然是自己童年的回忆。 风昙不是很想回忆童年，毕竟自己小时候比较矫情，长大回想起来难免会有一种想要脚趾抠出别墅区的尴尬之感。 她看向自己对面拿着剪刀一脸狰狞的独脚老人，以及车厢一侧堆着的人类的肢体，沉默了。 不是，她那么大一个夏油杰呢？！ 独脚老人拿着剪刀蠢蠢欲动，可惜以它的速度和力量，对风昙来说还是易如反掌的。 顺手抢过对方的剪刀插入它的胸口，从恐惧中诞生的咒灵疯狂挣扎起来，但自己毕竟还是太全面了，风昙想，待会这个留给杰，万一以后他们就能坐电车出门执行任务呢？ 至于刚刚跑了的那一个，哼哼，根本跑不出她的手掌心。 自信地踏出这节车厢，在朦胧的血雾中登场，哎，不愧是我，虽然在心里这么想，但她表面上还是一派淡定。 ———— “不可能！”女高中生终于忍不住小声尖叫起来，“这个饭团是我在地铁站买的，明明是当天生产的……” 她说着说着又逐渐消音，毕竟自己上了一个似乎是怪谈的电车，身上的饭团变个日期又怎么了？待会儿说不定，她一口咬下去，饭团里的米饭就会变成一个个蠕动的蛆虫…… 她打了个寒颤。 不，她不想吃蛆味的三文鱼饭团啊！而且万一饭团里的三文鱼也变成了奇怪的东西呢？恐怖片里都这么演的……里面的东西会变成血淋淋的内脏，圆滚滚的眼球之类的…… 乘客里面领头的人看上去像□□，他先是恶狠狠地看了一样女高中生，再把目光投向了正在嘀嘀咕咕的风昙和夏油杰。 他们两个，是真的一点都没把电车规则当回事啊。 但是看向奄奄一息的独脚老人，他好像也只能闭嘴。 □□大哥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竖起耳朵想要听听那两个准备像热血少年漫里拯救世界的高中生的谈话。 风昙：“杰，记得待会儿把它吃了。” 夏油杰：“行吧，希望味道好一点。” 妈呀，生吃个……鬼？□□大哥不可置信地将眼睛在独脚老人和夏油杰之间来回转换。 眼前一暗一亮。 风昙：“小心，是那只会制造幻境的咒灵！” 夏油杰头脑一片恍惚，眼前略过很多破碎的画面—— 笼子里两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小女孩，面色狰狞的人群似乎在高喊着发泄什么……然后是血，很多血…… 哪里沾了血呢？是…… 接着是眼前的车厢，一开始失踪的十个乘客，他们在死了三个人后，勉强摸清了车厢里的规则，紧接着，他们又发现，一旦电车到站停下，他们的结局就只会是在现实里消失。 而在此之前，他们必须想办法延长电车行驶的时间，然后弄清楚，这辆电车的能源是什么。 从第三节车厢里的场景来看，很明显，这座电车的燃料，是人。 一瞬间陷入幻境的夏油杰想要低头，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力量，接着他感觉自己的丸子头被拽了一下。 直接把他从幻境里拽了出来。 夏油杰：？ 夏油杰：“……你为什么要拽我的丸子头？” 风昙立刻撇清关系，“是因为五条悟说丸子头才是你的本体的！” 夏油杰咬牙切齿，“这是甩锅吧！虽然对象是悟也就无所谓……不是，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啊！” 这种同伴之间的日常斗嘴冲淡了幻境中带来的不适感，也让他发现，自己刚刚居然说了悟的好话？ 第28章 啧，这是什么对他来说超绝的羞辱场面啊。 此时刚刚打完游戏吃完宵夜在宿舍睡觉的五条悟：“阿嚏！” 奇怪，是谁在想老子？肯定是杰吧。啧啧，老子的魅力还是太大了啊。 夏油杰再看向那些乘客时，眼神都冷淡下来，毕竟没有停下的列车与第三节车厢里的惨状，甚至是刚刚眼前出现的奇奇怪怪的画面，就足以说明，眼前的这些人与杀人犯无异，他们为了不去面对未知的可能从而杀了与自己一起上车的同伴。 这种人，有值得拯救的必要吗？ 他心里滑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就集中精神——那个制造幻境的咒灵还没找到，不能松懈。 风昙：“消失了？”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惊奇地发现被剪刀钉在地上的独脚老人已经消失不见，而车子内全部安静了下来，眼前也陷入漆黑一片。 电车，驶入了隧道里面。 “不应该啊！这辆电车我每天都坐，不会经过隧道的啊。” “都撞鬼了还在乎什么应该不应该啊？！” “谁……谁在拽我。” “你干嘛拉我！” “我，我没动过啊！” “都不要动。”夏油杰在黑暗中扫过每一个人，确定他们现在都没有受伤，有数只咒灵被他召唤出来围绕在身体四周，以防黑暗中有人偷袭。 风昙的体术与他五五开，而她也是他信任的同伴，他相信对方不会出事，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救下车厢里的人！ “真的吗？”耳边的声音在问他，“他们是杀人犯啊？需要这样拼命地保护吗？” 第17章 假想 是那个神出鬼没的、电车内存在的、会制造幻境的第二个咒灵。 而且它的力量，比起因为人们对“如月车站”这种怪谈的恐惧而生的咒灵要强大很多。 夏油杰发现，自己悄悄派出去的二级咒灵，都在无声无息之间消失了，并不是被祓除，而是一种类似于被直接吞掉的状态。 “杰！” 夏油杰面色恍惚，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呼唤声。 他强迫自己把冒出的些许念头埋回心里，猛地咬住舌尖清醒过来。 黑暗中连续传来不同的尖叫与碰撞声。 眼前的黑暗实在是太深，即使用咒力覆盖在双目上，他仍然无法看清一丝一毫。 手背上传来被光滑冰冷的丝绸拂过一般的感觉，耳边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咯咯”地笑声。 喉咙深处传来一阵痒意，甚至舌头上也泛起来那股沾满呕吐物的抹布的味道。 身体各处传来的不适令夏油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呼一吸，他用力攥紧了自己胸前的制服—— “我说，可不要太小看我啊。” “极之番【漩涡】！” 极之番【漩涡】，其奥义在于能够提取准一级及以上的咒灵的能力，从而做到术式提取！ ………… 在夏油杰一个大招下去之后，车厢里陷入了久违的安静，三秒之后，列车终于穿过了隧道，眼前逐渐明亮起来。 风昙站在车厢一角，一群人瑟瑟发抖地缩在她身后。 独脚老人在剧烈的能量冲击下，身体右侧被全部轰碎，全靠风昙拎着它才没有彻底死亡。 至于车厢的另一侧，空中漂浮着一个特殊的咒灵，它极似人形，穿着绯红的传统和服，留着乌黑长发，只是面部实在怪异，赤裸的双脚上的指甲乌黑纤长，像是本该是双足的地方被换成了双手一样。 “十六大特级假想咒灵之一，【化身玉藻前】。”风昙把手里的一级咒灵【如月车站·独角老人】捏碎，本来她还以为它会是这个领域的核心，现在看来此地不过是一个化身玉藻前用生得术式化出来的特殊领域罢了。 她看向夏油杰，知道对方还是手下留情了，毕竟是和五条悟相差无几的最强，一发大招下去肯定不止这个威力。 “不过在‘正在行驶’的电车上随随便便开大，咒术师，还真是……疯子。”风昙又嘴欠地问了一句，“说好了要保护好普通人呢？” 夏油杰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有昙你在，他们肯定不会受伤的。” 风昙：“……谢谢你的信任。” 风昙：“接下来，就要认真对付这个了吧？” 他们集体转头，看向仍然漂浮在空中的化身玉藻前。 对方掩住面容，眼角弯弯，似乎是正藏在衣袖后大笑。 “制造幻境的能力……”夏油杰说，“我们没有六眼，还真是有点麻烦呢。” “确实。”风昙接上，“不过我们还有最简单的办法，是吧？” “是啊。” “极之番【漩涡】。” “【术式顺转·殒】。” 电车直接被从内部打破，冷冷的夜风灌了进来。 光头大哥手里拽着瑟瑟发抖的女高中生，嘶吼道：“不可能！这……这里不是我上车的地方吗？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听过传的沸沸扬扬的怪谈【如月车站】，也知道车站里那个女孩最终有去无回，所以他根本不敢下车，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能够解决这件事。 可是……可是！ 在他主动站出来提出要把一些乘客扔进第三节车厢当做“燃料”时，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 第29章 他的脸上逐渐露出狰狞之色，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杀了人！ 所以只要成为这次事件唯一的幸存者就好了。 他捏紧身边女高中生的手臂，神色晦暗。 这个女孩，原本是今夜他打算交上去的“祭品”。之前那几个被他“献祭”掉的人，都是因为不太听话在被他推了出去。 或者是联合其他人排挤对方，或者是冷眼旁观看着对方去死，甚至会主动诱导对方触犯规则，然后被列车管理员独脚老人狞笑着拖走。 这一切他都毫无心理负担。 这也是化身玉藻前在隧道的幻境里为夏油杰和风昙展示的一切。 咒灵似笑非笑的假面似乎是在嘲讽着什么，身上的绯红和服飘舞，地铁站里回荡着它尖利的笑声。 “我们还在它的领域里。”夏油杰沉声说，“要么破开这个领域，要么直接祓除它。” “在领域内，它不需要和我们有接触就可以发动幻境。”风昙的目光和光头男人对上，“砰！” 她几个手刀下去砍晕了在场的所有人，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辅助监督，在夏油杰诧异的眼神里告诉对方立刻报警。 风昙耸耸肩，“有一句话叫做‘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他们犯法应该是需要告诉警察的吧？” 夏油杰：“……我只是一时间没有想到需要报警。” 风昙：“杰，你除了是咒术师之外，还是个未成年。”你也应该打电话报警说有人压榨童工啊！ 夏油杰：“可是我却拥有很强的力量，并且身为强者的我，理应保护他们。” 这次轮到风昙沉默了：“……先不讨论这个了，警察还有二十分钟赶到，我们能解决的吧？” 扎着丸子头的少年终于笑了，他温柔的面庞上充满了自信，“当然。” 遥远的高空上，由于低温而凝结成的雪花正在缓缓飘落。 这是今年，霓虹的第一场雪。 第一片完整而美丽的雪花穿过漆黑的夜空，穿过了破损的地铁站，也落在了黑发少年结印的修长双手上。 “【漩涡】。” 雪花依旧在纷纷扬扬地落下，地上躺着的乘客没有醒，他们的梦里没有什么如月车站的怪谈，更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怪物“咒灵”。 “多谢了，昙。”夏油杰看着手中的咒灵玉，“如果不是你的术式效果，我可能还要花点时间呢。” 风昙看看自己的手表和身边的废弃电车，“我认为我们应该快点跑路，啊，不告诉辅助监督的那种。” 毕竟他还要留下来接受警察的盘问。 虽然但是，为什么他们的上层如此不作为，要知道种花家的警察也是祓除咒灵的一份子，往往会和咒术师联合行动。 异国他乡，趁着对方不注意，赶紧走吧，风昙忧郁地叹气。 ———— “唉！？”在教室看风昙和夏油杰写任务报告的五条悟一把将自己的墨镜推到头上，露出一双惊艳的眼睛，“居然还有新的术式用法，我们打架的时候你都不告诉老子！” 他哼哼两声，“果然老子不应该给你带伴手礼，这盒点心老子就自己吃了！” 风昙从任务报告中抬起头，看向那盒五条悟出任务带回来，却从来没有递到她面前的点心，露出一种“算了，人还能跟猫计较什么”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写字了。 犯贱没成功的五条悟小小地“切”了一声，小声嘀咕着，“居然会老老实实写这种东西……” 他又去尝试骚扰夏油杰，两人在嘻嘻哈哈地打闹过程中，五条悟顺手把夏油杰写了一大半的任务报告团成了球形扔了出去。 风昙迅速写完自己的任务报告的最后两个字，收好，然后站起身准备交上去。 靠近门边的家入硝子和她对视一眼，默契地起身出门。 果不其然，风昙前脚踏出教室，后脚就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声：“五！条！悟！” “嗨嗨，杰真小气……” 最后以熟悉的打斗声作为结束。 ———— “你是说你遇到了霓虹咒术界的十六大假想咒灵，【化身玉藻前】？” 黄龙校区高一一班的班级群里，消息刷得飞快。 叶早：怎么样？怎么样？玉藻前绝对是大美女吧？ 风昙：…… 姜断续：看出来了，明显不是。 姜半夏：那它是九尾狐吗？食之不惑那种。 风昙：我这边的同学说味道就像是沾满呕吐物的抹布一样。 顾声：？ 顾声：不是，那哥们真吃啊？ 姬悟非：术式是【咒灵操术】的话，就需要吃下去了吧？跟【子不语】有点类似。 风慈：【子不语】又不需要把咒灵吃了。 李星言：对了昙昙，再过不久就是新年了，你要回来的吧？ 风慈：姐姐肯定会回来的对吧？求你了姐姐＞＜。 叶早：小慈……好可爱！ 风昙：嗯？会的会的，到时候给你们带周边哦。 ———— 合上手机，她给自己围了围毛绒绒的围巾，呵出一口热气，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来了一学期了吗？世界过得真快，还有九个月，交换生活动就要结束了啊。 也不知道母亲和舅舅他们究竟预言到了什么。 第30章 想到温柔的家入硝子，大大咧咧的歌姬学姐，贪财却厉害的冥冥学姐，以及不靠谱的白毛五条悟…… 还有那个坚持自己正论的小眼睛丸子头夏油杰。 她叹了一口气，大家其实都算是很好的人啊。 新的一年，希望他们诸事顺利，万事平安吧。 第18章 新年 一架飞机穿过了空中一层淡金色的薄膜，降落在种花家北方的一处机场里。 风昙裹紧自己的风衣，从飞机里下来。她双手围拢在嘴边呵了一口气，形成的雾气很快就从指缝中随风飘散了。 “结界看上去又需要充能了，看来过年前还需要加班。”她嘀咕了一句，拉着行李箱上了一辆专车。 如果有别的咒术师在外面观察这辆车，就会发现它的外层涂装似乎也在散发着浅浅的金色，正好与上空的结界遥相呼应。 专车穿过热闹的街市，然后逐渐远离了喧嚣的城市，最终驶入一片只有一条道路树林中。 笔直的柏油路通向看不见的远方，而过于茂盛的密林让此地即使是冬天都无法透过干枯的枝条看清楚远处的情况，专车在这里行驶了一个小时后，突然像是撞入了另一片空间一样，从车头开始逐渐消失了。 事实上，车子确实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种花家北方的冬日的原本应该是树木凋零，芳草枯萎，但这片空间却像是处于和煦的春日，繁花盛开，林木葳蕤。 这片自成一体的空间，正是千年来风氏的住所。 风昙下车后，早就已经等待在车旁的木偶人安静地上前接过了她的行李。 传说风氏的祖先中有位聪慧之人，结合自己的术式【傀儡操术】制造了许多木偶人，负责照顾风氏族人的起居，虽然那位先祖的术式不是家族的传承术式，但是后人也并没有荒废这项手艺，风氏传下来的木偶人也越来越多。 而现在，风氏正在考虑将这门传统手艺与现代科技结合，试着开发人工智能相关的行业。 “姐姐。”脸上缠着绸缎的风慈站在花园里迎接她，“坐飞机回来一定累了吧，姨母和母亲出门开会了，要晚上才能回来，姨夫处理公司的事情也不在……” 风昙上去捏了捏她的脸，“是结界的事情吧，明天我们也去为结界加持咒力。” 风慈抱住她的胳膊贴贴，“嗯嗯，姐姐今天先休息。” 种花家的咒力结界，已经存在了几千年，传说中的构建者似乎是女娲大神，她在补天后为了保护人类，因此构筑了一个强大的结界定期净化神州之中积攒过多的负面情绪。 可惜随着人口大爆发，疆域的不断扩张，诸多问题引发的战争，以及极少数的咒术师，所以这个结界流传到现在，需要全国的咒术师在每年的年初进行充能。 在结界的范围内，属于种花家的咒术师可以自由地展开结界，削弱咒灵的能力，展开领域时所消耗的咒力也会相应地减少一部分。 数千年来，咒术师一直与各个王朝的统治者们立下束缚，他们会不断地完善结界，祓除咒灵，同时希望统治者也要爱民如子，减少咒灵的产生，双方做到互利互惠。 到了现代，虽然人口激增，但种花家秉持着以人为本的思想，一直尽力改善民生，还为合作的咒术师们发放补贴，以及双方也在不断地共同研究新的合作领域，生活水平反而比老祖宗们的时代好了不少。 以上，是风昙在自家祖坟里亲耳听到的，来自祖先的碎碎念。 “……所以说，我们那时候可没你们这么好的条件啊。”一身白衣的黑发女子飘在风昙身边，叹下了今日第十三口气，“还有，贡品多来点果冻，那个我爱吃。” “……太奶，你完全可以不用蹲在自己的坟头跟我说的。”风昙嘴角抽搐，“隔壁姜家的不知道第几代的太爷约您打麻将，三缺一。” “那我就先走啦！”白衣女子向上飘起，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记得给我带果冻啊！” 种花家的咒术师们，不，其实他们大多数都自称修道者，追求天人合一，太上忘情，力求对待万物平等，化小爱为无私大爱。因此在咒力达到了一定程度后，“死亡”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抛却冗沉□□，魂魄更进一步的过程。 但他们中的有些人也并非自愿变成如此状态就是了。 在战争时期，有些先辈会选择与非术师的战士们共同进退，甚至是主动立下束缚，以自身□□的死亡为代价换取更强大的咒力，来对抗战争时期滋生的众多咒灵，是为牺牲。 而如此被转化为魂魄形态的先辈们，往往会失去一些感官，甚至浑浑噩噩，不再记得自己生前的诸事。 风昙看向一位目光涣散，正在游荡的先辈，他已经不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并非是风氏的咒术师，只是当年与一位出身风氏的术师并肩作战，同生共死，所以被风氏的幸存者收敛了尸骨，成为了地缚灵一样的存在。 可惜在那场战争中，那位知晓他姓名的风氏前辈尸骨无存，为了保护别人也无力再转化，因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知道他姓名的人。 她站在这位无名前辈身前默念了几句咒语，对方的手里突然也多了一份她给自家前辈们带的礼物。 风昙：“新年快乐，前辈，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平安喜乐。” 无名：“啊……谢谢你，小姑娘，我似乎……在去年也见过你。” 第31章 “真的吗？”风昙有些惊喜，“我会常来的。” 整个种花家，像无名这样的前辈不少，所以几个流传下来的咒术师家族各自安置了一些，多年以来也在不断地研究各种方法帮助他们恢复。 风氏的祠堂与祖坟一片，都刻画与安放了结界以及咒具，目的就是让他们不再浑浑噩噩，而是能想起过去，自己去选择未来。 风昙还记得自己出生以后，家族里不管是谁，都有人二十四小时抱着自己输送咒力，以防她在还没掌握术式的情况下被自己的咒力反噬。 这位无名前辈去世时年纪不大，但却很喜欢小孩子，自己小时候就常常被他抱着，他还送给自己过许多用纸折叠的红色的星星。可惜，现在他已经几乎不记得自己了。 ———— “新的一年，诸事顺利，万物平安。” 咒术师之间互相打了招呼，有说有笑地往【枢纽】处走去。 【枢纽】是女娲结界在全国各地的充能地点，散布各地，共有十三个。主要负责管理的是种花家咒术界唯二的两所大学——昆仑大学与太行大学的相关人员。 这两所大学中开设了多种咒术相关的课程，从理论到实践都应有尽有。 李星言正把写满英语单词的卡片塞进羽绒服兜里，见到风昙来了，顿时眼睛发亮，“昙昙？待会儿去不去一起吃火锅呀。” “去吃。”风昙笑着看她口袋里露出一角的单词卡，“最近怎么这么努力？” 李星言是他们中最随心所欲的一个，她奉行得过且过原则，明天的事坚决不会提前到今天，平时没少被大家调侃。 “我正在想高考的时候考别的大学呢。”李星言愁眉苦脸地说：“毕竟一直做咒术师的话，我们现在就能被特招进昆仑或者太行了。” “好有道理。”风昙点点头，“也许我也应该尝试去学学文学之类的。” 李星言：“你一个理科生，报文学院？” 风昙：“……确实，文学对我来说是很深刻的东西。” 她完全没什么文学天赋，虽然阅读过许多作品，但对于其中所表达的情感还是无法完全体会。 “算了，先不想了。”她转变话题，“晚上的春晚节目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当然。”李星言比了个ok的手势，“年年都准备，大家都轻车熟路啦。” “……还没轮到我们准备的时候啊，何况每次都是歌舞一类的。” 种花家春晚，这是一个全国性的节目，如果拥有净化一类的咒术的咒术师在春晚舞台上表演节目的话，能发挥的作用也是巨大的。 “希望节目以后越来越好看，看的人越多，起到的效果越大。”风昙调侃，“最起码被当做背景音也好啊。” “那倒是可以尝试让一部分咒术师去当电影明星。”姜半夏也过来打趣，“这个身份也方便我们聚集人群，一起祓除咒灵了。” “可惜在姜家学医就要累死了，天呐，我可不希望让全国人民看见我秃头的样子。” “当歌星也不错，但我五音不全，演技也很烂。” “当交接人员也很累啊。”风昙双手合十，“我妈在家的时间很少的，比我爸都忙。” “而且风氏对外接洽的公司很多，还有一部分与国家合作的实验室研究传统咒术对现代科技的影响……” “这么说还是姬氏最轻松喽？” “什么话这是，姬氏镇压的咒灵和咒具最多，要说危险还是得姬氏吧……” 在场大部分都是非三家出身的咒术师，毕竟风、姜、姬家人一直不多，国家在根据他们的术式划分任务时也分出了领域，所以这三家就成了代号一样的存在。 辅助类术师称为【姜】，稳固后方的术师们为【姬】，比较活跃的术师们为【风】。 三方统一由国家咒术特别管理部门指挥调派，几十年内，已经形成了一套完备的体系。 第19章 开始 “关于新一年的计划，我认为可以尝试着去推出这种药品了……” “……并不能当做普通的药品来对待，临床试验是一定要有的，但是，用谁来进行呢？” “关于这点，只能是我们没有咒力的家人们来承担。” “可是我们没有资格替他们做决定……” 第六届咒术代表大会正在召开，全场共有300名三种流派的咒术师，人数为各一百人，当需要通过新的法案时，必须取得在场三分之二以上咒术师的赞成票才行。 本次大会的主要内容之一，正是姜氏最新研发的科研成果——咒力转化剂。 这种药物采用各种滋补成分炼制而成，可以帮助非咒术师增强体质，调理情绪，更加不易因为负面情绪而产生抑郁或是直接影响咒灵的诞生。 “这些毕竟还是外力。”端着茶杯的白胡子老爷爷乐呵呵地喝了一口大红袍，“我们最终，还是需要让大家过得更好，大家好了，我们才会好……” “这是当然。”带着眼镜的干练女子接上，“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两手抓。”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我们应该如何说服大家接种这针特殊的疫苗呢？别忘了，目前我们的样本量严重不足，更没有可信的数据来支持它完全无害。” “是啊……如果我们还能将咒力提取出来作为一种新的能源……” 第32章 “咒力可以储存在咒具中，只要我们设计出合理的转换咒具，这就相当于一种新的清洁能源，且只要这个世界上有人，那么这种能源将永不枯竭。” “诸位……我们似乎已经偏题了。” “再来讨论一下关于咒术师的就业新方向吧，作为掌握着【特异功能】的人群，他们完全可以做到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尤其是他们中的某些人，觉醒的术式是与自然能量共鸣……” “我认为，这种能力在基建、农业等方面发挥的作用会更强！” “改善民生也是预防咒灵进一步增加的重要途径之一，我赞同。” ———— 风昙和风慈从结界回来以后，听到了舅舅风止关于会议的一番叙述。 “所以最后还是没有结果啊。”风昙喝了一口家里现煮的小吊梨汤，“毕竟咒术师的比例还是太少了，如果稍微多一些，大家也就不会陷入这种困境。” 风止却摇了摇头，说：“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讲究一个公平，咒术师强，咒灵也会相应地变强，反之亦然。” 风昙一愣，下意识地想到“最强”二字。世界上的古国大多数都有以前流传下来的结界，能保护国内的咒术流动不受外界影响，但国内的变化就无法消除了。 五条悟这个名字，之所以如雷贯耳，是他在出生时就已经注定要改变霓虹咒术界的格局。 她叹了一口气，“总觉得，‘最强’这个称呼就像是一种诅咒一样。” 将冠于最强之名的人，牢牢地束缚于最高空，从此以后，无论言行举止，都要被千千万万的人审视过，然后迎接他们所有的爱与恨。 “舅舅。”风昙突然郑重地开口，“教我怎么展开领域吧。” “领域展开啊……可没那么简单。” ———— 过完新年后，风昙再次返回了霓虹国。 新的一年，平和的势头保持得不错，也或许是霓虹咒术界高层的有意疏远，她没接到什么太难的任务，倒是莫名其妙地被安排了很多合作伙伴，其中御三家的青年男性咒术师占大多数。 再次婉拒了一个加茂家的男咒术师的下午茶邀约之后，风昙忍不住发出了真切的疑惑，“最近怎么这么多人想约我？” 在拒绝了十几个男性咒术师加好友的要求后，她身边合作的女性咒术师们也开始加她好友了。 “肯定是那群已经半截入土的‘老爷爷’们搞的鬼啦！”五条悟灵巧地用粉红色的舌尖将嘴里的棒棒糖从左边拨到右边，“像这种旧时代的老橘子，就应该——全部都杀掉呢！” 风昙早有猜测，不过听到五条悟的确认还是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她们家的术式很稀有，即使是在种花家也会面临有心之人的蓄意谋取。 但是！她们风氏从古至今可都是纯爱啊！这群老橘子，真是无礼的家伙！ 不，甚至是连纯爱都爱不起来的类型，毕竟能一直和自己的傀儡木偶玩，还会有厉害的人能将木偶装点得栩栩如生，从外貌到性格都是由主人设定，只要输入咒力便能立刻启动。 听说风氏的很多人还会和自己的傀儡玩角色扮演，亲自给他们准备服化道，简直不要太爽。 “喂，记得去山下迎接新生。”五条悟倚在树上抬抬下巴，指使起人来理直气壮。 “新生？”风昙才反应过来霓虹东京校四月就招生，自己和硝子，五条夏油他们也已经算得上是二年级的学生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也已经基本通过了特级咒术师的申请，准备正式晋级了。 风昙听到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惊奇，毕竟霓虹咒术界之前只有一位名叫九十九由基的特级咒术师就已经够让她惊讶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特级考核之草率也让她汗颜。 毕竟在种花家，大家要拼命刷咒灵、完成国家发布的其他任务才能通过考核。 “但我不算是直系学长吧，再说杰出任务之前好像特意嘱咐过你来接新生？”想到这里，她不容分说—— 在她发动咒力的同时，五条悟的六眼也让他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双方的咒力碰撞，以瞬移对瞬移。 “砰——” 站在山脚下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看见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最后的结局是两人都以还算优雅的身姿降落下山脚的台阶上。 灰原雄：“哇哦，这也太酷了！他们就是我们的前辈们吗？” 七海建人：“……无聊。” 风昙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年，他们一个一头清清爽爽的黑发，面容还有点稚嫩，看起来就像是元气少年；另一个金发棕眸，不苟言笑，五官立体，像是个混血。 “哎？”五条悟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头发，瞬移到七海建人旁边，“混血儿吗？新生。” 他眼看着就要左臂撑在对方肩头，右手顺手去薅一把对方的金发看看了。 风昙在学弟嘴角抽搐地无声抗拒下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五条悟的袖子扔开，“果然还是你这白毛更奇怪吧。” “哇唔！”五条悟跳开一步，“昙昙！你、你刚刚是在嫌弃老子，啊呸，嫌弃我，你好狠心，惩罚你去食堂做十个黄油土豆……” “在新生开学第一天就变成了笑话的猫可没有资格吃黄油土豆。” “唉唉！？猫塑少来！老子可是最强哎！” 第33章 “这这这！”灰原雄眼睛里亮晶晶地，转向七海建人，“这应该是我们的学长们吧？他们刚刚是‘嗖’一下就出现了对吧？好厉害！” “……这是重点吗？”七海建人颇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重点是这两个人好像都不怎么靠谱吧？果然，咒术师就是狗屎……” “哎哎？”风昙一边应付和五条悟的斗嘴，一边抓紧时间纠正对方的观念，“加主语啊少年，我只是交换生！” “既然是新生的话要开欢迎会了吧！”五条悟叉腰，“欢迎会上老子还想吃大福！” 风昙：“吃吃吃，我看你像大福。” 灰原雄：“哦耶！欢迎会！学姐，有黄油土豆和大福可以吃吗？” 五条悟嘴角咧开一个微笑，“很上道嘛新生，以后老子罩你了！” 风昙：“你不要写检讨的时候还要分学弟一半就已经很好了……” 五条悟：“新思路哎！以后就这么……呜呜” 风昙强势镇压五条悟，然后一脸诚恳地看向两人，“不好意思，不过今晚在教室确实有欢迎会，希望你们能来参加。” 灰原小狗热情地答应了，并且保证自己绝不会缺席的，至于七海建人则是秉持着“毕竟是前辈”的想法也打算出席。 ———— “这是护身符，开过光的……啊这个。”风昙顺嘴解释，“就是说，被我的长辈们用咒术加持过。” “谢谢学姐！” 无论是灰原雄还是七海建人都对此表达了感谢，看着他们鞠躬的样子，风昙眼里还是充斥着复杂。 毕竟种花家的长辈们喜欢给小孩子护身符，大多只是寓意，虽然上面也确实加持了咒术，但未成年人基本上会被结界保护起来，用到护身符的情况少之又少，但霓虹这里好像情况就不是这样了…… 风昙叹了口气，“你们都还算小孩子呢，让未成年上前线，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七海建人听完心中一动，他以为这个狗屎一般的咒术界都是这样的，但是听学姐的意思，好像让学生去祓除咒灵在他们那里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说，”风昙看着对面的两个新生，开了一个小玩笑，“以后要不要去我们那里发展啊？” 第20章 任务 “我们那里虽然工资可能比不上这边，但绝对能实现经济自由，而且生命安全很有保障。” 天知道风昙在知道霓虹咒术界咒术师的平均死亡年龄是十八岁的时候有多震惊。 七海建人看着像是在搞传销的学姐，暂时不想对一个他不了解的事情发表什么意见。 “再考虑考虑啊娜娜米同学！”风昙挥舞着小手绢，“起码……起码我们那里绝不会有五条悟这样的前辈！” “哈？”本来窝在旁边安静地吃着奶糖的五条悟蹦起来，“当面霸凌嘛你！” “我没有！”风昙冷酷地抢过两块奶糖，“我这是实话实说……我的！大白兔奶糖！都快！被你吃完了！” “好小气——”五条悟吐舌，“再来一袋嘛，还有没有再甜一点的。” 七海建人：“……果然，前辈们就是狗屎。” 灰原雄：“噢噢，前辈们好厉害，好活泼！我、我也要向前辈们学习！” 七海建人：“不……只有这个完全没必要啊。” 混乱中，匆匆赶来的夏油杰插入了局面，他看着双手抱胸站在一处的七海建人、正在为两位“前辈”加油打气的灰原雄、还有因为几块奶糖混战在一起的五条悟和风昙，额头上迸出一个十字路口。 天杀的，再这样下去感觉他会英年早逝。 看见挚友赶到的五条悟墨镜下的卡姿兰大眼睛一转，立刻用一种相当娇滴滴且恶心的嗓音开口—— “杰——你快看看她呀！趁你不在欺负老、咳、欺负你可怜的挚友呐~” 全场为他坚强的信念凝固了一秒，当事人无视夏油杰已经“摇摇欲坠”的身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身边，迎着风昙复杂的眼神一个大跳骑在了夏油杰背后。 “杰~~~你快说句话啊~”白毛猫咪用力摇晃了一下挚友的肩膀，发誓要将人设维持到底。 风昙挪了两步，也来到夏油杰身边，然后试图用自己的食指和拇指捏住对方的衣袖，“杰……” “……”她听见自己发出来的动静，又想到刚刚五条悟夹着嗓子发出来的动静，闭了闭眼，“毁灭吧，五条悟！” “【术式顺转】！” “嘻嘻，不是最大输出可对老子没用，苍！” “够了！五条悟！你不许再骑着我打架了！” “哎？但是杰很好用哦~” “杰，这可不是我想误伤你的！” “那你倒是瞄准他啊！”夏油杰一边闪躲来自风昙的咒力，一边和背上的五条悟撕打在一起。 “你们俩分不开我怎么瞄准啊！” “明明就能瞄准的吧昙！杰，先和老子一致对外啊！” “滚！谁和你是一边的啊！” 二年级的三位在山脚下打做一团，一年级的两位在旁边麻木的麻木，热血的热血。 以上，就是夜蛾正道办完事，下了车即将返回咒高看到的第一眼。 旁边的辅助监督看他神色阴沉，顿时想转开话题，“哈哈，学生们真是活泼啊！但是太活泼了其实也不太好，对了，他们的班主任是谁啊？” 第34章 夜蛾正道：“……” “你们三个，给我检讨一万字！” 风昙：“老师……” 夜蛾正道：“你再加两千字！” 风昙捂着心口倒下了。 幸灾乐祸的五条悟：“噗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砰——”正义的铁拳从天而降，然后白毛猫咪捂着头顶抗议的过程被完整地反光到了夜蛾正道乌黑的墨镜上。 目不斜视的风昙：“噗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蛾正道：“四千字。” 风昙：“报告老师其实我突然想到关于这份检讨我有很多感想要说我就先回去写了拜拜。” ———— “硝子——”风昙坐在医务室，“这是我人生中第三次写检讨哎。” 家入硝子吐了口烟圈：“这种东西没必要统计一下吧，对了，前两次是因为什么！” “第一次是上学迟到，第二次是上学第二天继续迟到。”风昙老老实实地解释，“后来迟到次数比较多老师也服了，就……” “就再也没让你写过检讨？” “不，再让我写检讨我也不写了，老师只好就这么算了。” “那夜蛾老师的检讨这次你会——” “我会嘴上说得好听。”风昙一脸诚恳。 家入硝子：“……看在伴手礼的份上我就不告发你了。” “呜呜呜，硝子。”风昙双手捧心，“你太好了硝子。” ———— 与此同时，办公室内。 夜蛾正道看着跪坐在地板上的两个学生，沉声说：“知道我为什么让风昙先回去吗？” 五条悟：“啊？她不是自己要走的吗？” 夏油杰：“好了，悟，昙应该是看出夜蛾还有话要跟我们说。” 夜蛾正道：“所以说……别给我装傻啊五条！” 五条悟笑嘻嘻地混过去了，他用舌头灵活地把融化了一半的奶糖移动到另一侧，小声嘀咕：“还不是因为老子不想去做那么多任务啦。” “这次由不得你们了。”夜蛾正道将一份纸质资料递过来，“这个任务，高层指定你们两个去做。” “……护送星浆体？”夏油杰翻开了第一页，“目的是……天元同化。” 天元，一位【不死术式】的拥有者，也是在霓虹这个遍布各种结界的国度中，维持主要结界的中枢术师。然而天元虽为不死之身，却并非完全不老，在身躯老化到一定程度时，就会进行【重组】。 天元一旦重组，自身意志就会消失，同时进化为【更高次元的存在】，但是如此一来，维护霓虹的大多结界术也将完全瘫痪。 所以为了霓虹的稳定，天元每隔500年就会与【星浆体】进行同化，同化结束后，天元的□□将焕然一新，这样也就不会发生所谓的进化了。 ———— “……这种事，夜蛾老师是不会同意你们直接告诉我的吧。”坐在椅子上的风昙死鱼眼，“不要随随便便透露国家机密啊！” 而且，如此事关重大，霓虹咒术界的高层居然会指派两个高中生来完成，尤其是其中一个人还是相当不靠谱的五条悟！ “哎？但看到有普通人卷进来第一想法是报警的昙真的会做出泄露秘密这种事吗？” “这种事老橘子们都知道啦！那群老爷爷的脑子虽然坏，但是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呢。” 白毛与黑毛异口同声。 风昙：“……”该说不说不愧是挚友吗？以及，杰，你对我居然这么信任，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再说老子也就知道这么多啊！你再问老子也说不出更多了。” “这算什么？笨蛋克腹黑吗？”风昙无情吐槽，“所以这种泄露秘密但是只泄露了一半不是更可恶了吗？” “更多的你看资料啦！”五条悟直接把夜蛾正道小心看护的资料扔过来，“到时候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执行任务？” 风昙不动且拒，“我参加了之后，恐怕那些老爷爷第二天就会致电我们那边，然后以‘干涉非本国咒术界事务’把我逮捕吧？” 夏油杰动手阻止了还想说什么的五条悟，“好了悟，这件事确实不能让昙牵扯进来。” “只要这件事没有主动找上门来，我都会装作不知道的。”风昙递还了那份她完全没有打开过的资料，“毕竟我不能破坏两国之间‘友好交流’的环境。” “完全就是无趣的大人做派了嘛交换生。”五条悟下巴磕在椅背上哼了声，“你已经变成小橘子的形态了呢。” 风昙扶额，“别在这里发癫，虽然我反对让未成年去执行这种任务，但是自称‘最强’的话，应该会觉得自己能行吧？” “那是当然！”五条悟起立，“我们可是最强啊！你就等着老子和杰完美完成任务归来吧！” “……”夏油杰无语地捂住了额头，但却并没有反驳挚友的话，毕竟他们两个是如此的年轻和意气风发，哪有什么事情能难住自己和悟呢？ 很快，一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随着天气的变化，需要执行的任务也渐渐多了起来。 风昙再次跟着辅助监督完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任务，她祓除的咒灵总是这样，级别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想必是上层刻意安排的结果。 就在五条悟和夏油杰需要执行任务的前夕，风昙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第35章 她在疑惑中一接通，对面就快速介绍了一遍天元同化与本次的星浆体的详细信息，整体过程甚至不超过一分钟。 风昙：“……” 风昙：“伏黑甚尔先生，请您解释一下这是在干什么？” 伏黑甚尔在电话那头嗤笑一声，“怎么？大小姐生气了吗？” 风昙闭了闭眼睛，“有人找到你去刺杀星浆体了？” “真聪明——”伏黑甚尔拉长了声音，听起来满是讽刺，“价格还不错，至少我很心动。” “那就谢谢你的消息了。”风昙知道他早就不做杀手那行了，这通电话算是来自对方别扭的提示，“你不在，其他的杀手大概对付不了我的同学。” “啊，先别挂断。”伏黑甚尔懒洋洋地说：“我想接下这单。” 第21章 理子 “你想黑吃黑？”风昙诧异，“最近很缺钱吗？” “祓除咒灵加上兼职老师，倒也还好。切，真是没想到我会有这么遵纪守法的一天。”伏黑甚尔笑笑，“不过，你觉得呢？大小姐？在刚刚得知这次准备要牺牲的星浆体只不过是个初中生的情况下的你……” 风昙无语，“就会主动雇佣你来黑吃黑，这样也就能排除掉对手派出其他未知诅咒师的可能性了，毕竟，还有什么人能赢过术师杀手呢？” “救下此次的星浆体，让她假死脱身，顺便从反派手中‘敲诈’到一笔钱。最后，还能把一直给我添堵的霓虹老爷爷们反将一军——” “真是划算的买卖不是吗？”伏黑甚尔在电话那头循循善诱，“就连我听得都要心动了。” 风昙头痛，“你是为了盘星教开出的悬赏金心动吧？还有，之前的详细资料你都是在哪拿到的？” “我的线人和卖家各自给了一份。”伏黑甚尔笑了，“再说这种东西，这几天就已经在暗网上传开了，甚至天元的同化也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所以所有的霓虹咒术师都会默认这一事实的发生是吗？听两名同期的语气，这种事想必不是只循环重演了一次两次，但在上千年的时间里，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办法解决…… 甚至连这次星浆体的信息都已经完全泄露了……还让两个高中生单枪匹马地去执行任务？ 等等？这样岂不是让他们三个人完全成了活的靶子吗？ 风昙灵光一闪，“甚尔，星浆体同一时代有且只有一个吗？” “这种东西，应该没有什么定论吧？” 风昙微微一沉吟，“那么还有知道你这几年一直在种花家的人吗？” “这件事情，我可是连线人也没有透露哦。” “很好。”风昙终于笑了，“那么这个任务你接下吧，而且我会付给你和对方给出的定金相同的‘外勤费用’的。” “真是慷慨啊，大小姐。”伏黑甚尔喜欢这种爽快，“那么，过两天见喽。” 挂断电话后，风昙当机立断地拨打了五条悟的电话。 ———— “哈？”五条悟正用无下限挡住了一名叫拜恩的诅咒师发射来的大量钢刀，就听见打来电话的风昙在电话对面冷静的发问—— “五条，请问你出门带黑卡了吗？” “喂喂，你不是要找老子借钱吧？”五条悟丝毫不管对面来人阴沉的脸色，当场大呼小叫起来，“交换生，你又不来执行任务，老子才不会……” “臭小子！居然敢随随便便无视别人！”蒙面的拜恩双手猛然握紧了身前的栏杆，试图操纵着那些钢刀刺穿眼前这个没礼貌的白毛小鬼的身体。 “你就是五条悟吧？”他看着被自己操纵的钢刀包围的五条悟，“听说你很强啊，那就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徒有虚名吧！” “可以啊。”五条悟笑了一下，露出嘴角的一颗有些尖锐的虎牙，他依旧没挂电话，“那我们就来定个规矩吧。” “规矩？” “老子可不想又因为闹得太过分而挨骂哎~”他嘴角带上了恶劣的笑意，顶着钢刀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步伐却依旧轻松随意，只是嘴上说的话没那么正经，“如果你肯哭着道歉，那老子就留你一命——” 他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这就是规矩。” 拜恩眼瞳一缩，这个该死的臭小鬼，他一定会—— 会、会怎么样呢？ 五条悟脸上嚣张的笑容简直比他操纵的钢刀还刺眼，随着他一步步靠近，钢刀也在庞大的咒力下逐渐化为灰烬。 “有时候，钞能力也能救命哦。”风昙在电话对面笑眯眯地提醒，“嘛，不过听起来你还有事，那我就先挂喽~” “切。”五条悟一脸不爽地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没有再去看拜恩的结局，而是转头去和夏油杰汇合，毕竟，对方应该已经把要抓捕星浆体的诅咒师解决了。 “什么？”他凑近了天内理子，“不老老实实回高专接受保护吗？” “流氓！”天内理子想给他一巴掌，又被五条悟轻松躲过，“本小姐当然还要去学校啊！” “真是不知道那群老家伙居然会同意你在外面乱跑啊……”五条悟小声嘀咕着，但却没有反对理子说要去上学的话了。 “你没来之前我已经被打了呢。”夏油杰看到挚友躲过巴掌倒是有点遗憾，“不过，我会尽力保证她不会受伤的。” “你们可不许跟着我！”天内理子气呼呼地说：“我们可是教会学校，你们跟着我上学像什么样子！” 第36章 “咒术高专对外宣称的也是宗教学校呢。”夏油杰笑眯眯地样子像只狡猾的狐狸。 “黑发一撮毛同学看上去心机真深啊，大小姐。”穿着女仆装的黑井在一旁帮忙吐槽。 五条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不，请不要用那个奇怪的称呼啊……” ———— 去学校后，果然遭到刺杀的天内理子看着拎着她还在顺便和周围女生合照的五条悟，满脸木然，她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咒术高专会派出这种恶劣的家伙啊啊啊！ 在被拎着解决了好几个诅咒师，并且成功与夏油杰汇合后，三人很快又接到了黑井被绑架的消息…… 最后当然是有惊无险，黑井被完好无损地救出来，一行人甚至来到了冲绳的海边游玩。 “都说我们可是最强啊！”五条悟穿着花衬衫站在海水里，他才不会觉得天内理子是累赘呢，如果真的心力不足那也应该是他不够强才对，可惜，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五条大人~ 站在岸边的黑井则终于放下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夏油杰道谢，“大小姐笑得很开心，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能在她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没有选择不理会她的愿望，现在，大小姐她笑得很幸福。 “不过我说啊，难道你是真心想要跟天元大人同化的吗？”五条悟大大咧咧地叉着腰，看着玩水玩得很开心的麻花辫小姑娘。 “当、当然了——本小姐早就说过了，同化过后，天元大人就是本小姐，本小姐就是天元大人！” “唉？可是老子为什么一定要送一个国中生为了所谓的咒术界去死啊。”白毛皱皱鼻子，“那群烂橘子明明自己什么也不做好吧……” “悟。”夏油杰打断了他，却没反驳挚友，毕竟在他看来，他们理应保护弱者，可现在却要把一个小女孩带回高专送死，这实在是有违他心中的大义。 “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你愿意吗？”他最终温和地看向理子这么说。 “我……”天内理子的眼睛里终于蒙上一层泪意，“我其实也想，也想再看看这个世界。” “不管大小姐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黑井美里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大小姐啊，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呢。 “既然你想，那我们就能帮你实现。”五条悟看起来却像是一点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就最后一天拿定主意吧？说不去的话也不会反悔哦~” 可惜这两天烦人的诅咒师就像苍蝇一样源源不断，持续开着好几天无下限的五条悟也难免感到些许疲惫。 不过好在咒高的结界已经近在眼前了。 当日下午三点，咒术高专结界内—— “天内的悬赏已经截止了呢。”五条悟刷着手机，“看来，是我们成功了。” 但是下一刻，他的身体就被利刃贯穿了。 在场的所有人全部瞳孔缩紧，直到五条悟强忍着哼了一声，挑挑眉，对夏油杰说：“快带她去薨星宫，这里老子一个人就能搞定！打电话给昙来接应你们！” “悟，你一个人可以吗？”夏油杰按住了面带惊恐的天内理子的肩膀，“我……” “没关系啦~”五条悟转过去挥了挥手，“待会见~” 夏油杰没在说话，而是带着理子飞速行动，直至消失在伏黑甚尔的视线里。 嘛，虽然他本身也不是为了杀死那个小丫头而来就是了。 “盘星教的悬赏已经撤除了，这次是你们输了。”五条悟抹去嘴边的血迹，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对面的伏黑甚尔却叹了一口气，“悬赏任务就是我撤出的啊，硬撑男。” ———— “嘟嘟——”电话接通了。 “杰，有什么事吗？”风昙的声音在安静的地宫内响起。 “昙，你在高专吗？有诅咒师入侵了高专结界，目前五条正和他战斗……” “啊，是这样啊。” 夏油杰觉得对方的语气有点超乎寻常的冷静，“你……” “砰——” 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过后，站在他身边的天内理子应声倒下了。 “你……”夏油杰睁大了眼睛，好快，为什么……他完全没有防备？理子…… 他缓缓看向走来的伏黑甚尔，“……悟呢？” 对方也咧开了一个笑容，“当然是——杀掉了。” 第22章 自由 “杰！”风昙扶起有些失魂落魄的夏油杰，“你还好吗？” “……”夏油杰借助风昙的力量勉强站稳，“……悟！悟呢？” 风昙像是低头思索了一下，“我们去高专结界边缘看一看。” “对了，那个星浆体女孩呢？” “她被那个诅咒师杀死了。”夏油杰沮丧地说：“对方……很强，并且在打败我后带走了理子的尸体。” 风昙：“……这并不是你们的错。” “毕竟，如果不是所谓的‘同化’，你们原本也就不用护送她来高专的。” 夏油杰露出一抹苦笑，“是啊，我们本就是要剥夺她的生命，但她明明已经不想死了。” 一时间，赶往高专结界边缘的二人相顾无言。 而很快，他们又在森林中见到了漂浮在半空中，神情有些癫狂的五条悟。 即使是穿着高专的制服，白发神子的身上仍然看得出有不少血迹，他日常佩戴的那副小圆片墨镜已经不见踪影，而那双漂亮的苍天之瞳中，好像一瞬间倒映了全世界，却又好像空得什么也没有。 第37章 晴日下，少年不顾自己身上的血污，尽情地舒展着身体，像是新生儿在熟悉这个世界一样，而这个世界今后也要去熟悉他——熟悉六眼神子、霓虹的最强术师的再一次诞生。良久，他缓缓闭上那双惊心动魄的眼睛，复又睁开——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至此，咒力在他体内循环贯通，一个新的“最强”出世了。 他凌空而立，看着下方仰望自己的夏油杰与风昙，脸上的笑容逐渐灿烂。 然后，他调转身形飞向了远方。 风昙：“……五条是要去干嘛？” 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更加了解他的夏油杰怔怔地望着挚友远去的背影，思绪好像还沉浸在五条悟受伤后对他喊的那一句“我撑得住”上，亦或是听见那个天与咒缚的诅咒师轻描淡写地说的那一句“他死了”上。 但他总觉得，事情已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杰，你先回去休息。”风昙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追上去看看吧。” “……啊。”夏油杰晃了晃身体，“抱歉，是我添麻烦了。” 风昙有些诧异，她一时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杰，你确定你和我是同龄人，而不是什么当了爸爸的人吧？” “明明你比五条那个家伙还要小哎！” “悟他不能用常理来看待。”也许是感受到了风昙刻意放轻松的声音，夏油杰也试着深呼吸了几次，终于放平稳了气息，“抱歉，我刚刚确实有些累，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累的话就应该去休息。”风昙却轻轻地推了推他，“你们为了这个任务已经做得很好了。” “剩下的就让我去看看吧，毕竟……我没有帮助你们什么。”而且，接下来还会欺骗你们，甚至是整个霓虹咒术界。 ———— 安抚好了夏油杰，风昙火速出了高专，她的身影闪烁几下就离开了森林，并且快速拨通了伏黑甚尔的电话，“甚尔，五条悟要来杀你了！” “真是精力旺盛啊。”对面传来抱怨的声音，“也对，毕竟我也没捅到要害嘛。” 风昙翻了个白眼，“知道了还不快点跑路？毕竟六眼的天赋可是众所周知的。” “为什么要跑？”伏黑甚尔哼笑了一声，“再一次进阶的六眼，咒术界的最强，那么，不知道和我这个咒术界人人唾弃的废人比起来，谁强谁弱呢？” 这群人果真是疯子啊，风昙不由得感叹道：“你等着，我回去要跟纱织姐姐告状！” 伏黑甚尔难得沉默了两秒，“我记得你会反转术式，不是吗？” “你是天与咒缚，我的术式也很特殊，你确定要赌一把？赌我的反转术式在你身上生效的概率？” “那就试试吧，反正也不会百分百失败。”伏黑甚尔还在笑，甚至逐渐狂妄起来，“毕竟，还是有人在等着我回去啊……” “嘟嘟——” 电话挂断了。 真是莽撞的家伙啊，风昙放下手机，明明，这个时候赶快撤退才算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在掌握了反转术式以后，五条悟不但能不间断地开启【无下限】来维持绝对防御，同时也领悟了瞬移以及术式反转的用法，输出能力再上一个台阶。 这天赋，这是令人羡慕，风昙心里吐槽，毕竟五条悟在发现她偶尔会跟国内的同学们聊天时，抢过她的手机拍了一张自己的自拍照上传到她的班级群。 结果可想而知，整个班级群都炸了。 最看脸的叶早忍不住当场在群里感叹，对方简直就是天神一样的少年，这句话被五条悟知道后，直接被他拍照保存一条龙，并且得意洋洋地表示以后叶早来霓虹找他费用全部报销…… 想远了……快到盘星教的据点了吧？风昙停下了前进的身影，虽说她身上携带了长辈给的用于隐匿的咒具，但六眼的威力具体如何，她还不清楚。 正在纠结着，视线尽头传来一阵刺目的红光。 风昙这下不再纠结，而是选择直入那处战场的中心—— 倒下的，果然是伏黑甚尔。 他的身躯上被【赫】轰出一个大洞，还能站立一会儿不过是凭借自己顽强的意志力罢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五条悟望着垂头倚靠在建筑物上的伏黑甚尔，说了他完全清醒后第一句话。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伏黑甚尔的嘴角又流下一股鲜血，“也许，你并不比我更加强大，不过，今天是我输了。” 五条悟难得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见对方一副不打算再说什么的样子，转头用瞬移离开了。 “再看戏我就真的要死了啊，大小姐。”黑发男人的身体逐渐滑落下去，声音也不复之前的游刃有余。 风昙闪身出现在他身前，对着他的身体使用了反转术式，“那就不要硬撑啊，话说到底谁是硬撑男啊。” “咳咳，盘星教来接头的人，都已经死了。”伏黑甚尔果断转移话题，“那白毛小子这点上做的倒还不错。” “不上报，私自对别人动用私刑，这在我看来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好了，算你命大。”炸碎了半边的身体此时已经完好无损地被修复回来，风昙的术式【涅灭】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其对于其他效果的消除性，即使伏黑甚尔是毫无咒力的天与咒缚，甚至连各种术式在他身上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但只要针对他的【反转术式】由风昙使出，那么一旦成功则百分百起效。 第38章 “明明飞机都已经到了不是吗？” 伏黑甚尔再一次笑了笑，这次甚至要更加轻松，“这一次，我想我也是命不该绝的。” 他拥有一生挚爱，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孩子。那么此生还有什么遗憾呢？人生中的前十几年，他在禅院家过着地狱般的生活，即使他远非他们口中的弱小之人，但直到遇到纱织和远渡重洋来到种花家后，他才真正察觉到，原来他倒是也还算个人。 即使是烂泥扶不上墙，倒也勉强有了些人样。这一次能够对战五条悟，他又是想证明什么呢？也许，什么也没有吧，毕竟他输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他懒洋洋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修复好的筋骨，“记得快点打钱啊，大小姐，要知道养孩子可是很贵的。” “还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互送星浆体】任务至此结束。指定任务人员：五条悟、夏油杰；任务状态：已失败；任务描述：星浆体死亡，击杀星浆体的诅咒师死亡，盘星教接头人员死亡，星浆体尸体失踪。 档案封存。 ———— 飞机上，一个女孩睁开了眼睛。 “大小姐，您终于醒了。”她身边守护的女仆连忙扶起她，“头还疼吗？需不需要喝些水……” “黑井？我、我不是死了吗？”醒来的女孩正是天内理子，她此时正迷茫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小鬼，算你好运，以后不会再有人抓你去同化了。”靠在机舱里的伏黑甚尔懒洋洋地说：“只不过，你以后要换个地方生活了。” “这位伏黑先生说，之前是他的雇主帮助我们假死，好让我们隐姓埋名换个地方活下去。”黑井安慰着怀里的女孩，“大小姐，别害怕……” 天内理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对她来说好像是脑袋一痛再醒来，世界就已经变了一个样子，好在黑井还在她身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总归自己活下来了不是吗？何况还有黑井在她身边，她一定要坚强起来。 “我没关系的，黑井，以后的日子里，请多指教了。” “嗯！我也会的，大小姐！” 往返于两个国度的飞机划破了夕阳，从落霞中穿梭而出，而其最终落下的地方，说不定会是一片新的日出之地。 第23章 结束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天内理子“死去”的阴霾总算在高专内消散了不少。 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风昙的告别—— “当初计划的交换时间就是一年。”风昙眨眨眼，“准确的说是从去年九月到今年七月，所以还有不到半个月我就要回国了。” “哈？！”x3 “居然这么快就要和昙分开了吗……” “真抱歉，我最近有些忘记这回事了……” “老子还没和你痛痛快快打一场啊！你就要回去了！” 夏油杰及时捂上五条悟的嘴，“像去年那样来场告别仪式怎么样？” 家入硝子也附和道：“歌姬学姐和冥冥学姐肯定也会来的。” “唔唔！”五条悟骑在椅子上，“交换生又不是不会回来了……杰你别瞪我了！大不了欢送会老子买单啊！” “那就这么决定了。”家入硝子迅速接话，“当然如果五条付钱且人不到场的话就更完美了。” “凭什么……咦，谁打老子电话？”五条悟从大声嚷嚷到嘀咕着接起电话，“莫西莫西，哎？是你啊？什么？我说你们还真是的……好吧好吧，真烦哎~” 他挂断电话，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头发，带着点幸灾乐祸地说：“我们家老爷爷说要举办宴会，替风~昙~小~姐~送~行~” 风昙：“……收起你那副嘴脸好吗？五条少爷。” 五条悟先做了个鬼脸然后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捂脸，“我真的很难想象世代都是咒术师的家庭里面，后裔会是这个样子的。” 家入硝子点燃一根烟，沧桑道：“那说明你还太年轻了。”她经常去给咒术界的上层们治疗，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叫上大家一起呗。”五条悟兴致勃勃地提议，“总之老子绝对不要自己和昙去参加那个什么宴会啊！” “你家长辈会同意？”家入硝子看了他一眼，“全去的话脸色绝对会很难看吧？” “就说是昙的意见嘛。”五条悟耸耸肩，把视线转向风昙，“难道你想要面对一屋子打探消息的老橘子吗？” 禅院和加茂未尝没有趁着风昙离开前努力一把的想法，就是暂时师出无名而已。对此，五条家就得意多了——看！我们家神子大人和那个稀有术式是同学哎！随随便便打个电话就能把对方请到家里来玩了。 虽然过去一年里打给五条悟的电话都石沉大海了。 “如果带着整个高专回家团建的话，哈哈，老爷爷脸上的表情肯定很精彩。”五条悟幸灾乐祸地看向风昙，脸上的表情简直像一只得到了罐头的猫咪。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风昙沉吟，“你们五条家的年轻人长得帅吗？” 五条悟：“你的关注点就只有这个吗？五条家最大的帅哥已经在你眼前了哦！” 说着他眼前一亮，“怎么样？要不要给远在种花的同学们带点老子的签名照啊！天下第一无敌帅气的五条大人是也！” 第39章 风昙：“别忘了两校还有交流会啊！你这样做会被他们集火吧？” “噢噢！”五条悟眼睛都亮了，“那我要把杰的照片也加上。” “说起来本来你们这边也有一个交换生名额的。”风昙略过这个话题，“不过刚刚提出来就被这边的老爷爷们按下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提名呢。” 一直和五条悟在课桌底下打架的夏油杰思索，“这岂不是敌暗我明？” “是的杰，到时候就等着挨打吧！” “什么啊？老子可是最强！我们是不会输的，是吧？杰。” 夏油杰的心里不知道为何跳了一下，他又想到了五条悟说出那句“唯我独尊”的表情，心事重重地“嗯”了一声。 五条悟转着头，没看到他的神色，倒是风昙开口：“杰……” “我们先去商量一下送别礼物吧。” 她的话主动被夏油杰打断了，对方冲着她眨了眨眼睛，“有什么想要的吗？昙？” ———— 由凉月财团的大小姐凉月凛推荐的术师鬼海影人正安静地听着咒术界上层的争论，有时被叫到也完全从容不迫，对答如流，倒是让屋内原本有些看不上他的人认可了几分。 毕竟他之前只是一个平民术师，有今日的成就全靠支持五条家的凉月财团的提拔。不过他似乎原本只是个小角色，几个月前凉月小姐出车祸做了脑部手术后才受到她的器重。 可惜，凉月小姐在几日前死于那场手术的后遗症，但她去世前仍为鬼海影人提供了进入高层的资金和支持。 此时，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俊秀男子正笑眯眯地发言：“诸位，请听我一言。” 屏风后发出了几声气音，显然是有些老家伙不太看得上他的身份。 “据我所知，那位华国的稀有术式持有者，她的术式甚至能消除束缚或是一些诅咒。”鬼海影人不紧不慢地抛下重磅炸弹，“能安心让她踏足霓虹来做交换，海的对面，又究竟掌握了什么样的可怕咒术呢？” 然而最终，这场会议还是不了了之了，鬼海影人离开的背影都透出一股烦闷，这群人虽然利用起来顺手，但要想让他们达成利益统一的可能性简直是微乎其微！ 毕竟虽然他们共处一室，但都是各怀鬼胎罢了。 鬼海影人倒不是没想过干脆取代对方的身份，去华国发展自己的势力，但稍微一想就知道不可取，毕竟以【天行】术式来说，比起六眼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洞察力会让他一出现就立刻露馅。 只是……交流会？他用桧扇敲了敲手心，不知道在那场交流会上混水摸鱼，又会摘取到何种果实呢？ ———— “这就是五条家的老宅。”五条悟指指远方露出一角的大宅子，“连信号都少见，没意思的很。” 风昙也点头，“我们家也在山里，最近几年信号才变得好了一点。” “你们这种烦恼我倒是不想也没机会体验到啦。”坐在风昙旁边的家入硝子挽着她的手，“不知道待会儿的氛围会是怎么样。” “希望不要是一堆老爷爷围着的感觉。”夏油杰也在苦笑。 倒霉的是，夏油杰完全说中了。 五条家完全遵循了日式的传统生活，更别说这场宴会禅院与加茂都递了拜帖，而五条家为了炫耀当然是选择了接受，于是现场简直成了一个小型的御三家见面会。 风昙跪坐在地，面带营业性的微笑地听着三家的术师们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直白地翻译过来就是—— 五条：“我们五条家是菅原道真大人的后裔，还一直会诞生六眼神子和无下限术式的拥有者……” 风昙：“嗯嗯，真棒啊！” 禅院：“呵！我们禅院家祖上血统高贵，德高望重，所谓【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传承的【投射咒法】和【十种影法术】都很强！” 风昙：“哇哦，那还真是棒呢！” 加茂：“哼，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们加茂家是继承了古代正统阴阳师的高贵后裔，最重视咒术界的传统和礼法，传承的【赤血操术】也不落下风，乃是名门中的名门！” 风昙：总有一种在花鸟市场听老板介绍他参加过全国竞赛的鹦鹉血统的感觉。 毕竟华国虽然也有咒术师家族，但传承至今更多地像是转变成了一种流派，简而言之就是前辈们不断地开发自己的术式用法，而后辈们无论是否是这种术式，都会自己根据他们的经验尝试一下，简称套公式。 而且只要觉醒咒力入学，在学校里都能学习到前辈们的各种理论以及实操。但风昙入学咒术高专一年以来，好像除了在出任务就是在上文化课，学校里似乎完全没有交过如何精细地操作以及进一步开发自己的术式啊！夜蛾老师、不，前不久他升职成为校长了，他给的用来稳定输出咒力的咒骸在风昙看来不过是每个咒术师都必须要做到的基础知识，至于针对每个人的术式进行讲解这方面就一点也没有提过了…… 学校里不教，那家系出身的咒术师在家里应该还是能学到一些的，这样子难免会造成咒术界中招募入学的咒术师上升途径被堵死，久而久之，咒术界成为各大家族的一言堂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种情况下，进行一场彻底的改革似乎很有必要。 可是……风昙叹了口气，有点沧桑地想，不是说霓虹咒术界注册的咒术师都不超过一千人吗？这么少的人为什么能搞出这么大的封建糟粕啊！ 第40章 她最后面带忧郁地被五条悟叫走了——因为御三家吵着吵着，话题就偏离了她本人，说实话她也就是个名头吧！ 现在正厅里也没人理她了，五条悟过来的时候她还在原地缓了两分钟。 风昙：“我的腿麻了，你们家正厅为什么不放椅子？” 五条悟：“跟顽固老爷爷说不通的啦，老子还想问为什么不放沙发和游戏机呢！” 夏油杰：“你再说就又要把他们引过来了，为了避免集火，我们先跑？” 第24章 计划 风昙穿过郁郁葱葱的走廊进入教室，不知不觉她已经结束了在霓虹咒术界的交换一年时间，而今天是她作为高三生开学的第一天，在这个上半学期结束前，班级里的每个人就必须要想一想自己未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是通过太行与昆仑两所咒术师学校的特招考试直升为一名正式的咒术师，还是选择参加普通的高考去考取其他自身心怡的专业。 长辈们基本上都持有着你的人生你做主的态度，不对孩子们多加干涉，并且他们身体力行地演示了，两条路都可以被走成坦途。 风昙在七月份收到了来自霓虹咒术界的两位学弟——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感谢礼物，愿意是几天前他们在参加任务时，多亏了风昙在开学时送出的护身符，才让他们二人在【窗】给出错误信息的情况下幸免于难。 她也依然保持着和三名同期的联系——硝子是可以时常说话的姐妹；五条悟则是向她炫耀居多，例如他学会了长距离瞬间移动，或是已经摸到了展开领域的影子云云；倒是夏油杰的话随着入夏逐渐少起来，风昙有问过他的近况如何，对方也只是回答“也许是苦夏罢了”。 她曾经思考过对方的烦恼来源于何处，也试图通过五条悟来旁敲侧击，但五条悟就像相信着自己一样信任自己的挚友，反过来还有点臭屁地调侃风昙不够相信夏油杰。 “……交流会，将于半个月后举行。” 班主任姬溯光的声音将她望着窗外发呆的思绪拉了回来。 “对方注册的咒术师数量稀少，所以这次的情况是——”姬溯光扣了扣面前的讲台，“我们班，会和那边的东京与京都两所学校一同‘交流’。” 叶早“哇唔”了一声，举手，“是要我们打他们全部的意思嘛？老师。” 姬溯光“唔”了一声，推了推眼镜，“你可以这么理解。” “甚至是这样，他们的人数也依然不够，所以两边经过协商，我们班会和两所学校的两个年级同时作战。” “双方都有反转术师，他们不用参与团体对战。” “两国之间第一届交流会在霓虹的北海道举行，具体的地点是一片私人森林里。” “丛林战啊，我喜欢。”顾声摩拳擦掌，“我们到时候……” 众人异口同声：“你闭嘴！” 顾声这个乌鸦嘴在整个华国咒术界都是名声远扬的，这种紧要关头必须要把他先禁言了才行。 “我们真的很希望你在得到我们允许的时候再说话。”姬悟非拍拍顾声的肩膀，“否则……” 顾声委委屈屈做了个把嘴拉上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再发表意见了。 “团体战可是我们的强项啊！”就连体术最差的李星言也展现了很大的自信，“毕竟他们是两所学校，怎么能比得过我们一起长大的默契嘛。” 姜断续倒是看着李星言若有所思，“如果我们可以把对方集中在一个范围内，然后让李星言释放她的咒术的话……” “我去，好阴险啊老姜！”这是实在忍不住出声吐槽的顾声。 “先不说五条悟的【无下限】可以挡住星言的【见血封喉】，再就是这是交流赛，双方必然会有所限制的。”风昙无语地怼姜断续，“否则万一五条悟用一发【茈】炸毁半个森林怎么办？” 叶早顿时兴奋地跳起来，“那昙昙你可以再把另外半个森林炸掉——” “打住！”“不行！” 风昙和风慈同时开口，向来安静的风慈坚定地反对：“姐姐脾气那么好，她是不可能炸掉森林的！” 姬悟非：“啊……关注点就只有这个吗？” 风昙：“破坏森林的事我是不可能做的！万一回来之后罚我植树怎么办？！” 姜断续：“你的关注点也只有这个吗？” 姜半夏：“那还不是哥哥你先提起这个话题的吗？” “不。”姜断续很沧桑地说：“妹妹啊，我们这个队伍如果是游戏小队的话，那么无脑的输出，不靠谱的辅助都有了……只有我们奶妈倒还称得上一句可靠，整个对伍就是完全没有一点防御力量呢。” 姬悟非：“防御？需要吗？我们不是一直都说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吗？” 叶早：“赞同赞同！” 风慈：“不靠谱的辅助里面应该不包括我吧……” 李星言：“哎？我不是控制系的定位吗？” 顾声：“那我算哪个啊？” 风昙：“早早，还有悟非啊，你们两个为什么不质问他凭什么说我们是无脑的输出啊！” 姜断续：“我没说错吧？” 姜半夏：“哥哥！这次又是你先提起的！” 风昙冷笑一声，“我们没有防御系，但有两个奶妈，我建议到时候把姜断续扔出去，因为他的嘴硬得能当城墙，还怕挡不住对方的攻击？” 第41章 “赞同赞同！”这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叶早。 “噢，还可以把星言也换下来，毕竟他的嘴经常跟淬了毒一样，把对方聚起来和他对喷就行了。”风昙的攻击还在继续，“星言在外面休息就行了。” “这个我没意见。”李星言举手赞同。 “风昙，你等着！”姜断续作势要打她，“你最好祈祷以后生病都不是我来治，否则我得多扎你两针。” “其实我真不敢相信我们竟然在认真讨论战术。”李星言喃喃自语，“我还以为我们会在想到了之后去哪玩呢。” 班主任姬溯光：“刚刚那些……是战术？” 顾声又开始嬉皮笑脸，“嘿嘿，刚刚那些也算是战术啊。” “把姜断续的嘴用来防御，时不时还能喷毒液反击呢，哎呦！老姜你又打我！” “是是是。”姜断续皮笑肉不笑地收回手，“打完我就后悔了，毕竟你这个脑子不能再经受一点冲击了。” “风昙，你是唯一一个和他们接触过的人，你觉得应该怎么……”姜断续刚问出声就看到风昙郑重的脸色，他不知不觉声音也沉重起来，“那个五条悟真的很强？” “我是想到了一件事……”风昙摸摸下巴，“那几天北海道有漫展哎。” 姜断续：“？” 姜断续：“你想了这么久就是在想这个？” 风昙：“……不然呢？” 一顿鸡飞狗跳之后，姜半夏说：“啊，哥哥你冷静啊！起码、起码和对方打架的又不会是你。” 再说……姜半夏看着被武力镇压的哥哥，“而且我们奶妈怎么可能打过输出啊！” 姬悟非哈哈大笑，“半夏啊，这种台阶你应该在老姜扑上去之前就递好啊。” 顾声……顾声看着被风昙反剪双手按在桌子上的姜断续不敢出声，毕竟他受了伤还得找他治呢，可不敢得罪奶妈。 但姬悟非和叶早就完全没这种顾忌，毕竟他俩的脑子暂时还想不到这一茬。 姬溯光看着活泼爱闹的学生们，也含笑拍了拍手，“你们的对手，五条悟和夏油杰，如今都已经是特级咒术师了，目前霓虹咒术界也不过只有三位特级而已。” “让两个未成年人当特级咒术师，太草率了吧？”姜半夏蹙眉，“而且他们的特级咒术师数量也太少了。” “就是这么草率。”风昙往自己嘴里丢了块曲奇，“我在那当交换生的时候还要经常出单独任务呢，你难道能想象我们都出去做单人任务的模样吗？更别说他们那里的监督上报人员【窗】极度不靠谱……” 姬溯光：“说得很对，所以他们比你们多许多实战经验，还有，上课吃零食，曲奇没收了。” 风昙拍了拍手，还好她吃的是叶早的曲奇；叶早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曲奇是她抢了顾声的；顾声眼里沁出泪水——那可是他最后一包曲奇啊！ 正在这时，风昙收到了几条来自于五条悟的短信—— 白毛布偶猫：嘿？听说交流会终于要来了？老子都迫不及待了。 白毛布偶猫：老子快摸到领域的门槛了哦~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一起上吧！ 白毛布偶猫：哎哎？为什么不回复啊？你怕了嘛交换生？ 白毛布偶猫：^_^ 风昙：………… 他看起来真的好贱。 此时此刻，东京这边—— 五条悟收回了自己发短信的手，心情很好地把自己的手机收了回去，天知道刚刚夜蛾正道宣布举行两国交流会的时候他有多兴奋，毕竟一年前风昙离开的时候，他俩可是还没分出高下呢。 “只有笨蛋战斗狂才会对这种事耿耿于怀吧？”硝子叼着烟，“所以我说你和夏油都是笨蛋啊！” “切！这是‘荣誉’啦，‘荣誉’！”五条悟咧嘴一笑，“要是输了的话那群老橘子的脸色不知道会有多难看呢，不过作为最强，我们很难输掉对吧，杰？” 被他喊到的人却没有一开始就回复，反而是微微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出神，过了一会儿才心事重重地“嗯”了一声。 “不是吧？杰，你真的害怕了？”五条悟嘴里的糖在腮边顶起一个小小的鼓包，他把墨镜推到头顶，直视着夏油杰—— “我们都不会输的，对吧？” 第25章 森林 风昙他们此时正住在北海道的一座庄园里，这里大概是私人的会馆，设施齐全，装修也同时兼具了现代化和传统的风格。 叶早，姬悟非和李星言正东倒西歪地瘫在榻榻米上，互相商量着晚上应该吃什么当地特色美食，以及去漫展买什么周边。 风昙则刚挂了电话，电话是伏黑甚尔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大声嘱咐风昙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喜欢硬撑的臭小鬼。 然后电话就被人抢走了，对面传来了有些稚嫩的声音，“对不起，风昙姐姐，爸爸他喝醉了。” 风昙听见对方可爱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语气，“是惠惠呀，最近在干什么呀？” “最近……召唤出了玉犬，是小黑和小白，等姐姐回来就给姐姐看。”对面的小海胆有点脸红，“我已经能感觉到，我快要把别的式神召唤出来了！” “惠惠真棒！”风昙海豹鼓掌，“等回去以后我要和谢爷爷一起检验你的努力成果哦。” 挂了电话，风昙开始盘算要给惠惠带什么才能让他体会到海的对面是家的味道。 第42章 风慈正和一位慈眉善目、须发皆白的老爷爷一起泡茶，看到她结束通话，招呼着她一起过去喝一杯。 “闻起来很香，但喝到嘴里的味道很淡，好像还有点奶油的味道和涩味。”风昙喝下妹妹递过来的红茶，做出以上点评。 笑眯眯的谢共秋老爷子倒没什么意见，他年纪不小了，年轻时什么苦都吃过，对食物的要求也就没那么高。 “小昙啊，你非要把我拉过来干嘛？”他咽下最后一口茶水，“以小溯光的本事，不愁镇不住这群小……咳，镇住这些邻居是足够了。” 风昙沉吟了一下，选择如实相告，“谢爷爷，你还记得我跟您说过，我在这有个朋友叫夏油杰吗？” 谢共秋：“哦？就你说过的那个小夏？” 风昙：“……他姓夏油啦。算了，不重要，他的术式是很罕见的【咒灵操术】，而且我怀疑，他最近出了点问题。” 谢共秋哼了一声，不过他看起来稍微有些富态，花白的胡子点缀在他脸上，让他即使是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也有几分可亲，“我这个老头子，年轻时候也是跟这边的咒术师打过几场的，他们稍微上了点岁数就开始拿乔了，要我说呀，真是忘了自己的本职是干什么的！” 他动作豪迈地给自己又续上一杯茶水，“听你说，他们那些所谓的【御三家】的老东西不怎么出去祓除咒灵，反倒是把任务都堆到一个个小娃娃身上……” 最后他一拍大腿，“这就是那个什么……倒反天罡！对对对，就是这个！” 一屋子人被他生动的肢体动作逗得哄堂大笑，顾声则是挤眉弄眼地说：“我们都这么大了，自己还没出过几个单人任务呢！按理说我们是不是也应该……” “什么应不应该？”谢共秋瞪了这个皮小子一眼，“等你们过了十八，有得忙呢！现在都没念完高三，急什么？再说了，我们这群老家伙还厉害着呢！” 说完，他拍了拍风昙的肩膀，“你放心，这次有爷爷在，你们比赛的时候，指定出不了什么意外。” ————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居然还有普通人一起来……” 种花家方的交涉人员离开后，咒术界高层立刻就爆发出了一阵讨论声。 此次交流赛引起了双方的高度重视，但霓虹咒术界发现，种花家除了参加交流赛的学生以及带队老师之外，来的居然有相当一部分是普通人！ 这件事让他们很多人都非常不满，其中又以禅院家为最。 此时就有一个禅院家的长老在会场里叫嚣，“我们可是高贵的咒术师，种花家居然派遣一队普通人来和我们交涉！真是有失身份！” “我听说种花家咒术界有一半人就是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呢……” “真是笑死人了，让没有咒力的普通人接触到咒术师，这跟让我们和一群猴子混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我看啊，这次交流赛我们赢定了。” “等比赛结束了，到时候再谈判应该也会轻松许多吧。” “有神子大人在，我们不可能输的。” ———— “这些老橘子们真是……”五条悟按掉了一通电话，“电话里说了一万次一定要赢，倒也没见过他们自己上去打一次。” 夏油杰勉强地笑了笑，对这种散发着腐朽味道的话题实在不感兴趣。 “输赢我倒是无所谓。”家入硝子抽出一根烟，她眼下还有黑眼圈，是因为被上层叫去治疗而好久没有认真休息过了。 “硝子你不用上场的啦，到时候老子一个人打他们全部。”五条悟做了个活动手腕的姿势，“而且那是北海道哎，到时候我们去那泡温泉！” 讲台上的夜蛾正道严肃地咳了两声，“先听我说完这次的赛制——” “本次交流赛在北海道的一座私人森林举行，采取团战制，双方的反转术师不必上场，因为对方人多，所以本次我们东京校和京都校的二三年级会组成一个队伍出战。” “森林外会提前布好【帐】，以及其中会投放一级咒灵五只，二级咒灵十只，三级四级咒灵若干，祓除一级咒灵积十分，二级咒灵积五分，三级咒灵积一分，四级咒灵不计算分数，比赛会进行一整天，最终以分数较高的队伍获胜。” 话音刚落，五条悟就拉长了声音，“老师——” “如果一方全部被打败，则另一方自动获胜。”夜蛾正道还能不了解这小子，当即抛出了“隐藏”的获胜规则，“不过……可不要太自信了。” “本次是双方第一届交流赛，对方一定也非常重视，所以派出的是黄龙校高三一班的学生。” “种花家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度，他们那边不管是咒术也好，咒具也罢，肯定都不容小觑。”夏油杰开口，“看昙的实力就知道了。”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用心对待。”夜蛾正道抱着咒骸，“明天上午我们就前往参赛地点。” ———— “哟，这就是我们的对手吗？”五条悟凑近了风昙这边，拉下自己的小圆片墨镜，“下午好啊各位。” “悟……”夏油杰伸出自己慢了一步的手，最终决定用这只手来捂脸。 叶早：“哇唔，是自来熟但有神经病的帅哥呢。” 五条悟：“啊哈哈哈哈哈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样子不像好话呢。” 第43章 风昙：“硝子，好久不见啦，你最近没休息好吗？” 灰原雄：“学姐学姐，还没来得及当面感谢你呢！” 七海建人：“嗯。” 和他们这边自然而然地打成一片不同，京都校那边看过来的眼神都要轻蔑许多。 这次代表京都校参赛的咒术师只有两个，一个是三年级的橘正一，出生于某个没落咒术师家族，另一个就是出身禅院家的禅院直哉。 他也是人群里头抬得最高的，毕竟风昙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不太看得上她，现在扫视了一圈种花家的队伍，神色就更不屑了。 “女人竟然也能当咒术师。”他的眼睛一个个扫过风慈、叶早和李星言，“而且居然派出来这么多女人，种花家是真的没人了吗？” 他身边的橘正一也神色冷淡，看上去并不想过来交流什么。 禅院直哉看向已经和语言不通的种花家众人拍起照片的五条悟，“悟君对付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真不知道老爷子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也叫来。” 他最看不上的就是那群人里一个没有咒力的女人，可笑，居然会派出一个猴子来参赛，而且……她们一个个有说有笑，头高高地抬起来，简直是一点礼数也不懂。 风昙怎么会看不懂对方的眼神，所以她拍了拍叶早的肩膀，告诉她：“明天比赛记得狠狠打他。” “了解。”叶早活动了下手腕，虽然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就已经让她很不爽了。 “悟君，我们会赢的吧？”等到双方各自离开，禅院直哉迫不及待地向五条悟确认。 “啊？”五条悟看了两眼这个叛逆风格的禅院家人，“当然没把握啦，对方可是很强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老子的眼睛清清楚楚地告诉老子，他们很危险。” “但是谁在意这些啊？”五条悟兴奋地揽住夏油杰的肩膀，“明天肯定打得很爽！” 夏油杰额头迸出一个十字路口，“这种过分的发言下次不要带上我。” “发挥不好的人穿女装跳舞怎么样啊？”五条悟不以为意，随后看向京都校，“这种好事你们必须也参与进来呢！” 橘正一看上去是个沉默寡言的青年，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拒绝，“在下……” “嘘——”五条悟比了个手势，“拒绝的话老子暂时不想听，小心被我掌掴哦。” “还有禅院，是吧？”他漂亮的眼睛看向禅院直哉，“明天就等着被打吧。” 第26章 对战 上午九点，激动人心的交流赛终于开始。 双方分别从东西两个方向进入了帐，然后各自开始己方队伍的布局。 而领队们则在帐外，通过冥冥的咒术观看森林里的一举一动。 房间里现在最自在的就是冥冥小姐了，因为霓虹咒术界给了她高额的报酬来作为本次交流赛的摄像头；心情最复杂的则是庵歌姬，作为霓虹咒术界的一员，她还是比较拥有集体荣誉感的，但看看己方队伍，却发现队伍里面人渣太多了…… 霓虹咒术界这边阵型松散，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阵型一说，京都校的橘正一和禅院直哉选择了一起行动，东京校这边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也是一起走的，而五条悟和夏油杰这对实力已然是特级的咒术师则是分开来各自前行。 种花家咒术界的阵型就有意思很多，简而言之，他们兵分三路——风昙、姬悟非离开了大部队自己在森林里行动，而剩下的人自发组成一支小队抱团而行。 “种花家的队伍真是既‘谨慎’又‘大胆’啊！”场外，禅院家的一位长老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有些嘲讽地开口。 谢共秋：虽然听不懂这老小子在说什么，但指定不是什么好话！ 身边的翻译擦了擦汗，在脑子里拼命思考要怎么才能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将两方的意思传达到位。 姬溯光作为班主任，表现得倒是非常淡定，她看着影像里各人的行动路线，“比赛才刚刚开始，各位不如往后看吧。” ———— “我们去找对面那些人。”禅院直哉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吩咐橘正一，“给他们些教训，毕竟，一群女人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咒术师，还妄图想要胜过我们禅院家？” 橘家作为一个在咒术界并不强势的家族，橘正一自然也会唯禅院直哉马首是瞻。 何况他觉醒的术式是【暗影操术】，即能通过控制物体的影子来达到攻击或者辅助的目的，这个能力与禅院家最为追捧的【十种影法术】有些相似之处，橘正一也因此破格进入了禅院家的阵营。 他与禅院直哉的术式相辅相成，一起行动时对双方的加成都极大。 “哦？”禅院直哉认出了远处走过来的人影，嘴角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看来我们要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一局了。” 他本来就没想要通过与对方比较短时间内到底哪一方杀的咒灵多，这样也太愚蠢了不是吗？ 只要有他在，有悟君在，霓虹方何必通过抢分的手段来获胜呢？ 风慈走在队伍的中央，眼睛仍然被绸缎挡住，这绸缎是一件特殊的咒具，可以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将【天行】运用到最大化，所以她能做到与常人无异的原因自然是——她无时无刻都在使用术式。 当然，随着社会进步，风氏也研发出了眼镜样式甚至是像美瞳一类的咒具，但风氏的小辈们仍然选择绸缎外观的居多，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很像前辈们，而且很帅…… 第44章 后一个原因很重要。 “欻——” 禅院直哉的身影从叶早的影子里现身，第一击就朝向叶早的脖子。 这群人里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猴子一样的女人。 但是，他的攻击居然落空了！ “【停下】！” 这是咒言！这群人里有咒言师的存在！ 对方的咒力量非常充沛，他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后就完全动不了了！ “顾声后退！” 在风慈的指挥下，顾声随即成功躲开了身前“背叛”自己的影子的一击，但他作用在禅院直哉身上的咒言也在同一时间被解除了。 “卑鄙！”李星言忍不住骂道，“居然都冲着要害下手，还不如一开始就让我动手呢！” “【出来】！”顾声平时有些吊儿郎当，但在战斗时却全神贯注，被袭击的一瞬间，他就立刻对自己的“影子”也施加了新的咒言。 他的术式【言灵】现在没被他开发到最佳程度，因此每次说出新的咒言，前一道命令就会因为被覆盖而自动解除，但作为交换，每一道咒言的作用都将被发挥到最大。 橘正一想立刻断开自己的术式，但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的术式偏偏诡异地停滞了一秒，这也让他错失了良机，身影在队伍中央浮现，迎面而来的就是叶早的拳头！ 李星言收回自己按在顾声手臂上的手，刚刚她通过一个种花家传统的咒术技巧【流转联结】对由顾声选中的目标使用了自己的术式【见血封喉】，不过传递的咒力量极其微小，仅仅能让对手麻痹一秒。 叶早一记上勾拳将橘正一像上飞了几米，身体里流转的咒力都因为这一下再次停滞了。 如果不是咒术师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他应该会立刻下场才对。 以上的一切，不过发生在三秒之内。 早在两秒之前解除了定身的禅院直哉已经毫不犹豫地转换目标，对着风慈发动了攻击。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风慈的术式是天克他的存在。 所以禅院直哉只觉得，他在这两秒内发动的每次攻击都会被对方完美地避开。 “不要让那个人有机会发动术式逃跑。”风慈一边避开攻击，一边交代叶早他们，“他的能力是操控影子。” “死女人！和我对战还敢分心！”禅院直哉简直暴跳如雷，手上的攻势再一次加快。 “十秒之内击败那个人。”风慈也上了心，告诉叶早他们加快速度。 如果解决了橘正一，那么剩下的人合围禅院直哉还是很轻松的。 “看来贵校的两名学生有麻烦了。”姬溯光笑眯眯地看着禅院直哉和橘正一渐渐落败。 “以多欺少，即使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这还是刚刚出言讽刺的禅院长老。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和他不对付的五条和加茂家都暂时和他达成了同盟。 不过—— “这也分人，如果来的是我们家神子大人，想必也不会落入这种境地。”五条家的长老捻了捻胡子，看上去有些得意。 “这是比赛。”姬溯光听完翻译，“战术也是竞技的一部分，我倒是还没指责贵校的学生不但暗中偷袭，而且处处不留情……” 姬溯光倒是不在意对方偷袭的行为，毕竟他们本来人就少，何况其中一位学生操纵影子的术式也很适合走刺客路线，与队友的配合也算得上精妙，但这毕竟是比赛而非生死相斗，对方招招都冲着要害而去的做法还是令她有些不快。 她身边的谢共秋反而没说什么，心里在盘算着回去要给孩子们多开点实战课。 “哼，我家少爷的年龄本来就小一岁……” “是那个橘正一拖后腿罢了……” 双方谁也不服谁，会场里的气氛随着比赛逐渐焦灼起来。 而在战场的另一边，两个少年也相遇了。 “真是不受期待的见面啊。”夏油杰看向对面的姬悟非，“那么就请多指教了。” 姬悟非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能通过动作判断对方的意思，于是他也干脆利落地一点头，“请多指教。” 下一刻，双方同时出手。 姬悟非一剑祓除了从他侧面袭击的咒灵，在咒力的推动下快速向着夏油杰接近。 夏油杰面色也有些严肃，刚刚那只咒灵的实力已经接近一级咒灵的水准，但刚刚甚至连一瞬间都无法拦住对方。 而且为什么他的手里会突然多了一把剑？是咒具还他的术式？ 但战斗中可没时间留给双方去想些杂七杂八的地方，尤其是夏油杰此时面对的，是有满脑子肌肉的战斗狂之称的姬悟非。 看到什么术式他都不会想太多，只会有一个念头——打就完事了！ 源源不断的咒灵在夏油杰身边出现，又被对方一一祓除，甚至都没争取到让他近身的时间。 “虹龙！” “咣当——” 姬悟非手里的长刀化作细碎的粒子消失，但他的眼睛也亮了起来，“防御力好高的咒灵啊！” 夏油杰也松了一口气，他的打算是用自己防御力最高的虹龙拦住对方，再放出玉藻前进行干扰…… “狙击！” 身体的本能反应带着夏油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但那枚由咒力凝聚成的子弹居然在空中转了个弯，继续向他飞射而来。 是拥有必中效果的子弹！ 第45章 两方的咒力在空中交汇，随后爆炸，周围的树木因强风的吹拂发出猎猎作响。 玉藻前准备完成—— ……但幻境没有生效。 姬悟非在与虹龙的缠斗中找到了乐趣，但他毕竟是战斗时自动转换单细胞生物的人，不管什么样的幻境在眼前出现他的目标还是就那一个——打就完事了！ “召唤师，但是很擅长体术吗？” 简单过了几招后，姬悟非眼睛发亮地看着夏油杰，他最欣赏能打的人了，而眼前的夏油杰的体术是连风昙都夸过的。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个人不能来我们那里当交换生吗？” 第27章 变故 风昙跃动在林间，她的咒力为她指出一个又一个咒灵的位置，几乎不需要费什么心力就能将它们全部祓除。 远处的树林里传来隆隆响声，风昙侧头听了一下，喃喃自语：“是姬悟非在和别人打架？这个动静应该是杰吧？如果是五条那家伙，早就忍不住用苍把周围炸掉了。” 说起来五条悟去哪里了？这个人无论在哪都是大杀器一样的存在，如果他赶去和夏油杰汇合，那姬悟非双拳难敌四手，最终是一定会落败的。 虽然她觉得五条悟到了现场应该会先掏出手机拍下挚友“努力战斗”的样子，然后在未来某个时刻进行大肆嘲笑。 所以说六眼加上无下限术式，果然还是太作弊了…… 种花家方的计划是，兵分三路，尽可能多地淘汰咒灵，如果遇见对手，实力允许就暂时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但如果遇见的是五条悟，那就尽最大努力拖住对方。 撑过今天十二点，他们就赢了！ 风昙饶过了森林中的一棵巨木，她打算去森林更深处去看一看。 随着她的身影即将踏入更幽暗处，场外的屏幕却发出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随后完全黑屏。 “这是怎么回事？”最先发问的是姬溯光，在她身边，谢共秋也虎视眈眈地看着对面。 “冥冥，你的咒术出来问题？”禅院家的长老也抬头看向冥冥，要对方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帐】，有人用帐阻隔了我的术式。”冥冥皱着眉头，经过这个插曲，不知道她拿到的钱会不会变少，更要命的是如果帐里有人出了意外…… “我们马上去森林外面打破这个结界。”姬溯光起身，“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学生们，那就糟了。” 谢共秋也是一个想法，对面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在两方交流赛上做出这种事，总不能是什么好人吧？或者，说不定对面就有知情者，现在演戏给他们看呢。 但在场的霓虹咒术界高层们却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这种行为是在对咒术界挑衅，他们必须破除这个结界；另一派则认为，他们咒术界最强的咒术师都已经在结界内部了，难道还能出什么意外不成？说不定这个结界只是阻隔消息传递，敌人的目的是正在帐外的他们！ 咒术界高层平日里开会都要用特殊的咒具遮掩住自己，现在想到了自己才是鱼洱的可能性，更是慌张得不行，但五条悟此时还在帐内…… “将执行任务的咒术师全部召回，先来护卫我们的安全！那个反转术式没进入森林，快把她带到这里来！” “将执行任务的咒术师都召回，那么那些在各地造成损伤的咒灵又该怎么处理？” “反正也不过是多死几个普通人而已。” “啊，但后续安抚工作会花掉很大一笔钱。” “不给那些没做任务的咒术师报酬就是了，这些小钱怎么能与我们的性命相比。” 姬溯光简直惊呆了，她实在没想到霓虹咒术界高层竟然有如此多贪生怕死之辈，短短几句话就可以轻松决定正在被咒灵危害的普通人的生死。 还是说他们认为咒术师与普通人不一样，是天生高人一等的？ 她提出去打破帐的建议也被对方反驳了，其中又以御三家出身的高层们为代表，而他们的关注点居然放在“在东道主在的情况下私自行动是对他们的不敬”？ 谢共秋才不管这些推来推去的功夫，他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好带来的孩子们。 “如果我们这次参赛的学生有一个是因为此时发生的意外而受伤的，”姬溯光深吸一口气，“那我们就会在各国咒术交流大会上提出谴责，到时候在座各位都免不了责任。” 此话一出，霓虹咒术界高层心思各异，有些是因为对方不过是个小丫头，竟敢威胁他们而愤怒；有些则是不屑，因为天元的结界和各种原因，霓虹咒术界的咒术师实力在整个国际上排名都很高，哪怕被谴责一两句又如何呢？ 姬溯光看着快要克制不住的谢共秋，说了最后一句话——“无论如何，现在我就要去打破【帐】。” ———— 风昙在绕过这棵树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四周原本传来的虫鸣与鸟语突然完全消失，但划过身体的气流却变得更加灼热了。 “咒灵……这次交流赛还会投放特级咒灵吗？”虽然明知不可能，但风昙还是多嘴吐槽了一句。 “我是来取你性命的。”一个长着火山头，且里面还有火焰在熊熊燃烧的咒灵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身上还穿着类似人类的衣服。 “哎？”风昙看着站在树杈上的漏壶，“那个富士山，你不怕把森林点着吗？” 第46章 这句话把对面的独眼咒灵惹毛了，它头上的火山都隐隐有了喷发的征兆，“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看你待会还笑不笑得出来！” 它来这里的目的可是干掉五条悟啊！居然先遇上了一个女人，不过也好，等它先干掉对方熟悉一下自己的术式，再去杀了五条悟！ “新诞生的咒灵吗？来源于人类对火山喷发的恐惧。”风昙看着对面从树上跳下来，“哈，这下倒不用担心你放火烧山了，毕竟这么大片森林很难得呢。” “临死前就不用说这些废话了。” 风昙侧身避开漏壶试探着打过来的一拳，“来这里的应该不只有你吧？” 漏壶的动作从直拳变为侧扫，两者的距离不足半米，它咧开了嘴，露出尖牙，“你的同伴们会由我的同伴们来清除！” “同伴？清除？”风昙接住了漏壶的拳头，“咒灵之间诞生了这么深厚的感情吗？” 漏壶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与对方接触的拳头上的咒力正在不断地消失，甚至这种感觉隐隐蔓延到了整个手臂。 它心中第一次出现不安，立刻就想暂时抽身。 “这么随意可不行哦。”风昙站在原地，“【术式顺转·陨】。” 漏壶有些狼狈地落地，右侧的胳膊已经完全消失了。 “断臂求生，很果断啊。”风昙看向对面的咒灵，叹了一口气，“但是如果你的同伴也像你一样，那可没办法伤害到我的同伴哦。” “我会祓除你，然后再送你的同伴来见你的。”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漏壶咬紧了牙，它难道很弱小吗？从诞生以来第一次经历这样无力的战斗，但是、但是…… “我会让你见识到我的决心的！”胳膊重新从漏壶的身躯上生长出来，“我会完成我的大义！即使百年后，在旷野上开怀大笑的并不是我！” ———— “哎~居然失败了？”浑身都是缝合线的蓝发咒灵收回了手，看向对面的风慈，“很警觉呢。” 风慈收回自己不动声色地挡在已经倒在地上的禅院直哉和橘正一身前的手，“这是由人与人之间的恶意诞生的咒灵。” “对付对面，完全不需要手下留情，但对方的术式是可以改变人的灵魂形状。”风慈快速向同学们解释着，“早早，你不要动手，更不要接触它。” 叶早是天生的咒术绝缘体，虽然□□强大，但她不能使用任何咒具，也基本不受纯咒力带来的伤害。 但对方的术式十分特殊，风慈不想让叶早冒一点险。 “还是我来指挥，我们祓除它！” 真人无所谓地耸耸肩，它可没有什么信念感，诞生至今唯一的乐趣就是虐杀不同的人类，它更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大义”去拼命，但是如果能看到对方希望覆灭的样子……嘛，那真是太棒了！ 风慈拎着禅院直哉和橘正一快速后退，却不想对方接近的身躯直接分裂为上百个小型个体，其中大部分被李星言拦截，而小部分则是钻进土里想要寻找机会偷袭。 由于担心目标可能是自己手里的霓虹学生，风慈将手上的两人用咒力包裹起来扔出去，正好落在一片提前清理好的草地上。 小型保护结界在这片草地上升起，真人的咒力无法侵入一丝。 在结界外的老师们争吵时，学生们不约而同地陷入了“苦战”。 因为互相牵制，所以现在还没分出胜负的夏油杰和姬悟非；在森林深处遇上漏壶的风昙；随机撞见了禅院直哉和橘正一的风慈一行人后来又遇上了真人；以及被一个样貌古怪、自称“花御”的咒灵拦住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 “轰隆——” 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破声，蓝色的苍切开绿意盎然的大森林，在地上留下烧焦的泥土。 五条悟放下发出术式的手，进入森林后他不但一个对手都没遇到，甚至连咒灵遇到的都是最低级的，大大小小的蝇头或是一些其他的四级咒灵不厌其烦地跟着他，让他最终忍不住直接一发【苍】炸了半个森林。 花御因为被攻击波及，追击七海和灰原”的动作慢了一些，这让七海建人抓住机会背上灰原就跑。 刚刚这个笨蛋居然还想替自己拦住对方！ 花御借助无处不在的树藤挡下了已经处于攻击尾巴的苍，身躯上再一次凝聚咒力。 七海已经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咒术界果然是狗屎—— “啪！” 一阵灼热传来，再次被打断的花御看向来者，一个手上还提着漏壶的头的长发少女正缓缓走来。 第28章 领域 “我拼了命也会拦住你的。”漏壶活动着手臂，抬手结印。 “这次再鲁莽的话，断掉的就不只是手臂了哦。”风昙笑眯眯地，看上去全无防备。 但她身体里的咒力已经流转到各处，毕竟在战术上要轻视对方嘛。 果然，对面的富士山都要气得喷发了。 在剧烈的愤怒中，漏壶突然领悟了领域的用法。 “【领域展开·盖棺铁围山】！” 眼前的世界被岩石与岩浆所遮蔽，如果是普通的术师，想必在进入这个领域的一瞬间，身躯就会被烧成灰烬。 “你的天赋很好啊。”风昙点头表示认同，“毕竟很多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只能极度愤怒。” “少说废话！”漏壶露出獠牙，伸直双臂做了个合握的姿势，“感受这……死亡的温度吧！” 第47章 “很遗憾哦。”风昙从灼热的岩浆中穿过。 漏壶瞪大了唯一一只眼睛，怎么可能！自己的领域内可是有必中效果的，对方只能硬接下来，但如果对方是硬接它的攻击，那岂不是说明她的实力…… “抱歉，不过不用露出那样的表情哦。”风昙挥了挥手，“如果是半年前，我可能还真的无法应对呢。” “啊，还有一点，【必中】效果，是可以通过立下特殊的【束缚】来破除的，不过，这就是我们那边的特殊咒术之一了。” “我也是最近半年才学会了开领域呢，从来没有用过哦。” “【领域展开·终焉降临】！” 极度的安静与纯然的黑暗降临了。 漏壶定定地维持着攻击的姿势，但此时此刻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上下左右的浓郁黑暗围拢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与盖棺铁围山内截然不同的寂静，这让它感觉身体被悬吊于宇宙中，在经历失重的眩晕中又被四处无形的能量无尽地撕扯与蚕食着。 但如果要反抗呢？ 这里根本没有敌人的影子啊！ 漏壶拼命瞪大了眼睛，直到眼角有了一种撕裂感，在它视线的尽头似乎出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色块，庞大而遥远，它们色彩斑斓，看上去像是择人而噬的巨大蠕虫。 身躯震颤了一下，那些颜色浓郁的景象在眼前消失了，原来刚刚那些恐怖的景象不过是它在极度黑暗中的幻想。 漏壶似乎理解了为何很多人会惧怕黑暗与孤独。 “啪——” 一颗燃烧着火焰的头颅落在草地上。 ———— “呼，算是得救了。”七海严肃的脸上也露出放松的神色。 “学姐！”灰头土脸的灰原雄则是满眼小星星地站了起来，“你手里还提了一个，一个富士山？” 漏壶呆愣愣的，一时间没有反驳他的话。 对面的咒灵看着只剩下头颅的漏壶，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是在悲伤吗？你们真的是同伴啊。”风昙叹气，“既然已经诞生了智慧，那为什么一定要与我们为敌呢？” 花御发出了奇怪的叫声，风昙没有听懂，但对方应该是不认同她的话的。 “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真正的和平共处……” “到那时或许我才能听懂你的话吧。” 但现在，它们是不可饶恕的敌人。 “七海，带着灰原去结界的边缘看看。”风昙抬手结印，两道像结界一样的流光飞向他们两个。 “这是我的咒力立下的结界，你们两个不要相隔太远，先离开中心战场。” “如果出不去就先不要惊慌，在入口的地方等老师他们的救援。” “学姐……我们能留下来帮……哇啊！”灰原雄被风昙拎着避开树藤的袭击。 “好的学姐，请您自己小心。”七海建人果断地接过灰原雄。 “你的腿受伤了，要赶紧治疗才行，关键时刻除了想去帮助别人，也要多想想自己。”风昙看着金发少年背上的黑发小狗，“你们两个，如果能出去的话，记得去找我的同学治疗。” 这个时候老师他们都还没来，要么是他们根本没发现异常，要么就是森林外部的结界实在是有一些棘手。 硝子他们在森林外面，事发第一时间肯定会被带离这里，以这边高层的作风，风昙很难相信她会被派来治疗学生们。 快速交代完了两个学弟，看着再次袭来的树藤以及扑面而来的香甜气息，风昙合理怀疑这气味有毒。 “【术式反转·朝】！” 这次的术式没有刻意压制咒力，大范围的爆破在森林中制造了巨大的声响。 如果小慈和姬悟非他们能听见的话，那就快点解决问题，到她这里来。 ———— “爆炸吧！” 身体四分五裂的蓝发咒灵变成了上百块，其中有一部分被顾声的咒力绞碎，但总有侥幸逃脱的部分，而这些部分很快就会聚集在一起，重新组成一个名为“真人”的咒灵。 “该死，好狡猾的咒灵。”顾声的声音有些沙哑，真人对身体有着极强的控制力，每当他们对它施加咒力，对方总会适当地将身体分裂或者潜藏入底下来避过全灭的结局。 这种手段不但能减少伤害，也让风慈他们消耗的咒力大大增加。 “太奇怪了，我的咒力明明已经施加在它身上了。”顾声身边的李星言也皱着眉头，她的【见血封喉】应该对咒术师和咒灵都有用才行。 就算对方是特级咒灵，她的术式效果会发挥的慢一些，也不应该像现在一样全无效果啊！ “星言。”风慈紧紧抿着嘴，“它……” “啊啦~被你看出来了吗？”真人笑起来的样子有种带着天真的残忍，它吐出了舌头，舌尖上有几个小小的东西正在飞速消失。 又有几个小东西被它吐出来，落在地上竟然不断地变大，最终变成了几个苍白丑陋、趴在地上的咒灵。 “这东西竟然还会召唤别的咒灵？”叶早掰了掰拳头，“好丑，这些总可以打了吧？” “……这些，是人类。”风慈注释着趴在地上，不断发出悲鸣的“咒灵”身上。 “什么？！”剩下三人异口同声地说到。 “它的术式是改变人类的灵魂的形状。”风昙注释着地上的“人类”，“而这些，就是它改造过的人。” 第48章 “真是不可饶恕。”叶早咬紧牙关，“居然这么玩弄他们。” “刚刚我的咒术就是被它转移到了他们身上吧？”李星言也难得愤怒，她一向很佛系，但面对这个咒灵还是变得没有底气了些。 “哈哈哈哈哈，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愤怒的表情，是我赢了吧？”真人脸上的缝合线都生动起来，“再看看我的‘作品’吧？” “自说自话真的很烦哎，缝合脸！” 一道蓝色的冲击波飞过，正在从嘴里吐出更多改造人的真人顿时被炸飞了。 “明明拥有很强的力量，但是束手束脚不敢使出来的样子，真的很逊啊！”从天而降的五条悟扶着自己的小圆片墨镜，相当嚣张地宣布。 “这个帅哥叽里咕噜地说啥呢？”叶早抬头看着在阳光下无比刺眼的白毛，“虽然听起来不是好话，但好看是真的好看啊！” “嗯，很二次元的好看。”李星言即使在生气，也在颜值的力量下赞同了叶早的话。 顾声：“喂喂，这个不是现在要关注的重点了吧？” 远方这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风慈看向爆炸的方向，“是姐姐的术式。”她抬手结印—— “【领域展开·逍遥视世寰】！” 无尽的纯白扩展，被领域包围的人都有了一种灵魂抽离的感觉，悄悄潜入地下准备逃走的真人被咒力捕捉到，原本已经远去的身体重新出现在领域内。 “啊嘞？”变成手掌大小的真人出现在半空中时，脸上少见地出现了迷茫。 下一刻，他的身体就如同沙烁一样散落了，直到在领域内再也看不见它的身影。 风慈收回领域，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哇唔！真的能看见未来吗？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记住哎！”五条悟已经出现在风慈旁边，相当冒昧地凑近了对方。 “好唐突！”叶早破防，“给我里小慈远一点啊！” “哎嘿！没打中哦！”五条悟脸上的表情有点贱，但心中总有些异样。 他刚刚在风慈展开领域时主动进入了这里，眼前略过了无穷无尽的光影与画面，明明只有不到一秒的时间，但他竟然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领域结束，眼前仍是晴日森林，刚刚的记忆什么也没有留下，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却仍然在心头萦绕。 叶早、顾声和李星言都习以为常，风慈的领域没有攻击力，只要他们没有反抗的念头，在领域结束后只不过会恍惚一下而已。 真人被“祓除”，不过是风慈用自己咒力选定了一条对方会被“祓除”的结局，并将这个结局在领域内变为了现实，但她目前的力量，不足以让这个咒灵永久地消失。 “学长——你们在这里啊！” 远远的，在七海建人背上的灰原雄在朝他们拼命招手。 第29章 结界 风昙一路和花御打到了河边。 原因是花御想抢回漏壶的头，但风昙觉得漏壶的头还挺不错的，感觉会有什么用处，于是双方从森林这边打到那边。 河边还有一队对抗路——姬悟非和夏油杰。 姬悟非看着驱使树木的花御，眼睛都亮了，“真不愧是交流会，连特级咒灵都捉到了！” “你傻吗？”追着花御过来的风昙大怒，一把薅住姬悟非的右半张脸，“刚刚我们打了那么久，你别说你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啊？”脸都被扯歪的姬悟非很无辜，他配合地弯了弯腰以便于自己能正常说话，“有啥问题啊？我跟这个丸子头同学打着呢，他确实很带劲啊！” 漏壶的头滚到河边，最终被河里的一个章鱼形状的咒灵接住了。 正在吵架的风昙和姬悟非停下了，两人一起齐刷刷地看向河里的红色章鱼咒灵—— “章鱼烧？” “章鱼烧？” 红色章鱼头顶上还坐着一个蓝发且浑身都是缝合线的咒灵，但它只有巴掌大小，浑身的气息也很不稳定。 “还好提前在你的领域里放了一个分身，还借助了宿傩手指的力量，要不然这次真的要被祓除了。”娃娃版真人舒展了一下手脚，“不过这感觉倒是还不错，我似乎已经懂得了怎样展开领域呢。” 顶着它的陀艮发出两声听不懂的叫声，它挥舞的触手间似乎还有着什么东西，风昙看着似乎像是……手指？ 夏油杰一瘸一拐地从旁边的森林里走出来，他的脸肿了半边，化身玉藻前和虹龙都被他收了回去，否则以姬悟非那打起来全无顾忌的样子，他真担心自己的咒灵都被对方“不小心”祓除了。 “来了老夏，你很不错嘛。”姬悟非看着走出来的夏油杰，更开心了，用力地朝对方挥挥手，“待会儿再来啊！” 他的左半边脸上也有几道擦伤，刚刚被风昙揪住的是右边，明明身高一米九还要多，但此时此刻莫名有种拼命摇尾巴的二哈既视感。 “杰，你没事吧？”风昙看着头发都乱糟糟的夏油杰，眼角抽搐地问：“你们两个难道是从一进来就打到现在嘛？” 还没等夏油杰回答，一阵芳香气息扑面而来—— “哎嘿嘿，好好闻。”姬悟非皱皱鼻子吸了两口，然后神色猛然正经，“不对，昙昙你别吸——” “中招的只有你好吗？”风昙无语地扯着他的领子往后避开突袭过来的木刺。 第49章 他们的脚下已经被繁花占据，在这种环境里，人很容易就会失去警惕，从而落败。 “三个特级咒灵啊！”姬悟非摩拳擦掌，用自己的咒力重新凝聚了武器，“这交流会真是不白来！” “准确的说有四个哦。”真人的大眼睛弯了弯，随后看向地面上的漏壶头，“还有一个在这里。” “这玩意儿看起来好适合当烧烤架啊。”姬悟非顺着它的视线打量漏壶，“说不定还是什么清洁能源？取之不限？” “啊，我也是这么想的。”风昙总算用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看了他一眼，“所以当初特意留下了头！” “总感觉在讨论什么失礼的事情啊。”真人抱住了宿傩的手指，身体迅速恢复正常，“那么——” “【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 而在它身后的陀艮，也挥舞着触手用出了它的领域，【荡蕴平线】。 “领域叠加，真是麻烦。”风昙看着逐渐覆盖过来的领域，“先说好，我刚刚打那个富士山已经用过一次领域了，现在还用不出来。” “啊，没关系没关系。”姬悟非挥手，手中被召唤出来的武器消失，“只要一下子击碎这两个领域就可以了吧！” “那个缝合线咒灵的术式是【无为转变】，可以改变灵魂的形状，在领域里，可以无视触碰就生效，你小心翻船——” “如果一不小心变成咒灵的样子，姜断续估计会嘲笑你到死。” “说起这个。”姬悟非挡在风昙和夏油杰前面，双手合拢，“这点上我们都是一样的吧？” “杰，我们先后退。”三大领域碰撞，留在原地实在不太明智。 “姐姐——” 身后传来风慈的呼唤声。 “哎？你们汇合了啊。”风昙转头，看向身后的大部队。 嗯，除了小慈他们，还有挂彩且满脸不高兴的禅院直哉和橘正一，背着灰原雄的七海建人，以及像个街溜子一样时不时戳戳队伍里的人的五条悟。 “七海，灰原，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的学姐！”灰原雄在七海背上比了个健美的姿势，“虽然没能出去，但完全没问题！” “哦哦，看起来战况激烈啊！”五条悟把自己的小圆片墨镜拉起来，“领域对撞啊，哎，他的领域是这个？看起来对面的咒灵有麻烦了~” “【领域展开·倚天万里】。” 一道纯净的白光从姬悟非立足的地方迸发出来，在空中就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巨剑劈下，剑刃直指对面的咒灵—— 锋锐之下，两个领域瞬间被一分为二，但这并未消磨长剑的一分锐意，剑光如虹，一路蔓延，瞬息之间，直至结界的边缘。 眼前的白光与轰鸣声直到数了十个数才彻底消散，而原地留下的只有深深的剑痕，目光尽头，是正在不断波动的结界。 “是没有结界的领域呢，不过输出范围只有正前方直线。”五条悟叉着腰，“对面正好是直线型发动领域，好惨哦。” 站在原地的姬悟非身影晃了一下，然后他扑过来揽住风昙的肩膀，“昙昙你果然又骗我！说什么自己术式熔断，明明是自己不想帮我吧！” 风昙被他摇晃着肩膀，最终满脸黑线地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是你自己想要装样子的吧！谁会用那么多咒力展开领域啊！脱力了吧？今天下午就等着被我们欺负吧！” “太狡猾了！”姬悟非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用胳膊从后面勒住了风昙的脖子，“回去后必须请我吃饭啊！” “滚啊，饭桶！” “我不管！” “……” “不愧是前辈，真是太厉害了！”灰原雄还在星星眼地小海豹鼓掌，身下的七海建人以死鱼眼的表情固定着他。 禅院直哉和橘正一看起来像是被震撼到了的样子，但看到这个“强者”现在的样子，又觉得好像在替对方丢脸…… 风慈在试图把姬悟非从姐姐身上扒拉下来，叶早在给她加油，顾声和李星言则有一个算一个，已经坐在地上休息了。 至于五条悟，他因为偷拍夏油杰现在的惨样被发现，正在被夏油杰追杀，一边躲开攻击还一边做鬼脸说着打不着。 玩闹了几分钟，风昙终于把姬悟非这只二哈扒拉开了，她清了清嗓子，“现在我们应该想想怎么出去了。” 有她这个翻译在，双方交流自如。 “我和七海还有前辈们去了森林边缘。”灰原雄坐在地上，“结界已经出不去了。” 对于这点，五条悟和风慈有发言权。 “老子的六眼看到，森林外面现在似乎有两层结界，一层是那群老橘子现在布下的，还有一层在里面，就是拦住我们的那个。” 风慈补充，“似乎是用外部的极度脆弱且不能出入为束缚来换取了内部的‘绝对防御’。” “好像是用咒具来完成吧？”五条悟耸耸肩，“老子没看见有什么咒术师的咒力残秽。” “既然外部极度脆弱，那老师他们怎么会现在还没来呢？”顾声举手，“不会是……” “你闭嘴！”种花家众人异口同声。 此时此刻，在帐外—— “老师，还是不行吗？”姜半夏急得团团转。 姬溯光面色严肃，“先不说现在外面有两层结界，对方不肯撤出最外层的结界，如果我们直接击破，难免会触发里面的结界，这个结界的高明之处就在于，虽然从外部很容易打破，但打破的同时内侧的能量也会施加在内部——” 第50章 那里面学生们的安全就不好说了。 谢共秋若有所思，“断续，半夏，你们还记得这个结界是谁来施放的吗？” 姜半夏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四方的结界是由四个这边的结界师布下的，我不认识他。” “好像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姜断续想着对方的特征，“穿着很老旧，而且似乎有点不喜欢见人？其他人都进去了他才来施法，看到我们也没有打招呼……” “大热天还穿了长袍带了抹额，看上去是个怪人。”姜半夏也想起来了，“他布下结界之后很快就走了。” 谢共秋皱着眉，除了觉得这个人似乎有问题外，也察觉不出来更多的异常。 “现在只有两种方法，一是等那群家伙确定了自己的安全，主动来撤去最外层的结界。”谢共秋说：“二是想办法联系孩子们，让他们尝试从内部打破这个结界！” “我会试试的。”姬溯光主动担下，“悟非还在里面，联系他会容易一些。” 第30章 召唤 “……能听到吗？” “姐姐？”姬悟非突然抬头看去，在原地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姬溯光应该是利用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直接在他脑子里和他说话的。 “怎么了？”风昙他们也看过来，黄龙校高三一班大部分人都会反转术式，但就是效果嘛……有些不靠谱。 例如风昙，治疗别人的过程中很可能会因为自己咒力的特殊性而给伤患来个伤上加伤，再比如李星言，即使是反转术式也带着毒性，更悲惨的是只有她一个人有毒抗性……五条悟的反转术式无法治疗别人，现在正在跟当翻译的风昙见缝插针地斗嘴。 夏油杰表示自己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就不用麻烦大家浪费咒力了。 还有禅院直哉和橘正一，这两个人一个脑门上有个大包，一个后脑勺有个大包，但由于人缘一般，所以大家单方面决定最后才治疗这两个人。 愤怒的禅院少爷的抗议没有得到理会，风昙倒是觉得对方一头黄毛，连蹦带跳的样子竟然还有一种诡异的好玩。 所以五条悟录下来了。 视频被风昙举手要求发她一份。 禅院直哉在无能狂怒。 最终场上帮忙治疗的人选是风慈还有被暴力封上嘴巴的顾声。 “好了，不过还是要注意休息。”风慈治好了有些擦伤和骨折的七海建人，看着他活动肢体的样子，又嘱咐说：“虽然反转术式是很好用，不过我们那边的主流观点还是认为，身体内缺失的东西用反转术式补不回来，比如精气神什么的就不能……啊，抱歉，虽然这么说你比较疑惑，但还是注意身体比较好。” 七海建人微微鞠躬，显然他是个谨遵医嘱的人，风慈看他接受了意见才松了一口气，走到了灰原雄身边。 “哇，感觉身体一下子就轻松了耶。”灰原雄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没想到前辈们大部分都会反转术式啊。” “因为是必修课吧。”当翻译的风昙盘腿坐在地上伸了个懒腰，“从高一开始就要不断学习，学不会的话以后一级咒术师资格证会被卡的。” “哎？！”灰原雄瞪大了眼睛，“居然有这种强制要求？” “这种关乎性命的技能，怎么可能不学啊。”李星言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就算是打游戏，也知道奶是很重要的吧。” “姐姐更严厉啊。”姬悟非咒力恢复了一部分，也上来吐槽，“我们当初学不会就要一直被她打——呃，我怎么听到了我姐姐的声音！” “确实是我。” 完了，姬悟非汗流浃背地想，他从姐姐的声音里听到了一股咬牙切齿的感觉。 “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的，没事的哈哈。”他从地上弹跳起来，“虽然大家有点肢体摩擦，但伤员都已经接受治疗了……” “那就好。”结界外的姬溯光松了一口气，她身边的谢共秋紧绷的肩膀也开始松下来，“听好，由于这个结界的特殊性，所以很可能需要你们从内部打破这个结界，悟非，你们能做到吗？” 联结血缘用于通讯的术式在此时受到了结界的干扰，就此中断。 姬悟非拜托风昙转述了一下姐姐的话。 “这种事情当然没问题。”五条悟比了个“ok”的手势，“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能难得住老子嘛。” “但这个结界的本质，是用空间之力将攻击它的咒力切分，然后像蛋壳一样分散。”风昙撇了他一眼，“用虚式的话，两方都是空间之力……” “不可控的因素太大了。”风慈也点头，“或许我可以用术式加上六眼的能力，一起找出这个结界的薄弱点，到时候攻击就会方便很多。” “啊，这点老子倒是想过啦。”五条悟摸了摸后脑勺，“但是这个结界太大了，要用六眼全部看完，总感觉脑子会烧坏呢。” “如果用虚式的话，无下限在，你倒是不会受伤啊。”风昙死鱼眼，“但是我们其他人就要听天由命了吧。” “那要不要赌一把？”姬悟非一拳捶在掌心，“反正我们也可以用术式保护自己，外面还有老姜他们……哎呦！昙昙你干嘛打我！” “放弃这种赌博啊！”李星言也补了一脚，“你是皮糙肉厚了，考虑一下我们啊！” 顾声默默点了点头。 身后的叶早也杀气腾腾地盯着他。 第51章 姬悟非：“……” “要么就在他击碎结界时同时展开领域，用领域来对抗冲击？” “但刚刚和那几个特级咒灵战斗，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展开领域了啊可恶！它们的目的就是这个吧？” “这个结界应该是用一件特殊的咒具形成的。”风昙思索，“但它无法伤害我们，只能困住我们，幕后黑手有什么目的？” “哎？可能没有前辈们，我们面对四大特级的时候就会死吧，这都不算什么吗？”灰原雄小声说。 “就算我们实力不行，但还有悟和杰在，这几个咒灵拦不住他们，真正把我们困住的是结界才对。” “总之——”风昙也做了个右手握拳捶了下左手心的动作，“先出去再说。” “难道说，姐姐你想要用那招吗？”风慈偏过头若有所思。 “嗯，如果说有什么能解决这个结界的空间之力，还是我的术式最合适了。” “这么大一个结界，昙你一个人解决会不会有点……”夏油杰皱着眉，有些不认同她的话。 “哈哈，这个嘛。”反倒是姬悟非揽上了夏油杰的肩膀，“放心吧老夏，如果是那招的话肯定没问题的。” 可惜他俩语言不通。 “好自来熟哎。”五条悟看着上去就揽住他挚友的肩膀的人，“要和老子来打一架吗？” “哎？什么，你好你好。”姬悟非扯着五条悟包裹在无下限里的手摇晃了两下。 风昙：“真是鸡同鸭讲……没关系啦杰，不是我来输出。” 夏油杰：“？” 风慈从衣领里拽出一根红绳项链，末端坠着一枚澄澈透亮的珠子，珠子内心有一缕红色，在阳光照耀下显现出无与伦比的美丽。 其他人还没感觉怎么样，五条悟毛都要炸起来了，“这是特殊的咒具吗？感觉很危险。” “啊？”灰原雄一副摸不到头脑的样子，“可是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啊……” “大家都退开，至少是十米之外。”风昙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禅院直哉刚想要骂骂咧咧地质疑，就被顾声禁言，和橘正一被他一手一个拎着去了十米外。 姬悟非也走的飞快，笑话，作为一个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人，他可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五条悟抱着观摩的心态闪现在了十米外，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咒具，能让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但第一直觉是“相当危险快跑吧”。 空地中心，风慈抬起手，但很快就被风昙抓住了。 “姐姐……”风慈有点焦急。 风昙却无所谓地笑了笑，“还是我来吧。” 她从右臂上解下一把匕首，匕首出鞘寒光闪烁，刀身极薄而呈现流线型，一侧有锯齿，另一侧有一道细细的凹陷，当匕首入肉，血液就会顺着这道放血槽喷溅出来。 这把匕首是一件特殊的咒具，特性被风昙吐槽过像游戏出品，名为【吸血】。 一旦被这把咒具刺中，每个伤口不流够一升鲜血是绝对不会愈合的，连反转术式都无效。 “别用这个！”风慈急了，“我们两个可以一起——” 她的体术没有风昙好，挣扎的动作被风昙轻松压下。 “放心吧小慈。”风昙低声念出咒语激活了这把咒具，伸出左手，在手心正中心斜斜划过一刀，“我有把握，何况我想要请来的，可是那位前辈。” 在种花家，咒术师的身体非常珍贵，这个珍贵是在字面意义上的。 毕竟在数千年的咒术历史中，有专精咒杀的术师存在，哪怕是一根头发睫毛，一滴血液唾液都能被他们当做施展咒术的媒介。 而作为【天行】术式的拥有者，从古至今都是被重点保护的对象，所以整个黄龙校高三一班都不会让风慈出一点意外。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应该答应。”风慈跺脚看着空中开始吸收血液的珠子，“那位前辈也不知道会不会回应……” “应该会？”风昙摸摸她的头发，“毕竟她脾气挺好的嘛。” 风慈还想说点什么，但很快周围的环境就发生了变化。 一座古老的建筑在空中铺展开来。 “那是什么？有点像寺庙里？”夏油杰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出现的幻影。 “看起来像大家族的秘术。”在此方面五条悟比较懂，“好像是可以把力量连接起来？” 一道道牌位铺展，上面写着人名，它们静静地飘在建筑中，只有建筑天花板上雕刻的日月星辰沉默地陪伴着牌位中的人。 随着风昙血液的流失，这些血液像红絮一样飘向上空，最终与建筑中央一枚珠子融合。 流光闪烁，牌位发出金光，最终，一个人影从其中一个木牌中飞了出来。 “啊，是昙昙啊，看来是有事情找我啊。” 第31章 占卜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女人一身女冠服饰，眼睛被白绸蒙住，头发乌黑而长，随着她有些虚幻的身影在空中飘飞着。 “风寻前辈。”风昙用力握住手心，被咒具割伤的伤口流出的血液更多了。 “她是咒灵？”五条悟瞪大了那双蓝色宝石一样的眼睛，“但是气息又很奇怪哎……” “上次见你是十几年前了，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婴儿呢。”风寻手里抱着她的牌位，飞旋着绕了风昙一圈。 “……是是是，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风昙笑眯眯地说。 第52章 风寻一哽，感觉自己的台词似乎被别人说了。 “你这孩子。”最终，她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唤我来做什么？这里似乎不是我们的结界笼罩范围之内啊。” “我想请您帮忙打破结界。”风昙手上的血依旧在流逝着。 风寻绕着空地飞了一圈，她虚幻的白袍像纱一样拂过众人，让站在原地的人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层普通的白纱似乎有什么魔力，被它笼罩的人就像是变成了蜘蛛网中挣扎的小虫，只能任由蛛茧内的酸液将自己分解殆尽。 姬悟非往后猛地退了两步，作为小时候作死的他，可没少被风氏某些顽皮的前辈捉弄过。 那种被猪笼草吞下去的感觉…… 当然，事后他描述那种感觉时，又被风氏的前辈打了。 “只是打破结界吗？”风寻的身影在空中飘着，像是随时都要乘风而去，“如果只是打破结界的话，不需要这么多血哦。” “姐姐？”身边的风慈也抓住了风昙的手。 “我想请前辈占卜。”风昙的声音却很坚定，“请您占卜出，谁才是这次交流赛事件的幕后黑手。” 风寻静静地与这个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对视着，对方坚定的眼神，让她模模糊糊想起了自己的故人。 再看见紧紧依靠在风昙身边的风慈，她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在白缎的遮掩下不太明显。 “是小风止说漏嘴了吧。”她说，“让你这么在意。” 风昙无法不在意，舅舅几年前就曾经说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做好准备了吗？”风寻柔和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虽然语言不同，但每个人都发现，自己能精确地理解对方的意思。 下一刻，风寻的身影化作了柔和白光—— 这光就像是发酵的面团，将站立在此处的每个人都包裹进去，被光芒裹挟的人，似乎是陷入了梦中。 无尽的光影在身边掠过，就像是踏入了一条河流，逆流而上，水中倒映着过去与未来，用手去触摸，却只得到一片温凉的泡沫。 时间啊，本就是最不可琢磨之物。 良久，直到晚间的夜风划过每个人的面庞，众人才一个接着一个的睁开眼睛。 每个人的反应都各有不同。 “这次还是什么也不记得啊，还以为做好了准备会有不同呢。”五条悟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直到它们微微炸毛，变得不那么柔顺才停下来。 六眼告诉他，这个术式和风慈领域的作用是一样的，他醒来以后，除了更深的惆怅，还多了一点不可言说的哀伤。 他还是什么也不记得，那些庞大的未来，现在就在一个十七岁少年面前，却是他暂时无法探究的重量。 但是，他可是五条悟啊！五条悟从不害怕未来，不管是怎样的未来，他都有信心去面对。 同样恍惚的还有夏油杰，他醒来后总觉得身体有些疲惫，就像是这段时间与未来即将要发生的事，如同两座大山一样向他压下来了。 “预知未来，并不是什么好事。”风寻的眼神从他们每个人身上扫过—— “如果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他什么也不会看到。” 灰原雄有些坦然地摸了摸鼻子，这次没有再兴奋地说些什么来活跃气氛。 “我不会告诉你明确的真相，这也是术式所不允许的。”她的视线最终停在了面色惨白的风昙身上。 少女手心里的伤口深可见骨，已经连血都流不出来了。 “存活千年，身份不定之人，想要对这个世界掀起滔天巨浪——” 言尽于此，她的身体是虚幻的，像阵风一样扑进风昙的身体里。 风昙只觉得被一股刺骨的风扎透了每一个关节，原本因为失血昏昏沉沉的大脑猛然清醒，又立刻眼前一黑。 风慈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头顶在此刻传来碎裂声。 从结界的中心点开始，它逐渐像个被敲碎的蛋壳一样崩解开，从那个缝隙里展露出群星与明月的光彩。 强大的风压让森林里的树木枝桠摇动，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细碎而连绵不绝的“沙沙”声。 后又万籁俱寂，凉风习习。 等到结界一点点破碎消失，守候在结界外的人立刻赶了进来。 “昙昙！你还好吧？”姜半夏和姬溯光一左一右从风慈手里接过风昙。 “天哪，你用了【光阴】？”姜半夏的反转术式没生效，她顿时手忙脚乱地包扎风昙的伤口。 “【光阴】造成的伤口不可逆转，你疯了？”姜断续从袖子里掏出他从祖母那里顺来的黄符，把黄符像是绷带一样牢牢地缠在风昙左手上。 “这只手至少一个月不能用。”他脸色有点臭，“对自己下手真是不客气啊。” 风昙轻轻摇了摇头，她全靠自己是咒术师的猩猩体质和用咒力支撑自己才没倒下，现在可没什么力气和他争辩。 姜断续也冷哼一声闭了嘴，打嘴仗这种事，有来有往才有乐趣，现在他们其中有一个人病怏怏地快死了，他的话也就没必要再说下去了。 等到风昙在众人的注视下被包扎完伤口，霓虹咒术界的几个传话人才赶到。 ………… 风昙需要输血，还需要再躺个几天，于是这几天在双方大人的拉扯下，学生们倒是完全没事干。 第53章 倒也不能这么说。 “你知道嘛，那群老橘子超级没人性哎——”五条悟一口一个吃着风慈她们买来的慰问点心，“明明我们算是受害人吧？居然要我们写一份详细的任务报告！” “还好我还有杰！”他笑嘻嘻地咬了一口李星言从家里带回来解馋的云片糕，“这个好吃，就是再甜一点就好了！” 风昙死鱼眼，“那个云片糕我从来不吃，感觉稍微尝尝牙都要甜掉了。” 李星言也爱吃甜的，她带的云片糕是特制版，甜度大概是正常云片糕的数倍。 这次她受伤后，在医院紧急输血，被送回来睡了一觉又醒过来，李星言在此期间已经哭了三场，看见她醒了就把自己的零食全送给她了。 风昙：……星言，口味不合啊喂！ 五条悟去拿第三个的时候，夏油杰终于再次忍无可忍，一拳干到了挚友的猫脑袋上。 “吃病人的零食，真不愧是人渣啊。”硝子嘴里叼着棒棒糖，因为她觉得烟味说不定会让病号感到不舒服。 “这也是昙说她不吃的嘛！”五条猫猫坐在地上大声嚷嚷。 “这两天没发生什么事吗？”风昙被他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只好紧急转移话题。 夏油杰无视五条悟假惺惺擦眼泪并且嘟囔“昙昙你好狠心都不帮我说话”的姿态，说：“最近咒术高专戒严，据说是有咒物失窃。” “连我也被限制，不准离开高专一步呢。”家入硝子谈了一口气，“这些人也真是的……” “no、no 、no~ ”五条悟从床沿冒头，试图把下巴放在床上变成一条猫的样子，“事情的真相远远不止如此，此次咒术高专失窃的咒物，据说当时我们全在参加交流赛，所以封印也就被轻松破除。” “本次失窃的是，号称千年来最强诅咒的——两面宿傩的手指！” “特邀代表，五条悟汇报参上！” 看着手舞足蹈，身边似乎还冒着小花花和配乐的五条悟，家入硝子捂住了脸，有时候真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同期啊。 夏油杰也再次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杰？”风昙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是还有什么事吗？” “啊，倒是没什么事。”夏油杰温柔的苦笑了一下，“让病人为我担心，真是失礼了。” “是那群老橘子又给杰指派了任务啦。”五条悟收好小花花，悄摸摸又拿了一块云片糕，“烂橘子就应该被捏烂啊！” “又有任务？”这下连风昙都震惊了，“离交流会结束也才不到两天吧？” “是啊，而且你们明明也算是受害者吧。”家入硝子靠着柜子，“真是狠心啊。” “没事，也许是夏天刚刚过去，还有一些疲惫吧。”夏油杰把写了一半的交流会报告书放下，“只是一个离这里不远的小山村的任务而已。” “是啊，是啊，杰肯定‘嗖’一下就完成了！”五条悟朝挚友做了个鬼脸，“要记得回来路上给老子带甜点啊！” “嗯。”夏油杰的嘴角往上提了一下，他合上手里的笔盖，“我会记得的。” 第32章 山村 因为任务不着急，又有虹龙这样方便的代步工具，所以夏油杰准备下午四点以后再出发前往任务地点。 但他中午吃的非常少，而且咽下去的食物也基本可以用“味同嚼蜡”来形容。 五条悟出任务还没回来，硝子还在医务室学习解剖，风昙的同学们出去逛街了，还在食堂吃饭的就只剩下风昙和夏油杰两个人。 “杰，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吃完饭出了食堂，风昙再次问他，“也许你应该学会向我们倾诉，而不是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下来。” 也许是眼前的人来自异国他乡，与他的生长环境完全不同；也许是风昙明天一早的飞机，从此他们人生的交点应该很少…… 夏油杰从自动贩卖机里取了两罐饮料，把常温的那一罐递给风昙。 他自己却没有打开，而是坐在楼梯上无意义地反复抠着拉环。 脑子里反复想着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对他说过的话—— ……虽然对方一上来就冒昧地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让他对她的可信度都下降了不少。 “哎呀，咒灵是从普通人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这个你不知道吗？”九十九由基脸上带着微笑，“也许是我有点冒犯了，不过，我现在可不打算改变我的行为哦。” 这个夏油杰是知道的，身为他和五条悟之前唯一的特级咒术师，对方却并不接取祓除咒灵的任务。 是因为……她也看到了这个满是污秽的世界吗？ 良久的沉默后，他试探着向风昙发问—— “昙……怎么看待普通人？”夏油杰俊秀的脸庞看着前方，眼神里是少见的迷茫。 “哎？”风昙很无辜地眨眨眼，“正常地看？看见好看的就多看几眼？” “……”他露出一抹苦笑。 “不过杰——”风昙拉长了声音，“你是终于对你的‘正论’感到怀疑了？” 夏油杰哽住：“可是我记得你也是赞成保护普通人的吧？” 风昙：“我当然赞成啊，普通人和咒术师之间有雇佣关系，雇主的话当然要好好保护吧。不，甚至是说，彼此之间是共生关系吧。” “……你知道我不只是这个意思。” 第54章 “那我认为，普通人和我们一样，或者说我们就是普通人的一份子。”风昙坐在他旁边，“我们只是拥有‘咒力’的普通人，这么说杰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们怎么可能是普通人？我们……”夏油杰的嘴里泛起一股苦意。他想到了自己无休止地吞吃恶心的咒灵玉的时候，虽然这个代价如今已经被风昙消抹，但只要他看见咒灵的模样，他的躯体仍会不停地帮助他回想起那股恶心的味道。 “这个世界上有形形色色的人，有人是数学天才，有人擅长艺术，有人冷血有人感性……而我在这些方面都不突出，只是恰好拥有做咒术师的天赋而已。”风昙看着远方在风中摇曳的碧绿树冠总结到。 她看着有些陷入沉思的夏油杰，继续输出，“而且杰，你会因为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咒灵’而感到自己很特殊吗？” “……难道不会吗？” 风昙摇摇头，“普通人可能一辈子也看不见咒灵，但是我们呢？一辈子都要看见咒灵，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区别是什么呢？或者干脆说，我们正是彼此的反面。” “如果能选择，我也许会想要体验一辈子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咒灵’这种东西的日子。” “那样的话，我们现在都生活的很快乐也说不定。” “所以杰——”长发少女再次拉长了声音，还是熟悉的反问句，“我早就说过你的‘正论’有问题啊！” “你想要保护弱者，但是这个弱者是谁定义的？” “是你哎——” 她很自然地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我们见面第一天，你很上道地来帮我做这做那，除了助人为乐，也有觉得我‘看上去’很弱的因素吧？” 夏油杰：“……” “不，我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因为对新来的同学要有礼貌，还是看到了一个身处异国他乡的十五岁少女，所以下意识觉得她是需要照顾的？ “我的强与弱，可不是由一个人简简单单的第一印象就能决定的，再说了杰和普通人的接触根本也不多吧。” 夏油杰抿了抿嘴，“我……那些普通人好像都会怕我，我和他们之间……我不知道我的态度有什么不对。” “是因为有些‘傲慢’ 吧。”风昙有点尖锐的说，“杰是超级年轻的特级咒术师，长相上也是大帅哥，脾气也很温柔，这样子的话没道理不招人喜欢吧。” “……怎么突然说这个？而且我，傲慢？” “杰是害羞了吗？哈哈哈哈哈哈。”风昙笑着看着夏油杰，脑海里却在回想风寻前辈离开前在她脑海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这个人，就是被选定的开端。” “真想让杰去我的家乡看一看啊。”她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抬头望向天空，“在我们那里，正式的咒术师是军人的一份子，我们的职责也不只是祓除咒灵，而是要保护好大家，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我们始终会站在大家身前。” “当然，大家也是我们坚实的后盾，听前辈们说，每次任务结束后，都会收到大家好多礼物呢。” “虽然只是水果零食什么的，我们按照规定也不能收下，但是大家站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好。” 夏油杰嘴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苦意，那种生活是真实存在的吗？而他也能见到那样的日子吗？ “你绝对是和悟待在一起混久了，两个人都逐渐混蛋和犯傻起来了吧。”也许是看见夏油杰的表情逐渐凝重，风昙话题一转。 “哎哎哎，怎么可以背地里说我坏话！”带着墨镜的白发少年猛然在背后出现，“校园欺凌！这是校园欺凌吧！” “没错！”风昙冷酷无情地承认了，然后站起来就要一把薅掉五条悟的墨镜。 五条悟猛然向后一仰，“可惜了哦~小昙，现在的我即使不开无下限，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呢，病号就要乖乖待着啊~” “看来是交流赛上没有暴打你，让某个人产生了错误认知啊。”风昙掰掰拳头，“马上就要你好看。” ………… 夏油杰披着一身月色踏入了这个破败的小山村，身后辅助监督的身影隐没在夏夜的雾里，四处寂静，像是今后的来去只剩下他自己一样。 村口，满脸皱纹的老村长招待了他，还有几个神色麻木的中年人，只知道机械地向他描述这几天的怪异情景。 山村中的咒灵不过是一级而已，夏油杰动作利落地祓除了它，将它捏成咒灵玉吞了下去，没有味道。 这里压抑的气氛让他感到不快，因此决定匆匆告辞回到高专休息。 但夏油杰路过村子里的小广场时，却被正中央的笼子吸引了目光，他转过头看向拄着拐杖的老村长，“这是什么？” 老村长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笼子里两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不过是两个怪物而已，让客人见笑了。” 怪物？ ……怪物。 可是她们两个，明明是觉醒了咒力的咒术师啊。 一瞬间，夏油杰只觉得天旋地转，嘴巴里似乎又涌上来了咒灵玉的苦味。 怎么回事……昙不是应该已经消除了这个副作用吗？还是说……他抬头望向天空，午间的那场谈话还犹在耳边，和笼子里传来的女孩子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第55章 耳边传来火把燃烧“噼啪”的声音，举着火把的是一个个村民，他们大多数路过广场时会顺手捡块石头掷向笼中的女孩取乐，稍微好一些的，只会留下一个轻蔑中夹杂着几分厌恶和恐惧的眼神。 实在是……实在是太让人愤怒了！ 村长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地响起，“怪物……孽畜……烧死……” 什么啊？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啊？ 夏油杰在一瞬间想了很多，父母的教导，告诉他有了非凡的力量，就要去保护弱者，而他也这么想，并一直将这个信条奉为圭臬；难吃的咒灵玉，每次尽力吞下都会呕吐好久；无能的自己，与悟的差距渐渐拉开，这次交流会，更让他觉得自己不过是一直坐井观天；还有腐朽的咒术界，那群高高在上的老橘子们，冷眼看着一个个年轻的生命送死却都无动于衷…… 想要去看更广阔天地的理子，总是崇拜着叫他学长的灰原雄，还有告诉他“普通人才是罪恶的源头”的九十九由基。 是啊……什么才是一切的源头呢？ 那就是、那就是眼前这些无能无德，却还在在他耳边狂吠的猴子啊！ “哈……哈哈……”夏油杰抬起白皙的手捂住了眼睛，“错的，明明是你们这群猴子啊！” 山谷中燃烧火把，是这个夜晚唯一的光亮，可惜，火焰能照亮一个人，也能点燃一个人。 等到夏油杰的头脑微微清醒过来，那个铁笼子已经被他破坏了，身后是瑟瑟发抖的猴子们，耳朵上传来源源不断的冷意。 啊……是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送的耳钉。 那么，接下来他该…… 将两个发抖的孩子护在怀里，夏油杰白净温柔的面容上还带着一点笑意。 接下来，他是不是该证明了？ 父亲母亲啊，这会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们吗？ 我会向你们证明，以前你们教导我的道，是错误的啊。 他温柔地拍了拍女孩们的肩膀，耳朵捕捉到了稀碎的声音，似乎是有人走了过来。 “…………” “……昙？” 第33章 阴谋 看着夏油杰怀里的两个小孩儿，因为不放心而跟过来的风昙诡异地有一种“好友只是两小时没见，但回来时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了”的感慨。 尤其是看见两个小姑娘眼中显而易见的敌意的时候。 夏油杰缓缓起身。 “昙？” “啊，是我。”风昙望着身边瑟瑟发抖的村民们，“我不太放心，所以问了下辅助监督任务地点。” 其实辅助监督完全没说，这个人精通说话的艺术，能完美地做到十句话里有九句废话一句假话。 风昙觉得很诡异，杰明明可以自己乘坐虹龙来任务地点，甚至这种方式要简单快捷的多，但奈何今天辅助监督可能是兴致大发，非要在半夜开车送夏油杰来这个执行任务的山村。 两天前宿傩的手指失窃，今天五条悟被派去了另一个很远的地方出任务，硝子被高层限制不能踏出高专一步，而几个小时后，他们这些来参加交流赛的学生也会离开。 风昙沉默着朝前迈了一步。 那对姐妹中的一个立马凶狠地将另一个挡在身前，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身边夏油杰的袖子。 “好娴熟啊，杰。”风昙捂着额头叹了一口气，“不过你应该没打算再做些什么事吧？” 这下对面也沉默了。 风昙瞪大眼睛，“你还真打算在违法犯罪的道路上狂奔啊？” 夏油杰的喉结动了动，耳垂上对方送的耳饰还在黑夜里发出莹莹微光，对面的人看上去也毫无防备。 而且她在几天前的交流赛上伤的很重，如果他想要做什么，对方很可能也无力阻止。 离他达成心愿只有一步之遥啊。 他的指尖按在姐妹花的肩头，良久，还是逐渐放松下来。 嘴角习惯性地向上提拉，像是个即将登台的角色准备给自己带上最熟悉不过的面具。 “嘭——” “呃——”夏油杰向前踉跄了一步，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对面的风昙，接着不甘地晃动着头颅，几秒钟后还是在姐妹花带着哭腔的呼喊中倒下了。 “呼，还以为杰要上来打我了。”风昙无视美美子和菜菜子的攻击走了过去。 “不过我们这么半夜偷袭夏同学真的好吗？”夏油杰身后，姬悟非活动着手腕。 “人家姓夏油啦！”叶早从旁边的草丛里跳出来，“而且你为什么打完了才说？” “这种行为确实该制裁啊！”姬悟非摸摸鼻子，很快就找好了理由，然后他看向面带绝望的姐妹花，“我们不应该才是正派吗？” 姜半夏在检查晕过去的村民身体，姜断续在掏出手机递给风昙，因为她准备打电话报警。 来人啊！这里有人虐待未成年儿童啊！ “话说我们这么对待杰是不是也算欺负未成年。”挂断电话，风昙看着扛着夏油杰，身边还跟着对他拳打脚踢的姐妹花的姬悟非，终于忍不住吐槽。 “没事的姐姐，我们也是未成年啊。”风慈在她旁边拍拍她的手，叶早也在猛猛点头。 “与其纠结这个，不让先想想编什么瞎话能把老师瞒过去。”姜断续收回手机，凉凉地说。 小山村前放风的李星言和顾声也蹿过来，李星言兴奋地搓着手，“行动成功？” 第56章 顾声和她一唱一和，“报告，放风任务圆满完成！” 震惊！交流赛对手在登机前几个小时齐聚小山村，原因竟然是……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早上八点。 夏油杰是被一阵香气叫醒的，那种热牛奶的味道，他似乎很久没有安逸地闻到过了。 他似乎去了一个封闭落后的村子，然后见到了一对身怀咒力却被村民们虐待的孩子，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 夏油杰猛地睁开眼睛。 “夏油大人，您醒了？” “呜呜呜，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耳边传来两个细细的声音。 夏油杰神色恍惚地看向说话的两个人，嗯，是两个白白净净但很瘦弱的小女孩。 哎？ “杰终于醒了啊，悟都快要把我的手机打爆了。”眼前突然多出一部手机，页面显示未接电话九十九加，未处理信息九十九加。 “我这是在哪里？”夏油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昨天似乎是有人趁他不注意，给了他一手刀，虽然现在一点也不疼，但带来的心灵创伤可没那么容易就能揭过去啊！ “啊哈哈，这个嘛。”风昙清了清嗓子，“当然是作为霓虹咒术界的交换生，在通往我们那里的飞机上喽。” 夏油杰：“？？？”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猛地站起来，“我……” “哎呀，昨天晚上问的时候，杰没拒绝嘛。”风昙理不直气也壮，“没拒绝就是同意，所以我们就直接把你们带上飞机了。” “咒术师出国有那么简单吗？”夏油杰下意识地问。 “呵呵。”风昙更心虚了。 因为她总不能说今天凌晨两点半，她给五条悟发了条信息—— “你的挚友在我手上，早上六点之前请办理好杰的出国审批文件，电子版就可以，对了，记得帮他写一份申请书放在夜蛾老师办公桌上哦，最后，记得照顾好他的家人哟。 ——来自风昙 比心” 五条悟在两秒中后回了个“？”。 又过了半小时，她就遭到了来自五条猫猫的夺命连环call，中间基本没停过的那种，但好消息是，她在六点前确实眼尖地从手机信息里扒拉出了出国审批文件。 风昙头一次因为这架飞机是特殊的咒具，从而不但有信号，信号还非常好而苦恼。 “嗨呀，想这么多干嘛呀老夏，再过一会儿飞机该落地了，我们有句老话，来都来了，上点学再走呗。”姬悟非很自然地揽上来。 他身边还有一群群魔乱舞，并且努力证明他说的是对的人。 夏油杰额头青筋暴起，人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一群五条悟包围，快要不能呼吸了。 “现在你醒了，要给悟回个电话吗？”风昙举手，“你的电话因为一直在响，被我们静音了……” 夏油杰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说起来到底是谁趁着他晕过去给手机静音的啊？而且还原封不动地塞回了他裤子口袋最里面！ “为了不给你压力，老师他们都在另一个机舱，需要我们也回避一下吗？”风昙善解人意地表示。 夏油杰：脸上想偷听的表情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啊喂！ “先……不回消息了吧。”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抱住了身边两个小女孩。 “很容易就接受了呢！”叶早歪歪头。 姬悟非：“老夏你现在好像鸡妈妈。” 夏油杰：……该死的，他现在就只有从飞机上跳下去才是最优解啊！ ————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杰呢？”电话那边的五条悟嗓音沙哑，风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变成这样。 “放心啦放心，杰当然是作为霓虹咒术界的交换生，现在在前往交流的路上哟。” “你在说什么胡话！”五条悟捏紧了手机，“为什么那群老橘子说杰叛逃了？” “悟啊。”风昙坐下喝了一口泡好的茶叶，“从送杰去执行山村任务的辅助监督身上得到的情报是——” “早在最近一次山村离奇死亡的前两天，杰就已经接到了任务通知，也就是说，在我们交流赛结束的那个深夜，任务书就已经下达给了杰。” “但是那个山村我已经去过了。”风昙翻阅着手中的这份纸质资料，“除了有两个觉醒了咒力的小女孩和实力似乎是准一级的咒灵，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如果情况真的是这样，一个偏远山村的村民，要怎么才能做到未仆先知，提前多日去上报异常呢？” “村子里觉醒咒力的孩子以前也不是没有，但大部分会在幼年时期就被发现异常的村民谋杀。” “你说，杰到底是怎么接到这个任务的？” “或者说，到底是哪个‘有心之人’想让杰来执行这个任务？” “……”电话那边传来了五条悟有点沉重的呼吸声。 “悟？你不会在默默流眼泪吧？” “……这时候少说什么烂话啊！” “哎，猫咪炸毛了吗？” “给老子，闭嘴啊！” “好吧好吧，那我继续说正事哦。”风昙结束这个小玩笑，“交流赛，四大特级轮流登场，期间被关在结界里的我们以及高专失窃的特级咒物，交流赛一结束就立刻马不停蹄被派出去接任务的你们——” “如果我没记错任务时间的话，是五天后最终确认吧。”风昙喝掉了杯子里最后一口茶，“以杰当时的心理状态，拖着疲惫的身体看见山村里被欺负的孩子们，最终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第57章 “五天之后，等到辅助监督再踏入山村里，事情就会变得无法挽回吧？但现在看来，咒术界高层在没有得到调查报告的情况下，就向你传达了诅咒师夏油杰已经叛逃的消息呢。” “不过现在，还有时间不是吗？” 听筒里风昙的声音很轻，“只要他现在以交流赛的名义离开霓虹咒术界，山村里那些人也已经以‘虐待儿童’的罪名进行逮捕。” “夏油杰同学，就还是可以算作咒术师方的一员吧。” 第34章 约定 电话那边的五条悟好像沉默了很久，直到风昙把手里的资料全都翻看完，她才听到了对方有点恼火的声音，“可别小看老子啊！我可是最强的！” 风昙叹息一声，“悟，你应该知道，所谓的‘最强’也算是一种诅咒吧？” “你们可别想落下老子。”电话那边的少年已经平静下来，声音里已经带了点他特有的轻快口吻，“我会改变这一切的。” “有种家猫长大了的感觉呢。” “喂喂，说到这个老子想说很久了，凭什么老子是家猫啊！” “每次出任务都要让我们带伴手礼的家伙，自己不会‘捕猎’的话就会变家猫哦。” 五条悟拉长声音“切——”了一声。 “总之、总之你让杰看着吧，看着老子怎么让这个咒术界活过来！” “哎？这算是猫咪宣言吗？” “约定，是约定啦。” “那杰和我会拭目以待的哦，悟。” 电话挂断，耳边归于沉寂，只有飞机下降时造成的耳朵嗡鸣声。 “姐姐。”风慈掀开门帘进来，她即使在不断下落的飞机上身形依然稳定，“我们要准备下飞机了哦。” “是啊，我有预感这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 夏油杰瞪大了小眼睛，一只手一个抱住两个女孩，仰望着眼前堪称遮天蔽日的“咒灵。” 他下飞机以后，就被所有人围在中间带来了另一处空地。 四处无人，只有空旷的广场中心盘卧着一头巨大的龙，它的身躯就像神话传说中的东方龙一样，背生双翼，身被鳞甲，龙须轻颤便带来一阵风流。 “黄龙大人，是您来接我们回学校啊！”叶早激动地挥挥手。 原本在休息的黄龙睁开了双目，整条龙顿时变得更加鲜活有神，身上的咒力也更加凝实庞大。 “是早早啊。”它撑着双爪站起来，“反正我在学校里也待着无聊，听说你们回来了，就来找你们玩了，哦？你们还带回来这一、二、三个……战利品？” “这个是交换生啦。”叶早轻轻扯了扯它的龙须，换来黄龙微微仰头，那根有力的龙须顿时把叶早卷到了它的背上。 “还有昙昙，气血不足，这是受伤了？”它将大脑袋凑过来蹭了蹭风昙，风昙也很自然地抱了回去，“我不要紧，就是有点累了。” “那现在就一起回学校吧。”黄龙并不把几个小孩放在眼里，它一摆尾巴，将大家一起卷上了脊背，紧接着腾空而起，云气汇聚，将所有人的身影遮蔽，就这么向着黄龙校飞去。 在空中，夏油杰看着时不时用尾巴尖逗一下美美子和菜菜子的黄龙，难得沉默了。 “就算我是咒术师，现在也有点搞不清状况了。”他木着一张脸，“这位……看起来非常强大的……” “是【咒神】。”风昙向他解释，“负面情绪会滋生咒灵，但信仰或是喜爱这些正面情绪，会诞生与我们关系亲密的生灵，我们称之为【咒神】。” “黄龙，传说中守护中土的神兽，这样的存在还有四个哦。” 被灌输了新概念的夏油杰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但又有点踏入陌生土地的迷茫和困惑。 毕竟他昨天晚上似乎还产生了“杀光所有猴子”的想法。 虽然今天早上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制裁了。 黄龙的速度非常快，再加上云雾的遮掩，夏油杰连内心的情绪都没来得及平复下来，黄龙校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腾飞的黄龙轻吟一声，身躯像是进入了异次元空间，众人都是眼前一花，再清醒时一片森林就已经映入眼帘。 下面出现的学校既有看上去有些年头的老建筑，又有不少现代化的操场，有不少人在下面活动，越靠近地面，就越能听见他们交谈时发出的欢笑声。 “……居然有这么多人？都是咒术师吗？”夏油杰再一次震惊到了。 “嗯，毕竟我们人多。”风昙拍拍他的肩膀，“以后不用自卑了，想和谁说话就和谁说话吧！” “我倒也没有那个意思。”夏油杰死鱼眼，被带过来只是几小时内发生的事，但总感觉自己的死鱼眼已经成了常态啊！ “姐姐，姨母让你带夏油同学回趟家。”从黄龙背上跳下来，风慈挂断手机，“姨母说风寻前辈回家之后向所有人告状了——” “什么？”风昙一个脚软从黄龙背上栽了下去，被黄龙用尾巴尖尖捆住腰提起来，“小慈，你可不可以当没接到这个电话，我也当没有听到这件事。” “可能不行。”风慈犹豫着说，“因为舅舅现在就在校门口。” ……最终还是被拉上了车。 任特助一脸严肃地开着车，风止笑眯眯但一言不发地坐在前座，风昙和夏油杰一左一右坐在后座，夏油杰膝上还抱着美美子和菜菜子。 第58章 “那个……”风昙试图打破车内沉默的气氛，但看着舅舅嘴角那仿佛被固定好了的弧度，她猛地转了个话题，“杰，美美子和菜菜子你打算怎么办？” “呃……我打算收养她们？”夏油杰摸了摸这两个小女孩的头，语气中有些不确定。 毕竟他现在连自己的命运都不确定。 “这个有点难呢，夏油同学。”坐在前座的风止开口，“你自己还是未成年人，而且这两个小姑娘在这里并没有身份信息，她们还是咒术师，按照规定，必须去专门的咒术师学校学习才行。” 夏油杰咬了咬牙，“这两个孩子很依赖我……” “我并没有把你们分开的意思。”风止摇了摇头，像是能隔着蒙面的白色绸缎看见他的表情一样，“但是你要知道，养孩子可是很需要精力和金钱的啊。” “尤其是——”他拉长了声音，“孩子还不省心的时候。” 风昙：“咳咳咳……” 车子驶入一条荒无人烟的柏油路，那种熟悉的眩晕感再次出现，夏油杰就知道，风氏家族到了。 说起来，他似乎都没有去过五条家的老宅？ 推开车门，一条上山的石阶出现在面前，往上是云雾缭绕，神秘的风氏家族就隐藏在迷雾之后。 夏油杰心情有点沉重地叹了口气，美美子和菜菜子也一左一右紧张地抱住了他的腿。 “倒也不必露出那种表情。”风止拍了拍他的肩膀，夏油杰发现，风昙经常拍他肩膀的动作跟她舅舅倒是挺像的，这点细节让他心理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你们要走楼梯还是那边的传送阵。”风止问这一大两小。 “我就说我们家应该修个电梯。”风昙在他身后嘀咕。 “嗯？罚你走楼梯上去。”风止微微侧头，示意夏油杰上前，走进石阶前空地上一个巨大的白色圆形石头上，这块石头上还雕刻了繁复的字符和图案，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感觉头晕目眩。 等到夏油杰再回过神来，他已经是孤身一人站在大雾里，而身边的美美子菜菜子，甚至是风昙和风止都不见了。 前后左右，空无一人，就连下一步踏出，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忙忙雾气中，似乎传来了一阵叹息一样的话语——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注1） 他本该听不懂这句话的，但脑海里不知怎么地划过前几日在风寻占卜时出现的零碎画面，心中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一脚深一脚浅，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直到头昏脑胀，眼前却豁然开朗。 一座水榭出现在眼前，隔着不算小的池塘，塘中的荷似乎已经长了一段时间，花瓣凋零，只剩下苍绿厚重的荷叶随风稍稍倾倒着。 水榭中有一个同样是白绸遮目的女人，见他神思恍惚地站在塘边，抬手倒了一杯茶，向他招招手。 夏油杰穿过曲折的小道踏入水榭，只觉得对面的人似乎像一个普通人，没有丝毫的咒力波动，如果以前的他在路上见到她，大概率会做个好人好事扶着对方过马路。 但现在这里的环境，在感知中似乎也来源与这位前辈？ “你好啊，夏油同学。”夏油杰看见对方的嘴角勾起一个他熟悉的弧度，“昙昙跟我提起过你。” “您是……”夏油杰有点惊讶，因为对方说的明明是自己的母语，但他居然听懂了？ “我是昙昙的妈妈噢。”漂亮妈妈一挥手，夏油杰身上沾染的水雾完全消失不见了，就连因为潮湿而有些不适的关节都已经好了许多。 “这里是我的领域【浮生若梦】。”她把茶杯推到夏油杰身边，“孩子，你想知道你的命运吗？” 夏油杰攥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我不知道……” “你并不屈服于命运，也不绝对地相信命运。”风珩轻轻敲了敲眼前的石桌，“坦白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特质。” “但孩子，命运并非一成不变，也并非是你一人孤身赶路。” “你今年才十七岁，你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你总会找到可以依靠的人，直到自己也变成那个可以让人放心依靠的人。” 第35章 起点 夏油杰神色恍惚地从亭子里迈出来，脑中又是一片眩晕。 再回过身向后看，池塘倒是还在，水中依旧挤挤挨挨地长满了大片荷叶，但池中心的亭子就像是烟云一样隐去了，就连岸边的石桥也不见踪影。 前面的一片空地上，有巨树茵茵，树下，是风昙带着两个小孩在玩游戏，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教会了美美子和菜菜子玩翻花绳，现在三个人正在轮流把那一根红绳变着法的变换形状。 看见他出来，风昙拍了拍手示意游戏结束了，美美子和菜菜子扑上来抱住了他。 “刚刚那是……”他有点摸不到头脑地询问。 “是我母亲的领域啦，她现在不在这里，所以就只能通过领域来见你了。”风昙表示正常，毕竟大多数时候自己的母亲都驻守在城市中心的结界处，持续不断地维持这座城市结界的稳定，这也是咒力量达到一定层次后每个咒术师的职责之一。 “毕竟我国的人口非常多，每天产生的情绪力量更是一个天文数字，所以在规划建设城市之初，市中心都会建造一个检查所，每天检测城市内的咒力波动。” 第59章 每天的检测结束后，会有专门的数据采集分析人员将一天不同时段的咒力波动绘制成折线图，具体分析城市内人口的情绪变化时间段，再扩大到每个月，每一年的数据，从而更好地因地制宜，制定政策。 如果一座城市在一段时间内所产生的咒力总量超过平均值，那么这座城市就会被上报，特别行动部门就会第一时间派出专门解决此事的咒术师队伍，同时，也会组织专门人员来此进行考察，对咒力超标的原因进行彻查与整改。 “在这一整个完整的流水线里，除了咒术师队伍，其他的工作都由非术师来担任。”风昙意有所指。 “啊？猴……普通人？”夏油杰有些茫然，毕竟风昙所说的一切都有点超出他的认知了，但……这个地方，似乎很不一样？ “以上所用工作都由国家统筹安排，全部公开透明，如果好奇的话，周末我们可以去参观一下。”风昙摸摸两个没听懂他们对话的小姑娘的头，“也欢迎义务者哦。” 夏油杰陷入了思考，直到池塘中离他们最近的一株莲花上的最后一片花瓣也飘飘悠悠地落入水中，在失去聚焦的视线里投下一丝再微小不过的水波。他才恍然惊觉自己早就走神了，对他来说，这短短几日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悟，硝子，灰原…… “水无定。花有尽。会相逢。（注1）”风昙也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但她只是低低地感慨了一句，就再无其他。 ———— “回来啦？” 当夏油杰被姬溯光带领着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的人神色自然地朝他挥手的时候，他依然觉得自己在做梦。 有种微微的拘束感。 连一向话比较多的菜菜子都抱住他不想松手了，更别说是性格有些沉默寡言的美美子了。 “可以把她们两个送去小学部。”风昙提醒，“那里都是同龄人，对学新的语言也有帮助。” “得先让医务室的老师给她们体检，然后进行术式和咒力量的测定才行。”姜断续也看向那两个小女孩，“光是看上去就已经能得出营养不良的结论了吧？” “还是让她们先跟着夏油同学吧，毕竟是陌生的地方呢。”姜半夏更细心一点。 至于姬悟非，他已经招呼夏油杰坐他旁边了，然后得到了枷场姐妹的怒目而视。她们可没有忘记昨天晚上是谁把夏油杰大人打晕的。 “被讨厌了啊，哈哈。”李星言从兜里翻出零食给小姑娘们，被眼馋的叶早也要走两块。 姬溯光看着偷摸吃零食的学生们，微微一笑，“待会儿体术课延长半小时。” 此话一出，教室里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夹杂着姜断续恨铁不成钢的声音，“现在还是夏季作息，本来体术课时间就长好不好……” “你是奶妈，挨打挨得比我们轻好吗？”顾声欲哭无泪，“每次就属我和星言挨打最多！”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两个体术最菜吗……” 吵吵闹闹的氛围让夏油杰的不自在消散了很多，毕竟不久前，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但当他站到操场上时，还是好悬没控制住自己。因为……为什么体术课的教师有一个会是伏黑甚尔这个要人命的家伙啊！而且在排队被他打的队伍里，还有一个扎着麻花辫的熟悉人影。 对方看起来精神很多，即使被摔出去导致手肘大片擦伤，但还是快速起身跑去了操场另一侧等待的反转术师那里，治好后还和她们说笑了几句。 “理子……还有伏黑甚尔。”夏油杰的眼睛瞪得一个比两个大，他精准定位到了人群中假装抬头看天气的风昙，“快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嘛哈哈……”风昙朝着天内理子挥挥手示意对方过来，“你不如自己问问理子？” “……” 看着重回训练场上的理子，夏油杰心中满是复杂，刚刚对方告诉他，当初伏黑甚尔去霓虹刺杀星浆体的那一出，根本就是他和风昙搞出来的，不但成功把她救下来了，伏黑甚尔还坑走了盘星教的悬赏金，而她作为星浆体与天元结界的羁绊也被他斩断，从此再也不会有献祭星浆体的事情存在。 夏油杰长出一口气，脑子里一瞬间掠过很多事，比如夕阳下九十九由基的身影，再比如他亲眼看着天内理子倒下的身影，甚至是看见五条悟突破，从此以后他只能看着挚友背影的事实……还有眼前一脸无辜的风昙。 “哎呀，杰，伏黑老师可是天与咒缚哦。”风昙暗搓搓地提醒。 正好。夏油杰活动着手腕走了上去，他现在也急需一场大战来释放一下自己啊！ “嘶——” “被打的好严重啊。”姜半夏施展术式，一点点地治疗着鼻青脸肿的夏油杰。 “毕竟只凭借体术，伏黑老师确实数一数二啦。”顾声拍着夏油杰的肩膀安慰他，“不过哥们，你居然一点咒力也不用，真是我见过最犟的犟种。” 听不懂的夏油杰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到了晚饭时间，他又在食堂里见到了带着儿子伏黑惠来吃饭的伏黑甚尔，但他惊讶的是，长着海胆头的伏黑惠的术式竟然是【十种影法术】！ 一个没有咒力的猴、普通人生下的孩子，居然觉醒了禅院家最珍贵的【十种影法术】？ 看着不知不觉就聊在一起的姐妹花和伏黑惠，夏油杰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有些太疲惫了。 第60章 吃过晚饭后，风昙又过来喊了他一声，“走吧走吧，带你去见见你的‘指导老师’。” 迷糊不解一整天的夏油杰跟着风昙来到了办公室，推门而入，沉重的木桌后拿着茶壶倒水的老人，他好像见过？ “这是谢共秋，谢爷爷。”风昙带着夏油杰问好后又说：“就是之前我们带队的老师之一啦，不过谢爷爷已经退休了，这次是因为你才来的哦。” “坐下吧小伙子。”谢共秋伸手示意有些局促的夏油杰放松一点。至于从小被他们看着长大的风昙，她已经相当独立自主地搬好了凳子，给自己和夏油杰倒好了茶，就差没把桌子上的苹果一起啃了。 “咳咳。”谢共秋不得不咳了两声来维持形象，“我听说，你的术式是【咒灵操术】？” 得到夏油杰肯定的回答后，他才接着气定神闲地问，“昨天的事，我听昙昙说过了。” 唉，他们这里保护孩子都还担心呢，对面就把这些没长成的苗苗往死里算计了。虽说不是自家孩子，但看这小伙子白白净净的样子，也不能让他挨折腾啊。 “或许你不知道，我的术式名叫【子不语】，也是收容与召唤特定的咒灵来作战。”他往前探了探身，看着上半身绷紧的夏油杰，“我们可以说无时无刻都在于咒灵这些不好的东西打交道，时间长了，自己难免也会受到影响，但是……” 他的声音逐渐严肃起来，“无论何时，不伤害民众，都是我们的第一准则，告诉我，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夏油杰张了张嘴，脑海里又是那些村民的样子，他沉默着将指甲刺入手心，最终咬着唇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的心里肯定有不同的想法。”出乎意料夏油杰意料地，谢共秋点了点头，“毕竟你以前所见到和接触到的世界就是那样的。” “但是孩子，我也是那句话，你还不到十八岁，更应该去多看看多试试。”谢共秋目含鼓励，“有句老话啊……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多了，就成了路。” “哪怕你觉得现在的路走不通了也别太钻牛角尖，世界上还有我们这群老家伙呢。” ———— “这是你的宿舍。”风昙带着夏油杰在宿舍楼二楼的一间房前停下，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脸，打开门把他推进去，“有什么感慨就明天再说吧，美美子和菜菜子她们都睡了。” “房间里只有基础的日用品，有什么需要就明天再去买吧。” 原本夏油杰觉得自己也许会失眠，但出乎意料，几乎是一躺下，他就迅速进入了梦乡。 明日会是新的开始。 第36章 体验 清晨五点半，夏油杰被姬悟非叫醒。 “早啊老夏，该去跑操了。”姬悟非摇了摇自己的手机，手机里穿出翻译后的问候。 看了一眼时间的夏油杰：这么早吗？ 他跟着姬悟非到了操场，发现叶早已经锻炼了有一段时间了，李星言则睡眼惺忪地被风慈和姜半夏拖过来，风昙手里还拿着刚刚买好的早饭。 风昙把早餐递给他，“今天的早饭是荤素两种包子加豆浆哦，午饭的话我们一起去食堂选，美美子和菜菜子还没起来，低年级不需要早起。” “……谢谢。”刚刚洗漱完的夏油杰低声说了一句，怎么说呢，他以前好像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这种同学之间的关爱情？ “不过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 “一日之计在于晨嘛。”风昙解释，“我们这边的理论是——日出之时，咒力运转最快，所以这个时候正适合锻炼咒力。” “晚上的话会用特殊的冥想法代替睡眠，所以不会感觉困倦。” 夏油杰：大开眼界。 “咳咳，所以杰。”风昙清了清嗓子，“你今天的具体行程是——早上，吃完早饭锻炼完之后去教室上课，大概是四个小时，中午吃饭后午休四十分钟，下午的话有体能训练，不过老师说重点还是放在学习中文上。” “和美美子菜菜子一样，有专门的老师来教哦。” 夏油杰：……啊，已经沦落到要和小朋友一起上课的地步了吗？ “学一段时间中文，这样出门会方便很多，今天是周五，放学了可以出门去买点生活用品。” “话说要带上那两个小姑娘吗？”叶早把脸上的汗擦掉，“毕竟她们也需要买点东西吧？” “有小学部的老师提供生活用品，会比我们更细心的。” “还有纱织姐和惠惠在，也没有语言不通的问题了呢。” “我申请陪她们吃饭。”夏油杰举手。 “没问题，中午带你去找她们。”风昙比了个“ok”的手势。 至于其他人，在了解了夏油杰的曲折经历后，都觉得这小子虽然有点中二病，但以前过得可真不是什么好日子，所以对他有十足的耐心。 就这样，夏油杰同学的交换生生活，正式开始。 ———— “那个是什么呀？”菜菜子指着学校池塘里的小东西问。 “那个是像蝇头一样的四级咒灵，名字叫做【蛙僧】。（注1）”风昙摸摸她的头，“不要靠近哦，那些家伙会把人骗进水里，故意让人着凉的。” “我们这边有很多神话志怪，所以诞生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咒灵和咒神，不过放心吧，小学部那边设立了特殊的结界，咒灵进不去的。”风昙解释，“像我们高年级就没有这种顾忌了，如果中招了只能说明没有好好学习什么的，感觉会被嘲讽呢。” 第61章 “好有趣。”菜菜子拉着美美子的手，这段时间的安定生活让她逐渐展现了本性，再加上校园里基本都是咒术师，其中沙雕的还不少…… 她们站在原地讨论了一会儿，夏油杰才从教学楼出来，手里还拿了一本厚厚的书。 “杰？在看什么？”风昙看着他手不释卷的样子，有点好奇。 “思想政治？”她看清了对方手里的书后，感觉眼睛出了问题，但又莫名其妙的合理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很珍惜地把书往怀里塞了塞，他最近中文学得小有成效，但还不足以支撑他阅读这本书，这还是谢共秋特意找到的翻译版本。 对方要求他早晚看一看，不懂的还可以问他。 夏油杰一开始只是当做一项日常学习来进行的，而他一开始确实也没有读懂，后来看得多了，反而真的看了进去。 尤其是某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在宿舍从枕头底下掏出了这本书，开启了他不知道第多少遍的阅读。 清晨，挂着两个黑眼圈的夏油杰关上了台灯，桌子上还有他不知不觉就写下的一堆感悟。 住在隔壁的姬悟非看见他到下巴的黑眼圈都吓了一跳，“老夏，你昨晚翻墙出去了？” 然后知道他在看什么书的高三一班：…… “不过马上假期了，要不要去亲身经历一下，老是闭门造车也不行啊老夏！”姬悟非拍拍夏油杰的肩膀。 没有听懂“闭门造车”意思的夏油杰：哈？ “上我们家玩两天怎么样？”姬悟非挠挠头，“可有意思了。” “有什么意思？看一堆被封印的咒神吗？”姜断续怼他，“不如来医院当志愿者吧，我们缺人，还能顺便教你反转术式。” “想什么呢你！去干几天头发都能掉一大把。”姬悟非当场精神了，毕竟这已经不是他和姜断续的争论了，这是夏油杰到底去姬氏还是姜氏的战争啊！ “要不我也推荐一下我们家？”风昙看他们两个这么起劲，都有点犹豫了。 相处一个月，大家都对夏油杰的男妈妈属性有了具体认知，连姜断续那么毒舌的人，都在看到夏油杰照顾美美子和菜菜子的时候折服了。 一个年纪轻轻的十七岁少年，就要在一个语言不通的地方走上养家糊口养女儿的路，他的压力太大了。 毕竟最近这一个月的钱都是风昙借给他的。 其实钱是五条悟打过来的，但是被五条悟跳着脚在电话里威胁不能告诉夏油杰的风昙：…… 抱歉了杰，你回国以后又多了一个把柄。 感觉跟五条悟和好就会被对方笑一辈子啊！ 那美美子和菜菜子岂不是他俩的女儿……想象一下五条悟带孩子的场面……太可怕了想不出来…… “我想去这座城市的咒力检测中心看一看。”思考一番后，夏油杰郑重地提出了这个想法。 “啊？这倒是无所谓啦，预约一下就好。”顾声插嘴，“反正假期人也不多。” “假期的话会加班的，毕竟节假日人流量会变大呢。”风昙打电话预约，“嗯嗯，明早八点，允许入内。” “带上学生证，到时候出示一下就能进去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假期的第一天，抱着书的夏油杰和站在旁边的风昙准时到了警局。 夏油杰注意到，一路而来看见的人很多，但街上的咒灵很少，至少比在霓虹时看见的少多了。 听到这个疑问的风昙理所当然，“因为节假日要来了啊，所以执勤的咒术师们会提前一段时间加班祓除咒灵。” “否则假期出行人数太多，容易造成安全隐患。” “好像确实是这样……”夏油杰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但我们为什么在警局门口？” “因为大家都是维护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职能啊，放一起也很正常。”风昙拍手，“毕竟有困难找警察叔叔，即使是异常现象，咒术师们也能很快了解了。” 居然这么大庭广众吗…… “不要露出那副表情啦杰。”风昙指指他手里的书，“我们都是千千万万普通人的一份子而已，故作神秘反而会造成工作不方便啊。” 被风昙带领上了三楼，通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的房间上写了几个字，夏油杰没认出来。 房间外面是一扇巨大的玻璃，从玻璃外面能轻易地看见房间内的细节。 “这面玻璃是特殊的咒具，无咒力者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房间里有一面巨大的屏幕和许许多多小的屏幕，每几个小型屏幕前都有一个人看管，大屏幕的右下角还标有“实时数据统计中”的字样。 另一侧的白板上，绘制着一张折线图，下面的横坐标写了“月份”，纵坐标则是“咒力峰值观测”。 好……工作化的日常。 “他们相当于【窗】，是非常重要的幕后工作者。”风昙解释，“屏幕上的是监控咒具穿回来画面，一旦有咒灵出现，立刻就会被上报给行动科，行动科再通过咒灵的级别派遣处理人员。” “一般来说，如果是三级或者三级以下的咒灵，是不需要咒术师处理的。” “当然，最近算是特殊时间，会有巡逻队在街上执勤以应对特殊情况的。” “巡逻队大部分人还是在无咒力者中选拔，通过选拔的值勤者会携带特殊的咒具以帮助可视化咒灵以及释放结界，以五到十人为小队消灭咒灵。” 第62章 “……这样子的话。”夏油杰听完后人都有点迷糊，“我们咒术师能发挥的余地好像也不多？” 风昙听完他的话忍不住笑了，“因为杰以前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而且来这边后入学的还是黄龙校才这么说吧。” “哎？” 正巧有一对值勤者回来换班，他们队列整齐，路过时停下来向两人问号。 风昙微微鞠躬，身边的夏油杰也下意识跟着照做。 “辛苦了。” 回应是整齐的敬礼。 风昙目送他们进去，才开口解释，“因为我们黄龙校，可以说是‘比较脱离生产实际的学校’？” “培养细则是以【作战的咒术师】为标准。” 第37章 学校 “在我们国家，一共有五所专门培养未成年咒术师的学校。” “以神话传说中天之四灵和中土黄龙为名。” “东方的青龙校，其中咒术师的术式大多数都是亲近自然的类型，大学毕业后进入的行业也基本都是环保啊农业啊民生方面。”风昙清了清嗓子，“提高农业生产，改善恶劣的自然环境，植树造林，他们都很擅长哦，还有很多科研人员都是毕业于青龙校，比如我父亲，他就是以无咒力者的身份考入并毕业于其中的。” “其次是西方的白虎校，也是战斗力出众的类型呢，各校交流大会上一般和我们打得最激烈的就是他们了。他们毕业后和我们的工作有一部分重合，会在全国各地祓除强大的咒灵，同时也会镇压各种咒物。”风昙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他们还会负责一部分边防工作以及对内救灾工作，是机动性非常强的咒术师队伍。 “南方的代表朱雀校，他们的职责比较多，毕业的学生们很多都多才多艺，有时候还会‘曲线救国’——在网络上或者线下举办各种活动聚集人气，集体祓除负面情绪，春晚也经常登台哦。” “而且朱雀校会开设咒具制作的建议课程，也是五所学校里课程开设最多的学校。” “最后就是北方的玄武校，代表【守护】，大多数城市中，展开并守护大型结界的咒术师都毕业于玄武校，可以说是坚韧的象征了。” “所以老师总是说我们黄龙校，和其他学校相比确实有点‘不食人间烟火’。”风昙耸耸肩，“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术式的杀伤力比较大？” 以及拥有的术式类型比较特殊，像【天行】术式的拥有者，被默认为进入黄龙校学习，还有姜半夏姜断续这样强力反转术式的持有者同上。 “在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学生们会根据老师给出的择校意见参考单和自己的兴趣、术式类型等选择五所学校之一。” “当然也有不选择成为咒术师的人，会在成年后分流，选择一所感兴趣的大学上，或者是干别的……” “未来……原来可以这么多种多样吗？”夏油杰有点茫然，他一直以为自己得当咒术师然后干到死，或者是干脆破釜沉舟，杀光世界上所有的普通人，建立一个新的世界。 “杰，你的表情好危险。”风昙歪头，“我要联系心理老师了。” “……今天是放假第一天，还是让老师好好休息吧。” “怎么样，是不是刚刚听我说的心动了？”风昙有点得意地挑了挑眉，“要不要主动延长交换学年啊？到时候去昆仑或者太行继续读？” 夏油杰问：“昆仑和太行？” 风昙：“是我国的两所综合性咒术大学啦，昆仑大学和太行大学，一般从五校毕业后想要继续深造就会去那里上大学。” 大学文凭，听起来似乎比高专毕业好多了。 夏油杰有点心动了。 “而且你想啊。”风昙压低了声音，“你养女儿的花费可是很大的，如果没有文凭的话，那真是难上加难啊！” “带着美美子和菜菜子回国的话，由于年龄不够，要么就去上小学和国中，直到十五岁去读高专；要么跟着你当诅咒师，成为没上过学的文盲啊！” “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孩子考虑啊！” 夏油杰：“……” 夏油杰：“有大学招生简章吗？给我看一下。” 风昙带着夏油杰回到了学校，然后找了一间空教室，从讲台下面翻出了一摞书，“哐啷”一声放在了他面前。 “这是？！”夏油杰咽了一口口水，试探着问到。 风昙的表情很是沧桑，“这些是参考教材。” 她随手打开了一本名为《普通咒灵学》的书，翻了两页来到课后题的部分，指着那道选择题翻译给夏油杰—— “下列四个选项中，正确的是—— a.烟龙是由烟斗使用30后诞生的咒灵。 b.想要烟龙诞生，必须吸收人的精气。 c.截断烟龙的本体烟斗后就可以杀死烟龙。 d.烟龙可以用来驱赶毒虫。”（注1） 夏油杰：“……” 这些都是什么？ “你以为只是文理分科那么简单吗？夏油同学！”风昙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这是一场战争啊！” “想要考进昆仑或者太行，必须参加高考并且取得百分之六十及以上的分数，还会有专业课也就是咒术知识的考察，最后一项还有实战和面试！” “那我好像没希望了？”夏油杰看着那一堆书。 “不，特级咒术师可以特招。”风昙摆摆手，“但前提是取得的是我们这边的特级咒术师资格证。” 第63章 “特级咒术师的报考条件是年满十八周岁并且通过专业课的考试。” “真是残酷啊。”夏油杰忍不住感叹，“好像已经开始怀念起懒散的生活了呢？” 虽然在高专的时候也没有很懒散的说，反而被那群老橘子支使得团团转。 那么，这一次，他会行走在只为自己的未来而负重前行的道路上吗？ 风昙：也许是走在背着女儿负重前行的道路上也说不定呢。 “菜菜子还闹着要去游乐园呢。”夏油杰叹气，“毕竟是她的心愿……” “那么就从玩乐结束后开始努力学习好了。” ———— “走在人群中的感觉怎么样？”风昙带着墨镜牵着伏黑惠，身边是牵着两个女孩的夏油杰。 “恍如隔世，那种厌恶的感觉倒是少了些。”夏油杰看着前面的队伍，安抚着菜菜子，“大概还有十几个人就到我们了。” “要吃冰激凌或者是爆米花吗？我还看见有棉花糖了。”风昙掏出钱包问孩子们。 “我想要棉花糖！”菜菜子激动地举手，“那个好像也很好吃！” 美美子更加矜持一点，但也逃不过漂亮零食的诱惑，她小声说了一句“想要冰激凌。” “那就都来一份吧，惠惠你呢？”风昙摸摸身边的小海胆。 其实今天本来应该是伏黑甚尔带孩子，但他约了纱织姐看电影，于是当场把惠扔到了她这里。 被父母抛下的海胆惠惠安安静静地，表示自己吃什么都行。 十分钟后，风昙迎着孩子们的“哇噻”声满载而归。 “冰激凌、爆米花、汽水、章鱼小丸子、铁板鱿鱼……”夏油杰被塞了一大把东西，“你怎么还买了氢气球？” “当然是可以系在手腕上啦，以前我每次路过都会买一个。” “让他们吃这么多零食会闹肚子的。” “这个嘛……”风昙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总不能说刚刚去买零食的时候再次接到了五条悟的抱怨电话，他哼哼唧唧说老橘子们太过分了，给他分配那么多任务好累什么的。 结果风昙给他拍了照片。 昙：逛游乐园图片.jpg 昙：各种小吃图片.jpg 由于风昙觉得光拍照不买东西有点不太好，于是她把所有的小吃都买了一份，冰激凌每个口味都来了一个球。 五条悟：？？？ 下一秒，五条悟的声音提高了起码三倍：“老子在这边累死累活，你们居然带着孩子在游乐园里吃零食？！” “呃……”风昙拐弯去路边挑选卡通氢气球，“那你想要怎么样嘛？” “上次那个云片糕，来一箱……不，起码三箱！” “居然就这么简单。”风昙拧开一瓶汽水，“对了，需不需要我告诉杰，其实他这两个月花的都是你打过来的钱？” “绝对不要！”电话那边的五条悟炸毛一秒钟，随后哼唧地找补，“杰卡里本来就有钱啦，只是被老橘子冻结了而已，老子只是威胁了一下他们就解冻了……” “真是的，那你就打算一直不跟杰说话吗？” “我们只是吵架了，现在还在冷战啊！”五条猫表示有自己的节奏，“当然要杰先道歉了！” “好吧好吧，那我就去吃零食了哦，哎呀，聊了这么久冰激凌都要化了哦。” “哼，等执行完任务老子也要去吃大福！” ———— “这里的咒灵居然这么少。”夏油杰咬着冰激凌，“又出乎我的意料了呢。” “是咒具的功劳，在建造一些场所之初，考虑到人群汇集的原因，所以在建成后会放一件咒具用来镇压咒力。” 风昙手里也拿着巧克力冰激凌，“吃完去玩云霄飞车怎么样？” “不，婉拒了，云霄飞车只有我们两个能坐。”夏油杰眼下抽搐了一下，“某种意义上你和悟一样不靠谱。”他居然这么轻松地说出了这个名字吗？真是不可思议。 “哎？”没反应过来的风昙单手一把举起了伏黑惠，“但我相信惠惠是我们部落里最勇猛的勇士！” 立刻抱住爆米花桶死死地挡住脸的伏黑惠：“……” 夏油杰把最后一口冰激凌塞进嘴里，一把捞过美美子和菜菜子，像只老母鸡一样抱住她们，“我们先不要和这个姐姐玩。” 第38章 轩辕 “宣传？”夏油杰听着这两个字，有点迷惑这是什么意思。 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给美美子和菜菜子一人梳出一个好看的丸子头。 “这是亲子发型吗？”姬悟非有点手欠地捏捏小姑娘头上的丸子头。 然后不出意外被姜半夏瞪了一眼。 他打着哈哈收回手，用眼神疯狂暗示风昙开始解释宣传的事。 “嗯，因为现在是十月了。”风昙点头，“一般来说，这时候昆仑和太行大学都会派学生来五校宣传报考他们的。” “一般是学长们过来吧，各系都会派人过来呢。” “不知道学姐和学哥们今年又会搞出什么新花样。” “我最喜欢召唤系的学长们了，毕竟召唤咒灵作战很帅。”叶早的眼睛闪闪发亮，“夏油同学如果考入昆仑或者太行，应该就会去召唤系吧？” “召唤系？”夏油杰捕捉到这两个字，“这边还分专业吗？” “那当然，我们人多啊。”风昙接话。 第64章 “符箓系不是也很帅吗？那种大佬的气质……” “我们近战系才是王道。”姬悟非挑挑眉，眼睛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自信，“毕竟现在国内战力靠前的咒术师，八成都是我们近战系。” “莽夫。”姜断续在旁边凉凉地打击他，“我们医疗系难道就不厉害吗？顺便说一句，今年测试咒力量，全国排名最高的还是我祖母。” “我们【天行】也是，虽然是辅助系，但可没人说我们不行。”一向好脾气的风慈也反驳。 被秀得眼花缭乱的夏油杰问：“那个……有这么多分类吗？” 他一直以为咒术师只需要分咒力等级就好了，那些术式不擅长攻击的咒术师大概会成为辅助监督或者窗一类的…… “当然，毕竟团队合作很重要。”顾声摆了一个深沉的姿势，“不会带团队，你就只能干到死。” 夏油杰：“……” 趁着假期悄摸摸从自己舅舅那里套出了夏油杰同学其中一个命运分支的风昙：…… 话说，说好要叛逃，成为某教教主，为什么十年间还要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地祓除咒灵啊！ 而且业绩不但赶上了正规地特级咒术师，甚至不需要霓虹咒术界发工资，大多数情况都是自费！ 杰，我哭死！ 果然，下节课一到，班主任姬溯光就走进教室拍了拍手，向大家宣布了下个周昆仑与太行两所大学要派出学生会来黄龙校做宣传的事。 以及，伏黑甚尔老师请假了，今天的体术课她亲自上。 叶早：“啊？” 姬悟非：“不是？” 顾声：“不要！” 至于姜半夏和李星言，她俩已经像咸鱼一样瘫了下去。 姜断续还在维持着自己端庄的人设，但微微发白的脸色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风慈已经默默抱住了风昙的胳膊。 不明所以的夏油杰：“？？？” “老师的术式和姬悟非是一样的。”风昙捂着额头。 夏油杰回忆起来和姬悟非战斗时的样子，脸部突然开始抽搐。 吃完午饭，又度过了并没有睡着的午休，高三一班垂头丧气地在操场集合了。 早已经热身完毕的姬溯光看着他们一群，微微一笑，“谁先来？” 因为众人齐齐退后一步而格外突出的姬悟非咽了一口口水，“姐姐，至少不要用重型武器吧？” “流星锤也算重武器吗？”姬溯光笑眯眯地回复，“还有，在学校不要叫我姐姐。” “好的，老师。”姬悟非苦着脸应了一声。 夏油杰站在人群里，有点拿不准主意。 因为在他的感觉里，老师就像是一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一样。 她身材高挑，长发在身后束成马尾，既没带什么咒具，看起来也不需要武器。 “你们可以一起上。”姬溯光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只要在我的领域中坚持半小时就好。” “断续，半夏，你们也不例外。” “我选择单独挨打。”风昙捂脸。 她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姬溯光姐姐打过多少次，要是待会儿奶妈也倒下的话就要自己治疗自己了！ “【领域展开·少年游】。”姬溯光展开了领域—— 夏油杰站在原地，脚下的操场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焦红的土壤，他微微前进了半步，碎土便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眼前所见是成片的山丘，一座接着一座，每一座小山丘中，都插着不少兵器。 有纤长的剑，微弯的刀，厚重的斧钺，布满了铜锈但依然锋锐的戈…… 下一刻，这些原本沉睡在这片古战场里的兵器在主人的呼唤下微微颤动，接着纷纷从地下拔出自己的身躯，开始回应主人的意志。 回应的方法就是…… 开始追杀领域内的学生们。 “闪开！”姬悟非一把扑过夏油杰，两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把飞射而来的剑。 这把剑浑身青色，寒光四射，透明如水晶，削玉如土，剑身两面刻有不同的花纹，一面是日月星辰，另一面则是山川草木；剑柄两边也刻有字样，一侧写着六畜农耕之术，另一侧是一统天下之策。 当身处这个领域内，只要直视这把剑，眼睛都会微微疼痛，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生出臣服之意。 “完蛋了老夏。”姬悟非拍拍夏油杰的肩膀，“遇上这个算我们倒霉。” 夏油杰尝试了一下召唤出咒灵，但在领域内，他身体内的咒力似乎都受到了压制，如果是二级以下的咒灵，被召唤出来的下一刻就会发出一声尖叫随后原地消散，而二级的咒灵多半也会被压倒在地瑟瑟发抖。 “这是轩辕剑，圣道之剑，百兵之首，想要拦住它，除非是特级咒灵。”从山丘后敢来的风昙扶着李星言，她胳膊上似乎受了伤，此时正在汩汩流血。 “还好老师没发挥必中效果，否则我会变成饺子馅儿吧。”李星言苦着脸说。 “总之我们现在要么分散逃命要么聚在一起——”风昙严肃地说：“在老师的领域内，反转术式是不起效果的，想要进行领域战也得和老师水平相当才行……但如果在领域内对抗这些兵器，聚在一起的人越多，受到的攻击也会成倍增加……” “想好了吗？”耳边响起姬溯光的声音。 第65章 “想好了。”风昙叹了口气，“我选择让姬悟非出局！” 在领域内，轩辕剑能感知到这小子的血脉之力，简直就是行走的定位器啊！ “别别别！”姬悟非可怜巴巴地抱住她的胳膊，“我很有用的昙昙。” “那么，攻击开始——” 漫天的兵器如同雨降落，但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领域笼罩，大地如绛，这一幕如同世界末日。 “【极之番·漩涡】。”夏油杰瞳孔紧缩，身体的条件反射让他极快地发出了这一击。 眼前锋锐的杀机让人看不清，身边的人早已被迫分散，独留他一个人被迫面对。 漩涡轻而易举地被绞碎在领域内，身侧有两把剑极快地擦过，即使隔着衣服也让身躯感到一阵彻骨地冷意。 低级的二级咒灵，灵活的一级咒灵，甚至是化身玉藻前与虹龙……都无法解决他眼前的困境。 况且他手中能用的特级咒灵也不多，如果召唤出来，一定会被祓除。 夏油杰咬牙坚持着，要赤手空拳与刀剑相搏还是有些太过为难…… 身后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的灵魂与身体似乎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在冷然地提醒他快些闪开，另一个在告诉他，你做不到。 就像是看见理子被打倒在地时的无能为力一样；就像是听到五条悟身亡时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样；就像是看着挚友说出那句话后与自己渐行渐远一样；就像是事后明知道崇拜自己的学弟的伤只是白白流血的悔恨感一样；就像是听见九十九由基说出那番话后自己的茫然与胸口满上来的呕吐感一样；就像是交流赛上再一次见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心酸委屈一样；就像是看见笼子里的美美子和菜菜子时的疲惫不堪一样…… 这些都…… 这些事他都…… 这些事他都不想要再经历一遍了啊！ 骨骼传来不堪重负地咔咔声，身体里也传来无法抑制地疼痛，但夏油杰低头，看见了被自己牢牢地握在手心，那把让他的手皮开肉绽的剑。 他已经接住了，不是吗？ ———— “你终于醒了杰！”风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夏油杰抖了抖睫毛，有些恍惚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白色，空气中似乎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窗外是即将落下的夕阳，美美子和菜菜子有些担心地扒着床边，而高三一班的同学们也围绕在床前，姬溯光正站在稍远的地方微笑着看着他。 夏油杰长长地吐出一口郁气。 “杰是今天第一个接住老师剑的人呢，真厉害！”风昙小海豹鼓掌。 “但老夏你居然徒手接我姐姐的剑，看来要申请帮你配一把咒具啊。”姬悟非也在旁边接话。 “不过杰接住剑之后就晕过去了，吓了我们好大一跳呢。” “下次再比比谁坚持的时间更长怎么样啊？” “那还是等到杰起来吧哈哈……” 第39章 大学 “说起来我有个疑问。”姬溯光离开的医务室里，叶早有气无力地把下巴搭在风慈肩膀上，“老师的领域为什么要叫做【少年游】呢，明明感觉很凶猛的样子。” “这个啊。”听到有可以炫耀姐姐的地方，刚刚被打了一顿的姬悟非顿时清清嗓子起立，“那是因为你们都知道吧，我们家的领域是要靠挑战才能开启的。” 姬氏的术式很特殊，名曰【轩辕】，效果只有一个，驾驭百兵。 从古时的刀枪剑戟，到现如今的姬氏族人将各种现代重型武器也纳入了自己的领域内，可以说他们的输出能力一直在飙升。 但这么做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姬氏的祖先曾经立下束缚——百兵有灵，因此除非是将各种武器全部调服，让它们心甘情愿地为自己驱使，否则就无法展开领域。 而时至今日，姬氏只有一位族人，在十六岁时第一次开启了自己的领域试练，一夜之间让所有器灵心甘情愿地追随自己，而这个人，名字就叫做姬溯光。 跌宕歌词，纵横书卷，不与遣年华。（注1） 领域名曰【少年游】。 虽说这个名字亦被家中的长辈念叨过“终不似，少年游”之类的，但十六岁的姬溯光说：“未来的我必不会是今日的我，不似少年时未必会低落。” “总感觉说出了什么很了不得的话啊。”床上的夏油杰感慨，“好帅气。” “我们小的时候都是听着溯光姐姐的名字长大的，真没想到后来是她来当我的班主任呢。”风昙也感慨，“虽然小时候也会经常被她打……” “那是因为姐姐你小时候确实有点熊啦，况且溯光姐确实是‘别人家的孩子’。”风慈也附和，“是那种小时候会被妈妈和爸爸拿出来吓唬我的大姐姐，但接触之后发现是很温柔的人。” “温柔在这次领域里没有坦克之类的吗？”姬悟非满脸心酸，“我有时候其实也觉得你们根本就不了解我姐……” “她虽然厉害吧，但要是用温柔来形容，还是有点太抽象了。” “打住。”姜断续日常跟他斗嘴，“你难道想经历你的领域里的器灵跟溯光姐的器灵告状，然后你被追杀吗？” 姬悟非猛然闭嘴。 顾声、叶早、李星言都不出身于咒术师家庭，但只要是觉醒了咒力，没人没听过姬溯光的名字，何况她今年还不到三十岁。 第66章 真是闪闪发光的人啊，夏油杰忍不住想，他的思维很自然地过渡到了自己同样闪闪发光的挚友五条悟身上。 但姬溯光老师看起来很温柔的样子，悟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想到这里，夏油杰打了个寒颤。 “杰怎么在抖？我们空调开低了吗？” “不知道啊，要不先关上？” ———— 一个星期后的操场上，此时已经十月过半，气温直转急下，很快就要从十几度跌破几度的低温。 而就在秋风瑟瑟的天气里，昆仑与太行的学生们，来了。 “每年两所大学都会从各系选出五位学生代表，分别前往五校进行宣传，不过指派的时候一般会错开，所以我们遇不到直系的学长们。” 太行大学的领队是一个有着齐肩短发的女生，她看向姬溯光的眼神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崇拜的意味，说出来的话却酷酷的，“姬学姐，还有各位，你们好，我叫何逍，逍遥的逍。” 在她身后站着的两男两女也微微点头，向大家问好。 “居然有普通人？”夏油杰看向他们中间一个文静的女孩，她带着眼镜，自若地站在一堆咒术师中间。 “是研究人员呀，我们中间分数最高的。”风昙拍拍手，“以后的目标是咒力研究人员，我父亲也是其中之一。” 太行大学地理位置比之昆仑大学更加偏僻，但学生们似乎更有历经风雪后的魅力。 而昆仑大学的学生们就要更加随性一些，走过来与高三的学生们站在一起也能很自然地打成一片。 “我带了我们系自己种的瓜来啊。”昆仑的领队是个娃娃脸甜妹，叫齐宿泱，“大家要不都来尝尝呗。” 何逍踏前一步，一抬下巴，“我想吃，谢谢你，同学。” “我也要，吃不饱待会儿没劲打架。” “要帮忙切开吗？我的术式好用。” “这是宣传书。”何逍一边很酷地啃瓜一边把一本厚厚的招生宣传书递过来。 齐宿泱也是，她和身边人一边招呼大家吃瓜，一边把昆仑的宣传书也塞了进来。 夏油杰：…… 场面好像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别吃太多，否则小都郎（注2）要进嘴巴了。”齐宿泱抱着一个瓜拍了拍。 “我五岁之后我妈和我爸就不用这种话来骗我了。”太行的楼晴嘟囔着说了一句，随后他就“哎呦”一声叫起来。 “同学，忘记告诉你了，我们队长的术式是【诅咒】。”昆仑校的副队长倪照说：“被动的，听到她说话的人会随机触发，好的不灵坏的灵。” 而且齐宿泱是个话痨，不过只要她没有调动自己咒力的意思，造成的都是些小麻烦—— 比如会让人突如其来牙痛一下。 “妈呀，真正的乌鸦嘴出现了啊。”叶早悄悄跟顾声咬耳朵。 “再说学姐改点我们两个了。”顾声也小声回复。 老师们也在笑呵呵地看着孩子们交流，太行校的带队老师肖玺还有点惋惜，他说：“黄龙校的大多数孩子们都会进昆仑吧，也是我们太行校的地理位置有些偏僻了。” “国内风水宝地不多，依靠山川大河为支撑最好，只能说我们还需要发展呐。”昆仑校的老师于令雨打圆场，“但每个孩子都很不错，不论他们选择哪里，最终都要并肩作战的。” “那是风氏的两个孩子吧？”肖玺看向风昙风慈，“自从太行建校以来，我们可从没收到过她们的申请书啊。” “毕竟历史上发生过风寻前辈的例子，风氏也不想再让孩子们遭遇那一切吧。”姬溯光看着她的学生们，目光很温柔。 “那个是来自霓虹的交换生吗？”于令雨主动提及了夏油杰，“溯光，你觉得他怎么样？” “是个温柔的孩子，但如果缺乏教导，他敏感的心也会让他走上歧途。” “这两年昆仑与太行都准备进一步对外开放，招收外国学生交流学习，在黄龙校的试行就是一次很重要的尝试。” “无论是哪个国家，咒术师群体都是很稀少的存在，这些孩子，更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希望。” ———— “科研人员也要对战？”夏油杰有点惊讶地看着台上。 按照规则来说，昆仑大学和太行大学将会开展三场表演赛，但他没想到双方第一个派出的竟然都是科研人员。 科研人员只是普通人，毫无咒力，他们之间的对战有什么好看的？ 双方登台站定，互相躬身行礼，下一秒，战斗打响。 昆仑大学的学生掏出了一把手枪形状的咒具，砰砰砰连续发射了三下，咒力子弹出膛时产生的后坐力也让他倒退了好几步。 太行大学的文静女孩司洵丝毫没有惊慌失措，她推了推眼镜，敏捷地闪避开子弹飞来的方向。 “没用的。”昆仑校的谢君彦揉着肩膀说：“我在制造这把咒具时研究过咒术流通的回路，每发子弹都具有追踪与必中效果。” 司洵的应对是——抬手，她手腕上的手环模样的咒具就自然而然地被触发了，这个咒具发出的咒力能像游戏中的防护罩一样无死角地将人保护在内不受外界的攻击。 两人一攻一守，又持续对峙了一刻多钟，司洵面前的防护罩率先因为咒力不足而崩解了。 肖玺几乎是转瞬间就出现在了司洵身边，为她挡下了子弹的攻击。 第67章 “这个咒具是不错，只是耗费的咒力太多了，并且非常死板。”司洵有点不甘心地看向手腕上的咒具。 “面对无法连续发射的子弹这种小范围的攻击，如果能做到有针对性的防御会比现在这样能够坚持的时间更长。” “如果是一个咒术师持有这件咒具，你的设想就应该能实现了。”肖玺安慰地拍了拍自己学生的肩膀。 “但我制作这件咒具的目的是想让无咒力者持有……”司洵“啧”了一声，比赛她确实是输了，不过咒具的实验确实也让她有了新的灵感。 “这是在使用咒具对战？”夏油杰从比赛一打响就有些惊讶，因为眼前的这两个人甚至不是伏黑甚尔那种天与咒缚，体术方面也平平无奇，但却是这些咒具的研发与使用者。 “当然，自己做出来就要自己先实验嘛。”风昙表示，“这是大家默认的准则了，也会和朋友或者同行之间互相尝试。” 普通人才是这首世界乐章中的主旋律，无论歌曲的好坏，但人类社会却是由他们每一个人奏响的。 “咒术师，也是人类社会的一份子。” 第40章 比试 “第二场应该就会是符箓系的学长们了。”风昙他们坐在风雨操场的观众席上，“一般来说，有咒力而无术式的人，会成为符箓系的咒术师，结界师也是其中一种哦。” “真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分类……”夏油杰接过姬悟非递过来的一罐可乐，“果然还是我以前见得太少了吗？” “我来我来。”楼晴激动地走到操场中央，“终于到我了。” 他热情阳光地朝着观众席这边挥了挥手，“学妹学弟们，看我的发挥啊！” “真是显眼包。”另一边，昆仑大学的符箓师许栩也缓缓出列，“喂，你的对手是我。” “嘿嘿，那我要攻击了！”楼晴脸上的笑容一收，“破军！” 他并未使用什么夏油杰见过的自己的同学们使用的黄色符纸，而是仅凭自己的咒力在周身书写，化作符箓攻敌。 话语一出，他身边的环境也随着咒力的流动而改变，像是在身边形成了一方小小的世界，此时是上午艳阳高照，世界之中却是月色暗淡，群星闪耀。 而这点，他的对手同样能做到。 “变蛇符出，蛇师附体，雷光烁火，易见易藏。吾奉太乙救苦天尊敕令摄。”许栩不惊不忙，念出变蛇符挡下来自对手的试探性一击。 此符的作用在于役蛇护身，一击过后，破军的力量与蛇影同时消散。 “天罡！”许栩抢先绘出天罡符，以天罡星的力量来增强正气，提升力量。 楼晴苦笑了一下，他率先使用破军的力量，自然要借助星象来减少咒力的消耗，但缺点就是，星盘开启，自己的对手如果同为符箓师，那么星象也可以为对方提供助力。 但他是不会轻易认输的，楼晴主动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纸片，夏油杰看了一样，有些疑惑地问：“这好像是沾有强大诅咒的东西？” 风昙笑而不语，让他往下接着看。 楼晴咬破指尖，滴血在纸片上，“去！” 众人眼前一暗，抬头只看见那张小小的纸片已经变做了一只怪鸟——蛇躯而有翼，四翼六目三爪，发出的叫声是“酸与、酸与”。（注1） 它此刻正徘徊盘旋在操场上空，虽然眼神中并没有多少真正的神采，但带来的压迫力确是无与伦比的。 操场上的星象被驱散一空，楼晴脸色苍白，抬手为酸与指明了攻击方位。 “连酸与都召唤出来了，看来学哥真的很想赢啊。”姬悟非喃喃感慨，“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符箓系是召唤系的克星啊。” “那可不一定。”叶早反驳，“召唤系里请神作战这一分支里出过不少强大的咒术师，并不逊色于别的术士吧。” “这是酸与。”风昙正在给夏油杰现场讲解，“传说中酸与是一种预示着灾厄的蛇形怪鸟，也就自然而然地诞生了咒灵‘酸与’。” 身躯庞大的咒灵从天而降，口中传出尖锐的鸣叫，足上的利爪闪烁着寒光，足以将任何一个人的身躯撕裂。 许栩可不是一般人，她的头发和衣服都在风压下簌簌作响，额头上也生出了细汗。 但她的手势与吟唱的口诀却很平稳—— “六甲阴阳，阴阳相合，缚住恶鬼，不得逃脱！”六甲阴阳符！ “斩邪鬼符，威震三界，诸恶莫近，一刀斩灭！”斩邪鬼符！ 咒力所化的符箓与空中的酸与相撞，一瞬间爆发出的巨大气浪让看台上的人东倒西歪。 白光消散，酸与已经消失不见，于令雨一手一个捏住两个学生，“比赛是比赛，你们两个还想同归于尽啊？” 楼晴脸色苍白地捏着手里的纸片，而许栩的脸色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把纸片赛好，楼晴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同学，我们下次再打哈。” 许栩点点头，“我也很期待。” 于令雨笑着摇了摇头，“下一场，昆仑大学副队长倪照对战太行大学队长何逍。” 倪照甩了甩齐肩短发，走到了操场中央，刚刚的战斗弄出了巨大的动静，她的发型却丝毫不乱。 随着她的接近，在场的学生没由来地感到一阵胸闷气短。 “难不成她的术式是……”夏油杰推测，“跟‘场’有关？” 第68章 “嗯，何逍学姐的术式是【气压控制】。”风昙解释，“是攻击力非常强大的类型。” “这也是在学校里，没法让召唤系的学长们用召唤物来作战，否则就有得看了。”李星言打了个哈欠，因为上不来气而显得语气有些急促。 “哎？”夏油杰眨眨眼，“刚刚的酸与不是吗？” “那是【伪咒灵】，以符箓上酸与的气息和学哥的鲜血构筑出来的，勉强能算模拟构筑术式的一种。”风昙翻译，“真正的召唤系是像杰你这样，收服小精灵并且和它们建立联系才行。” 夏油杰一阵恶寒，“拜托了昙，不要侮辱小精灵好吗？” 在他们拌嘴期间，何逍的对手倪照也出列走了出来。 和何逍的潇洒型不一样，倪照看上去是非常柔和的长相，长发即使扎成高马尾也显得她温温柔柔的。 “看上去完全是大和抚子的样子。”夏油杰表示，“但是这好像是近战系的比赛？就是你们一直说的输出最强的组。” “人不可貌相啊老夏。”姬悟非一脸沧桑地拍着他的肩膀，“气压对战振荡波，总感觉受伤最大的会是我们。” “待会儿我们会被龙卷风摧毁的吧。”顾声开口，然后一如既往地被大家怒目而视。 “我我我闭嘴。”他赶紧举手投降。 下一秒，巨大的压力猛然落下，所有人再次觉得呼吸一沉，而他们现在甚至并不在何逍的术式范围内。 “感觉要喘不上气了。”夏油杰苦笑，“在这种环境下作战……对心理也是一种巨大的考验吧。” “两位学姐只能速战速决。”风昙看起来是所有人中最淡定的一个，“倪照学姐的术式【振荡周期】会极大程度上加速咒力的损耗，还会对气压成型造成影响，现在已经变成了她们两个咒力之间的博弈——” 而远处，几位老师看着看台上的孩子们，也在聊天。 于令雨笑着说：“风昙那孩子，术式是家传的【涅灭】吧，虽然研究院更喜欢【质子衰变】这个称呼。” “这么解释还怪科学的。”姬溯光也在笑，“那【涅灭】和【天行】总是成对出现，就可以说得上是量子纠缠了。” “能量守恒也说不定啊。”肖玺也来打趣，“不过，她真的不考虑我们太行大学吗？” “……”姬溯光闭上了眼睛，“肖主任，这您得问昙昙自己。” 肖玺讪讪摸了摸鼻头，“我这不是担心不但要问这个小姑娘，还得去问风氏的老祖宗嘛……” “嘭——” 场内，倪照用小臂挡下何逍一记扫堂腿，二者双双后退喘息。 倪照拼命催动咒力改变周身气压，何逍也因为刚刚两者短暂的接触而感到半边身子麻痹。 一时间，操场鸦雀无声，只有两人你来我往，拳脚相向时发出的躯体碰撞声。 何逍的速度很快，身姿漂浮不定，她游走于倪照的周身，试图趁其不备，一击得手。 而倪照是更加擅长力量的一个，她的术式让她拥有了强大的破坏力，虽说在这里她们无法真正的放开手脚大战一场，但像这样见招拆招也让她非常愉悦。 说到底这只是一次表演赛，她们不可能全力催动咒力用于攻击。 就像楼晴那小子，为了孔雀开屏，不惜耗费大量咒力召唤一个咒灵的虚影…… 这种事情在真正的实战里面没人会做的。 两个年轻的女孩相视一笑，同时比了个手势—— “【术式顺转·飓】。” “【术式顺转·碎】。” 两方咒力相撞，强烈的振荡使得气压骤降，产生的气旋带来一阵寒冷。 看台上的同学们已经非常熟练且一脸麻木地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虽然现在才十月，就当提前入冬了吧哈哈。 “真是神奇。”夏油杰拉上了外套的拉链，他最近被同班同学强烈安利了秋衣秋裤，裤腿扎进袜子里的穿法，现在除了发型乱了点没什么其他事。 因为他以前穿高专校服实在太像个不良少年了，而且那一撮刘海加耳钉的组合更是雪上加霜。 还好种花家咒术师们也有很多人打耳洞，不论女男，把咒具以耳钉的形式带在身上还是非常方便的。 但夏油杰高专校服里竟然除了内衣意外的什么也没穿。 “真没想到，杰你是如此开放的人。”得知这个消息的风昙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果然悟才是那个深闺少男。” 夏油杰第一次听这个描述，感觉自己的胃都开始痛了。 “反差萌呢！看似正经的不良少男和表面放肆的深闺少男。”叶早感叹，“真不愧是挚友组合啊。” 远在霓虹咒术界的五条悟：“阿嚏！” 近在眼前的不良少男夏油杰：“咳咳咳咳……” 但最终，两校宣传会还是就在这么一片吵吵闹闹和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第41章 夜语 “哈？生日礼物居然送了咒具什么的。”五条悟不满地抱怨声在电话另一边响起，“不过还好有一大箱零食，老子勉勉强强原谅你啦。” “真是快要受不了了，那群老橘子居然让老子在生日当天也要出任务哎！”五条悟相当不满地哈气，“总有一天要把他们全部捏烂才行。” “真正无语的人是我才对吧。”风昙停在桥边，看着下面还没结冰的江水，月色在上面荡漾破碎出一片银色的波纹，“总感觉我是什么树洞啊，时不时就要听你的抱怨。” 第69章 “这是荣幸好嘛昙！”五条悟刻意捏着嗓子说：“毕竟是来自五条大帅哥的抱怨什么的——” “打住！”风昙扶额，“我可是会录下通话记录的，待会儿就去拿给杰听。” “哈？恩将仇报！” “不过……”他的声音低了很多，“老子似乎有点明白杰为什么要离开霓虹咒术界了。” “哇，这个世界怎么了？”风昙故作夸张地感叹，“五条悟居然开始反思了？” “喂喂，把那种忧郁又帅气的氛围还给老子啊！” “你是含着大福说这句话的吧！那种东西从一开始就没有啊喂！” “信不信老子用刚刚学会的超远距离瞬间移动去打你啊！” “可以。”风昙才不怕，“到时候你就会撞在结界的外面，然后被巡逻的咒术师小队发现，接着被拍照录像道歉最后遣返回国，最后全世界的咒术师都知道霓虹咒术界五条家家主……” 五条悟似乎小小地“切”了一声，但并没有再说什么。 “话说，你觉得老子毕业后留校当老师怎么样？”良久，对面的五条悟这么问。 风昙大惊失色，“你真的会有师德这种东西吗？” 五条悟恼羞成怒，“老子当然会成为最帅气、最年轻有为的教师啊！” “那应该先把称呼改掉吧。”风昙吐槽，“而且，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考教师资格证。” “这种东西需要考的吗？”五条悟问，“难道不是毕业后想留校就行了吗？” 风昙：“……” 真替以后东京校的孩子们捏把汗啊。 “不过，悟你难道是因为觉得现在的霓虹咒术界太过死气沉沉了所以才想要这么做的吗？”风昙转了个身，改成背靠在江边的栏杆上打电话。 “用教育来改变未来，为这样的咒术界注入新的血液……”五条悟接上她的话，“怎么看都是很帅气的一件事，是吧？” “我可不这么觉得哦。”风昙歪头，“你和杰是学生的时候就开始高强度出任务了，对吧？” “话说我不认为你以后的学生也会像你们两个这么强哦。”她毫不留情地说：“那群老爷爷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学生们派去危险的地方祓除咒灵，过去的事你也看见了，假如学生们被派去执行不符合自身实力的任务……” “你有自信确保他们每一个都会完好无损吗？” 五条悟有些沉默了，以他的性格本来应该自信地说出那句“老子可是最强啊，有什么不可以呢？” 但杰的事发生以后，他还是有静坐一夜仔细想想的。 “而且，你的话说起来是非常振奋不错啦。”风昙拢拢自己的围巾，“但是那群在阴谋诡计里摸爬滚打了很多年的高层可不会这么想。” “一个出身于五条家的特级咒术师，毕业后选择留校任教，他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是怀揣着天真的理想来革新这个腐朽的咒术界？还是……” “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形成五条派来从他们谋夺权利呢？” 五条悟：“哈？” 他就像一只被刺激到了的猫，正在试图非常凶狠地哈人来展示自己的厉害。 风昙丝毫不留情面，“到时候，你的学生们就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而如果他们不像你这么强的话，最后只能变成权力斗争之下的牺牲品哦。” “我知道悟如果你去教学生的话，一定会对他们满怀信心。”她很轻地笑了一下，“只对自己人抱有信任，却对敌人不够警惕的话，也是无法获得最终胜利的哦。” 最终，五条猫似乎是有点傲娇地“哼”了一声，“姑且对我抱有一些信任吧，毕竟现在的我，还是霓虹咒术界最强啊。” “只要我还在，那群老橘子就不敢对老子可爱的学生们做什么的。” “说了要改称呼啊！” “毕竟以后这么称呼自己的机会不多了嘛。”五条悟哼唧，“还有昙，不要老是像杰一样，总是在这种方面提醒我啊。” 风昙无奈地摇摇头，“真不能想象你当了老师以后会怎么样。” “过几年你就会看到了，反正老子很快就要毕业了。”五条悟的语气又恢复了他惯有的轻松与俏皮，“宇宙第一无敌帅气的老师即将登场，期待吧，昙。” “这么说起来——”风昙也换了调侃的态度，“我们这里从来不缺厉害的孩子哦，别到时候你当了教师，两方的交流赛还是输给我们啊。” “那就等着吧，老子的学生绝对不会比你差的，这可是约定！” “麻辣教师的设定吗？到时候输了的人可不要哭鼻子哦。” “准备好要哭的人是你啊昙。”五条悟兴致勃勃地说，“到时候我会录像的哦。” “切，你输了的话就等着穿女装在操场上跑两圈吧！” 挂断电话，风昙无奈地摇摇头，她有点怀疑五条家的教育问题了，总感觉五条悟在搞阴谋诡计和派系斗争方面十分傻白甜啊。 是不屑于这些呢，还是一些人故意为之呢？ 毕竟一个实力强大却叛逆的家伙，如果头脑方面也十分难搞的话，在那群腐朽的老爷爷眼里还真比不上一把趁手的刀好用。 不过现在的五条悟也已经够难搞的了…… 以他的出身和海的对面的文化传统，岂不是分分钟就能自己拉起一支队伍吗？还不用担心资金问题…… 第70章 她叹了口气，对五条悟要用教育改革的念头充满了担忧。 “昙！”夏油杰带着美美子和菜菜子，手里拿着买好的宵夜关东煮走过来，见她打完电话就很自然地递过来一份。 “刚刚是悟哦。”风昙接过关东煮，用签子戳了一个福袋，“好烫。” 夏油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轻柔，“悟那个家伙，真是把你当做树洞了啊。” “毕竟你不在，他也会寂寞嘛。” “哈哈。”夏油杰低低笑了一下，“那个家伙啊……”未尽之言，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悟说毕业之后准备去当老师，我想他一定也是想改变那个地方吧。” 夏油杰微微怔愣，“那可不是个轻松的工作呢，悟真是……有点想一出是一出了。” “但这个世界正是需要他这样的人。”风昙说，“理想主义者会将自己的理想付诸于行动，最终也会改变这个世界。” 她看向夏油杰，对方其实原本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只是后来被现实教做人了。 “杰有没有想过和悟一样，去改变霓虹咒术界呢？” “当然是有的。”夏油杰抬头仰望天上的月亮，不知道现在在高专里，他的同期们是否也在看向天空呢？ 如果是的话，他们所看向的，自始至终都是同一轮月亮啊。 “我曾经，想过用杀光世界上所有的普通人这种办法来让咒术师们过的好一些。” 风昙啃关东煮的动作一停，“这听起来太极端了哥。” “确实是个远大的目标啊。”月光下的夏油杰像只狡猾的狐狸一样弯了弯眼睛，“而我应该也是做不到的吧。” 他当时只是太需要一个新的目标了，一个足够支撑他在旧的道德观念崩塌后活下去的目标。 “那样的日子，光是想想就很疲惫啊。”他轻轻抚摸着正在开心分享食物的姐妹花的头发，“毕竟夺取别人的性命，感觉会遭到很多诅咒呢。” “那杰会回去吗？”风昙又问，“毕竟悟一个人还是有点独木难支，但是如果有你帮助他的话，最强组合，可不是开玩笑的哦。” “一起当教师吗？感觉悟和学生都会很难缠啊。”夏油杰笑了起来，肩膀抖动。 “你听起来不讨厌那样的生活，毕竟都已经开始畅想了嘛。” “现在的我不可以哦。”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一个没有明确方向的我，一个还不够强大的我……” “最终也会变成像昙口中，悟的弱点吧。” “杰成长了很多嘛。”风昙惊叹，“不愧是还有两个月就要成年的男人。” “这是什么称呼啊……”夏油杰无奈地解决掉姐妹花不爱吃的东西，“但是悟肯定想不到，在他那里给理想泼冷水的家伙，居然在这里做我的思想工作。” “毕竟悟虽然有担当但总有些不着调嘛。” “那么回答昙的问题。”夏油杰做了个打住的问题，“也许我确实有所长进，但……” “请让我在这里学到更多吧，昙。” 第42章 日常 “快拦住它！”楼晴的声音响起，“它要跑了！” 夜晚寒气深重，冬日的北风似乎能透过衣物扎进骨缝，裸露在外面的手要不了一会儿就冻得通红生疼。 但在场的人目前没心思关注这个。 今天本该是元旦节假期的第一天，年节假日里，咒术师们总会面临加班的困境，再说临近年关，有几个强大却不安好心的咒神即将苏醒，所以大部分的咒术师都去了结界处守卫。 好在每年过年之前，昆仑与太行两校的大四学生就会被派遣到人口密集的城市实习，黄龙校所在地来的还是熟人，正是符箓系学哥楼晴。 楼晴也没想到这次的任务居然会出现波折，本来他看过任务说明书——有居民反映，前段时间来墓园扫墓的时候，发现有不少墓碑遭到了破坏，不但贡品不翼而飞，甚至现场环境还被搞得一团糟，报案人以为是有小偷丧心病狂，连墓地里的贡品都要偷，于是很气愤地报了警。 警察来了之后也蹲守了几天，发现每到夜晚，墓园里确实会出现一些怪声，但当他们走进，却什么也没发现。 警局在开展工作无果后，负责人就把这个案件移交给了楼上的特殊行动部门。 携带着检测咒具的警员去了事发地检测后，咒具果然出现了特殊反应，这说明这里的异常确实是咒灵所为！ 但奇怪的是，现场留下的咒力残秽有些奇怪，似乎是一种尚未记录在案的咒灵。 于是新来的实习大学生楼晴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准备在午夜前往墓园走一遭。 夜晚将要十二点的时刻，阴气即将达到一日之中的巅峰，墓园里果然出现了异象，冬日里仍是苍翠的松柏树在寒风中摩挲着枝叶，带来几分寒凉，在并不明亮的月色掩映下，树影婆娑中突然出现了一小团黑色的影子。 影子动作很快，悄无声息地向前爬行，不过瞬息就来到了一个完好无损的墓碑下，它抖了抖身体，伸出赤红色的爪尖——这些石块于它而言简直就像豆腐块一样脆弱，只要转眼间就能被切碎。 楼晴放缓了呼吸，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口中默念“定身符”，那张符纸就如同定位到了目标一样飞射出去，化作束缚将那团黑影牢牢捆住。 第71章 黑影没想到有人偷袭，气得发出几声大叫，挣扎间露出一双尖尖的大耳朵。 早就埋伏好的其他特殊行动部门的人员也冲了进来，借助咒具打量着这个被捆住的小东西——它外表看上去像个三岁小儿，只是皮肤乌黑，双目赤红，爪子也是赤红色，耳朵很大，手臂很长，古怪极了。 小队里有成员认出来，有点迟疑地说：“这似乎是……罔象？（注1）” “确实是罔象。”楼晴抓抓头发，“但它顶多算个二级咒灵，而且这个地方种满了松柏树，门前还摆放了石虎……罔象应该不敢来才对啊。” 地上被捆住的罔象见没有人搭理自己，口中发出一串急促地啸叫，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楼晴不知想到了什么，说：“它在呼唤同伴！” 果然，周围的阴影里，开始出现一团又一团的黑影，这个墓地里，竟然不知何时聚集了这么一大群罔象！ “三人一组，消灭它们。”小队长抽出了咒具，她们都是无咒力的普通人，依靠自身的身体素质和特殊咒具来作战，以三人为一组，就算是成群的二级咒灵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什么。 楼晴也并不觉得会出什么问题，虽然他特级咒术师资格证还没考下来，但也是稳稳的一级水准了，一群罔象构不成什么威胁。 真正应该深究的是，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成群的出现这种咒灵？ 但眼前最重要的还是消灭这群罔象，他抬手一张斩邪鬼符朝着罔象群飞去，又默念长生符环绕在小队每一个人身边。 长生符一出，那种被阴冷环绕的感觉消去不少，队员们射击的动作顿时更快了。 “沙沙——” 是风又在吹动树梢，楼晴身侧，小队长徐诗却突然喊道：“小心！” 楼晴下意识地一侧头，利爪像刀锋一样从他耳侧砍过，被波及到的右肩顿时像灌了铅，连带着整个右手都抬不起来了。 楼晴只觉得千万根冒着寒气的钢针正在往他手臂里扎，平日里能灵活绘制各种符箓的右手，此时想轻轻勾动一下指节也困难。 他深吸一口气，很快地冷静下来，因为担心咒灵的等级，他在刚刚的战斗中使用的都是提前绘制好的符箓，引动时需要消耗的咒力量微乎其微，也就是说，他现在的咒力几乎没有消耗。 果然，在自身咒力的冲刷下，手臂很快恢复如初，但是…… 楼晴皱着眉头，看向袭击他们的咒灵，貌若骷髅，形状长大，四肢伏地，其末端皆生有尖锐的利爪，是伏尸鬼！（注2） 这东西一般只会在古坟墓中出现，历史上被祓除的记载少之又少，怪不得咒具根本测不出到底是什么咒灵在作怪！ 真是倒霉……楼晴心里暗暗吐槽，他们符箓系各项较为均衡，但由于没有先天术式，在身体素质上就很难比得过同级别的近战系咒术师，而眼前这个伏尸鬼不但是近战中的狂战士，甚至还是个特级咒灵！ 他周身爆发咒力护住其他队员，大喊道：“这是特级咒灵，给其他人发定位，快！” 果然，徐诗刚刚发送定位，铺天盖地的黑暗就笼罩了过来，手机信号直接下线，是特级咒灵的领域。经过多年，在特级咒灵的领域内可以进行通讯的咒具还是没有发明成功。 楼晴绘出的符箓将大家紧密连接在一起，不至于陷入领域时有落单情况出现。 眼前的领域是一座古墓的样式，他们身边散落着不少东西，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这些东西就是这几日墓园里少了的贡品。 他们一行人似乎直接降落到了墓穴深处，而负责守护墓主人、面目狰狞的青铜守卫正缓缓苏醒。 墓室中没有一丝光亮，在楼晴为队员们叠加了守护符箓后，他们才小心地打开身上携带的探照灯。 幽影重重，青铜守卫的刀剑点在青石地面上，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响声…… ———— “喀拉——” 领域从外部被打破的声音就好像是一道曙光，让被困于领域内的十个人都精神一振。 徐诗深吸一口气，看着挡在他们面前独自迎战伏尸鬼的楼晴，与其他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无需多言，他们其中四人停下射击以极快的速度换了新的咒具，另外五个人则在他们停手的瞬间火力全开！ 两拨人交替合作，硬是没让四周虎视眈眈的青铜守卫靠近站圈一点。 领域碎裂的声音逐渐扩大，头顶上渐渐传来了新鲜空气的味道。 伏尸鬼看向对面有些狼狈的楼晴，有些不甘地发出一声嘶吼。楼晴为了保护身后的队员，此时胳膊上被划开了一道皮肉翻卷的伤口，里面还泛着乌青，正是伏尸鬼携带的毒素。 “【术式顺转·殒】!” 一声清喝响起，想要扑上来的伏尸鬼被一道悄无声息地咒力波动击飞，领域崩塌，伏在地上凶狠地呲着獠牙的伏尸鬼左半边的身体已经破碎，并且有隐隐蔓延到右半边身体的趋势。 众人抬头，上方是漆黑的夜空下飞翔着的巨大的红色龙形咒灵，咒灵身上还站着几个人——一个长发扎着丸子头的年轻男人，还有两个少女，刚刚的那道攻击，正是其中一个长发少女发出的。 夏油杰则是有点惊讶，一个咒术师和九个普通人，居然没有战斗减员？ 风昙从虹龙身上跳下来，扫视一圈，松了一口气，虽然大家身上都由挂彩，但好在没有人有性命之忧。 第72章 她喊了一声姜半夏，对方也从虹龙身上利落地跳下来，发动了自己的领域【生生不息】，在寒冷的冬夜里，这招简直像是春回大地一样温暖，随着心灵的放松，身上的伤口也在飞速愈合着。 楼晴看着自己的伤口里有丝丝黑气升起，又在领域中如雪水消融般急速消失着，也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那道伤口有多痛啊！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溶解了。 风昙也并没有闲着，她快速上前，“【术式反转·朝】！” 具有必中效果的术式轰然炸开，巨大的威力让所有人都后退几步，风昙却不进反退，从衣兜里掏出母亲给的瓶子，“去！” 只剩下残肢的伏尸鬼的身躯急速缩小，短短几息就被收入了瓶中，瓶身连晃动一下都没有，安静地回到了风昙的手里。 “小昙，你咒力用得太多了。”姜半夏感叹，“研究员们分析的时候会苦恼的。” “抱歉，我有点着急了。”风昙表达了歉意，看向楼晴，“学哥，就在今晚本市刚刚挖出了古墓，已经联系考古队了，本来是要咒术师们先去清理一下的，但最近实在太忙了，母亲就让我们来帮忙了。” 第43章 重逢 “哟，硝子，在干嘛呢？”五条悟掉着棒棒糖和正在收拾操作台的家入硝子打招呼。 家入硝子将自己的医学书安置好，用食指和中指夹起自己嘴里叼着的香烟，“在收拾东西，昙说她们那里出土了大型古墓，想邀请我去看看情况。” “可惜了。”泪痣少女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口气，“那群老家伙不会允许我出国的，但是好像七海和冥冥学姐他们也被邀请了，昙说去不了的话可以给我们寄点特产。” 而五条悟不等她说完就已经大叫起来，“哎？！为什么这件事老子完全没收到消息啊！这种探险一听就超有意思啊！” 家入硝子抬起了眼皮，“啊？你居然不知道这个消息吗？” 风昙：我们计划举办一场超棒的元旦节探险活动，你猜是谁没被邀请~是你！霓虹咒术界六眼神子五条悟哒！ “昙！！！”五条悟已经迅速拨通了国际长途电话，“你怎么！可以！这样！！！老子要哭了哦，你居然孤立我这个天下第一大帅哥啊！” 已经猜到是什么事的风昙，“哈哈，有没有可能我是想给你个惊喜呢？” “哼！有这种事就应该第一个告诉老子啊！” “不是你想得那样啦。”风昙叹气，“这种一看就是充满了诅咒的古墓，我们是不可能被允许进去的啦。” “而且快要到新年了，年兽什么的也要出来作乱了，总之很忙就是了。” 而电话这边的五条悟身上已经开始飘起了小花花，“听起来也太有意思了吧！老子绝对要去的啊！” “你家老爷爷难道会同意吗？”风昙问，“毕竟是非常怕死的生物呢。” “哈？不要小看老子啊！”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五条悟先是申请了带上家入硝子去北海道执行任务，这个虽然老橘子们颇有微词，但毕竟不能和五条悟撕破脸，就咬着牙答应了。 而五条悟在完成了北海道的任务后，火速接下了国外的出差任务并买了两张飞机票，把家入硝子也带上了飞机，只留下原地被狠狠威胁的辅助监督和尚且留在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咒术界高层们。 在机场等待两个人的风昙先是抱了抱一段时间不见黑眼圈加重的家入硝子，又满脸无语地看向一见面就对她炫耀个不停的五条悟，“总之，昙你根本不知道那群老爷爷们落后封建成什么样，居然连办理护照出国什么的一点也没有察觉，一点也没有哦——” “这种事情。”家入硝子无奈地扶额，“这家伙整整念叨了一路，真是想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啊。” “话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做正事。”五条悟激动地说：“小吃街在哪里？” “正事就是这个吗？悟。” 他身后，夏油杰带着双生子走过来，但他的手上还是买了各式各样的甜点心。 五条悟在原地站了一秒才回过头，明明六眼已经先一步地发现了对方，他却仍然有些刻意地摘下了自己的小圆片墨镜，语气里还是以往的轻松，“哟，杰，这么久不见你已经彻底变成妈妈了吗？” 他一点都不见外地靠近了姐妹花，看起来是想要捏捏她们两个头上精心梳理过的丸子头。 美美子向后缩了缩，菜菜子则是很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做了个鬼脸还回去，丝毫没有欺负小孩子的自觉，他抬手就要接过夏油杰手里的点心。 夏油杰侧身避开了他的手，把点心递给了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被讨厌了呢，五条。” “哈？”五条悟先是呲牙了一秒钟，接下来很自然地拽住了夏油杰的衣角，“难道你有了她们，就不要我这个昔日挚友了吗？真是狠心的人啊……” 演到动情之处，他甚至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风昙：“……还好路人根本听不懂他在叽里呱啦说些什么，颜面保住了……吧。” 夏油杰：“昙昙，你拉着硝子偷偷后退的样子我看见了。” 风昙：“啊哈哈。” 风昙：“我预定了火锅店包间，事已至此要不我们先吃饭吧？硝子，只有你们来了吗？”虽然对大家来这里不抱希望，但有什么事还是要想着朋友们的，风昙开始在脑海中思索让他们打包点什么东西带回去了。 第73章 在火锅店吃完饭以后，大家回到了黄龙校校区，五条悟和家入硝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咒神这种与咒灵出自同源但截然不同的物种，纷纷表示有趣。 五条悟从黄龙身上下来的时候还摸了两把它的鳞片，“摸上去和杰的虹龙一点也不一样呢，感觉要温暖很多。” 活了很多年的黄龙不太在意小孩子拿它与咒灵比较的事，只是挥了挥爪子表示自己要去巡逻了。 “再见，黄龙大人。”风昙挥了挥手，想到自己的老师们好像很多都称呼对方为“黄龙同志”……好吧，其实她和同学们这么称呼只是因为中二病，它可是龙哎，亮闪闪的华夏神龙！平时不但随便让她们摸摸，有时候赶时间或者是它闲着的时候还会主动载着她们在天上飞…… 到底是谁能拒绝黄龙大人啊！反正她不行！ 她矜持地转过身清了清嗓子，“哎呀，其实我们国家咒神很多的啦，刚刚只是我们学校也是这片地区的守护神而已……” 五条悟：“嗨嗨，老子没问这个问题啊。” 话题很快就被他们打打闹闹地带过，时间似乎倒退了一年，他们之间仍旧像以前一样要好。 “哎？这个臭小鬼怎么在这里？”领着伏黑惠路过的伏黑甚尔发出了疑问，不得不说，他的脸英俊又带着点潇洒的味道，嘴边的疤痕给他平添几分戾气，但现在这些却被脖子上一根手工织的红围巾冲淡了，配上他和身边的伏黑惠一大一小的亲子装，嗯，看起来已经是个熟练的带娃父亲了。 并不，风昙麻木地接过被他拎着丢过来的伏黑惠，对方白白嫩嫩像个小团子，问好的声音也很乖巧，还好脾气不随亲爹。 “这个早就死掉的术士杀手怎么在这里啊！”五条悟先是大叫了一秒，然后发出了一模一样的问题，“快解释，昙！” “哈哈。”风昙熟练地笑了两声，“惊不惊喜？” 家入硝子：“意外倒是真的。” “切，当然是因为那次的行动就是大小姐雇佣我干的了。”说到这里，伏黑甚尔还回味了一下那双倍的佣金。 “其实理子和黑井也在这里。”夏油杰勾起嘴角，很好，终于有个人和他一样震惊了。 五条悟再次熟练地化身戏精，扯住风昙的衣角不放手，“昙昙，你骗得人家好苦哇。” 家入硝子：“好恶心，但我会拍照发到群里。” 五条悟：“哎？你们有群吗？” 夏油杰：“其实连我都在群里哦。” 眼看某些人就要随地大小演，风昙赶紧打断，“甚尔，你怎么在这里？” 伏黑甚尔：“老规矩。”他要去和纱织过二人世界，儿子交给她带。话说完，儿子也送到了，他鄙视了一下五条悟之后就潇洒离去了。 呵呵，现在看来这个臭小鬼有什么好的，不像他，有人帮忙带孩子，自己还能和老婆去约会，而且还不用看那群老橘子的嘴脸。 人生赢家伏黑甚尔连背影都写满了“成功”二字。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帮他带孩子的还是他老板，这么一想，出去玩得更开心了。 有被冒犯到的五条悟把目光放到了伏黑惠肉乎乎的包子脸上。 伏黑惠：“？” 小海胆很有危机意识地往风昙怀里缩了缩，周围都是奇怪的大人，虽然抱着他的姐姐也经常迫害他……但是，但是到了紧急关头他还是愿意再信任她一次的！ 风昙当即双手举着伏黑惠全场展示，“哈哈哈，五条悟，这就是我们黄龙校之天才儿童伏黑惠是也，你以后养不出这么可爱的海胆哦！” 伏黑惠：“……” 在他不符合年纪地露出心如死灰的表情后，还是夏油杰不忍心把他解救了下来，搞怪完毕的风昙也从兜里掏出一把铜板准备分给小朋友们，“新年除祟，提前给你们铜钱哦。到了真正过年的时候还有压岁钱和其他小礼物。” 她第一个递给伏黑惠，还有两个一手一个递给美美子和菜菜子，双胞胎就要学会一碗水端平嘛，然后她就看到表情天真的大龄儿童五条悟正排在第四个，像个小孩子一样伸出双手等着她给铜钱。 下意识表情狰狞的风昙：“……我们这里一般都是长辈给小孩拿着玩的。”再说了这个铜钱只是个用来护身的小咒具，咒术师们还曾经做过很多在年节的时候当作小礼物和纪念品在街上派发呢。 五条悟捏紧了嗓子，“风昙姐姐，不可以给人家一个吗？” 忍无可忍的夏油杰终于再一次和他打了起来。 嗯，这次也是真心的。 第44章 挑战 五条悟摩拳擦掌地站在操场上，而夏油杰正冷漠抱臂等着他被打。 嗯，站在操场另一侧的是姬溯光。 五条悟早就摘掉了眼镜，他的六眼全方位地观察着眼前的对手。 奇怪的是，六眼反馈回来的答案是对方的咒力基本为零，但危险程度确是高危级别，下划线标红的那种。 姬溯光与那双苍天延展一样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轻轻叹气，“看来我修炼的还不到家。” 【轩辕】术式，具有无比强大的输出能力，修炼到了一种程度之后，就会进入另一种境界。 【藏锋】与【天人合一】。 为了追求完美的境界，姬氏家族中的长辈总是早早地将自己的位置交给小辈继承，自己一个个沉迷修炼，无法自拔。 第74章 而今天事情的起因在于，五条悟和夏油杰打了一架，五条悟惊讶地发现，体术本就比自己还厉害的挚友，现在居然更上一层楼了，甚至连咒力都有上涨的趋势。 于是猫猫的好奇心和好胜心被激发了，要求夏油杰要和他认认真真打一架才行。 而夏油杰用死鱼眼看了一会儿他，拉着五条悟到操场找到了姬溯光。 面对疾风吧！挚友！ 两方切磋，气势很重要，姬溯光身为年纪较大的那一方，因此并没有动手，但站在场外的夏油杰却觉得似乎有一柄利刃向他切了过来，这股“势”在触及他的一瞬间分为两半，将他圆融地包裹在内。 刹那间，如坠冰窟。 真是熟悉的感觉，夏油杰苦笑，被老师打了几个月，他已经完全习惯了。 站在他身边的风昙更习惯，她已经凑过来问他觉得五条悟什么时候会动手了。 面对强敌，也许其他咒术师会感到胆怯，但五条悟不会。 他嘴角的笑容甚至越来越大，越来越灿烂了。 “真羡慕啊，杰。”他活动了下漂亮的身体，嘴边的弧度仍在，“居然在这样一个遍地都是强大术师的地方嘛~” 他的声音就在话音刚刚落下的那一刻完全消失，再出现已经是在姬溯光的身后，手上结印完成。 近距离的【苍】！ “嗡——” 攻击没能奏效，那发苍被一面厚重而古老的盾牌挡下，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鸣响。 下一刻，一柄利刃划过五条悟身前，即使有无下限的隔绝，胸口处还是一阵收缩。 那是感到威胁的信号。 “老师的【轩辕】术式可以号令百兵，这些都是姬氏家族上千年来传承下来的咒具——” 风昙解说：“能够造成术式熔断的，不在少数，悟，你要小心了。” 毕竟老祖宗喜欢玩战术，能ban对方的术式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经常拿来用呢？ 风昙合理怀疑，如果不是因为一个咒具所能附加的效果有限，而且【术式熔断】不是一个好制作的效果，老祖宗们造一把咒具就得上一个术式熔断效果，到最后大家只能拿着咒具用咒力互搏体术。 咦，用心险恶啊。 五条悟并不担心，甚至于他的心跳和体温都在不断上升，能够杀掉他的强大咒术师，而他现在正在面对这样的对手。 真是……太棒了不是吗？ 他顶着身前的利刃一步步前进，甚至于似乎听见了【无下限】发出的岌岌可危的声音。 “【术式反转·赫】！” 一层像月光撒下的轻纱一样的东西瞬间笼罩了周围，咒力在上面激荡出入水的涟漪，很快也像沉入水中一般消失不见了。 而猩红色的光芒吞没了大半个操场，风昙感慨，“我就知道……还好提前打开了结界。” 被结界隔绝的血色光辉和巨大的声响没有对周围造成什么影响，当烟尘散去，他们率先看到了正在微微喘息的五条悟。 围绕在他周身的兵刃已经消失不见，而姬溯光依旧站在原地。 只是她的面前还有一口巨大的钟，这口大钟色为玄黄，出现时仿佛有仙鸟在周围盘旋守护，赫撞上大钟之后发出了一声清越的响声，一时之间，周围的人只觉得周身巨镇，动弹不得。 本来悬浮在空中的五条悟也被迫落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咒具？”夏油杰觉得刚刚听到钟声的那一刻总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是古代的能工巧匠制造的，仿版东皇钟。”风昙说，“没有传说中那种威力，但确实具有无坚不摧的防御力和镇压咒力流动的作用。” 尽管咒力都被压制住，在六眼的作用下，五条悟精细化操纵咒力的能力还是让姬溯光微微点头，她看出对方仍然维持着【无下限】。 五条悟落地后没有再发动攻击，因为对手能操纵的咒具不止这些，但也许是切磋的原因，她并没有趁着刚刚的破绽输出咒力。 他在霓虹咒术界暂时遇不到这种强大的对手，能让他随心所欲、放手一搏的对手。 他必须要……变得更强才行！ 可是代表正无穷的苍和负无穷的赫都已经被他使用过，攻击并不奏效。 那么如果，将它们结合呢？ 五条悟的身体重新上浮回到半空中，漂亮的眼睛里似乎闪过疯狂之色—— “【术式顺转·苍】！” “【术式反转·赫】！” “——【虚式·茈】！” 紫色的咒力闪耀，其光芒让夏油杰和风昙都忍不住稍稍侧目。 夏油杰苦笑，这术式，真是跟悟一样，像阳光下的利刃一样让人忍不住退避，却又发自内心地承认这样的光芒。 足以切割空间的能量波在这片并不算宽阔的操场上炸开—— 白纱一样的结界内部已然被映衬成紫色，远远看去像是一个沾满了糖霜的大福，踏入其中却会转瞬即逝。 在结界不断地波动中，紫色流霞不断地被吸收消解，能量从顶端慢慢地滑落下来，最终露出了内部的光景。 五条悟的无下限并没有失效，但他也在剧烈喘息着，甚至眼角和脸颊都微微泛着红色，眼睛里也充满了亢奋。 对面的姬溯光已经移动了位置，她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却依然肯定了这招的厉害。 “很不错，虽然看起来是第一次使用，有些没有准头。”她点点头，“真是个很有天赋和悟性的小家伙。” 第75章 “那就，再试试这招——”过度使用六眼已经让五条悟头脑发痛眼前发晕，但他的状态却前所未有的好，像是回到了两年前大脑被捅穿的那一刻，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他明白，自己究竟还能做到哪一步。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紫色的流霞还未全部散去，巨大的白色光球又将结界内部全部包裹。 “真是乱来。”这下风昙也忍不住皱眉，“过度使用咒力，虽然能激发天赋，但不好受也是真的！” “是啊。”她身边的夏油杰却低声开口，“但这正是悟的厉害，他总是这样……” 这样挑战自己，追逐更强大，像太阳一样耀眼，却从未对身边的人展露过一丝勉强之处。 领域在展开后一秒之内就已经关闭，因为对手展开了更强大的领域——【少年游】。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不知何时来到这里旁观的谢共秋感叹，“溯光的领域内，有隔绝外界干扰的咒具，再加上东皇钟的守护……倒是没有真正领略到这个控制型领域的厉害之处。” 他挥手，结界散去，烟尘消散，五条悟的身影在结界边缘，像众人露出一个标志性的、自信的笑容。 下一秒，他倒下了。 风昙和夏油杰一左一右地架住了他，没让他真正摔在地下。 “送他回去休息吧。”姬溯光看过来，“他脱力了，咒力量也使用过度……最好先去医务室。” 夏油杰答应下来，谢共秋却意有所指地看向他，“看来这个孩子已经找到了自己未来要走的路。” “那么你呢，你未来想要走上一条什么样的路？” ———— 月明星稀，夏油杰推开了宿舍的窗户，任由冷风吹进来。 五条悟在医务室的床上睡了一个小时后就活蹦乱跳地醒来了，他听说家入硝子去了姜家和她们一起交流反转术式的运用而一天都没回来后，哼哼唧唧地表示“硝子好没同学爱”之类的。 然后又看见风昙带着身后长得像木偶的咒灵进来，眼睛立刻就亮了。 风昙冷漠无情地拍掉了他伸向木偶咒具的爪子，“这是学校里的员工，弄坏了你就等着在学校里打工抵债吧。” “大少爷不会有这种烦恼啦~”五条悟接过风昙递过来的白色绸缎绑在眼睛上，惊讶地发现效果居然比自己的小圆片墨镜效果还要好。 “鉴于大家都觉得你之前的打扮太适合去拉二胡，所以众筹让我给你带一条我家的同款咒具。”风昙清清嗓子，“感恩吧，小猫咪！” “哎？小心我挠你噢！”五条悟非常自然地拿起木偶手里端着的点心和糖水，“好吃，再来两碟。” “待会儿有正餐，不要把点心当饭吃。” “哼哼，老子就要！” 第45章 觉醒 “你的手机，好像已经被打爆了两天了。”风昙看着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吃着木偶递过来的点心，手中还拿着漫画书的五条悟，“我合理怀疑，你再不回去，那群老爷爷该亲自跑过来要人了。” “可是他们之中想让老子去死的也有不少哎。”五条悟把最后一块桂花糖扔进嘴里，有点含糊地抱怨，“是想让硝子回去才对吧，至于亲自上阵那是不可能的，毕竟皱巴巴的老橘子才不会冒着风险出来呢。” “说起来，硝子回国后依旧会被要求待在高专不得外出吗？”风昙居高了放着糖果的小碟子，害的五条悟没法一伸手就拿到了。 “哼，也许还是待在高专内部才比较好吧？”五条悟歪着头，试图发动可爱攻势把糖果碟要回去，但是失败了，“啊啊，昙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呢哼哼。” “六眼消耗过大可以去姜氏看看，针对术式消耗治疗她们很有一套的。”风昙捡起一块牛乳糖放进嘴里，随后被过分的甜度和奶香味刺激得直皱眉，“你不蛀牙真是个奇迹。” “不吃甜食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啊！”大只五条悟瘫在床上耍赖，“而且老子都用无下限把牙齿隔绝起来好嘛！总之还给我、快还给我啦！” “啊，是杰啊？”风昙从窗口看见夏油杰经过，“现在不是晚上九点吗？他怎么往操场走了？” “一定是怀念今天上午老子的英姿吧！”不知何时瞬移到风昙身边的五条悟得意洋洋地叼住了一块芝麻糖，“吃到了，完美。” “还好快要新年了。”风昙只是想逗逗他，倒也没有真心和他抢，“本来这么多种类，是要分给小孩子的，结果叫你来吃了大半呢。” 嘴上调侃，但私下大家都知道五条悟喜欢甜食，下午的时候木傀儡就已经采购了各种糖果，准备在他们返程的时候送出去了。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会让孟春监督你不要熬夜的。”风昙看向安静地待在房间一角的木傀儡孟春，“拜托你了。” 孟春的本质是照顾小学阶段的咒术师，它安静而忠诚，是成年咒术师心中的好伙伴，现在用来看着五条悟简直专业对口极了。 风昙在窗边一撑，身姿轻巧地翻窗离开了。 刚刚收到了楼晴的消息，城市里似乎又出现了伏尸鬼的身影。 楼晴的战斗力并不强悍，这也是他毕业实习被分到黄龙校所在地的原因，毕竟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能打架的咒术师，相反来说，较为注重防御与辅助的楼晴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第76章 ———— “你来了。”谢共秋站在被夜色笼罩的操场上，身上的单衣在寒风中发出猎猎响声。 夏油杰发现，他离开宿舍时的晴朗天气与皎皎月色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天空中好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气，平白让人心中郁郁。 “年关已近，一年之中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在这最后一个月集中爆发，包括一些心怀恶意的咒神也会苏醒……”谢共秋招了招手，“孩子，想不想来年参加特技咒术师水平测试，拿到那张证书呢？” 夏油杰有点踌躇地看了眼对面的老者，他知道，对面的人远不如看上去那么和蔼，虽然他似乎对自己很欣赏，但如果自己想要伤害普通人的话，对面的人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吧？ 总之，这是一位实力强大、令人在尊敬中甚至有些恐惧的前辈。 可是…… “我想！”夏油杰斩钉截铁地说：“我想要清楚我的道，我想要我的实力足够担负起我想走的路，前辈，请您指教。” 这四个月来，他可以说是头悬梁锥刺股，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借着窗边的晨光学习新的语言，吃完早饭后就马不停蹄地前往操场锻炼体术，上课前所未有地认真听讲…… 身体上的疲惫是实打实的，但不用每日接触咒灵，这让他的精神状态好了不止一点。 他甚至开始有点理解风昙的那句“也许我会选择自始至终都看不见咒灵的人生”了。 虽说内心深处还是会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应该是比普通人更强的存在，但如今的他，已经能做到心平气和地走在人群中。 如今，他的口音依旧别别扭扭，语序也有些颠三倒四，可这些并不妨碍谢共秋听懂他的意思。 谢共秋看向对面那个扎着丸子头，自来时就有些沉默的少年，轻轻叹了口气，却也没再说什么了。 下一秒，他的身侧出现了一只咒灵—— 或者说，是可以称得上是咒神的存在，这是一只外表像牛，额头上长了一只角的咒灵（注1），现身时夏油杰甚至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与印象中被他收服和驱使丑恶的咒灵截然不同。 “这是我的术式【子不语】所召唤出来的咒神，召唤之初能出现的咒灵完全随机，调服它们后就能指定召唤对象了。”谢共秋用手背碰了碰獬豸的角，对方也微微向前回应着自己的召唤主。 “那么，你认为你所收服的咒灵，与你是什么关系呢？”谢共秋问他。 什么关系？夏油杰怔愣一秒，脑海中下意识开始回忆，吞食咒灵玉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他过去也只是为了保护弱者的信念在勉强自己……还有就是为了变得更强吧，咒灵是他需要憎恨和厌恶的东西，而他却不得不与它们密切相关。 弱小的咒灵于他，大概是工具一样的存在？那么那些强大的咒灵，例如虹龙与化身玉藻前，难道它们就能称得上一句同伴了吗? 不是的。 夏油杰看着眼前姿态亲密的谢共秋和獬豸，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给出什么样的答案才好。 “很明显，你不认可咒灵是你的‘同伴’，对吗？”谢共秋手一挥，身侧的獬豸消失不见，“我也并不认为，咒灵是我们的同伴。” “咒灵诞生于咒力，咒力来源于人类的负面情绪，无论如何，它们因人类而生。”谢共秋微微一笑，“你是否想说，咒术师的情绪是不会诞生咒灵的？” 夏油杰沉默着点了点头。 “没有人类，就没有咒灵，也就没有咒术师啊。”谢共秋问他，“这几个月，你找到真正想要的答案了吗？” “杀光所有的普通人，这条路，你走不通。”他说：“如何让身为咒术师的人，能够更加融洽地在你的国度中存在下去，也是不太容易的。” 风昙曾经说过，五条悟是个有些理想主义的人，但在她心中，夏油杰才是那个从始至终的理想主义者。 因为一旦做了错事，就自认为罪无可赦，自此再也不愿意回头的人，怎么不算是天真的有些残忍呢？ “是我在胆怯。”夏油杰生涩地开口，“我害怕我的‘正论’的尽头，是同伴们鲜血淋漓的尸体；我害怕自始至终，我都是……错的。” “那么现在呢？”谢共秋又问，“你认为咒灵于你来说是什么呢？你又想……去往怎样的未来？” 咒灵、支配、吞食、未来、存在…… 眼前似乎有无数的字符闪烁，这些是他要去抓住的吗？夏油杰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身体像是再次回到了在姬溯光的领域中，刀剑的磨砺，让他的体术更上一层楼，今夜，也许他就要开始，问问自己的心。 “那个笨蛋，居然说他是以你的行为来当作自己的指针的。” “救救我们啊，大人。” “真想让杰去我的家乡看一看啊。” “怪物！你是怪物！” “老子和杰只是吵架了……总有一天，会和好的吧，当然，要杰先道歉才行！” “烧死就烧死了，她们是不祥之人。” “……” 漆黑的夜色中，月亮的身影越发隐匿，站在原地的黑发少年闭着眼睛，耳边嘈杂的声音正在缓缓流逝，在他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接着一只的咒灵，它们安安静静地围绕在他的身边，没有上前打扰，却也像在等待主人的命令。 第77章 良久，黑发少年睁开了眼睛，双手在胸口无声结印—— “【领域展开·百鬼夜行】！” 是啊，他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却也在听到悟说要用教育改变咒术界时心中动摇。但悟是不会成功的，只要有那群老橘子在，悟终究，也会走上他之前那样的绝路。 操纵咒灵是他的能力，更是他完成目标的利刃，从此以后，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命运将自己、将在乎之人推上绝路。 领域内鬼影憧憧，烟霞缭绕之间，数不清的咒灵从身侧忽然而过，只是偶尔会在耳边留下窃窃私语。 化身玉藻前漂浮半空，身下是无数匍匐待发的咒灵，它抖动着身上的和服，捂唇掩面而笑，高空之上，盘旋着虹色巨大的龙形咒灵，身披坚甲，趾爪锋锐，须臾之间便能直冲而下撕碎敌人。 “我会回去，去改变那个令无数咒术师窒息的咒术界。”月下少年这么承诺，“但不用教育的方式。” 第46章 昆仑 “哎？要去昆仑大学看看？”坐在教室里的风昙放下手里的《咒灵大全》，有点无奈地说：“我们没有证件，是进不去的啦。” “上门踢馆？不不不，小心被叉出去啊！” “可是我们后天就要回去了耶。”五条悟露出了一个丧丧的表情，“难道昙昙你忍心看着我们什么也没体验到就要走吗？” 因为出土的古墓属于历史遗迹，而且墓主人生前多半是个咒力强大的诅咒师，于是整个种花家科考界都非常兴奋。比如说风昙的亲爹宁泽，他本来在大西北研究“人类对自然现象的崇拜于咒灵诞生的联系”，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披星戴月地赶回来了，还打电话给上级请求千万不要轻易地挖掘，一定要等到在外游荡的伏尸鬼群被彻底消灭才行。 至于真正的的发掘时间，将由风氏的咒术师们占卜出一个黄道吉日来进行。 “硝子居然打算后天直接从姜氏去机场，老子也只能杀杀伏尸鬼，好没意思嘛。”五条大少爷闹脾气。 他昨天跟着风昙出门干掉了不少食尸鬼，甚至还带回了一只比较强的搓成咒灵玉喂给了夏油杰。对此，五条悟是这么说的——“杰你都当交换生了，怎么也应该带点有纪念意义的特产回去吧！” 不过这个咒灵玉没有任何味道，在夏油杰术式的束缚被风昙帮忙解决掉之后，吃掉咒灵玉时上面还是会残留一些微微的苦味，但伏尸鬼搓成的咒灵玉居然像是吞了一块有点凉的面包一样，吃下去感觉很奇怪但味道并不难吃。 至于几天前风昙递过来的罔象形成的咒灵玉……尝起来甚至还有点香。 “罔象本来就是可以吃的。”风昙挥了挥手里的《咒灵大全》，“而且吃了会带来好运。” 哎？他好像确实在一天后的晚上展开了领域，这难道也是幸运加成吗？夏油杰突然陷入沉思……不对，为什么种花家会有怎么烹饪咒灵的食谱啊！甚至连吃完后的功效也有记载！ 风昙：感谢我们好奇心深重的老祖宗吧。 “搞定。”风昙放下手机，“刚刚我向昆仑提交了预约参观申请，通过了。” 应该是过年后昆仑进入了为下半年招生做准备的阶段，所以放开了对外限制。 吃过中午饭，三个人被任特助开车载到了机场，乘坐一个小时的飞机就能前往目的地了。 “老子其实可以直接瞬移过去的哎。”五条悟甩甩头发，“昙昙你好像也会瞬移，这么说岂不是杰拖慢了我们的进度，好逊哦——” “悟，不要逼我把你从飞机上扔下去啊。”夏油杰脸上是一贯的眯眼笑容，不过看起来就像是狐狸一样，有点不怀好意的可爱感。 “这已经是最快的私人航线了。”风昙在他们中间做了个打住的动作，“打架的话就去坐下一班吧，以及，悟你是外来咒术师，贸然在不被校园结界笼罩的地方用咒力是会被检测到并且警告的。” 就像哈利波特一样，未成年的咒术师没有咒术师资格证，是不能随随便便在城市中使用咒力的，像是风昙这两天的协助祓除伏尸鬼的行动，就是以母亲风珩提前帮忙报备为前提的，而成年的咒术师必须参与咒术师资格评定，分级后下发证件，每个人的证件就是一个咒具，能够收集咒术师本人的咒力提交给各个咒术师特别行动的分部，以便进行管理与监督。 同样，咒术师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可以选择激活自己的证件，这样分部就能检测到咒术师的咒力波动，及时察觉出执行任务人员的身体情况。 “悟的咒力没有报备过，会被当作外来敌袭哦。”风昙清了清嗓子，“我们落地后也要第一时间去当地的咒术师分局登记才行。” “真麻烦。”五条悟在座位上一躺，“规矩这么多太死板啦！” “就是因为这样，这里的咒术师折损率才比我们低很多吧。”夏油杰若有所思，“不过华国的咒术师数量比我们多很多，看来还要做一些改变……” 接下来风昙又向他科普了一些她们这边的祓除咒术师的流程，一般有两种途径—— 第一种，由当地专业的负责人发现咒力波动，并第一时间进行侦察，确认后上报评级，派出相应等级的外勤人员进行处理，前置流程时间不得少于十二个小时。 第二种，由本地的居民发现异常并报警，这种情况比较复杂，因为居民报警不一定是有咒灵在作祟，但为了保证人员安全，这时候就会采取联合行动的方式，由咒术处理人员与知道内情的警员联合行动，最终哪方有活哪方出力。 第78章 嗯，所以经常看到特别行动部门和其他部门一起聚餐，还能顺便聊聊到底是真正的咒灵事件还是可以打给走近科学剧组。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的很快，风昙讲了几件长辈们说过的趣事就过去了，飞机降落在了昆仑大学所在的城市。 说起来很好玩，因为这两所大学创立之初，很多前辈为了命名的事情争吵不休，最后投票也没投出一个最终结果，所以在场的同志们决定用一个究极方法——抓阄。 然后的然后……地理位置靠近太行山脉的大学，抽到了昆仑大学的名字；很巧的是，地理位置处在昆仑山脉的大学的抽签纸团上，明晃晃地写着“太行大学”。 众人啼笑皆非，想着要不还是再抓一次阄吧，但是当时的种花家咒术总部的部长打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整个种花家的咒术师一家亲”，所以最终，这两所大学的名字就这么被定下来了。 昆仑山在华夏文明中，享有“万山之祖”的地位，在当初，种花家的咒术师修炼文化虽然源远流长，但大多不成体系，依赖经验积累而缺乏深入研究，昆仑大学的地理位置较好，所以被叫做这个名字，也承载着老一辈咒术师们对未来的殷切希望。 昆仑大学坐落于群山之间，有结界围绕，一踏入其中，眼前就迅速被云雾缭绕，耳边也传来隐隐的鸟鸣声，深入数百步，已经完全不能辨别方向，直到鸟鸣声被突兀的虎啸声取代，在耳旁炸响。 夏油杰一个激灵，随后忍不住吐槽，“昙昙，你们好喜欢做这种云雾缭绕的特殊效果。” “保险起见，保险起见嘛哈哈。”风昙摸摸鼻子，“毕竟这是为了防止没有咒力的人误入而发生危险嘛。” 毕竟有些咒神的脾气并不好，比如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这位—— 未见身影，寒风先至，五条悟跃跃欲试地“哇哦”了一句，问：“我可以来一发【苍】吗？” 风昙想了想，回答：“随便，反正最后我们应该也是安全的。” “这样好像不太礼貌……”夏油杰劝阻的话还没说完。 “【术式顺转·苍】！” 蓝色的苍没入云雾，几秒后其中再一次传来镇人心魄的虎啸声，五条悟在听见声音后立刻瞬移消失，几乎是他消失的瞬间，三道利刃状的术式狠狠劈落。 “这个地方果然能限制瞬移的距离。”出现在五米外的五条悟有点不服气，“不过有【无下限】在，老子是不可能受伤的哼哼。” 也许是听到了他嚣张的发言，隐藏在云雾里的咒神终于现出了一部分——粗壮的爪子落在地上，却轻飘飘地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没有溅起一粒微尘，而那肢干上覆盖的华丽的花纹与厚实又美丽的皮毛，更是让人一眼看出了它的身份。 “老虎？”夏油杰瞪大眼睛，“是猫的话跟悟不对付似乎也正常……哎？” 他向后跃起，避开了老虎迎面而来的爪子虚影的斩击，又听到五条悟的大声嚷嚷，“真是的，怎么杰你也开始猫化老子了啊！” 几次攻击都没命中，雾中的猎手却并未焦急，毕竟潜伏与一击必杀，向来是猫科动物的特长。 “开明兽！又在欺负别人！” 直到一声喝止响起，不远处传来大老虎不满意的“咕噜”声，烟霞散去，三人已经脚踏实地地踩在了一片大理石广场上。 不远处还气呼呼地趴坐着一只高大的猛虎，只是它长着九个脑袋，每个脑袋上都长了一张人脸，看上去更多了几分身为咒神的可怕与威严。（注1） “又没分出胜负，哼。”五条悟揉了揉头发，有点可惜地说。 “你们是预约来参观昆仑大学的吧？”开明兽身边还站着一个短发的女生，看上去英姿飒爽，“我是近战系大二的学生萧景之，刚刚老师通知我带着你们逛逛。” 萧景之对眼前三个人同样很感兴趣，毕竟老师说他们的实力都是能达到特级的存在，而且那个叫风昙的女孩还会成为她的直系学妹。 在场的还有两个国际友人，想到这里，萧景之清了清嗓子，嗯，她今天就要发扬昆仑精神，让他们感受到昆仑大学的风度和温度！ 第47章 补习 五条悟站在机场前，“依依不舍”地左手拉住夏油杰的衣袖，右手拉住风昙的衣袖，“马上就要走了……老子……会想念你们的！” 风昙表情冷漠地看着两条大长腿骑在行李箱上的五条悟，对方脚不沾地，怎么看也都是她和夏油杰哪边用力他就会驾驶着行李朝着哪边开过去的模样。 家入硝子叼着棒棒糖，站在离飞机场更近的地方，完全是一副不想搭理这群人的感觉。 风昙扯下五条悟，过去抱了抱她，少女也放松下来，环住风昙的腰。 “一路顺风，回了高专要给我发消息，如果那群老爷爷为难你，你就把我这两天申请的文书给他们看……” 家入硝子忍不住笑了，她假装甩甩头发把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放心吧，那群怕死的家伙可不敢对我怎么样。” “真是的。”不知何时骑着行李箱来到她们身边的五条悟抱怨，“有我在，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啦！” 看过一部分剧本的风昙对此表示怀疑，但碍于不能剧透，她只能默默闭嘴。 白发猫咪与带着黑眼圈的少女向他们挥挥手，一起转身走向了故国。 第79章 五条悟说：“老子在霓虹等你啊，杰。” 家入硝子问：“会回来的对吧，夏油？” 昨天的昆仑大学一行，去的人都非常满意。具体表现在五条悟这个好斗派再一次在里面的演武场体验到了与大一的同龄人互殴的快乐；夏油杰四处参观了除了近战系以外其他的分类，还时不时拿出小本本记点什么；风昙用自己熟练的撸猫手法成功摸到了开明兽，再说她的母亲和父亲都是这里的毕业生，包亲切的。 晚上，在昆仑大学的食堂吃完饭后，五条悟当场宣布自己也要过来当交换生。 萧景之问：“这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妥吧？” 霓虹咒术界那群封建大家长，一向瞧不起外界，让他们把御三家的子弟派出来做交换生也太不现实了。在他们的咒术师专业课中，有一门名叫《全球咒术通史》，课程的内容就是从世界各地的文明起源入手，了解并分析不同地区不同咒灵的诞生与消亡史。 以世界上文明古国为例，有诞生的咒灵和咒术师始终与干枯和死亡息息相关的神秘国度、也有将自己的身体当作承载咒灵的容器，信奉咒灵即是某种意义上是自然降下的神罚的国度、还有像他们种花家这样，以神话为基础诞生不同咒灵的国度。 无论是研究咒力的起源与历史，还是将目光放在当下，去研究咒力的运用，都是种花家咒术界一直在关注的议题。 “但就我们这几次与霓虹咒术界进行的交流来看，你们似乎更多地将咒力当作私有的东西。”萧景之有点不赞同地摇摇头，“咒灵的诞生与人类的历史和情绪挂钩，就算是只考虑自己，也要想想这么做工作量一定会变得超级大吧！” 五条悟无所谓地往嘴里塞了一块小蛋糕，“切，那群老爷爷只会让手下拼命干活，自己倒是躲在阴暗的老宅里面长草呢。” 这边的黄油土豆做得很好吃，他要多吃几个，否则等回去以后出任务忙得团团转，只能忙里偷闲买来品尝的话，就会辜负这么好吃的完美食物了！ 听完学姐的话后认真思索并时不时点头的夏油杰和想到学校里就有一个十影的风昙：“……” 应该会没问题的吧，哈哈。 离开昆仑大学前还有不少人和五条悟合了影，毕竟种花家兔子喜爱白毛不是盖的，还有一个学姐调侃说，她以为五条悟出身霓虹咒术界御三家，又长得一副梦中情人的样子，还以为对方会非常高傲或者花心什么的，没想到来了之后不是兴致勃勃地和别人比试就是吃黄油土豆和甜品…… 虽然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嚣张，不过学姐们还是“原谅”他了，毕竟比试的时候也没有放水嘛。 到了今早，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就踏上了回国的路，风昙拍拍夏油杰的肩膀，“这下真的要努力学习了，谢爷爷说帮你预约了三月底的特级咒术师资格评定。” 突然感到压力深重的夏油杰下意识抬头，摸了摸自己的丸子头，嗯，还很饱满，希望三个月后也还是会这样。 “下列选项中，正确的是—— a.羊魃在夜间觅食，遇见时应及时祓除。 b.魇鬼不会伤人，所以无需特意祓除。 c.遇见鸭鬼时无需害怕，因为它不会主动攻击。 d.喜会引诱人溺水而亡。” （注1） “针对盐龙这种咒灵，饲养时应注意什么？ a.用金器盛放。 b.应用海盐饲养。 c.可以直接将盐龙放进饲养它的器皿里。 d.检测盐龙是否产盐可以将其拿起来舔一下。”（注2） “简答题：咒术师在展开领域，失败的主要原因有哪些？” “论述题:请根据上述材料，以‘当今社会咒术师的定位’为主题，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题目自拟，不限题材。” 夏油杰：“……” 前方，是地狱吗？ “振作啊，老夏。”姬悟非用笔戳了戳他，“文言文赏析这块，你需要把《山海经》《白泽图》《广异记》《子不语》等等这些必考书目都看了才行。” 迄今为止连中文都说得不怎么完美的夏油杰：“……感觉自己要不及格了。”他来到这里后才发现，自己以前在霓虹咒术界，好像连文化课都没认真学过。 等他学成回国，想必会一跃成为整个霓虹咒术界最有文化的人，这真是一个让人感到安慰并且离实现还很遥远的好消息。 在经历了白天语文数学等文化课的折磨以后，又像渡劫一样学习了咒灵专业知识以及如何精准地操纵咒力课程，时间来到了晚上六点。 谢共秋告诉他，“你还有一个小时的吃饭和休息时间，七点的时候来操场，进一步完善自己的领域。” 完善领域？夏油杰有点奇怪，他以为展开领域之后，实力就会自然而然地上升到特级的水平，还需要什么完善吗？ “居然是这么想的吗？”听完他的疑问的谢共秋叹了口气，“展开领域时的大小、你用的咒力量的多少，这些只不过是最最基础的东西。” “如果去调查，那么种花家每一个能展开领域咒术师都能做到以上这几点。” “甚至是如何将自己的领域与周围环境结合，达到以最少的咒力最大目的地实现目标，或者是根据环境来调整自己的领域到底是开放型还是封闭型，这些更是术士的必修课。” 第80章 “这就是【天人合一】。”谢共秋摸摸自己的肚子，“就像是我们召唤系的术士，你认为，召唤系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夏油杰有点迟疑地回答，“是召唤物？” “这话倒也没错。”谢共秋笑呵呵地表示肯定，“但召唤物？是指什么样的召唤物呢？” “是你收服的强大咒灵吗？还是我们可以凭借咒力的充沛来使用人海战术？” “这是一个我国召唤系一直在争论的问题。”他鼓励地看向夏油杰，“不是每个咒术师都能成为特级，但召唤系却是我国最受欢迎的术士类型。” “我们的优势在于，受到的限制更小，只要有目的地去选择自己收服的咒灵，最后完全可以配置出一支好用的队伍。” “在日常生活中，一个召唤系术士可以承担起侦察监视、战斗、善后等多种工作。”谢共秋最后总结，“而且孩子，你的优势还在于近战能力很强，弥补了战斗时会被敌人针对的弱项。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心中不平衡。” 夏油杰一震，下意识动了动嘴唇，他只是……看到了太多别人的优秀，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同样是非常骄傲的人啊。 谢共秋微微一笑，“那么鼓励式教育到此结束，接下来，展开你的领域，将你迄今为止收服的所有咒灵都释放出来。” 【百鬼夜行】铺天盖地地蔓延开，将天空与大地一并包裹进去，在其中，敌人只能慢慢体会被数量众多的咒灵包围的绝望感，最终在彻骨的恐惧中淹没在咒灵潮中。而且在【百鬼夜行】中，假如有咒灵被祓除，消耗的只有夏油杰的咒力，咒灵并不会真的死去。 “这些就是你收服的全部吗？” “是的，老师。”夏油杰点点头，“有很多在以前执行任务或者是和老师们切磋的时候已经被祓除了。” “被祓除的咒灵，重新召唤出来就是了。”谢共秋不在意地挥挥手，然后他就看见了夏油杰因为震惊而瞪大的小眼睛。 “以前被祓除的咒灵，现在还能重新召唤出来？” 这下子就连谢共秋也感到了迷茫，“当然要重新召唤出来了，否则你以为我们召唤系为什么要叫召唤系？” 第48章 年兽 谢共秋向夏油杰展示了，如何在自己的召唤物死后重新将它们召唤出来。 “在它们与咒术师建立联系的时候，咒力刻印就已经保存在了咒术师的术式里。”他讲解，“毕竟咒灵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活物，它们的本质是咒力。” “而咒术师则是提供咒力的那个人，所以不存在什么死亡后无法召唤出来，也不存在咒灵被收服后就无法进阶的问题。” 最后，谢共秋总结，“在新年到来之前，你需要不断练习这个。” “年后我会检查。” 为了不让夏油杰孤身一人，他还给夏油杰找了一个练习搭子——今年准备上小学的伏黑惠同学。 看着刚刚到自己腰的伏黑惠，再看看对方用十种影法术召唤出来的可可爱爱的式神，夏油杰彻底沉默了。 真的没有顺便让他带孩子的想法吗？ “怎么会呢，杰。”风昙带着给伏黑惠的加餐来到了操场，非常自然地把厨房做出来给惠惠长身体的营养餐干掉一半，“惠惠的术式十种影，也有式神死亡后就无法召唤出同种式神这个弊端啊，你俩一起练习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伏黑惠看着只剩下一碗的鸡蛋羹：“……” 他也彻底沉默了。 “我不应该跟悟打架的，我真傻，真的。”夏油杰的表情很诚恳，“因为我发现你也是个抢小朋友零食的混蛋。” “……其实厨房还有。”风昙默默掏出第三碗鸡蛋羹，“刚刚去拿的时候觉得太香了，就让厨师长多做了一点。” 于是夏油杰也干掉了一碗鸡蛋羹，里面的虾仁弹牙、蛋羹鲜嫩，最后淋了一点香油和酱油，刚出锅热乎乎的，居然意外地好吃。 而伏黑惠平时和美美子、菜菜子一个班上课接受启蒙教育，下了课又要和夏油杰一起练习术式，顺道还要看着前辈们吃他的饭，一时间成为了黄龙校最忙的小朋友。 而夏油杰在风昙的顺手下吃了不少的儿童套餐后，终于迎来了他在种花家的第一个新年。 这几天无论是风昙还是姬悟非，都来邀请过他去他们家过年，就连一向毒舌的姜断续都口是心非地问了一句，但夏油杰一一拒绝了。 他选择留在了黄龙校的宿舍里，和菜菜子美美子一起度过这个春节。 丁亥猪年，种花家日历中一年里的最后一天，夏油杰照样起了个大早，在宿舍里面收拾好自己，打开窗户迎着寒风背了一会儿书。 昨夜飘了一整夜雪花，今早的黄龙校已是银装素裹，远处的结界时不时像被风吹皱的水面一样波动一下，抬头，远处的天空已经露出了浅淡的蓝色。 口中的呵气在空中变作薄薄的白雾，抿过的嘴唇传来冰冷发痛的感觉。夏油杰放下手里的书，把自己披散着的长发在脑后随意地绑成了低马尾，内心思忖头发有点长了，已经长过了腰，看来过了年要去修剪一下。 挂钟的指针来到八点，他先去了食堂，值班的大厨已经煮好了饺子，看见他就微笑着把用保温盒盛好的饺子递过来，最下层被他装了饺子汤，还有两个小盒分装着酱油醋。 第81章 夏油杰熟练地道谢，随后前往学校另一边。 这边是小学部，美美子和菜菜子就住在这里，也许是昨晚说好了要一起庆祝节日，姐妹两个非常兴奋，居然没等夏油杰来叫就穿好了衣服自行洗漱等着他来了。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夏油杰有点无奈地摸摸两小只的头，嗯，头发应该是她们两个早上互相帮对方梳的，一个有点歪，一个漏了两缕没扎好。 他用自己的大衣把两个小姑娘裹好，带着她们回了自己的宿舍，把饺子分成两份看着她们吃，自己则站在后面再帮她们绑一次头发。 两姐妹歪歪扭扭地拿着筷子和勺子，时不时还分给对方一个。 菜菜子和想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喂给自己最尊敬的夏油大人，可惜试了两次没成功，反倒是饺子被她戳得破破烂烂。 看见小姑娘沮丧的眼神，夏油杰被她逗得轻轻笑了两声，主动用勺子乘起那个破烂的饺子一口吃掉。 时间来到上午九点，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夏油杰去开门，门口是正好撞在同一个时间来拜年的姬悟非和风昙。 “过好啊，杰，恭喜发财。”风昙笑眯眯地递上红包，“这是红包，母亲说给你一个。” 嗯，就算前几天他们刚刚一起庆祝了杰的成年生日，但不妨碍在真正的大人眼里他们都还是小孩子。 “我也有、我也有。”姬悟非摇摇手里的两个红包，意思是也别忘了他，“家里长辈也给了，还有另一个是老姜让我带的，他这两天在医院值班，过不来。” 姜断续和姜半夏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度过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并且在一个周以后就取得了特级反转术师的资格证，所以在这个新年，刚刚上任的姜断续不幸在抓阄中选中了新年上班的那张纸条，只得留下来值班了。 夏油杰刚要推辞，就被风昙拍了拍肩膀，“我们每个人都有的。” 黄龙校一直招收风姬姜三家的孩子，过年的时候这几家的长辈也会给黄龙校的每一个学生包一份红包，毕竟在他们眼里学生们都是未来咒术界的顶梁柱，当然要一视同仁。 看着夏油杰收下，风昙和姬悟非又齐刷刷掏出给两个小女孩的红包。 夏油杰：“……” “这个不一样。”姬悟非抢先争辩，“这个里面是护身符，更重要一些，小咒术师们每个人都得带着。” “还记得前几天老师上课讲得不？”他把红包分给美美子和菜菜子，“今晚睡觉的时候压在枕头下面。” 咒灵中，有一只就是年兽，它长得像只狮子，名字叫做夕，是集合了一年之中所有没有被消除的咒灵的力量的咒神，每年的腊月三十就会出来作乱。（注1） 已经成为咒神的它虽然畏惧红色、爆炸声和火光这些东西，但并不会真正地被祓除，相反，年兽是一种力量强大且喜欢吞食人类的咒神，身怀咒力的咒术师它就更喜欢了。 所以在腊月三十这一天，尤其是未成年的咒术师都应该更加注意才对。 以及除了年兽，年三十这天还会诞生一种名叫“祟”的咒灵，等级不过是三四级的样子，但却会让小孩在新的一年中染上霉运，于是长辈们会给小咒术师压岁钱，也做“压祟钱”。 “杰，你的领域完善的怎么样了？”风昙一边逗着两个小姑娘玩，一边问他。 “没什么头绪。”夏油杰苦笑了一下，“老师说过了年就要检查，但我目前还没成功过。” “你的搭档惠惠也还没成功。”风昙安慰他，“别太着急。” 夏油杰：“听你这么说，我的心里没有好受一点。” 风昙：“是我听错了，对吧哈哈，其实杰你还是有被安慰到的。” “这事不急。”这是连安慰都没有的姬悟非，“谢爷爷不会打死你的。” 夏油杰：“……那我该说谢谢吗？” “本来还想带你们出去玩的，不过今天不可以，得等到明天了。”风昙一左一右抱住两个小姑娘，“记得看春晚啊。” 宿舍里的空间不是很大，他们五个人在已经显得有些局促，因此风昙和姬悟非没说几句话就要先一步告辞了。 夏油杰把他们送到门口，风昙向他眨眨眼睛，“明年见！”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明年见。” 客人离去，房间里又剩下姐妹花凑在一起小声说话的声音，夏油杰抱臂倚在墙边，看着这对可爱的孩子们，视线尽头是这几天同学们送来的年货，外墙将寒风与雪花拦在屋外，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烟花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他知道，这座城市里面的人们正走街串巷，互相祝贺着即将到来的新年。 这种平淡一直持续到了今年的末尾，他和姐妹花一起看了春晚，热闹的音乐伴随着零点钟声一并响起，两小只困得脑袋一点一点，夏油杰轻手轻脚关上了炉灶上煮的小吊梨汤。 材料是姜半夏前几天带来的，因为最近天气太冷，不少小咒术师都感冒了，所以她特意从家带了苹果和雪梨分给大家煮汤。 随着最后一声钟响声落下，屋外漆黑的夜空中冉冉升起一颗闪亮的星星，在空中炸开变成了五颜六色的烟花。 轰隆轰隆伴随着电视机里的拜年声，意外地让人不讨厌。 手机里适时的收到了好多新的消息，有黄龙校的同学们，也有五条悟家入硝子的，甚至是冥冥学姐也难得地发了祝福。 第82章 夏油杰一条条看过去，嘴角勾起，顺便叫醒了两姐妹，“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看烟花吗？或者是太困了就先回去睡？” “唔……还是想要和夏油大人一起看烟花。” “嗯呢。” 玻璃上倒映出三个人挤在一起的影子，夏油杰的视线落在靠在一起眼神发亮地盯着远处烟花的姐妹花身上。 身体里传来灼热的力量，也许，他知道如何进一步去完善自己的领域了。 ———— 狮子一样狰狞的年兽倒下，身躯在寒冷的夜里化作了烟尘消失不见。 庆祝新年到来的烟花也在同一时间点亮了每个人看见的天空。 “新年好。” “新年好啊。” “……” 刚刚结束了与年兽的对抗的咒术师们，一个个默契地说起了新年祝福，同时也在欣赏绚丽的烟花。 风珩的眼睛看不见，却能从声音中听出周围的咒术师对于再一次守护住了城市的欣喜，她也微微笑起来。 嗯，该回家和家人们也说句新年好了。 第49章 考核 “很好，你的【领域】考核通过了。”谢共秋站在特级咒术师考核的场地上，对着对面气喘吁吁的夏油杰说：“去吧，接下了还有两场考核在等着你。” 夏油杰默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恢复力气，虽然现在已经是三月底，但倒春寒的威力犹在，吹来的风中还是时不时地夹杂着寒意，他此刻却是汗如雨下，四肢脱力。 如果不是这几个月以来一直在姬溯光老师的领域里挨打，他可能还撑不过今天的考核吧，夏油杰苦笑了一下。 谢共秋的领域【遨游山海】，同样是经典的召唤系领域，但这个领域似乎能将周围的环境一并转换——雪山、沙漠、岩浆、大洋……而在每种环境中，又有源源不断的本土咒灵以最佳的角度和力气不停地进攻。 他的领域只能占据小小一角，以防守为主，召唤出的咒灵不断地被撕碎消失，夏油杰也只能持续消耗咒力来重新召唤咒灵以填补自己领域内的防守力量，这么做每一刻需要消耗的咒力量都是巨大的，但他别无选择。 到了最后，他不得不拖着咒力见底的身躯东躲西藏，来确保自己不会被庞大的咒灵群淹没。 好在最后还是撑过去了。 领域考核的场地提供午饭，夏油杰简单吃了点就满怀压力地走出了考场外的结界。 剩下的两场考核同样不简单，一是要单独完成一只特级咒灵的祓除工作；第二项考核他暂时还不知道内容，只知道任务地点似乎是在姜断续现在当值的那家医院。 接到通知的工作人员已经早早在考场外等候，见到夏油杰出来笑眯眯地恭喜他，“恭喜考完，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夏油杰上了车，发现在另一侧有她准备好的零食和水，还有休息用的小毯子。 辅助监督也上了车，用合适的语速进行自我介绍，“夏油同学你好，我是你的个人辅助监督韩翡，第二场考核将会在三个小时后，也就是下午三点正式开始，现在我建议你休息一会儿，保持充足的精力。” “你的考核一共有三场，需要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每完成一场考核，都会有三小时的空档期用来调整自己的状态。” 夏油杰有点失礼地一口气喝光了大半瓶水，才开口问：“个人辅助监督？” “是的。”韩翡发动了车子，“在我国，特级咒术师会配备专属的辅助监督，等正式成为了特级咒术师，还会有自己的团队，队内会配备三到五名研究人员以及医生。” “居然这么多吗？”夏油杰有点吃惊。 韩翡叹了口气，开始给他详细讲解，“咒术师是非常少的群体，其中能成长到特级的更是凤毛麟角，在我国，特级咒术师的数量全国加起来也没达到三位数……” 准确的说，加上准特级后的人数大概是五十人左右。 “那也是非常多的数量了。”夏油杰感叹，“毕竟在我国注册的咒术师人数还不足一千人。” 人数这么少，老橘子们每年还要以各种名义处决一批对自己不够忠诚的潜在咒术人才，真是罪该万死。 “特级咒术师的日常工作，一般是驻守在人口众多的大城市里，所以以上的人员配备是很有必要的。” 国情不同，夏油杰理解地点点头，“那我的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不打算再休息一会儿吗？”韩翡通过后视镜来观察他的脸色，仍然保留着剧烈运动后的潮红。 “我打算提前看一看。”夏油杰摇头，他本来就不熟悉这边的咒灵，提前准备更有把握。 “好吧。”韩翡示意他打开前座后面放着的的一个牛皮纸袋，开封后是用两种语言写好的任务说明书。 夏油杰感叹这边处理工作的细心，就听见韩翡说：“这种小小的便利，我还是可以提供的。” “戊子鼠年，春分；全国特级咒术师等级考核，试题零肆——” 夏油杰将试题袋中的手环拿出来带在左手上，这个手环是特殊的咒具，用于检测考生的身体状况，保证考试过程中不会出现意外。 三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座山前。 韩翡下了车，周围还有一群穿着制服的人，看到夏油杰后对他客气地点了点头，夏油杰看了一眼手表，“那么，任务开始？” 第83章 这座山是非常有名的旅游景点，海拔不算低，每逢节假日，都会吸引大批游客前来爬山，最近春暖花开，山上的梅花、桃花和樱花依次开放，前来踏青的人络绎不绝。 但自从两周前开始，不断地有游客在爬山途中失踪，调查后却发现有不少人喜欢夜爬或者不按照景点给出的参观路线上山，选择了走小路，从而造成了失踪现象。 旅游局连夜贴出公告，嘱咐游客尽量不要夜爬，更不要私自偏离上山路线，但情况并没有好转，一周之内，又有四名游客失踪。 媒体闻风而至，一时间，各种说法各类纷纭，在警局调查后，这个案子最终被转交到了特殊行动部门，而在上级分析过后，它成为了今年特级咒术师的考题之一。 今天是工作日，但山上已经以“设备检修”为名早早地关停了营业，但如果等到时间到了这周末事件还未解决的话，想必随之而来的质疑声会更多。 夏油杰踩在有些湿润的土地上，他同样没有选择走石阶，周围的植被正在变得越来越茂密，视线受阻，找到咒灵的难度更大了。 但这也是考核的一部分，找到咒灵的踪迹。 一只又一只蝇头被他释放出来，它们专门用于收集情报和监视，召唤它们所消耗的咒力不多，庞大的数量又能帮助他探查清楚整座山的情况。 不知道在山中走了多久，连鞋子的边缘都染上了绿意，夏油杰突然感应到，自己释放出的蝇头有一只突然和自己失去了联系，很有可能是被祓除了。 找到你了！他微微一笑，随后向着那个方向疾行而去，拨开纷乱的灌木；穿过荫荫的树木；踏过脆嫩的浅草…… 尽头……是一片空地？ 前冲的势头并未停下，而上空已经从头罩下了一张篓形大网。毫无疑问，从刚刚的蝇头被祓除开始，隐藏在暗处的咒灵就已经开始谋划一个陷阱。 夏油杰侧过身用右脚重重蹬在地面上，强行止住了前进，那张大网就随即落在他的前方不足十厘米处。 但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追究这个，因为身后已经传来了尖锐的破空声。 山脚下，有个警员在闲聊时问韩翡，“那个咒灵应该不好对付吧？” “是啊。”韩翡点点头，“经评定，山中的咒灵为特级咒灵，【山蜘蛛】。（注1）” “铮——” 尖锐的步足与虹龙的鳞片相撞，在美丽的鳞片上留下一道白痕。被虹龙环绕保护在中间的夏油杰跳上虹龙的身躯，敏锐地看见被那张大网笼罩的区域内植物已经纷纷枯死。 居然还有毒性，夏油杰暗暗思忖，对这只咒灵的警惕性再次提高了。 那只咒灵是一只巨大蜘蛛的模样，粗壮的步足上生长着锋利的倒刺，让它能够牢牢地立在两棵树之间，甚至能借助蛛丝来回跳跃。 夏油杰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刚刚自己一路赶来，对方都在树冠上跟随着他，只想等到关键时刻用蛛网的偷袭将他一举拿下…… 山蜘蛛见他躲开了攻击，并不焦急，它喷出黑色的烟雾，随风飘过来，发出淡淡的臭味，而等到虹龙甩动身躯吹飞毒雾，树丛之间早就不见了它的身影。 毫无疑问，如果进入树林中，那将正中山蜘蛛的下怀。 ———— 韩翡盯着手表，目不转睛地问旁边的人，“已经过去三小时了吧？” 太阳都已经落下去了，春日夜晚的山中还有些寒冷，现场说话的人不多，就更加显得清冷。 “是的，但数据检测无异常。”身边监测着仪器的人说，“三个小时在祓除特级咒灵的任务中也并不算长。” 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那就是考核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半，而最后一个任务的难度才是最高的。 树丛里突然传来“莎莎”的声音，在众人戒备的眼神中，夏油杰衣着有些凌乱地走了出来。 “这么快？”监测员说，他十分钟前看到的仪器上面对方离山脚下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呢。 直到树丛中又钻出一个大家伙，他才明白过来，“哦，原来你是召唤系的，这只山蜘蛛已经被你收服了对吧？” 他招呼了一下夏油杰，身边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快速地在手中的表上记录着什么，“过来登记一下，以后在学校或者是别处的结界里也可以释放出它帮你作战了。” 做完了登记，夏油杰也顾不上疲惫，“第三项考核是什么？” 韩翡也不再劝说，她的车里还带着些面包，而从这里赶到市里的医院确实要花不少时间。 第50章 医院 “你来了？”站在医院门口等着他们的姜断续眼下青黑，看起来好久没有休息了。 “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夏油杰有点吃惊，“我还以为你的人设不是这样的啊！” 姜断续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说我？” 他俩此时站在医院门前，在夜风的吹拂下，一个头发出油、嘴唇干裂、眼圈快要到下巴；一个风尘仆仆、衣衫凌乱、看上去气喘吁吁。 身后的一干医务人员都有点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了。 “情况是这样。”姜断续在工作的时候可不跟别人客气，“前段时间有个二级咒术师，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被送到我们医院治疗。” 夏油杰点点头，把自己凌乱的长发重新扎好，“如果是普通的伤，应该一发反转术式就痊愈了对吧？” 第84章 “废话。”姜断续也不跟他多客气，扯着他的袖子往里走，“我们确实对他用了反转术式，他身上的伤也确实痊愈了，但他醒来后没多久就重新陷入了昏迷。” “一开始，我们以为是治疗他的医生反转术式用的不够，就换了一个人重新对他进行治疗。”姜断续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没想到结果和上次一样，他刚刚醒来就又重新昏过去了。” “并且没过几分钟，他就出现了心力衰竭而死的迹象。” “所以没办法，我们只能对他连续不断地使用反转术式，一边维持他的生命，一边找出原因。” “这就是你的考题，找出原因，救活这个人。”姜断续把双手插进兜里，表情很冷淡，因为过度疲惫导致语气也很冰冷，“坦白说，如果你失败了，我也会向上面写一份书面说明，毕竟这次的情况和以往都不一样。” 夏油杰头痛地叹了口气，“我尽力试试吧，不尝试就先放弃不是我的风格。” “不过，我可不会治病啊。” 两人从电梯的一楼下到负二层，电梯开门后，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医院是最容易诞生咒灵的地点之一，即使有结界阻挡，每天也需要使用咒具不断地清除蓄积的咒力才行。”姜断续在前方带路，不过有一点他没说，那就是更深的地下，还有一座实验室，里面聚集着不少科研人员，在他们看来，咒力也是力，如果能将咒力转化为别的能量，那无异于发现了一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新能源啊！ 姜断续在一个房间前停下，示意夏油杰往里看，隔着一块单向玻璃，夏油杰看见一个人正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仪器，已经昏迷过去。 “这是重症监护室吗？”他问，“治疗这种原因不明的【诅咒】，现代医学有用吗？” “没办法，医院里会反转术式的人是有限的，很多人甚至还不是医生，如果要源源不断地用咒力，恐怕我们就要先累死了。”姜断续叹了一口气，“我先简单说明一下吧，患者周松，男，二十七岁，二级咒术师，无家族遗传疾病，一周前入院，他前一个任务是组队完成的，根据任务报告书来看，完成的很好，但是队伍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你曾经见过的咒灵伏尸鬼，等级在一级左右。” “他自知不敌，因此请求支援后主动撤离了战场，那只伏尸鬼随后也被赶到的其他咒术师祓除了。周松后来来到这里就医，但当时的诊断是他只是被伏尸鬼的利爪所伤，还中了它的毒素，按理说只要使用反转术式就绝不会出意外。” “他后来还醒来过吗？”夏油杰若有所思。 “没有。”姜断续摇摇头，“每次治好后，不等周松醒来，他的身体都会剧烈抽搐，随后就又会陷入深度昏迷。”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三四次了。”姜断续说：“他现在已经非常虚弱了，如果再多来几次，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过去，所以我们现在只能保守治疗……” 夏油杰看了下时间，晚上十点，距离考核截至还剩八个小时。 “如果真的是咒灵作祟，我们等到十二点就进去看看。”姜断续说，“医院中因为多种因素，子时的结界强度最弱，咒灵想要作乱，子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姜断续拨通了对讲机，让对面送点饭过来。 然后两人面面相觑，“你没吃饭？”“你还没吃饭？” 姜断续咳咳两声，又按上了对讲机，“送两份。” 两个人食不知味、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饭，又休息了一会儿，指针很快走到十一点五十五分。 晚上十二点整，姜断续领着换好衣服的夏油杰进入了周松的病房，对方仍然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毫无知觉。 夏油杰观察了一会儿，毫无头绪，此刻，距离考核结束，还剩下最后六个小时。 他们两个逐渐接近，直到并肩站在周松床前，原本昏迷已久的周松，却突然发出了沙哑的嘶吼声，肢体抽出，唇角渗血。 姜断续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使用反转术式，但这一次，术式没有生效，周松依旧在喊叫，甚至声音越来越痛苦了。 床边的仪器发出一阵尖锐的响声，上面显示的心电图正在不断地变换，血压和心率也在剧烈上升。 “刺啦——” 姜断续震惊地转过头，看向把自己的手心割开的夏油杰，一时间有些生气，“你干什么？！” 他是学医的，最讨厌别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平日里之所以和风昙斗嘴最多，也是因为她是最作死的那一个—— “他是我们来了才出意外的。”夏油杰的声音很平稳，“那么反过来说，我们身上一定有东西在吸引着【它】。” 赌一把，夏油杰心想，因为他要没时间了。 毕竟，他还有和悟的约定要去完成，就近看，也有两个“女儿”要养啊。 姜断续咬了咬牙，一把抓过周松痉挛的手，硬生生掰开，在他的手心也划了一道口子，血液喷涌而出。 “其他人马上就到，你们两个可不要就这么倒下。”他危急关头，语气也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过了几秒，周松的手心伤口裸露出的血管里，钻出一只很小的黑色飞虫，一出来就甩干净身上的血，对准夏油杰手心的伤口飞了进去。 姜断续眼尖，但来不及阻止，下一刻，夏油杰捂着心口倒在了地上。 第85章 “【领域展开·甘木返魂】。”情急之下，姜断续展开了领域，翠绿色的领域将整间病房包裹起来，他随即对着早早等在走廊另一侧的人大喊，“将周松带走，你们也赶紧撤出这间病房。” 刚刚虽然是惊鸿一瞥，但足够他联想到那个小虫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恙，但恙虫早就绝迹多年，他也只是看《古代咒灵大全》的时候看过一次而已，难道说还是因为那座古墓？里面除了伏尸鬼，还有恙虫这种东西？（注1） 如今一只就够折腾了，要是成群出现那还得了，姜断续深深叹了一口气，怪不得他们查不出来，恙虫太小了，又寄居在心脏里躲过了检测，看来这是个医疗漏洞。 他今晚和明天又得熬夜写报告了。 姜断续把倒在地上的夏油杰放在床上，依旧维持着领域，打算先观察对方的状态，如果不行，就申请对方考核失败，然后展开救治。 既然已经知道了病灶，他会让那只恙虫明白，他们反转术士并非是浪得虚名！ 那只恙虫进入体内后，夏油杰疼得浑身出虚汗，那种像凿子一样穿透心口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他很想直接晕过去，甚至产生了开口放弃考核的想法，但很快，他就死死地抓住身下的床单撑了下来。 这是折磨，却也是机会。 一个能令他，再上一层楼的机会。 夏油杰时常反思，一开始他和悟站在同一起跑线上，那么究竟是哪一步，他开始落后了呢？ ……是生死之争。 咒术师都是疯子，他从未面对过自己的死亡时刻，又怎会知道生死一线时，名为“夏油杰”的个体究竟能激发出多大的潜力？ 咔哒、咔哒…… 秒针一刻不停地转动着，姜断续站在床边，玻璃外面是一群等在这里的医生和监考人员。 “四点，离考核结束还有两个小时……” “五点，离考核结束还有一个小时……” “五点三十分……五点四十五分……” “五点五十五分，距离考核结束还有五分钟。” “看来他要失败了。”主考官看着手中的计时器，示意旁边的医护人员检查手中的治疗仪器。 姜断续的领域已经维持了一夜，他此时的脸色也跟鬼差不多了，但只要他的领域还在，任何人都别想死在他的面前。 主考官微微叹气，上前一步准备打开门进去。 躺在床上的夏油杰在此时举起了右臂。 此时，时间为凌晨五点五十七分。 从床上一跃而起的人，头发更乱了，脸上和脖颈上还挂着汗珠，嘴唇干裂，但却是是个健康人没错了。 姜断续呼出一口气，收回了领域。 准特级咒术师夏油杰，戊子鼠年春分考核，通过。 一年之内完成笔试内容并取得合格，即可正式晋升为特级咒术师。 第51章 招募 “我一直在想，第三项考核究竟是什么呢？”夏油杰的声音仍然很沙哑，“如果我没有趁此机会，学会反转术式，我的考核还会通过吗？” 人群中精通日语的韩翡微微一笑，“我只能说，在我国的特级咒术师中，他们至少都具备治愈自己和单独续航作战的能力。” 在三项考核中，分别展现出自己的咒力水平、领域熟练度、自保能力，以及最重要的东西——保护民众的决心。 最后通过笔试，则正式晋升为特级咒术师。 夏油杰点了点头，如果是在这样的国度，那么守护这件事似乎也变得不难理解了。 “再在医院里休息一天吧。”主考官扫视了他一遍，“韩翡，你明天再来接人。” 韩翡：“好的。” 夏油杰：“其实也不用……” 然后他就感受到一只手重重地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隐隐有准备掐死他的趋势。 身后似乎冒着黑气的姜断续说：“现在！我们来探讨一下，居然在医生面前自残这件事！” “哈哈哈哈哈这个……”夏油杰开始观察医院的天花板。 “我让半夏扣除美美子和菜菜子半个月的小零食。” “啊？”夏油杰猛然瞪大了他的小眼睛，“这是那个连坐吧？” “一人犯错，牵连女儿们也很正常。”姜断续阴恻恻地威胁，“以及，事后记得请我吃饭，开了六小时领域累死我了！你以为是谁让你没有冒冒失失地一上来就被恙虫咬死啊！” “是是。”夏油杰只能苦笑不得答应下来。 而走出病房的主考官看着屋内还在打闹的两个年轻孩子，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真是大好青春啊。” 就这样，夏油杰的考核终于告一段落，结束了他白天和美美子菜菜子三人组成小班学文化，晚上和伏黑惠变成搭子学召唤的日子。 天知道，他现在一进教室，风昙就会嘴欠地问：“我们的幼儿园园长来啦？哈哈哈哈哈哈……” 嗯，他现在已经一雪前耻了！ 资格证到手的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他终于能接取任务赚钱了，赚到钱之后就可以开始养女儿……不对，他怎么也被风昙她们传染了。 种花因为人数原因，咒灵强度也大，对此，他一定要万分谨慎…… “哎？”夏油杰豆豆眼，“招募任务？” 挥舞着任务说明书的风昙点头，“对，我还有你，以及专门负责这件事的工作人员。” 第86章 “招募新的咒术师入学……”夏油杰说，“那我们的任务内容是？” “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过说服。”风昙表示，“我们的工作就是让家长们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咒术师。” “记得穿的正式一点，穿制服。” ———— 夏油杰没想过任务会那么顺利，他和穿着中式制服的风昙更像工作人员后面的背景板，在对方展示完证件，开始和家长谈话的时候，他都有点不知所措。 甚至于那家的女主人还塞给他一个橘子，看起来完全就是把他们当做学生的样子。 风昙：实际上就是学生。 年满十八在大人眼里，看上去是一个可以承担责任但又非常年轻的时段，在这个年龄段，他们更倾向于让他们继续读书完成学业。 工作人员正拿出资料，详细地向家长介绍什么是咒力，什么是咒术师。 “您的孩子拥有咒力，所以我们的建议是进入专门的学校，去控制这份特殊的力量。”工作人员总结，至于以后要不要当咒术师，那是未来的事情。 “拥有咒力，以后就一定要成为咒术师吗？”孩子的爸爸推了推眼镜，看起来很不赞同，“但据你刚刚的介绍，咒术师似乎是一份危险的工作。” “当然不是。”工作人员说：“要不要成为咒术师，是孩子未来个人的选择，但她拥有咒力，却是命运的馈赠。” “年幼的预备咒术师很容易在不经意间造成咒力失控，所以按照法律，最好是进入专门的学校，由专业的老师教导。” “这样……”男主人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板板正正坐在沙发上的风昙和夏油杰。 为什么其中一个有种不良少年感？ “有关于国家的工作，我们当然会全力支持。”女主人抱着自己的女儿，“但是我女儿不会受什么伤害吧？” “这个问题很复杂。”工作人员转头看向风昙。 而风昙也很自然地讲解，“这位女士，在拥有咒力的孩子的眼中，世界不太一样，我们能看见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些东西就称为咒灵。” “大部分咒灵都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所以往往怀揣恶意，尤其是对能看见的人。” “咒术师们恰好就是这种人，所以即使不想成为正式的现役咒术师，最好也要拥有自保能力。” 她拿起桌子上的橙子，发动咒力，下一秒，这家人眼睛都瞪大了，因为厚厚的橙子皮已经完全消失，甚至连白络都不剩下一丝，风昙手中拿着的就只剩下一个爆满多汁的橙子果肉。 风昙把去好皮的橙子递给小女孩，“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让孩子入学，但我们必须在她身上下一道封印来封住她的咒力，她未来终生都要携带咒具来维持封印，以保护自己的安全。” “咒具要从专业渠道购买。”她拿出一份协议，“以及，我们会定期回访，加固封印。” ………… 总之在最后，那对夫妻还是选择了让女儿入学黄龙校小学部。 临走前，女孩的奶奶还过来，给他们一人塞了两瓶果奶。 在双方的推辞中，夏油杰再一次感受到了群众的热情。 “这还不算什么。”工作人员擦汗，“每次咒术师作为有生力量去参与植树抗洪这些，感觉会被大家的热情砸伤。” 毕竟混在子弟兵里，就会被大家一起狠狠投喂。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不善言辞。”夏油杰喝着手中的果奶，“这边的氛围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风昙笑眯眯，“我就说你应该来我们这边感受一下吧？” 不然按照以前的剧本走，就要变成一个斯文败类、擅长搞诈骗的教主了！ 在夏油杰感叹着自己居然在这边会被当做小孩子的氛围中，昆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了。 说是录取通知书，其实他算是以交换生的名额拿到了特招资格。 但如果入学之后成绩不理想的话还是有可能被降级处理的。 “没想到刚刚招募完学生，自己也马上被招募了。”夏油杰感慨，以及身边还聚集着美美子菜菜子。 姐妹俩正对金红色、还有立体浮雕的入学通知书眼馋。 顾声展示自己黑白二色、犹如太极图案的太行大学入学邀请书，“我的也很好看啊！” “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高考。”姜断续摸摸他的头，“没考下特级咒术师的人没法降分录取，你忘啦？” 顾声痛苦地闭嘴了。 夏油杰那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特意拍照群发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手机就叮叮当当地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五条悟：“哈？杰还不算太逊啦，毕业后记得来帮老子分担工作啊。想到那边的伙食还有点羡慕呢……” 家入硝子：“恭喜你啊夏油，最近我也在想要不要考东大医学系呢。” 夜蛾正道：“干的不错。” 七海建人：“恭喜前辈。” 灰原雄：“哇啊啊啊，不愧是夏油前辈，真是太厉害了！我以后也会向前辈学习，成为一个努力帮助别人的强大咒术师啊！” 冥冥：“先说好，要我真心实意恭喜的话一百万日元。” 庵歌姬：“哈？人渣最近在考大学吗？” 夏油杰看完之后还感叹了一句，居然没人把自己拉黑吗？ 第87章 于是，在2008年的9月，夏油杰正式入学昆仑大学，成为了一名大学生。 五条悟也按照自己说好的那样，在半年后的2009年3月选择了留校任教，光荣地成为了一名教师。 “所以他有教师资格证吗？”这是风昙听完之后询问的第一个问题。 夏油杰沉默了一下，“应该可能大概……是没有的吧？” “那我先替学生们祈祷吧。”风昙搓搓手边的小海胆惠惠，据说伏黑甚尔打算让惠惠回国上高专，这中间似乎是五条悟支付了他很多资金的缘故？ 总之，他卖儿子卖得非常丝滑，风昙还是接到了五条悟得意的电话才知道的。 “学生预备役，get！”五条悟的声音有点幸福，“毕竟上次去，我看见杰带着两个小女孩，你也领着那个海胆小子，而帅气的五条大人居然在这里输掉了……” “你当是挂件吗？”风昙听得无语极了，但电话那边的五条悟听起来要撒泼打滚了，“不管嘛，小孩什么的你们已经有三个了，为什么不能分我一个嘛！” 谢天谢地，他在即将当老师的时候终于改掉了自称，但性格方面…… 保佑吧，未来的东京咒高学子们！ 第52章 重启 时间过得飞快，就在风昙作为一个秃头大学生认真学习的某一天，突然再一次收到了五条悟的电话。 “哼哼，我再也不是以前没有小孩子的五条悟大人了。”电话那边，五条悟的声音有点雀跃。 “哈？”风昙没想到他居然还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要知道惠惠都要上小学三年级了啊！ “是的，你没听错，我，英明神武的五条悟大人，捡了两个小孩。” 在五条猫猫得意洋洋地炫耀中，风昙搞懂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是前两天，他做完任务抛下辅助监督在大街上闲逛，顺便买点甜点补充糖分。 就在他刚刚踏出甜品店没几步，前方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刹车失灵的声音。 一个因为高速接近而来不及躲开的小女孩瘫坐在马路中央，而街边还有一个已经泪流满面想要跑过去的小男孩。 秉持着日行一善的原则，五条悟一个瞬移，捞着两个孩子躲开了飞驰的车辆。 车子又失控地向前冲出了十多米才紧急刹车。 车门打开，满头大汗的司机手足无措地跑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先生，还有两个小朋友……你们都没事吧，我、刚刚我的刹车好像失灵了，我才……” “没事啦没事啦——”五条悟悠闲地摇晃着手里身体发软的两个小孩，“要相信我这个大帅哥的身手哦~” 在司机的千恩万谢和道歉声中，那个小女孩率先回过了神，拉住旁边有些腼腆的男孩，“忧太，我没事哦。” “……里香！”乙骨忧太抖了一下，扑上去抱住女孩的身体，“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呜……” “哎？真是感人的一幕哦~”五条悟放下两个小孩子，看着他们抱成一团哭哭的样子。 “谢谢你，这位先生。”祈本里香拉着乙骨忧太，向他鞠躬道谢。 “说了没关系哦。”五条悟挥挥手，他的六眼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都想要把眼睛上缠着的绷带拿下来确认一下了。 “那个……”乙骨忧太小心地抬头打量眼前个子很高的白发男人，他眼睛上还缠着绷带，居然这样都能救下里香吗？ 但无论如何，他会报答这位先生的！ 在用颤抖的声线和坚定的语气说出自己的感谢以及未来一定会用实际行动报答这位先生后，白毛大人笑瘫了。 他搓搓眼前小朋友的脑袋，“说不定你真的能帮到老师哦。” “哎？”乙骨忧太听着突然转变自称的人，有点迷茫地抓紧了身边里香的袖子。 在五条悟领着两个小朋友又回到了甜品店，并且仔细介绍了咒力、咒术师和咒术界后，眼前的两个人眼睛都瞪大了。 “那么忧太就是拥有咒术师天赋的人吗？”祈本里香问五条悟。 “是的哦。”五条悟又吃了一块大福，全身都洋溢着小花花，“而且看起来是菅原道真的子孙，很多年前和老师我出身同一家哦。” 乙骨忧太是个有些腼腆而善良的人，但内心深处又隐藏着极端的一面，所以在五条悟的招募下，他们做出了约定——等到乙骨忧太十五岁，他就会去东京咒术高专上学，成为五条悟的学生。 电话这边听完前情的风昙：“……” “总之还是要夸夸你，救了那个孩子。”风昙扶额，“但就这么招募到了一个学生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哼哼，才不会，不要怀疑悟大人的眼光！”五条悟声音轻快地回复，“再说了，忧太的术式是【复制】，咒力量又很深厚，也许会成长为不逊于我们的强大术师哦。” “真是难得的发言。”风昙笑了笑，“看来即使是猫，这些年也是有在成长的。” “喂喂，挠你噢。” ———— 2012年7月，经过艰苦卓绝的四年后，夏油杰终于毕业了。 艰苦卓绝具体表现为专业课太难，他每天挑灯夜读到凌晨，不但黑眼圈已经焊在了脸上，甚至连头发都少了一圈…… 接过毕业证时，夏油杰真心实意地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杰，你不要哭了。”风昙面色深沉，“至少你是顶级的社畜预备役，还没毕业就已经有了十年的工作经验，掌握一门外语，有大学学历，吊打你的挚友啊！” 第88章 “谢谢。”夏油杰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这次我可能有被安慰到吧。” “那么接下来准备要回国了吗？” “是啊。”年仅二十二岁的夏油杰，抬头惆怅地望天，“不知道未来，在肝的基础上我的头发又能剩下多少呢？” “你说的对，提前找好洗护用品吧。” “有没有可能，我想听的是你夸我头发还多呢？” “……可是我看见你脱发了。” “我们还是换一个话题吧——” 而与此同时，海的那边，一间林中小屋内—— 脑袋上有缝合线的人接过了一个四方的东西，脸上露出了喜闻乐见的反派阴险笑容。 而在他身边，抱臂的妹妹头白发少年正在不耐烦地问：“狱门疆我帮你找过来了，计划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不急。”缝合脑袋摇了摇头，“五条悟岂是那么好战胜的？再说，我的一个【道具】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白发少年里梅嗤笑一声，“你别到最后自己翻船就好——” “毕竟是这么多年来计划都没有开始的人。” 缝合脑袋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完美，或者说，他已经活了太多年，早就做到了宠辱不惊的地步。 “狱门疆发动的条件，需要被选中的对象度过脑内的一分钟。”他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手心，“我们谁能做到拦住五条悟一分钟？” 眼神扫视，与他对视的漏壶底下了头，连一向玩世不恭的真人都没有应声。 里梅才不管这些，“我只负责最后一步，宿傩大人的复活，至于前面的事情，那是你们的问题。” 双方不欢而散，但好在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份搞事计划表和一个可以封印咒术界最强的咒具。 ———— “嗯？”小海胆伏黑惠歪歪头，“我的……体质问题？” “大概就是，会被咒灵喜欢的体质。”风昙摸摸头，“毕竟是召唤系，需要总是跟式神待着一起呢。” “我现在已经能很熟练地使用我的【十种影法术】了。”绿眼小海胆看起来有点像是在求夸夸，“脱兔、玉犬、鵺还有……” “而且就算是小黑和小白消散了，我也能重新把它们从影子里召唤出来！”伏黑惠抱起旁边摇尾巴的玉犬小白，“我还很擅长近战哦。” “惠惠很厉害。”风昙忍不住被小朋友逗笑了，“但是世界上强大的咒灵的诞生是无休无止的，惠惠现在才十岁……” “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特级咒术师的。”伏黑惠抬起小脸，非常认真地说。 “那么有没有信心，在五年后自己回国，去当五条老师的学生呢？”风昙笑眯眯地问他。 “这个……”伏黑惠皱眉，他知道这个人，好像是一个隔着电话话也很多的白毛，性格大大咧咧的，听起来好像完全不值得尊敬。 “放心吧，美美子和菜菜子，还有夏油哥哥……噗哈哈哈哈，咳咳，也会跟你一起去的。”风昙承认，在说出了“夏油哥哥”这四个字后，她绷不住笑了。 “虽然夏油、嗯、哥哥也不是很值得尊敬……”伏黑惠有点扭捏，他其实觉得风昙姐姐平时也偶尔会抽风，但总体上还是个可靠的大姐姐。 而且他被自己老爹耳提面命，眼前这位，可是金主啊！ 然后老爹就因为万恶的金钱，把自己卖给了五条悟当学生…… 伏黑惠突然斯巴达了，这么仔细想想，除了老师和妈妈她们，他身边难道真的有什么非常值得尊敬的前辈吗？ ……好像找不出来。 “总之，我们约法三章。”风昙强迫自己忘掉“夏油哥哥”这个词，“如果我们不在，你就不能擅自决定是否召唤魔虚罗，这个可以做到吗？” 伏黑惠点头，他才十岁出头哎，魔虚罗什么的，想要调伏也太早了，再说，又没什么需要拼命的机会，为什么要随随便便召唤魔虚罗啊？ “第二，遇到打不过的咒灵一定要向大人求助，知道吗？” “等等——”伏黑惠瞪大了眼睛，“我要去打咒灵吗？我吗？” “是啊，你就是被选中的魔法少男啊！”风昙点头，“到时候记得向五条悟老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喊他真的好搞笑啊。” 伏黑惠死鱼眼，“果然您还是在开玩笑吧？” “不不不，惠惠啊。”风昙再一次忍住了笑，“假如你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某个大家族的后代，而只要你愿意，就可以继承千亿家产……” “我拒绝。”小大人伏黑惠跳开，“什么大家族出身的咒术师我身边好像就有好几个啊……” “但是看起来好像都不是很值得信任的样子。” 第53章 手指 伏黑惠穿过幽暗的楼道，身边有一黑一白两只玉犬紧紧跟随着他。 在窗外的天空上，还盘旋环绕着鵺，只要主人一个念头，就能迅速冲进来支援。 本来他是来学校调查宿傩的手指的，但打开信箱的那一刻，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如果让我知道了是谁拿的……试图在初中三年当校霸的伏黑惠这么想，我一定会狠狠制裁这个人！ 是的，因为有长辈们的威慑，伏黑哥想当校霸的愿望出师未捷身先死，被迫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直到前不久来到了霓虹入学高专，那一头海胆发才恢复。 第89章 三步并作两步登上楼梯，眼前逐渐出现了咒力残秽，伏黑惠跟着跑过去。 还没拐弯，前面就传来一个年轻男孩大喊的声音，“放开学姐！” 咒灵挟持了人类？ 伏黑惠一惊，赶紧从拐角闪身而出—— 哎？咒灵不是挟持了一女一男吗？小兄弟你怎么只喊放开学姐啊？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樱发年轻男孩就大喊一声就冲上去救人了。 “不是、危险，你回来……啊？”伏黑惠豆豆眼，看着眼前的樱发男孩居然真的用他的身法救回了两个人，但同时也激怒了咒灵，它挥舞着触手刺了过来。 “同学你也快跑啊！”樱发男孩一手抱女生一肩抗男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伏黑惠身边跑过。 伏黑惠四下看了看，走廊狭窄，如果打起来势必要破坏建筑，他果断决定—— “玉犬，将它吸引到天台上！” 小黑小白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堵住了咒灵下楼的路，现在它只有上天台展开战斗一个选择。 不，还有。咒灵尖叫一声，挥舞着触手将走廊上的玻璃打碎，接着狠狠地朝着伏黑惠而来。 “好！”伏黑惠双手结印，“脱……” “小心啊！”身后传来刚刚那个男生的喊声。 伏黑惠下意识侧身闪避。 果然，一根刺鞭不知何时扎透了地板，正准备从后面贯穿他的身体。 哼，本来也不会成功的。 “脱兔！”结印完毕，大量毛绒绒的兔子将咒灵淹没，而他借此机会后撤来到拐角，“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虎杖悠仁看着眼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学姐他们已经被我送到安全的地方了，我回来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普通人在这里很危险。”伏黑惠拍了拍眼前男生的肩膀，“快离开吧。” 说话间，咒灵又甩出了触手，这次是范围型攻击，不管是他们还是教学楼，都会被这一下通通打碎—— “这可不行。”伏黑惠在虎杖悠仁紧绷的神色下抬手结印，“影海。” 霎时间，咒灵、伏黑惠和虎杖悠仁身下都出现了一片漆黑的影子。 虎杖悠仁只觉得一片天旋地转，自己的身形不稳向下沉去，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经出现在了教学楼楼顶。 而那只咒灵的攻击自然也理所当然地落空了。 “抱歉，我的影海没办法将你直接传送到校门口，所以只能让你先在我身边了。”伏黑惠解释，“不要走远，我保护你。” 无论是眼前的男生拼命救下自己的学长们还是主动跑回来帮助自己，都可以看出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好人当然应该被拯救。 “玉犬、脱兔、鵺！” 黑白二色的玉犬一左一右，呈现包抄合围之势，无穷无尽的脱兔紧随而上，在咒灵的左右都被咬住时纵身一跃，将它牢牢地禁锢在兔子群中。 空中，鵺扇动翅膀，回转身体俯冲而下，利刃在夜空中划过凛凛寒光—— 三中式神一起上阵，这只咒灵，必死无疑。 被脱兔淹没的咒灵似乎发出了一声尖叫，它不顾自己大部分肢体碎裂，反而用舌头卷起了什么东西。 那似乎是……一根手指？ 顷刻间，那根手指就已经消失在了它的利齿间。 “不好！”伏黑惠结印，“我先把你送……” “歘——” 脚下钻出数根触手，这处的落脚点顷刻崩塌，而这只咒灵的力量还在提升，已经隐隐散发出了特级咒灵的味道。 “人呢？”被鵺抓住两只手臂飞在空中的伏黑惠紧急寻找虎杖悠仁的身影。 却见到他已经在刚刚的变故中被咒灵捉住，此时里它的胃就差一张嘴了。 “脱兔！” 数只脱兔牢牢堵住了咒灵的嘴，让它的利齿没法第一时间落下。 “啊啊啊！”虎杖悠仁被咒灵来回晃得有点恶心，“同学你不用管我，先制止这个怪物！” 喊完他就绷紧了全身肌肉暗暗用力，他要自救！不能老给别人添麻烦！ “闭嘴。”伏黑惠咬牙结印，“大蛇！” 巨大的蛇从咒灵身下的影子中现身，巨大的咬合力迫使它挥舞着触手将虎杖悠仁扔了出去。 “鵺，去接住他。”伏黑惠落地后指挥，但那只咒灵仍在发出不知名的尖叫，还不等鵺接近，一根红色的手指又被咒灵吐了出来，被它其中一根肢体打飞，逐渐接近了空中的虎杖悠仁。 鵺一个利落的俯冲接住了眼睛已经变成圈圈的虎杖悠仁，至于那根手指，当然也要一并带回去。 “蟾蜍——” 长长的舌头卷住手指，和返回来的鵺一起，现在人和任务物品都齐了，可以彻底祓除眼前这个罪魁祸首了！ “玉犬·浑！”伏黑惠合掌拍下，“灰飞烟灭吧！” 触手咒灵不甘地挣扎着，突然身体飞散着炸开，身躯碎片没有像以前被他祓除的咒灵一样化成灰，而是变成了一条条铁灰色的虫子往地上钻去，看起来是想要断尾求生—— 即使你能祓除我，但我不相信你能将所有的分裂体都消灭！ 一时间，玉犬身上爬满了细细的虫子，让它无暇顾及到大部分逃走的分裂体。 “好恶——”从眩晕状态中恢复过来的虎杖悠仁感叹。 第90章 “果然，我还是先把你送走——什么？”伏黑惠拿起手指，下一秒就大吃一惊。 因为不知何时，有一只分裂体已经爬上了虎杖悠仁的身体，勒住了他的脖子。 ———— “真是一出好戏。”距离教学楼楼顶不远处，两个人形生物正站在漆黑的室内看向这出咒术师大战咒灵的戏码。 头上有缝合线的女子捂嘴轻笑，“这只咒灵可是我特意准备的，这手指，他不要也得要哦。” “还好提前给它做了改造。”她身边一个异瞳蓝色长发、浑身缝合线的“人”说，“否则早就被那个会召唤的小鬼解决了吧？” “反正迟早是要死的。”女子摇了摇扇子，“我们赶快撤离吧？五条悟就要赶过来了哦。” “当然、当然！”蓝发咒灵有些不尽兴，但也明白五条悟不是己方能够抗衡的，“真遗憾，我还想把那个小东西带回去再玩一会儿呢。” 两人的声音很快在漆黑的大楼中消失。 ———— 看着那只细长的分裂体像是目的明确一样，一边卷住那根宿傩的手指，一边死死地勒紧了虎杖悠仁的脖子，伏黑惠似乎回过味了。 它好像是在威胁自己，如果不松手就勒死眼前这个人。 松手了又能怎么样呢？只要它一放松自己立马祓除眼前这个咒……什么？！ 这个分裂体把手指按进了对面的人嘴里？ 眼前超乎常识的一幕让海胆头伏黑惠的cpu烧干了。 咽下手指的男孩发出了“赫赫”的气音，垂下了头颅，然后在伏黑惠目眦欲裂的表情中猛然抬起了头—— 扯开了自己的衣服。 两面四手，浑身布满了漆黑的咒文，指甲乌黑，甚至连发型都变了！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千年后的时代吗？女人呢？还有小孩呢？” “让我好好品尝一番吧！” 那个占据了人类的身体，此时正站在楼顶张开双臂哈哈大笑的暴露狂，正是千年来霓虹最强大的诅咒之王—— 两面宿傩！ 在他血红色的眼睛看过来之前，伏黑惠就果断关闭了已经发出信息的手机，往自己兜里一塞。 这场面他可解决不了，还是像风昙姐说的那样，打不过就找外援吧！ 就决定是你了，五条老师！ 看着眼前年纪不大的人类，两面宿傩缓缓咧开了嘴，露出了变态的笑容。 好久没有杀人了，就从眼前这个看起来头发有点炸毛的小子开始，找回手感吧！ “大蛇！” 巨蛇再次从影中现身，利齿对准了诅咒之王。 眼前也被漆黑的影所包围。 “呵，天真的小鬼，以为这样就能……” 巨蛇在宿傩的术式下被切成数段，很快化作一滩黑影消失。 一起消失的还有原本站在不远处的伏黑惠。 两面宿傩：？ 不是应该像千年前的咒术师一样，即使是弱小的蝗虫也要源源不断地扑上来，嘴里大喊着什么大义啊羁绊啊一定要祓除他吗？ 怎么眼前这个跑得这么快？ 沉睡许久的诅咒之王难得陷入了沉思—— 这一千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第54章 宿傩 宿傩还迎着夜风站在楼顶哈哈大笑，他打算让对方先跑一会儿，毕竟刚刚醒过来，总要做个游戏来活动身体，不是吗？ “三、二、一……时间到。”他双手愉快地拍了拍，“是时候……收取果实了。” 以为自己能跑掉，但是一抬头与他对视的眼神，一定想当美丽吧？ 沉浸在畅想中的宿傩冷不丁被人拍了下肩膀。 “……纳尼？” 过分出色的战斗意识在此时发挥了作用，虽然还不能确定身后的来人是谁，但他的术式已经下意识地向身后进行了斩击。 攻击当然没有奏效，但对方的手已经从他肩膀上松开了！ 好，那么下一步就是…… “咚——” 宿傩抬手接住了从上而下击出的一拳，也借此看清了来人的长相—— 白发，眼睛上被眼罩蒙住，身上穿着特制的制服。 “这力道不错，你是五条家的咒术师？” “居然认得我吗？”五条悟嘴角的笑意加深，“那么姑且介绍一下自己，我是五条悟，是这个国家最强的咒术师哦。” “切。”宿傩的周身飞出数道斩击，都被他带着轻松的笑意躲开了，连手里提着的大福袋子都没有碰到。 “我可不打算破坏学校，否则一定会被杰念叨。”五条悟抱怨了一句，“所以不如速战速决好啦。” 说完后，他没再看宿傩的反应，而是自顾自地开始做伸展运动。 两面宿傩是谁啊，他是一个连别人抬头看他都会感到不爽的大爷，而且他承认，眼前的咒术师水平不错，倒是有点像千年前那群家伙了。 顺带一提，千年前那群喊着要祓除他的家伙们，一个也没能活到寿终正寝。 ———— 虎杖悠仁醒过来的时候，正在一间贴满了符咒的暗室内。 对面还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眼睛上带着眼罩的白毛。而他被牢牢地绑在凳子上动弹不得，怎么看都是一个被绑架的姿态。 “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对面的人笑眯眯地问。 “呃。”虎杖悠仁回忆了一下，随后有点崩溃地大叫起来，“我好像吃了一根干巴巴的手指啊！” 第91章 这种一看就是干尸的手指，吃下去…… 不行，不能再想了，一想就觉得好恶心啊！ “呦西，很有精神！”看着眼泪都飙出来的虎杖悠仁，五条悟鼓掌，“那么至少身体没什么问题。” 正在扯着舌头试图吐出来的虎杖悠仁：“……” 其实他现在感觉不怎么样，这是可以说的吗？ “那个……”他呕吐无果后，一边吐魂一边问，“请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于是接下来就到了五条悟的个人表演时间，他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和丰富多彩的形容词描述了一下什么是咒力，什么是咒术师，期间让被绑在椅子上的虎杖悠仁完全沉浸在了故事里，简直想要小海豹鼓掌了。 感叹完“哇塞好酷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咒术师这种超能力者”后，他突然反应过来，“哎！？那个，您刚才好像说我我我……” “可以叫我五条老师哟。”五条悟也找了把椅子跨坐在他对面，“是的，你，吃了霓虹咒术界最厉害的咒具，现在已经被千年前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受肉成功，变成了他寄宿的容器。” 被绑在椅子上的虎杖悠仁眼泪汪汪，“那那那，我会怎么样？” “如果在以前，你会被立刻执行死刑，或者是作为一个可以收集宿傩手指的容器，等到将宿傩的手指全部吸收后再执行死刑哟。”五条悟笑嘻嘻地解说。 虎杖悠仁愣住了，他承认，在他愣住的时刻，脑海里划过不少念头。 纷杂的想法一闪而逝，最终停留下来的是爷爷说过的一句话—— “你要在众人的拥簇中死去。” 小老虎低头深吸一口气，再次抬头时眼睛里已经充满了觉悟，“如果说将我执行死刑就能拯救大家的话，我愿意……哎呦！” “回答错误！”五条悟收回敲人的拳头，“好好听老师讲话啊，悠仁同学。” “老师刚刚说的可是，如果在以前哦。” 虎杖悠仁呆愣愣地问：“啊……那现在呢？” “当然是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将青春可爱的小男孩从诅咒之王的魔爪中拯救出来啊！”五条悟大义凛然地拍了拍肩膀，“不过在此之前你要留在高专上学，眼前的大帅哥会成为你的班主任哦。” 虎杖悠仁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房间的门就突然被推开了，一个长发男人走了进来，顺手打开了早早被五条悟关上的灯。 “悟，你要营造氛围感也不至于连一盏灯都不开吧？”夏油杰无奈扶额，“还有，为什么用普通的绳子绑住这个学生？” “哎？”小老虎眨眨豆豆眼，“刚刚五条老师不是说这是厉害的咒具……” “啊哈哈哈，悠仁啊。”五条悟“嗖”一下站起来打断了他的问题，“噔噔——专业人士登场！” “眼前进来的这位，正是目前政府联合咒术界特派人员、特级咒术师、受欢迎的召唤系术师、成功留学归来者、老师的同期兼任挚友的——夏油杰部长！” “哇——哦。”这是嘴巴圆圆的小老虎。 “呵呵。”这是眯眯眼且正在活动手腕的夏油杰。 “居然都不是咒术界的统治者，不以力量划分高低的世界，无聊至极。”这是不知何时在虎杖悠仁脸上冒出来的宿傩缩小版。 嗯，他和这个看不顺眼的白毛在学校的楼顶上大战三百回合，准确的说是被他戏耍着打了好一会儿。 自己现在只有一根手指的水平，等到取回了数量足够多的手指，到时候再来分出胜负也不迟。 宿傩在心中盘算了几秒，刚刚准备隐藏下去—— “大错特错。”不去理会被迫加班的挚友乌黑的脸色，五条悟猛地凑近，“毕竟是千年前的咒灵了，思想境界竟然如此落后，杰，上！” 两面宿傩：“？” 夏油杰：“……” 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跟虎杖悠仁交流，“你的体质适合被诅咒之王受肉，这个我倒是有办法解决，但我没办法把他和你分离开，所以我也找了专业人士。” “哎……不会被死刑吗？”虎杖悠仁晕乎乎地问。 夏油杰回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你认为现代社会，除了触犯法律之外，谁能随意地被剥夺性命吗？” 虎杖悠仁下意识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不要把我们想象成一个与世隔绝的小群体啊。”夏油杰叹了一口气，“而且你今年似乎才十五岁，不要老想着死不死的。” “好沧桑的语气哦。”五条悟在旁边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幕，姿态简直像一只即将要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推下去的猫咪，“真不敢相信，杰竟然比我还小几个月。” 从留学回来后就奋发图强决定建立一个新世界于是满脸沧桑的夏油杰：“悟，待会儿操场见。” “好哦，就让我来检验一下夏油部长最近有没有懈怠吧~”五条悟捏着嗓子说话。 “呕，那个……这位前辈。”虎杖悠仁已经挣脱了绳子，“专业人士是指……” 其实小老虎也很迷惑，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好像是有个黑发刺猬头男生因为打不过他体内的两面宿傩，于是用电话摇来了白毛五条老师，能打过宿傩的五条老师解决不了他的受肉和分离体内的手指，于是用电话摇来了自己的挚友黑发丸子头怪刘海前辈…… 而就在刚刚，刘海前辈夏油杰表示，自己能解决他受肉的体质，但分离不了宿傩的手指，但是不要担心少年，我已经又帮你用电话摇了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第92章 咒术界的本质，难道其实是套娃？小老虎陷入沉思。 “不过她过来需要一点时间啦。”五条悟非常自来熟地揽住他的肩膀，“在此之前都要在高专上学了哦。” “准备让哪位同学来当你的引导人呢？唔……同级生来说似乎也就只有惠惠了呢，毕竟其他同学都是女孩子。” “是那天来执行任务的人吗？”虎杖悠仁挠了挠头，“那我似乎应该好好谢谢他才对哦。” “不用谢。”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口的伏黑惠冷着脸，“你被宿傩附身，有一部分也是因为我的失误。” “不不不。”虎杖悠仁跳起来解释，“那根手指是伏黑同学的任务目标来着对吧？其实是我的前辈因为好奇才把手指拿出来的……” “把手指放在这么轻易就被普通人拿到的地方，这种行为绝对是反派所为。”伏黑惠下结论，“我刚刚已经跟风昙姐打过电话了，你不用慌张。” “她说被咒灵附身这种事，案例不少，你完全可以放平心态，甚至趁机解析宿傩的术式回路。” 不明所以的虎杖悠仁：“？” 顺便听了一下的两面宿傩：“？” 果然，这里已经不是他所认知的咒术界了吧？ 第55章 集合 在被校长夜蛾正道的咒骸打了一顿后，虎杖悠仁成功入学，成为今年的新生之一。 除了他之外，还有四个新生。 分别是已经打过照面的伏黑惠，还没赶到学校的钉崎野蔷薇以及似乎是夏油前辈的养女的枷场姐妹花美美子和菜菜子。 他们的术式各有不同，让没有术式的小老虎心里有点没底。 他没底的表现方式是…… “哟，伏黑！”他换好校服后扒在门边跟伏黑惠打招呼，“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怎么样啊！” 看起来有点冷淡的伏黑惠没有拒绝，他点了点头，“我们要先去接一下钉崎野蔷薇同学，然后一起去执行一个测试任务。” 准确的说是他看着这两个人来执行任务。 美美子和菜菜子有别的任务，现在还没赶回高专，否则她们去接钉崎同学的话应该会更加合适。 他们两个人一起走下了台阶，伏黑惠指着辅助监督的车让他先选座位。 伏黑君，真是个好人呐！虎杖悠仁内心小老虎搓手。 钉崎同学是个短发的飒爽女孩子，不难看出她在看到是两个男同学来接她时的失望。 “还以为可以和新的姐妹认识，然后一起逛一逛银座呢。”她相当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结果来接我的居然是唯二的两个男生啊。” “哎？”虎杖悠仁摸摸后脑勺，“那我们还是先去执行任务……？” “嗯。”伏黑惠应了一声，又想起了以前风昙姐她们快速拉进同学间关系的方法，“执行完任务去吃和牛吗？我请客。” “……” 眼前两个单细胞生物沉默了一秒钟，紧接着就一左一右，笑眯眯地搓着手看着他，“伏黑同学，真是个大好人啊！” 任务进行的非常顺利，作为入学测试的咒灵等级不高，只有二级，而伏黑惠在刚刚入学时就通过了这边的一级咒术师资格认定。 然后就发生了非常不愉快的事。 自从六年前夏油杰在五条悟的支持下强势进入了咒术界高层，随后展开了一系列与政府的合作与改革工作，御三家中除了五条家，似乎都短暂地进入了一个沉默时期。 其中最沉默的就要数禅院家了。 五条家有六眼，加茂家近些年也有一个孩子觉醒了他们的传承术式【赤血操术】，而他们禅院家呢？这下是真的连【十种影法术】的影子也没看到。 虽说还有构筑术式可以撑一撑门面，但高层见面时来自其他两家的隐隐嘲笑还是让禅院家的长老有些抬不起头来。 直到今年四月，伏黑惠按照约定来东京咒术高专上学。 一般来说，高层对某个年轻的学生根本不会在意的。 但那个学生进行咒术师等级评定的时候，展现出的居然就是禅院家每天晚上做梦都想要得到的【十种影】？ 而且看水平，对方已经稳稳地有了一级咒术师的实力！ 天呐！看来上苍还没有抛弃他们禅院家！ 禅院家很快派出了术师和伏黑惠接触，然后那个被派去的术师就因为矜持中带着傲慢的态度，被伏黑惠狠狠拒绝了。 随后的一个月，禅院家威逼利诱都用上了，按照他们的想法，虽然不知道他是谁的私生子，但人总是贪婪的没错吧？ 但没想到的是，对方真的一点都不心动，甚至每次看见他们时，眼睛里都明晃晃地写着“你们好烦”这几个大字。 可恶！禅院家长老捂着胸口缓了一会儿，很快想起了一件事—— 再有两个月就又是交流赛了，这个交流赛上次举办还是在十年前，最近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推动下将再次举行。 上次交流赛因为一些意外，两方并没有分出胜负。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他一定会命令家族中的小辈好好发挥，让【十影】知道，只有回归家族才是利益最大化。 ———— “哈？交流赛？”虎杖悠仁咽下嘴里的肉，想了想那天五条老师给他科普的知识，“我们和京都校？” “你才是那个土包子吧？”钉崎野蔷薇瞪了他一眼，“当然是我们和华国的交流赛啊，今年距离上次比赛正好是十年。” 第93章 “而在这种交流赛上，我们东京校和京都校要联合行动。” “啊嘞？这么做没问题吗？”虎杖悠仁摸摸头。 “当然有问题。”伏黑惠平静地放下餐具，“这次交流赛，华国会派出五校联合的学生队伍，我们应该是输定了。” “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伏黑。”野蔷薇握拳，“我们都还没有打过呢！” “只能说你们还不了解种花家五校的实力……”伏黑惠说：“而且高估了京都校的实力。” “由于国情因素，我们和京都校的一二年级都会参赛，十年前，也就是五条老师那一届，虽说官方给出的结果是【平局】，但如果没有外界影响，霓虹咒术界将一败涂地——这是夏油哥的原话。” “夏油哥……这说的是夏油前辈吗？”虎杖悠仁的第一关注点居然是这个，“这个称呼好奇怪啊。” “夏油哥和乙骨前辈，已经是这个学校中最值得尊敬的人了。”伏黑惠有一种被摧残过一轮的平静，“那我继续说了——” “据我所知，在接下来的交流会中，五校将分别选出适合年龄段的学生来参赛，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咒术师预备役中的佼佼者。” “到时候对面还会有三位特级咒术师带队，当然，解决虎杖你的问题的人就在其中。” “三、三位？！”这是下意识凑在一起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 “我记得现在的霓虹咒术界总共就只有四位特级咒术师吧？”野蔷薇问：“那边居然在交流赛上就派出三位……” “可恶，完全输了啊！”她抓了抓头发，“人家也想要这么酷炫的出场方式啊！” “要赢的话是痴人说梦吧？”背后传来两个女孩子的声音，随后一对姐妹花走了过来，其中一个金发的正是刚刚说话的人。 “虽然也很想为夏油大人取得胜利，但如果要和京都那群人合作的话还是太勉强了。” “美美子，菜菜子。”伏黑惠和她们打了招呼，“已经点上你们两个的份了。” “女孩子！还是姐妹花，这下可以一起逛街了！”钉崎野蔷薇有点激动，主动让出身边的位置邀请她们坐过来。 等她们落座后，今年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的学生们也就正式集合，开启了少年们的闯荡之路。 ——— 虎杖悠仁觉得，自己选择走上咒术师这条路似乎并没有选错，毕竟虽然老师有点脱线，但同学们之间相处融洽，在执行任务时守望相助，日子过得非常愉快。 而他们在出任务的闲暇时间也在一起锻炼，尽快磨合以应对接下来的交流赛。 虎杖悠仁也认识了二年级的前辈们——胖达、狗卷棘、乙骨忧太和真希真依姐妹。 据说真希和真依前辈也同样出身于禅院家，当年还是五条老师和夏油前辈共同努力，才让这对姐妹脱离了禅院，并在去年一起来到高专上学。 于是现在高专里有两对姐妹了。 在交流赛倒计时前三天，五条悟提议大家出门聚会，费用由他来报销，而这个想法被大家全票通过，于是大街上出现了一群浩浩荡荡穿着制服的人。 虎杖悠仁刚从便利店里出来，他给大家买了饮料，顺手递给了钉崎野蔷薇一瓶，然后他们两个就看见…… 伏黑惠好像在和一个女性说话？？？ 对方跟他差不多高，头发漆黑而长，大波浪的弧度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微微的光泽感，而且说着说着，她好像还抬手摸了摸伏黑惠的脑袋？ 背对着他们的伏黑惠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但还是立刻就弯下腰来让她摸头了。 他们两个立刻转身朝五条悟跑去，“五条老师，惠有情况啊！” 正在和夏油杰说话的五条悟停了下来，他们手里还各自提着学生们买的各种购物袋，两个高大的男人齐齐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夏油杰露出一点了然的神色，五条悟的表情就好玩多了。 “那么！使用阵型b！”他把购物袋往夏油杰的方向一扔，带头朝着伏黑惠的方向跑了过去。 正在聊天的伏黑惠突然一左一右被拽住了，然后—— “伏黑君，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一切了吗？我们之间那些倾倒的夜究竟算什么？那些美好时光又究竟算什么？”这是努力做出忸怩姿态的虎杖悠仁。 “还记得你叫我小甜甜的日子吗？我吻过你的眼眸……”这是眼含热泪（存疑）的钉崎野蔷薇。 “……噗嗤。”风昙一点面子都不给地笑了出来，同时打开了手机录像功能。 而伏黑惠，他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但这一切，远远没有结束，不知何时换上了西装甚至打了领带的五条悟从背后猛地出现，“你们在干什么？偷腥猫！” 风昙鼓掌，“好啊，还有高手！” 第56章 双方 直到风昙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沉迷于演戏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才真正看清楚了她的长相。 很温柔美丽的脸，笑着看着他们三个打闹的样子，脸侧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酒窝哎…… 两秒过后，钉崎野蔷薇非常崩溃地揪住了伏黑惠的衣服，“你小子给我坦白从宽，为什么这种美丽的富婆姐姐会看上你啊！” 虎杖悠仁也在对方相当温和的眼神中脸红了，“那个……其实我们是想……” 第94章 “我太伤心了，惠。” 对面的大富婆美女姐姐收回了录像的手机，然后突然像遭遇了极度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捂住了胸口，还退后了两步，“没想到我们才两个月不见，你的身边已经这么百花齐放了……既然如此，那刚刚为什么要接受我的示好呢！我的心好痛苦……” 她低头抬头间已经泪眼婆娑地看向了带着墨镜的五条悟，“难道惠惠你已经厌倦我了吗？还爱上了这种男人？” 相当戏精的五条悟立刻无缝衔接上了这句话，“哼哼，那是当然，我可是正准备让惠用小提琴给我演奏小星星呢！” “总之，你这个偷腥猫！” 一前一后、一男一女、一个白毛一个黑毛，就这么围着他在大街上同时说出了让伏黑惠原地爆炸的台词。 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的伏黑惠即将爆发，“你们！闹够了没有！？” 姗姗来迟的夏油杰终于提着大包小包及时地解围—— “昙，好久不见。” “啊嘞？”这下轮到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两脸懵逼了，“夏油前辈认识这个姐姐吗？” “风昙大人，好久不见了。”兴奋的枷场姐妹直接扑过来抱住了风昙。 风昙一秒收回眼角的泪花，笑眯眯地挨个摸摸头，“都长高了呀，美美子和菜菜子。” “所以其实是熟人见面会吗？”停下来等人的真希犀利地吐槽，身边的真依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乙骨忧太也有点腼腆地接话，他身后还站着里香，刚刚似乎是在鼓励他，“那位应该是风昙前辈吧……” 他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见过这位前辈，但总是被五条老师以“当年老师和老师那几个同期的青葱岁月”之类的话题开头进行迫害，风昙前辈似乎就是其中一个重要影响因素。 而且当初被五条老师发掘好像也是因为他很需要小朋友这种时尚单品来着…… 已经凑过来吃瓜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不知道还有这种往事，于是当即要求乙骨前辈再多说一点。 大人们那边的吵架声已经传了过来—— “我说悟啊，你居然把咒骸做成熊猫的外表参赛！卑鄙！” “那是夜蛾干的啦！不过胖达上场的话会有特攻吗？” “哼，不管怎么说今年你们也不会赢的。” “喂喂，我们根本没有输过好吧！” “上次你以为你们赢了吗？” “要不我们还是不要在街上吵架了……周围人都在看我们啊我说！” 那边的腥风血雨没有打扰到这边吃瓜现场的其乐融融—— “当年，夏油前辈收养了两位枷场同学，风昙前辈似乎也在照看伏黑君，五条老师说他不能在这种方面一败涂地，于是一定要提前收我做学生。”乙骨忧太轻轻咳了咳，“他们三个都是特级咒术师，可能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吧。” “居然都是特级咒术师吗？”胖达握住毛绒绒的爪子，“那可真是劲敌啊忧太。” “鲑鱼。”高领的狗卷棘用饭团语附和。 “大姐姐居然和五条老师一样大吗？”这是关注点奇特的钉崎野蔷薇，“不过五条老师眼罩下面居然真的是个大帅哥……” “二十八岁正值大好年华哎。” 而看完所有闹剧的家入硝子也上去拥抱了风昙一下，然后就被调侃黑眼圈又加重了。 “啊，对了对了。”五条悟招招手把乙骨忧太叫了过来，“哼哼，看看我的忧太同学，他已经是特级咒术师了哦~” 乙骨忧太在原地站了两秒，最后成功变成了红色。 现在他和伏黑惠一个黑一个红，看上去还挺有趣。 五条悟周身都开始洋溢着小花花，“啊哈哈哈其实也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只不过忧太可是他们之中第一个达到特级的孩子哦呵呵呵。” “想必惠和美美子菜菜子，都离特级有~点~差~距~吧~” 风昙：“……” 夏油杰：“……” “不要理他。”夏油杰冷漠地移开了视线，“一起去吃饭怎么样啊？” “哎呀~这种事情当然要我来请客啦！”五条悟直接旋转着移动到两人中间，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一张黑卡展示出来，“毕竟我也是为了庆祝忧太……嗷！” 风昙和夏油杰一人给了他一拳，风昙在前夏油杰在后，所以无下限失效的那一秒刚好被捕捉到，五条悟感觉自己头上立刻起了个大包。 “合作愉快。”夏油杰爽了。 “那是当然。”风昙也爽了。 大家一起到达五条悟提前订好的温泉山庄后，就各自换好衣服品尝美食和聊天，还约好了待会儿要一起泡温泉。 “说起来昙，今年带队的是咒术师都是谁呢？”夏油杰品尝了一口红茶。 周围玩闹的学生们悄悄竖起了耳朵，果然这种事不可能不在意啊！ 五条悟拎着一罐可乐，拍了拍身边聚精会神的小老虎，“昙的眼睛也很特殊哦，看穿你们的小动作不要太轻松呢。” 室内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是老熟人哦。”风昙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些许清酒，“一共是我，姬悟非还有半夏。”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御三家了。”夏油杰感叹，“真是压力相当大呢。” “杰也开始关心下一代的教育问题了吗？”风昙调侃，“果然是妈妈人设不倒啊。” 第95章 她的视线落在虎杖悠仁身上，“这就是那个被宿傩附身的孩子吧？” “女人，你有点水平。”突然冒出来的宿傩开始说话，被虎杖悠仁一巴掌拍回去了，然后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宿傩的手指，在十年前就已经失窃过一次了，十年后居然还能再有纰漏吗？”她叹了一口气，把视线挪开。 “当初咒高丢失的那一批手指，这十年里一点线索也没有。”夏油杰也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杯中的水雾弥漫，将他细长的眉眼扫开，看上去像是雪中朦胧的松柏。 眉间有道细细的褶子，看来这些年在为咒术界好好操劳啊。 “宿傩受肉，这个事件看上去真是相当刻意的针对呢。”风昙也感叹了一句。 然后两人齐齐看向正在和学生们抢点心的五条悟。 算了，随他吧。 “无论如何，交流赛都是一个大好时机。”夏油杰放下了茶杯，切换成了中文，“毕竟场地太大，人手不足，即使有上次的前车之鉴……” “凶手也还是会选择铤而走险。”风昙很自然地接上，“但我们可不是当年的我们了。” “是啊，走着瞧吧。” ———— 九月，万众瞩目的交流赛再一次拉开帷幕。 依旧是冥冥小姐的术式在发挥作用，不同的是，过去参赛的人已经游刃有余地坐上了观众席。 种花家方学生有条不紊地逼近着对手，团战之间的配合堪称完美。 除了绝大多数人在看见熊猫时都会感叹一句——“不是吧？我……我打国宝？” 随着交流赛进入白热化阶段，冥冥小姐的术式，再一次陷入了黑屏。 场内有些十年前就经历过一次这种事的霓虹咒术界高层：“……” 怎么办？这种时候应该是道歉还是抗议呢？ 抗议的话，对面有三个特级咒术师，而己方这边的两个特级也绝对会偏向对方的。 道歉的话，又总有一种晚节不保的感觉。 一时间，室内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直到风昙发出了今日的第一声轻笑。 她和夏油杰交换了一个“果然来了”的表情。 “这种情况下，我们想要进去看看应该很合理吧？”她非常客气地问对面的高层。 高层们：“……” 想说什么，但说了应该也没用吧。 “啊啦啊啦，两次了。”用手撑着脸侧的冥冥小姐有点感慨，“不会要被解雇赔款吧？” 风昙眼睛一亮，下意识想掏出名片，“那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边发展……哎？” “这个绝对不可以啊！”五条悟张牙舞爪，看得其他高层满怀欣慰，看看，他都知道维护己方成员了，“倒是给我留几个分担工作的人啊！冥冥小姐走了我就只能把这群老橘子们捏爆了！” 高层们：“……刚刚的感动，好像是假的。” “有特级咒灵的咒术波动。”姬悟非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们要快点赶过去了，昙。” 风昙当然也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还是那些吗？没新意。” “看来这里还有他们想要的啊。”姬悟非有点幸灾乐祸，“老夏，高专里究竟都有些什么啊？” 第57章 祓除 风昙知道那个反派没新意，但没想到它这么没新意。 看着眼前熟悉的火山头，她俩两两对视，彼此之间都陷入了沉默。 “还没死呢？”作为客人，风昙有礼貌地率先开口打招呼，然后一句话就让对面火山爆发了。 看着熟悉的招式，熟悉的场景，风昙真的很担心以后的交流赛被特有的咒灵攻击会变成一种保留项目。 “虽然很想把你带回去当煮火锅的炉子，但又好像有点大费周章了。” 漏壶的独眼紧紧地盯着她。 它当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这里的，甚至于这种决心在十年前就已经被它深深地埋藏进了心底。 来之前，它曾经告诉花御和陀艮，如果它在这次任务中被人类咒术师彻底祓除了也不要紧。 至于真人……曾经被当做球来踢的它很怀疑对方到底有没有同伴爱。 只要所期望的那个明天真正的到来，漏壶不介意自己倒在今天晚上。 “你所期待的明天，大概是不会来了。”风昙低低地感叹了一句，“但我很佩服你舍己为人的精神，所以我会……” “很快地祓除你。” ———— “昙，真是慢啊。”五条悟笑嘻嘻地转着一条白色绸缎，似乎还是十年前在种花家众人集资送他的那条，“待会儿去吃章鱼烧怎么样？毕竟看着刚刚那只咒灵的样子，我都有点饿了。” “还没坏，果然我们家出品就是精品。”风昙整理好自己微微凌乱的头发，“准备好接下来的一切了吗？” “哈？”五条悟动作一停，“就算是突发事件，我也有自信完全处理好哦。” 姬悟非也从另一边赶回来，正好听见了关于章鱼烧的言论，在他的身后还有两边的学生们。 一个个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但都完好无损。 “这次的输赢不如就用别的运动项目代替？”五条悟又提议，“打游戏怎么样？” 风昙问了下学生们的意见，双方都表示纠结。 霓虹这边的想法是，好像还没有认真对战，就要被某个白毛拐去儿戏的方向了。 第96章 种花这边则是…… 哎？我打胖达？真的假的？ 在两边的纠结下，团体赛被敢来的夏油杰改成了抽签一对一。 “这次没丢什么吧，老夏？”姬悟非走之前嘴贱地问了一句。 “……”夏油杰沉默了，他深吸一口气，“咒胎九相图失窃。” 风昙：“……” “你被顾声传染了吗？”她瞪了一眼姬悟非，得到对方委屈的眼神和小声嘀咕“我哪知道真的跟上次流程一样啊”。 “上次是宿傩手指，这次是咒胎九相图，高专还剩下什么吗？”风昙很诚恳地问。 “感觉六年不见，昙你的言辞都变犀利了。”夏油杰扶额，“我还没有到把持高专结界的程度。” “也就是说高专的结界还是十年前的吗？”姬悟非也问，“记得你好像说过，你们这边天元同化似乎失败了。” “正是如此。”夏油杰说：“我现在很怀疑，那个幕后黑手是想要夺取天元大人本身，就像风寻前辈的预言一样，它已经谋划了千年之久。” “那么担心做什么。”五条悟一把揽住夏油杰的肩膀，“我们可是都在这里哎，难道有什么敌人是我们都对付不了的吗？” “而且还有万能的五条老师亲自培养出来的可爱学生们呢。”他挑了挑眉，“我可不认为我们会输哦。” “这么被动干什么？”风昙不赞成地摇摇头，“当然是主动出击……然后一网打尽啊！” 双方交流赛结束后，种花家一行人很快返程了，而霓虹咒术界的学生们依旧过着在上课的间隙紧锣密鼓地执行任务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那个幕后黑手再也按捺不住，在涩谷的地铁站开启了最终行动。 等到五条悟赶到，见到的确是被投放了200个改造人的“大场面”。 这当然没有拦住他，仅靠展开0.2秒的领域，就足够他解决掉这件事。 但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混在高层的内应传达了在夏油杰近些年的改革下狗急跳墙的高层命令—— 五条悟支持诅咒师夏油杰，意图肃清咒术界，现宣布执行东京咒术高专校长夜蛾正道死刑，家入硝子终身监禁，如果此校学生反抗，则一并视为叛逃。 看见了这条讯息的五条悟终于露出复杂的神情。因为即使他是个日常处理事情非常简单的男人，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咒术界高层要一下子与国内一半的特级咒术师为敌。 算上忧太那就是四分之三，但九十九由基又根本不听他们的话…… 所以，他们打算干嘛啊？ 很快，五条悟就知道他们的倚仗在哪了。 大型的帐笼罩在涉谷上空，依旧是熟悉的味道，多个领域展开又破碎，却不能接近他一分一毫。 正当五条悟倍感无聊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却出现了一段有些模糊的记忆—— 当初的夏油杰没有被风昙带走，而是就此选择叛逃，他们之间的冷战没有和好，结局以他在十年后杀死自己十七岁的挚友落幕；而他安葬了杰的尸体之后…… 为什么会“看见”这些东西？为什么这种奇怪的感觉会这么真实。 六眼还在全力运转，但它却没有反对这突然出现的一切。 就在五条悟恍惚的一会儿，一道阴影攀附上了他的身体。 狱门疆，开门。 霓虹咒术界最强，五条悟被封印。 与此同时，他看见了地铁站另一侧拿着宿傩手指，满脸冷漠地向虎杖悠仁走过去的白发少年。 “……” “我可不认为我们会输啊……”这是他被封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次性被喂下十七根手指是什么感觉？ 这点虎杖悠仁很有发言权。 因为咽下手指随后，他的灵魂就像是被装进了一个黑箱子里，怎么挣扎也出不去，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外面发生的事情。 他也能感受到两面宿傩蓬勃的杀意和想要快点狩猎的欲望。 你们一定不要有事啊！小老虎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然后接着努力挣扎起来。 “虎杖同学，你没事吧？”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啊？”茫然的小老虎停下来，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风昙姐？” “对，是我。” “你们不是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回去了吗？” “这个当然是明面上的说法啊。”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愉快，“不这样做怎么引蛇出洞呢？” 虎杖：“好厉害！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很厉害的计划吧！” “这个当然是有的！”风昙给予肯定，“我准备了方案一和方案二！” “嗯嗯！” “方案一就是，我和宿傩打一架，他的手指现在还在你的体内，我的术式可以帮你和他分离开，但是可能会有一点痛哦。” “当然还有方案二！你现在体内已经有了十九根宿傩的手指，只要永远吃不到剩下的一根，宿傩也就不会迎来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但你的余生都会成为镇压他的人。” “这个其实我也已经做好准备了！”虎杖悠仁握拳，“哎？我不是只吃掉了十七根手指吗？” 算上一开始被迫吃掉的一根，应该是十八根才对啊！ “其实你的身体里本来就封印着一根手指……”风昙有点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孩子这个残忍的事实。 第97章 而现实世界中，已经准备实行方案一的风昙穿越了帐，一眼就看到了满脸桀骜的宿傩。 “愉快愉快！”两面宿傩拍掌大笑，“但你的头，抬得太高了！” “术式顺转！”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中间的路面轰然碎裂，旁边的树木也被连根拔起，而这只不过是双方一照面的试探罢了。 “我可不打算和你一对一啊。”风昙叹了口气，“毕竟我比较赶时间。” 况且结界里那么多高专的自己人，难道要都和宿傩一对一，最后用车轮战的方式累死他吗？ 夏油杰从另一侧走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姬悟非和伏黑甚尔。 “卑鄙！”里梅忍不住对她怒目而视，“你这个……”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一道术式反转已经到了他眼前。 “在战场上还废话这么多。”风昙收回手，“虚式！” 姬悟非和夏油杰同样也没有留手，至于伏黑甚尔，他以前就是先杀了再说话的类型。 这边特级们的大战轰轰烈烈的展开着，那边学生们加上七海建人等人也组成了队伍，和诅咒师打成了一片。 但有了一个月前与种花家比赛的经验，学生们已经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落单容易被打，团战一定要先找队友，找不着队友也要尽可能地苟命。 最后，这种时候偷袭不丢人！ 涉谷的帐落下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大战终于结束了。 赶来的辅助监督们正看着像是被犁过一样的涉谷地铁站目瞪口呆。 “不知道重建要花费多少功夫了。”夏油杰抛了抛手里的狱门疆，说话的语气却很轻松。 “真没想到，一切的幕后黑手居然是只脑花。”姬悟非收回了手里的咒具，“唔，想吃涮火锅了。” 乙骨忧太打败对方之后都震惊于它的本体，然后脑花就在众人的簇拥下被尖叫着捏碎了。 “那就一起去吧。”夏油杰指指太阳升起的地方，“我知道有家店，有涮脑花这道菜。” “这种东西真的好吃吗？”被野蔷薇和伏黑惠一左一右架着的虎杖悠仁非常虚弱地问，昨晚他作为主要承伤，消耗良多。 主要承伤的意思是，被四个特级咒术师围着，一人一拳直到他把身体里的手指都吐干净了为止。 “等悟出来可以跟他申请假期，你还得去我们那边检查一下，把身体的隐患解决。”风昙笑眯眯地看向所有的学生们，准备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名片，“怎么样，我们欢迎交换生哦，有没有兴趣来这边发展一下……先当成旅游也行呀……” 狱门疆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看来要快点去聚餐了。”夏油杰看着狱门疆，“否则悟都急得快要自己破开封印出来了。” 这次，连讨厌加班的七海建人和喜爱金钱的冥冥小姐都没有拒绝。 众人将善后工作扔给了欲哭无泪的咒术师们，无视了他们穿搭的有关于咒术界高层的气急败坏的命令，一起向光明处走去。 第58章 番外一 “虽然但是，感觉好像也没费多大功夫？”叶早听完“关于在涉谷的一天一夜”后感慨，“但是我居然没去成，好遗憾！” “不过最后的大boss居然是个脑花吗？”李星言听姬悟非讲得津津有味，“感觉没什么排面，除了会一直换身体这种邪恶的设定。” “最离奇的难道不应该是他真的去生了孩子吗？”姜断续撇了她一眼，神色间有点痛心疾首，“居然直接捏碎了，当时就应该带回来研究研究啊！” “把脑子掏出来的那一刻已经非常恶心了好吗！”姬悟非吐槽，“你想不到一个有表情的脑子什么样吧？而且它还会尖叫和逃跑！” 感觉捏碎它都是脏了自己的手。 “得了吧，是谁事后在火锅店里吃了八份涮脑花？”坐在风慈旁边的风昙毫不犹豫地戳穿他，“难道是我们按着你的头把蘸了料的脑花送进你嘴里吗？” “是啊。”姬悟非惆怅望天，“最近在身材管理，但是一不小心吃了一顿火锅涮八个脑花应该怎么办？” “哦~”顾声非常上道地接上，“你是说你一不小心进了火锅店，点上了特辣锅底，然后深思熟虑调好了蘸料，最后把涮好的东西都放进了嘴里咽下去了是吗？” “是啊，吃完之后觉得好虚无，再喝杯奶茶漱漱口吧。” 和姜半夏一起分拣药材的夏油杰无奈地摇了摇头，涉谷之战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怎么提起来还有点欢乐呢？ 在大战结束后，为了解决虎杖悠仁的身体问题，他就带着小老虎来到了种花，现在姜半夏分拣的药材就是为了煮给他喝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气氛轻松，直到房间里的灯泡猛然熄灭。 “呃，断电了吗？”叶早问。 “我怎么感觉到有咒力的波动？”这句话是抱着风昙手臂的风慈说的，“感觉有点不太……” 砰—— 一道亮眼的白光炸开，众人都是眼前一花。 等再次睁开眼，就看到一片血迹和残肢，似乎还有两个熟悉的人影。 “哟，好久不见啊，悟……”额头上有缝合线的“夏油杰”还没来得及把话全都说完，就感觉天灵盖被什么东西重重攻击了，把他当场按到在地动弹不得。 第98章 脑花杰：“？” 发生什么事了？ 眼睛瞪大的五条悟：“？” 发生什么事了？ 一睁眼发现从同学聚会重新降落涉谷的风昙众人：“？” 发生什么事了？ 呆愣原地的五条悟、被踩住的脑花杰和不明所以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人说话。 “这应该是类似于平行世界的东西？”风慈第一个开口，“因为刚刚的咒力波动好像有点像那位……” “爱捉弄人的那个？”风昙问。 “应该就是了。”夏油杰看着脚下被占据了躯体的自己，痛苦地捂住了脸，“果然我不应该得罪它的。” “嗐，它心眼小是出了名的啊……” 一群人唧唧喳喳地讨论了一会儿，直到那边传来五条悟梦幻的声音，“……杰？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做梦哦，悟。”夏油杰第一个从羂索身上下来，“我来自于平行世界，当然，我没有叛逃，现在已经28岁了哦。” “很少见到这么狼狈的样子啊。”风昙已经在拍照了，“虽然你应该不认识我，但没关系，用来嘲讽一下我们那边的悟还是可以的。”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解开狱门疆。”风慈有点诚恳地提议。 “可是小慈……”叶早举手，“现在好像就只有你还踩在夏油的身体上吧。” 夏油杰：“这个说法很怪啊……还有老姬啊，你能把脚从‘我’头上挪走吗？” 看过剧本的风慈和打过涩谷之战的姬悟非：“……哼。” 众人刚刚把五条悟提溜出来，头顶就响起了地动山摇的爆炸声，随后不少碎石从头顶上落下。 夏油杰主动俯下身，掀开了“自己”的脑壳，用咒力再一次击碎它。 可怜的脑花连事情就没搞明白，就这么再一次地被祭天了。 五条悟：“……”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难得没有嬉皮笑脸，“你们来自……平行世界？” “没错。”夏油杰点头，“他们是我的同学。” 五条悟：“哈？这还是我的记忆吗？” “你的记忆没错哦。”风昙笑眯眯地，“因为在我们的世界，杰在高专的时候选择了出国留学，我们都是他在种花家的同学。” “出国留学？”五条悟连自己的眼罩都扔一边了，“杰？出国？留学？” “那当然。”夏油杰拍了拍挚友的肩膀，“我不但是优秀毕业生，甚至回国后当上了咒术界联合行动部门的部长。” 五条悟：“……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要不我们先去地面上？”一群人中最咸鱼的李星言提议，“总感觉待会儿会被活埋，头顶是在打什么世界大战吗？” “这下该轮到我们打宿傩了吧？”叶早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种事虽然辛苦，但听起来好像还有点帅。”顾声也在摩挲着下边，“不知道我的咒言能不能硬控住传说中霓虹咒术界的诅咒之王呢？” “那聚集人员就交给我吧。”风慈也露出一抹笑，即使有白绸缚面也显得胸有成竹。 “伤员也可以由我和哥哥包揽哦。”姜半夏也笑着，“不如说有我们在，又怎么会有伤员呢？” 姜断续虽然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冷哼一声，“对啊，我绝不会让人在我面前死去。” “喂喂。”夏油杰有种带一群熊孩子来春游的无力感，“怎么突然就决定要参与涩谷之战了啊……” “当然是因为杰你会参战啊。”姬悟非理所当然地说：“毕竟看得出老夏你很在意嘛。” 几年前他还在昆仑大学上学时，因为好奇占卜而去找了那位，没想到未来的事情没看见，反而脑子里被塞了一大堆平行世界的记忆，让夏油杰始终耿耿于怀。 甚至在毕业前风昙和姬悟非都在开导他，这些只是平行世界的记忆而已，而命运已经被你改变了。 但现在他们居然真的来到了这条不愿意被面对的、被众人厌弃的世界线。 “……谢谢。”夏油杰深深吸了一口气，拉过身边的五条悟把他的头一起按得低了低。 “没那么严重啦。”风昙耸耸肩，“你忘啦？我们可是有过一次通关经验了，甚至上次悟还在狱门疆里哦。” 这句话五条悟听懂了，顿时有点炸毛，“喂喂，我刚刚只是有点轻敌啊！要不是看见杰谁会输给那种东西啊！” “可是我们上次可是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已经结果了所有的反派哦。”风昙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跟着我们就好，通天代，战绩可查，包赢的。” 这个世界的情况比想象中的更加糟糕，连他们这群乐天派来到地面上搞清楚状况时都有些笑不出来了。 但团体作战的威力是巨大的，在众人的合力下，所有幸存者都被风慈聚集到了一处，再由姜半夏和姜断续统一治疗。 风昙看着人群中沉默的海胆头，还他旁边气喘吁吁的钉崎野蔷薇，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刚刚问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悟，惠惠在本世界是被他养大的，而且这孩子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相依为命的姐姐还陷入了诅咒正在昏迷。 就在不久前，甚尔再一次在他面前自杀了啊…… 风昙忍不住叹气，决定回去之后狠狠地跟纱织姐姐谴责某人不负责任的行为。 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风昙忍不住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第99章 伏黑惠一愣，抬头就看见风昙有些复杂的表情，他明明不认识这个前辈啊，为什么觉得对方看他的表情像是要哭了呢？ 风昙没有收回放在他头顶上的手，而是微微用力一按，伏黑惠只觉得眼前一黑，忍不住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 “伏黑！”钉崎野蔷薇扶住他，马上对她怒目而视。 “我只是帮助他想起了一点平行世界的记忆，野蔷薇。”风昙看着这个战斗了一晚上的姑娘，“毕竟在我们那个世界，惠惠可是我养大的啊。” 钉崎野蔷薇：“……哈？” 风昙只是将那个世界教给这孩子的技巧放进了这里的小海胆的记忆力而已。 她们不知道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假如让这个世界的人知道平行世界的信息，也许也不是好事。 这么多人聚集在此，不久后，被宿傩附身的虎杖悠仁的身影出现在一栋高楼上。 然后像平行世界里那样被围殴了。 宿傩：“……我的情报不对吗？为什么涩谷多了这么多特级咒术师？” 死去的脑花无法回答，但宿傩可以见到他的时候，两个人仔细交流一下。 咳咳，开玩笑的。 姬悟非收回了竹简，里面封印的正是两面宿傩。 五条悟收回手臂，活动了一下身体，有些挑衅地看向风昙，“我打宿傩的速度也不慢吧？” “这是团战啊，不过你可以是mvp。”风昙说得挺诚恳的。 一星期后。 五条悟有些无聊地翻阅着手里的【关于霓虹咒术界改革创新的尝试—第一个三年计划】，书脊上还写着【夏油杰—著】。 就在涩谷之战打完后不久，来自平行世界的众人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穿越世界的感觉。 “居然这么着急吗？”夏油杰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在他们已经清理过一轮战场，伤员也基本好了个七七八八，他紧急召唤出一只咒灵，从它胃袋里掏出一本书递给五条悟，“这是我写的，里面有很多关于如今霓虹咒术界的缺陷，你记得好好看一下，把政策都实行下去，如果那群老家伙不同意也不要紧。” “自古以来，想要变革都是需要流血的。” 五条悟嘴唇紧抿，接过了书，他的六眼能告诉他，自己的挚友在另一个世界里一定过得很好，是当之无愧的强者。 他也不能被落下啊，想到这里，五条悟再一次翻开了这本书。 ———— “呼，回来了。”众人回过神来，还是正在聚餐的房间，布置丝毫未变，他们的身体也还保留着穿越前的动作，就像是停电只是一场梦境。 夏油杰感受到咒灵身体里那本消失的手书，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自从在昆仑大学经历了占卜后，他就开始写这本书了，虽然当时不知道会有什么用处，但现在终于送出去了。 了结他一桩心事。 “……” “知道刚刚的事给了我们什么教训吗？” “是什么？” “那当然是——” “就算是开同学聚会，也不要在昆仑大学开啊！” end. 第59章 番外二 清晨，夏油杰在宿舍里被闹钟准时叫醒，下床穿衣洗漱后，他第一时间走到了自己的桌子前将窗户推开。 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来，细微的雨丝雾蒙蒙地将窗外翠绿的芭蕉笼罩起来，打在叶片上发出“莎莎”轻响。 夏油杰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微微的苦味飘散了出去，芭蕉叶子下飘飞着出来几个巴掌大的美貌少女，个个身着绿衣，嘴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这群可恶的咒术师们，又开始泡咖啡啦！” “下次要悄悄在里面放点蕉叶上的虫子才行，哼！” 它们手拉手讨论了一会儿，雨渐渐大了，于是纷纷飞回了芭蕉叶中躲雨，不再出来了。 夏油杰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芭蕉就不适合种在屋子旁边，但是学校里的焦精喜欢亲近人，因此长着长着反倒叫学生们一开窗就能看见它们了。 远处飞来一只咒具小鸟，呆呆地把早饭放下，夏油杰给它输入了一点咒力，它低头啄了啄他的手心后就飞走了。 吃过早点后又对着窗外的芭蕉写了几行观察日记，夏油杰伸展了一下身体，准备收拾东西去上课。 今天上午只有一节课，下课后就可以直接去吃午餐了。 虽然离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但昆仑的学生们都知道，出门上课的路上经常充满了意外，老师更是慧眼如炬，毕竟学生不多，一眼就能看出来到底谁没来。 在路上被咒灵袭击并困住这种事，说出去简直比早上睡过头了更令人羞耻。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出了宿舍门后撑开伞朝一个方向走去。 雨中升腾着淡淡的烟气，不多时，地面下传来一阵阵轻微的震动感。 夏油杰停下，不敢再走了，身边的学生们也一个个停下了匆匆的脚步，等待震颤过去。 “春天到了，地龙翻身，但这也太频繁了吧。”身侧有人低声抱怨，他的朋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现在是春天，地龙难免活跃一点，我们还是趁着还能辨认出方向快走吧。” 地震停止，校园里的地貌简直大变样。 昆仑大学中没有特意修筑好的道路，这是因为整个昆仑中聚集了大量咒神和咒灵，其中不乏特别强大的，翻身之间就能引起周围的地貌迅速改变，这点简直让学生们叫苦不迭。 第100章 本来校园里的建筑物就鸡零狗碎的，现在好了，每天都不一样，就算是四年的学长都不敢给人带路啊！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夏油杰看着眼前认不出来的道路，低下头向着路上喊了一句“忌”，下一刻，原本迷失的方向感顿时又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哎同学，你是召唤系啊！”身边有个学长蹿过来，眼睛亮亮的，“还是召唤系好啊，叫两声忌它还会回应……那个，我实在认不清方向了，你能再帮我问问近战系的操场去哪了吗？” 还有几个没来得及溜掉的召唤系也被抓了壮丁，被安排上了指路的活。 等夏油杰把赶着上课的学长们全部送走后，距离上课时间已经只剩下了四十分钟。 而刚刚忌告诉他，召唤系的教室被换到了后山。 不敢再有拖延了，夏油杰召唤出山蜘蛛，利用它在山中的速度优势赶过去。 蜘蛛的步足尖利，路过一片橘子树林，现在本不到结橘子的时候，有一颗大橘子树上却长了一个有大盆大小的橘子，山蜘蛛丝毫没有犹豫地用那棵树借力将自己弹射了出去。 橘子树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接着，从橘子的最上面弹出一个胡子花白的小老头，对着在树林间跳动的山蜘蛛大喊，“没素质的小年轻哟，不要打扰小老儿们下棋啊！” 夏油杰背影匆匆，来不及说什么，小老头有些不悦地捻捻胡子，又气冲冲地回到橘子中下象棋去了。 夏油杰最终还是没迟到，他松了一口气，收起山蜘蛛后坐好，上课时间到了，老师抱着一把古琴走了进了。 “你们看这古琴，有什么问题？”老师拨了拨琴弦，问在座的学生们。 有不少人都选择上前观察，时不时上手轻轻摸一下，老师微笑不语，看着学生们低头沉思的模样，然后突然指着一个同学的耳朵，“上课不许作弊，不许叫耳中人提示。” 那位同学悻悻然，但听话地把外貌狰狞的小人塞进了兜里。 夏油杰想了一会儿，把古琴立起来轻轻敲了敲，琴上的蛀孔里立刻掉出了一只金线绿虫。 “啊，是鞠通啊。”有眼见的同学叫出了这只咒灵的名字，“怎么又有鞠通钻进古琴里了？” 老师拍拍手，“我们今天的内容就是，去检修一下音律类的咒具，墨块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就用这个把它们引出来，然后抓住。” “到时候要是谁一只也没有抓到，可是要扣分的哦。”老师笑眯眯地表示，“近些年来鞠通在医疗系统中的需求越来越多了，多抓一点，待会儿送去辅助系的医疗部。” 于是学生们在仓库里摆放音律咒具的那一层里整整摸索了两个小时，一个搞不好误触了咒具，还会近距离地体会到“魔音灌脑”的感觉。 就连夏油杰出门后都感觉自己老了好几岁。 他疲惫地走进食堂，选了一份自己爱吃的饭，刚吃了没两口，就有一只鸠鸟大摇大摆地落在了桌子对面。 鸠鸟在桌子上跳了两步，“喂，快把你的腌鱼呈上来！” 夏油杰：“……” “我不。”他冷酷地拒绝，“您可以去前面的窗口让打饭阿姨给您一份。” “臭小子！”变成鸠鸟的栾侯气得啄了两口盘子边，发出咔咔声响，“本神上次是在给你占卜啊！你的咒灵竟然那么没礼貌！要不是本神反应快就要被舔得一身口水了！你等着！” 控诉完了的鸠鸟叼起盘子里的腌鱼就飞走了。 夏油杰无奈地继续吃，因为他知道刚刚的小鸟并没有坏心思，只是傲娇了一点而已，还喜欢捉弄别人，再在恶作剧得逞后用鸠鸟的外表仰头发出“啊啊啊”的大笑。 今日是周末，除非有人接了任务，否则还是很轻松的。 夏油杰很喜欢在山中漫步，当然也会遇上不少“惊喜”。 古井边，有美貌的女子在吹箫，雨声晰晰、箫声呜咽，引得不少咒灵从藏身地探头探脑地来听。 一曲结束，一个身高三米，浑身披着毛皮带着斗笠的咒灵递给了她一朵山花，然后安安静静地退开了，吹箫的咒灵名叫观，送花的咒灵则是金累。 得到了花的观将它仔细地插在鬓发间，很快化作轻烟消失不见。 夏油杰知道这座山中的咒灵远远不止这些，它们很多都是几千年前就被种花家的咒术师前辈们捕捉并且封印在了这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不再充满戾气与伤人的欲望，甚至有不少还会和学生们相处的不错。 除了春天，夏日的森林里会有成群的桃屋，秋天落叶时才会出现的枫鬼，冬日里也会出来骂骂咧咧的山膏，还有一年四季都会聆听大家愿望的松精…… 这些几乎让他觉得自己身处一个童话世界了。 哦，但是在昆仑外的咒灵们不能摸鱼，它们很多被用于医疗或者镇压等方面，简直是最惨打工人，似乎还有研究员提出要不要把它们的咒力剥离出来供能，这样子不但能让它们失去攻击力变得像个奇形怪状的动物或者人，还能为大家提供一种清洁的新能源。 “夏油——”同学的呼喊声让他回过神来，她身上还缠着一条大蛇，“快帮我把吐光蛇送回去，要是得罪了这祖宗，我们该被老师骂了。” 两个人想起老师阴森森地冒着寒气的模样，都打了个哆嗦。 “啊？风寻前辈？”夏油杰没想到送蛇的对象竟然是风寻。 第101章 风寻也微微歪头，“原来是你啊，黄龙玄武它们五个最近老是聚在一起玩狼人杀，我很无聊，所以把它借过来玩两天。” 夏油杰：“……” 他身边的同学更是战战兢兢，送完蛇就急忙跑路了。 夏油杰和风寻多聊了两句，就也告辞了。 “没想到夏油你竟然认识风寻前辈啊？”刚刚跑得飞快的同学吴峮从走廊下面凑过来，“哦对，你好像认识风昙同学来着。” “为什么这么害怕风寻前辈啊？”夏油杰有点不解。 “嗐！”吴峮搓搓手，“一看你就不爱泡图书馆，馆里面可是有这位前辈的手写本的好吗？” 风寻，种花家咒术界最强大的人变咒灵，传说千年前，她曾经和她的双胞胎妹妹，也是她术式的伴生者一同前往边境抵御雪崩，但雪崩后竟然又出现了特级咒灵作乱。 在大雪中迷失方向的姐妹二人在雪山中支撑了数天，食物已经不够两个人支撑下去，久到风寻准备想想别的办法逃出升天。 但在第二天早上，风寻发现妹妹风觅已经安静地结束了生命。 姐妹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都想将生的希望留给对方。 可是两个人中拥有【湮灭】术式，生存几率更大的风觅却率先自杀了。 前来救援的人最终赶到，成功带出了风寻，也就是这以后，风氏才发现，原来【天行】与【湮灭】相伴相生，一人死则另一个人咒力成倍增长，还会同时拥有两种术式。 在风寻死后，她更是直接成为了最强的咒灵，从此不灭。 为了避免过于强大的咒术师再次出现，风氏开始控制族人的数量，近些年来的风氏后代也只会选择在就近的昆仑求学。 “原来还有这样的往事。”夏油杰轻轻感慨。 等人都离开，风寻无聊地在屋里飘荡了几圈，然后解开了蒙眼的白绸。 镜子里倒映出一张既是她的，又是风觅的脸。 “好久不见了……或者，你从未离开。” 第60章 番外三 ——假如《咒术回战》是系列电影—— 演员：原著众人 统筹：风慈 财务总监：风昙 掌机：姬悟非 化妆组：李星言 服装组：姜半夏 道具组：姜断续 灯光师：叶早 剪辑师：顾声 ——开始—— “咔！”导演喊停，“非常好，非常好！刚刚的打戏一遍过，现在可以休息一下了。” 场中对峙的两人动作一停，刚刚还满脸桀骜的五条悟瞬间变得松弛起来，懒洋洋地朝着旁边喊：“我想喝可乐！” “这……”在戏外同样担任助理的伊地知洁高擦擦汗，“可是导演嘱咐过……拍戏过程中要注意饮食。”尤其是不能喝碳酸饮料之类的，也要减少糖分摄入。 毕竟在《咒术回战》系列篇中，他所扮演的角色拥有六眼，每天都必须要摄入大量的糖，而本片导演非常敬业，要求所有演员都要真吃。 其实生活中根本没有什么咒灵和咒术师，电影中出现的咒灵们都是演员化了特效妆或者是做了cg建模。 五条悟不满的撇撇嘴，但好在没炸毛。 他对面的伏黑惠没穿上衣，身上画满了代表被两面宿傩附身时的咒纹，因为现在是夏天，即使是用特制颜料绘制的花纹也有些轻微脱色。 暂时没有戏份的虎杖悠仁站在场外，朝伏黑惠招了招手，“伏黑，正好过来补一下妆。” 在他身后，黑眼圈很重的李星言也拿着化妆刷朝他摇了摇，看起来像是在打招呼。 宿傩附身妆实在是太难化了，即使她每天都要给伏黑惠一个人化四五个小时的妆，后期的特效组依然要跟上，尤其是五条悟的技能和伏黑惠的式神，出场的每一秒都是经费在燃烧。 好不容易，虎杖悠仁的宿傩附身妆可以不用画了，没想到作者神来一笔，让宿傩又附身了伏黑惠…… 李星言再次痛批了一下作者。 伏黑惠咳嗽了两声，接过水猛灌，“演宿傩附身也太累了，和平时的表演简直是两回事。” “是啊，而且道具组做的宿傩手指饼干也不好吃，每次吃下去我都觉得好喇嗓子。”虎杖悠仁对自己做了个锁喉的动作，“就不能优化一下嘛。” “哼。”身后传来道具组姜断续的声音，“还不都是作者，一定要把宿傩手指写成那个样子，我只是尽力还原，味道像饼干你就偷着乐吧。” “所以电影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上映啊？” “下个月哦。”风昙从后面走出来，“在上映之前我们先集体看一遍，以防万一。” “哎？是风昙姐啊。”已经杀青的钉崎野蔷薇挥手，“不过我们的戏份好像有点急促吧？上映之后会不会被观众说不够好啊？” 旁边的狗卷棘、乙骨忧太等人也点点头。 “可是你们都还是学生呀。”风昙挨个安抚，“现在这个年纪好好上学好好玩才是正经事，所以导演组特意调整了你们的戏份。” “还有惠，你的父母在外面等你吃饭呢。”风昙拍拍手，“下周记得来看自己演的作品啊。” 伏黑惠嗯了一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乖乖卸妆。 “忧太，你的零卷会更早上映，内容你看过了吗？” 十七岁的男生点点头，偷偷去看身边的里香，这可是他和里香一起演的电影，到时候首映礼也要一起去看！ 第102章 “演出难度真不小啊。”夏油杰看着把身上的血浆擦干净的五条悟，“导演居然让我化了妆演反派羂索，我可是看了好久的剧本啊。” “但我的戏份真的好多好累。”五条悟切了一声，“和你扮演的羂索，虎杖和伏黑扮演的宿傩都有对手戏，我还要演一场被乙骨上身的戏……还好拍完今天的就可以下线啦。” “在下的戏也早就杀青了。”精英打扮的七海建人看了下手表。 “前辈们都好辛苦啊，还是我最轻松啦。”灰原雄笑着感叹，“不过还是留下来帮忙更开心啊。” “你们是开心了，后期那么多特效……”顾声幽怨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哈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漫画世界中—— “哎？这哪啊？”五条悟试着挣扎了一下，但身下的沙发像是有魔力一样，把他牢牢地禁锢在椅子上。 随后在他身边，虎杖悠仁、伏黑惠等人也纷纷出现，被按在沙发上。 室内一片黑暗，幕布缓缓落下，亮起来的屏幕上显示着大电影《咒术回战·合》。 当漫画中的角色，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第61章 突如其来的脑洞 某年某月某日，市面上横空出世一款新的游戏，其名曰《读档中的咒术师》。 在游戏中，玩家将成为一名普通的咒术师风昙，开启自己的兢兢业业打怪升级之旅。 这款游戏当然没有被东京咒术高专的两个潮流dk错过，很快他们就各自创作了账号进入游戏—— 开篇是美轮美奂的高空俯视视角，画质极佳，但是…… “为什么老子才六岁啊！” 叼着棒棒糖的白毛不满意地抱怨，“这种小豆丁真能打怪升级成为最强吗？” “这是养成游戏。”他旁边吊儿郎当的夏油杰把自己有点遮挡视线的刘海用卡子夹到一侧，“如果主人公上来就是最强……那也没什么意思了吧？” “行吧行吧，那就让老子看看内容。”被反驳的五条悟小小哼哼一下，熟练地操纵游戏手柄。 院落中的角色小人转来转去，很快吸引来一个“人”的注意力。 一个由木头组成，头部躯体甚至连手指都是木块的傀儡走过来，发出了邪恶的声音，“您该去上学了。” 随着它声音的响起，屏幕上弹出两个选项，风昙应该—— 【选项一：好哇好哇，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我要六年小学、三年初中、三年高中，不带停地学完九种普通科目，312本专业课，然后考上高等学府最后成为专业的官方咒术师，耶！】 【选项二：说的什么鸟语，我要离开这个家，升级打怪一路成为最强！会赢的！新的咒术师之王，登基了！！】 五条悟：“哈？” 他不是来当咒术师的吗？第一个选项是什么东西？ 哪怕是正在当牛做马的五条悟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猫猫炸毛啦！ “老子选二！”他毫不犹豫地按下右键，“凭借高超的咒力操作水准，老子不信做不到！” 选项二一阵闪烁，屏幕变暗，下一刻，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 “风昙！胆子肥了是吧？敢逃学？！” 【选项二结局：被愤怒的舅舅风止拎着送去学校，并嘱咐老师重点关照自己孩子。】 【新的咒术之王，就此陨落！】 五条悟：“不是？” 没有打野的选项吗？居然必须走学院派路线？ 而在他身边，接受过小学和国中教育的夏油杰老老实实选了选项一，风昙被带到当地的黄龙校成为一名光荣的小学生，而在下一秒，有个短手短脚的小包子傻乐过来打招呼：“哎，新同学你好呀！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二哈姬悟非的示好，风昙会选择—— 【选项一：呵，我就是新一代咒术之王风昙大人！】 【选项二：谁？谁在说话！呜呜呜我的眼睛看不见！】 夏油杰：“……” 神经病啊！ 正在经历五分钟黑屏读档的五条悟兴致勃勃，“选二！” 其实他想选一，但毕竟上一个选项里咒术之王已经暂时驾崩，这次他要试试选二。 “原来你看不见！”姬悟非惊呼，“哦哦，我好像听过风氏是这样的。” 【选项二结局：你在学校装了半个月盲人，最后老师忍无可忍报告给了你的母亲风氏家主风珩，真的是盲人的她赶到学校，对你进行一番“爱的教育”。】 【喜提即将被老师关注六年的成就，成为最强的概率大增，恭喜恭喜！】 五条悟、夏油杰：“……这样也行？” “不会是咒术过家家吧？”五条悟的屏幕恢复正常，他忍不住翻了翻界面后面还显示锁定的关卡—— 【反转术式】【领域展开】【最强诅咒的心事】【古墓之谜】【特级考核】…… “后面的关卡看上去还有点意思。”他咕哝一声，将嘴里越来越小的棒棒糖咬碎，“那老子就勉为其难打打看看咯。” . “阿嚏！”教室里的风昙捂住口鼻，随即收获同桌姜断续的白眼，他丢过来一张卫生纸，“你昨晚不会又熬夜玩游戏了吧？” “怎么会！”风昙大义凛然地反驳，“我这是在研究现代科技与咒力的结合！” 第103章 “这个我们有研究啦！”前桌的姬悟非转身，“已经做好游戏了呢！送给你提前玩一下？” 风昙：“没问题！在游戏里我总能当最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