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某咒术科说唱生》 第1章 [bl同人] 《（综漫同人）某咒术科说唱生》作者：笔迹【完结+番外】 文案： “你的特长是什么？” “除咒。” “……你知道我们这里是艺能事务所，不是走近科学节目组吧。” “实不相瞒，我看您身上就附着诅咒，可以为您唱一首rap除咒吗？” “出门，左转，再见！” *** 佐藤户枝身为偶像练习生，拥有罕见的祓除诅咒的能力，而他的武器正是手中的麦克风，用rap清除邪恶的他被称为除咒专用bgm。 然而这样的户枝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 他五音不全！ reader生涯的第一年，佐藤户枝遇到了一个戴眼罩的高挑男子，致使他不得不从横滨搬到东京，生活轨迹也自此偏移…… *主咒回，沙雕轻喜剧，大家看个乐就好 *原创土著男主，融合型二设 *cp是最帅最强的辣个男人 本文预计2月1日入v，请大家多多支持！ 内容标签： 综漫 少年漫 文野 咒回 正剧 主角：佐藤户枝 ┃ 配角：5t5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超烂rap少年绝不屈服！ 立意：本文描述了少年在同伴的帮助下克服逆境，逐渐成长，即使在复杂的环境里也保持一颗纯真的心。 第01章 面试 沉默。 灭顶的沉默在窗明几净的接待室里蔓延。 经纪人界活得传说，亲手捧红了地下偶像团体“极道少女”的曼德林木下，没有一刻像这样怀疑过自己。 “你……再说一遍，你的特长是什么？” 他的对面，端坐在沙发上的清秀少年，睁着那双清澈的眼眸，认真地回答道：“除咒。” 曼德林木下自我洗脑：“哦，冷笑话。” 少年看出了经纪人的不满，思忖片刻，开口道：“我肺活量也很大。” 曼德林木下倒吸一口凉气，再度翻看手中的简历。 姓名：佐藤户枝 性别：男 身高：176cm 发展建议：模特 …… 怎么看也不是走谐星路线的人啊。 户枝怕经纪人不信，补充道：“我可以一边逃跑，一边rap。” 越说越离谱了！为什么rap会和逃跑放在一起啊！ 曼德林木下对这位新人练习生的外貌条件非常满意，但如果要推他出道，就先得把他的中二病和冷笑话连根拔掉。 “……你知道我们这里是艺能事务所，不是走近科学节目组吧。”曼德林木下无语道。 户枝却依旧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挺直的上半身稍稍前倾，压低了声音说：“实不相瞒，我看您身上就附着诅咒，可以为您唱一首rap除咒吗？” 曼德林木下原本想一笑而过，可不知怎么的，少年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幽深起来，使他如坠深潭之中，寒意浸透心底。 户枝见经纪人迟迟未能作答，便当成了默许，小臂一垂，变戏法似的从袖口中滑出一个小巧的麦克风。 清了清嗓子，户枝开始严肃地“yo,yo,yo”。 “你的耻辱，是诅咒的食物，不要急着后退，跟着我一步两步，将他们清除，噢耶~” 户枝一面唱一面站起身，食指在空中虚点向经纪人的肩头，素白的指尖在日光下莹莹泛光。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曼德林木下竟莫名地感到肩头一轻，身上洋溢着一股热气，他甩甩头，将之归为心理作用。 一曲唱罢，户枝期待地看着经纪人先生，面无表情地投射出闪烁着星星的目光。 “怎么样，您有体会到rap的咒力吗？” 曼德林木下回忆着方才的突发演出，中肯地评价道：“你确定你不是在诗朗诵？” 声音毫无起伏，音律毫无节奏，歌词毫无亮点，就连表情都僵硬地毫无感染力，非要找出一处亮点，只能说少年的眼睛会催眠。 户枝坐回接待椅上，双腿并拢，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 佐藤户枝：“您觉得我练习多久可以成为唱跳型偶像？” 曼德林木下：“一辈子。” 佐藤户枝：“呵呵，您真幽默。” 曼德林木下：“不如你。” “……” “……” 沉默。 灭顶的沉默卷土重来。 王牌经纪人曼德林阁下，推了推眼镜：“我建议你转去演员部。” 户枝受宠若惊：“我很有演戏天赋吗？” 曼德林木下：“你可以试试当花瓶。” 户枝：“……” 对话进行地愈发艰难。 户枝握紧拳头，放到胸口，聊表决心：“我的人生目标，就是给世界带来爱与和平。” 曼德林木下终于明白，为什么外形如此优质的少年，会被手下人推荐到前途渺茫的学生模特一职。 因为与他最美的距离，是无声的距离。 谁能想到梦想成为偶像的俊美少年，是个迷信诅咒邪说的reader。 曼德林木下委婉地劝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缺少偶像的一个重要因素。” 比如音准。 户枝重重地点点头，佩服道：“不愧是您，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弱点。” 曼德林木下叹气，说到这里，少年应当有了自知之明，年轻有冲劲是好，但是什么职业都有它的门槛，光凭一腔热血是行不通的。 第2章 但听户枝接着道：“我的名字确实太常见了，班上十个男生，八个姓佐藤，我也一直在想要不要起个艺名。” 曼德林木下头大如斗，一丝不苟的油头都凌乱了：“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户枝诚恳地寻求意见：“您认为mc枝枝怎么样，活泼可爱，或者沈户枝，方便以后进军华人市场……” 话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正当经纪人以为少年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的荒谬，却见户枝霍地站起来，踩着茶几飞奔到窗边，一把拉开窗户纵身跃下。 曼德林木下吓得紧跟着跑到窗边，心跳如擂鼓，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少年会被打击到跳楼，这里可是五楼！ 然而腹部压在窗沿，半边身子探了出去，曼德林木下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血腥画面，他只看到了少年奔跑的背影，四肢健在，身手敏捷，银色的麦克风恍若一把锐利的匕首在空中划出凌冽的线条。 曼德林木下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睁眼，连少年的残影都望不见了。 我一定是最近太累，出现幻觉了。 经纪人自我合理化，世界上哪有人能完好无损地从五楼跳下去。 至于桌子上的简历？ 那绝对是别的工作人员忘记收走了。 视线消失的彼方，户枝全力奔跑着，一头扎进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普通人所看不见的世界，漆黑的充满了恶意的世界。 明明是白日，户枝面前的小巷却格外的昏暗，阴森森地透出渗人的凉气。 将麦克风抵到唇边，户枝喃喃自语：“正好试试新的歌词。” 就在这时，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 ——自暗而生，比黑更黑。 ——污浊残秽，皆尽拔除。 霎时间，视野一暗，如同有人在苍穹之上泼下黑色的墨水，笼罩住一方天地。 户枝见过一次，这是咒术师所下的结界“帐”，意味着有专人来清理此地的咒灵了。 刚准备收起麦克风把舞台交给专业人士，一个女性外表的咒灵突然扑向户枝，小小的嘴巴好似要裂到耳后根去，嘴唇的下面是尖利的獠牙，它像恐怖故事的吸血鬼那样挂着邪恶的笑容。 户枝敏捷的一个后翻躲了过去，可对方的前胸突然伸出了两条男人的手臂，瞬间箍住了他的脖子。 这巨大的力量不断收缩，压榨着户枝的呼吸。户枝的瞳孔骤然一缩，他难以置信地扒着脖子，想要将如蟒蛇般绞杀他的东西拉开，却不过是螳臂当车。 不一样，和以前遇到的咒灵不是一个等级。 喉口燃起灼烧般的痛感，户枝奋力挣扎，身体如虫子一样在空中扭动，双脚渐渐提离地面。 不能发声，无法唱出rap。 户枝的脑海高速运转，他得尽快摆脱困境，至少先解放喉咙。 而在他所看不到的身后，一个戴着眼罩的银发男子，单手插兜，正悠哉地欣赏他的苦状。 高挑男子的身旁，身为辅助监督的伊地知洁高看不下去了。 “再不出手，他就要死了。” “别急，”五条悟语气轻快地说，“死不了，暂时。” 是活不了吧！ 伊地知的良知不允许他继续旁观下去了，可当他堪堪提起右脚，气息愈发衰弱的少年，做出了一个奇怪的举动。 他手中的麦克风一转，用话筒无力地敲打着咒灵的臂膀。 ——砰。 ——砰。 ——砰。 挠痒痒一样，发出人们在试麦时拍打话筒的声音。 寂静而狭小的空间里，这样不成调的声音，诡异中带着一丝滑稽。 下一秒，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处于绝对优势肆意玩弄着猎物的咒灵露出痛苦的表情，手指蓦地一松。 “咳咳咳！” 跌落到地面的户枝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间杂着痛苦的咳嗽声，用嘶哑的嗓音对着麦克风吟唱：“恶念的集合体，请你照照镜子，镜子里那个怪物是不是很熟悉，没错，那就是破败的你~” 艰难地比了个“v”，户枝倔强地喊出最后一个“yeha”。 虽败犹荣。 目眦尽裂的咒灵眼里迸射出危险的红光，它嘶吼着想重新抓住户枝，身体却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所捆住，动弹不得。 户枝自知对方等级在己之上，困不了它多久，转身便逃。 “对不起，我打不过它，请你们小心为上。” 为不知名的咒术师留下一句讯息，户枝翻身上墙，刚要跳到“帐”的边缘，一只大手忽地揪住了他的衣领。 户枝下意识地将麦克风向后砸去，另一只大手更为迅速地截住了他的攻势。 和方才的咒灵不一样，对方的力量虽然同样难以撼动，但是并没有铺天盖地的恶意。 户枝立刻明白了，他就是那位不知名的咒术师。 “没见过你，京都的新生？” 五条悟感兴趣地打量手中的少年，水润的明眸里看不出一丝恐惧，濒死的时候没有求援，劫后余生也没有表现出欣喜，是因为知道他在旁边吗。 “我也没见过您，”户枝小声提醒道，“那个咒灵……” “差点忘了，”五条悟摇了摇食指，“等我一秒钟哦。” 话音未落，户枝只觉得眼前一晃，叫嚣不已的咒灵顷刻间化为一滩肉泥。 户枝：“……” 第3章 震惊地说不出来话了。 这就是城里人的实力吗？ 五条悟轻松地宛如踩死一只小飞虫，他微微弯下腰，高大的身躯形成了强烈的压迫感：“你不认识我这个最帅最强的咒术师？” “不好意思，我一直生活在乡下，今年刚考上横滨艺术高中。”户枝解释道。 “艺术高中，普通学校？”五条悟摩挲着下巴。 户枝用力点头。 “决定了。” 男人长臂一揽，少年便踉跄着倒进了他的怀里。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学生。” 第02章 转学 瓷白的脸蛋在健硕的胸膛上挤压成了一块糯米团子，团子咕哝道：“我不要。” 五条悟置若罔闻，狠狠揉了一通少年细软的黑发，然后将其丢给角落里的后勤人员，潇洒地摆摆手，径直离去。 “工作完成，我去买伴手礼了，剩下的事交给你咯。” 伊地知和户枝面面相觑。 伊地知的脸色已经同身后斑驳的墙壁无异了，他就知道五条悟带他出来没安好心，这么一会儿他就多了数不清的工作，收尾报告、少年的转学事宜…… “那个，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户枝揉了揉脸颊说。 “等等，”伊地知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我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明天会接你前往东京，请尽快收拾好行李。” 户枝竖起手掌把名片推了回去：“抱歉，我没有转学的打算，而且过不久我可能就要在横滨出道了。” 伊地知的手僵持在半空，古板的面孔波澜不惊。 “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在邀请你，而是在通知你。实际上我无法理解你的家族怎么会同意你念普通学校，以你的咒术天分更应该接受系统的教育。” 严厉的视线扫过少年纤细颈脖上可怖的淤青，伊地知不容置喙地批评道。 “而且像你今天这样贸然接触咒灵是非常危险的行为，我的工作就是辅助和规范你这样的咒术师。” 户枝讪讪地低下头，他很不擅长应对来自长辈蕴含着善意的教诲，尤其伊地知先生打扮的很像他崇拜的经纪人。 伊地知望着少年乖顺的模样，抚了抚眼镜，语气缓和些许。 “你是咒言师一族吗，刚刚念的什么咒？” “不是，”户枝讷讷道，“我在唱rap。” 伊地知：“……” 他可能与年轻人有了代沟。 户枝抬起头，诚恳地说：“没有bgm您可能听得比较别扭，请允许我为您演奏一段beatbox。” 两米开外是咒灵散发着恶臭的尸体，五十公分以前是摇头摆尾的黑发少年。 可以看得出户枝非常努力地发出各种气音，可是听在伊地知耳朵里只有一种节奏。 ——哔！ ——哔哔！ ——哔哔啵！ 喉咙的不适限制了户枝的发挥，若是往常他能唱得更久，如今他热情演绎了五分钟便遗憾地收起了麦克风。 户枝从兜里掏出一片润喉糖含在嘴里，骐骥地等待着唯一的观众为他的首次街边演出打分。 伊地知发自内心地感到好奇：“你是怎么考上艺术高中的？” 户枝想了想，说：“我发了一段边跑边rap的表演视频，然后他们就把我特招到田径队了。” 一个极具潜力的咒术师，跑到了艺术高中当体育生？ 伊地知沉默半晌，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而后…… 仰头望天。 校长，他想回家写报告。 户枝本身的身体素质超乎常人，恢复力更是惊人，谈话间，喉咙的伤恢复了大半，只是他皮肤白皙，所以看起来十分严重。 为了防止吓坏路人，伊地知帮他缠了一圈绷带遮掩住淤青。 当天晚上，户枝就收到了名义上监护人的电话，通知他学籍会转到东京。 第二天，户枝不得不满面愧疚地到事务所请辞。 “请您相信我，我绝不会荒废练习，”户枝郑重承诺，“我会每个月给您发一首我的原创作品。” 曼德林木下听了少年的话，腹谤道如果那能称之为“作品”的话。 他反手扣住户枝的肩膀，同样真挚地说：“学生就要好好学习，比起唱跳你不妨多把心思花在课业上。” 至少当不了偶像，也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社畜。 户枝感动非常，如此温柔的经纪人，怪不得能培养出“极道少女”那般优质的偶像团体。 啊，这就是爱抖露的力量啊。 户枝再一次坚定了决心，他要成为顶级偶像，在武道馆开除咒专场演唱会。 抵达东京是下午时分，学校名字里虽有东京都立的字样，实际设在边远郊区地带，附近绿树成荫，青山环抱，幽静的环境全无大都市的繁华，倒似户枝的乡下老家。 坐在副驾驶座上，户枝看着伊地知将车停在古朴庄严的大门前，伸手按下安全带的扣锁。 随着“吧嗒”一声，安全带弹了回去，再随着“轰隆”一声，一个重物坠到车顶，整辆小轿车为之一震。 伊地知低咒道：“又要增加一张修理报告了。” 户枝手刚碰到车门拉把，就不期然地对上了一张倒挂的脸庞。 “呀吼~” 眼罩下的嘴唇勾起了轻佻的弧度。 第4章 户枝摇下车窗，同迫使他离开事务所的罪魁祸首打招呼。 “五条先生，下午好。” “真没劲儿，你们居然都没吓到。”五条悟不满地嘟囔着，手掌撑着车顶利落地翻身跳下，双脚落地的同时，双手如体操运动员一般向两边的天空斜伸而去。 户枝打开车门，走下车：“五条先生太幼稚了。” “错，”五条悟摇摇手指，“你要叫我老师才对。” 户枝心不甘情不愿地称呼道：“五条老师。” “真乖。” 五条悟的大手往户枝头上一扑棱，成功把少年出门前梳理整齐的头发揉的乱糟糟。 户枝立刻缩起脖子，后退一步，警惕地捂住脑袋，从第一次见面起，对方好像就对撸他的头发。 五条悟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单手插兜，晃悠悠地走在前头。 “我现在带你去见校长，如果他不同意你入学，我也没办法哦。” 户枝脚步一顿：“我退了横滨的租屋，转了学籍，结果只是来参加入学考试？” “是啊，”五条悟咧嘴笑道，“不通过，你就成失学儿童了。” 户枝听到冲击性的答案，两手抓紧书包的背带，分外想念淳朴的乡下生活。 五条悟扭过头，恶劣地问：“害怕了吗？” “有一点，”户枝老实地答道，“偶像还是要有高中文凭比较好，不然以后家长们会觉得我带坏小孩。” 五条悟大笑两声：“你果然很有意思，不愧是我的学生。” 户枝嘀咕：“简直是强买强卖。” 很快，户枝就发现了这所学校的与众不同之处，它太空旷了，比起学校更像是一座寺庙，所有的建筑都是木质构造，校长室的门前虽然挂着“室”字，却是一整座的和风建筑。 宽敞的室内没有应有的家具，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玩偶。 盘腿坐在中间的男人，于昏暗的烛火下，戴着墨镜，专注地做着细密的手工活。 户枝瞧瞧身边戴眼罩的五条老师，再瞅瞅前方戴墨镜的校长先生，犹豫着抬起手捂住了眼睛。 难道城里咒术师强大的秘诀之一，就是不用眼睛吗？ “噗。” 五条悟发现了少年的小动作，当即捧腹大笑，胳膊一拐勒住户枝的脖子，两只手在他脸上捏来捏去。 “真是我可爱的学生。” 户枝郁闷地垂下眼睫，任人宰割，他的个头在同龄人中已算优越，可在五条悟面前仍然是只小鸡仔。 “吵死了，”校长夜蛾正道放下手中的工具，“这就是你带来的学生？” “您好，”户枝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我叫佐藤户枝，梦想是成为出色的偶像。”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夜蛾抬起头，气势逼人地说，“你把咒术师当成了什么！” “我觉得，”户枝并没有被校长吃人的眼神吓到，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咒术师的力量是有限的，总是咒术师发现了咒灵再去拔除，永远处在被动的状态，我想从根本上弥补咒术师的不足。” 户枝坚定地说：“当代年轻人的信仰就是偶像，我要用爱感化他们心中的恶，诅咒是除不尽的，但是它可以抑制，可以减少。” “呵，”夜蛾嗤笑道，“天真又愚蠢。” 不过…… 他的目光落到少年背后的那个男人身上。 五条悟耸耸肩，回了他一个无声的口型：有趣吧。 夜蛾轻哼一声，宣布：“你合格了，欢迎来到咒术高专。” 户枝一脸平静：“谢谢。” 五条悟的大掌按住少年的后脑勺：“走，老师带你去见见你的同学。” 户枝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在五条悟的挟制下，小幅度向夜蛾挥了挥手。 “校长再见。” 夜蛾正道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他双手背在身后，目送两人离开。 户枝跟着五条悟七拐八绕，穿过一条长长的石子小路，来到了校舍内。 心中的疑惑愈发膨胀，户枝忍不住问道：“今天不上课吗？” 为什么大下午的，同学不在教室而在校舍？ 五条悟指着自己的下巴说：“老师很忙，没时间上课。” “我不会只有你一个老师吧？”户枝的疑惑逐渐转变为不安，他就觉得这间学校静的出奇。 “顺带一提，”五条悟无情地竖起一根手指，戳破户枝仅剩的幻想，“在校的同学也只有一个。” 于是，不安彻底变成了不详。 户枝眼瞅着不良教师“哐哐哐”地砸学生的房门。 “惠，快出来，我给你带了伴手礼哦！” 户枝举起右手：“五条老师，所谓的伴手礼不会是我吧？” 五条悟比出两指：“宾果！真聪明！” 户枝：“……” 这时门开了，刺猬头少年怒气冲冲地挥舞着拳头：“又怎么了？！” 五条悟的指尖转了个方向，指示他看向新同学。 伏黑惠眼珠一转，朝户枝挠了挠头：“你谁？” 户枝表情凝重，他注视着目前为止唯一的同伴，真挚地询问。 “请问我念的是正经学校吗？” 第03章 上课 “哈？”伏黑惠眉头一簇，“我们学校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咒高。” 虽说国内一共就两所咒术高专。 第5章 户枝深感自己的孤陋寡闻，道歉道：“是我失言了。” 伏黑惠偏过头：“知道就好。” 五条悟夸张地说：“惠原来对学校那么自豪啊，我好欣慰。” 伏黑惠脸上不易察觉地一红，羞恼道：“才没有！” 五条悟笑吟吟地一边逗着自己的学生玩，一边告诉户枝：“这一层的房间都是空的，选一间喜欢的住吧。” 户枝正要点头，就见五条悟一拍手，接着道。 “不过，不可以两个人住一间哦，我会嫉妒的。” 户枝和伏黑默契地选择了无视。 户枝指着走廊尽头的那间卧室说道：“我平时会做唱跳练习，有点吵，中间隔开些距离比较好。” “哦呀，”五条悟的魔抓伸向了户枝柔软的脸颊，“户枝是勤奋的好孩子啊。” 户枝被他扯着脸，含糊不清地说：“老师请你放手。” 五条悟反而凑得更近：“你怎么不说‘您’了。” 户枝从他的手指间挣脱出来，脸上残留着淡淡的红痕，语气平平地说：“这是我小小的反抗。” “这样吗，”五条悟也不恼，“我还以为是我拥有‘亲切’的魅力。” 户枝说：“我觉得五条老师少点‘亲切’会更好。” 五条悟故作诧异道：“你竟然更喜欢高冷型吗？” 户枝继续发出小小的抗议：“请勿过度解读。” 伏黑惠伸出一只手，挡在两人中间。 “可以不要在别人的房门前聊天吗？” 说完这句话，伏黑就后悔了，因为五条悟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看向他。 “惠吃醋了啊。” 伏黑惠强迫自己冷静：“并没有。” “放心，”五条悟自顾自地把两个少年搂到一起，“你们都是我爱惜的学生。” 气氛一下子煽情起来。 伏黑惠推开五条悟的胳膊，黑着脸说：“够了，我要看书了。” 说完，转身回房，重重地关上了门。 五条悟碰了一鼻子的灰，不以为意地用空出的那只手熟练地撸户枝的头发。 “叛逆期的男孩真不可爱，还是我们户枝比较乖巧。” 户枝在瞬间产生了他是五条家宠物的错觉。 “老师，我也该整理房间了。”户枝说。 “好吧。” 五条悟颇为不舍地松开手，怀中失去了少年特有的温度。 “我也该去拯救世界了。” 户枝眨了下眼睛，他差不多习惯对方的疯言疯语了，挥挥手说：“老师再见。” “真是无情呐。”五条悟念叨着，失去了踪影。 户枝下意识地抬手捞了一下男人的残影，太厉害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这般神出鬼没。 或许，入学咒术高专并不是件坏事。 两日来，户枝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 户枝带来的行李并不多，一个小时就将房间整理的差不多了。 他拉开窗帘使阳光尽情地照射进来，光线虽然不如晌午时分那般明亮，但还是晒得人暖呼呼的。 窗户的对面是青绿色的山岗，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户枝舒展了一下四肢，将“极道少女”和“mad trigger crew”的海报挂到墙上，时髦的偶像们为静谧的空间带来了冲击性的色彩。 把新房间的照片发到个人社交账户上后，他收到了为数不多的好友的评论。 中岛敦：东京？户枝你不是说要来横滨吗？ 户枝点开私聊界面：因为一些原因，今天转学到东京了。 中岛敦回复：真可惜，我还想介绍你认识几位前辈。 户枝：不好意思。 中岛敦：户枝你不用道歉啦，事务所面试的怎么样了？ 户枝思考片刻，答复道：经纪人先生认为我有双栖发展的可能性，除了偶像还可以考虑演员。 中岛敦：真厉害呀！户枝你一定可以的！[大拇指.jpg] 户枝：谢谢。 聊了几句后，中岛说他有工作来了，俩人相约假期见面，便匆匆关掉line。 认识中岛敦是个意外，一年前户枝前往横滨观看“mad trigger crew”的演唱会，演出进行到一半，会场内忽然爆发出大量的诅咒，中岛敦是当时的安保人员，他把户枝当成了一般观众护送出去。 当户枝使用咒力时，中岛敦虽然意外，但非常温柔地没有过问。 对于户枝来说，中岛敦是一个能够倾诉心事的善良哥哥。 收起手机，户枝望着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发了一会儿呆，目光瞥过书桌时想起一件事，起身走到伏黑惠的门前。 “咚咚咚”敲了三下门。 伏黑惠不耐烦地拉开门：“什么事？” “打扰了，”户枝问，“你的课程表能借我抄一下吗？” 伏黑惠说：“没有那种东西，由于咒术师严重紧缺，我们学生也会经常出任务。” 原来如此，看来学校里的其他学生都外出了。 伏黑惠瘪嘴：“还有什么要问的？” “暂时没有了，”户枝摇摇头，感叹道，“伏黑同学真是个好人。” 看似冷漠，实际上是个热心肠。 “别胡说！”伏黑惠凶巴巴地嚷道。 “其实，我在路上写了一首歌，你愿意听一听吗？”户枝双手合十，拜托道。 “我为什么要听啊。” 第6章 嘴上抱怨着，伏黑惠到底没有把户枝拒之门外，这是他日后最后悔的行为之一。 五官精致，气质卓然的少年，正在校舍的木质走廊上左右横跳。 户枝：“逐梦到横滨，偶然遇咒灵，心中一大惊，翻山又越岭，转学到东京……” 伏黑惠眼神中透出迷茫，是他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佐藤的脑子出问题了？ 偏偏户枝的眼睛一片澄澈，表情也十分的真诚，看不出一点<a href=https:///tags_nan/gaoxiao.html target=_blank >搞笑的气息。 伏黑惠不是演艺界人士，他不知道糟糕到这种程度的演出，光靠练习能够拯救吗。 户枝甚至进一步介绍道：“我唱的是叙事体rap，比起flow更注重故事性。” 伏黑惠更想称之为低劣的打油诗。 户枝漂亮的眼睛里散发出亮晶晶的光芒：“听起来怎么样？” 伏黑惠承受不住那纯然的眼神，绞尽脑汁地评价道：“咬字挺清楚。”然后深怕户枝追问，拼命岔开话题。 “我带你去认识一下食堂，学校提供免费的三餐。” “太感谢了。” “感情真好啊。” 第三者的声音突兀地插了来。 伏黑惠抚额：“五条老师你怎么又回来了？” 五条悟胳膊搭在户枝的肩膀上，无耻地将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了过去。 “不欢迎我吗？” 伏黑和户枝同时开口。 “不是。” “是。” 五条悟捂住胸口：“真伤心，我怕你们无聊，特意赶回来的。” 户枝问：“老师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啊，”五条悟摇了摇手指说，“为了明天的课程，帮我买附近最好吃的西饼回来。” 户枝追问：“多远的范围算附近，好吃的定义是大众评分最高吗，还有西饼是否泛指所有西式甜点？” 五条悟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那些你自己看着办吧。” “可是……” 户枝话没说完，来无影去无踪的五条老师又不见了。 户枝鼓着脸，陷入沉思。 “不用管他，”伏黑惠说，“五条老师只是喜欢甜食罢了。” “不，”户枝用心分析老师的深意，“五条老师或许是想借此任务让我探索周围的环境。” 那么强大的咒术师，布置下来的第一件事情绝对不简单，就像事务所的经纪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背后是无数的信息。 是了，户枝想，五条老师在训练他的实践能力，包括且不限于掌握路段，分析情报，心理博弈…… 伏黑惠咋舌：“随便你。” 通过手机搜索后，户枝发现因为学校地处偏远，最近的西饼屋也在三公里以外，而且叫不到出租车，公车半小时一班。 这是对行动力和时效性的双重考验。 户枝不疑有他，兢兢业业的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马不停蹄地跑了三家网评高分店铺，带了两大袋甜点回来。 交给五条悟老师的时候，他果然很高兴，当场拆了一袋甜饼吃。 户枝静静地等他吃完才出声问：“老师你觉得还有哪里不足吗？” “嗯……”五条悟一舔嘴唇，“红豆馅太甜了，饼皮不够酥脆。” “我不是说甜点，”户枝说，“我是说我。” “你嘛，”五条悟上下打量他，“身为年轻人要再活泼一点比较可爱。” 户枝失语片刻，一字一顿地说：“我在说我的跑、腿、任、务。” “哦~早说嘛。” 五条悟恍然大悟，从袋子里抓出两块蛋卷丢过去。 “跑腿费。” 户枝的眉毛拧成了一团，盯着手中的甜食，像是在研究世界未解之谜。 “老师，你为什么让我去买西饼？” “这还用问吗，”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上课没有零食，多无聊。” 户枝自我反省，是他不对，他不应该忽视伏黑的劝告。 五条悟还在那翻袋子：“没有饮料吗，零食配饮料可是常识，你得再机灵一点哦。” 户枝：“……” 转学的第一天，户枝学到了一个重要的知识，他的班主任是个神秘莫测，率性而为的——烂人。 第04章 证件 入学几天后，户枝学到了第二个知识点——五条老师私下的话十句有九句是胡扯。 东京咒高当然不止五条悟一个老师。 实际上，五条悟作为特殊型人才，非常繁忙，跑腿事件后，户枝一直没能见到他。 幸亏伏黑惠是一个好相处的同学，话不算多，可有问必答。 托他的福，户枝很快适应了咒高的生活。 这一天的上午是体术课，陪练对象是夜蛾校长亲手制作的咒骇。 之前观看了户枝僵硬的舞技，伏黑原以为他是四肢不勤的那类人，没想到动作出乎意料的灵敏，一般咒骇甚至近不了他的身。 伏黑旁观了十分钟之后，忍不住脱下外套，招手道：“我来做你的对手。” “好。” 户枝一个后跳躲过青蛙玩偶的重拳攻击，翻身捡起地上的铁链抡出一个完美的圆弧抽打在玩偶的腹部，惯性的作用下，铁链一圈圈绕上去，层层叠叠地将玩偶捆在了门柱上。 绿色的青蛙玩偶，四肢抖动，确认挣扎不开后，颓然地失去了行动力。 而刚刚挥舞了二十公斤链条的户枝，气息依旧平稳，只是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第7章 伏黑惠看在眼里，愈发跃跃欲试，脚下一蹬，先攻而去。 然而两人过了二十来招后，伏黑惠沸腾的血液开始冷却。 “你为什么老是在躲？” “对不起，我逃跑逃习惯了。” 户枝的技能是rap，用游戏术语来比喻的话，他更像是法师阶职，读条越久威力越大，适合远程辅助释放aoe大招，可惜户枝前十几年的人生并没有与其配合的队友，单打独斗间被迫专职成了近战法师，对于“放风筝”一技，尤为熟练。 又是一个扫腿被躲开，伏黑惠意兴阑珊地后跳一步，脱离战场。 伏黑不爽道：“算了，没意思。” 户枝煞有其事地双手抱拳：“承让。” “什么承让，”伏黑惠耸拉着嘴角吐槽，“怎么看都是平手吧。” 户枝歪头说：“好吧。” 伏黑惠：“……” 短暂的相处之后，伏黑惠发现佐藤户枝乍看起来与老师五条悟不是一类人，可实际上同他一样有着能轻易把人引爆的劣质特点。 而且，最为恼人的是，五条悟态度吊儿郎当，人们往往会同情被他戏弄的对象。佐藤户枝不一样，他为人礼貌，做事认真，态度又很温顺，在旁人看来他反倒更像受害者。 伊地知拖着疲乏的脚步走到练武场的时候，俩人已经打完了第二个来回，伏黑惠抹了一把下颚的汗水说“再来”。 “请暂停一下，”伊地知走到他们中间，“我有样东西要给佐藤君。” “伊地知先生好久不见，”户枝大步走过去，“您看起来很累，没休息好吗？” “还不是因为某人把所有的文书都推给了我，光后续报告就写了十几页，汽车维修的费用也得开证明……啊，我不是来抱怨的。” 眼底青黑的伊地知打开便携式公文包,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户枝。 “你的学生证。” “谢谢。” 户枝双手接过证件，伏黑也探头看过来。 但见一寸照片的左上角画了一个鲜红的圆圈，里面标着汉字“二”。 “和我同级。”伏黑惠说。 “得到二级咒术师的评定以后就拥有单独出任务的资格了，”伊地知推了下镜框，对户枝说道，“以我个人的观点，户枝君能够凭一己之力牵制住一级咒灵，实力应当接近准一级的水平，只是缺少实战‘履历’。你入学之前祓除的诅咒都未曾记录在案，一切从零开始，以后接任务时请好好上传报告。” “我明白了。” 户枝说着，心中暗道能够将一级咒灵一秒抹杀的五条老师，实力真是深不可测。 “对了，”伊地知问，“你的制服定做了吗？” 户枝回答道：“设计图纸提交给道具室的老师了。”他在制服的右边口袋，加了一个音符的刺绣。 “那就好。”伊地知含糊地说。 户枝不解。 伏黑惠附到他耳边，小声解释道：“五条老师有些奇怪的癖好，你小心为上。” 户枝听了竟不觉得太意外。 伊地知咳嗽两声，捂着胃部说：“我还要去一趟医务室，不打扰你们练习了。” “请您慢走。” 户枝望着伊地知摇摇欲坠的背影，同情地低喃道：“伊地知先生从横滨回来以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吧，真辛苦。” “横滨？！”伏黑惠陡然提高了音量，“你是在横滨遇到五条老师的？” 户枝捂住左耳，用眼神控诉：“是的，我都编进歌词里了。” ——逐梦到横滨，偶然遇咒灵。 伏黑惠心虚了一瞬，他当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过脑子。 户枝瞧着他怪异的神色，问道：“横滨有什么问题吗？” “你听好了，”伏黑惠扫了眼四周，压低了嗓音说，“咒术师一般不会插手横滨的诅咒，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伏黑惠向茫然的户枝进一步解释道：“自古以来诅咒只能由诅咒祓除，然而二十年前一种新力量的诞生打破了千年的传统，那就是‘异能力’，你可以理解为漫画里那种超能力，而横滨正是异能者的聚集地，可以说是咒术师协会唯一无法掌控之地。” 户枝点点头，一年前，他亲眼见证了中岛敦化身的白虎一爪撕开咒灵，那时候的他未曾细想，单纯地以为中岛敦拥有在“人”和“式神”之间自由转换的特殊能力。 如此听来，最强的咒术师涉足异能者的天下确实十分蹊跷。 两位少年冥思苦想半天，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伏黑惠说老师应当有他自己的想法。 户枝表示赞同。 于是俩人一致决定做好分内的事情，继续投入体术训练。 五条悟于第五天返回了校园，他反坐在椅子上，下巴磕着椅背，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随意地舒展着。 “我不在你们是不是很寂寞啊~” 伏黑惠冷着脸说：“并没有。” 户枝面无表情地用扫帚扫他的鞋面：“老师请让一让。” “我就知道你们很欢迎我，”五条悟笑嘻嘻地说，“惠有新任务哦。” 伏黑惠顿时绷紧了身子：“几级？” 五条悟摆摆手：“不用那么紧张啦，跑个腿而已。” 伏黑惠没好气道：“先说好，我不会帮你买甜食的。” 五条悟：“我是那种利用学生满足私欲的老师吗？” 第8章 伏黑和户枝同时在心中答道：你是。 五条悟收起了笑脸：“需要你去仙台回收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 伏黑惠身子一震：“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传说中两张脸，四只手的虚构鬼神，当之无愧的诅咒之王。 户枝发散性地想，不知他和三头六臂的哪吒，哪个更厉害。 “根据调查显示，它的封印撑不了两天，”五条悟托着下巴说，“你今天连夜赶过去还来得及。” 伏黑惠捏紧了拳头，可恶，想揍人。 他扭头对户枝道：“走吧。” 五条悟长臂一伸，拦住了户枝的去路。 “你一个人去，户枝跟着我，毕竟帅哥除咒的时候得有热血bgm助兴。” 伏黑惠一时无言：“博人传都比他唱歌热血吧。” 坦白来讲，户枝的rap效果跟听清心咒差不多。 五条悟慢悠悠地提醒道：“你再不出发的话，杉泽高中可能就要退出历史舞台咯。” 这个不良教师。 伏黑惠拿起背包：“资料记得发我手机上。” 五条悟比了个敬礼的手势：“我尽量。” 空旷的教室里又变成了两个人，户枝问：“老师我们去哪？” 五条悟点点下巴，俏皮地吐出两个字：“仙、台~” 那不是和伏黑一个目的地吗。 户枝沉默。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今天太累了，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乘明天中午的新干线，悠闲地出差。” 户枝判断老师口中的出差等同于旅游。 把扫帚放回储物柜，户枝拍拍手，正准备告辞，一扭头对上五条悟棱角分明的脸庞，忍不住开口道：“老师在笑什么？” 虽然不知道黑色布条下是什么样的眼神，可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令人无法忽视。 “嘛，”五条悟偏了偏脑袋，“年轻真好……之类的。” 户枝迟疑地说：“老师年纪很大吗，看不出来。” 五条悟笑道：“比你大上一轮，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哦。” “我认为年龄与魅力无关。”户枝一板一眼地说。 五条悟晃着脚说：“不会吧，户枝觉得我魅力不够大吗？” 户枝摇摇头说：“我还不够了解五条老师，没有办法轻易下结论。” “真是的，居然对老师撒娇。” 五条悟忽地收回脚，站起身，椅子踢到一边，朝户枝张开了双手。 “没办法了，破例给你一个good looking的拥抱。” 户枝认真回忆，到底哪句话给了老师他在撒娇的错觉。 五条悟：“来吧，不要害羞。” 户枝：“……老师晚安。” 果断地鞠躬，离开。 五条悟收拢臂弯，拥抱住满怀的空气。 不是他的魅力不够，是学生太害羞了。 嗯，一定是这样。 第05章 实习 ——喂喂，你看最近的新闻了吗，又有两个人失踪了。 ——什么啊，还没抓到犯人吗，警视厅在搞什么？ ——总之晚上还是少出门微妙。 一解锁屏幕，咨询界面就跳出了当地的寻人启事，户枝拇指一划，点开音乐播放器再戴上耳机，将后座的讨论声隔绝在外。 日本国内非正常死亡失踪人数平均每年都在10000人以上，其中很大部分都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诅咒”所害。 为了消减诅咒，由精英咒术师组成的咒术师协会应运而生。 不过在户枝看来，咒术师的“消减”更倾向于“善后”，诅咒伤害了人类，引起骚动，咒术师前去调查，配合明面上的警视厅平息骚乱，电视台再放出迷雾稳定人心，一个生生不息的循环。 户枝头抵着车窗玻璃，心不在焉地用余光瞄着身边的男人，五条悟这样随心所欲的强者为什么会屈居于教师的职位呢。 “被我帅气的侧脸迷住了吗？”五条悟的嘴唇动了动。 户枝装作没听见，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闭上眼睛假寐。 五条悟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没有拆穿少年拙劣的演技。 列车奔驰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 两个小时后。 落日熔金，淡色的天空变得浓墨重彩，云彩被霞光染红，远处的街道已经点起了夜灯。这个时候户枝旁边的路灯也“啪”的亮了起来，一团半金不黄的灯光打在他过于白皙的脸上。 伏黑和户枝一前一后的抵达了仙台，二人分头行动，伏黑前往杉泽高中回收特级咒物，户枝则跟随五条悟来到了一幢老旧的公寓楼。 设下咒术师的结界“帐”之后，五条悟站在公寓门口，没有再往前的意思了。 “这是你的首次咒术实习，加油哦。”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是户枝此行的全部信息了。 上方的天空迅速暗了下来，夜晚提前降临，公寓内老旧的电灯一闪一闪，营造出恐怖电影的氛围。 户枝的每一脚都能踩的年久失修的地板咯吱作响，难闻的霉味挥之不去，清了清嗓子，他举起麦克风。 “狰狞的怪物，诞生于错误的世界，无尽的长夜，血腥的狩猎，一切，由我来终结~tonight！我的麦克风，唱出你的孤坟~” 没有伴奏的rap，仿佛一段长长的绕口令，回荡在简陋的公寓里。 第9章 ——吵死了。 ——闭嘴。 ——杀了他。 无须接触，户枝声音传达之处，就是咒术生效之地。 东南角的房间传来异动，户枝心中他此行的目标正藏匿于门后，伺机杀戮。 手中紧握着麦克风，一脚踹开房门，户枝的rap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两秒。 犹如溺水的人发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骨瘦如柴的青年双膝跪地，两行热泪顺着眼眶滚落了下来。 “求求你，救救我！” 户枝警惕地盯着青年头顶的咒灵，并不是每个诅咒都有资格称之为“灵”，所以咒灵会挟持人质这件事情不算太意外。 “请你保持冷静，深呼吸，我会尽快救你出来。” 户枝淡漠的神色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安抚了惊恐的人质，青年哽咽着蜷缩起身子，不住点头。 得先把受害者带到安全区域。 脑中的念头一经闪现，户枝的喉咙自动发声：“你的耻辱，是诅咒的食物，不要急着后退，跟着我一步两步，将他们清除。” 倒挂在房顶形似蜘蛛的咒灵赫眼泛出妖异的红光，两条刀片似的前足深深地嵌入了墙体之中。 趁此时机，户枝一把捞起角落的青年，然而抓住人质胳膊的瞬间，他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户枝条件反射地后仰，柔韧地身体弯到了极限。 利刃破空的声音随之而来，户枝单手撑地一个后翻，手中的麦克风成了格挡的防具。 金属与金属相撞，摩擦出红色的火花。 “可恶，区区一个小鬼，居然反应这么快。” 两秒前还在瑟瑟发抖的人质，神情由惊恐转化为狠戾，他看向户枝的眼神充斥着猎人对猎物的势在必得。 挥舞着冒着寒气的匕首，青年狞笑道：“想要骗过人类并不难，人类总是被自以为是的真相所迷惑。” 户枝后退一步，脚后跟抵着门沿，沉声道：“继续呆在这里，你会被诅咒吞没的。” 黑色的斑点攀附上青年的脖子，使他身体散发出濒死之人的腐浊之气，引得头顶的咒灵蠢蠢欲动。 空气中涌动着令人窒息的气流，青年蜡黄的面孔上泛起疯狂的神色。 “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是老子的底盘！乖乖成为盘中餐，我保证你不会死的太……唔！” 交涉失败，户枝不再多言，飞身一脚狠踹在青年的胸膛上。 张狂不已的青年猝不及防，后背撞到墙上，肋骨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瘫倒在地啐出一口血，痛苦地呻.吟道：“你、你怎么不讲武德。” “你偷袭了我，我这是正当防卫。” 户枝解决完普通人，立刻将麦克风对准恢复行动力的咒灵，他飞檐走壁，灵活地在小小的房间内游窜，躲过一个个致命的攻击。 “恶念的集合体，不要逃不要避，看我，代表，正义，消灭你~disappear！” 青年的胸膛如破风箱般剧烈地起伏着，他挣扎着仰起头，任由冰冷的水滴溅到脸上。 滴答，滴答。 房间内下起黑色的雨水。 血雾之中的少年踌躇半晌，举起手机对着彻底晕死过去的青年拍了一张照片。 报告应该会用得上。 擦干净麦克风，户枝走出公寓，找到正百无聊赖踢石子玩的老师。 “能叫救护车吗？” 五条悟鞋底踩在石子之上，轻轻一捻。 “来不及，他的内脏已经全部被侵蚀了。” 户枝静默了一瞬。 “真的会有把自己和咒灵混为一谈的人吗？”他问。 “有的哦，”五条悟揉了揉户枝的头发，“还有和咒灵谈恋爱的人。” 户枝缩了缩脖子，从沉重的思绪中跳脱出来。 “不要骗我了。” “千真万确，”五条悟一本正经地说，“我的学生，你的学长，乙骨忧太就交过咒灵女友，差点结婚呢。” 户枝震惊，咒高真是卧虎藏龙。 “太复杂了。”户枝喃喃。 来东京之前，他以为咒术师的工作就是除咒，没想到还要提防被诅咒附身的人。 “慢慢梳理就好了，急于求成很容易迷失自我。” 五条悟双手插兜，颀长的身影恍若一棵顶天立地的参天巨木。 “老师……” “嗯？” “没什么，”户枝淡淡道，“就是觉得五条老师像个真正的老师了。” 五条悟屈指在他头顶上一敲：“我可是咒高最优秀的教师。” 户枝捂住脑袋，嘟囔道：“那就说不准了。” “好了，”五条悟说，“接下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户枝竖起耳朵。 五条悟严肃地捏住户枝的下巴，迫使他微仰着头颅，露出整张清隽的脸庞。 眼看两人的鼻尖越来越接近，呼吸几乎融在了一起，户枝不由开口问道：“老师？” 五条悟命令道：“摆个臭脸。” 户枝：<(－︿－)> 五条悟：“好，现在皱眉。” 户枝：<(ー`ー)> 五条悟端详片刻：“眼神在轻蔑一点。” 户枝：<( ﹁ ﹁ )> 五条悟自言自语：“脸还是太嫩了，去居酒屋会露馅吧……” 户枝：“……” 五条悟笑眯眯地说：“户枝在仙台有没有朋友，老师要下班享受大人的时间了。” 第10章 户枝攥住五条悟的衣角，保持着鄙夷的表情：“伏黑同学在仙台。” 五条悟：“啊，他应该回家了吧。” 户枝重复道：“伏黑同学在仙台。” 五条悟妥协了：“既然是可爱学生的请求，那晚餐就吃回转寿司吧。” “……” 户枝把五条悟头上的“老师”头衔撤掉，换成了“差劲的大人”。 夜空中寒星点点，圆月半遮。 走在寂静的小道上，晚风格外清凉，街市被远处的霓虹灯熏染出一派梦幻般的光彩。 户枝想到他唯一的同班同学，心中有些担忧：“伏黑一直不接电话。” 吃饱喝足的五条老师，打了个饱嗝：“要我去看看吗？” “这是老师的工作吧。” “我有个条件。” “老师跟学生谈条件合理吗？” 五条悟单方面推动对话：“我要吃毛豆泥小馒头。” 户枝低头看手机，时间是凌晨十二点一刻。 五条悟给予提示：“车站附近有二十四小时特产店。” 户枝：“……” “哎呀，惠一直不接电话，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五条悟加重语气，“毕竟是特、级、咒、物。” 户枝同样加重了语气：“老师我在车站门口等‘你们’。” “哈哈，一会儿见。” 五条悟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一块喜久福。 户枝叹气，才刚开学他就想辍学了。 这样的想法，在看到头破血流的同学和老师肩膀上昏迷不醒的赤发少年后，更为强烈了。 户枝默默放下手中的购物袋，掏出手机，沉着地看向伏黑。 “先叫救护车还是先报警？” 第06章 同学 “说来话长。”伏黑惠目光闪躲地说。 “长话短说，”五条悟表情明朗地戳了戳赤发少年的脸颊，“这是一个死人。” 伏黑惠瞬间紧张起来：“五条老师！” “明白了，”户枝拇指点击屏幕，“我现在报警。” 犯人叫五条悟，罪名是拐带未成年人。 “等等，”伏黑头疼地按住户枝的手，“你听我说。” 如此这般的解释过后。 户枝沉吟：“你的意思是，由于封印松动，特级咒物引来了大量高级咒灵，你一个人难以应对，危急关头，这位同学吞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虽然利用宿傩的力量解决了敌人，但自己也失去了‘人’的身份。” 五条悟鼓掌：“bravo，理解满分。” 伏黑神情凝重：“依照咒术规定，我应当将他视做诅咒拔除，可归根结底是我的无能导致的状况而且他也是为了救我才……” “所以他是一个即将被处死的人，”五条悟打了个响指，“简称‘死人’。” 户枝确定老师开始胡扯之后，注意力集中到了同学身上：“伏黑你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比较好。” “所以我要对他执行秘密处决了。” 伏黑满不在乎地用袖子擦掉脸上的血迹：“小伤而已。” “宿傩的手指本身无法破坏，可是将咒力限制在容器里，杀死容器的同时诅咒会一同消失。” 户枝劝说道：“还是尽快处理吧，万一留疤了，会影响上镜。” “上头那些胆小鬼臭老头知道了，一定会吵嚷嚷地叫我杀了他。” 伏黑说：“去医院很麻烦，会被问东为西。” “hello，莫西莫西，”五条悟侧身插到俩人中间上下挥舞手臂，“你们有听到我说话吗？” 户枝分给他一缕余光：“如果我没理解错，这位同学的状况尚不稳定，需要老师亲自监管，至于伏黑同学，他认为对自己对此事负有责任，没有办法弃之不顾。” 五条悟称赞道：“户枝的接受能力果然很强。” 户枝调开手机通讯录：“我问伊地知先生要了仙台的咒协监督办地址，我和伏黑先去那里修整一下。” 他们今晚是回不了东京了，也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伏黑惠风餐露宿惯了，去哪都行。 户枝拎起购物袋，弹了弹裤子上的灰：“走吧，伏黑同学。” 伏黑惠：“哦。” 五条悟情深意切地叮咛道：“照顾好我的毛豆泥小馒头，不要让协会的臭男人们玷污了它。” 户枝：“……老师再见。” 短暂的碰头后，咒高一年级师生三人再度兵分两路。 咒高的名头在咒术界内完全吃得开，即使深夜叨扰，户枝二人依旧受到了热情招待，伏黑的伤口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理。 户枝泡在浴缸里，任由温暖的水流洗去一天的疲劳，仰着头盯着雾蒙蒙的天花板缓缓眨了眨眼睛。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直到凌晨三点，他才享有自己的时间。 手机里的未读信息有两条，都是来自中岛敦。 【历史消息】 14:09:06中岛敦：新学校还顺利吗？ 14:10:11中岛敦：我听说中学是霸凌事件高发地，你如果被欺负了，千万不要忍气吞声。 户枝坐起身子，水哗啦啦顺着肩膀流下，他擦干净手，趴在浴缸的边缘，认真地回消息。 户枝：谢谢敦君的关心。 户枝：同学对我很好，就是老师有点令人捉摸不透，时常做出惊人之举，我正苦恼于跟不上他的节奏。 第11章 发完消息户枝便准备放下手机，没想到中岛敦竟然也没有睡觉，立刻就回了过来。 中岛敦：可以理解你的苦恼呢，我的一个前辈总是在找美人殉情，经常工作到一半就不见了，被另一个前辈骂作绷带浪费装置，我夹在中间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职场社会好严酷啊，原来大家都不容易，户枝心道，是他见识太过短浅，以后步入社会可能到处都是“五条老师”，想成为偶像得有更强大的心脏才行。 户枝：得到安慰了，感谢你。 中岛敦：哈哈，那就好。 户枝：对了，敦君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失眠吗？ 中岛敦：其实我算是在工作中……最近任务突然增多，有些人手不足了。 户枝对于工作没有什么经验，想了想，只能回复道：请记得结算加班费。 中岛敦：加班费……就…… 中岛敦：目标出来了，下次再聊。 户枝：晚安。 对方未读。 已经在忙了吧，户枝滑回浴缸里，嘴巴在水面下“咕噜咕噜”地吐出气泡。 敦君工作的激增，会不会和五条老师出现在横滨有关，一年前的演唱会事件又是不是偶然…… 户枝思绪纷杂，不知泡了多久，浴室外响起伏黑的声音。 “户枝你还在泡澡吗，不会晕过去了吧。” “我马上就出来。” “哦。” 等户枝热气腾腾地从浴室里走出来，伏黑已经铺好床铺了。 让伤员劳动的户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来关灯，伏黑你休息吧。” 伏黑穿着宽松的浴衣钻进靠墙一侧的床铺中，因为身体各处传来的刺痛，始终愁眉不展。 户枝关上灯，也摸黑躺进了被窝里。 “睡不着吗？” “有一点。” “我能问个问题吗？” “不能。” 户枝翻了个身，侧对着伏黑问：“五条老师很反感咒术师协会吗？” “都说了不能，”伏黑两只手规规矩矩地交叉放在腹部之上，“不清楚，我只知道夜蛾校长以前是五条老师的班主任。” “第二个问题，”户枝说，“伏黑需要我唱催眠曲吗？” 伏黑惠：“……” 户枝：“put your hands up~” 伏黑惠：“闭嘴，睡觉！” 这一觉直睡到了翌日下午，五条悟通知他们到杉泽医院会合。 伏黑听到“医院”两个字，瞳孔颤了一下，等看到全须全尾的虎杖悠仁才暗暗松了口气。 户枝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选班干部，我愿意推举你当班长。” 伏黑惠：“……” 全班就两个人，班长的意义何在。 虎杖悠仁看到伏黑高兴地打招呼：“你精神不错嘛！” 伏黑无语：“没看到我头上的绷带吗？” 虎杖悠仁嘿嘿傻笑。 伏黑惠急速进入疲劳状态。 这时，虎杖悠仁注意到了伏黑身边的另一个人。 “伏黑，他是你的朋友吗？” “佐藤户枝，虎杖悠仁。”伏黑一句话介绍完毕。 虎杖悠仁绕着户枝转了一圈：“我班上也有一个叫佐藤的哎，不过他有两个你那——么大。” 户枝提议：“你也可以叫我沈户枝。” “咦，你是混血吗？”虎杖悠仁托起下巴，念叨着，“长得确实像很受欢迎的那一类现充，可恶，我一点都不羡慕。” 户枝答道：“不，沈是我的艺名，是我走向全球化的第一步。” 虎杖悠仁不明觉厉：“好厉害！” 伏黑惠捂住脸，这种无力吐槽的对话他一点都不想听到。 “寒暄到此为止，”五条悟拍拍手打断他们的交流，“悠仁以后就是你们的同班同学了，掌声欢迎。” 伏黑惠瘫着脸没动。 户枝机械地拍了三下手。 虎杖悠仁后知后觉地指着自己的下巴：“我？！” 伏黑惠叹气：“你要跟我们一起去东京。” 他就知道五条老师会跳过一切前情提要。 户枝手摸进兜里，暗暗思考，这种特殊情况，到底算不算诱拐，半人半咒归警视厅管吗。 五条悟的大掌在他后背一推：“为了欢迎新同学，户枝你来献上一曲，掌声再响亮起来！” 作为偶像预备役，户枝自然不会错过表演的机会。 然而，他刚准备开口，却被老师握住了手臂。五条悟的手指隔着衣料一推，银色的麦克风便从袖口滑了出来。 热情的虎杖傻乎乎地捧场：“哇哦，还有魔术表演吗？” 五条悟拍了拍话筒：“拿出专业的态度来，ready~go！” 户枝疑惑地瞄了一眼老师，朝伏黑惠做了个打碟的手势：“dj drop the beat！”。 伏黑惠拒绝回应。 虎杖悠仁两眼放光，期待地“噢噢”叫。 户枝开启左右横跳模式。 “嘿bro，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pro。” “你们怀里搂着bitch脑子想着money，我脚踩在beach看到的都是funny！” “嘿girl，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world。” “……” ——不自量力的小鬼，挑衅我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虎杖的右脸忽地裂出一张嘴，吐露出极恶的语言。 ——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第12章 虎杖狠狠一巴掌拍在脸上，抱歉地对中断演出的户枝说：“你继续，不用管他。” 掌心掩盖下的唇齿，又从手背冒了出来。 ——挫骨扬灰。 虎杖捂住手背：“安静点。” 伏黑惠已经摆出了战斗姿态，两手交叠，比出“犬”。 五条悟倒是姿态很放松，他问虎杖：“你听户枝的表演，有没有哪里不适？” 虎杖皱着脸思索片刻，说：“有点头晕。” 他好奇地问户枝：“你在对我念紧箍咒吗？” 第07章 医院 班主任挑拨同学关系该如何应对。 这算校园霸凌吗？ 户枝的脑海中浮现出以上念头。 老师五条悟没心没肺地赞叹：“不管听多少次都是一个调，了不起的天赋。” 虎杖左右摆头，目光在户枝和五条悟之间逡巡。 “那个，我头晕耳鸣是因为体内有那个家伙的缘故吗？” “是的哦，刚刚的实验表明，户枝的咒术会对你进行无差别攻击。”五条悟毫无压力地说出“欢迎演出”的真面目。 户枝：“我的表演是实验吗？” 虎杖：“我是小白鼠吗？” 两位学生抗议，一位学生皱眉。 “这样的话，佐藤和虎杖要避免一起出任务了。” “不用担心，悠仁的身体很结实，这点攻击死不了，”五条悟顿了顿，“大概。” 虎杖心情复杂：“……我该说谢谢夸奖吗？” 五条悟笑呵呵道：“不用客气。” 而且，五条悟心下一凝，单人实习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宿傩的反应更是证明了他的猜想——户枝的咒术可以“穿透”咒物的屏障。户枝本人尚未意识到，能够无视咒灵的刻意隐藏，是一种多么罕见的咒力，再配合“探测器”虎杖，或许二十根手指的集齐指日可待。 “该走了。”伏黑惠此刻只想舒服地躺在床上继续看文库本。 “抱歉，我还有两件事要处理，”虎杖挠挠头说，“要么你们先出发吧。” 伏黑说：“行李半天就能收拾好吧。” 虎杖一直热烈的情绪倏地低落下去：“我想给爷爷扫个墓，下次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伏黑讷讷道：“啊……抱歉。” “不不不，你没什么好道歉的，实际上，”虎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今天早上到医院看望同学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一直很在意。” 五条悟感叹：“年轻真好。” 虎杖脸上爆红：“不是黄色的那种啦！” 伏黑惠和户枝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一个望天，一个看地，忽略通红的耳根的话，倒是挺镇定。 五条悟憋笑。 虎杖悠仁重重地咳嗽两声，努力正了正神色，接着道：“我听到老人痛苦的呻.吟声和啪啪的拍打声，似乎有护士在虐待老人。” 伏黑惠和户枝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报警吧。” 虎杖抱起胳膊：“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当我悄悄推开门想要拍照取证，发现里面竟然是一间空的病房。” 五条悟点点头：“嗯，灵异事件。” “是吧，”虎杖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调查个清楚，我晚上绝对睡不好觉。” “应当是诅咒，”伏黑沉吟，“医院这种生离死别的地方，最容易积累负面情绪。但是按理说医院用以辟邪的咒物等级都相当之高，虎杖描述的咒灵明显有了语言能力和一定的智力，至少在三级以上，莫非……” 他蓦地瞪大眼睛：“这里的封印也松动了？” 虎杖也大感不妙，惊叫道：“你们的封印都是这么容易弄掉的吗？！” 伏黑一时无法反驳，生气地咬住下唇。 户枝凝视着医院洁白的墙体，冷静地说：“这里的诅咒不算密集，辟邪的咒物应当没出大问题。” “是的，”五条悟按住虎杖和伏黑的肩膀，“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就自乱阵脚可不行哟。” 伏黑惭愧地低下头：“是。” 五条悟话音一转，模仿游戏旁白说：“触发支线剧情——潜入杉泽医院！” 虎杖先响应了一声“好哟！”，然后问，“怎么潜入？” 户枝举起手机：“伊地知先生把咒物放置地点发过来了。” “唉~”五条悟双手揉捏他的脸蛋，“比起我户枝更信任伊地知那个古板的家伙啊，老师好伤心~” 户枝牌面团发出软糯的抗议声：“伊地知先生很负责。” “他哪里有我帅，有我迷人，有我可爱。” “老师你在偷换概念。” “户枝的脸软乎乎的，好像刚出炉的馒头……肚子饿了。” “毛豆泥小馒头已经被老师你吃完了。” “……” 虎杖瞧着东倒西歪的户枝，心有余悸地靠向伏黑：“不用救他吗？” 伏黑眼皮一掀：“没救了。” 虎杖在胸前划十字，加油啊，佐藤同学。 入夜之后，一年组三人悄然滑窗而入。 身处于运行中的医院，即使获得了文书许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也得尽可能低调行事。 “居然把咒物藏在太平间里，真是恶趣味。” “太平间是一般人不愿踏足之地，又是极阴之地，比存放在操场边的百叶箱科学多了。” 第13章 “对着诅咒说科学，像话吗。” “嘘，”户枝竖起食指，“有脚步声。” 虎杖登时噤声，伏黑轻手轻脚地打开一扇门，闪身进去。 “虎杖你在门口放风。” “为什么是我放风啊，”虎杖做贼心虚地趴着门沿，“别人会不会以为我们是小偷。” 伏黑没有理他，跪下身，在柜子与地面的空隙中摸索。 户枝回答说：“会。” 由于五条悟太过显眼，三人一致决定把他放置在楼顶看星星。 “找到了。” 伏黑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食指一勾，推出了一个黑色的木质盒子。 虎杖立刻忘记放风的任务，跳到伏黑身边，躬着身子研究盒子上暗色的花纹。 “不会又是手指吧。” “你以为宿傩的手指那么好得到吗？”伏黑撇嘴。 户枝说：“是手指。” 虎杖和伏黑表情一变，虎杖幸灾乐祸地向伏黑发出嘘声。 户枝淡然自若地补充道：“特级咒灵夜叉姬的手指。” 伏黑：“……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啊。” 虎杖干笑：“哈哈。” 户枝垂下眼睫：“打开来看看。” “不用你提醒。” 伏黑屏息凝神，小心地掀开盖子。 “……” 历史重演，咒物不见了。 “怎么会？”伏黑喃喃。 虎杖不死心地拿过盒子，又是往下倒，又是抠底座，试图找到什么隐藏空间。 户枝对着空盒拍了两张照片：“找五条老师……唔。” 他的声音弱了下去，高大的男人下巴磕着他的头顶，胸膛压在他的后背上，两手从两侧伸过来，以环抱的姿势蹭着户枝的头发。 “五条老师……你太重了。”户枝抱怨。 五条悟一如既往地置若罔闻。 户枝只好改口提出心中的疑惑：“咒物不见了，为什么医院的诅咒没有增加。” “不是没有增加，”五条悟摇摇食指，“是被吸收了，整座医院都成了咒灵的培养基。” 伏黑眉峰高耸：“有咒灵吞噬了咒物，吸收了周围的诅咒，仙台的咒协怎么会察觉不到。” 虎杖悠仁听得一头雾水，却意识到事情远比想象中严重。 五条悟说：“察觉不到，当然是因为有人在为其遮掩。” 户枝身子一僵：“老师的意思是……” 五条悟给予肯定：“没错，有人在人工培育高级咒灵。” 辟邪的咒物，汇聚来来的诅咒，都是最新鲜的养料。 虎杖脱口而出：“疯了吗，做这种事情。” 五条悟意味深长地说：“这世上的疯子可是很多的。” 户枝刚张开嘴，眼前忽地弥漫出一阵浓浓的白雾，身上的重量骤然消失，恍惚间，耳畔不停传出老人痛苦的呻.吟声和啪啪的拍打声。 眼前的白雾慢慢散开，户枝不知何时站在了一间病房前，透过门的缝隙，他看到年轻的护士正污言秽语地殴打着枯瘦的老人。 “什么嘛，真的还活着啊，好恶心。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就好了。大家都觉得你去死比较好哦？干嘛还活着啊，快为了大家去死吧，赶紧去死！” 老人的求饶换来了更为恶毒的对待，黑色的雾气罩住了他的口鼻，扼住了他的咽喉。 沉重的喘息声在这冰冷的黑夜里回荡。 ——真是嘲讽啊，人类之间相互排挤，面对真正的敌人宁愿相信其不存在也不愿拿出实际行动去面对，只要灾祸一天不降临到自己身上，就可以这么自欺欺人下去。 脑海中的声音挥之不去，户枝双手挡在身前，紧闭双眼。 他试图用自己的声音压制住秃鹫般盘旋不去的杂音。 “狰狞的怪物，诞生于错误的世界，无尽的长夜，血腥的狩猎……~” 直到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息消失，户枝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伏黑和虎杖满头大汗地瘫坐在地上，五条悟正将一个条状物体放进黑色的木盒里。 户枝按住太阳穴：“我中幻术了吗？” “哦呀，这么清醒，”五条悟把盒子往兜里一揣，就开始扑棱户枝的脑袋，“没有被洗脑吧。” 户枝按住他的手：“我看到的是真实的回忆吗？” 五条悟狡猾地回答道：“你看到的是咒灵想让你看到的。” 户枝换了个问题：“那个是一级咒灵吗？” 五条悟耸耸肩：“可惜遇到了我，再晚两个月说不准就能脱胎成特级了。” 户枝顺着他的话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五条悟忍俊不禁，又开始手痒地捏他脸，真可爱。 户枝鼓着脸问：“接下来怎么办？” 五条悟：“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大人处理，我们年轻人尽情享受青春就好了。” 户枝：“……老师你只是想偷懒吧。” 后续的处理确实不是户枝他们能应付的，无论是现场调查还是提供新的辟邪咒物都得由咒协的专业人员来操办。 孩子们相互扶持着回到监督办休息，大人却还有大人的工作。 医院楼顶，五条悟拨通号码：“不是他。” 电话那头传来夜蛾正道的声音：“你确定？吸收咒灵是他的常用手段。” “我不会弄错的，”五条悟说，“他只是疯不是蠢。” 第14章 不会布下这么明显的陷阱。 夜蛾：“模仿犯吗……近期可能要麻烦你再跑一趟横滨了。” 五条悟：“记得结算加班费哦。” 五条悟不等对方发牢骚，率先切断电话。 一道黑影从他的身后飘过，五条悟手指微微抬起，黑影顿时慌张地摇晃起来，很快，它在地上抖动了两下，化成黑烟被朔风卷走。 夜色更浓了。 第08章 迎新 翌日中午，户枝和伏黑坐上了返程的新干线。 虎杖要同爷爷的墓碑告别，预计多留一天，五条悟则有其他工作。 户枝在特产商店买了伴手礼送给学校的老师和伊地知先生，伊地知先生收到时平静地回了句“谢谢”。 不过当户枝陪伏黑去医务室复查时，家入硝子医生偷偷告诉他，伊地知在教职工酒会上嚎啕大哭，一直念叨着“咒高终于有正常学生了”。 虽然户枝对于“嚎啕大哭”的真实性存疑，但是他多少能体会伊地知先生的心酸。常年同五条悟共事，光听起来就压力甚大。 “伊地知先生前段时间不是胃疼吗，喝酒没关系吗？”户枝关心地问。 美丽的女医师慵懒地撩开垂在胸前的长发：“这份细心，怪不得会把伊地知感动到哭。” 所以伊地知先生真的哭了？ 户枝心中不免泛起同情，只是一份伴手礼，伊地知先生就如此重视，咒高到底是学校还是地狱啊。 “放心吧，喝酒是大人的减压方式。” 家入硝子一面和户枝说话，一面利落地拆下伏黑的绷带，在他脑门上用力一拍。 伏黑惠吃疼的闷哼一声。 “行了，没事就走吧，不要打扰我休息。” 家入硝子背靠着椅子开始赶人。 “对了，我不喜欢甜食，”她眸光扫过桌子上的纸袋，“你们带回去自己吃吧。” “好的。”户枝应声提起袋子。 家入嘀咕：“乖宝宝确实不像五条的学生。” 伏黑心道，校医小姐但凡听过一句户枝的rap，都不会这么说。 户枝关上医务室的门和伏黑走在长长的游廊里，高年级的学生仍在外出中，校园内寂静无声，偶尔会有幽长的钟声回荡在枯山水庭园之上。 俩人停在校舍前的池塘旁，户枝掰碎了从医务室拎出的大福喂给池面下的鲤鱼。 伏黑瞧着鱼儿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提出质疑：“鱼能吃甜食吗？” 户枝“咦”了一声，偏过头，明媚的阳光在他的脸上镀了一层淡金色，长长的睫毛仿佛闪着光。 “不能吗？” “……不要问我。” 伏黑惠的人生有三大难关—— 遇到五条悟。 遇到佐藤户枝。 遇到虎杖悠仁。 任意两个聚在一起都是灾难。 精力充沛的虎杖悠仁的到来为沉静的校园注入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即使只有三个人他也能想出数不尽的活动。 比如，第一届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虎杖杯掰手腕大赛。 户枝问：“为什么是虎杖杯？” 虎杖振振有词：“当然是因为我是发起人兼裁判兼顾问。” 户枝又问：“奖品是什么？” 虎杖笑容满面地竖起大拇指：“来自赛事组委会的认可。” 户枝干脆地举起双手：“我弃权。” “哎~”虎杖大叫，“不可以轻言放弃！” 他扭头抓住伏黑的胳膊：“伏黑你快来劝劝他。” 伏黑叹气，他怀念一个人上学的幸福时光。 遭到两位同伴不加掩饰的嫌弃，虎杖悠仁不得不使出大招——巨.乳大姐姐海报！ “珍藏版，我都舍不得贴墙上，”虎杖得意地叉起腰，“是不是很想要？” 户枝点评道：“不如我的海报。” 虎杖不服气：“不可能，她可是今年最火的泳装模特。” 户枝说：“我的海报是独家签名版。” “真的假的，”虎杖摊开手，“拿出来瞅瞅。” “等我五分钟。” 户枝丢下这句话，匆匆跑回房间。 虎杖用胳膊肘捣了捣伏黑，小声道：“你见过吗，是不是很厉害啊。”他的手在胸前划出一个饱满的圆弧，“不会是f吧？” 伏黑惠无语地推开他：“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不一会儿，户枝手里握着海报卷筒返回，虎杖伸长了脖子，心脏砰砰跳，时刻准备迎接生命不能承受之巨大。 但见户枝仿佛慢镜头回放一般，一点点取出海报，向下卷开，模特的神秘面纱随之展开——乌黑的头发，秀丽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粉嫩的嘴唇，以及……凸起的喉结。 虎杖悠仁的心情由期待到震惊再到失望，好似坐了一场过山车。 他愤怒地跳起身，揭穿本世纪最大的骗局。 “这不是你的艺术照吗！” 照片的右下角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沈户枝，墨迹甚至蹭花了，明显是刚刚在房间里加上去的。 面对虎杖的指责，户枝异常镇定。 “以后我火了，这张海报就会卖出大价钱。” 虎杖见他如此笃定，莫名有点被说服了，火气下去大半，认真地思考：“这么贵的东西拿出做奖品真的可以吗？” 与此同时，伏黑也在认真思考，他到底为什么要和这两个人混在一起。 第15章 “第一届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虎杖杯掰手腕大赛”进行的如火如荼，三名参赛者激烈角逐，最终决出冠亚军。 冠军虎杖悠仁——获得大姐姐海报一张。 亚军佐藤户枝——获得独家签名照一张。 季军伏黑惠——获得组委会会长虎杖的认可。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然而，伏黑的试炼并没有就此结束。 出差归来的班主任为他带来了新的难关。 “我们一起去接新同学吧！” 五条悟一句话把他们拉到了热闹的原宿街头。 虎杖悠仁来到东京以后一直窝在偏僻的学校里简直憋坏了，原就生性好动的他如同初次和大人逛庙会的小学生，跑来跑去充满新奇，这边看一看，那边玩一玩。 “哇塞，是扭蛋机哎！伏黑你有现金吗，借我点。” “欧、欧派咖啡厅？！这里是天堂吗？” “大都市太了不起了……伏黑你为什么不说话？” 伏黑惠忍无可忍地低吼：“吵死了，闭嘴！” 虎杖噘起嘴巴，正准备回敬一句，注意力又被迎面而来的伪娘coser吸引住了。 “喂喂，你看到喉结了吗，那个漂亮大姐姐是男孩子吧……不对，我是不是应该叫他大哥哥，可是他穿着裙子哎……” 虎杖悠仁成功被五光十色的大都市所击败。 伏黑惠很想甩开他不管，可是顾虑到宿傩的存在，深怕他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失控，又不由自主地亦步亦趋地跟着虎杖。 渐渐的，四人出行变成了两两一组，五条悟和户枝慢悠悠地走在后头。 五条悟低头看户枝：“不和同龄人一起玩吗？” 即使隔着老远，他们也能清晰地听到虎杖咋咋呼呼的声音。 户枝摇摇头：“会留下黑历史。” 五条悟哈哈大笑，揽住户枝的肩膀，亲昵地说：“不要伤心，史上最英俊的咒术师就在你身边。” 身形高大、绑着眼罩的男人和表情淡漠、容貌俊美的少年，组合在一起，行程了街头奇异的风景线，回头率居高不下，尤其是年轻人频频投以灼热的视线。 ——他们俩个是模特吧，超帅的哎！ ——眼罩play，太会玩了。 ——哎，是一对吗？不会吧，那我岂不是要失恋了？ 其中两个打扮时髦的漂亮女生更是婷婷袅袅地向他们走过去，想要获取电话号码。 走得近了，两人的对话便传进了耳朵里。 五条悟：“我知道一个好玩的地方，要不要一起去。” 户枝：“就我们俩个吗？” 五条悟：“哎？两个人不行吗，明明上次你都没多问。” 户枝：“人是会成长的。” 五条悟：“好吧，最多三个人。” 户枝：“我考虑一下。” “……” 漂亮女生们脚步一顿，都从闺蜜的脸上看到了惊恐的神色。 女生1扯了扯嘴角：“应该不是我们想的那种关系吧。” 女生2抖了抖假睫毛：“要不……再听听？” 她们猫着腰躲到洗发沙龙的灯牌后面，就见戴眼罩的男人指着玻璃橱窗说：“户枝你既然来了东京，一定要尝试一下这个。” 女生们等他们走到前面的路口，立刻趴到玻璃橱窗仔细研究。 巧克力草莓珍珠刨冰？ 不不不，不是这个，是刨冰身后的超短裙女仆装店员呀。 女生1深沉地望向女生2，女生2缓慢而坚定地点了下头。 十分钟后。 五条悟左手举着甜筒，右手拿着马卡龙，正在给户枝介绍他的甜食指南，就被两个气喘吁吁的巡警拦住了去路。 年纪稍长的男巡警正义凌然地说：“我们接到匿名举报，有奇怪的男人诱拐未成年人，说的就是你吧。” 户枝下意识地澄清：“不是我举报的。” 他确实试图举报，但是未遂。 年纪较轻的女巡警自动把这句解释理解为害怕，她一把拉过户枝将其掩在身后，温柔地说：“不要怕，姐姐保护你。” 户枝被她瘦小身躯所散发出的英雄气概折服了，尤其是她身上的母性光辉能让人不自觉地放下戒心，沉溺在温暖安心的氛围中。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男巡警不假颜色地冲五条悟正了正帽子。 女巡警则握住户枝的手，安抚地笑了笑：“你跟我们坐一会儿，聊聊天，不用担心，一切交给叔叔阿姨。” 户枝眼见周围凑热烈的人越聚越多，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索性闭了嘴，准备先跟他们到警局再慢慢说。 五条悟咬了口冰淇淋：“你们误会了，我是他的……咦？” ——咔嚓。 冰冷的手铐出现在无敌咒术师的手腕上。 虎杖花光口袋里的最后一枚硬币，一扭头发现老师和户枝都不见了。 “伏黑，他们人呢？” “我怎么知道。” 好在身量一米九的五条悟足够显眼，虎杖垫着脚张望了一会儿就找到了老师标志性的银发和眼罩。 “伏黑快看，那个被警察拷走的人是不是五条老师！” 伏黑：“五条老师怎么会被警察……是他。” 虎杖拉住伏黑的手腕，迅速往人堆里钻。 “大事件！” “等等，我们来这是要……”伏黑犹保有一颗责任心。 第16章 “千载难逢的热闹，不看白不看，快快快，别跟丢了！” 虎杖悠仁不管不顾地拽着伏黑向前跑去。 伏黑尽管有些顾虑，却也感到机不可失，半推半就地随他去了。 五十米远的转角处。 历经四个小时抵达盛岡，再花费两个半小时乘车到东京，渴望改变的短发少女终于彻底告别了那个讨厌的乡下。 站在车水马龙的路口，望着人来人往的斑马线，少女胸潮起伏，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大喊： “开什么玩笑，说好来接我的人呢！” 钉崎野蔷薇，上京第一天，迷失街头。 第09章 锒铛 可疑，非常可疑。 警署内，巡查长犀利的目光徘徊在气定神闲的男人和小口喝着热巧的少年之间，凭借他多年解决情侣吵架、酒鬼撒泼、老人迷路的经验，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简单。 他朝门口探头探脑的两个少年招招手：“你们进来坐。” 几人身上过于相似的制服足以说明许多事情。 警署对于一般小市民而言仿佛自带不可言说的威严气场，活蹦乱跳的虎杖声音都低了八度，规规矩矩地坐到户枝旁边。 伏黑一手插兜，站在他们背后摆酷，没有要久坐的意思，随时准备抽身离开。 巡查长单刀直入：“你们和嫌疑人是什么关系？” 嫌……嫌疑人？ 虎杖眼睛瞪得溜圆，而事件中心的主人公全然没有自觉性，正优哉游哉地吃着马卡龙，甚至自助倒了杯白开水。 五条悟这幅闲适的模样落到在场的其他人眼里，可信度更是一降再降。 “五条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虎杖答道。 巡查长的指节敲击桌面，发出急躁的“咚咚咚”。 “学生证给我看一下。” “哦，好的。” 虎杖立刻低下头，翻找口袋，将皱巴巴的证件递了过去。 巡查长接过来一看，两道浓眉倒竖：“杉泽第三高校？怎么会跑到东京，现在不是修学季吧。” “糟糕，弄错了，这个是旧的证件，我刚转学过来，”虎杖手忙脚乱地掏空口袋，丢出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伏黑，你有带学生证吗？” 伏黑偏过头：“……没带。” 巡查长眯起眼睛：“你们学校叫什么名字？” 虎杖摩挲着下巴，冥思苦想：“我记得对外宣称是什么私立宗教学校来着。” 对外宣称？！宗教学校？！ 巡查长右手移向警棍，露出洞察一切的神情。 伏黑长叹一口气，捂住脸，这家伙简直越描越黑，还是得他来收场。 巡查长盘问道：“你说你们是同学，班上其他人呢？” 虎杖和伏黑的声音同时响起。 “全都在这了。” “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 伏黑皱眉：“你忘了我们的任务是接新生吗？” 虎杖捂住嘴：“是哦，对不起，更正一下，我们班一共四个人。” 巡查长和同僚们默契地交换眼神，心照不宣。 口供都没对上，百分百传销组织，专门哄骗中学生，面前的几个少年恐怕已经被洗脑了。 巡查长：“麻烦你们的父母过来一趟。” 他们哪有可以过来的父母。 虎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伏黑板着脸踢了脚五条悟的椅子。 五条悟脚勾着桌腿稳住平衡，在空中挥了挥手，懒散地说：“我就是他们的监护人，有什么事情对我说就可以了。” 巡查长的额头上蹦出一个“井”字，太嚣张了，目无法纪！ 户枝叹了口气，决定亲自结束这场闹剧。 “我联系了校方的监督，他马上就到，”户枝强调道，“请您放心，他是一个可以正常沟通的人。” 东京咒高，一年级师生五人，于意想不到的情况，在警署完成了首次全员会面。 伊地知接到户枝的第一条信息时，本着对少年的充分信任和良好印象，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位三好学生行了见义勇为之事。 当第二条信息告知五条悟也在时，伊地知的第二反应是，完了，难得的好苗子也被污染了。 直到第三条信息，“五条老师被人举报诱拐未成年人”，伊地知已经有些混乱了。 他一方面觉得五条不是这样的人，另一方面又觉得五条这样的人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稀奇。 伊地知忍住胃部的抽疼，问少年：未成年在哪，怎么样了。 少年回复：都在警署。 都？！五条悟到底做了多孽啊！ 伊地知颤抖地拉开抽屉，寻找止疼片。 户枝：新生好像流落街头了，您过来的时候，能顺便接一下ta吗？ 伊地知：…… 伊地知自我催眠，说不定是误会，现在提辞职为时过早。 凭借着无与伦比的职人精神，伊地知迅速调出证件，联系警视厅高层，驱车前往原宿，找到暴走中的钉崎野蔷薇。 然而这份坚韧，在五条悟没事人似的发问中破裂了。 “哎呀，伊地知你怎么来了？压力再大也不能违法犯忌哦。” 辞职报告今晚就写起来吧。伊地知冷静地扶住镜框。 户枝站起身：“伊地知先生您来了。” 伊地知呼出一口气，还好，有户枝这样的学生在，咒高还有未来。 第17章 他没有忽视巡警们带刺的视线，自己好像被归为“犯罪团伙”了。 “你们好，我是监督伊地知洁高，这里是学校的文书，五条先生的教师证……” 通过内部系统核查文件属实后，巡警们的猜疑并没有消失，巡查长拉着伊地知审讯了将近四十分钟，女巡警则对学生们普及安全意识，诸如“即使是学校的老师也不一定都是好人，面对不合理的要求要懂得说‘不’”。 替罪魁祸首挨训的伊地知敢怒不敢言，麻木地应着“您说得对”、“我们一定改进”之类的话。 从警署出来，天都黑了，旁观者个个精疲力尽，两位当事人反倒吃了零食，喝了饮料，精力充沛。 “辛苦您了。”户枝向伊地知道谢。 “哪里，应该的。”伊地知挺直了背脊。 虽然给五条悟善后很折磨人，但是因此获得学生的信任到也不全是坏事。 “接下来你们是直接回学校，还是另有安排？”伊地知问。他的车子最多载三名乘客，如果回学校的话，得另外叫一部车子了。 “我们年轻人当然是要过都市夜生活了，”五条悟轻飘飘地说，“伊地知你自己回去休息吧。” “五条先生我和你年纪差不多吧。”伊地知说。 虎杖震惊：“伊地知先生你才二十多岁吗？！” 他用自以为很小声，实际上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音量，咕哝道：“我还以为伊地知先生已经三十了。” 伊地知倍感受挫：“我看起来很老吗？” 户枝体贴地安慰他：“伊地知先生只是看起来面容憔悴，这不是您的错。” 伊地知眼角不禁有些湿润，户枝真是好孩子啊…… 户枝接着道：“如今美容业很发达，您可以多做尝试。” 伊地知：“……” 身心俱疲，伊地知突然觉得办公室的工作一点都不枯燥乏味。 同样受挫的还有钉崎野蔷薇，她理想的都市生活是逛街购物，被星探挖掘，和时髦的人交朋友而不是在警署消磨时间。 老师是可疑分子，同学里一个乡巴佬，一个臭屁男，一个……倒是挺帅的。 钉崎眼底放光，果断跳过前两位男同学的自我介绍，自动把户枝划入和她一类人。 “佐藤君你有没有被星探搭讪的经历？” 户枝点头。 “果然，”钉崎找到了知音，“你说像我这样的美人，居然没有星探来发掘，是不是很不可理喻。” 户枝略一思考，问：“钉崎同学想往哪方面发展。” “这我倒没仔细考虑过，模特怎么样。”钉崎说。 户枝建议道：“你可以试着往事务所投简历，主动争取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钉崎问：“佐藤君签约事务所了吗？” 户枝平静地说：“我正在以偶像为目标进行训练。” 钉崎张大了嘴巴，佐藤竟然是传说中的偶像练习生。 “我会为你应援的！” “谢谢。” 钉崎期待地问：“那你是不是认识很多明星？” “我其实没见过事务所里的其他艺人，”户枝说，“经纪人先生希望我好好学习，目前还没安排过演出活动。” “唉。”钉崎捧着脸哀叹，“好可惜。” “钉崎叹什么气，”虎杖天真地问，“肚子饿了吗？” “不是！” 钉崎话音甫落，便听虎杖的肚子咕隆隆直叫。 虎杖开朗地说：“原来是我肚子饿了，哈哈哈。” 钉崎：“……唉。” 她的校园生活真是一点都不值得憧憬。 “怎么唉声叹气的，”五条悟走到他们中间，“接下来我要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好地方？！” 虎杖和钉崎顿时来劲儿了，情绪高涨，手舞足蹈地跟在五条悟屁股后面。 户枝和伏黑是唯二清醒的人。 户枝：“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 可惜两位同学沉浸在幻想之中，不跳黄河心不死，直到站在了散发着黑气的矮楼前才肯直面惨淡的人生。 为了测试新生水平，钉崎和虎杖被忽悠进了墓地旁的废弃大楼里除咒。 已经进行过实地测试的户枝和伏黑就陪五条悟等在外面。 待两人走进大楼，五条悟忽然对户枝说：“接下来我教你的事情你要记好，这件事只能由你去做。” 户枝站直了身子：“请说。” 夜风拂过道路旁的树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五条悟绷紧了嘴角，眼罩下的表情是少有的肃穆，就连一旁的伏黑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五条悟缓缓地开口道：“从警署出来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来自左前方飘来的气味，当时就有点在意，现在回想起来更加放心不下。” 能令五条老师在意的气味……莫非是特级咒物？ 伏黑攥紧了拳头：“我和佐藤一起去。” “你不行吧，”五条悟直截了当地说，“你没有办法放着悠仁不管。” 没有错，伏黑惠咬牙，他没有办法放下宿傩的容器。 户枝淡淡地说：“老师希望我怎么做。” 那坦然的语气，仿佛前方是刀山火海也绝不退缩。 “你要做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五条悟曲起胳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名牌皮夹，又从皮夹中抽出几张大面额的纸币。 第18章 他将钱郑重地放到户枝手中。 “他们家章鱼小丸子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我要培根芝士味另加玉米奶酪，外带一份巧克力鸡蛋仔。” 户枝慢慢地收拢手指，面色凝重地注视着皱成一团的纸币。 “巡查小姐说的对，老师的要求也分为合理和不合理。” 伏黑冷不丁地说：“该揍人的时候不要忍着。” 五条悟，一个不断刷新下限的男人，理直气壮地歪曲了户枝的意思。 “培根芝士味不好买吗？没办法了，我是一个有度量的男人，换大阪烧风味章鱼小丸子吧。” 户枝思索，成为偶像是否必须经历此等试炼。 五条悟开始耍无赖：“户枝我是为了给你介绍甜食才被警察盯上的哦。” 户枝想通了，与其忍受无良教师的胡搅蛮缠，不如跑腿换清静。 “我去去就回。” 他把纸币一张张抚平，对折放入裤兜内。 五条悟笑眯眯地说：“一路走好。” 户枝循着记忆往回走，由于挨着墓地，这条街人烟稀少，他踩着路灯的微光，黑色的制服与夜色融为一体。 幽辟小路上龃龉独行的少年，一经闯入眼帘，就成了巡查警官的重点关注对象。 尖锐的哨声刺破夜空，头顶荒芜的巡查警奋力蹬骑着自行车，自后方追了上来。 “喂你，停下来！” 户枝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地看着由远及近的蓝色身影。 这是户枝今天第二次被巡警拦住了去路。 巡警粗声出气地问道：“你多大了，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闲逛？” 户枝依次答道：“16岁，帮老师买章鱼烧。” 中年巡警上下打量他，看起来眉清目秀的，衣着也干干净净，倒不像那些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老师？你在进行课外补习吗？” 他听说有的家长对孩子课业要求极高，报了一堆辅导班，念书念到半夜是常态。 户枝略略颔首：“可以这么理解。” 巡警态度松缓了许多，他扶着自行车碎碎念：“真是的，哪有大晚上叫学生跑腿的。我送你回去，夜宵不要买了，你的老师若是有意见，我来同他讲道理。” 户枝由衷感谢：“谢谢您。” 巡警自豪地说：“保护市民的安全就是我的工作。” 于是，在巡警的陪同下户枝半路折返，幽暗的光线下，他没有注意到巡警先生的话急速减少。 作为这一片辖区的警察，中年巡警很清楚前方的建筑早就荒废了，更何况哪有教育机构会在墓地旁边开办补习班。 不着痕迹地打开传呼机，巡警做好了遇到危险的准备，而摆在他面前的场景比想象中更为恶劣。 一个蒙面男子在指挥三个中学生勒索小学生！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小男孩，眼眶泛红，脖子上有明显的伤口，极可能刚刚遭受一场虐待。 巡警怒不可遏地抽出警棍，大喊道：“统统不许动，放开那个小孩。” 虎杖悠仁状况外地对户枝说：“哇，你动作好快啊，我还在想他怎么办。” 进入废弃大楼除咒的过程中，他们意外发现了被咒灵抓为人质的小男孩。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送回家啊，”钉崎野蔷薇叉腰，“既然警察来了就交给警察吧。” 五条悟食指竖在唇间，弯腰对小男孩说：“记得我们的约定，今天发生的事情是我们的秘密。” 巡警原本因为虎杖和钉崎的话有些不确定，此刻一见蒙面男“威胁”小学生，疑窦顿消，万分肯定他遇到暴力团伙了，而且是教唆中学生作案。 性质及其恶劣！ 十分钟后。 “犯罪团伙在哪，我已经通知搜查一课的同仁了。” 闻讯而来的巡查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当他看清嫌疑人的真面目时，表情不可谓不精彩。 “怎么又是你！” 五条悟笑呵呵地摸了摸后脑勺：“我们见过吗？” 户枝在巡查长肺部气炸之前，拨通了伊地知的电话。 “不好意思，需要您再跑一趟……嗯……保释金最好多准备一些。” 第10章 吟诗 最初提出补偿钉崎野蔷薇的是五条老师。 五条悟：“我请大家去银座吃顶级牛排怎么样？” 虎杖和钉崎听得热血沸腾，当场下跪：“遵命。” 然后…… 他们就坐进了原宿的量贩牛肉盖饭店里。 “混蛋啊！既然如此就不要给我期待啊！”钉崎怒而捶桌。 虎杖大口吃肉：“好吃。” 户枝往牛肉上撒胡椒：“我开动了。” 钉崎：“你们要不要接受的那么快啊！伏黑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伏黑：“我不喜欢吃胡椒。” 钉崎：“……” 钉崎含泪舀起一块牛肉，纪念她逝去的青春。 五条悟摊手：“其实不是我不愿意请你们吃顶级牛排，是所有店都预约满了。” 钉崎二度捶桌：“少骗我了！” 五条悟摆手：“牛肉盖饭不是挺好的吗，下次让校长请你们吃高级料理，如何。” 钉崎抓头：“受不了，大人就会找借口搪塞。” 户枝提醒她：“再不吃饭就冷掉了。” 钉崎哀叹：“根本不是对我的补偿，是二次伤害啊。” 第19章 五条悟语气轻快地说：“大家吃完一起散步消食怎么样。” 伏黑甚至老师的脾性，直截了当地问道：“有任务吧。” 五条悟：“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清除个咒灵庆祝一下。” 钉崎嘴角一抽：“我就知道没有好事。” 五条悟竖起大拇指：“哈哈哈，放心这一次我选的地方绝对充满挑战性，让你们九死一生哦。” 钉崎碗里的饭突然就不香了。 户枝：“伏黑你要醋吗？” 伏黑：“不要。” 虎杖：“好吃！” 钉崎三度捶桌：“为什么你们还吃得下去啊！” 虎杖睁大眼睛：“钉崎你不吃吗？” 钉崎：“……酱油给我一下。” 小雨淅淅沥沥地接连下了好几天，路面上弥漫着一层薄雾，倒是让东京这座钢筋铁骨的冰冷城市柔和了不少。 “我果然不受环境的眷顾啊。”钉崎野蔷薇趴在窗沿，长长地叹了口气。 虎杖放缓了跑步的调子，停在教室的窗口前原地踏步，红色的兜帽绳拉到最紧，把他的脸箍成了一小片圆盘。他不管什么时候都生机勃勃，看起来全无烦恼。 “钉崎，你和我一起运动吧，下雨天身子会生锈的。” “我又不是机器人。” 钉崎摆摆手，目光一转，转向了正在书桌上练字的户枝。 手握深蓝色的钢笔，户枝一笔一画，极其专注地描摹着线格内的汉字，他周身自有一种氛围，让人光看着就能定下心神。 平日里大喇喇的钉崎不由自主地放轻了手脚，小声问道：“佐藤君你在写什么？” “为什么佐藤是‘君’，我就是‘喂’、‘你’啊。” 虎杖放着正门不走，翻窗而入，毫不客气地打破户枝营造出来的静谧空间。 和他一起慢跑的伏黑望着窗台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由前门绕进来。 钉崎在虎杖头上一敲：“混蛋，会不会读空气啊。” 虎杖龇牙咧嘴：“空气不是用来呼吸的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钉崎放弃与之沟通，扭头对户枝说：“佐藤君我们继续聊。” 户枝停下笔，把钢笔放到一边，解释道：“我在抄《古今和歌集》，希望能借助古人的智慧启发我创作的灵感。” “哇，好有诗意啊！”钉崎大赞。 虎杖吐槽：“说得好像你看得懂一样。” 钉崎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咬牙切齿地说：“轮不到你来说我！” 户枝眼看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温声道：“其实我想过用你们的名字写词，类似于藏头诗那种。”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两人的视线立刻汇聚到了他的身上，就连闷不做声的伏黑都稍稍抬起了头。 户枝从容不破地开口：“首先是钉崎同学。” 钉崎一脸期待。 深知户枝水平的伏黑默默伸出腿，随时准备拉架，避免同室操戈的惨剧。 户枝柔和的声线在细雨声中绵长地铺展开来—— “叮铃风声响。 骑马倚斜阳。 夜灯照路长， 墙外野花香， 微风拂我面。” 伏黑惠：咦？ 无论好坏，听着倒是挺正常。 钉崎野蔷薇的客户满意度达到百分之百，不吝啬地丢出夸奖之词，听得第二位客户迫不及待地催促道“我呢，我呢”。 户枝剪手在身后，背景是葱郁的林木，眉宇间有着少年人难见的宁静悠远，他就像隐居深山的世外高人，送给远道而来的赤发少年四句箴言。 “虎头虎脑， 仗义执言， 悠着点吧， 人没事就好。” 虎杖：说得好！ 虎杖：啊哈？ 虎杖：一点都不押韵，太敷衍了吧。 钉崎野蔷薇笑得花枝乱颤，伏黑也幸灾乐祸的“噗嗤”了一声。 慢半拍反应过来的虎杖悠仁张牙舞爪：“还有伏黑呢，我不信他比我好。” 户枝沉吟道：“伏黑同学比较特别，他的是一首预言诗。” 伏黑惠顿时有了不详的预感。 “不，我就不用……呜呜呜。” 钉崎和虎杖配合默契，一个架住他的胳膊，一个捂住他的嘴，强迫伏黑接受命运的决裁。 钉崎目光炙热：“佐藤君你念，我们听着。” 伏黑：“@#%@#&！” 户枝嘴唇开阂，缓缓吐出九个字—— “伏黑惠， 黑着脸， 会生气。” 伏黑：o(一︿一+)o 户枝老神在在地说：“你看，生气了。” 虎杖极其配合地大声道：“真的哎，佐藤你是预言家后裔吗？” 伏黑：(╬▔皿▔) 如果眼睛可以飞出刀子，他们已经血溅当场了。 钉崎野蔷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松开了钳制住伏黑的双臂，任由他们三个男生在教室里上演猫鼠追逐战。 虎杖作为“虎杖杯掰手腕大赛”的冠军，体力卓群，上跳下窜东躲西藏的同时，话语毫不停歇。 “佐藤用五条老师来一段。” 闪躲力max的户枝，头一低避开伏黑的左勾拳，回答道：“五条老师就算了，背后说人不好。” “说我什么？” “哇，五条老师你不要突然出现啊！” 第20章 虎杖一脚踩空，摔了个标准的倒栽葱。 伏黑冷冷地说：“活该。” 虎杖乐呵呵地爬起身，对神出鬼没的五条悟说：“佐藤在用我们的名字写歌词，老师你也来玩吧。” 五条悟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勾起嘴角：“好啊，我的名字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追逐战暂时休止，三位少年站出无懈可击的三角形。 户枝理了理奔跑中散乱的头发，淡然道：“既然老师要求了，那我就献丑了。” 五条悟下巴抵在手背上，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户枝沉心静气，不掺任何杂念地说出心中所想。 “五条老师， 条条大路通警署， 务必坦白从宽。” 沉默。 熟悉的沉默。 五条悟：“呵。” “噗哈哈哈哈！” 虎杖和钉崎捶桌狂笑，伏黑惠肩膀可疑的抖动着。 五条悟略一挑眉：“我们的名字都有了，户枝你呢。” 户枝说：“我的名字太普通了，没有创作的空间。” “太狡猾了，”五条悟蛮不讲理地说，“那你用夜蛾正道作一首，比我更糟的诗。” 户枝试图拒绝：“夜蛾校长不在这……” 五条悟打断他的话：“你不是担心在宿舍练习会吵到别人吗，两分钟内作出来，我就帮你申请一间音乐教室。” 户枝心神一颤。 虎杖发出嘘声：“五条老师竟然使用利诱，好卑鄙啊。” 五条悟不给户枝考虑的余地，伸出食指，直接说道：“夜。” 户枝脱口而出：“夜空之下。” 五条悟笑意更深：“蛾” 户枝：“鹅黄色的小鸭。” 五条悟晃晃手指：“正” 户枝：“正在沐浴月光。” 五条悟指节弯弯：“道。” 户枝没有令五条失望，一语惊人，力挽狂澜—— “到底是谁的内裤？” 虎杖笑得喘不过气了，整个人如同脱水的鱼儿，瘫在地板上，四肢抽搐。 他的同学，佐藤户枝，绝对是个人才。 五条悟给予高度肯定：“夜蛾和小黄鸭内裤确实超——般配。” 户枝两眼熠熠：“老师，我的练习室……” “这个嘛，”五条悟爽快地说，“我会帮你申请的，至于同不同意就要看小黄鸭校长的意思了。” 户枝：“……” 他有理由相信小心眼的班主任在公报私仇。 第11章 逃学 咒高除了咒术和格斗术的教学，也开设一些基础课程，诸如国文、历史、算数……但音乐、美术、舞蹈之类的艺术课就敬谢不敏了。 由于随时可能会接到外派任务，户枝没有办法报校外辅导班，只能见缝插针的通过网络视频自学唱跳。 拥有一间可以唱歌跳舞的练习室自然成了户枝的新愿望，而这份愿望在一分钟前轰轰烈烈的破灭了。 罪魁祸首说：“批下来的话，你要好好感谢我哦。” 户枝闷闷道：“请不要说不可能的话。” 五条悟假模假样地捂住嘴：“想不到你这么不信任校长啊。” 户枝一眼睨过去：“我不信任的不是校长。” “原来如此，”五条悟感叹，“户枝同学对学校充满了不满啊。” 虎头虎脑的虎杖悠仁仗义执言：“我没听佐藤抱怨过啊。” 钉崎对他的情商绝望了：“笨蛋。” 虎杖懵了：“你又为什么生气啊？” 钉崎当下断言道：“你这辈子都不会受女生欢迎了。” 虎杖不甘示弱：“你也不见得多受欢迎。” 伏黑惠头疼，想回房间安静看书。 “啊，”五条悟一敲手心，“我想到户枝的诗了。” 户枝有那么一瞬间，和伏黑共情了，他想一个人静静。 五条悟跳到桌子上，头顶几乎贴到了天花板，居高临下地俯览众生。 “左右很闲， 腾出时间， 户外游玩， 支持点赞。” 虎杖高举双手点赞：“噢噢噢！五条老师万岁！” 户枝无奈道：“老师你没有工作吗？” 五条悟一秒的迟疑都没有，骄傲地宣布：“我就在工作中。” 户枝无言以对，无话可说，无念好想。 “不过，”虎杖望着窗外绵密的雨帘说，“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伏黑打开手机：“天气预报说会下到后天。” 钉崎撇嘴：“讨厌，下雨天逛街鞋子都会脏兮兮的。” 五条悟忽然问道：“希望天空放晴吗？” 虎杖不疑有他，崇拜地仰视五条老师：“真的能放晴吗？” “没有问题。” 头顶白炽灯，脚踏木书桌，散发出闪亮光芒的男人自信地一挥手。 “我就是咒术界的太阳。” 虎杖：“……啊？” 户枝一点都不意外，他同情地拍了拍虎杖的肩膀。 “老师在逗你玩。” 虎杖郁卒。 钉崎坏笑：“悠着点吧，虎杖同学。” 伏黑补刀：“人没事就好。” “可恶，”虎杖两只手抓着兜帽的拉绳，在胸前打叉，“我要和你们绝交五分钟。” “嘿哟，”五条悟跳下桌子，神秘兮兮地说，“你们听说过雨女的传说吗，这位会在下雨天出现的女妖，只要有男性为其撑伞，就会一辈子被缠上，至死方休。” 第21章 虎杖只觉得后颈一阵凉风吹过，激得他浑身一个战栗。 “有破绽！” 被钉崎一脚踹到屁股上，虎杖一个趔趄向前扑倒，下意识地拽住了不远处户枝的衣服。 伴随着哗啦一声，领扣飞出两颗，户枝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之中。 “抱歉，抱歉。” 虎杖连忙稳住身形，笨手笨脚地捡起地上的纽扣。 钉崎欲盖弥彰地遮住眼睛，透过指缝偷看：“看你做的好事。”干得漂亮！ 虎杖余光瞄到一处暗红的肌肤，诧异道：“户枝你受伤了？” 户枝镇定地拉好衣领：“小时候留下的疤痕。” 虎杖回忆着方才的一瞥，在蝴蝶骨的边缘，衣领的下方，像是烫伤，不由说道：“户枝小时候也会玩火吗？有点想象不出你调皮捣蛋的样子。” “没有，”户枝平静地说，“是父母想要烧死我。” 虎杖怔住了。 户枝仿佛在诉说着与己无关的事情。 “能看见诅咒的我是与众不同的，村里的老人认为我是恶魔之子，要处以火刑，否则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厄运。” 耳畔雨声不断，虎杖如鲠在喉，他忽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身边的同学。明明是一步之遥的距离，他们之间却好像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让他愈发看不透，摸不清眼前的人了。 佐藤从哪里来，为什么要念咒高，他有家人吗……全部不知道。 钉崎野蔷薇嘴唇抖了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喃：“所以我讨厌乡下。” 虎杖咽了咽口水：“后、后来呢？” 户枝回忆道：“后来我被架到了火堆上，烈火熊熊燃起，黑烟直窜云霄。适逢佐藤爷爷在山中修行，他看到火光误以为是早上烤鱼的篝火忘记熄灭了，怕引起山火，吓得急匆匆跑下山，然后意外发现烤鱼的地方在烤人。他立刻拨打了110，举报村民组织邪教活动，镇上的派出所紧急出动，成功解救下了愚昧的牺牲品——也就是我。在民警和慈善组织的关怀下，我重新步入社会，茁壮成长，以偶像为目标不断奋进。” 故事急转直下，虎杖冲到喉口的安慰之词卡在了舌根，佐藤到底是怎么把一个悲惨的故事讲的这么微妙的啊！ 回忆结束，户枝眨眨眼睛：“这是版本a。” 虎杖张大了嘴巴：“版本a？” “嗯，”户枝若无其事地说，“事务所的员工说现在流行美强惨人设，新人有悲惨的童年比较容易脱颖而出。” 虎杖捶胸：“你还给我，我的感伤啊。” “什么嘛，无聊。”户枝的故事令钉崎想到了自己的故乡，那个封闭的村庄，以及无处不在的窒息感，玩闹的心情顿时消了大半。 “我回去了。” 伏黑拿起黑色的折叠伞，紧跟着走进浅灰色的雨线中。 虎杖迟疑地看向五条悟，五条悟耸耸肩，回了他一个自便的手势。 虎杖见状，稍一犹豫也决定先回宿舍看电视。 他走到廊檐下撑开雨伞，水珠顺着伞面斜滑而下，落到脚边绽开深色的花朵。 “佐藤一起走吗？” 五条悟手掌竖在嘴边，幽幽喊道：“不要随便给人撑伞，小心被缠一辈子哦。” 虎杖打了个寒蝉，朝老师做出一个鬼脸，飞快地追上先行的两位同学。 “所以呢，”五条悟收回手，“版本b是什么？” 户枝低头摆正他们撞乱的桌椅，卷翘的羽睫在眼下刷出浅浅的阴影。 “版本b是村民的恶念引来了真正的恶魔，恶魔吃掉年轻力壮的村民，村民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再处理我的异常了。” “版本c呢？” “版本c是天降大雨，浇灭了燃烧的火焰，村民大惊，我趁乱逃入深山，遇到了修行中的老者。” “唔，不够反转，有没有版本d？” “版本d还没编好。” 五条悟的手轻轻地放在了户枝的头顶上，他说：“雨女在其他版本的传说中是巫山神女，而大雨是天地的惠泽，对于干旱地区的人民来说，雨女就是仙女一样的存在。” 户枝抬起眼睛，很奇怪，明明五条老师还是那么高大，初见时强烈的压迫感却不见了。 五条悟轻缓的手势逐渐加重，最终演变成户枝熟悉的乱揉一气。 “看来得由我亲自教导你了。” 户枝小声道：“老师你本来就是我的班主任吧。” 五条悟探下头来：“学生的本分是什么？” 户枝回答说：“学习。” “大错特错，”五条悟一往无前地误人子弟，“学生就应该尽情地浪费时间，挥霍青春，然后到了晚年回望一事无成的人生，日日以泪洗面。” 户枝面无表情地拎起书包，自动过滤他的歪理邪说。 “老师辛苦了，下次再见。” 五条悟按住他的脑袋：“私人授课第一堂，高中生必经之路——逃学。” 户枝叹气，虽然不是出于本意，但是他好像能跟上五条老师跳脱的思维了。 户枝认命地问：“逃到哪里？” 薄薄的嘴唇浮现出恶作剧得逞的浅笑，五条悟慢条斯理地吐出两个字。 “横滨。” 第12章 横滨 横滨。 如果没有遇到五条老师，他此刻应该正在横滨开展模特事业吧。 第22章 户枝问：“什么时候出发？” “我看看啊，”五条悟笑眯眯地说，“十分钟以后。” 那不就等于现在吗？ 户枝急匆匆地赶回宿舍，换了件上衣，整理随身物品。 决定同伊地知先生前往东京的时候，他绝没想过会这么快再回横滨。 前往东京站的路上，户枝问：“就我们两个吗？” 五条悟向上丢出一颗软糖，橙色的糖果完美地落入唇舌间。 “是哦。” 原来老师在原宿时说得好玩的地方就是横滨。 户枝在侧面瞧瞧打量五条悟的新造型，蒙眼的布条摘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黑色的墨镜，银白色的发丝没了支撑温顺地垂落额前，过分年轻的装扮说是大学生也不为过。 在人来人往的站台，身着便服的五条悟依旧引人注目，却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户枝将湿漉漉的伞具收进塑料袋里，轻声问道：“能告诉我此行的目的吗？” 五条悟难得没有卖关子，直言不讳道：“根据‘窗’的情报，横滨有大量咒灵聚集，很可能出现了宿傩的手指。” “窗”相当于咒术师安插在一般人中的眼睛，他们虽然没有祓除诅咒的能力，但是能够感知到诅咒，是负责追踪调查咒灵情报的斥候。 “宿傩……”户枝说，“那虎杖同学不来吗？” 五条悟挑出一颗粉色的软糖塞进户枝的嘴里：“带着悠仁的话，我们会被当成恐、怖、分、子哦。” 户枝眉头微蹙，草莓味，他不是很喜欢。 这个时候，天空终于开始放晴，一束阳光劈开阴霾的天空，像是宫崎骏电影中的画面，将眼前高低起伏的建筑群渐次点亮。 户枝没来由的心中一动，雨痕未消的车窗玻璃上，映照着他扭曲的面孔和五条老师凌冽的下颚线。 他想起伏黑的话了，横滨是独立于咒术师体系之外的世界，那里有着他们自己的生存法则。 “异能力也可以祓除诅咒吗？”户枝问。 五条悟反问：“你认为诅咒是什么？” “人类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不对吗？”户枝无法看穿老师墨镜下的表情，原本笃定的答案变得有些不确定了。 “诅咒的诞生确实多源于此，”五条悟说，“喜、怒、忧、思、悲、恐、惊，谓之七情，七情中产生了执念就有可能诞生诅咒。所谓诅咒，最初是一种期望。” “……期望？”户枝不明白。 五条悟接着道：“向鬼神祈祷，期望加祸于所恨之人。” “恨，不是负面情绪吗？”户枝糊涂了。 “人的情感是极其复杂的，爱、恨、贪婪种种感情交织于一体，因此诅咒也是变化万千。低级的诅咒可以用蛮力破坏，而等级越高祓除就越困难，你要分清楚一点，消灭不等于祓除。祓除诅咒的方式也远远不止战斗一种。”五条悟语气一变，“再说了，什么好处都让异能占了，我们咒术师岂不是很没面子。” “也就是说异能力对诅咒的作用有限，”户枝若有所悟，“像特级咒物这种特殊情况，还是得请求咒术师出面。” “啊，对了，我们这次行动是秘密任务，不可以让别人认出来哦。”五条悟说。 户枝困惑：“不是横滨委派我们来除咒的吗？” “实际上啊，”五条悟轻轻松松地丢出重磅消息，“由于某种平衡，横滨诞生异能力者之后，咒力急速衰退，已经整整二十年没有出现过三级以上的诅咒了。所以我们怀疑这次的咒物是人为投放到横滨的，顺带一提，咒协保管的手指前不久丢失了一根。” 二十年没有出现过三级以上的诅咒，不久之前户枝却遇到了一级咒灵，而此刻更有一个特级咒物存在于横滨的土壤之上，而以上事件大概率是内鬼所为。 “等等，接下来的事请不要告诉我了。”户枝忽然有种被莫名卷入阴谋诡计中的感觉，他又不是少年漫男主角，知道的越多只会死得越快吧。 “好了，下面是五条老师的课堂问答时间。”五条悟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如果当地的异能组织知晓了特级咒物的存在，会产生什么后果？” 仅仅是堪称。 “我们不是在逃学吗？”户枝无力道。 五条悟竖起两根手指：“一，瑟瑟发抖，楚楚可怜地请求咒术师出面回收。二，视为咒术界的宣战，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根本就不是选择题吧。 户枝目之所及是“mad trigger crew”的巨幅广告牌，位于绝对中心位的碧棺左马刻意气风发，狭长的眼眸中尽是不可一世。 “老师。” “想好答案了吗？” 五条悟两只手指弯弯，手腕抵在头上，作出兔子耳朵的造型，惹得不少年轻女孩偷看过来。 “横滨到了，准备下车吧。” “户枝你在无视我吗？” 雨后的天空氤氲着擦不开的青，鼻息间弥漫着淡淡的草木腥，户枝背上挎包对上镜片后的眼睛。 “老师，下雨天吃鲷鱼烧别有一番风味哦。” 五条悟捏扁吃空的软糖袋，随手叠成一个小纸杯，倒扣在户枝的头发上佯装帽子。“你在用吃的堵我的嘴吗？” 户枝收走头上的垃圾袋，仰首问道：“一起吃吗？” 五条悟舔舔嘴唇：“被你拿捏住了呢。” 第23章 ——撕哈。 一口咬下刚出炉的热乎乎的鲷鱼烧，再烫得张开嘴呼哧呼哧地吹气，呼出的全是红豆馅的香甜气息。 但凡五条悟和户枝逗留过的小吃摊，客流量都会激增，最初只是绸鱼烧，后来变成了小吃一条街。无敌咒术师的胃似乎是同样无敌的存在，无底洞一样吸收着一切甜食。 打发掉五个上前搭讪的女生，三个男人，两个星探，户枝拦到的出租车为零。 奇怪，户枝低头检查五条悟提供的地址，一个普通的仓库，为何所有司机都闻之变色，死活不肯接单，就连送到港口附近都不愿意。因为老师说要秘密行动，他又不好询问居住横滨的中岛敦。 “老师，是不是咒灵的事已经暴露了。”户枝做最坏的打算，传出了幽灵传说之类的，故而一般人不敢靠近。 “唔，这也没办法，”五条悟咽下韧道的手打年糕，“毕竟我们要去的是黑手党的地盘。” 户枝招揽的士的手僵在半空：“……老师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五条悟表示无辜：“不是你叫我不要说的嘛。” “……” “嗷呜！” 户枝张大嘴巴，猛地一伸头，把剩下的年糕悉数吞入口中。 “咦？”五条悟愣愣地盯着手中的空竹签。 户枝脸颊鼓鼓囊囊，如同一只储藏坚果的小松鼠，清澈的眼眸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这是我中等的反抗。” 第13章 港口 几乎没有人能从五条悟手中夺取食物，大部分是不屑于此等幼稚之举，小部分是有心无力。 一向乖巧懂事的户枝做起幼稚的事来，就连五条都防不胜防，卡壳了整整三秒钟后，五条悟的脸跟着鼓了起来。 “户枝学坏了啊。” “老师教导有方。” 在五条悟想出其他坏点子之前，户枝抓紧时间，利用导航软件搜索公车路线，夕阳下的两道影子斜斜地落在沥青路面上。 然而，户枝放弃打车之际，一辆出租车精准地停到了他的面前，车窗降下，是一张女性的柔和面孔。 “要乘车吗？” 女司机浅金色的长发利落地盘成了一个丸子头，一身职业套装既朴实又干练。 若是五分钟之前，户枝必定欣然上车，但现在他唯有拒绝。 “谢谢，我们还是……” “发什么呆呢，快上车。” 就在户枝组织措辞的档口，五条悟长腿一迈，径直乘上了后座，朝户枝招手。 户枝不情不愿地坐上副驾驶座，报了地址，对司机小姐说：“我们的目的地比较危险，您不用勉强。” 回答他的是汽车的启动声。 两边的街景平稳地向后滑去，司机小姐瞥了眼后视镜，说：“不好意思客人，你能往左边坐一点吗，个子太高我看不见后方车辆了。” “可以哦，”五条悟状似不经意地说，“我就和户枝坐成一条直线吧。” 司机小姐抿紧嘴唇，方向盘一打，前方的视野豁然开朗，海边特有的潮气钻出车窗。 “司机小姐怎么称呼，车开的不错，有没有考虑过跳槽？”五条悟问。 司机小姐言简意赅地答道：“我叫樋口一叶。” “不得不说，身为女性，你的胆识相当不错。”五条悟称赞道。 说话间，车胎骤然打滑，出租车一个甩尾拐进了一条死胡同中，堆满墙角的垃圾散发着一股腐尸的恶臭味，坑坑洼洼的地面是乌黑的脏水。 “不好意思，”樋口表情不变，“车子好像故障了，我下去检查一下。” 五条悟摊开手：“请便。” 在樋口下车的第二秒，车内响起车门落锁的“吧嗒”声，与此同时，五条悟的身影凭空消失。 不会瞬移的户枝憋足一口气，用力踹开车门，贴墙而走。 一道黑色的残影直劈过来，金属车身如纸片般一分为二，空气中燃起近乎残酷的焦灼感。 户枝扑倒在地，巨大的轰鸣声中，爆炸引起的气流吹得他衣袂翻飞。 火光的照耀下，一身黑衣的瘦削青年缓缓走入小巷中，漆黑的瞳孔投射出锐利的视线。 “你被发现了。” 樋口一叶羞愧地低下头：“芥川前辈，对不起……” “闭嘴，废物。” 从头到尾都传递出危险气息的青年，掩嘴咳嗽了两声，先兵后礼。 “初次见面，在下芥川龙之介，和那个女孩一样，都是港口黑手党的走狗。” 正是这个仿若风中残烛的病弱之人，使出了野兽般凶狠的致命一击。 异能者。 户枝舌尖滚动这三个字。 和咒术师不一样，他们的能力直接作用于人类。 拍拍膝盖的灰尘，户枝刚站起身，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就对准了他的头部。 樋口一叶双手握枪：“我调查过你们，咒术只对诅咒起作用，面对真枪实弹再厉害的咒术师也不过是脆弱的血肉之躯，你可以交代遗言了。” 对方没有立刻扣下扳机的那一刻，户枝就知道自己性命无虞了。 户枝轻晃右臂：“非要说遗言的话，我想唱首歌。” 樋口一叶拧眉：“休想耍花招。” 芥川的衣带犹如猛兽的利爪，悬停在他的肩膀上方，虎视眈眈地面向户枝发出无声的咆哮。 第24章 “咳咳，既然诅咒是人体产生的恶念，那直接摧毁肉身足以，何必舍本求末，咳咳咳。” 黑色的衣刃撕裂了空间，以肉眼难以察觉的惊人速度咬向户枝的面门。 “畏惧死亡吧。异能力，罗生门！” 枪响应声而起。 一瞬之间，高大的背影立于户枝眼前，须臾，空气中涌动出一股难以言明的压迫感，时间的流逝变得极为缓慢，破空的子弹弹轨一转没入墙垣。 芥川神色骤变，一把拽住部下的衣领。 “撤！” 五条悟单指扶住墨镜的支架：“反应很快呢。” “就这么放他们走吗？”户枝问。 五条悟看起来颇为苦恼：“我认真起来的话，可能会一不小心把横滨夷为平地呢。” 尽管没有见识过老师真正的实力，然而户枝深知五条悟说的不是大话。 那一瞬间的束缚，身体无法动弹的恐惧感，户枝终身难忘，这是绝对的力量差距所带来的恐怖支配。 户枝调转视线，望向汽车的残骸，他不记得横滨是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现在报警是不是没有用。” 五条悟意味深长地说：“信任公安系统是好事，不过咒术师得学会自己解决问题哦，这样才能有独当一面的那一天。” 户枝不置可否。 他认同对方的一句话，咒术师归根结底也是一具脆弱的血肉之躯。可以驱除诅咒，却抵挡不了来自同类的攻击。 进入咒高以后确实有了许多新的认识，可户枝的观点始终未曾改变。 咒术师的能力是有限的，单纯的祓除诅咒无法消减世间的恶意。 户枝稳了稳心神，说：“老师的秘密行动，一开始就被人盯上了。” 五条悟点头：“伊地知工作不够严谨，泄露了我们的行程，我回去再批评他。” “怪伊地知先生吗？” “难道怪我太帅气，太显眼了吗？” “……” 户枝对五条老师的认识也再不断刷新着。 五条悟突然后退一步，说：“户枝你衣服破了，脸也脏了，看起来像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狗。” “不用担心，”户枝用手背蹭了蹭脸颊，“我没受伤。” “别动！”五条悟严肃道。 户枝手上一顿。 下一秒，闪光灯刺痛了他的眼膜。 五条悟“咔嚓咔嚓”地举着手机一顿狂拍：“发给同学们看看，未来偶像户枝君的独家惨照。” 户枝：“……” 五条悟噼里啪啦地点手机：“一年组群，发送。” 户枝手放到外衣口袋之上，手机静静地呆在里面，没有震动，没有响铃。 五条悟会读心术一般，看穿他心中所想，向上划拉屏幕，悠然道：“户枝不在里面哦，是我专门拉的小群，名字叫‘佐藤君为何这样’，是不是很有创意。” 除了刚刚发上去的呆呆擦脸照，户枝甚至看到了他吃绸鱼烧烫得吐舌头的照片，头上顶着五条悟折得塑料纸杯的照片，被男人搭讪时满脸震惊的照片…… 虎杖和钉崎的回复尤为活跃，无数的哈哈哈，挤满了屏幕的间隙。 户枝吸气，吐气，慢慢举起了手中的麦克风。 “燃烧的火焰，照耀着我的眼，眼里的光点，点亮了你的脸。脸上的恶念，是对我的考验，验证了人间——不值得留恋。” 五条悟手掌搭在眉毛上，四下张望，演得逼真：“哎呀，哪里有咒灵吗？” 户枝放下麦克风，平心静气。 “我在驱逐我心中的恶念。” 第14章 仓库 没有月亮的夜晚，天空像蒙上了一层乌纱，透出稀疏几颗星光。 一路畅通无阻地行至海边仓库，连最起码的门卫都没有遇到，怎么想都觉得有诈，可惜就算陷阱明晃晃地昭告在眼前，他们也必须跳下去。 “真是不得了。” 户枝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呢喃出声，数不清的低级诅咒徘徊于仓库的上空，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旋涡，涌动的恶意直压在他的眉眼上。 如有实质的黑暗，降临于眼前。 虎杖的身体里竟然储藏着如此恐怖的咒物，真是不得了。 仙台的回收任务他只看到了结果，如今亲身体验，才觉得伏黑那一身伤受的不冤枉。 五条悟轻飘飘地说：“上吧，户枝同学。” 户枝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行的。” 再弱小的诅咒，聚集到一定程度也有着惊人的破坏力，而且他们就像蜂群，你捏死了一只，会引来乌泱泱一群蜂潮的报复。 “唉，都说了不能太依赖外力，”五条悟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小型喇叭，“老师就帮你这一回。” 户枝定睛看过去，但见白色的喇叭上印着“蛇目”和“牙”，是他从未见过的咒印。 “你应当略有耳闻，二年级有一个咒言师的末裔，”五条悟说道，“这是他们家的道具。” “将声音扩散开来，已达到力量增幅的作用吗？”户枝接过喇叭，捧在手心，除去特别的咒印，瞧上去与市面上的普通喇叭无异。 “通过咒具弥补咒术的不足，是咒术师的必修课之一。你和棘的咒术有许多相似之处，以后可以多向他讨教讨教。”五条悟似乎终于拾起了教师的本色，正正经经地教导着户枝。 第25章 户枝认真地听完，一手麦克风，一手扩音喇叭，现场实践。 “狰狞的怪物，诞生于错误的世界，无尽的长夜，血腥的狩猎，一切，由我来终结~” “tonight！我的麦克风，唱出你的孤坟~” “恶念的集合体，不要逃不要避，看我，代表，正义，消灭你~disappear！” 黑色旋涡的中心仿若黑洞，将四周的诅咒吸收碾压，一时间惨叫哀嚎声四起，如同地狱之景。 五条悟墨镜滑到鼻尖：“不错嘛。” ——咔嚓。 户枝来不及唱出最后一句歌词，手中的喇叭便因咒力注入不当而碎裂开来。 为咒言师量身定做的咒具，使用起来远比想象中复杂，就像在用咒力凝聚的双手操纵精密仪器。 户枝问：“怎么办？” 五条悟事不关己地说：“狗卷家的咒具一般咒术师是无法修复的，你回去要好好赔礼道歉啊。” 户枝开始怀疑手中道具的来历：“老师，这是你借来的吗？” “棘又不在学校，我特意为了你去二年级教室找来的，感动吗？” 五条悟两手插兜，闲庭信步地走入仓库中，脚步声在空旷的环境中回荡。 户枝泄气地跟进去，他竟然使用赃物，成了五条老师的共犯。 倏然，户枝听到一声野兽的嘶吼，起初他以为是名为芥川的黑手党杀了回来，然而入目的是一只白色的猛兽。 老虎！ 户枝瞳孔一缩：“敦君？” 尖利的爪子擦过鼻尖，虎掌拍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白光闪过，匍匐的老虎变成了一个单膝跪地的白发青年。 “户枝，怎么是你？” 时隔一年的相见，户枝和中岛敦相顾两茫然。 紧接着，另一个人走了过来，身材高挑，头发蓬松，身着长风衣。 来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户枝说：“你是来接我上天国的使者吗？” 中岛敦小声对户枝解释道：“他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个热衷于自杀的前辈，太宰治先生。” 太宰捧住脸颊：“我听到了死神的送葬曲，想必上天感受到了我求死的决心，要提前收回我的寿命。” “不好意思，”户枝解除误会，“您听到的可能是我唱的饶舌音乐。” “啊呀！”太宰翻出《完全自杀手册》，若有所思，“所谓被冷笑话冷死，就是这个意思吧。” 户枝：“……我没有在说笑。” 这时，中岛敦重重一拍头，脸色惨白地喊道“糟了”。 ——太宰，中岛，你们到底明不明白“潜伏”的意思！！！ 第三个出场人物。 相对于一个不起眼的仓库来说，今夜过于热闹了。 中岛继续解释：“这位是称呼太宰前辈为绷带浪费装置的国木田前辈。” 户枝瞧着对方怒气冲冲的步伐，看得出情绪不大稳定。 太宰抓住户枝的手腕：“这位少年有着死亡歌姬的能力，刚刚把你吓得半死的幽灵咒语，就是他唱出来的哦。” 国木田一脚刹车，停在距离户枝两米开外的地方，绷着脸说：“原来如此，很特别的异能力。” 太宰偷笑：“明明吓得两股战战了。” 户枝道：“我没有异能力。” 已经被黑手党发现了，需要继续低调吗，户枝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咒术师的身份。 他扭头：“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又不见了。 交换完姓名，中岛叹气：“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介绍你们认识。” “我也没想到会和敦君在这里碰面，”户枝问，“你们有什么是在工作中吗。” “我们受人委托寻找失落之物顺便解决幽灵谣言，”中岛说，“户枝你呢？” “你们要找的东西该不会是……” 户枝话音未落，耳畔骤然炸响爆炸声。 “小心！” 中岛手脚切换成白虎状态，一手捞住户枝，朝室外狂奔：“对不起，连累了你。” 爆炸声四起，仓库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冲天的火光将黑夜染成白昼。 “可恶，被摆了一道！” 国木田掩住口鼻，弯着腰敏捷地避开头顶坠下的砖块。 户枝感受着热浪和耳边呼啸的风声，冷静地分析道：“谈不上‘连累’，应当是‘一石二鸟’。” 今天，看到了太多燃烧的火焰。 户枝的后背隐隐作痛，烧灼感自肌肤之下翻涌上来。 户枝嗅了嗅：“敦君，你闻到焦味了吗？” 中岛敦勉强找到一处落足之地，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那么多炸.药，很难闻不到吧。” “不是这个……”户枝摇头。 太宰缠绕着绷带的手捞起风衣的一角挥来挥去，轻轻巧巧地说：“是不是这个？” 着火的衣角眼看就要烧到中岛的尾巴了，国木田飞起一脚踹向太宰的后腰。 “想死，自己一边自焚去！” “我绝不要死在这里，和你们死在一起，我会死不瞑目的！” 千钧一发之际，太宰灵巧的一个闪身，国木田的鞋底准确无误地印在了中岛的屁股上，中岛顺势向前翻滚两周半，含泪道：“国木田前辈……” 国木田尴尬地抚了抚眼镜：“抱歉。” 太宰双手合十：“为其超度吧，佐藤大师。” 第26章 户枝：“……” 果然社会处处是五条老师，随便一个职场都有让人满心无力的前辈。 第15章 选项 “不不不，”中岛敦揉着屁股爬起来，“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太宰治脸上露出菩萨般慈悲的微笑：“不对哦，我说的是国木田君。” 国木田暴怒：“我吗！” 竟没有一个人反驳超度说，户枝不禁自我反省，他唱得太烂了吗，不，一定是缺乏练习的缘故。 “真可惜，”太宰遗憾地叹气，“刚刚在仓库里看到了一根不错的横梁呢。” 国木田怒气值持续飙升：“听我说话啊，还有不要在工作中盘算怎么自杀！” 太宰选择性无视之后，兴致勃勃地对户枝说道：“佐藤大师你知道吗，‘上吊健康疗法’非常养生哦，俗话说得好‘为了健康死不足惜’。” 户枝竖起手掌：“对不起，我不叫佐藤大师。” 中岛佩服道：“面对太宰先生竟然能保持理智，户枝是要干大事的人呐。” “对了，”国木田的方形眼镜转向户枝，“佐藤师父你会驱咒吧，能不能先给这个集抱怨、咒骂以及投诉电话于一身的恶魔男子驱除。” 户枝回道：“对不起，我也不叫佐藤师父。” 中岛发现了，执着于称呼，对于其他槽点视而不见的户枝，相当不简单。 这个时候，消防车的鸣笛声响彻黑夜。 也是，这么大的阵仗，不可能不引起周围居民的注意。 国木田表情严峻地扫视周遭：“奇怪，居然没有第二波攻击。” 太宰不以为意：“有‘那个’在，即使是港口mafia也不敢轻举妄动吧。” 那个是…… 户枝念头一动，背后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 “称呼无敌帅气的最强咒术师我为‘那个’，太失礼吧。”五条悟的手臂搭在户枝的肩膀上，小臂悠闲地晃悠着。 经过一连串的爆炸逃生，在场的几人具是灰头土脸，他清清爽爽的模样尤为惹眼，惹人生气的那种惹眼。 中岛敦惊诧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竟然一点气息都没有！”随即他后怕的想到，倘若此人是黑手党的爪牙，他恐怕连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幸亏对方不是敌人，至少于目前而言。 中岛和国木田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出这个念头。 唯有太宰依旧笑容满面：“哦呀，好巧，我是最英俊潇洒的异能者，不知道我们俩个谁的人气更高呢。” 五条悟毫无羞耻心地向第一次见面的人自我炫耀：“当然是我了，有钱，个子高，长得帅，工作稳定，受学生爱戴，万里挑一的好男人。” 户枝小声道：“最后两个存疑。” 太宰不遑多让：“啧啧啧，我可是集侦探社的信赖和百姓的敬仰于一身的男人。” “真是的，现在可不是讨论这种无聊事情的时候，”国木田按住额角，“在场面更加混乱之前，先回侦探社修整。” 五条悟挥手：“拜拜~” 中岛询问户枝：“你们不一起撤退吗。” 五条悟替户枝答道：“我们不叫‘撤退’，是任务完成，满载而归。” 中岛心道，户枝的生活也不容易啊。 消防车声音越来越近，警车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侦探社的各位不能再逗留了，国木田拽住太宰的衣领将他强行拖走。 太宰被勒住了脖子还不忘向户枝道别：“佐藤大师，下次我们再来参禅。” 五条悟憋笑：“佐藤大师？” 户枝果断跳过这段对话，问：“手指已经拿到了吗？” 五条悟用食指戳他的脸：“我怎么忍心让可爱的学生置于危险之中，最艰苦的任务当然是亲自完成。” 户枝默默回想。 芥川劈开出租车的时候，五条老师一个人闪了。 仓库发生爆炸的时候，五条老师一个人闪了。 没有预警，没有关怀，甚至幸灾乐祸地把他狼狈的模样拍下来分享给同学看。 “老师，你失去了一个学生的爱戴。”户枝说。 “嘘，”五条悟沉声道，“语言就是一种咒，不可妄言。” 户枝想要反驳，老师平时说话最不着调，可当他张开嘴，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 他第一次看清五条悟的眼睛，一望无际的蓝，如璀璨的星空，清澈的河流又如沉静的黑夜，深邃的大海，他甚至不能在这双眼睛里留下一道浅影，就像沧海中的一粒谷子，渺小，不可见。 即使五条悟推上了墨镜，户枝仍然久久无法从恍然中回过神来，他顷刻间明白为何老师总是戴着奇怪的眼罩了，因为没有人可以逃过那双眼睛。 只是惊鸿一瞥，便令户枝忘却了时间。 而五条悟又恢复了那肆意的模样，玩笑似的说：“不可以咒同学去世哦。”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户枝喃喃。 五条悟弹掉他头顶的灰土：“走了，吃夜宵去。” 户枝问：“侦探社那边我们要继续跟进吗？” “横滨内部的事情自然由他们内部解决，”五条悟说，“别忘了，我们的工作只有回收咒物。” 户枝皱眉：“既然如此，老师就不应该在电车上说的东京和横滨一触即发似的。” 五条悟笑呵呵地打马虎眼：“我是在启迪你的思维。” 第27章 户枝脚步一顿，问道：“老师，有没有选项三。” 他没有明说选项三是什么，他相信老师必然清楚他心中的猜测。 咒协在横滨投放咒物引来大量咒灵，横滨的异能者即便想开战，忌惮于五条悟的存在，也未必能如愿，在多方权衡之后，咒协与异能组织签订协议，咒术师入驻横滨。 如此说来偷走咒物的内鬼，或许只是个可怜的“替罪羊”。 有五条悟这样千年难得一见的逆天存在，即使开战，牺牲了部分的咒术师，咒协也能保证最终的利益——把横滨这座钉子户纳入囊中。 五条悟的视线隔绝在墨镜之内，可是户枝感觉得到，老师在“看”着他。 片刻之后，五条悟轻佻的声线响起。 “逃学出来不要那么认真，年轻人尽情玩乐就够了。” 适应归适应，户枝始终搞不懂老师的切换开关在哪里。 然而这一丝受挫感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因为五条悟拿出了某一样东西，一样户枝望眼欲穿的东西。 ——“madtriggercrew”地下演唱会门票！ 五条悟仿佛在手持猫草逗弄小猫，仰仗着身高优势，高高举起门票，津津有味地指挥户枝绕圈圈、跳高高、卖萌萌。 “你在车站的时候，眼珠都要粘广告牌上了，超级想参加吧。” 户枝闻言，耳根擦上了一抹粉色，略略心虚地低下头。 他确实很在意偶像的演唱会，可是一直望着车窗并非如此。 那是他在透过窗面的反光，偷偷观察五条老师。 第16章 熟睡 “所以说，老师到底是什么时候偷拍的照片啊。”户枝嘀咕。 五条悟不再逗他：“尽情享受一生一次的青春吧。” 户枝双手接过珍贵的门票，发现只有一张，不由问道：“老师不去吗？” 五条悟摊开手：“我这样的大忙人是没有时间享乐了。” 坚持逛完小吃一条街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给的理由是——就是因为太忙了，才更应该忙里偷闲，劳逸结合。 如此想着，户枝仍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门票钱多少，我会尽快还您的。” “态度转换的真快，又变成‘您’了，”五条悟点上户枝的额头，“钱就算了，你现在欠我一个人情。” “唔……” 户枝内心颇为纠结，他既不想欠人情，又舍不得退掉手中的门票，最后一咬牙还是决定出卖劳动力。 户枝：“不触发法律底线的事情，请尽管吩咐。” 五条悟：“哈哈，你比惠还好玩。” 户枝：“请不要拿学生当玩具。” 五条悟的回应是狠狠揉搓了一遍他的脸蛋。 此时夜色已深，户枝满心以为漫长的一天终于要画上了休止符，现实却告诉他“惊喜”总在后半夜。 由于横滨是独立于咒协体系之外的城市，所以此地并没有咒协的监督办，换言之，户枝和五条悟只能老实的租住旅馆。 深更半夜，戴着墨镜的神秘男子带着一位衣衫破损、手上有擦伤的少年登记住宿，如此不寻常的画面，一下子就令值班的前台困意顿消。 前台一面拖拖拉拉地办理入住手续，一面不着痕迹地问道：“两位是来横滨旅游的吗？” 户枝瞄了眼研究上墙纸的老师，想了想，拿出门票说：“我来观看‘madtriggercrew’的演唱会。” “哦哦，那位是你的哥哥吗？”前台努力保持镇定，“你们不是一个姓氏呢。” “是学校的老师。”户枝说。 老师半夜带学生出来开房，为了看十几个小时以后的演唱会？！ 前台心神震荡，悄悄打量面前形容狼狈的少年，即使衣着褴褛、灰头土脸也掩饰不住少年的清俊容颜。 少年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盯着那张演唱会的门票，仿佛那是他唯一的光和热。 求救，是他在求救啊！ 受制于人，无法宣之于口，只好通过隐秘的暗示向外求助。 手上的擦伤是挣扎时留下的吧，破碎的制服之下，恐怕是更深更恐怖的伤痕。 每天定点收看晨间法制节目的前台小哥，无法容忍一场恶行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他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 “小弟弟，社会有真情，社会有真爱，你要相信世界上还是好心人多啊！” 在户枝茫然的眼神中，前台毅然地按下了桌底隐秘的报警器。 ——喂唔——喂唔——喂唔—— 警笛为谁而鸣？ 漫长的一夜演变成漫长的两夜，背上披着毛毯，户枝进行反思，深刻地反思。 他和五条老师是哪里不对，以至于短短的几天内，第三次坐上了警署的椅子。 “弟弟不要怕，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连警察的台词都似曾相识。 联系伊地知先生传了电子文书之后，户枝不得不麻烦敦君帮忙跑一趟，证明他们是来旅游的。 中岛敦没想到才分别一个小时户枝那边就出了岔子，带着国木田前辈，还有已经换上睡衣在打盹的太宰前辈急匆匆赶到了警署。 可靠的国木田先生一开门就亮出了证件：“我们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请问他们两个出了什么事？” 中岛紧张地扒着国木田的袖子说：“莫非又是黑手党的阴谋？” 第28章 太宰：zzzz 在场级别最高的警员，检查完国木田的证件后，简单交代了一遍事情经过。 “如果是误会的话，再好不过了，旅馆的员工也是出于社会责任心，希望你们不要责备他。” “当然，我们应该代表一般市民感谢贵司的严谨尽职才是。” 户枝长呼一口气，事情的解决比想象中容易许多，他发消息给伊地知先生，通知他不用专程跑一趟横滨了。 他走到五条悟面前，说：“老师，我们可以走了。” 五条悟：“……” 户枝凝视着沉默的男人，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老师的发旋。 五条悟：zzzz 户枝陷入苦恼，他比老师矮十几公分，背着走的话肯定双脚拖地，又不能像国木田拖太宰那样拖着走。 好在，站在一旁的有一位成熟可靠的眼镜前辈，警署的不远有一家老年人疗养院。 事情便容易了许多…… 凌晨五点。 天空中下起了霏霏细雨，雨滴打在少年长长的睫毛上，如泪水一般滑落。 瘫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一动不动，修长的四肢蜷缩着，脑袋低垂看不清样貌，白色的发丝像是要消融在薄雾中。 指尖抹去眼下的雨水，户枝仰头望向天空，彷徨无措。 是继续去旅店还是直接找一家家庭餐厅吃饭休息，熬过了睡觉的时间他反倒不困了。 这时，一个穿着碎花短裤的麻花辫小女孩跑了过来。 “大哥哥别难过，”小女孩拽住户枝的裤子，软糯糯地安慰道，“爸爸说睡着的人会到天上去，踩云朵玩。” 户枝撑起两只手放到小女孩的头上为她挡雨。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户枝确定他们并不认识。 “没有哦。” 小女孩大力的摇头，辫子在空中划出两道圆弧。 她把手中的鲜花放到五条悟的怀里，踮起脚尖费力地够了够他的肩膀。 “爷爷在天上好好玩。” ……爷爷？ 户枝捕捉到了什么，但不敢承认。 小女孩做完这一切，又拍了拍户枝的手：“我的爷爷也是在轮椅上睡着的，他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说完，哒哒哒的跑进了方才拉起卷帘准备营业的水果店里。 户枝顺直她奔跑的方向望去，对上了店老板鼓励的笑容。 “……” 户枝动了动嘴唇，最终决定把无敌帅气的咒术师被误认为老爷爷的事情烂进肚子里。 当五条悟睁开眼，问户枝花朵的来历，户枝告诉他是一位纯真善良的小女孩送的。 五条悟摩挲着下巴，得意道：“户枝你知道吗，孩童拥有‘真实之眼’，孩子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 户枝目光锁在脚尖：“您高兴就好。” 第17章 前行 五条悟托起下巴：“你为什么又说‘您’了。” 户枝脚尖碰脚尖：“就……下意识的。” 五条悟眉梢微挑：“我睡着的时候，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户枝摇头加摆手：“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哦？”五条悟调笑道，“我不信，你绝对是偷拍了我的绝美睡颜。” 户枝：“……” 户枝：<( ﹁ ﹁ )> 五条悟：“唉~你那是什么表情。” 户枝：“老师教我的，应付无良大人的表情。” 五条悟大手在他脸颊上一捏，户枝就变成了——（○｀ 3′○） 小仓鼠户枝：“劳师胖瘦（老师放手）。” 五条悟欣赏他的大作：“嘛，还是这样比较可爱。” 咔嚓一声，照片+1 户枝同学不高兴：“劳师山地嗷（老师删掉）。” 五条悟高举手臂：“够得着就给你删。” 原本对自己身高十分满意的户枝，下定决心重拾每日一牛奶。 “我会长高的！”户枝说。 五条悟微笑：“加油哦！” 户枝：o(￣ヘ￣o＃) “哈哈，”五条悟笑眯眯说，“这样生机勃勃多好，整天死气沉沉的板着张脸，和惠一起装大人，我真担心你们长成七海二号、七海三号。” 户枝感到惊讶，昏沉的光线柔和了五条老师墨镜下的脸庞，或许老师是故意惹他生气的。 清冷的雨天，五条悟轻浮的笑容却勾起了一丝暖意。 户枝不觉放缓了语调：“伏黑同学是无辜的，以及，老师请不要玩轮椅了。” 五条悟停下摇动轮椅的双手：“对了，你欠我的人情，用写报告来还吧，回收咒物的过程要突出我的英勇无畏，单枪匹马直捣敌营……” 面对滔滔不绝，自卖自夸，没个正形的老师，户枝确认了。 五条悟就是单纯的气他玩。 什么心理辅导，排忧解难，关心学生……不可能，不存在，不会有。 户枝默默拉开书包的拉链，取出他的钱包，双手递交上去。 “这是我全部的家产，我们钱货两清，就此别过吧。” 五条悟说身为教师怎么可以花学生的钱呢，然后拒绝了他的钱包，转而搜刮走了包里的所有零食。 五条悟嘴里叼着棒棒糖，手里拿着鲜花，哼着歌，踢着腿干活去。 指尖拂过轮椅的椅背，尚未消退的余温透过肌肤传递进血脉中，户枝有时候觉得五条悟是一阵风，你抓不住、追不上，只能等他来到你身边。 第29章 还了轮椅之后，户枝定了第二天上午的返程车票，演唱会结束之后，他可以在侦探社借宿一晚。 伊地知和一年级的同学们都没有回消息，似乎是一起出任务了，同学在工作，他却在休假，实在很难心安理得。 户枝决定利用白天的时间，先去事务所拜访一下经纪人先生，然后再逛逛商业街，买些伴手礼。 经纪人曼德林木下所在的犬金事务所原本只培养女子偶像团体，今年才开启了男子部分支，户枝有幸成为了第一批练习生，只可惜签约的第一天就被建议转到模特部，随后又直接转学到了东京。 培训、演出等偶像训练，全部缺席。 总觉得对不起经纪人先生的赏识啊。 横滨的灰色地带，鱼龙混杂，出入着各种大金链、纹身、黑衬衫的极道人士，这里也是犬金组的所在地。 与周边低矮的灰色建筑格格不入的粉色小楼，墙面上挂满了“极道少女”的照片，前台的招待是个变性手术做了一半的人妖小姐。 怀揣着愧疚之情，户枝敲开了接待室的房门。 办公桌后的经纪人见到来人，不由一愣：“佐藤君，你是被打劫了吗？” 户枝脸擦干净了，但是衣服还是破破脏脏的，再配上他淡然的表情，很容易脑补出小混混欺负好学生的经典霸凌场景。 户枝闻言也是一愣，他又被当成受害者了吗，难道五条老师频繁进局子，是他造成的误会？ 户枝静默片刻，向值得尊敬的经纪人先生求教。 “您说我是不是做个美黑比较好？” 曼德林木下震怒：“这些小混混不仅抢钱，还想擅自更改你的造型？”气质文静、内敛的户枝根本不适合黑皮，不伦不类，半吊子的设定绝不可以出现。 “没有小混混抢过我，”户枝苦恼，“我是在想我是否看起来太懦弱了。” 曼德林木下心情复杂，户枝如果对自己的说唱技术有对外貌一半的谦卑，他都能少走两万五千里的弯路！ 想什么就来什么。 户枝用充满信任的口吻问道：“我把这段时间的经历写成了一首叙事体rap，您愿意听一听，帮我提一些修改意见吗？” 曼德林木下犀利地说：“不用听我也能提。” 户枝敬佩至极：“不愧是您。” 曼德林木下：“我给你的一个建议，公开场合不要开嗓。” 户枝赞叹：“您幽默依旧。” 曼德林木下：“……” 户枝紧张地搓了搓麦克风：“那么我就开始了？” 曼德林木下：“不，我并不想听……” 户枝：“逐梦到横滨，偶然遇咒灵，心中一大惊，翻山又越岭，转学到东京。” 户枝抬起左手：“我说东京，你说横滨。东京！” 曼德林木下如同一尊静止的雕塑，嘴唇抿成一线，浅黄的镜片反射出冷酷的光芒。 静—— 停顿三秒之后，户枝自己接道：“横滨！” 曼德林木下：“……” 户枝继续诗朗诵：“东京有老师，老师很能吃，吃的是甜食。还有三同学……” 慢慢慢慢慢长的五分钟过去了。 reader户枝结束了他的表演，并且热切地望向经纪人先生，等待专业人士的点评。 曼德林木下嘴唇微张：“佐藤君，我认为你一直走入了一个误区，成为偶像并非说唱一条路。” “但是，”户枝认真地说，“我有天赋，不应当浪费。” 曼德林木下的石膏面具裂出一条缝：“请问，是谁说你有天赋的。” 户枝道：“学校的教职工都说我能力很强，而且在前不久的年级大赛上我获得了亚军的好成绩。” 雕塑土崩瓦解。 东京的学校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是他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吗？！ 王牌经纪人，曼德林木下引以为傲的鉴赏能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户枝：“啊，您头上冒黑气了，是心情不好吗？虽然形不成咒灵，不嫌弃的话，我还是为您唱一首除咒曲吧。” “hey，yo，你的耻辱，是诅咒的食物~ 不要急着后退，跟着我一步两步~ 将他们清除，世界变得清楚~delete！” 曼德林木下听着户枝平平无奇的读书声，脑海中开始播放种种回忆，往昔的峥嵘岁月一帧帧的闪过。是时候前进了，他不该再沉湎于过去的荣誉，偶像的定义更不该如此狭隘。 他净化了，升华了，天空更加宽广了！ 曼德林木下眼眶发酸，喉口发紧。 “谢谢你，佐藤君。” 一个礼拜后，户枝收到信件。 ——犬金事务所男子部，解散。 第18章 入场 走出事务所的时候，户枝尚未察觉到前方的噩耗。 满怀激动之情，他早早地就到了演唱会的场所，等待入场。地下一层的表演会馆，墙面上涂满了色彩明艳的涂鸦，与他有着相同心思的人不在少数。 混迹于打扮时髦的年轻人中，户枝破损的校服反倒不起眼。门口摆了不少周边产品，诸如兔子眼镜，迷彩t恤，马大爷语录。 晚上八点的演出，下午六点半开始检票，轮到户枝时，检票的莫西干头小哥往他手上套了一个纸环。 “不要弄丢了，演唱结束有抽奖环节。” 第30章 户枝瞧着纸环上的数字“55”，小心捂住手腕，郑重地一点头。 炫彩的灯光，劲爆的音乐，舞台准备就绪，只等顶级rapper点燃整座会馆。 晚上八点整，音乐骤停，灯光熄灭，黑暗中，所有人屏息等待。 来了，他们来了！ 先是一道清冷的嗓音。 “在我的管辖区内聚众集会，好大的胆子。” 观众们爆发出尖叫声：入间女王，践踏我吧！ 接着是一道低沉的嗓音。 “下官已经把你们的退路截断了。” 观众们持续尖叫：毒岛长官，拷问我吧！ 最后是一道华丽的嗓音。 “我说你们啊，当蛆虫也得有个度吧。” 观众们喊破了喉咙：碧棺大爷，请继续骂我！ 户枝承受着左右两边应援口号的冲击，怀疑耳朵，这届粉丝不大对劲，非常不对劲。他集中精力感应四周，并没有高级咒灵的痕迹，可是旁边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一直在喊“横滨酷哥，正道之光”，是正常的吗？ 就在户枝思维混乱之际，三道追光打下，舞台上出现了三道修长的人影。 入间铳兎呼出一口白烟：“呀嘞呀嘞，你们的罪名追加一项，热情过甚罪。” 小姑娘：呜呜呜，我有罪，请判我无期徒刑，哥哥的心房就是我的牢房。 毒岛梅森理莺挥舞双拳：“挑衅军人，就该有相应的觉悟，准备好接受火.药一般的夜晚了吗？” 小姑娘：时刻准备着，我随时愿意在哥哥火热的胸膛，徜徉。 “哈哈哈，”leader碧棺左马刻亮出麦克风，“让老子告诉你们这些蛆虫什么叫rap！” 小姑娘：rua我，rua我，帅帅帅，草草草，我螺旋开笑！ 户枝全程震惊，旁边这位女士将rap精神完美融入了应援，词汇、声调、动作三位一体，演出强度丝毫不逊色于台上的艺人。 无论作为说唱练习生，还是作为粉丝，他都仍需修行啊。 同一时间，led大屏幕上，硕大的棺材里冒出含着碟片的骷髅头，音乐的浪潮在横滨的上空掀起万丈波澜。 左马刻：“老子是gangster,major disaster,大灾难！你小样顶多是像hamster，一样的愚笨傻脸。” 铳兎：“夜夜笙歌，白昼然却明事理。今天也是满溢的apres-guerre！” 理莺：“syndicate的要人警卫，没有重兵器，也要执行任务的身手，常年战斗模式！” 场子彻底沸腾了。 户枝同样难抑兴奋，身体里的音乐细胞蠢蠢欲动，只是他刚发出“哦——”，旁边的粉丝标杆已经在疯狂摇头了。 小姑娘：dna骚动起来！马猴烧酒，卍解！ 从未加入过任何后援会，一直在独自粉着偶像的乡下少年，佐藤户枝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了。 不过没关系，心中的憧憬是一样的。 户枝羡慕地望着台子上热唱的三人，不知什么时候他也能站上舞台，受到千万人的簇拥。 他想要被肯定，被爱，然后再传播爱。 那么他的生命就是有价值的。 一曲结束，底下观众有节奏地高呼：安可，安可！ 上一场演唱会只进行了一半，这一次“madtriggercrew”终于可以唱个尽兴。 左马刻银白的发丝在灯光下绽放出炫目的色彩，他一抹额上的汗水，狂野地踩在音箱上，首次公开他的最新solo曲。 舞台前的喷射器喷出两道高窜的火焰，乘着这股热浪，左马刻甩掉话筒架，一开口就是：“老子【屏蔽词】【屏蔽词】，fxxk【屏蔽词】【哔——】，【哔——】【哔——】去死！” 不愧是前“the dirty dawg”的成员之一，歌词之dirty超乎户枝的想象，这就是超级rapper的实力吗？游走在规则之外，不断挑战审核的底线。 一场演唱会下来，户枝受益匪浅，对说唱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两个小时的时光稍纵即逝，无论粉丝们如何意犹未尽，演唱会终究行至尾声。 最后也是最令人期待的抽奖环节，主持人带着抽奖箱上台，请左马刻随机掏出一张纸条。 左马刻将手伸进了抽奖盒中，他的手在里面拨了拨，然后拿起了角落里的一张卡片。 他念出上面的数字：“55。” 这绝对是户枝人生的高光时刻。 主持人声调高昂地说：“恭喜55号幸运粉丝，你可以获得毒岛先生亲手做的烤肉一份。” 不久前魅力四射、翻转舞台的左马刻，表情一瞬间僵掉了：“礼物……不能换一个吗？” 铳兎额角流下一滴冷汗：“我们之前准备的不是cd吗？” 理莺满脸正直地说：“我认为亲手制作的礼物更有诚意。” 刹那间，两道同情的目光汇聚在了走上舞台的户枝脸上。 沉浸在惊喜中的户枝：？ 左马刻一把揽住户枝，背身道：“你等等闭嘴吃就行了，不要说话。” 户枝问：“闭嘴怎么吃？” 左马刻头疼道：“总之闭嘴吃！” 户枝：？？ 铳兎推了下眼镜：“还是不吃比较好吧。” 左马刻：“笨蛋，这可是理莺的心意，必须吃。” 铳兎叹气，对户枝道：“这位少年，演唱会结束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位医生。” 户枝：？？？ 理莺端着烤盘上来：“我刚刚加热过，冷了就不好吃了，趁热吃吧。” 第31章 “没办法了，”左马刻把户枝推过去，“记得闭嘴吃。” 铳兎：“不用勉强，稍微吃一点就行。” 户枝在偶像的夹击下，头晕脑胀。 “所以闭嘴怎么吃？” 来不及考虑了，造型诡异，色泽奇特的烤肉推到了眼前，户枝稍一犹豫，还是夹起了一块肉送入口中。 铳兎在旁边小声道：“不要过脑子，闭上眼睛，直接咽下去。” 左马刻反复强调：“闭嘴吃。” 待户枝喉口一咽，理莺立刻问道：“怎么样，火候够吗？” “怎么说呢，”户枝思忖道，“是让人忘却烦恼的味道。” 理莺看不出表情的脸立时明亮了八个度。 左马刻投以难以置信的目光，初次面对理莺的料理，竟然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户枝：“是一盘充满哲学的烤肉。”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因为看起来很恐怖，心理预期放的很低，所以吃起来反而意外的不错。 铳兎点点头，然后导出了寂雷医生的号码，看来他的粉丝比起胃部治疗，更需要精神方面的理疗。 第19章 死讯 早上六点钟，被窝中伸出一只光洁的手臂，上下摸索了一阵，碰到床头的手机，又迅速缩了回去。 户枝眼睛眯成一条缝，努力汇聚涣散的目光，可惜就算他盯穿了屏幕，依旧没有新的消息。 从昨天起他就联系不上伏黑他们了，最初是以为同学在任务中无暇顾及其他，后来是演唱会回来累的没精力查看手机，现在一觉醒来仍然杳无音信，户枝隐隐感到事情不大对劲。 他又发了条信息给伊地知先生，原本没抱期望对方会在清晨回应，未料那边秒回：任务完成了，其他的等你回来再说吧。 任务完成了就好，户枝心道，或许同学们和他一样累的没空回。 隔壁的敦君尚在梦乡中，户枝轻手轻脚地叠起床铺，留下一张感谢字条，便背上了背包告辞。 在门口他遇到了一个穿和服的女孩，瞧着年纪差不多大，应当是敦君在信息中提到的妹妹镜花。 经过昨天演唱会的洗礼，户枝不敢小瞧任何一位年轻女性，礼数周全地向她打招呼。 镜花盯着他没有说话，从袖口拿出了一小包粗点心。 “见面礼吗，”户枝接过来，“谢谢。” 镜花点点头，踩着木屐哒哒哒跑进了屋里，没一会儿就响起了中岛敦的大叫。 武装侦探社热闹的一天也要开启了。 接连的雨天过去了，天空一碧如洗，户枝深深地吸上一口清晨的空气，踏上了返回东京的道路。 学校仍是那么幽静，可户枝一脚踩进校门，就发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不禁加快了脚步，往校舍处飞奔，随即他便看到伏黑和钉崎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静默无言。 户枝停在他们不远处，细细打量两人，看起来只有外伤，在确认完两人的伤势之后，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伏黑低垂的脸庞，钉崎紧咬的下唇，他们的身上包裹着一层浓重的忧伤。不是诅咒，却和被诅咒的人一样，失去了往常的神采。 伏黑抬眼：“你回来了啊。” “真够晚的。”钉崎含混地抱怨着，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户枝刹那间意识到了什么，轻声问：“虎杖同学呢？” 钉崎撇开头，近乎凶狠地咬牙道：“死了。” 好不容易停了雨，那个盼望晴天的人却不在了。 伏黑平静地补充道：“特级咒灵，我们无能为力。” 特级咒灵……偏偏是五条老师带他去横滨的时候出现。 户枝静默了一瞬，问道：“老师知道吗？” “啊，”伏黑望了眼钉崎，“应该知道了。” 户枝慢吞吞地放下背包：“我给你们带了伴手礼。” 钉崎凌厉的视线瞪了过去：“听闻同伴的死讯，你还有心情分礼物啊，真是了不起。”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虎杖悠仁从来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存在，他那么热烈的生活过，爽朗的笑声永远伴随着那张明媚的笑脸。 户枝手上一顿，自语道：“还是烧给他吧。” 钉崎微怔，然后受不了似的站起身，大喊道：“烦死了，烦死了！我来东京不是为了这些啊！” 户枝问伏黑有铁桶吗，伏黑全程冷着脸不说话，然而出奇的配合，和户枝一起胡闹，在校舍门口架起了火盆。 原本燥热的空气更热了。 “太傻了，哪有咒术师给死人烧零食的。”钉崎一面嫌弃着，一面走到了他们的身后。 她选的位置不太好，烟熏得眼睛生疼。 伴手礼烧完了，户枝蹲在地上发了一会儿呆，说：“要不要把虎杖的大姐姐海报送过去？” 伏黑说：“他很珍惜房间里的海报。”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认同了。 户枝和伏黑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站起身走进了宿舍。 “没长进的家伙们。” 钉崎捡起地上的枯树枝捣弄火堆，一股愤怒揪住了她的心脏，她绝不会为那种男人哭天抢地。 她，钉崎握紧拳头，受够了无能为力的状况。 没能留住纱织的时候，明明发过誓了，用自己这双手改变未来。 “真是的，别自说自话的死去啊，你把活着的人当成什么了。” 第32章 钉崎仰起头，用力眨眼，将尚未聚集的水汽挥散，她绝对，绝对，绝对不会为那种男人哭。 没多久，户枝和伏黑带着海报归来，虎杖的床底下藏了不少。 伏黑目光掠过钉崎泛红的眼角：“你哭了吗？” 钉崎怒气冲冲地回道：“没有！” “哦。”伏黑收回视线，准备把手里的一叠海报放入火盆。 户枝拦下了他，抽出了一张签名照。 “虎杖那么爱热闹，一个人会很无聊，我们画三个小人上去吧。” 伏黑低下头，手中的签名照上，又多了几行文字。 ——东京有老师，老师很能吃，吃的是甜食。还有三同学，同学伏黑惠，黑脸生闷气。同学虎杖君，吞了脏手指。同学野蔷薇，模特预备役。we aer 东京咒术师，代号5321！mc枝枝，参上。 户枝解释道：“我觉得虎杖同学泉下有知，应该会想听音乐。” 伏黑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低声道：“你早点回来，虎杖就不敢死了。” “别磨叽了，”钉崎野蔷薇强势地挤进他们俩的中间，夺走户枝的签字笔，在泳装大姐姐海报上画了一个中指，“这样就可以了吧。” 伏黑：“……” 他如果是虎杖，多半会死不瞑目。 户枝在另一张上画了麦克风，顺便把五条老师的眼罩一并加了上去。 轮到伏黑，他僵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伏黑放下笔：“算了，我……” 钉崎说：“画两个三角眼不就好了。” 户枝说：“画狗狗？” 在俩人的监督下，最后伏黑画了一只三角眼的玉犬。 “烧吗？” “烧吧。” 海报一张张丢进火盆中，火舌舔过的地方变得焦黑，性感妖娆的美人们逐渐化为灰烬。 钉崎喃喃：“果然很傻。” 户枝忽然想到，他们一年级师生五人，至今没有拍过一张合照。 离别，来得那样突然。 此时的他们，尚且不知道，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此时的悠仁，同样不知道，有的人活着，却失去了大姐姐的爱。 第20章 学长 “衣服……” “等夏装出来再一起烧吧。” “有道理。” 把使用过的火盆清理掉之后，三人再度陷入了沉默，唯有知了喧嚣不休。 户枝拎起地上的购物袋：“那么，我继续送伴手礼了。” 钉崎盯了他好半晌，而后嘀咕道：“长得再帅，也是个怪人，咒术师果然没几个正常的家伙。” 伏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檐廊上斑驳的纹路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历史悠久的学校见证了无数咒术师的诞生和……陨落。 走到伊地知的办公室前，户枝敲了敲门，第一下没有反应，又敲了三下后，门内才慌慌张张地传来“请进”的声音。 推开门，户枝看到伊地知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上的文件，面色疲惫不堪，眼底青黑一片，想来是一宿没睡。 “不好意思，打扰了。” 户枝扫视了一圈，勉强在纸堆中找到一处可以放置礼盒的地方。 “啊，不，我才是……”伊地知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抱歉。” 苍白的脸上交织出愧疚与自责的痛苦神情，伊地知握住颤抖的指尖，朝户枝挤出了一抹虚无的笑容。 户枝想了想，说：“您不必自责。” 伊地知嘴唇颤了颤：“不，是我把他送到了绝境。身为大人，我没能尽到责任。” 户枝安慰道：“您只是长得成熟，实际上很年轻，不必把压力都揽到自己身上。” 伊地知苦笑：“……谢谢。” “况且，”户枝垂眸，“同伴去世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外闲逛，一点努力都没付出，要论负罪感，我应当最多。” “不是你的错，”伊地知急急道，“你的外出是上头默许的。” “所以说，虎杖的死，是必然的，我们谁也改变不了。”户枝淡淡道。 伊地知一时无言。 面前的少年没有五条悟那样强烈的压迫感，也没有令人心生胆寒的锐利目光，可当他用清澈的双眸平静的看着你时，你无端的会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伊地知此时便有无地自容的感觉。 户枝叹气：“咒术师已经稀少到一个班只有几个学生的情况下，还要内部倾轧，真的没有前途。” 由此可见，勤修不缀，早日成为偶像才是正途。 伊地知闻言一愣，再一次认识到五条悟把户枝拐到咒高不是心血来潮，户枝有着某种程度和五条相似的理念。 ——我们上头就是咒术界的魔窟，一心自保的蠢货，世袭的蠢货，傲慢的蠢货，还有普通的蠢货，简直是一大筐烂橘子。 不久之前，伊地知听到的五条对咒术界的评价，同样的一文不值。 同时，伊地知也意识到了，户枝必须来咒高的理由，因为他的身上有着一个巨大的缺陷。 敏锐的洞察力，冷静的判断力，卓越的体力，以及忽略咒术使用方式后优秀的咒力，佐藤户枝无疑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甚至不输拥有禅院血脉的伏黑惠。 可他太冷静了，接受的太快了，第一时间判断出现有状况后，会立刻选择最优方案执行，这也意味着他放弃的同样果断。 第33章 比如转学到东京，比如同伴死亡，他或许会不满，会质疑，却不会挣扎，不会试图改变结果。 或许连户枝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伊地知望着神色平静的少年心底涌出一股近乎哀伤的怜悯，少年的世界是悲观的，他不相信“奇迹”的存在。 越是平静的海面，越是危险。 五条先生应当是希望户枝体会到同伴与羁绊的力量吧。 若是虎杖悠仁这样乐观热情的存在，一定能感染他吧，可是…… 伊地知摘下眼镜，用力擦拭模糊的镜片，归根结底，是他没保护住孩子们。虎杖悠仁的复活不是因为他，而“死亡”的的确确是他带去的。应五条悟的要求，复活之事予以保密，看着其他孩子因同伴的死亡而难受，伊地知的负罪感只会增加。 坦白讲，看到伊地知先生的泪水，户枝有些懵。 怎么办，户枝纠结了，他该装作没看见，保全大人的面子吗。 伊地知：“呜呜……” 啊，哭出声了，不能无视了。 户枝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伊，是有位伊人的伊。地，是开天辟地的地。知，是知无不言的知。洁，是洁白无瑕的洁。高，是高处不胜寒的高。” 伊地知收了哭腔，惊讶地问：“佐藤君你在念什么？” “我给您编的自我介绍，”户枝认真地说，“以后您想跳槽了，不妨参考进简历里。” 伊地知：“……” 户枝：“独特的自我介绍能让您的简历在一众面试者中脱颖而出，当初我就是凭借出色的简历获得了经纪人的青睐。” 伊地知那巨大的悲伤，像东逝水，浩浩汤汤不复返。 很难说他是有被安慰到，还是对话的展开太过荒谬，令他一时间感情认知出现了偏差。 奇怪的人奇怪的理所当然，正常的人就会怀疑自己的正常是否不正常。 伊地知收拾情绪，决定结束交流：“总之，谢谢。” “不客气，”户枝说，“那么我不打扰您了。” 伊地知振作精神，对户枝说：“你的制服重新申请一件吧，他们会给你加急处理的。” 说到制服。 户枝问：“虎杖同学的夏季制服能否一并加急出来，费用我和伏黑、钉崎愿意承担。” “虎杖的校服？” 伊地知一惊，难道户枝连复活之事都猜出来了？ 户枝黯然道：“我们本来是想烧纸衣的，但是大家的手工活似乎都不太好，虎杖又没有别的亲人为他收敛遗物了……” “等等，”伊地知捕捉到了不得了的字眼，“烧？” “嗯，”户枝望向窗外灼目的晴日，“我们能为他做的实在有限。” 伊地知抖着手推了推眼镜：“我个人认为，虎杖君的东西还是保持原样比较好。” “睹物思情吗？”户枝说，“我理解您的想法。” 伊地知内心着急：不，你不理解。 户枝的发言掷地有声：“可是人不能被过去束缚住。” 伊地知：不不不，虎杖君的过去还是留下比较好。 户枝又问：“虎杖同学什么时候下葬？他特别爱看电视，我在想要不要把他的平板电脑一起埋了。” 伊地知：！！！ 伊地知：虎杖君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守护住你！ 伊地知振作起来，忘却悲伤，肩负起新的使命。 “你不用担心这些，虎杖君的呃……遗物……我会处理的。” 户枝关切道：“请您不要太勉强。” 比起回归后可能一无所有的虎杖君，伊地知觉得他还挺得住。 既然辅助监督态度坚决，户枝便不再坚持。 辞别了伊地知先生的办公室后，户枝刚走出来，就被钉崎拉住了。 钉崎一路跑过来，脸上蒸的红扑扑的，扶着树干用手扇风。 “二年级的回来了，说是有交流会，你跟我去操场。” 虎杖一去世，外出多日的二年级就返校了，户枝眸光沉了沉，上面的人真的不给他一丝活得机会。 “发什么呆，”钉崎挥了挥手，“走吧，别叫前辈们等太久。” “好的。” 户枝敛下心神，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操场，除了同学伏黑惠，还有两人一熊。 学姐扎着马尾辫戴了副眼镜，学长领子高高立起遮住了嘴巴，熊是个能说会道的大熊猫。 分别是咒具师禅院真希，咒言师狗卷棘，熊猫胖达。 户枝依次打过招呼之后，目光自然地落到了狗卷前辈身上，除了相似的咒术使用方法外，户枝欠了他一个道具。 狗卷棘同样注视着户枝。 “桂鱼。” 户枝虽然听不懂，但觉得道歉是没错的，于是九十度鞠躬，诚恳道：“对不起，多少钱，我赔一半，另外一半我会督促五条老师补上的。” 狗卷棘歪了歪头，即使看不见下半张脸，也无疑是一个困惑的表情。 “金枪鱼蛋黄酱。” 户枝大概描述了一遍来龙去脉，他说：“无论初衷如何，弄坏了学长的道具是事实，很抱歉。” “海带。” 狗卷抬起手似乎想拍拍户枝的脑袋，发现少年比他高不少后，改放到了户枝的肩膀上。 “大芥。” 户枝眨眨眼睛：“前辈是说不是我的问题，是五条老师不好吗？” 第34章 “腌渍鲑鱼子。” 狗卷收回手，摸了摸口袋，递给户枝一小瓶润喉喷剂。 “这个是……送给我的？” “桂鱼。” “谢谢，我有一盒润喉糖很好用，不嫌弃的话请收下。” “腌鱼子。” 初次见面，户枝和狗卷前辈互换了润喉装备。 熊猫胖达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感到惊奇。 “很少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能和棘‘相谈甚欢’，因为你们都是咒言师的缘故吗？” 狗卷和户枝同时否定。 “鲣鱼干。” “不是的，我不是咒言师。” 户枝说：“硬要分类的话，我可能算咒唱师。” “咒唱师是什么？”胖达扭头，“真希你知道吗？” 真希学姐皱眉：“从没听过这个名号，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编是现编，倒不是瞎编。 户枝握住前辈赠送的润喉喷剂，扭开喷嘴当做麦克风，用实际行动展示他的咒术。 “狰狞的怪物，诞生于错误的世界， 无尽的长夜，血腥的狩猎， 一切，由我来终结~ 看我，代表，正义，消灭你~disappear！” 狗卷：“……” 真希：“……” 胖达：“……” 伏黑和钉崎后退三步，划出一条长线，表示与此人不熟。 户枝扭回喷嘴：“理解了吗？” 胖达拼命摇头：“并没有。” 户枝斩钉截铁地说：“狗卷前辈的力量是语言，而我是——音、乐！” 狗卷：“……” 狗卷：“鲣鱼干。” 狗卷：“鲣鱼干。” 狗卷：“鲣鱼干。” 胖达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棘的否定三连，这届新生着实不得了。 第21章 联谊 户枝全然没有自觉性地问：“难道狗卷学长的咒术不是语言吗？” 狗卷：(￣m￣） 胖达：“棘否认的是你啊！” 户枝：“咦，我做错了什么吗？” 胖达：Σ(｀д′*ノ)ノ 胖达：“你的接收信号为什么关键时刻断线了！” 任谁看这一段演出都和音乐没有半毛钱关系吧！ 户枝展开自我反省：“对不起，我平时不太吃饭团。” 胖达：“这跟饭团也没有关系吧！” 狗卷：“金枪鱼。” 熊猫胖达君疯狂摆头：“棘你要忍住，你不是吐槽役担当啊！” 真希长叹一口气：“五条老师就不能招点正常人进来吗？” 伏黑附和道：“同感。” 钉崎斜眼：“你没有资格赞同吧。” 伏黑惊讶，他自认为是一年级组中最正常的那一个。 “话说，”胖达拉过户枝小声问，“你是贫乳派还是巨.乳派？” “我是博爱派。”户枝答道。 胖达高举双爪朝真希比圈：“姐弟恋，考虑一下？” 真希青筋暴起，一棍子轮了过去：“你当着学弟的面说什么胡话啊，宰了你信不信！” “那个，对不起，”户枝说，“我成年之前不会谈恋爱，以后当偶像可能也会有恋爱禁令。” 真希调转棍头：“你对不起个什么劲啊，说得好像我对你有什么意思似的！” 胖达捧住脸：“别害羞嘛！” 真希忍无可忍：“你们一起上西天吧！” 一根驱魔棍，舞的虎虎生威，尘土飞扬。 钉崎仰慕地合拢双手：“好酷啊，真希学姐。” 伏黑默默地往后又退了一步。 狗卷出声打断他们幼稚的互动：“蛋黄酱。” 真希收回高抬腿，清了清喉咙：“继续说正事。” 京都姐妹校交流会，与京都咒术高专进行为期两天的比试，由于三年级的学生停学了，团体战人数不够，所以他们不得已之下邀请一年级的参战。 “以上。”真希介绍完毕。 户枝大概品悟出来了，咒专的教育方针就是在实践中学习，入学以来没有一刻消停。 “哦呀哦呀，”神出鬼没的轻浮声音响在了户枝的耳畔，“已经聊起来了啊，我还准备帮你们介绍一下。” “五条老师。” 几人同时叫了出来。 五条悟没心没肺地笑道：“几天没见，大家好热情啊。” 伏黑说：“老师，关于虎杖……” “既然人都到齐了，”五条悟打断他，“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开展一二年级联谊大会。” 钉崎蹭的冒起了火气：“现在哪有心思联谊啊！” “就是现在才要联谊，”五条悟的声音低了下去，“你们想要变强吧。” 钉崎愣住了。 五条悟拍手：“好，现在进行一对一速配。” 说是联谊，实际上是两人一组的实习。 真希-钉崎。 胖达-伏黑。 狗卷-户枝。 “直接说有任务不就好了吗。”钉崎嘟囔。 户枝和狗卷学长的任务地点是一条经济萧条的商业街，这个任务是指名狗卷学长的，据说狗卷家是咒言界的名门，户枝同去更多的意义是观摩。 “真怀念啊，”胖达说，“去年忧太也是跟棘去的商业街吧，那时候差点出了大乱子。” 乙骨优太，目前人在海外，未能赶回咒高。 第35章 户枝听五条老师提起过这个名字。 伏黑沉吟道：“乙骨学长是个值得信赖与尊敬的前辈。” 户枝略略惊讶地张开了嘴，而后慢慢地合上。 五条老师说过乙骨学长和咒灵交往的事，伏黑平时对虎杖的大姐姐话题毫无反应，原来是有这方面的兴趣…… 不管怎么说，同学的取向是私事，户枝暗道，他不该多加评论。 户枝道：“伏黑你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好。” 伏黑虽然不知道户枝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但还是点了点头。 三组人马分开行动，户枝和狗卷的任务地点最远，要等另一位辅助监督田中先生申请用车。 同狗卷学长站在一起，户枝发现学长尽管只用饭团的馅料交流却意外的健谈。 户枝：“学长你的制服是自己设计的吗？” 狗卷：“鲑鱼。” 户枝：“好厉害，领子能立那么高，里面缝了垫子吗？” 狗卷：“鲑鱼。” 户枝：“我可以摸摸看吗？” 狗卷：“鲑鱼。” 得到学长的认可，户枝好奇地将指尖伸向狗卷的衣领，结果在他捏住衣料的同时，另一只手捏住了他。 户枝：（○﹁ ﹁ ○） 狗卷替学弟抱不平：“鲣鱼干！” 五条老师捏着户枝的脸说：“看到你们关系这么好，老师好欣慰啊。” 户枝鼓着脸：“老师我的脸会变大的。” 五条悟笑着并拢两指：“捏小枝枝的脸很解压呀。” 户枝郁闷道：“我不叫小枝枝。” 五条悟双手并进：“你不是mc枝枝吗。” “不一样，”户枝抬眼仰视高大的男人，“老师会有压力吗？” “嘛，”五条悟没有否认，“毕竟有人想要剥夺年轻人的青春，我是不会允许的。” 原来虎杖的死，是每个人心里的一块石头啊。 不着调的老师，也比户枝想象的更爱护学生。 “好吧，”户枝小声道，“在田中先生开车过来之前，您随意捏吧。” “又说‘您’了，你的心思未免太好猜了。” 五条悟的食指按住户枝的鼻尖。 “可爱。” 户枝眨眨眼睛，耳根开始泛红，然后他就感到鼻头一痛。 男人修长的食指一顶，少年秀气的鼻子就成了小猪鼻。 五条悟：“真可爱，小猪枝枝。” 户枝：“……” 善良的狗卷努力解救学弟：“鲣鱼干，鲣鱼干！” 不良教师装傻：“棘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户枝拍开五条悟的手，对狗卷说：“田中先生应该快到了，我们去校门口等吧。” 狗卷表示赞同：“鲑鱼。” 五条悟猛男撒娇：“哎~说好随我捏的呢？别走呀，我一个人好无聊。” 理所当然的，遭到了无视。 摆脱老师纠缠的户枝和学长前往任务地点，顶替伊地知的田中监督为他们设下“帐”。 几乎一走进商业街，户枝就知道委托人为何会指名狗卷学长了。 同横滨仓库见到的场面类似，商业街聚集着大量的低级诅咒，能够进行范围攻击的咒言师确实是不二选择。 户枝是第一次见识咒言师的作战。 只见狗卷拉下拉链，露出嘴角刻着咒印的下半张脸，对着黑压压的诅咒命令道：“消……散……吧。” 面前的黑雾便顷刻间消退。 “咳咳。” 使用咒言之后，狗卷立刻往喉咙里喷喉药以减轻副作用。 不愧是准一级咒术师，无需借助增幅道具，直接完成了除咒。 户枝沦为看客，完全没有出场的机会。 接下来只要解除“帐”，向田中先生递交文书报告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两人身心放松之际。 商业街两边关闭的商店铺下，忽然喷出大量刺鼻的气体，如同辣椒的粉末喷洒在空中，眼鼻都充斥着灼烧感，尤其是喉咙。 每一次的呼吸都会带来巨大的疼痛。 仿佛硬生生灌下了一杯辣椒水一般，无法开口。 户枝立刻从制服上撕下一条布料绑在脸上充当口罩，可惜收效甚微。 余光中，狗卷学长已经抓着喉咙，痛苦地跪倒在地，显然，对方就是针对咒言师设下的局。 因为刺痛，户枝的眼眶湿润，眼睛难以睁大，在眯起的一条缝中，他看到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款款走来。 “高高在上的精英术师被杂鱼摆了一道的滋味如何。” 太过标准的反派登场腔调了。 “说不出话的咒言师，不过是个废物。” 面具男狞笑着抬脚踹向狗卷的面颊，被飞扑上来的户枝挡住了。 起先看到计划外的户枝，面具男紧张了一瞬，旋即他又看到了户枝手中的麦克风。 “什么啊，不过是个劣等咒言师。你以为抱着狗卷家的大腿就有用吗，哈哈哈，今天一起死在这吧！” 面具男一挥手，原本被狗卷清理干净的商业街再度涌出大量诅咒。 像是要故意羞辱失去话语的咒言师，无论是等级还是规模都与方才的诅咒差不多。 只消一句话就能解决，却偏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狗卷喉部的皮肤被抓挠到渗出了血色，他死可以，绝不能连累到学弟。 第36章 睁着猩红的眼睛，狗卷用力推开户枝，开合的嘴巴无声地重复着一个字：走！ 第22章 噩耗 户枝同样喉咙嘶哑，使出全力发出的也不过是微不可闻的气声。 ——我、不、是、咒、言、师。 作出咳血宣告的户枝，麦克风朝下，用拳头大力锤击地面。 ——砰。 ——砰。 ——砰。 “可怜的家伙，神志不清了……怎么会！” 面具男的嘲笑声戛然而止，那些向狗卷袭去的诅咒骤然转换了方向，反噬了下咒的人。 如同被黑色的巨茧包裹住，面具男发出惨叫：“我错了，救救我，救救我！” 没有人能救他，最为善良温柔的咒言师被他亲手封住了喉咙。 户枝架起狗卷的一条胳膊，扶着他往结界之外走，烟雾中，一个人影迎面冲了过来。 下意识地拍击麦克风，离得近了，户枝才认出来者竟是田中先生！ “你们没事吧！” 戴着护目镜的田中先生立刻用两块湿布条掩住他们的口鼻，而后一人塞了一颗特效喉药。 紧接着，一个捶胸的野兽跑进了烟雾里。惊鸿一瞥中，户枝发现那是胖达前辈在cos金刚。 提前完成任务的伏黑组已进入“帐”内，受烟雾影响较小的胖达前辈负责提出面具男，伏黑和田中带着户枝二人来到了安全区域。 狗卷前辈拽住户枝的袖子，在他手上写下了“明太子”。户枝摇摇头，反手在狗卷学长的掌心画了一张笑脸。 就结果看，好似是户枝帮了狗卷，其实不然。 千钧一发之际，狗卷学长选择牺牲自己殿后。户枝相信身为准一级咒术师，又是咒言师名门的狗卷，不可能被区区的辛辣喷雾打败，他可定有后手准备。之所以束手就擒，多半是担心误伤到后辈。 如果立场调换。 户枝自认做不到狗卷学长那么伟大。他会逃。户枝会优先选择生存，哪怕代价是抛下同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因此，把他人置于自己之上的狗卷棘，获得了户枝的尊敬。 回程的路上，田中先生告诉户枝，他早就意识到了不对。 按任务等级来说，狗卷一个人绰绰有余，现在加上二级咒术师户枝，反而迟迟未归，两人又不是五条悟那样打到一半随时可能“超展开（包括且不限于闲聊、逛街、讲习）”的人，必定事有蹊跷。但是监督本身没有战斗能力不敢贸然行动，所以联系了咒专，等到其余咒术师赶到才闯了进来。 户枝用手机的发音软件交流：五条老师呢？ 田中瞄了眼后视镜，想到一丝可能性，顿时面色如菜。 伏黑将这种可能性具体化：“五条老师极有可能去大闹咒协，拔了上头的胡子。” 户枝想象了一下五条老师拔胡子的画面，忍俊不禁。 那么幼稚的报复，除了使人满心无奈之外，又莫名的安心。 先去医务室接受了治疗，再回到教室的户枝连比划带写，描述事情的经过。 他在手机上打字道：幸亏那家伙不知道我的咒术是音乐。 二年级的前辈们默契地忽略了户枝的“音乐说”。 胖达：“是声音吧。” 真希：“确实，喉咙并非唯一的发声渠道。” 站着的狗卷，摸了摸坐着的户枝的头顶，表示安慰。 班主任在窗口冒出头：“哈喽！” 户枝急急转向五条悟，期望无敌咒术师为他证明。 五条悟感知到户枝的视线，趴在窗口遥遥伸出手来，轻轻抚过他泛红的眼角，沉声道：“放心，我的学生不会白白任人欺负。” 户枝的心陡然一突，今天他被两个人纳入了保护范围。遇到五条老师以后，他的生活不知不觉加入了许多人的身影。 陌生的感觉令户枝手足无措。 户枝：“啊，啊……” 五条悟手掌竖在耳朵旁边，不住点头：“什么，什么？你说谢谢老师，老师最帅，最喜欢老师了？嗯嗯，我都了解，不用那么激动。” 户枝：“……啊。” 同样是长辈，为什么更为强大的五条老师始终让人尊敬不起来。 胖达和真希表情出奇的一致，一致的鄙夷。 胖达：“想不到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真希：“小心我报警抓你。” 伏黑冷不丁地放出重磅消息：“五条老师已经进过两次警署了。” 钉崎不悦地撇嘴：“害我等了好久。” 户枝打字纠正：三次。 真希和胖达爆笑：“我们等这一天很久了，这么精彩的事情，惠你怎么现在才说！” 伏黑被他们扯着衣领摇得东倒西歪，就是预想到了此刻的情景，他才不想说。 如果虎杖在的话，他准会添油加醋，说得眉飞色舞吧。 一年组同时想到了那个爱热闹的同学，人的一生真是一期一会。 三人忽然安静了。 真希后知后觉地放开伏黑的衣领，尴尬地说：“那什么，也不是非要现在说不可。” 五条悟一手指天：“悠仁的在天之灵也不断修行着，你们可千万别被他比下去了。” 钉崎嘟囔：“死人怎么修行啊。” 五条悟的谐音冷笑话张口就来：“幽人说不定变成幽灵了。” 第37章 钉崎抱住胳膊，打了个激灵：“太冷了。” 户枝则点开手机备忘录，录入词作参考。 伏黑余光瞄到，无意中发现了户枝烂词的秘密——他的审美大有问题。 讨论结束，户枝和狗卷先休养，伏黑和钉崎则继续体能练习。 户枝回到房间，合上窗帘，倒在床上，陷在柔软的棉被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并不安分，户枝的眼珠在眼皮下转动着，他做了许久未曾出现的噩梦。 ——怎么又送了一个孩子来，我们都入不敷出了。 ——拜托了，就寄养几个月，手续办完马上带他走。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这孩子真的有人要吗？ 有人在激烈地讨论着，然后其中一个声音变得愈来愈清晰。 ——你要听话知道吗，乖小孩才有资格留下来。 要乖，要听话，要有礼貌，要讨人喜欢…… 等户枝满头大汗地睁开眼睛，窗外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没有开灯的房间昏昏沉沉。 盘腿坐在床上发了半晌的呆，户枝听到“叮咚”一声，随即手机屏幕亮了。 这一束幽光划开了满室的黑暗，就像和五条老师在前往横滨的列车上，户枝看到的那驱散阴霾的阳光。 户枝缓缓吐出一口气，按下开关，房顶的白炽灯绽开炫目的白光。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钱款入账的信息，点开电子银行卡后，户枝看到汇款人一栏显示着事务所的企业名称。 阴郁的心情顿时注入了阳光。 所谓否极泰来，他终于要有商业演出了！ 这么多预付款，莫非是巡演？可是他的课业怎么办，交流会又近在眼前…… 户枝陷入纠结。 当初发掘了他的事务所星探发来信息：钱收到了吗？ 户枝斟酌着回复道：收到了，可是我不一定能出席商业活动。 星探桑：你误会了，这是转给你的解约金。 户枝：解约金？ 星探桑：其实你没有签订正式合约，公司不需要付你的，不过曼德林先生坚持给你，你要感谢就感谢他吧。 户枝：为什么要解约，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户枝：我会努力学的，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星探桑：别急，别误会，不是针对你。事务所取消男子部的企划了。 星探桑：曼德林先生说你点醒了他，他决定把一生奉献给女子偶像事业。 星探桑：你现在是自由人了，以你的条件签约东京的模特公司应当不是问题。 户枝：可我的理想是唱跳偶像，您知道其他艺能事务所招练习生吗？[视频]我的新作，您看看，我自认为进步挺大。 星探桑：你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不要再播。 户枝：（*゜ー゜*） 噩耗，总是接二连三。 继失去了同学之后，户枝又失去了经纪人。 街头，有个少年同样失意。 ——咕噜——咕噜——咕噜—— “真苦啊。” 吞咽下苦涩的咖啡，顺平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继而牵动嘴角的伤口，疼得直抽气。 大人为什么喜欢喝这种饮料。 背靠着自动贩售机，顺平抬起头仰望天空，灰蒙蒙的天空压在头顶上犹如一个大盖子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真难懂啊。 他们的世界。 未喝完的咖啡罐被抛进了垃圾桶里。 顺平起身再次走入属于自己的世界。 另一面，田中先生递交完报告，后续的调查就转到了伊地知先生手中，伊地知的胃疼大约短期内是无法根除了。 此次事件怎么看都是预谋已久的，针对咒言师的喷雾装置，指名狗卷学长除咒…… 面具男吊着一口气被胖达绑到了咒高审讯，他没骨气地涕泪俱下地交代了一切。原来面具男是个天赋不高的咒言师，一直遭受冷言对待，又接不到像样的任务，久而久之对狗卷家产生了一种类似仇富心态的记恨心。但是，他只是无意中得知了狗卷的任务地点，并不认识委托人，连在阴谋论中也只是个不起眼的棋子。 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后，伊地知着重调查委托人那边的信息。 五条悟则带回了两盒一看就贵的要死的千年老参，说是给户枝和狗卷煲汤喝，润润喉，不用想也是从咒协高层那打劫来的。 因为听过伏黑的拔胡子论，户枝怎么看人参的须须都像白胡子，坚决拒绝食用。校医家入小姐直接把胡闹的五条悟轰了出去，青春期的男生本就火气旺盛，哪里经得住这么大补，喉咙喷了药剂休息两天就能好，别整些花里胡哨没用的东西。 五条悟遗憾地把外面重金难求的老参挂到了校长办公室的门上，说是辟邪。 他甚至给人参起了名字，左边个头大的叫“宿傩”，右边须须长的叫“乐严寺”，中间立了个大白萝卜上面刻着“千年老妖”。 然而，夜蛾校长又做错了什么呢？ 第23章 高菜 夜蛾正道久久地伫立在办公室的门前，面青如铁。 “敌人潜入校内了吗？” 伊地知的冷汗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啊……这……” 夜蛾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大白萝卜，在手上掂了掂。 “悟那家伙呢？” 伊地知干笑道：“五条先生可能在忙吧。” 第38章 夜蛾冷声道：“最近他没有新任务，教学的事情又丢给了二年级，能忙什么。” 伊地知身躯一震，虎杖复活的事情，是他和五条悟以及家入小姐三个人的秘密，即使面对上司的询问，也只能选择缄默。 “算了，”夜蛾没有为难伊地知，“他怕是忙于幼稚的恶作剧。” 夜蛾推开门：“进来吧。” “啊，不是……” “怎么了？” “……没什么。” 伊地知跟在校长的身后，努力压抑住内心强烈的困惑——门上的人参不取下来，就那么挂着吗？ 倘若京都的校长知道了，两校交流会搞不好就要提前展开了！ 听说乐岩校长平时只喝热茶很注重养生，这两根人参该不会是从京都……就算是五条先生也不可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吧……不不不，就是五条先生才有可能啊！ 伊地知完全说服不了自己。 啊，胃疼，想见家入小姐。 夜蛾盘腿坐到玩偶堆里：“你随意坐。” 伊地知手捂住胃部：“不用，我站着就好。” 而且根本就没有椅子！ 夜蛾熟练地抓起一只布偶开始缝补：“进展如何？” 伊地知正了正脸色，答道：“委托人是与咒高合作多年的供应商，提供的文书资料也查不出漏洞，但是我通过他们的清洁工了解道，该公司的股东之一前不久因脑溢血暴毙。” “脑溢血、心脏病、失足落水……死于诅咒的人往往对外宣称这几种死因。”夜蛾的针头穿出布面。 “我也是这么想的，”伊地知推了推眼镜，“已经委托私家侦探深入调查了。” “不错，”夜蛾点点头，“回去干活吧。” “那个……”伊地知支支吾吾道，“门……” “门怎么了。” 夜蛾手一伸，两翼木门便自动打开了。 “没有坏。” “啊，不是……”伊地知僵硬地转身，“我先告辞了。” 果然很在意啊！ 伊地知眼珠瞄向门上的两条白色，人参真的不取下来吗！ 家入小姐，我需要治愈。 由校长室出来的伊地知，今天也直奔向医务室。 正在操场自主训练的一二级生，同样整整两天没有见到五条老师了。 二年级对此不以为意：“在偷懒，绝对在偷懒。” 钉崎被胖达前辈抓住脚踝，抡在半空，仿若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张嘴就灌了满腔空气，抖动着面部肌肉，发出“啊~~~”的回应。 相较而言，与真希学姐过招的伏黑有余许多，只是一分神就遭到了棍棒敲头。 无论是长枪还是短刃，真希都极其拿手。 户枝作为远程攻击性的咒术师，体术已超乎一般水平，眼下着重于学习使用狗卷家的道具，训练咒力的控制。 弄坏了第三个喇叭的时候，户枝自觉地把违约金转给了狗卷学长，作为赔偿金。 狗卷同他推拉了半天，实在拗不过户枝的执着，才勉强收下。 今天他特意给户枝带了一瓶新的喷剂。 “没有见过的牌子，是自制的吗？”户枝转了转瓶身，原先的标签已经撕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便签纸，上面画着蛇目。 狗卷盯着户枝说：“鲑鱼。” 咒言家的独家秘方，定然十分有效，在学长半是催促的注视下，户枝扭开喷嘴，果断地往喉口按了三下。 下一秒，户枝的脸就皱成了一个包子。 苦、苦瓜汁！ 狗卷恶作剧成功，高兴地举起双手：“高菜！” 胖达拖着钉崎发来贺电：“棘他喜欢恶搞亲近的人，恭喜你获得了棘的认可。” 关系变好了是很值得庆祝，可是为什么户枝心中唯一值得信赖的前辈，也有两副面孔。 伏黑同情道：“我说过唯一值得信赖的是乙骨学长。” 狗卷：“明太子。” 户枝保留意见。 直升机落地，螺旋桨钉崎趴在地上大喘气：“换、换人。” 户枝问：“钉崎你不是热吗，不多吹一会儿风？” “你对吹风有什么误解啊，”钉崎捶地，“而且吹得都是热风，可恶！” 她瞪着身着夏季制服的狗卷棘，表情逐渐扭曲。 “我要买衣服，任务的报酬呢！” 伏黑无情地告诉她：“你之前做的任务是五条老师的工作，报酬全部进了他的账户。” “开什么玩笑，”钉崎蹬腿，“我要告他雇佣童工。” 户枝补刀：“老师没有给钱，所以不算‘雇’。” 钉崎心梗：“劳动成果被霸占，你们都不甘心吗？” “关于这个，”伏黑给予她致命一击，“我和佐藤是二级咒术师拥有独自接任务的权利，所以……” 户枝补充道：“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 钉崎野蔷薇心如死灰，“大”字型躺在草坪上，双目望着悠悠流云。 “累了，我去陪虎杖吧。” 户枝蹲到她旁边，关切地问：“听听音乐，放松一下？” 钉崎麻溜地爬起身，拍掉裙子上的草屑，朝真希一鞠躬：“麻烦你了，真希小姐！” 户枝：“咦？” 他还没唱，钉崎居然就恢复了元气。 伏黑表示理解：“有些人一旦开口就不在。” 第39章 户枝愈发疑惑：有些人？谁？ 伏黑不再多言，和胖达进行第二轮练习。 狗卷拉住户枝的袖子，往外指了指：“海带。” 户枝心领神会，随同学长走出操场，绕到了教室的后面。 “高菜。” 狗卷展示给户枝的，是教学楼背面的一个小花坛，里面的绿植葱葱郁郁，绿的人心旷神怡。 “这是学长照料的吗？” “鲑鱼。” 狗卷晃了晃脑袋，手指抚上绿叶，心情不错地哼了一段轻快的旋律。 户枝呼吸着植物的清香，学着狗卷的样子，用指尖感受植物旺盛的生命力。 学长是在用他的方法安慰自己，户枝的心口一软，这份温暖的心意无需语言依旧能直抵人的心田。 户枝静静地站立着，全身心沉浸在狗卷学长为他带来的片刻安宁中。 耳边的蝉鸣不再聒噪了，心跳的律动沉稳而平和，户枝声音轻缓。 “谢谢你，学长。” 狗卷的眼神里透出不解。 帮助了别人而不自知，多么温柔的人啊。 户枝的嘴角勾出一抹浅笑：“学长你……你在做什么？” 狗卷突然弯腰，扒开植物，钻进花坛里。 “金枪鱼。” 几十秒后，脸上蹭着泥土的狗卷棘兴高采烈地扒出了一套制服……女生制服。 糟糕，各种意义的糟糕。 温柔的狗卷学长残忍地打破了户枝的<a href=https:///tags_nan/wenxinwen.html target=_blank >温馨幻想，当着他的面穿上了真希学姐的外套不说，还把裙子塞到了户枝怀里。 “高菜！” 户枝此刻捧得不是烫手的山芋，而是烤火钳了！ “对不起，”户枝不停摇头，“我已下定决心把人生的首次反串交给舞台。” 狗卷：“高菜。” 户枝：“比如我的歌拿到了音源榜一位，我再拍反串视频给粉丝。” 狗卷：“高菜。” 户枝的人生遭遇危机！ 关键时刻，天降熊猫。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偷懒。” 户枝惊喜求救，然后瞬间眼神死。 胖达前辈的身上，竟然穿着钉崎的外套。 狗卷和胖达击掌。 狗卷：“鲑鱼。” 胖达：“嘿嘿嘿，我趁着钉崎和真希对练，偷过来了。” 户枝：“……” 学长们——太、烂、了。 胖达健壮的熊抓一把抱住户枝的上半身，毛茸茸的躯体下是难以撼动的力量。 “真好啊，真羡慕你，我臀部太大了套不上裙子。” 户枝垂死挣扎：“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狗卷学长请你不要脱我裤子了。” 狗卷：“高菜。” 户枝愿意一年不吃高菜，换来前辈们的良心觉醒。然而，高中男生的幼稚是超乎想象的，何况他们是五条悟教导了一年的学生。 两腿之间，凉风习习。 对不起真希学姐，对不起未来的粉丝们。 户枝痛苦地捂住脸，这时候他听到了五条老师的声音。五条悟的声音从没像此刻这般动听过，宛若天籁。 “哦呀，你们躲在这里做什么呢？” 户枝第二回惊喜地抬头，泛着鼻音，无意识地撒娇：“老师救我。” “太过分了，”五条悟单手插兜，“你们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终于得救了，户枝只想赶紧换回他的裤子。 五条悟佯怒：“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叫我呢！” 胖达见怪不怪地问：“悟，你要不要穿穿看？” 五条悟叉腰扭臀：“讨厌，我的腰有那么细吗。” 狗卷：“明太子。” 户枝：“……” 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佐藤你休息好了吗？” 出现了，最后的希望，正经人伏黑惠。 户枝两眼含泪：“伏黑同学……” 伏黑：“……” 伏黑毫不犹豫地转身，因为画面太过糟糕，预感到处理起来会非常麻烦，他果断装作没看见。 户枝：(°ー°〃) 没救了，这所学校，自上而下，烂到根里了。 第24章 好词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五条悟掏出了他的手机，疯狂拍照：“哈哈哈，户枝你太适合了，我要发给悠仁看看。” 户枝愣愣地看向他：“老师你说悠仁？” “啊呀，”五条悟装傻，“我说了吗？” 户枝担忧道：“老师，莫非……” 五条悟吹口哨：“我什么都没说。” 户枝：“莫非老师也准备给虎杖同学烧照片？” 纵使是思维跳脱的五条悟，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烧照片？” 户枝简明扼要地表述了他们烧海报祭奠虎杖的事情。 两位二年级学长惊呆了。 胖达：“海报是地府的通用货币吗？” 狗卷：“鲣鱼干。” 老师五条悟竖起大拇指：“户枝你搞不好是个天才，悠仁在天之灵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 痛哭流涕是这么用的吗？ 户枝说：“我一直想等老师回来，拍一张合照烧给虎杖。” 五条悟揽住他的肩膀，伸长了胳膊四十五度仰角自拍：“如此动人的提议，我怎么会拒绝。” 户枝从一个铁臂落入另一个铁臂中，闷闷道：“请让我先换回裤子。” 第40章 五条悟戳他的脸蛋：“别害羞嘛，佐藤真希子。” 胖达附和道：“真希的裙子太保守了，还是钉崎的裙子……” “我的裙子怎么样？” 胖达悚然一惊，自欺欺人地蜷起四肢，露出庞大而圆润的背部，假装自闭。 钉崎的锤子和真希的长棒在烈日下闪过寒冷的光芒，两位少女周身的黑气肉眼可见。 跑路到一半被逮住的伏黑举起双手：“不是我说的。” 额角的青筋直跳，钉崎打开她的手机，“佐藤君为何这样”的群组聊天里，五条老师的最新自拍赫然其上。 五条悟乐呵呵道：“好东西要分享嘛。” 求生欲极强的户枝第一个道歉：“不好意思，真希学姐，裙子我会洗干净的。” 真希扬眉怒道：“用你的鲜血洗涤吧！” 钉崎同仇敌忾：“我原以为佐藤君你只是唱歌难听，做人还是有底线的，没想到你和他们是一丘之貉。” 户枝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唱歌难听？ 伏黑不悦：“别把我扯进去。” 五条悟一口黑锅给他扣上去：“惠其实也想穿裙子吧，因为没带你玩，所以闹别扭了。” 伏黑惠极力否定：“我没有。” “好哇，”钉崎抡起锤头，“今天就由我和真希学姐为民除害！” 真希狞笑：“先宰谁呢。” 狗卷张嘴。 户枝看到了熟悉的口型——走。 不过和除咒时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值得信赖的学长二话不说，丢下他逃跑了。 古代令人闻风丧胆的食铁兽，背着同伴，撒开四蹄，绝尘而去。 真希磨刀霍霍：“呵呵，那就先从小的开宰。” 伏黑：“……” 户枝：“……” 五条悟：“青春真好。” 替罪羊户枝和伏黑，遭到了女同学们长达一个小时的口头和手头教育。 肩并肩站在校舍的走廊上，胸口挂着“我是垃圾”的牌子，户枝和伏黑怀疑人生。 五条老师则带着余怒未消的钉崎拍照打卡。 五条悟挥舞小旗子：“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下午好，欢迎大家来到东京都立咒术高专，此刻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我校著名旅游景点‘道歉墙’，墙体a臭着脸的小鬼，我不建议大家摸他的头发，会扎手。墙体b我也不建议大家摸他的头发，因为是我的专用解压道具。以上，请大家自由活动，不要乱丢垃圾，爱护花花草草。” 伏黑摘下木牌，膝盖一顶，掰成了两半。 五条悟黛玉附体，扶风弱柳地倒在户枝身上，戚戚然道：“好暴力，好恐怖。” 户枝承受着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身心俱疲。 而唯一的游客钉崎，愤愤地抱怨：“可恶，佐藤你气死我了。” 一朝失去“君”的待遇，户枝百口莫辩。 钉崎的愤怒不止于此：“为什么你皮肤比我白，毛孔比我细就算了，腿毛都比我少啊！” 户枝想了想，说：“可能是我热水喝的比你多。” 钉崎怒道：“伏黑你的裤子脱下来给我看看！” 伏黑拽紧了腰带，震惊道：“变.态。” 钉崎：“偷穿女生校裙的变.态好意思说我？” 伏黑：“我没有偷穿。” “想也不行！” “……我没有想。” 钉崎和伏黑一来一往，眼瞅着就要吵起来了，户枝听不下去了，他拦在俩人中间，面色肃穆。 “钉崎，有一件事我必须澄清，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因误会产生隔阂。” 钉崎收回拳头：“铁证如山，有什么可误会的。” “不，”户枝攥住钉崎的肩膀，真挚地望着她，“你听我说。” 不亮嗓的户枝无疑是位气质美少年，在如此深情的注视下，钉崎不免有些小鹿乱撞。 钉崎脸一红：“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做什么。” “抱歉，”户枝松开手，“可是我必须纠正，我唱歌一点都不难听。” 钉崎：“……” 户枝：“不如，我现场清唱一段……” 钉崎打断他，转向五条悟：“老师你不说些什么吗，引导学生正确认识自身是教师的职责吧！” 五条悟笑吟吟地挂在户枝身上，说：“我觉得户枝现在这样才可爱。” “嘶——”钉崎抓胳膊，“受不了你们了，我要去找真希学姐。” “等一下，”户枝说，“我们先拍一张合照。” “合照？” “嗯，给虎杖的。” “好吧。” 夕阳收拢了余辉，黄昏的风为漂浮的云彩送上了温暖的浅红色。 四个人挤在一起，背对着校舍，由五条悟喊口号：“茄——子。” ——咔嚓。 钉崎检查照片：“伏黑你的眼睛怎么闭上了！重来。” ——咔嚓。 钉崎：“佐藤你拍得也太耀眼了吧，我才是一点红，不许抢我的风头，重来！” ——咔嚓。 伏黑：“差不多得了。” 钉崎拧眉：“不行，感觉少了些什么。” 户枝看着照片的空当说：“我知道少了什么。” 少了虎杖同学。 虎杖的尸体涉及宿傩的秘密，被监管了起来，不过户枝很快想到了替代办法。 第41章 他想找校长借一个红色的咒骇。 “请稍等片刻，我马上回来。” 户枝匆匆赶到校长室，然后他就看到了紧闭的木门和高悬的人参和……大白萝卜。 视线奇妙地被大白萝卜吸引住了，仿佛冥冥之中的定数。 平平无奇的萝卜，刻上“千年老妖”四个字就变得意义非凡起来，户枝记得五条老师说过，语言就是一种咒。 拥有了名字的萝卜，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咒物。 户枝敲击木门，没有反应。 他留下一张纸条，借特级萝卜一用。 “千年老妖”的背面，多了四个字“纯情少男”。 再用颜料把萝卜叶染成红色，虎杖悠仁“活”过来了！ 户枝对于他的作品非常满意，就是不知为何五条老师和钉崎同学爆笑不已，连伏黑都“噗”了一声。 五条悟：“发给悠仁……咳，悠仁的幽灵。” 于是，一年组的第一张合照在欢声笑语中作诞生了。 户枝将照片设成了手机屏保，在此之前的屏保是“mad trigger crew”演唱会的照片。 “对了，”五条悟提议，“你们那么喜欢的话，要不要帮你们多定做一套女子校服？” 伏黑：“变.态。” 钉崎：“大变.态。” 户枝：“你们骂老师可以，为什么要看着我？” 入夜。 木门大开，夜蛾叫来伊地知。 伊地知丢下手头的文件，满头大汗地跑到校长室。 “校长，您发现什么了？” 夜蛾半边脸浸在黑暗中，健壮的身躯披着浓重的阴影。 “敌人潜入校内了。” 伊地知喉口一咽，强作镇定地抚了抚眼镜，京都的校长到底是发现了人参的存在。 夜蛾粗大的手指夹起一张小巧的便利贴：“战书。” 伊地知紧张地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妖物我借走了，无法原璧归赵，送回时会有些无伤大雅的痕迹，请知悉。 伊地知心下一凛：“妖物？” 夜蛾：“敌人已经盯上了我校保管的手指，即刻加强戒备。” 伊地知不自觉挺直了胸膛：“是！” “还有一件事，”夜蛾沉声吩咐道，“有人偷走了萝卜，你去查一下。” 伊地知：“……是。” 他无法理解啊，为什么放着价值连城的人参不偷，偷萝卜啊！ 无意中造成伊地知加班的户枝则在进行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的社交账号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头像是绷带，简介是长期招募美女殉情，申请理由是：佐藤大师，请您指点迷津。 户枝无奈地点击通过后，回复：我不是佐藤大师，只是个平平无奇的rapper。 太宰：大师，大师，大师，我什么时候能找到美女殉情？ 户枝：我不是算命的。 太宰：大师，大师，大师，请为我挑个自杀的良辰吉日。 户枝：2月30日。 太宰：大师，大师，大师，你的冷笑话冷死过人吗？ 户枝：我只除咒，不除人。 太宰：大师，大师，大师…… 户枝：…… 这样下去永无止境了，户枝先是询问中岛敦，可惜中岛敦也不知道太宰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户枝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线上交流。 户枝：我要休息了，如果您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就先去洗漱了。 太宰：有事哦，极其非常特别重要的事情！ 户枝：请讲。 太宰：大师，大师，大师，我什么时候能找到美女殉情？ 太宰：大师，大师，大师，请为我挑个自杀的良辰吉日。 太宰：大师，大师，大师，你的冷笑话冷死过人吗？ 太宰：大师，大师，大师…… 一个圆，一个走不出去的圆。 户枝使出杀手锏，推送五条老师的名片。 户枝：我才疏学浅，不如您去请教咒术界活着的传说，无敌咒术师五条悟！ 太宰：不行哦，这是只有佐藤大师能做到的事情。 户枝：事先声明，我只会说唱和除咒。除咒业务请联系咒专官方账号。 太宰：想起来了，需要您帮忙超度一个人，他最近火气旺盛，到处发脾气，很可怕哦。 户枝：……我也不会超度。 一个圆，升级成了莫比乌斯环。正反两面都走不出去！ 经过艰难的对谈后，户枝了解到自横滨一见后，国木田独步始终对他的说唱念念不忘。而太宰之所以找中岛敦要了来户枝的line账号，就是希望他录一段rap音频。 太宰先生说要给国木田先生做手机铃声，国木田明明超——级喜欢户枝的歌声，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开口，故而善解人意的太宰先生决定给他一个惊喜。 户枝同样惊喜，万万没想到，那位严肃的，不苟言笑的国木田先生是他的粉丝！如此可靠的大人承认了他的饶舌音乐，简直为户枝打了一记强心剂，努力是能看得见的！ 再一次佐证了，钉崎说他唱歌难听，不过是审美趣味不一样罢了。 首次收获粉丝的户枝自然不会推拒，热情地连夜谱了一首新曲，并亲自填词。 国木田独步先生。 木有好家室但有好同事， （田）填不完笔记，完不成计划， 第42章 独自生闷气，小心提前， 步入中年期哦。 太宰先生收到后大加赞扬，并提笔回赠一首，以词会友。 中原中也， 原来不戴帽子。 终于戴了帽子， 也很矮。 户枝：好词，好词，可是中原中也是谁？ 第25章 试探 太宰：中原中也是来自童话王国的小矮人先生，不戴黑帽子就毫无存在感的一个人。 户枝：童话，黑帽子？中二病吗？ 太宰：中二病的ideal不错哦！再来一首—— 中二病晚期， 原来是你, 中原中也, 也还是个矮子。 户枝凝望手机，万分好奇，这位中原先生到底是有多矮，以至于首首压轴。 太宰：大师，大师，大师！ 户枝：我不是大师，太宰先生。 太宰：佐藤大师，我有一首自创曲目，要听听看吗？ 户枝：当然，我的荣幸。 太宰：wow~wow~yeah~独自一人无法殉情自杀，两人才能殉情，噜噜噜噜~殉情一个人做不来，但是，但是两个人就行了~ 户枝：您的声音很动听，不过歌词未免太悲观了，我可以为您润色一二吗？ 太宰：哇哦~佐藤大师请赐教。 户枝清了清喉咙，将手机摆到桌面上，按下录音键，而后拍手打拍。 户枝：oh，yeah~独自一人无法坠入爱河，两人未必有缘~dudududu~一人一咒灵也可以，注意，注意人咒得柏拉图~ 太宰：不愧是大师，我要告诉国木田他心仪的理想女性是不存在的，不如去找个女鬼结婚。 户枝：国木田先生家里在催婚吗？ 户枝：太宰先生？ 没有回复了。 太宰先生应该是去找国木田先生了吧，希望国木田先生会喜欢他的新歌。 户枝走到窗边，灯笼暖黄的光线飘在池塘的水面上，勾勒出轻轻浅浅的一层粼粼波光。 入学将近一个月，他不无进步。 只是还远远不够。 第二天，照旧是二年级的格斗课。 由于狗卷棘遇袭事件尚未明晰，学校暂停了学生的外派任务，交流会前都是校内集中练习。 经过几天的抗打培训，钉崎野蔷薇在做螺旋桨的同时，从只能“啊啊啊啊”进化到可以在半空中说话了。 “二年级的前辈们都是互相称呼名字呢。” 胖达说：“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哦。” “不不不，”钉崎说，“叫熊猫先生特别有龙猫的感觉，听起来就很可爱。” 户枝游刃有余地躲开真希的攻击，跳到钉崎旁边，问：“钉崎希望我们直接互叫名字吗？” “不要，绝对不要，”钉崎想想就起鸡皮疙瘩，“太肉麻了。” 什么惠啊，户枝啊，悠仁啊，只有五条老师才能那么自然地叫出口。 户枝说：“我一直觉得钉崎的名字特别好听，野蔷薇，美丽、坚韧、不屈。” 钉崎捂脸：“干嘛啊，突然说好话，别以为夸我我就能忘记你偷穿裙子的事情。” 户枝：“我不是这个意思。” 伏黑惠悄然走过户枝的面前，无声地传达出：我呢，我的名字呢。 户枝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惠也很适合伏黑同学，聪慧又柔和，总是默默地关照他人。” 胖达一把抛开钉崎。 “快说说我的名字！” 钉崎飞到空中，看到狗卷学长张开了双手作出要接住她的动作，而后停在半米远，完美错过。 狗卷：“高菜。” 脸着地的钉崎狠狠揪住草皮，混蛋学长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接她吧！ 户枝对熊猫说：“胖达就是胖达。” 胖达发出失望的嘘声。 真希一脚踹在胖达臀部：“别闲聊了，臭熊猫。” 胖达震怒：“我不臭！” 真希捏住鼻子：“好臭。” 狗卷：“鲑鱼。” 胖达两爪扒地：“我一点都不臭，为什么要把我当成牲畜对待啊。” 真希无情地说：“因为你是熊猫。” 狗卷附和：“高菜。” 真希看向狗卷：“明明就一身野兽的臭味啊，我叫他去洗澡也不洗。” 胖达据理力争：“我不想弄湿，况且我和你们不同，不会出汗。所以我不臭的。” 真希朝一年组三人努了努下巴：“你们去闻闻看。” 熊猫胖达缩起爪爪，乖乖的抱起膝盖，团成一个球，企图萌混过关。 伏黑和钉崎凑近嗅了嗅。 伏黑认真地说：“不臭啊，有一股太阳公公的味道。” 钉崎霎时间忘了正事，她没有被虚假的熊猫萌住，却栽在了出其不意的“太阳公公”上。 户枝从旁分析：“胖达前辈虽然自己不会出汗，但战斗中毛发会沾到尘土之类的脏污，或许气味就是因为这个。” 真希：“我就说嘛。” 胖达晴天霹雳：“我不要洗澡！” 户枝说：“熊猫是熊科吧，试试浴沙怎么样，说不定会喜欢呢。” “soga，”钉崎合掌，“就像洗仓鼠那样。” “可是上哪找那么大的浴盆。”伏黑问。 “也不用浴盆，”户枝说，“在地上铺好足够大的塑料膜就行，事后清理也方便。” 第43章 胖达娇羞地埋进爪子里：“光天化日洗澡澡，人家会害羞啦。” 真希扬起拳头：“一个天天裸奔的熊猫在说什么害羞。” 钉崎高兴地说：“我们现在就去买浴沙吧，顺便买几件可爱的运动服。” 她点名户枝陪同，帅哥拎包才够面子。 “知道了，”户枝拿起放在角落的运动挎包，“我们快去快回吧。” “嘻嘻，”钉崎掩嘴偷笑道，“我尽量挑快点。” 户枝问伏黑：“一起吗？” 伏黑活动手腕：“我就不去了，对逛街不感兴趣。” “噗噗，”钉崎吐舌，“小心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户枝说：“走吧。” 钉崎不以为意地挥挥手：“知道啦，知道啦。” 两个人先行离去，钉崎期待地搓手手：“买几件好呢，可恶，要是酬金发下来就好了。” 户枝提醒道：“我们的任务是浴沙。” “是，是，是，”钉崎敷衍地点头，“会买的，你放心。” 俩人边走边说，不曾想在通往校门的必经之路上，前路被两个陌生的人堵住了。 男的极其壮硕，拥有山一般的肩脊，女的身材姣好，眸光轻蔑，笑若蛇蝎。 样子都十分年轻，不是教职工。 户枝问：“三年级的前辈吗？” “笨蛋，看制服啦，”钉崎咋舌，“不是我们学校的。” “敌人。”户枝警惕地握紧袖口的麦克风。 前不久伊地知先生拉起了警报，没想到对方来得那么快，堂而皇之的进入了校内。 “动动脑子啦，”钉崎说，“你看看氛围啊，他们多半是京都的学生啦。” 黑色短发的女子捏住脸侧的一缕头发，妩媚地说：“真是的，伏黑不在吗，我难道还要向你们自我介绍。” 男的嗓音浑厚：“我是京都校的东堂葵，她是禅院真依，你们就是代替乙骨和三年级参赛的人？” 真依指尖绕着发丝，刻薄地讥讽道：“我们很担心你们呢，毕竟有同学死了吧。很难过吗，还是说并非如此呢。” 钉崎的火气蹭的冒了上去，长得和真希小姐很像，人格天差地别！ 户枝却状况外地感谢道：“谢谢你们的关心，逝者已去，生者已矣，我们会坚强地带上他的份好好生活。希望你们不会有同伴去世。” 真依一噎：“呵，倒挺能说。” 钉崎在心中疯狂点赞，瞧不出来户枝文质彬彬一人，这么会阴阳怪气，不愧是在艺人事务所混过的前练习生。 “不要废话了，难得来一趟没碰到伏黑已经够扫兴了，”东堂的晃动手腕，“我只关心他们够不够格代替乙骨参加。” 户枝听明白了，他们是乙骨学长的粉丝，搞不好还是唯粉，所以特别抵触团队分资源。 户枝出于同理心，温言解释道：“请放心，我们不是带资进组的关系户。” “哈，”真依嗤笑，“你在说你们实力足够吗，还是在嘲笑我们凭借年级高才得以参加交流会的。” 钉崎对户枝有了新的认识，好一个吵架小能手。 户枝：“我不是这个意思……” 东堂二话不说发起攻击：“实力够不够，打一架就知道了。” 拳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户枝一偏头闪过东堂的攻击，手掌按住他肌肉虬结的小臂，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令他收势不及地一拳砸进了墙里。 轰隆一声巨响，墙壁如蛛网龟裂开来，破损的石块洒落地面。 “骗人的吧，”钉崎喃喃，“这可是钢筋水泥啊。”她原本以为虎杖的怪力够夸张了，竟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错嘛，”东堂若无其事地收回右手，一把撕开身上的t恤，指向户枝，“喂，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好熟悉的问题。 户枝答道：“我男孩女孩都喜欢。” 钉崎吸气，厉害了，佐藤君！ “无聊，”东堂趾高气昂地发出通告，“我要把你打个半死，换回三年生。” 户枝不为所动：“抱歉，我不想死，也不想半死。况且私下斗殴有违竞技精神。” 东堂也是个我行我素的人，根本不听户枝多言，如炮仗一样强攻而去。 “小心！”钉崎想要帮忙，却被毒蛇似的真依缠住了。 真依恶毒道：“即使是天才的二级咒术师伏黑也不是东堂的对手，何况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你可以早点回去准备第二场葬礼了。” “相由心生哦，”钉崎反讥道，“真希小姐还是美少女，你已经长得像个长舌老太婆了，眼角的鱼尾纹可以夹硬币了吧。” “口出狂言，不知死活。” 真依一枪抵住钉崎的腹部。 “准备三场葬礼吧！” 东堂同时挥拳：“我最讨厌无聊的男人了。” 钉崎的瞳孔骤然一缩。 电光石火间，户枝开嗓了—— “hey，you~” 什么？ 出乎意料的展开，令两位京都生顿住了，不，准确的说，他们的身体变得迟缓了。 真依难以置信：“不可能，你是几级的？” 户枝跳出东堂的攻击范围，大声唱出迟来的自我介绍—— “我是二级咒术师， 名字叫佐藤户枝， 梦想着世界和平， 第44章 她是钉崎野蔷薇， 绿叶丛中花一朵， 你们若再不住手， 我就要报告老师。” 真依紧盯着与东堂有来有往的户枝，仍是无法相信，就算是二级咒术师也终归是菜鸟，怎么可能有那么敏捷的身手。 她不知道，与学院派不同，户枝是真正在生与死之间锻炼出来的。 钉崎趁着真依呆愣的瞬间，一个后肘用力捣在在她的腹部，再猛地一个后仰用后脑勺撞击真依的头顶。 真依猝不及防，疼得往后退了两步。 局势顿时逆转，钉崎一手执捶，一手举稻草人，背靠墙面对准真依。 反观东堂从起初的惊艳逐渐转变成了不耐烦：“是男人就正面对决，躲来躲去算什么好汉！” 户枝全然不受激将法的影响，利用地理优势，引着东堂往操场去。 东堂一拳一个坑，暴躁而强力的攻击，果然招来了二年级的前辈们和伏黑。 六对二，京都校再无优势。 这一场单方面发起的试探，及时终止。 户枝收起麦克风，入学高专后，他最大的感悟便是，不用一个人硬撑，他的背后有老师有前辈有同伴。 “佐藤户枝是吧，”东堂如炬地目光锁定户枝，“作为咒言师你的体力不错，交流会期待你的表现，不要再让我无聊了。” 户枝第一百零一次澄清：“不好意思，我不是咒言师。” 真正的咒言师狗卷立刻撇清关系：“鲣鱼干！” 东堂葵自顾自地说道：“收起你无聊的咒语，我们赤手空拳来一场男人的对决。” 户枝：“不是咒语……” 东堂披上外套：“走了，真依。” 真依不甘不愿地跟上：“不要自作主张啊。” 不过今天确实不能大闹一场了，真依咬住拇指，佐藤户枝，能够束缚住一级的东堂，他的咒力绝对不止二级，而且那奇怪的念白，怎么想都是障眼法，为了掩藏住真正的咒术使用方法。 身份是迷，咒术是迷，不可小觑的存在，恐是交流会最大的变数。 那一天，自认为通过free style来了一段精彩说唱秀的户枝，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从说唱到咒术都被彻彻底底的否定了。 昏暗的地下剧院内，一位年轻人同样深感修行的不足，那就是“死去”的虎杖悠仁。 躲藏在五条悟准备的秘密基地中，虎杖正在按照老师的训练方法，抱着咒骇专注地观看恐怖电影。 有一丝咒力注入便会暴走的咒骇，此刻睡的烂熟，鼻头甚至冒出了气泡，可见虎杖的控制力进步神速。 坏心眼的五条老师时不时地吓他一吓，作为随堂小考。今天的三波突然袭击，虎杖都挺住了。 眼看电影进入尾声，五条悟凑到虎杖耳边幽幽道：“还我命来~” 虎杖面不改色地扭过头：“老师这招对我没用了。” 是吗，五条悟心底一笑，那么…… “你的巨.乳美女海报全都不见啦。” 虎杖：！！！ 怀中的咒骇猛然睁开双眼，来了一记快准狠的上勾拳，虎杖应声倒地。 虎杖疼得直抽气，抱怨道：“五条老师不要说那么吓人的事情，我会当真的。” “呵呵呵，”五条悟丢给他一样东西，“慰问礼。” “礼物，蛋糕吗？” 虎杖兴高采烈地一低头，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根……大白萝卜？ 咒骇旋转、跳跃、左勾拳。 虎杖：“哦噗！” 五条悟好整以暇地评价道：“你的修行不到家啊。” 虎杖爬回沙发上，借着电视的微光，努力分辨萝卜上的两种字迹。 ——千年老处男？ 第26章 计划 户枝的喉咙在商业街事件第二天就能正常发声了，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多跑了一趟校医室。 没想到的是，校医室内除了家入小姐，他还看到了伊地知先生和一位陌生的金发西装男。 家入小姐正在为西装男的腰部缠绷带，见了户枝，懒懒地一抬眼：“张嘴。” 户枝立刻长大嘴巴：“啊——” 家入点点头：“你的咒力副作用比棘小，棘都痊愈了你更没问题。” 户枝张望：“狗卷学长已经来过了？” 家入说：“前几天熊猫带过来的。” 原来真希学姐发飙的时候他们躲进了医务室。 户枝的目光转向西装男，西装男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要自我介绍的意思。 户枝思忖对方兴许是二年级的老师，主动开口道：“老师好。” 西装男冷淡地回应：“我不是你们的老师。” 伊地知适时缓解尴尬，向户枝介绍道：“这位是七海建人先生，是一位刚刚从职场回归的可靠咒术师。” 他特别强调“可靠”两个字，户枝则更在意“职场”。 他好奇地问：“咒术师可以从事其他职业吗？” “当然，不过我奉劝你，”七海望向他，“社会处处是狗屎，不要对未来抱以期望。” 户枝诚挚地建议：“七海先生您考虑过追星吗，用偶像的爱点亮您荒芜的内心。” 七海面无表情地吐露出一个完整的逻辑链：“追星要花钱，花钱要赚钱，赚钱要劳动，劳动是狗屎，我为什么要上赶着追狗屎。” 户枝反驳：“爱能让狗屎变成心灵的肥料。” 第45章 家入眼一横：“不要在我的地盘讨论排泄物。” 伊地知抖三抖：“抱歉，家入小姐。” 家入：“用不着你道歉。” 伊地知眼眶湿润，家入小姐是天使。 七海打量户枝：“你也是一年生吗？” 也？ 户枝问：“您认识伏黑？” “伏黑？”七海建人模棱两可地说，“算是吧。” 户枝暗忖，说的不是伏黑吗，可钉崎同自己一样乡下上来，在城里并没有熟人。 “啊啊啊，”伊地知手忙脚乱地打圆场，“都检查完了，我们先出去吧，不要打扰家入小姐工作了。” “哦？” 七海眼珠一转，伊地知就绷紧了神经，同样是五条悟的后辈，七海就是有种成熟大人的魄力。 “那么，我回去继续训练了。”户枝鞠躬。 伊地知小声对七海说：“佐藤君是个好孩子。” “跟我没关系，”七海穿上西装外套，“下班了。” 校内第一社畜伊地知心中的崇拜之情更盛，能够准时下班，好酷一男人。 两校交流会迫在眉睫，经过京都校的挑衅，一二年级组的斗劲儿直线飙升，势要在大会上狠狠挫一挫对方的威风。 熊猫告诉户枝他们，去年乙骨一个人取得碾压式胜利，今年不能参赛，京都的学生才把气撒到了他们身上。 既然如此，更不能叫他们小觑了，不然好似东京咒高只有乙骨一个能打的。 “不错，大家都很有干劲啊。” “五条老师你终于知道上班了！” “啊哈哈，小别胜新婚嘛，”五条悟下巴磕在户枝头顶吹他的发丝玩，“老师我很忙的。” “净胡说，”钉崎撇嘴，“最近都没任务。” 户枝顶着老师尖削的下颚，抖了抖耳朵：“骨头疼。” “啊呀，抱歉。”五条悟从上如流地换成脸颊搭在户枝头上。 感受着背后的热源，户枝发现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短短的相处时间，他已经开始下意识地配合老师了。 然而，户枝也有他的顾虑。 “老师一直揉我的头发，万一我秃顶了怎么办？” “安心啦，”五条悟放软了声音，用富有磁性的男中音说，“我会承包你一辈子的假发，直长发、大波浪、双马尾……天天换着戴都可以哦。” 户枝：“……请你下去。” 钉崎：“人渣。” 伏黑：“我还是那句话，当揍则揍。” “好过分，”五条悟噘嘴，“我可是在交流会开幕式当天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特别的惊喜。” 吃了两次亏的钉崎完全不期待：“多半又是哪里找来的咒灵吧。” “no，no，no，”五条悟自信摇手指，“是一个让你们全部人惊喜万分，又哭又笑的超级大礼。” “每次提高我们的期望值都没好事，”钉崎念叨，“比起不知所谓的惊喜，我更在意京都的天气穿什么衣服好。” “京都和东京的天气应该差不多吧。”户枝说。 “别用‘差不多’这种模糊的字眼啊，细节，细节决定胜负！”钉崎吼道。 户枝不解：“但是比赛不是穿制服吗？” 钉崎瞪眼：“谁在说交流会的事啦！” 户枝愈发不能理解了。 五条悟拉回他们的注意力：“今天我来做你们的对练目标。” 钉崎和伏黑跃跃欲试。 钉崎抽出锤子：“赢了要请我吃正统的六本木高级牛排。” “没问题。” 五条悟双手插进裤兜里，明显的放水动作。 “你们一起上也可以哦。” “少瞧不起人了，”伏黑两手交叠，“虾蟆。” 地面罩上一层浓稠的阴影，绿色的巨蛙式神由地底钻出。 “好恶，不如交给我来。”钉崎的钉子飞向五条悟。 五条悟的身影转瞬之间来到俩人的身后，一脚一个，轮流踢他们的后膝弯，而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不使出全力的话，我就结束对练了。” 钉崎踉跄着跪倒在地，扭头冲户枝大喊：“念咒！” 户枝没空纠正他们的说辞了，在伏黑新招出来的玉犬扑向五条悟的同时，开启说唱模式。 “我挺好奇，”五条悟跳到白色玉犬的背上，“户枝心中的节奏到底是怎样的。” 伏黑和钉崎试图左右包抄：“他的拍子就是没有拍子。” “分析的很透彻。”五条悟用自己做诱饵，在俩人即将碰到他衣角的瞬间，身形一闪，伏黑和钉崎就撞了个结结实实。 头晕眼花的倒在地上，钉崎的世界都在打转。 五条悟一人分饰两角，用拳击裁判的口吻宣布：“钉崎野蔷薇失去战斗意识，自动弃权。” 随后，他的脸转向了户枝。 “以退为进确实是一种战术，不过一味的保命逃跑，就永远无法超越自己了。” 户枝骤然怔住，嘴边的词乱了。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震得胸口发疼，像是有火在烧。 陌生的情绪又一次涌动了出来，户枝嘴唇翕动，想要大声说，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五条悟，无敌，无畏的存在。 等户枝从激荡中平复下来时，讶然地发现他冲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五条悟嘴角噙笑，用只有户枝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积极一点多好。” 第46章 户枝睁大了眼睛，然后—— 砰！ 旧事重演，他和伏黑撞到了一起。 伏黑捂住头：“你突然跑过来做什么。” 户枝说不出话。 五条悟吹着口哨为自己加冕：“胜者，英俊帅气的五条悟！” 钉崎意兴阑珊地鼓掌：“恭喜你啊。” 五条悟拳头立在嘴前：“大家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接下来我要宣布交流会特别作战计划，听好了。” 五条老师竟然会准备作战计划，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三人顿时端正了身子。 五条悟情绪高涨，朗声道：“特别作战——通过无与伦比的超强表现把京都校长吓到归西！” 钉崎：“……” 伏黑：“……” 户枝：“……” 五条悟：“是不是很刺激啊。” 钉崎和伏黑对视一眼，而后一齐看向户枝。 户枝：？ 钉崎拍拍他的肩膀：“特别任务，交给你了。” 户枝：？？ 伏黑颔首：“可以尽情唱歌了，恭喜你。” 户枝：咦？？？ 五条悟捏住户枝脸颊的软肉：“真好啊，得到了同学的充分认可。” 是这样吗？ 户枝眨眨眼睛，最后仍是真挚感谢：“谢谢你们的信任，把开幕式表演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会好好准备，争取用歌声征服京都友人。” 五条悟摸眼罩：“太热血了，这就是青春吗。” 伏黑：=-= 钉崎：→_→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胡闹结束，五条悟说：“接下来我就要去海外出差了，你们不要太想我哦。” 钉崎眼睛发亮：“伴手礼，伴手礼！” 五条悟爆发出帅气的一面：“别担心，每人都有。” 得到了保证的钉崎，兴奋地摊开她的京都攻略，畅想被美食、美景、美人包围的美好未来。 女孩子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 伏黑低着头，一个人复盘方才的对练，时不时在空中比划两下。 户枝撑着懒散的五条老师，略略出神。 这时，五条悟手上一推，户枝下压的嘴角就成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和同学打成一片了，开心吗？” 户枝承认：“有点。” “青春一下子就过去了，”五条悟的声音温和，“今天的同伴有可能明天就不在了，别被无关紧要的东西束缚住。” 户枝问：“老师在说虎杖吗？” 五条悟反问：“如果虎杖成了诅咒，你有信心祓除他吗？” 户枝思索片刻，说：“首先虎杖是虎杖，诅咒是诅咒，其次，如果是两面宿傩那种级别我没有信心，遇到了我会想方设法的逃跑然后找老师求助。” 五条悟笑道：“你果然是我的学生。” 户枝预感到老师要摸他的头了，连忙跑开，心有余悸地抱住脑袋。 “我不想戴假发。” 五条悟一愣，旋即捧腹大笑。 小枝枝，肯定不知道，他这么说让人更想揉了。 于是，夕阳下，多了两道奔跑的人影。 钉崎目瞪口呆地合上杂志：“他们在干什么，又不是海边特辑。” 伏黑默默捂住眼睛，糟糕的画面增多了。 第27章 惊喜 熊猫胖达洗完沙浴，晒了一天的太阳，香喷喷、软乎乎，成了一年组学生们争相抢夺的特大号靠垫。 毛茸茸的爪爪能使人迅速丧失战斗意识，恍若身处惠风和煦的三月，坐在樱花树下，悠闲地野餐赏樱。 真希学姐当机立断，命令胖达出去滚三圈再回来，并没收剩下的沙盐。 真希：“你还是臭着吧。” 胖达：(￣△￣；) 交流会的前一天，参赛人员们举行了一场小型誓师大会。 由于前一次吃火锅，真希误踩雷区，夸伏黑的肉丸好吃，结果那是虎杖教他做的，勾起了一年生的回忆，致使后半程气氛极其压抑，这一次她为了不再重蹈覆辙，决定亲手为大家做一顿铁板烧。 绝对不会再给他们机会想到已经去世的虎杖悠仁了，真希信心满满地捋起袖子。 食材一经摊开，电磁烤盘上便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伏黑跪坐在桌子的一边，黑色的眼眸沉静似水，望着滋滋作响的烤盘，缓声道：“hu……” 真希一铲子拍在肉饼上，大声打断他：“我是照着网上的食谱做的。” 同时心中暗道，那个素未谋面的虎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会搓肉丸就算了，竟然连铁板烧都不放过！ 偏偏未能体会到前辈心意的伏黑坚持不懈地发出“hu”声，说得多了，连乖巧的户枝都跟着吹气。 真希隐忍地一挑眉，咬牙道：“都说了，全部都是我亲手做的。” “可是，”伏黑谨慎地往后仰了仰，“烤糊了。” 真希：“……” 有一种名叫“尴尬”的气氛，降临到了房间内。 胖达幸灾乐祸地憋笑：“噗噗。” 狗卷：“高菜。” 真希攥着铲柄的手背上迸出青筋，她一字一顿地说：“糊了的，我自己吃。” 真希的迷妹钉崎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真希小姐前前后后忙了那么久，怎么可以再吃烤糊的肉饼，太不人道了。” 狗卷：“鲑鱼。” 第47章 伏黑说：“扔了吧。” 户枝提议：“词语接龙如何，接不上的人吃，狗卷学长当裁判。” 伏黑重复：“糊了的地方切下来扔掉。” 真希赞许地看了眼户枝，不错，做游戏是个活跃气氛的好办法。 她先出题：“聊胜于无。” 按座位顺序，顺时针接词。 胖达先来：“无济于事。” 钉崎冥思苦想：“事……” 狗卷敲桌子倒计时：“明太子。” 千钧一发之际，钉崎灵光一闪：“事不过三。” 胖达提出异议：“事不过三是成语吗？” “没说成语吧，”钉崎完美找到语言漏洞，“四字词语。” 最难接的“三”就到了伏黑头上。 钉崎在旁边做法，摇晃着手臂干扰他：“三二一，一二三，吃面糊。” 伏黑堵住左耳，瘫着脸说：“三人成虎。” 终于到了第一轮的最后一人，佐藤户枝。 户枝脱口而出：“虎杖悠仁。” “……” 真希摔锅铲，为什么又绕过去了啊！ 户枝全无眼力劲地说：“抱歉，名字不算词语，我来吃吧。” 伏黑忍无可忍：“听人说话啊，糊掉的部分扔掉不行吗，笨蛋！” 被抢了发飙时机的真希诧异：“怎么生气的是你？” 胖达懒洋洋地趴在榻榻米上：“都是真希不好。” 狗卷：“鲑鱼。” 真希惊怒：“我吗！” 户枝陷入两难境地，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情绪平静下来的伏黑说道：“虎杖经常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钉崎两手撑在身后：“确实，毕竟是个电视儿童。” 户枝不由想起了平板电脑陪葬计划，如今尸体交给学校处理，他们短期内应该是无法获得下葬地点了，甚至于虎杖能否入土为安都是个未知数。成为“容器”之后，虎杖就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人”了。 一想到同学的尸体躺在冷冰冰的冰柜里，或者如标本一般泡在福尔马林中，户枝就心生怜惜。生性像小太阳一样热烈的虎杖应当不喜欢寒冷的感觉吧。 “我有一个想法。”户枝缓慢而坚定地抬起了头。 伏黑和钉崎瞬间触碰到了那深邃目光之下真挚的感情。 无需多言，三位一年生默契地站起了身。 户枝道：“学姐你们先吃，我们去去就回。” 胖达好奇地问：“你们要干什么？” 户枝沉重地望向窗外，树影幢幢，风声簌簌。 户枝道：“给虎杖同学立一座衣冠冢。” 平板电脑、兜帽卫衣，将和海报的灰烬一起长埋地下。 安息吧，虎杖君！ 蕴藏着深厚感情的一夜之后，户枝迎来了两校交流会。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一个出游的好日子。 唯一的遗憾，户枝想用来做墓碑的大白萝卜不见了。他还记得去问伊地知先生时，伊地知震惊到话都说不利索了，不停念叨“居然真的有人偷萝卜”。 后来，是稳重的夜蛾校长帮忙解决了问题。 于是参天巨木的绿荫下，长出了两根纠缠的人参。 虎杖和宿傩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户枝站在大树下的简易衣冠冢前合掌两下，心中默念，虎杖同学你的在天之灵请保佑我们旗开得胜。 他的同伴，满怀憧憬的少女，钉崎野蔷薇则拖出了精心整理的行李箱。 “京都~京都~我来了！” 伏黑单手插兜：“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户枝告诉她：“交流会在东京举办。” 真希扶额：“怪不得最近和她说话总是牛头不对马尾。” 钉崎的悲愤中，京都的参赛者到了，见到他们户枝才发现东京咒专的学生其实也算不得奇怪。 京都的学生里有骑扫帚的魔法少女，高科技的机器人，还有走路不睁眼的人。 两厢一对比，户枝这边的阵容朴实多了，当然，这是他单方面的认识。 户枝想到自己肩负着开幕式演出的特别任务，率先开口道：“人到齐了吗？” 京都的领队歌姬说：“那个笨蛋不是没到吗。” 胖达解释道：“悟迟到了。” 伏黑：“没人说过笨蛋指的是五条老师。” “没错，”户枝认同道，“五条老师虽然为人幼稚、不着调、性格烂，但他并不是笨蛋。” 钉崎吐槽：“你这还不如叫他笨蛋。” 正讨论着五条老师到底笨不笨，迟到的主人公以绝对的存在感，推着手推车闪亮登场。 五条悟笑容爽朗：“久等了，各位~” 伴手礼是粉色的线扎小人。 户枝仔细研究：“诅咒人偶？” 五条悟信口开河：“这是某个部落的护身符，京都的各位也有份哦。” 真依嫌弃地捏起小人的一角，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然而，五条悟带来的惊喜并非来历不明的伴手礼，而是推车上的箱子，准确的说是箱子里的人。 ——死而复生的虎杖悠仁！ 虎杖激动地推开盖子，跳出来，为自己配音：“o~papa~” 然后张开了双手准备迎接同学们的热情拥抱，尽情享受时隔多日的感动再会。 可是面向他的是—— 第48章 伏黑：冷漠。 钉崎：漠视。 虎杖吓成原画：骗、骗人的吧，一点都不高兴。 五条悟调转车头：“京都各位请看，这就是‘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同学。” 京都校无人关心。 虎杖悠仁的心在滴血。 此时，有一个人的视线落在了虎杖的身上。 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唯一走向虎杖的佐藤同学，在他含泪地注视下，小声问道：“可以把舞台让给我吗，我要表演rap了。” 虎杖哽咽地点点头。 “谢谢。” 户枝哼哧哼哧地把虎杖扛到一边，搬下他藏身的箱子，站到手推车上，稳了稳站位。 户枝指尖一扫：“伏黑drop the beat！” 伏黑别开头：“别叫我。” 户枝亮出麦克风：“listen，欢迎来到东京，我是佐藤户枝。you know what，参赛一号，伏黑惠会生气。参赛二号，野蔷薇用钉子。参赛三号，熊猫君不洗澡……” 几分钟前对于虎杖亮相毫无反应的京都声，齐齐看向了音源处。 东堂葵：“这个人交给我。” 西宫桃：“那个一年级生怎么回事，在下咒吗，好恐怖。” 机械丸：“弱者就会耍花招。” 真依：“看他装疯卖傻就轻视他，小心吃苦头。” 加茂：“不要掉以轻心。” “……” 虎杖瞳孔地震，整个人都石化了。 喂喂喂，不是吧，输给五条老师的线织小人便罢了，他居然又输给了佐藤的紧箍咒。 所以，他是死了个寂寞吗o(tヘto) 可怜的虎杖不知道，现在就哭为时尚早。 热唱结束的户枝呼出一口气，走回人形雕塑虎杖君的旁边。 户枝：“虽然你的海报没有了，可是……” “等等，”虎杖的小心脏快要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了，“我的大姐姐海报没有了？！” 户枝淡定地说：“烧光了，五条老师没有告诉你吗？” “五条老师……说了……qaq” 恐怖电影的剧情走进了现实，恐怖到家！ 户枝看着虎杖摇摇欲坠的模样，安慰道：“你以后可以挂我们的合照。” 他打开手机，放到虎杖的眼前，滑动相册里的照片：“你看有你的位置，啊，这张是海报的‘遗体’。” 不看还好，一看虎杖彻底悲伤逆流成河了。 萝卜竟是他自己！ 虎杖活了回来，却生无可恋。 他失魂落魄地蹲回箱子里，亲手合上盖子。 “五条老师，我想回去看电影。” 虎杖悠仁，汇合一刻钟后，自闭。 第28章 舞台 虎杖悠仁给了同学们一个惊喜，而他的同学回了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他真正做到了，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赤条条的回，并且亲自验证了，什么叫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户枝举起了他的右手。 夜蛾正道颔首：“你说。” 户枝问：“团体战原本是六对六，现在虎杖同学回来了，我们人数超标，是不是有违公正？” 钉崎单手叉腰：“说到底都是虎杖的问题，让他在旁边看着好了。” “哎？”虎杖可怜兮兮地对手指，“可是好久不见，我想和你们一起比赛。” 户枝提出他的备选方案：“二年级的前辈们肯定要参加，我们四个抽签吧，钉崎你的杂志可以借用一下吗。” 规则很简单，每人随便翻一页，页面上人物最少者视为淘汰。 户枝作为示范第一个翻页，他直接打开幸运数字“8”，杂志内页上赫然印着人山人海的商业街，没有悬念的确定参赛。 “好厉害啊！”虎杖羡慕地看着他。 户枝想了想，说：“可能是虎杖的在天之灵保佑了我。” 虎杖听得一头雾水：“哈？” 接下来，伏黑和钉崎都翻到了网红店铺介绍，画面里只有老板一个人，局势不乐观。 “可恶！”钉崎抓头。 伏黑皱着眉头凝视不中用的右手。 “嘿嘿。”虎杖憨笑着搓了搓鼻子，自闭有所好转。 他只要翻到两个人就赢了。 户枝将杂志递过去：“请吧。” 虎杖一鼓作气，径自打开正中间的一页——景区特辑。 你看那山多么的绿，那水多么的清，那寺庙多适合撞钟。 虎杖悠仁，复活二十分钟后，黯然退场。 “综上所述，”户枝推着抱膝坐在推车上的虎杖，走到五条悟面前，“虎杖同学就交给你了。” 时代的弄潮儿五条悟首次体会到场面失控的痛苦，企图耍赖：“包装已拆，不可以退货哦。” 他伸长了脖子对旁边的老者说道：“乐严寺校长你们再从京都叫一个人过来怎么样。” 乐严寺沉默不语，白须白眉的老人虽已年逾古稀，但精神矍铄，不怒自威。五条悟违抗命令擅自藏下被判处死刑的虎杖悠仁已让他怒火中烧，就在他迅速决定利用交流会再一次“处死”宿傩的容器之际，东高的一年生却以人数不对等为由直接把虎杖推到了五条悟的身边。 倘若不把容器和五条悟分隔开，根本没用动手的机会。 他不相信巧合，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又是五条悟亲手带回咒专的，绝对不简单。 第49章 “喂，老头子，别用你恶心的视线看我可爱的学生。”五条悟收起了耍宝的姿态，当他压低了声线，危险的气息便不胫而走。 乐严寺握紧了拐杖：“你这臭小鬼。” 站在两者中间的夜蛾正道一拐子锁住五条悟的脖子：“不要添乱了，就按佐藤的建议，虎杖跟着你旁观。” “不要嘛，”五条悟指向京都领队，“歌姬你来参加如何，反正你弱的和学生没两样。” 庵歌姬激怒：“我才是你前辈！” 夜蛾下达最终结果，虎杖悠仁不予参赛。 五条悟的“感动再会，用泪水解决全球变暖问题”的伟大蓝图，全面失败。 户枝欠身：“那么我们去开最后的战前会议了。” 虎杖：“那我……” 户枝截断他的意图：“抱歉，虎杖同学你应该和五条老师一起行动。” 虎杖：o(╥﹏╥)o 可怜、孤独又无助。 乐严寺审视着户枝的一举一动，果然如他所料，这个学生不简单，恐怕虎杖复活一事早已知悉，而且竟然能做到不动声色地预判他的安排。若是不能收为己用，未来势必成为和五条悟一样难缠的角色。 回到京都的准备室后，老狐狸乐严寺立时调整了策略。 “盯紧佐藤户枝，他的一举一动都要汇报给我。” 真依搔弄指甲：“最麻烦的就是他，关于他的咒术体系一点头绪都没有。” 机械丸沉吟：“资料显示，他属于咒言师一脉。” “咒言师……”西宫桃抱紧了扫帚，“刚刚真的是在下咒啊。” 加茂：“咒言世家里并没有‘佐藤’一族，他很有可能在隐姓埋名，身为加茂家直系我一定要弄清楚他的底细。” 三轮霞内心呐喊：好麻烦，就不能简简单单地比个赛吗！ 另一边，户枝和同伴们也在进行紧急碰头会议。 钉崎拍胸脯：“吓死我了，虎杖那小子能复活！”差点没绷着情绪哭鼻子，混蛋，害她丢脸不可饶恕。 户枝则进行了更深一层的思考：“我们趁着虎杖跟在五条老师旁边，先把平板和制服挖出来吧。” 钉崎竖大拇指：“还是你想的周到。” 要是让虎杖知道，他不在的时间内，他们又是集体追悼又是立衣冠冢，不得叫他得意死。 好在户枝灵机一动，把虎杖和五条老师隔离出去了。 三人迅速移动到树下，将虎杖的“遗物”挖出来，但随即出现了新问题。 户枝试了试开关键：“平板打不开了。” 伏黑自首：“昨天我和狗卷学长有给人参浇水。” 钉崎抓狂：“消费了我的感情不算，我难道还要赔他修理费？！” “冷静，”户枝说，“赛后请伊地知先生帮忙看看吧。” 伊地知工作+1 钉崎又问：“这两个萝卜怎么办？” 户枝说：“我去还给校长。” 户枝寻思着校长和老师应该都前往监控室了，拿起两根人参，敲开了监控室的大门。 结果，房间内坐着的只有五条老师和京都的领队，以及蹲在角落里画圈圈的虎杖同学。 户枝问：“老师知道校长去哪了吗，我来还‘宿傩’和‘乐严寺’。” ——噗！ 歌姬一口热茶喷了出去。 五条悟挪开椅子：“你好不卫生啊，歌姬。” 歌姬一抹嘴，狠狠道：“闭嘴！” 五条悟向户枝摊开手：“你给我就好了。” 尽管不太相信老师会老实转交给校长，不过比赛快开始了，户枝没办法一直等在这里。 上前两步，在歌姬一言难尽的目光中递出人参，户枝说：“拜托你了。” 五条悟的指尖滑过他的掌心：“尽情享受吧，年轻人。” 户枝脸一红，讷讷道：“知道了。” 上午十时。 两校交流会，团体赛，正式开始！ 五条悟一声令下，虎杖满血复活，热情地趴到监控屏上：“上啊！” 五条悟长腿一架：“悠仁，碍事了。” “哦。” 虎杖灰溜溜地站回墙角。 最顶端的两个大屏幕，分别实时播放东京队和京都队的情况，只见两队人马同时如离弦之箭奔跑起来。 虎杖激动地大吼道：“好快！哇哇哇，怎么有一个人在飞。” 五条悟掏了掏耳朵：“悠仁，好吵。” “哦。” 虎杖惨兮兮地合上嘴。 一眨眼，两队人马就来到了森林的入口，在这里除了任务目标二级咒灵，更放置了众多三级以下的诅咒作为干扰。 京都队的东堂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反观东京队令人迷惑地停在了入口处。 “怎么了，怎么了，”虎杖顿时忘记禁言的约定，比参赛者更紧张，“脚崴了吗，咒具忘带了吗，早饭没吃低血糖吗？” 五条悟食指竖在唇间：“嘘。” 虎杖捂住嘴巴，咽了咽口水。 就连京都的领队庵歌姬也不由将视线放到了东京队的屏幕上。 但见屏幕里的俊秀少年从熊猫的背上拿下了一样喇叭状的咒具，举在面前。 随着户枝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密林的上方，就连监控室的几人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他的话语。 那声音不是自耳膜传入，而是在脑海中响起，仿佛直接与神经的对话。 第50章 “恶念的集合体， 狰狞的怪物， 不要逃不要避， 不要急着后退， 看我代表正义， 将你们清除~” 这就是真希提前拟定的计划之一，户枝的范围攻击确实会将京都的障碍一并清除，看似吃力不讨好，然则他真正的目标是向对方的精神施压。 两军对垒，心先乱的那一方就输了一半。 如她所料，飞在空中的西宫桃扫帚一晃笔直地坠落了下来，幸亏被三轮霞及时接住。 真依眼一凛：“是他，佐藤户枝。” 加茂眉头微蹙：“被抢了先手。” 身处在赛场边缘的京都生尚且不知道，监控室里的教师们却是一清二楚。 户枝一开嗓，东京队方圆数十米的二级以下诅咒尽数——祓除。 歌姬再也无法冷静地旁观了，她一跃而起：“怎么可能，他不是二级咒术师吗。” “嘛，”五条悟似乎并不意外，“入学时判的是二级。” 那就是说真正实力不止于此。 尽管只是祓除弱小的三、四级咒灵，可是同时大范围的清除并非简单之事，加之歌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声音响在脑海的不适。 东高竟藏了这样一张牌，所谓二级搞不好也是刻意为之。 出色却不足以引起瞩目，毕竟同为二级的伏黑惠有着禅院家的血脉。 “老头子眼珠子都要瞪掉咯，吃一口‘宿傩’冷静一下？” 五条悟摆出一个标准的三分投篮的姿势，向京都校长的光头投去人参。 乐严寺一拐杖挥开：“混账。” 五条悟失望地摇头：“真不近人情啊，我明明是在尊老。” 这时，夜蛾开口了：“悟，看比赛。” 五条悟俏皮地一吐舌头，转回屏幕。 角落里的虎杖摸了摸脖子，吓他一跳，还以为老爷子要跟他现场分手指吃。 大屏幕里，东京队畅通无阻地向前进发，很快就会同京都队撞上。 五条悟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 ——尽情享受吧户枝，这里就是你的舞台。 第29章 照片 “就算提前做了心理准备也吃不消，”钉崎仍保持着两只手捂住耳朵的动作，苦着脸吐槽道，“佐藤的咒术加上狗卷学长的咒具，真是不得了的精神污染。” 伏黑说：“我倒觉得心静了许多。” 钉崎揪住他的衣领，威胁道：“你已经够闷了，别再给我擅自降级啊！” 户枝蹲下身，失落地用手掌聚拢掉到地上的咒具残骸，收进随身携带的垃圾袋里，郁闷地嘟囔：“又坏了。” 尽管刻苦钻研了一个月，狗卷家的咒具对他来说仍是使用难度五颗星。 狗卷棘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别在意：“大芥。” 咒具师真希扫了眼户枝的麦克风：“虽然不知道你的咒具是出自哪个大师之手，但绝对属于特级咒具，既然能将其运用自如，那么其他咒具对你来说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得到了真希学姐的夸赞，户枝信心大增。 “我会提高练习量，”户枝雄心勃勃地说，“争取早日唱得更加响亮。” 真希毫不留情地驳回：“不，唱歌就免了。” 伏黑深有体会：“同感，我宁愿看《博人传》也不想听他唱歌。” 户枝大为吃惊：“《博人传》是什么举世巨作吗？”他的歌艺可是得到可靠的大人国木田先生的认可。 胖达竖起了他的大爪子，铿锵有力地发声：“《博人传》是一部汇聚着亲情、羁绊、传承与成长的旷世热血动作传奇，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小孩看了会耍双节棍。” 狗卷用力点头以示附和：“鲑鱼，鲑鱼。” “好厉害，”户枝赞叹道，“不愧是伏黑同学，看得作品都好有深度。” 夸完，他不忘自我反省：“我就不行了，才疏学浅，除了音乐没什么内涵的东西。” 伏黑心道：你的音乐才是最没内涵的吧。 钉崎心道：有机会一定要向佐藤请教嘲讽技巧。 真希用她的咒具在户枝和伏黑头上一敲。 “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 她率先走到前面，长棍状的咒具在手中潇洒地挽了一个剑花。 “出场秀结束，接下来就该动真格的了。” 钉崎立刻抛下同学跑到真希旁边，积极响应偶像号召：“看我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按头来给真希小姐提鞋！” 真希：“……倒也不必。” 胖达噗噗笑：“真希说我臭，不会是自己脚臭，才不好意思让别人提鞋吧。” 真希忍：“我的脚一点都不臭。” 狗卷：“金枪鱼。” 真希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宰了你们！” 监控室内，虎杖不知不觉挪到了监控屏前面，盘腿坐在地上忧心忡忡地伸长了脖子。 二年级的前辈们不知为何打作一团，然后钉崎去助阵真希，户枝再进去拉架，伏黑原本是冷眼旁观结果先后被钉崎和户枝误伤，最终加入混战。 “五条老师，他们怎么自己打起来了，敌方也使用了精神攻击吗？” 歌姬假装喝茶，眼神不住地瞄向五条悟，看他作何解释。 东京队的举动奇怪，太奇怪了。 第51章 明明抢了先手拖住了京都队的步伐，却不趁此机会抢夺隐蔽地点设下埋伏或者搜寻二级咒灵，而是起了内讧，导致开赛的优势尽损。 她不相信这是简单的吵架，五条悟的能力和他的烂性格一样毋庸置疑，身为五条的门生不会傻到赛中失和。 面对虎杖的疑问，五条悟放下高翘的长腿，身体前倾，胳膊抵在大腿上，两手交叠。 “悠仁你该多动动脑筋，整合、处理、分析现有的信息是优秀咒术师不可缺少的能力。” 他收紧下颚，批评道：“如此简单的答案都看不出来，你实在差得远了。” 偷听的歌姬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虎杖挺直了背脊：“老师的意思是……” “他们……”五条悟严肃地说，“吵架了，年轻人就是火气旺盛。” 虎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五条悟滔滔不绝地教育道：“情商在社会生活中可是非常重要的，不是每个人都像老师我这么善良、随和、好说话，你要多多学着看人脸色。” “下面进行现场测验，”五条悟打开手机相册，“请听题，这张面无表情的户枝是在生气还是在高兴。” 虎杖睁大了眼睛，瞅着照片说：“怎么看都是在生气吧。” “不，”五条悟晃晃手指，“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拇指和食指捏在了一起，这是在思考晚饭吃什么的下意识举动。” 虎杖受教：“学到了，学到了。” 五条悟滑到第二张照片：“问题二，这张依旧面无表情的户枝，是在思考午饭吃什么还是在思考晚饭吃什么。” 虎杖指着户枝背后的夕阳说：“我猜是晚餐。” “大错特错，”五条悟高声宣布，“是在饭后消食！” ——咔啪。 一声脆响，是歌姬捏碎茶杯的声音。 她到底为什么要把宝贵的耳朵用在听五条悟胡扯上！ 就在虎杖思考“老师到底拍了佐藤多少张照片”的时刻，东京队终于恢复行动了。 入口的前方是一段绵长而狭窄的上坡路，两旁满是郁郁葱葱的古树，遮天蔽日，道路时常消失在繁茂的杂草之中，高大的也灌木斜插进来。 踏入森林之内，仿若瞬间由白昼走到黄昏，阴暗的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被黑暗笼罩的感觉越发强烈，抬起头就是交织在一起的枝叶，破碎的蓝色天空漏出稀疏的光斑。 他们的身后一抹黑色如影随形，是用以监视的乌鸦。 钉崎一面奔跑一面寻找隐蔽点：“好冷，咒灵不是除掉了吗？” “小心一点，”胖达说，“或许有其他机关。” 狗卷：“鲑鱼。” 伏黑放出玉犬侦查，黑白两条犬系式神蹭了蹭伏黑的裤腿，“汪”的叫了一下后往左右两头跑去。 “可爱。”户枝恋恋不舍地将目光移开狗狗们摇动的尾巴，而后转到熊猫的身上。 胖达危机感十足地说：“当然是我比较可爱！” 真希瘪嘴：“还说自己不是牲畜。” 随着众人的深入，视野逐渐开阔起来，光线也愈发明亮，狂奔的式神发出暴躁的叫声。 京都队，来了。 真依沉声道：“按计划行事，保持手机畅通，分散。” 胖达负责拖住最难对付的东堂，伏黑和钉崎一组，狗卷和真希一组，机动性最强的户枝单独游走，伺机而动。 户枝的身形飞快地在树丛中穿梭，就在他试图攀上一棵高树获得视线最高点的时候，一束黄光射了过来。 户枝当机立断，双脚猛蹬树干，飞身跳到左侧的另一个树上。几乎是他脚腾空的同一秒，原先攀爬的树木升起一股焦烟，轰隆倒地。 一个人形傀儡从烟雾中走了出来，来者正是京都队的机械丸。 电子合成音自傀儡口中传出：“你的代价是什么。” 户枝跳下树干：“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指的‘代价’是什么意思。” 傀儡走得近了：“‘天与咒缚’是天生就被强制性给肉.体加上的‘束缚’，我一生下来就没有右手臂和膝盖往下的身体，并且腰部以下没有知觉，皮肤脆弱到月光都能灼伤，全身毛孔一直被针刺那样疼痛。作为代价换来的是广阔的术士范围和超越自身实力的咒力输出。” 户枝犹豫了一下，学着女子偶像‘后街女孩’的鼓气方式，说道：“身残志坚，你很棒咯，请不要气馁。” “别开玩笑了，”傀儡背后的机械丸双目充血，“刚才大范围施术的你不仅四肢完好而且身体强度超出常人，告诉我，你真正的‘代价’是什么！” 户枝明白了，对方只是想听到比他更惨的答案，面对这种心理失衡爱钻牛角尖的人，他只有一个建议。 “请不要封闭你的内心，试着喜欢一个偶像如何，你会发现你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线上打投、线下握手会、粉丝交流会……”户枝真心实意地安利道，“入门偶像我推荐‘buster bros’，主打兄弟羁绊，男生很容易产生共鸣，如果你性格比较叛逆那么‘mad trigger crew’也是不错的选择，如果你偏爱成人特色有‘麻天狼'……” 机械丸的回答是嘴巴变形成炮筒，一炮轰了出去。 “我的忍耐到了极限，大摇大摆走在阳光下的你给我消失吧！炮咒强化形态——三重大祓炮！” 第52章 灼热的冲击波以摧枯拉朽之势，怒号着扑向户枝，吞噬一切的爆炸让监控室的大屏幕陷入一片晃眼的白光中。 虎杖下意识地惊叫：“佐藤！” 五条悟的手指不易察觉地僵直了一瞬。 两秒过后，白光消散，户枝清秀的脸庞重新出现在屏幕中。 虎杖长呼一口气，按住扑通乱跳的胸脯，坐回地板上。五条悟的嘴角重又松弛。 屏幕内，再一次躲过一劫的户枝，站在炮痕边缘，高举起了他的麦克风。 “我感受到了你心中的激荡，希望我这一曲能稍稍抚平你的伤口，令你提起对饶舌音乐的兴趣。” 他调动情绪，为歌曲注入满腔的悲愤：“面具下的你我，是提线的木偶，线的另一端是谁的手，将我牢牢掌握。面具上的粉墨……” 虎杖呆望着荧屏上户枝不断变化的嘴型，问五条悟：“老师，佐藤的‘代价’是听感吗？” 没有咒具加持的声音未能传到监控室，然而在另一个屏幕里，虎杖能够清晰地看到隔壁战斗中的钉崎和西宫桃，面色灰败的放下武器，动作一致地堵住了耳朵。 “悠仁，我是怎么教你的，”五条悟叹息道，“仔细观察，多动脑筋，户枝若是没有听感，怎么会去听不同唱组合的音乐，他只是个单纯的没有自觉性的音痴罢了。” 虎杖鼓掌致敬，对学生观察细致入微，五条老师真是个好老师。 五条悟得意地晃着脚，用鞋尖画圆：“不用怀疑无敌的咒术师，我比你们想象的更了解你们。” 虎杖期待地问：“老师有没有存我的照片？” “可怜的傻孩子，”五条悟哼哼道，“我对学生的爱一视同仁，瞧好了，这是我专门为你建的分组。” 虎杖热泪盈眶地接过老师的手机，而后看到了——竖着的萝卜、横着的萝卜、骑萝卜的人参。 虎杖热泪盈眶。 虎杖热泪…… 虎杖〒▽〒 他的爱，变质了。 第30章 记忆 rap的作用下，傀儡的炮咒蓄力中断，短期内无法释放第二波。 怒火滔天的机械丸目眦尽裂，他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有了如今的咒力，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一个咒骇熊猫还不够荒唐，连这种小子都能完好无损的走在阳光下，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这一场团体赛于他而言已经不在于祓除咒灵了，而是赢过佐藤户枝，否则他的人生就彻底沦为了笑柄！ “本来想留你一命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接下来我不会再手下留情，死了可不要怨我。” 傀儡的两只手腕高速旋转，一只手变成了钢铁利爪，另一只手则和嘴部一样变形为炮筒。 户枝抖了抖耳朵，一面留神观察周边的情况，一面诚恳地回答道：“请勿强人所难，我死了肯定会怨你的。” 彼时虎杖“死”于自杀，他们无能为力，假如虎杖死于他杀，户枝相信他的同伴们必然会想方设法为其报仇。 机械丸的脑袋高速运转，远距离的攻击难以伤到对方，那么就以近战速战速决，远程咒术师的格斗术是永远的弱点，只要弄伤他一条腿，他就废了。机械丸心念一动，人偶的手肘顿时喷出两道灼热的火焰，推动着身体似离弦之箭全速攻了上去。 显然，户枝的第二次安利以失败告终。 户枝高声道：“汪汪！” 电光石火间，机械丸的钢爪擦着户枝的衣角凌空抓过，斜刺里飞跃出来一条黑色的大狗一口咬碎了人偶的臂膀。 伏黑惠单手攥着鵺的爪子，自半空缓缓降落。 “他叫玉犬，不叫汪汪。” 机械丸勃然变色：“你们竟然偷袭！” 户枝为开小差的朋友重申规则：“团体战允许互相干扰。” 他话音未落，巨大的猫头鹰式神拍打翅膀，释放出高伏雷电。 机械丸刚要操纵人偶躲避攻击，户枝一口“what'up”活活把他定在了原地，蓝白色的闪电电的人偶浑身麻痹。 户枝问相隔不远的钉崎需要帮忙吗。 钉崎被西宫桃的扫帚扫到了树干上，样貌狼狈，气势却仍旧惊人。 “不要插手我们之间的战斗，我要叫她输的心服口服。” “收到，”户枝扭头，“我们去找……” ——嗖！ ——嗖！ 两声轻响，一根箭羽和一颗子弹同时没入户枝与伏黑所站的地面。 “可惜，”树枝上，真依摩挲着手.枪，轻舔朱唇，“你们乖乖的让我放点血多好。” 加茂径直射出第二箭：“机械丸站起来。” “不用你说。”断臂的人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这下，真的演变成了团体混战。 在此之前，户枝有一句话要说。 坚定的目光直直地望进人偶空洞的绿色眼珠里，户枝说：“究极前辈，之前我不想旧事重提，但我的故事能给你带来哪怕一丝的安慰，我便愿意分享。” 他的表情太过凝重，澄澈的眼眸中蕴藏着莫大的哀伤，机械丸不由愣住了，就连战斗状态的几人都不谋而合地停了下来，静待户枝的下文。 他们预感到，一个沉痛的，充斥了血与泪的故事将在面前徐徐展开。 户枝垂下眼眸，声音低哑，缓缓说道：“或许你们都看出来了，我本是个大有前途的偶像练习生，前不久甚至面见了崇拜已久的经纪人先生，然而，悲剧总在意想不到的时间发生。” 第53章 机械丸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双拳，所以他失去了什么，寿命？亲人？ 户枝咬住手背，声音颤抖：“先是赔偿金，后来我又收到了一封通知函，犬金事务所男子部，竟然解散了。” 机械丸：“……” 户枝再度抬眼，双目清朗如晖：“我的梦想戛然而止，可我不会气馁，即使……” ——砰！ ——轰隆！ ——嗖嗖嗖！ 三道截然不同的攻击，不约而同地袭向了户枝。 机械丸：“去死。” 真依：“舌头不要，我帮你拔掉。” 加茂：“不得不说，你的战术可圈可点，可惜同伴们没有及时跟上。” 钉崎一锤子砸地：“别一概而论啊，混蛋！” 伏黑冷静回复：“我们不熟。” 户枝：“咦？” 屏幕外，再一次因参赛选手的迷惑行为而陷入混乱的虎杖，不得不询问佐学家五条悟。 “老师，他们怎么突然静止了，又突然一起围攻佐藤？” 由于这一次的迷惑行为大赏，京都队也参与其中，尽管千不甘万不愿，歌姬还是忍辱负重地竖起了耳朵。 她心里默念，一次，就再相信烂人五条悟一次。 五条悟“啧啧啧”地摇头：“悠仁，你太不了解你的同学了，如此出色的战术，竟一点没有看出来。” 虎杖盘腿改跪坐，低声下气地说：“请赐教。” 五条悟用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口吻说道：“户枝先用他独特的咒术麻痹对手，再亲身做诱饵吸引全部火力，以此给同伴创作出最优的输出环境。” “哦！” 虎杖挠头盯紧屏幕，果然如老师所说，户枝东躲西藏一人牵制住三个，伏黑从侧面攻击，钉崎继续和西宫单挑，没多时真希赶到，一棍挥开了真依的手.枪。 原先险而又险的三对四的局面，成功被户枝拖到真希增员，京都队的优势瓦解，提前祓除了低级诅咒的东京队保持领先。 “佐藤太棒了！”虎杖赞叹不已，以身犯险，何等崇高的团队精神啊！ 歌姬同样震惊，范围广泛的咒力，出色的反射神经，连随机应变的能力都属于上乘，佐藤户枝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没有拿出来。 乐严寺一言不发，脸色却渐深渐沉。 五条悟在心里噗噗偷笑，他当然是忽悠悠仁的，户枝又乖又呆，多半是凑巧，瞧他们深信不疑的模样，太好玩了，拍下来，拍下来。 虎杖被闪光灯晃了眼。 “老师，你在拍什么？” 五条悟信口胡诌：“录制教学资料。” 虎杖傻乎乎地点点头，而后纳闷地问：“拍教学资料为什么不对着屏幕拍？” 五条悟手机再一晃，转到了屏幕：“悠仁看仔细了，东堂的战斗方式对你来说是绝佳的营养剂。” 虎杖闻言，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双目有神地锁在左边的屏幕上。身材魁梧的东堂葵一拳揍飞了胖达，强势加入战局，顷刻间把混乱的战场切割出两块区域。 歌姬捏紧了新茶杯，瞪着五条悟，居然拿她的学生当磨刀石。 五条悟抬起手机——咔嚓。 搞笑照片+1 视线挪回战场。 四个监控屏，分别显示了四组人马的动向。 三轮霞和狗卷棘在左右下角的小平内单独搜寻咒灵，随着与二级咒灵的距离不断缩短，遭遇战在所难免。 户枝和负伤的胖达被东堂葵一人拦住，真希、钉崎、伏黑对阵真依、西宫和加茂。机械丸失去行动力，弃权。 猩猩化的胖达一瘸一拐地爬起来：“抱歉啊，拖得不够久。” 真希余光瞄着胖达撞断的树木残枝，心底发怵，早知道东堂是怪物级的，没想到强到了这个份上。 她朝着户枝的方向大喊道：“能拖就拖，不要死嗑！” 原本的计划是胖达或者伏黑牵制住他，没想到东堂选中了户枝，户枝体力确实不逊于伏黑，但是肉搏的话他的优势就无法发挥出来了，对于团体而言效益大打折扣，眼下，只能寄希望于狗卷尽快祓除二级咒灵结束团战。 真依一个高踢腿打断她的思绪：“有空操心别人，不如多关心你自己吧。” 真希咧嘴一笑：“真不可爱啊，妹妹。” 真依眼中的怒火一秒点燃：“闭嘴，你不配叫我！” 血缘姐妹的战火愈燃愈烈，而东堂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不尽兴啊。” 指关节咔咔作响，高高隆起的肌肉蓄势待发，东堂葵用力捶了捶自己赤.裸的胸膛。 “收起你的玩具，拳头砸向这里。” 胖达喷出一口浊气，低声道：“我数一二三，一起上。” 户枝沉着地一点头。 胖达：“三！” 户枝：“……” 胖达前辈，能否不要连我方队友一起迷惑。 两人先后行动，东堂葵不躲不避，原地大笑：“对，就是这样，一起上。” 胖达重拳出击，而户枝跳上了一旁的大树。 东堂葵笑容瞬间消失，大掌反捏住胖达的拳头，将它狠狠甩向户枝藏身的巨木。 “下来！” 户枝跳到另一棵大树上，以唱代答：“麦克风不是我的玩具，是信念的火炬，你的偏见不可取，让我把它驱。” 东堂失望地说：“我们成不了朋友。” 第54章 他两掌一拍，眨眼间户枝就和失去意识的胖达换了个位置，站在了拦腰折断的树桩前。 碗大的拳头随即呼啸而至。 “没意思，解决掉你，再去找伏黑惠。” 户枝背抵着树桩无法后退，拳风吹得他墨色的发丝向后飞去。眼睛不眨，户枝手中的麦克风一转，话筒划着粗糙树皮，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碍事的树桩裂成碎渣，户枝后脑一仰，膝盖猛顶上东堂的腹部。 东堂闷哼一声，向前挥去拳头转瞬改了轨迹，朝下砸去。 户枝两臂交叉挡在头顶，消去了咒力仅凭一身蛮力的东堂硬生生将他砸的膝盖陷进泥里。 户枝没有犹豫，以单膝跪地的姿势，用头槌到被他膝盖攻击过的地方，再趁对方吃疼的瞬间火速拉开距离。 好疼，小臂要断了。 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麦克风了，户枝麦克风换到左手，右手背到身后。 东堂却摸着腹部的淤青，狂笑不止：“不是挺有力气的吗，之前躲什么躲！” 户枝不卑不亢地说：“不是躲，是战略后退。” 东堂扬起下巴：“高田说过她喜欢直来直往的男人。” “不好意思，”户枝如实诉说自己的偏好，“女子偶像的话，我主推‘极道少女’。” 极道少女，高田的头号竞争对手。 “怎、怎么可能。”东堂后退了一步，眼睛一颤。 一瞬间，东堂的脑海中浮现出——不存在的记忆。 樱花飞舞的季节，也是少男少女们情窦初开的季节，空气中漂浮着香甜的气息。 纯情的男子高中生东堂葵，他的世界中有一位比樱花更加甜美可人的女孩——学园偶像高田。 暗恋生涯的第三年，东堂受到电视节目的启发，“哪有笨蛋会在动手之前就先想着会输”，他决定告白！ 人约黄昏后。 盛开的樱花树下，纤细美丽的女孩如梦中一般美好，乌黑亮丽的头发扎成了俏皮的双马尾，圆圆的大眼睛流光溢彩，百褶裙下的双腿修长笔直。 一阵微风拂过，少女一手按住飘扬的裙摆，娇羞的神色令纷落的樱花都黯然失色。 东堂手心冒汗，鼓足勇气上前，磕磕巴巴地开口道：“小高田，我……” 没等他说完，高田就忽地一扭头：“那个跟在爱理酱后面的人，是不是佐藤同学？” 佐藤户枝，学园第一小白脸，传言在爱理、真理和千佳三姐妹中摇摆不定，私生活极其混乱。 东堂唾弃道：“那种花心的家伙，不要管他。” 高田扭回头，漂亮的脸蛋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东堂同学你认为我和爱理酱哪个更可爱？” ——噗嗤。 是丘比特之箭射入心房的声音。 纯情少男东堂葵，红着脸大声答道：“高田宇宙第一可爱！” “是吧，是吧，”高田抬腿就朝佐藤的方向跑去，“他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直绕着爱理酱她们打转，一定是被威胁了，我得解救他。” 美丽的少女，留下了一个美丽的背影。 高田甜滋滋的声音遥遥传来：“佐藤君，等等我！” 东堂失意体前屈，祭奠夭折的告白。 悔恨的泪水源源不断地自眼角滚落，东堂仰望着天空，喉口发哽。 “看来，我们是情敌啊。” 户枝感到莫名其妙：“你刚刚可能没听清，我推的是‘极道少女’，不是高田小姐。” 东堂大吼：“混账小白脸，耍这种阴招吸引小高田的注意，不可饶恕！” 户枝：？？？ 单推心，海底针。 第31章 回礼 东堂吸了吸鼻子，故事尚在继续。 高田小跑着追上了户枝，娇滴滴地问道：“佐藤君你们去哪，一起啊？” 小白脸户枝面部神经坏死似的，木着一张脸反问：“我们认识吗？” 高田的粉拳轻飘飘地锤在他的肩膀上：“讨厌啦，我是爱理酱的同学。” 户枝冷漠地回以一个“哦”字，看都不看她一眼。 高田失落地用手搅住衣角：“佐藤君不喜欢我吗？” 户枝秒答：“不喜欢。” 高田嘤咛一声，泫然欲泣：“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户枝给予了最无情的回答：“你不是爱理。” 高田疯狂摇头：“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不可爱、不漂亮、不讨喜吗！” 户枝从她身边跑走，深情呼唤：“爱理酱，等等我！” 高田原地失意体前屈。 樱花纷落的季节，是失恋的季节，是花粉病蔓延的时刻。 东堂的拳头硬了！ “跟高田说话要看着她明亮的大眼睛啊，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吧！” 一声怒吼，响彻云霄，森林中不断回荡着“吧——吧——吧”，鸟兽四散。 正在与伏黑惠对决的加茂被这声“爸爸”吓得弓箭都掉了，素来处事不惊的他大惊失色，那个目中无人的东堂，竟然大喊爸爸。 佐藤户枝，到底何许人也！ 伏黑疑惑：他们在rap对决？ 一个人在森林中狂奔的狗卷棘因了东堂这一嗓子，脚一滑摔在了落叶上。 “明太子。”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是真希的战术大获成功。 户枝在和东堂1v1时，京都队的其他人具是束手束脚，一个咒言师狗卷棘不知所踪，一个术法范围广阔的佐藤户枝，实力成迷，他们一边打一边分神应付随时可能会冒出来的咒言师，渐渐陷入被动的泥沼。 第55章 只不过，最终使出超远范围声音攻击的，是他们的队友，肉搏系东堂葵。 东堂葵不知他这一声大喊，痛击了他的队友，成为压垮同伴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兀自如蛮牛一般冲撞户枝。 “高田的心意由我来守护！” 户枝不懂对方为何突然打了鸡血，不过他知道，再接一招，手臂肯定会废掉。 他借着体重较轻的优势，灵巧地踩在一根根延伸出去的长树枝上。怪物东堂确实能一拳轰倒一棵树，然而户枝相信，他只是体能充沛，不是真的不会累。 户枝刻意收起麦克风储存咒力，以最擅长的放风筝的战术，绕在东堂的周围。一旦东堂感到意兴阑珊了，他就上前骚扰一波，充分发挥“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诀。 他铭记着今天的比赛是团体战，拖到狗卷学长祓除咒灵就是胜利。 东堂像是月宫前的伐木工吴刚，所过之处，树木东歪西倒。 户枝忌惮着东堂的术式，不敢离其他人太近，以挂在树上的胖达前辈作为参考，他初步判定，东堂的能力是将两个人互换位置，而不是五条老师那种随心所欲的瞬移。 “安利偶像要讲基本法，”户枝一面跳跃一面对底下的东堂说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过犹不及，推得太过火就一粉抵十黑了。” 东堂胸口高高垒起，口气不善地说：“那你说你喜欢山田。” 户枝很轻易地说了出来：“我喜欢山田小姐，她是为出色的偶像。”同时还喜欢“极道少女”、“mad trigger crew”、“buster bros”…… “不错，”东堂收起拳头，朝他招招手，“你下来我认你是个男人。” 户枝纠正道：“准确地说未成年的我们称不上‘男人’。” “猫和老鼠的游戏我玩腻了。”东堂凝起眉头。 说话间，他的身影一闪，与健壮身躯极不相符的超快速度，带出了破风之声。 危急关头，户枝按下手机。 bgm奏响！ 一直以来户枝的说唱都是清唱，东堂葵逼得他不得不使出真本事了。 第一个重鼓点，户枝没进去，第四个空拍，他开口了，音乐节奏比歌词快，不要紧，嘻哈饶舌，唱的是自由的灵魂。 户枝：“歌词来不及编，那就随便唱，不管不管我不管，有自信就是最棒！” 东堂葵：“闭嘴吧——吧——吧！” 开场一个小时。 弃权者三人，西宫桃、胖达、真依。 钉崎野蔷薇在与西宫桃的对决中，咒力消耗过大，遂避开正面战场，游走在边缘试图与狗卷学长汇合，加快搜寻二级咒灵的脚步。 京都队意识到森林中的低级诅咒数量过低为时已晚，东堂的兴致全然不在咒灵上，机械丸的人偶严重受损。 不利，十分不利。 加茂一箭封住伏黑的走位，迅速抽身支援三轮霞，现在不是想着东堂为什么叫“爸爸”的时候，队友失了智，他更得坚持住。 监控室的墙面是一片红光，由于户枝出人意料的开局，代表咒灵的咒符燃着东京队的红色火焰。京都队再也无法靠数量取胜，唯有率先祓除唯一的二级咒灵能一途。 “悠仁，”五条悟道，“如果对上东堂的人是你，你认为你有胜算吗？” 虎杖毫不犹豫地答道：“我会赢。” 五条悟满意地笑了。 一旁的歌姬险些再一次把茶杯打翻，你倒是反驳一下啊！乐岩寺校长脸黑的都看不见眼睛了。 虎杖盯着屏幕说：“比起东堂，我觉得遇到佐藤会更麻烦。” 打又打不到，甩又甩不开，你热血正上头，他一个紧箍咒就给你泼冷了，自带减速带。 他怕以后看到户枝就忍不住说“大师，别念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冥冥轻笑：“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是吧，我找到的哦，”五条悟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家小孩儿，“而且长得也很可爱，头发和脸蛋都软乎乎的，又好摸又好捏，跟糯米团子一样。” “嗯，家室怎么样，有钱吗？”冥冥单手支住下颚。 五条悟偏过头：“你这个守财奴，还是老样子。” “所以呢，”冥冥冷艳的声线说道，“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吗？” “遗憾地告诉你，他没钱哦。”五条悟摊开手。 冥冥的声音听不出遗憾：“是吗，我没兴趣了。” 对话终了。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差不多该结束了。” 就在虎杖以为老师的意思是狗卷前辈快要祓除咒灵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咒术师忽然闯进了监控室内，直奔到乐岩寺旁边耳语了几局。不到五秒钟，京都校长乐岩寺厉声宣布交流赛中止。 不是简单的团体赛暂停，而是交流赛择期再办，京都生即刻返回学校。 这一道命令，让五条悟以外的所有人极为震惊。 五条悟晃悠悠地说：“你们快输了就喊停，太卑鄙了吧。” 乐岩寺的冰冷的视线飞射而去：“是你捣的鬼。” “你在说什么，听不懂啦，”五条悟掏掏耳朵，“年纪大了就好好退休吧，工作交给年轻人去办，你看你都神志不清了。” 乐岩寺的拐杖敲击地面，凛然的杀气笼罩了整个房间。 虎杖懵逼地缩在角落里，看不明白事情的发展方向。 第56章 但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 监控屏忽地泛起白色的雪花，乌鸦的视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急速下坠的黑影。 由万里高空的机翼上直线降落，飞驰的视野中，先是白雾一样的云彩，而后是城市的光点，整个京都尽收眼底。 再往下，速度开始减缓，画面逐渐清晰，一座与东京咒专相似的古朴建筑占据了屏幕的绝大部分。 而这座在时间长河中浸泡了数百年的和式建筑，仅在虎杖的视线中逗留了两秒，顷刻间化为残垣断壁。 画面再一转，是一个人犀利的眼眸。 这个时候，虎杖才惊讶地发现，那抹自由落体的黑影居然是一个人！ 从飞机上跳下的青年，如陨石撞击地面，震得地动山摇，房屋坍圮，短短几秒钟，咒术界屹立不倒的京都中心，成了废墟。 而那碎石，枯木，颓垣……脱离了地心引力，漂浮在他的周身，超乎寻常的奇异之景令循声而来的众人呼吸一滞。 驻守的咒术师们群起而攻之，却只是卷进了危险的漩涡。身形单薄的西装男子，单枪匹马，横扫了千军。 带来这场黑色风暴的青年，单手压住他的帽檐，咧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这里由港口黑手党接管了。” 异能者中原中也，以超绝的姿态，令所有咒术师记住了他的名字和……他的恐怖。 童话王国走出来的帽子先生，远比他的外形凶悍的多。 “对了，你们送的东西。” 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伸进了西装口袋，随后一根缠着封印的宿傩手指在他两指间晃来晃去。 “虽然用不着，不过我们首领说文明人要礼尚往来，所以……” 一脚踩在失去意识的咒术师的身上，中原中也狂妄地说道：“我来送回礼了。” 画面就此终止。 无论后面发生了什么，京都咒专的校址都已毁于一旦。 乐岩寺前脚带着精英学生前往东京参加交流会，后脚就被横滨的异能者偷了家。 他坚信与五条悟脱不开干系。 乐岩寺的拐杖敲裂了地面：“你不要以为做了这种事情，还可以脱身。” “老头子可不能仗着年纪大就碰瓷啊，”五条悟事不关己地说，“你们咒协的内鬼那么多，今天手指失窃，明天学生受袭，谁知道又是哪个人卖消息给横滨。” 乐岩寺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歌姬命令道：“走。” 庵歌姬看了眼五条悟，宽大的和服袖口一甩，旋身而去。 五条悟颠颠地挥手：“修理费我会叫伊地知寄到你们学校的，哦噗，”他捂住嘴，“忘了，没有学校了，那我叫他寄到你家咯。” 乐岩寺身形一顿，终是没有被他低级的激将法激住。 眼见京都咒术师匆匆离去，五条悟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沉声道：“这句话由我来说才对，别以为伤害了我的学生，还可以脱身。” 在他们长成参天大树之前，他不允许任何人摧毁幼苗。 第32章 前因 横滨，曾经也在咒术师的管辖范围内，然而异能力的诞生打破了千年的平衡。 仿佛是地球磁场的自我平衡，异能者众多的地方，就不会出现高级咒灵，横滨自此由黑夜走向黄昏，不再需要咒术消除黑暗。 随着港口黑手党成为最大的地下组织，以及武装侦探社的成立，异能组织现已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最为关键的，当局者有意扶持异能者的扩张，比起看不见摸不透的诅咒，异能者终归是“人”，而人是最容易操控的。 咒术师协会在世界背面绝对的统治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就在福泽谕吉、森鸥外等出色的领导者登上历史舞台之刻，横滨发现了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手指，与此同时，二十年未曾出现过三级以上咒灵的横滨，先后发生了大规模诅咒骚动和一级咒灵作乱。 咒协方面的回应是内鬼偷走了手指，而这不过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把戏。 异能者没有能力祓除术式复杂的高级咒灵，他们若想横滨恢复正常唯有请求咒术师的支援。 那么，异能组织就必须向咒协妥协。 为了集中权利，保守派的咒协高层人士不惜挑起两方战火，在他们看来异能组织是稚嫩的幼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歪门邪道。 代代传承的咒术世家才是正统。 然而他们未能预料到，新生代的领军人物五条悟为了推翻腐朽的统治阶层，不惜与异能组织合作。 他们同样想不到，在两大异能组织的字典里没有“低头”一说。 乐岩寺是否直接参与其中不得而知，但身为咒术协会保守派的头目，必然是知悉并默许了某些事情。 欲害人者，必害己。 京都队的撤离令东京队措手不及。 狗卷棘茫然地站在二级咒灵的面前，眼睁睁瞅着三轮霞一拔刀就被领队庵歌姬拎走了，咒灵更被战斗中断的东堂泄愤似的一拳轰掉。 森林里设置的广播台传来五条悟不着调的声音：“交流赛中断，大家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的老师了。啊，东京的各位就不要来打扰我了，自由活动。” 狗卷棘：“鲣鱼干。” 结果他全程光在树林里游荡了，好不容易遇到对手，又直接跳过了战斗，早知如此还不如和大家一起行动。 第57章 狗卷刚刚拉下的衣领拉链，回归到了原位，无事发生。 京都掀起了轩然大波，而东京岁月静好。 户枝等人回到入口处，旁观者虎杖悠仁终于得以和小伙伴们一起行动。 真希扛起她的长刀，扫视了一圈熟面孔，叹息道：“虽然不知道那个笨蛋在搞什么鬼，伤员先去医务室包扎一下，其他人也去修整。” 大姐头发话了，下面的人自然是老实听从。 户枝小声对钉崎说：“真希学姐是个出色的领导者。” 钉崎与有荣焉地说：“真希小姐当然是最棒的，可恶的京都搞什么，交流会本来该是真希小姐大放异彩的时刻。” 虎杖走到他们身后诧异地说：“你们不知道吗？” “哈，”钉崎侧过脸，“知道什么。” 虎杖骚了骚脸颊，无辜地看着她：“京都高专遭到了异能者的袭击。” 钉崎张大了嘴巴，再一次发出：“哈！” 这么大的事情，五条老师竟然只字不提，打着哈哈下班去了，虎杖也是不早说。 影像资料已经销毁，几个人围坐在教室里，仅凭虎杖的描述想象画面。 虎杖手舞足蹈地说：“那个人就‘咻’的一下跳了下来，然后‘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楼阁就‘哗啦啦’全倒了。” 伏黑：“……” “唔姆……”钉崎摩挲下巴使劲儿回忆看过的好莱坞大片，“那个人和东堂一样壮硕吗？” “不不不，”虎杖脑袋上的灯泡一亮，“和狗卷学长一样瘦弱。” 狗卷棘眉一拧：“鲣鱼干！” 虎杖摸摸肚子，嘴里口水泛滥：“我也想吃饭团了。” 狗卷棘：“蛋黄酱！” ——咕噜噜。 钉崎亮出了小锤子：“辛苦了半天的人是我们吧，你肚子响个什么劲儿！” 虎杖流着冷汗，奋力争辩：“我一直在给你们场外应援。” ——咕噜噜。 钉崎瞪眼。 虎杖喊冤：“不是我。” 户枝自首：“对不起，是我。” ——咕噜噜。 三重奏。 伏黑目光游移：“我。” 钉崎：“……” 真希站起身：“去休息室吧，昨天做铁板烧剩了一些材料。” 虎杖高举双手欢呼：“好耶！” 高坡之上，源于森林的诅咒，花御静静站立着。 夏油，你的奇袭计划一开始就出错了。 森林里——根本没有人。 因故提前撤离的众人不知道，一场危机，帮他们躲过了更大的一场危机。 从食堂要来了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户枝他们借着剩下的馅料，自助包饭团。 户枝两手握了握，一个圆滚滚的白米团子就成型了，然后他又揪下海苔片的两边角角贴到饭团上——熊猫饭团。 “哇哦！” 胖达海豹式拍爪。 伏黑看了看户枝的饭团，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饭团，思考了三秒，抽出三张海苔，把饭团包了个严实——黑色玉犬。 虎杖不甘人后地叫道：“我也来，我也来！” 他揉，他捏，他拿出陶艺课学到的全部本领，握出了一个长条状偏椭圆的饭团——宿傩手指，可食用版本。 户枝盯着瞧了半晌，迟疑地说：“大白萝卜？” “！！！” 虎杖大脑震颤。 他的人生，难道和萝卜绑定了吗！ 这个时候狗卷学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并送上一个标准的三角饭团。 狗卷棘淡紫色的眼睛莹莹闪动：“金枪鱼蛋黄酱。” 虎杖指着自己的下巴，问：“学长做给我吃的金枪鱼蛋黄酱饭团？” 狗卷棘下颚轻点：“鲑鱼。” 虎杖感动万分，前辈的关怀，最高！ 他双手接过，大口咬了下去：“好吃——啊啊啊！” 虎杖喷火了！ 根本不是什么金枪鱼蛋黄酱，是辣椒馅啊！ 前辈的关怀之下，他的嘴唇变得和安吉丽娜朱莉一样性感。 钉崎和伏黑的手机同时打开了拍照功能，记录，上传。 虎杖：qaq 狗卷棘恶作剧成功，积极准备第二个整蛊饭团。 绿色的芥末在白色的米面上堆出了一座富士山，再经由狗卷灵巧的手指一卷，富士山上铺满了皑皑白雪。 狗卷棘非常满意他的至高杰作，并送到了他最关爱的学弟——佐藤户枝的面前。 狗卷：“海带。” 户枝动了动嘴唇：“学长，你可能没在意，我就坐在你的对面，全程注视着你挤空了半管芥末。” 这已经超出饭团的范围了，根本就是一枚绿色炸、弹。 户枝有理由拒绝：“我是一名歌手，得要时刻保护嗓子。” 狗卷：“鲣鱼干。” 趴在桌子下面充当暖脚炉的胖达，托起了他可可爱爱的大脑袋：“你们三个男生划拳好了。” 伏黑无数次的重申：“不要把我扯进去。” 一年组唯一的女性钉崎手捧在脸侧，眨巴眨巴眼睛，娇声道：“胖达前辈好绅士啊。” 虎杖还在满房间找水喝。 户枝深沉地望着伏黑：“我出布。” 伏黑：“……” 你有本事玩心理战，倒是给我拒绝无理的要求啊！ 第58章 真希大马金刀地岔开新换上的运动裤：“是男人就别婆婆妈妈了，户枝出布，你出什么。” 伏黑不情不愿地吐出两个字：“剪刀。” 他暗下决定，正式划拳的时候出布，最为保险。 谁知真希直接判定：“伏黑获胜！败者佐藤接受饭团之刑。” 伏黑怒砸桌面：“竟然是文字游戏吗！？” 户枝疑惑地看着他：“吃饭团的人是我，你为什么生气了？” “不是啊，”伏黑无法理解，“所谓划拳，就是要出拳头啊！” 户枝问：“那你要改出拳头吗？我就赢了哦。” 伏黑砸的筷子都弹起来了：“我的拳头不是这个拳头啊！！！” 安吉丽娜悠仁：“水，水，水！” 混乱之中，狗卷棘呈上了特制富士山饭团。 户枝长叹一声，学长当初为了他可以豁出性命，他为了学长哑一个礼拜又何妨！ 做了充足心理建设的户枝——用咒力包裹住了咽喉。 颤颤地接过饭团，户枝对上了狗卷学长亮晶晶的双眸。 狗卷棘：“腌鱼子！” 户枝张嘴，闭嘴，张嘴，闭嘴，张……张不了嘴。 因为亲眼见证了芥末饭团的成长史，更加下不了口了。 户枝心一横，道：“学长我……” “哦呀，你们在这儿开小灶呢。” 出现了，神出鬼没的五条老师。 “户枝你拿的是什么，亲手做的饭团吗？” 户枝眼一眨，手中的绿色炸.弹易主了。 富士山在五条悟宽大的掌心上，巍峨矗立，傲世万物。 五条悟笑嘻嘻地说：“什么陷的？” 户枝嘴唇一抖：“老师，你……” “嘘，”五条悟竖起食指，“你先别说，让我猜猜，红豆馅的对不对！” 户枝：“不……” 五条悟舔舔唇：“就由无敌的我，来评鉴一下你的手艺。” 户枝缓缓摇动脑袋，他的世界迅速褪色，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唯有老师的双唇鲜艳依旧。 五条悟张大嘴巴：“嗷呜！” 时间静止了。 五条，危。 校舍，危。 东京……危！ 第33章 幻觉 怎、怎么可能！ 笼罩着整座东京咒专的是——五条悟的领域！ 夏油或者说寄宿在夏油杰躯体里的未知物，咒灵的绝对军师，惊讶地睁大了他细长的眼睛。 先是异能者中原中也毫无征兆地攻击了京都咒专，致使交流赛提前结束，再是五条悟出前所未有的在校内展开领域…… 他的完美计划全线崩盘。 一件事可以说是巧合，几件事凑在一起，再说“偶然”不外是自欺欺人。 真相只有一个——五条悟洞悉了他的计划。 咒灵里也会产生内鬼吗？ 是谁…… 一颗猜疑的种子，种在了夏油的心底。 他眼中的锐利一闪而过，决定先行撤退，从长计议。 校内。 无量空处展开0.01秒。 比一辈子更漫长的0.01秒。 五条悟的领域内，无数纷杂而无用的信息在户枝的大脑中卷起了惊涛骇浪，为了保护大脑，户枝的咒力令他产生了颠覆性的幻觉，为他构筑出虚假的人生。 “五条悟小朋友，你怎么不和同学一起玩滑滑梯？” 户枝蹲下身，两手放在膝盖上，同其他幼稚园老师软绵绵的语气不一样，非常认真地问询对方。 三岁半的五条悟小朋友身量远超同龄人，即使是混迹在大班的学生中也不突兀。 “户枝老师，”五条小朋友肉乎乎的白藕手抓住了户枝了的围裙，“我不喜欢滑滑梯，我喜欢你。” 虽然他湛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明亮又可爱，但是这并不能抵消他偷吃饭后甜点的罪行。 吃了伏黑小朋友的甜点，然后将包装袋扔到虎杖小朋友的桌子上，再吃掉虎杖的甜点，包装袋扔到伏黑的桌子上。 虎杖宝宝呆愣愣地挠头：“哎，我们吃过饭了吗？” 伏黑宝宝黑晶晶的眼睛直接变成了无神的三角眼。 入职第一年的新手老师，佐藤户枝，沉着地用拇指抹掉了五条悟嘴边的红豆渣。 五条小朋友娇羞地捧住脸：“老师你迷上我完美的脸蛋了吗？” 户枝冷静地抽出手帕，擦干净手指：“我不想坐牢。” 五条小朋友问：“‘坐牢’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坏人关进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剥夺他的自由，直到他改过自新。”户枝如此解释道。 五条小朋友又问：“‘剥夺’是什么意思？” 户枝说：“就是拿走别人的东西，比如你拿走了伏黑和虎杖的红豆包。” “好叭。” 五条小朋友转动他聪明的小脑袋瓜子，背过身贴着户枝的腿，而后费劲儿地抓起户枝的两只手让他的胳膊绕住自己。 把老师漂亮的手指交叠在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上，五条悟小朋友站在户枝的怀抱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就在这里坐牢了。” 户枝：“……” 五条小朋友美滋滋地问：“老师，我要关多久？” 户枝：“……” 五条小朋友的小爪爪搭在户枝老师的手背上比大小，老师的皮肤又白又细腻和他家的瓷器一样。 第59章 “要关到放学吗？” “……不必。” 啊，蹲得腿麻了。 于是，户枝问出了最初的那句话——五条悟小朋友，你怎么不和同学一起玩滑滑梯？ 坏孩子要接受惩罚。 聪明的坏孩子将惩罚转为了奖励。 而拥有社会经验的普通老师，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二天，五条悟小朋友震惊地发现放甜点的柜子上了锁，并且，其他同学的甜点是布丁，他的甜点是……纳豆。 失去布丁的五条小朋友失魂落魄、伤心欲绝、悲从中来。 “老师，我不是全幼稚园最甜美的宝藏男孩了。” 新人老师佐藤户枝，在他的学生身上看到了胡搅蛮缠、撒泼打滚、强词夺理。 “乖宝宝该午睡了。”户枝摘下耳机。 五条小朋友仗着身高优势，轻易完成了五岁宝宝才能做到的事情，凭一己之力爬到了老师的腿上。 五条宝宝一个鲤鱼打滚，仰面朝天，撅起粉嫩的嘟嘟唇。 “在你心里我还是最甜的小朋友吗？” 户枝一碗水端平：“在我心里所有小朋友都很甜。” 五条小朋友咯咯笑：“老师你是不是害羞了。” 户枝：“……” 五条小朋友：“我知道全世界我最可爱。” 户枝：“你高兴就好。” 五条小朋友：“现在你可以送我一块布丁作定情信物了。” 户枝低下头：“定情信物是不能吃的。” 五条小朋友逻辑缜密地回复道：“我不吃，我就装进肚子里。” 户枝轻轻拍了拍他软软的小肚皮：“我给你唱首摇篮曲，乖乖睡觉好吗。” 五条小朋友眨巴眨巴他宝石一般的蓝眼睛，不说话的时候乖巧的像个天使。 户枝轻哼道：“我叫佐藤户枝，是幼稚园老师，他们说我耿直，我得接受现实，幼师是我本职，说唱是我本质。yeah，yeah，wuwuwu~” 五条小朋友却是越听越精神：“老师你在模仿鸡叫吗，喔喔喔。” “这是rap，”户枝从不会因为他年纪小就敷衍了事，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是一种快节奏的唱歌方式。” 五条小朋友晃了晃小萝卜腿：“我也来，我也来rua。” 户枝想了想，如果能种下一颗音乐的种子，那么少睡一会儿午觉倒不算什么大事。 他鼓励地拍了拍手：“你自由发挥，老师听着呢。” 五条小朋友自信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声道：“喔喔喔，咯咯咯，哞哞眸，汪汪汪！” 户枝秉持着夸赞教育法，露出一抹微笑：“唱的真好听。” 五条小朋友看到老师的笑容，备受鼓舞，打通了任督二脉，挣扎着跳下身，在地上尽情摇摆。 “嘿！哈！嘟！敦敦！” 隔壁浅眠的伏黑宝宝迷迷糊糊地爬下床，拖着他的狗狗印花毛毯，哒哒哒地走到门口，揉了揉眼睛，困倦地问：“老师，你家来小动物了吗。”对于单纯的伏黑宝宝来说，办公室就是老师的家。 户枝眼睛瞄了瞄狂魔乱舞的五条小朋友，心道，他家有未知物。 没多久，虎杖宝宝也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老师，老师，我做噩梦了！” 户枝抱起虎杖宝宝温柔地安抚道：“别怕，梦里的都是假的，老师就在这。” “可是，”虎杖宝宝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我听到有怪兽在叫耶耶。” 户枝：咦？ 吓得虎杖做噩梦的是他的说唱？不，不可能。 户枝斩钉截铁地说：“你幻听了。” 虎杖就这么被唬住了。 五条小朋友不高兴老师转移注意力，竖起食指，用力一跳。 虎杖宝宝：“嗷！” 屁屁，屁屁被戳了！ 五条小朋友叉腰：“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羞羞。” 户枝心想，你假哭的时候比他凶多了。 立志成为男子汉的虎杖宝宝立刻咬住牙，也不要老师抱了。 “我、我才没哭呢！惠你说是不是。” 伏黑惠迷茫地转动小脑袋：“我明明听到小动物的声音了。” 五条小朋友指着院子里的沙堆说：“小动物就在那里面，你们快去找。” 伏黑宝宝不疑有他，摇摇晃晃地往外走，虎杖宝宝仗义地帮好朋友寻宝。 户枝扶额：“现在是午休时间，你们去哪？” 五条小朋友轻车熟路地爬到老师的腿上：“我们继续。” 户枝无言地看着他。 五条小朋友在老师的全神贯注的注视之下，陶醉地说：“刚刚进行到交换定情信物了，老师现在你该拿出布丁，亲手喂我吃，啊——” 户枝语重心长地说：“五条悟小朋友，请你将这份高智商用在正途上。” “不。” 五条小朋友的小手够不到老师的嘴，勉勉强强盖在了户枝的下巴上。 “叫我悟，别害羞。” 户枝：“……我不害羞。” 五条小朋友：“喜欢我不是你的错，谁能抵挡得住甜心男孩的诱惑呢？” 户枝：“……我能。” 五条小朋友俏皮地一眨眼：“你傲娇的样子真可爱。” 户枝：“……小孩子少看点电视。” 五条小朋友开始作，使劲儿作。 第60章 “没吃布丁的我，不够甜吗？你不喜欢了吗？” 户枝两手插进他的胳肢窝，把他整个提溜了起来，和他两眼平视相对。 “老师我喜欢吃饭不挑食的人，光吃甜点会牙疼。” 五条小朋友眉头一皱，关切地摸了摸户枝的腮帮，原本就蓝湛湛的眼睛顷刻间变得水盈盈的，更加晶莹剔透。 “老师你牙疼吗？”五条小朋友小声地说，并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好像自己稍微大声一点都加剧老师的更疼。 户枝顿时心头一软，五条悟调皮的外表下有一颗善良细腻的心，是他不好，因为五条早慧的表现，总忘记他其实也是个幼稚园小班的宝宝，不自觉地用更高的标准约束他。 他老是在哄伏黑和虎杖，五条小朋友以为自己被差别对待了吧，所以才做这些事情吸引他的注意力。 思及至此，户枝不自觉地亲了亲五条小朋友肉乎乎的手掌，放软了语调说：“老师就是打个比方一点都不疼，谢谢你的关心。” 意外得到一个亲亲的五条小朋友罕见的磕巴了，白嫩嫩的脸蛋上飞出两抹红晕，有些不知所措地僵着胳膊。 户枝看在眼里，不禁感到可爱，果然让他感受到被重视了就会乖下来。 五条小朋友扭扭捏捏地缩回手。 “老师别怕，我不牙疼，以后你的甜食我帮你吃。” 户枝笑笑刚要开口，伏黑和虎杖抱着塑料小铲子回来了。 “老师，你看我们找到宝藏了！” 虎杖献宝似的往户枝怀里塞去一样东西。 户枝定睛一瞧，倘若他没认错的话，这色泽、这字体、这图案，正是——夜蛾校长早上带来的草莓蛋糕包装盒！ 伏黑宝宝补充说明：“我们在滑滑梯后面的花坛里翻到的。” 户枝默默地调转视线，锁定犯罪嫌疑人。 五条小朋友义愤填膺地批评道：“花坛怎么可以跟垃圾桶抢零食呢！” 户枝：“……” 户枝：“噗。” 由于犯人太过可爱，户枝老师决定网开一面。 当晚，夜蛾校长叫来了年度最勤劳职工伊地知。 夜蛾正道面色阴沉地说：“今天，学校里发生了一起极其恶劣的盗窃事件。” 伊地知大惊失色，脑海中瞬间划过各种社会新闻，如今生存压力大，变.态层出不穷。 他隐晦地问：“偷的是学校的财物还是学生的私有物品？” 夜蛾正道冷声道：“我的蛋糕。” 伊地知：啥？？？ 翌日。 滑滑梯之上，五条小朋友张开双手，稚嫩的脸庞写满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气魄。 “老师，这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你满意你看到的吗？” 户枝目之所及，虎杖宝宝刚堆好的积木塌了，他正在一边抽鼻子一边念叨“男子汉不哭不哭”。 伏黑宝宝挖的沙洞填满了，愤怒的他正在摔铲子。 钉崎宝宝更惨，她新买的碎花小围兜完美地落在了五条小朋友的脖子上。 户枝深深地叹了口气，今天的工作也是地狱开局呢。 上午的室内课程是画画。 伏黑宝宝非常认真地画了两条小狗狗。 户枝摸摸他的头说：“惠真的很喜欢小动物呢。” 伏黑宝宝面上不显，小胸脯却越挺越高。 钉崎宝宝画的是三角，方块和圆圈，据她的介绍，分别对应裙子，包包和项链。 户枝斟酌着说：“嗯……野蔷薇以后会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女性。” 钉崎两眼放光：“我长大了要当时装模特！每天穿不同的衣服。” 户枝为她戴了朵小花，以示鼓励。 虎杖宝宝抓着蜡笔奋笔疾书，看到老师走了过来连忙用胳膊挡住画，一副不画完不给看的架势。 “好好好，老师不看。” 户枝缓步走到全幼稚园最让人头疼的小朋友面前。 五条小朋友煞有其事地抱胳膊，桌子上的画纸一片空白。 户枝蹲了下来：“还没想好画什么吗？” 五条小朋友坚定地竖起手掌：“不，我已经画好了。” “咦？” 户枝努力发动想象力。 “老师猜猜，你画的是北极熊吗？” “当然不是了，”五条小朋友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小段距离，“我画的是‘无限’。” 乍一听，还挺深奥，但是仔细一想…… 户枝问：“能不能画画‘有限’？” 五条小朋友给了他一个“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然后提笔在纸上信手涂了两笔，潇洒地拍到户枝怀里。 “拿去随便花，想买什么买什么。” 户枝：“……” 他在家到底看了多少少儿不宜的肥皂剧。 户枝耐着性子引导他：“你看外面的花花草草是不是很好看，我们去画小花好不好？” 五条小朋友又是一个宠溺的眼神。 “你就是想让我说你比花花草草更可爱嘛。” 户枝：“……” 吸气，呼吸，吸气，呼气。 不要和小孩子计较。 户枝挤出一抹微笑：“老师带你去外面看看？” 五条小朋友得寸进尺地张开双手：“抱抱。” 户枝哼哧哼哧地抱起营养过甚的小朋友。 两个人刚走到院子里，户枝就听到五条小朋友“吸溜”了一声，他疑惑地转过身，但见伊地知拎着一盒草莓蛋糕步履匆匆地走向校长室。 第61章 “伊地知先生。”户枝招呼道。 “啊，佐藤老师好，”伊地知推了推眼镜低头看他怀里的小人，“五条小朋友好。” 五条小朋友展开了他招牌性的迷人笑容，发动纯真攻击。 “伊地知老师，你手里的蛋糕看起来好好吃哦。” “谢谢。”伊地知受宠若惊。 五条小朋友再接再厉：“是我们今天的甜点吗？” “不是的……” 伊地知话音未落，五条小朋友就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五条小朋友：“嘤嘤嘤，我哭了。” 破防没有户枝高的伊地知完全招架不住，一五一十地坦白道：“其实这个蛋糕是引诱犯人的道具。” “犯人？”户枝惊讶了。 伊地知小声道：“幼稚园里出现了蛋糕小偷。” 户枝：“……” 破案了。 小偷本人毫无自觉性，垂涎欲滴地问：“道具蛋糕不能吃吗？” “能吃是能吃，”伊地知说，“不过我在上面撒了芥末粉。” 芥末。 芥末？ 芥末！ 户枝心里当即咯噔一下，潜意识告诉他，芥末是非常危险的东西。 他立刻想把五条小朋友抱走，然而终究是慢了一步，一听能吃，五条小朋友就迫不及待地伸出了罪恶的小手指。 不可以！ 户枝瞳孔骤然紧缩。 刹那间，他的世界地动山摇。 天空一声巨响，滚滚乌云从西边而来，阳光逐渐被遮蔽，黑暗代替光明。 大雨倾盆而下，万物苍茫。 地面剧烈地震颤起来，泥土向上隆起，变成了一座凸起的小山。伴随着轰隆巨响，新形成的小山又从中间裂开，一个庞大的身躯逐渐显现，腾升而起。 那、那是……成人版五条悟！ 虚假的记忆开始倒退，真实的记忆重新涌入，0.01秒的领域—— 解除！ 第34章 搬家 包括户枝在内的众人久久无法回神，他们仿佛经历了很多事情，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户枝迟钝地眨了眨眼睛，他看着五条悟银白的发丝在眼前飞扬，修长的五指在他的睫毛上轻轻一挑。 五条悟的嘴巴动了动，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户枝听不真切。 他的头脑仍处在混沌之中，困惑地念叨着：“老师……？” 五条悟两手在他脸上一拍，大声道：“yes！” 户枝晕乎乎地想，对，五条悟是他的老师，他绝对不可能当五条悟的老师。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户枝发现事情不大对，他此刻身处操场，周围除了呆立的同伴们就是一片狼藉。 校舍塌了！ 大门塌了！ 池塘漏水了！ …… 户枝迷茫地看着老师：“异能者来袭？” 五条悟不知为何，躲开了他的视线，重重地咳嗽两声说：“你们有所不知，刚才的情况极其凶险，特级咒灵入侵，妄图绑架悠仁，重伤其余咒术师，幸亏有无敌的我在，才使你们安然无恙。” 户枝听罢，再一次环视四周，学校都毁了一半，可见敌方能力确实非同小可，他竟然一点感知都没有。 而且身上没有痛感，没有新添的伤口，可以想见五条老师把他们护的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思忖间，其余人逐个恢复神智，五条老师的咒灵入侵论再一次登场。 户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回忆道：“我记得老师吃了芥末……” 五条悟飞快地打断他：“芥末、什么芥末？我来的时候你们都中了幻术，集体跳disco。” 伏黑震惊不已：“难道那时候我们就中了幻术？” 狗卷棘：“明太子。” 胖达怕了拍大爪子：“好吓熊猫。” 虎杖悠仁摸了摸自己的热辣辣的香肠嘴，仍是不解：“那我的嘴巴怎么肿起来了？” 五条悟眼都不带眨地说：“你自己摔倒磕在柱子上了。” “是吗？”虎杖喃喃，他还是觉得好辣啊。 真希严肃地拧紧眉头：“看来这个咒灵的幻术有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令我们集体产生了幻觉，第二个阶段却是一种信息爆.炸。” 虎杖心直口快地说：“和五条老师的领域有点像呢！” 五条悟立马否定：“不像，半点都不像！” 户枝抬眼：“老师你了解这个咒灵吗，能够无声无息地入侵学校的结界，有一就有二，我们也得找到防范的办法才行。” 狗卷棘附和道：“鲑鱼。” 虽然有些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但是狗卷隐隐记得，“幻境”之中，户枝所有唱过的rap都在不停地循环播放。 太可怕了，一生活在rap的阴影中，这种滋味绝对不想再有。 五条悟摇头：“你们修行远远不到家。” 户枝听着老师的长篇大论，先是描述战斗凶险，敌方的狡诈阴险，再是他战斗的飒爽英姿，然后为了保护学生的安危，他只能自缚双手，最后是长达五百字的自夸小作文。 “以上，”五条悟天花乱坠地说，“没有我，学校就和京都一样损失惨重了。” 虎杖第一个买账：“五条老师你好棒啊！” 这话倒不假。 东京咒高看似损伤严重，实际上最为遭殃的是校舍一带，真正重要的仓库之类的地方尚且安在。 第62章 归根结底，还是他们能力不够，轻而易举着了对方的道。 集体中了幻术不说，又拖累了五条老师，害的咒灵逃脱。 如此一想，户枝心中难免有些后怕，真是幸亏五条老师发现及时，若老师不在校内，他们岂不是毫无招架之力。 应该买一盒草莓蛋糕答谢老师……哎？草莓蛋糕好像有点印象。 思虑中，户枝余光瞄到胖达前辈的毛上粘着一块脏东西，他以为是泥土，顺手就捻了下来，但是拿近一看—— 海苔？ “……” 户枝默默地抬起头，看向享受着英雄待遇的五条悟。 虎杖给他捏肩：“老师辛苦了。” 伏黑为他充当手机架：“电子书还要我翻页吗？！” 胖达担任座椅：“不要褥我的毛哦。” 其余三人也是尽心尽力地服侍太上老君以谢救命之恩。 五条悟偏过头，懒洋洋地朝户枝招手：“枝枝我手闲，你来给我捏捏。” 户枝：“……” 不会的，户枝告诉自己，老师再烂也是有底线的，绝对不会砸了学校还卖乖。 伊地知的《绝密档案》更新，那一日的咒术界损失惨重，是足以载入史册的巨大灾难。 京都入侵事件—— 犯人：1人（中原中也） 目击者：53人 东京入侵事件—— 犯人：特级咒灵（未登记在案，善用幻术） 目击者：1人（五条悟） 教室没了，宿舍也没了。 户枝幸运一点，为了隔绝噪音，他住在最角落，房间里的东西大体保留了下来，不过重建要全部推倒重搭，他还是得跟同学们搬出去。 收拾完自己的两大箱行李，户枝去帮伏黑和虎杖翻找废墟，有一种灾后重建的心酸感，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跟寻宝一样，捡到一根笔都异常兴奋。 虎杖半蹲在残垣断木上，高举他的平板电脑，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的快乐，摔坏了。” 户枝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个不是摔坏的。” 虎杖：？ 伏黑接着道：“是进水了。” 虎杖：？？ 入侵的咒灵里还有水系操作者？ 挑挑拣拣，收收敛敛，几人最终搬进了五条老师的房产，三室一厅，位置就在虎杖假死之时藏身的地下室上。 五条老师手指比出一个圈：“这块地都是我的哦。” 金钱的光芒笼罩四方，亮瞎了钉崎和虎杖的双眸。 “五条老师，你的话语就是我生命的方向。” 两个纯真的灵魂就这么被金钱腐蚀了。 户枝问：“三个房间我们四个人怎么分？” 伏黑立马表示：“我不要跟你一间。” “为什么，”钉崎好奇地问，“佐藤会磨牙打呼吗？” “更过分，”伏黑冷着脸说，“他睡觉之前会练rap。” 钉崎秒懂，沉重地拍了拍伏黑的肩膀：“辛苦了。” 帅哥说唱，最为致命。 户枝说：“我们三个抽签？” 五条悟的大掌盖在他的脑门上：“我早就准备好了。” “哦呼，”虎杖期待地问，“还有其他房间？” “当当当当！”五条悟一把拉开冰箱取出三个饭团，“两个苦瓜馅，一个杏仁馅，幸运三选一。” 户枝有理由怀疑彻头彻尾的甜食派老师，准备的三个饭团都是奔着惩罚去的。 虎杖继萝卜ptsd之后，快要饭团ptsd了。 这一轮的幸运者是伏黑，虎杖对于和户枝住一间倒是没什么意见，甚至有种社团合宿的兴奋感。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户枝，比如东堂为什么突然哭了！ 当然，这些问题都得在整理好新房间之后。 虽说是临时住所，可五条老师的房子里真的空空如也，除了基本家具，就是冰箱里的甜点和啤酒。 五条悟再三叮嘱：“啤酒可以喝，甜点是我的，不能碰哦。” 户枝的耳朵已经形成了自动过滤器，该当没听见的就当没听见。 “唉，老师我要为了你们早日回归校园生活奔波劳碌，赚钱打工了。”五条悟疯狂暗示。 户枝满心无力地说：“这次的目击报告，您口述，我们来写。” 五条悟手指比心：“小枝枝懂我。” 户枝：“请不要叫我小枝枝，听起来像小jj。” 五条悟目的达到，潇洒挥手：“拜拜~” 他们几个都是自小独立的人，手脚十分麻利，没一会儿就打扫完卫生，铺上了新的床单床套。 虎杖要去把平板送修，钉崎要买新衣服，于是四个人下午的行程就改为了上街。 虎杖和钉崎吵吵嚷嚷的走在前面，户枝和伏黑安静地跟在后面，时间恍然倒退，一下子回到了接钉崎入学的那一天。 户枝眼珠一转，走在身侧的人，身量小了一圈，耀眼灼目的银白头发也变成了如他一边低调的墨黑。 伏黑察觉到户枝的视线，偏过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户枝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比如说某人轻浮的调笑声。 街上熙熙攘攘，他反而感到安静了。 伏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舒服的话就回去好了。” 第63章 户枝微笑道：“我身体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伏黑：“哦。” 户枝道：“伏黑同学是不放心虎杖吧。” 伏黑没有否认：“一个多月前，你的超烂说唱都能激出他体内的宿傩，上一次的咒胎更是……”伏黑脚步一顿，放在兜里的右手捏紧了拳头，“特级咒灵加上五条老师的领域，他居然毫无反应，不合理。” 短短的时间内，虎杖悠仁就掌握了压抑宿傩的方法？ 即使手指只是宿傩的一部分，然而亲眼见证过其恐怖力量，眼睁睁看着虎杖“自杀”的伏黑，无法相信。 这其中必定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平静之下蕴藏着更大的隐患。 户枝看着虎杖生龙活虎的背影，叹息道：“总之，他活下来了。” “嗯。”伏黑闷闷地应了一声。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低迷。 这时候，他们左侧的快餐店里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 “不要动，不然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透过玻璃门望进去，户枝讶异地发现，引发骚动的蒙面男人，一手挟持女性店员，一手拿着—— 麦克风？！ 第35章 混乱 麦克风一亮，原本停滞的人潮再度流动起来，紧张刺激的抢劫戏码霎时间变成了儿戏。 ——什么啊，新型揽客手段吗？ ——特摄片拍摄现场？等等是不是有铁甲勇士跑出来？ ——无聊，又在搞噱头拍视频骗流量吧。 路人们表情各异，任谁都没有再把语气凶狠的蒙面男和面容惊恐的店员当回事，除了伏黑和户枝。 户枝与伏黑对视一眼，他们同时感受到了麦克风上的诅咒。 是咒具。 等级不高，没有特殊性的咒具，即使是无咒力的普通人也能轻易使用。 既然涉及到了诅咒，自然不能简单的报警处理，户枝和伏黑默契地各司其职，伏黑负责制伏蒙面男，户枝则联系伊地知先生。 然而，就在他们抬脚的那一刻，声音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祝你生日快乐！” “亲爱的……” “佐藤户枝！” 户枝的大脑登时传来尖锐的刺痛感——什么？谁？我？ 伏黑愣愣地扭过头：“你生日？” 户枝飞快地摇头：“不是，我生日在2月……” 蒙面男趁着所有人都在诧异中，猛地推开店员，撒腿就跑，女店员尖叫着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摸不清他们是不是在做戏，各个犹豫着从旁观望，竟没有一个人去拦住蒙面男或扶店员起来。 慢了一步的户枝和伏黑立刻追上去，眼看着他拐进了巷子里，一个体型巨大的二级咒灵肚子巷子的门口。 伏黑条件反射地召唤出玉犬，而户枝刚举起藏在袖口的小型麦克风，就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咒骂。 “警察先生，拿麦克风敲我的小混混在这！” 一声熟悉的哨响划破天际，巡查警察跳下他的自行车，抽出黑色的警棍在空中乱挥。 “统统不许动！” 他话音刚落，带着少儿版多啦a梦眼镜的虎杖和钉崎由购物途中折返而来。 虎杖大声说：“我听到了，佐藤你今天生日啊！” 户枝忙摆手道：“不是我。” “哎？”虎杖挠头，“同名同姓吗？” 钉崎一拳头砸他后背上：“笨蛋！搞搞清楚啊，害我没来得及付款，那件衣服打八折哎，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虎杖龇牙咧嘴：“抱歉啦。” 户枝安慰他：“我的问题，是我名字太大众化了。” 伏黑：“现在不是讨论名字的时候。” 两条玉犬嗷呜嗷呜地撕扯咒灵。 “对，”户枝说，“追。” 虎杖傻乎乎地问：“追谁？” 被晾在一旁的巡查警忍无可忍，哨子吹得“哔哔哔”响：“你们这群问题少年，全部跟我走！” 混乱的场面，在他的大吼下终止。 第四次踏入警署，户枝的内心平静如水，反观巡查长，本就稀疏的头顶又愁掉了三根毛。 “怎么老是你们？” 户枝想了想，说：“缘分？” 巡查长深感崩溃，其他警员想笑不能笑，在巡查长的背后朝户枝眨了眨眼。 一旁的女警汇报情况，今日同时发生了三起与麦克风有关的事件。 1是蒙面男劫持女店员。店内无财务损失，店员称不认识蒙面男，也未曾与人结仇。 2是十几人的快闪行动。参与快闪的人表示，有人派送麦克风声称给朋友生日惊喜，就凑了个热闹。 3是小混混用麦克风砸了老太太的老年代步车。 引起了街头骚乱，所幸无人员伤亡，蒙面男和小混混已逃。 巡查长根据他多年解决家长里短的经验，瞬间理出一条完整的逻辑链，年轻人学着网络视频搞惊喜，街头送麦克风，结果被好事者拿去当锤子用了。 巡查长痛批道：“我理解你们这些年轻人要新奇，要时髦，但是不能给其他人添麻烦啊！” 户枝辩解道：“不是我过生日。” “怎么不是，”巡查长甩出一张照片，“你朋友找了十几个路人玩快闪说要给你惊喜，你可别说这是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 户枝低下头，照片上的人的的确确是他，照片上的户枝，身着咒专的制服，看样子是狗卷学长遇袭之后偷拍的，与此时相去不远。 第64章 钉崎恶寒地搓了搓胳膊，瘪嘴道：“不会是跟踪狂吧。” 伏黑陷入迷思，佐藤唱成了那样都能有狂热粉？ 巡查长见户枝不在一味的抵赖了，认为铁证如山之下他已认罪，扬扬下巴说：“就算要准备惊喜，能在街头随便找人吗，你瞧瞧别人拿了你们的麦克风干坏事，它就成了凶器，你们差点就成共犯。” “请问那个要给我惊喜的‘朋友’在哪，”户枝问，“长什么样子，有拍下来吗？” “你自己朋友不知道？”巡查长瞧了瞧户枝，心底犯嘀咕，不会真是暗恋他的人干得吧。 他对这个有礼貌的白净少年映像还不错，差就差在他有个没有师表的老师。 说到老师，那个少白头男人不见踪影，应该是被学校开除了吧。哼，这种老师早该开除了，看看把学生教的，不是误人子弟嘛。 善良的女警主动回答道：“我们问过了参与快闪的人，也调了监控，他戴着口罩和兜帽看不清脸。” 说着，她搬起一个小箱子放到桌上。 “我们回收的麦克风都在这了。” 户枝道了声谢，仔细翻找，果不其然，这些麦克风都是咒具，只是粗制滥造，品级很差，十几个人同时叫他的名字，才令他产生了一秒针扎的疼痛，力量就用尽了。 他轻轻一捏，手中的麦克风就裂出一道细纹，直把旁边的巡警们看呆了。 前来帮忙善后的依然是伊地知先生，五条老师忙着出任务帮学校赚修理费。 回去的路上，几人不由有些沉默，一直被咒协视为眼中钉的虎杖撇开不提，先是狗卷学长，后是户枝，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是一场针对东京咒高的狩猎。 伊地知说：“五条先生的住所是安全的，在学校修缮之前，你们尽量不要外出，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联系我，我来安排。” 户枝表示赞同：“辛苦你了。” 钉崎哭丧着脸哀叹：“买件好看的衣服怎么那么难。” 内有咒协高层的施压，外有异能者虎视眈眈，在甚至不清楚敌人属于哪一拨人马之前，不要把自己暴露在多方视线之下才是明智之举。 至少在收到中岛敦的信息前，户枝是这么想的。 然而，没多久，他就从中岛敦那得知，横滨也出现了使用麦克风的小混混，他们手中的咒具和东京街头的一样，品级底下只能使人短时间内头晕眼花。 一旦使用麦克风作为辅助工具，你就能发现它的诸多好处，首先就是上手难度低，不像匕首之类的武器没有经过训练，稍有不慎就会伤到自己，其次媒介是声音的咒具可以令人藏在暗处伺机而动，一般人即使看到了也很难联想到“攻击”、“犯罪”等负面词汇上。 虽然没有重量级的威胁，却催生出了大量的小偷扒手之流，像是耗子从下水道爬了出来，不足为惧，又扰人心烦。 如果能在横滨抓到运输链，顺藤摸瓜地找到制造麦克风的咒具师，那么背后的黑衣人就藏不了多久了。 户枝立刻向五条老师汇报了他的想法。 “说的好！”五条悟在电话中给予充分肯定，“我们和武装侦探社强强联合，洗清罪恶，还横滨一个清明。” 户枝说：“我去联系中岛君。” “好好好，”五条悟接着道，“就算刚被异能者抄了老家，怀疑是我从中作梗的糟老头子，将此视为东京咒专暗中勾结异能组织的铁证，将手指失窃案、横滨咒灵案等等脏水泼到我头上也不要紧。” 户枝：“……” 五条悟深情款款地说：“为了你，我亲爱的学生，我愿意牺牲夜蛾，就让他去背黑锅吧！” 户枝：“……” 五条悟：“我不要紧，大不了把上面的人都咔嚓了，就是校长委屈点，自己的学校都没修好，就派学生到横滨帮异能者干活，太不像话了，得开批评大会，批他个三天三夜。” 户枝：“我错了。” 五条悟轻叹道：“错在哪。” 户枝自我反省：“我不该在老师辛苦赚钱修学校的时候上街买东西。” “哈哈哈，你还是那么可爱，”五条悟极富辨识度的声音由听筒传出，“合作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潜伏，看过《碟中谍》吗，我是汤姆克鲁斯，你就是……嗯……随便一个配角a，我们乔装出行，暗访横滨，成为黑夜中的蝙蝠侠。” 户枝头脑清醒地反驳道：“五条老师你乔装汤姆克鲁斯难度有些大。”腿得先砍十七厘米。 “唉，我知道我是个行走的发光体。”五条悟烦恼地说。 户枝无法否认，五条悟各种意义上都是无法忽视的存在。 “怎么办呢，”五条悟假意撒娇地启迪户枝的思维，“有什么正当理由去横滨呢？” 户枝咬着下唇，思索片刻后，坚定地说：“请老师允许我协助你捉拿犯人，异能者中原中也。” 有人在刻意仿照他的咒术用于犯罪，不仅是在挑衅他，更是侮辱了他心中神圣的麦克风。 五条悟笑道：“我的bgm也该换歌了。” 户枝松下一口气：“谢谢老师。” 五条悟俏皮地说：“谢我要拿出实际行动哦。” 户枝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请你吃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 不错的主意。 挂掉与可爱学生的电话，五条悟抬起头，他的面前是大气都不敢出的准特级咒灵。 第65章 啊，虽然忽悠住了学生和老头子们，但是对他知根知底的前班主任夜蛾正道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竟然把巨额修理费全甩他头上了，害的他都不能好好休息。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就值这么点奖金，能不能争点气。” 丝毫不讲道理地把锅推到咒灵的身上，五条悟拉下眼罩，懒洋洋地曲起手指——苍。 令咒术师们闻风丧胆地特级咒灵，转瞬祓除完成。 “唔，说你是东京入侵者之一，会不会加点钱。”五条悟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并决定晚上加餐。 他重新点开手机：“莫西莫西，给你个特级任务，别慌，听我说，这个任务非你不可，结巴什么，不用那么感动，我是信任你的，嗯嗯，对了，言归正传，我要吃xxx家的草莓蛋糕，哈，我什么时候开玩笑了，超级重要的任务，一个小时内放到冰箱里，就地下室那间吧，好倒计时开始，五十分钟、四十分钟，还剩半个小时咯，加油哦，拜拜~” 五条悟关上手机，两手插兜，仰望蓝天，今天的他也是一个超级优秀的老师兼上司呢。 食物链底端的伊地知，坐在车里，花了三秒钟擦掉眼泪。 比起冰淇淋，区区草莓蛋糕，他可以！ 方向盘一转，低调的黑色小汽车成功汇入车流，然后……纹丝不动！ 为什么要在下班高峰期点草莓蛋糕啊！ 伊地知的心堵得和东京的交通一样，哇凉哇凉。 这么多年的求生经验告诉他，暗叹命运的不公是没用的，买不到蛋糕只会被五条悟整的更惨。 重重地一吸鼻子，伊地知果断叫来代驾，而后自己跑步购买蛋糕。 幸运的是，他距离地下室不远，附近也有不错的蛋糕店。 满头大汗地拎着蛋糕盒，推开地下室的门，伊地知一脚打滑，险些摔个底朝天，当他蹲下身，看清脚下的障碍物，沉默了。 “千年老妖”的红色萝卜叶蔫了吧唧地贴在地板上，“纯情少男”磨得只剩“纯情小田”了。 伊地知用颤抖的手扶住了眼镜。 夜蛾校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小偷找到了。 然而，小田又是谁？ 第36章 大雁 校园失窃案取得重大进展，嫌疑人小田，在逃。 以上，是伊地知带着萝卜返校时的报告。 原本宽敞的校长室毁了三分之一，只剩“校长”没有“室”。 夜蛾正道坐在露天座椅上淡定地缝合咒骇，墨镜下的眼神，肃穆而专注。 “腌了它。”夜蛾浑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伊地知心下一凛，阉……阉了他？！ 为了一根萝卜，小田何至于此啊！而且，万一ta是个女贼呢？ 伊地知颤颤道：“真、真的要阉吗？” 夜蛾放下手中的布偶：“事不宜迟，今天就去办。” 伊地知喉口滚了滚，艰难地咽下一口吐沫，嗫喏道：“我需要一点时间，今天可能比较困难。”毕竟小田尚未缉拿归案。 更何况萝卜是在五条悟的地盘发现的，两人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 “伊地知，”夜蛾抬起头，黑色的墨镜泛出寒气，“你入职这么久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伊地知苦笑不已，这阉割也是门传统技艺，他一个文职人员，真的做不到啊。 夜蛾见状，失望地摇了摇头：“可惜了一根大好萝卜。” 伊地知内心愁苦：“我下不了手啊，阉……您是叫我腌萝卜？！” “学校正值财政紧缺的危机关头，每一份粮食都不能浪费。”夜蛾正道说得痛心疾首。 伊地知哭笑不得地用手帕擦去额上的汗水，他太难了。 揣摩上司的心思，太难了。 打工人，太难了！ 撇下荒唐的萝卜盗窃案，真正重大的案件还是校园入侵案。 犯人中原中也被判处秘密死刑。 至此，户枝入学三个月，听到了三位“死刑犯”，分别是学长乙骨忧太，同学虎杖悠仁以及异能者中原中也。 他不禁怀疑，上方奉行的法典是“逆我者亡，顺我者昌”，甚至连审讯的环节都不曾拥有。 作为一个野路子出来的乡下少年，户枝其实不太能理解，都21世纪了，为什么咒术师们会默许私刑的存在，甚至仍在奉行封建主义的那一套。 但是他无意掺和进去，他只想顺利毕业，证明自己是一个可以为言行负责的人，然后像曾经的七海先生一般，放弃咒术师的身份，重拾练习生生涯。 如果不是出现了麦克风事件，户枝绝不会主动申请同五条老师到横滨。 中原中也，一个人的力量已足够恐怖，他的身后更有整个港口黑手党的支持。 咒术界能够处决他的，怕是只有五条悟了。 然而，户枝私以为，五条老师并不想与中原中也为敌。 异能者有异能者的生存法则，咒术师本不该干预其中，异能力的诞生实际上就预示着时代的改变，可上头的保守派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拒绝一切变动，一面不停强调血统，一面试图抹杀新生力量。 彼时一心想成为偶像的户枝，自认为会是个旁观者、见证人，却不知道历史的洪流将席卷每一个人，当你站在了浪口，时代会推着你不断前进。 五条悟“打工还债”期间，户枝乖乖窝在公寓里，不便外出的他选择用其他办法辅助老师。 第66章 端坐在椅子上，户枝轻点手机屏幕：太宰先生，有件事想请教您，有空吗？ 没料到太宰治秒回：有哦，我的工作已经全部推给敦君了︿(￣︶￣)︿ 户枝：……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中岛敦或许会和伊地知有很多共同话题。 太宰：大师，大师，大师，你是想向我请教自杀方法吗？ 户枝：不是的，我…… 他一句话尚未输完，那头太宰的对话框已经甩了四五条语音信息。 太宰：我个人极力推荐投水自尽哦！ 太宰：上吊也不错，我上吊的时候经常能收到大家供奉的鲜花和满头呢~ 太宰：卧轨…… 户枝听完，一如既往地为消极的人们安利偶像力量：太宰先生，没有活着的目标，不妨试试追星。 太宰：我有生活目标呀，就是殉情=￣w￣= 颜表情和文字内容极不相符。 太宰：大师，大师，大师，你上次录制的清心寡欲经被国木田删掉了，能不能再录一版超度经？ 户枝：太宰先生，我在重申一遍，我的歌只能超度诅咒。 太宰：国木田他是本子精哦。 户枝决定立刻进入正题，否则一不小心又会陷入太宰治的莫比乌斯环。 户枝：太宰先生，我想问问，您知道中原中也有什么弱点吗？ 太宰：有很多哦。 太宰：帽子，个子，脑子。 太宰：与中原中也为敌的话，我有一个建议送给大师。 户枝郑重地打下两个字：请讲。 太宰：看我嘴型行事。 太宰：[o(￣v￣)d][o(￣-￣)d][o(￣0￣)d][o(￣﹏￣)d][o(￣3￣)d][o(￣口￣)d][o(=w＜=)p] 七张图片过于加密，户枝理解不能。 户枝：抱歉，我没看懂。 太宰：[视频] 户枝点击进去，但见背景是唉声叹气的中岛敦和大骂太宰偷懒的国木田，而太宰治本人优哉游哉地录制小视频。 太宰拖长了语调哼唱道：买——好——人——生——安——全——险。 户枝：！！！ 有道理，不愧是成年人的考量！ 不过这不算骗保吗？ 耗时十分钟的通话过后，户枝收到了狗卷学长发来的一张证件照，照片上的男人仪表堂堂，是狗卷家派来送咒具的旁支。 户枝挺过意不去的，借用学长的咒具不说，因为自身原因，还得拜托对方送货上门。 替狗卷学长送来咒具的男人叫狗卷渊，身着素色和服，恭谨地双手捧起做工精致的木盒。 “佐藤大人，请查收。” 他一开口，户枝恍然穿越到了大河剧里。 自称下人的狗卷渊垂首道：“身为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咒言师，棘少爷肩负着狗卷家的未来，还望佐藤大人多多关照。” “不不不，我才是受学长关照的那一个。”户枝忙道。 往日无论是狗卷学长还是五条老师给他咒具的时候都态度轻松，令户枝误以为他用的不算稀有道具，今日看到狗卷家臣小心翼翼的表现，他才意识到，咒具远比想象中珍贵。 狗卷渊深深地低下头道：“佐藤大人能记下这份情谊，就不枉棘少爷的一番心意了。” 户枝了悟，狗卷渊是在提点他，狗卷学长心善借给他自家道具，但是他不能忘恩负义。 户枝颔首道：“您放心。” 狗卷渊再度欠了欠身子：“小人告辞了。” 摩挲着木盒上雕刻的花纹，户枝心底叹道，狗卷学长也是不容易，怪不得喜欢恶作剧，回到家恐怕是无法放松的。 这般想着，偷偷在门缝后面偷看的虎杖和钉崎已经一左一右地把他夹在了中间。 钉崎道：“佐藤你要外派？” 虎杖道：“我们怎么没收到通知？” 伏黑面上云淡风轻，身子却诚实地走了过来：“笨蛋，当然是他要单独行动。” 户枝心道也算不上单独。 钉崎羡慕地说：“真好啊，我也想出去玩。” 户枝：“不是玩。” 虎杖挠挠头说：“我倒还好，有电视看就行。” 钉崎恨铁不成钢地往他头上一敲：“你个电视儿童，早晚得近视！” 伏黑客观表示：“以虎杖的身体素质，不会近视。” 钉崎反手就是一拳：“你个文库男，好意思说。” 户枝看着他们，认真地说：“其实，我是准备逃学。” 逃学去横滨，五条老师教他的实践课。 钉崎听罢深深地叹了口气：“佐藤你变了。” 户枝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钉崎摇头道：“以前的你，除了唱歌难听，怎么着也是个气质型帅哥，现在的你，开始学着五条老师胡说八道了。” 伏黑：“同感。” 虎杖依旧状况外：“有吗？” 钉崎用力攥住户枝的肩膀，摇得他跟拨浪鼓似的。 “做个清冷系帅哥不好吗！为什么要走冷面笑匠路线啊！” 户枝有点晕：“我不是，我没有。” “没救了，咒高的男生没救了，”钉崎撒开户枝，“我的希望唯有最美、最飒、最帅气的真希小姐了。” 户枝晕乎乎地坚持己见：“我唱歌不难听。” 伏黑震惊：“事到如今，你还在否定这个？！” 第67章 虎杖更狠，直接来了一句：“你们听过佐藤唱歌吗？”他只听过佐藤念紧箍咒哎。 户枝：“……” 深刻的思考之后，他得出了一条错误结论，那就是——同学们缺乏音乐细胞。 曲高和寡，户枝承受得住。 晚上。 屋外亮起连绵的灯火，坐落在市区内的公寓楼有着与学校宿舍截然不同的夜景。万家灯火如群星闪耀，点亮了旅人们归家的道路。 户枝仔细收点行李，检查证件，同五条老师外出要做好随时进局子的准备。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两下，是伊地知先生前来送生活补给了。 虎杖第一个跑到玄关开门，热情地扬起笑脸：“伊地知先生，谢谢了！” 伊地知受宠若惊：“应该的。” 他放下两大袋购物袋，说：“你们要求的大部分都在这了。” 钉崎急匆匆跑出来：“最新一季的时装有吗？” 伊地知擦了擦汗：“没买到。” 钉崎顿感失望。 伊地知拿出一个保鲜盒：“这个是我从学校厨房给你们带的腌萝卜。” 像小狗一样兴奋地扒拉零食袋的虎杖僵住了：“什么萝卜？” 伊地知道：“今天刚腌的，你们放几天吃味道会更好。” 虎杖泪眼磅礴：“萝卜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阉他？” 伊地知：“……”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怎么所有人都在跟一根萝卜较劲啊！ 伊地知想到一个可能性：“虎杖君，你认识小田吗？” 虎杖吸了吸鼻子：“我认识小田切让，可他不认识我。” 伊地知略一思忖，打开了一张照片，照片中是萝卜生前的模样。 “你见过它吗？” 虎杖嗷呜一声，嚎得更大声了。 他见的时候，萝卜还是完璧之身啊！ 伊地知的腌萝卜倒是提醒了户枝，他借的萝卜一直都没有还给校长。太不应该了，总是享受着周围人的帮助，却忘记了回报。 户枝对伊地知说：“谢谢你提醒我关于萝卜的事情。” 伊地知：？？？你又和萝卜有关了？ 户枝暗道，原来的萝卜找不到了，他可以买新的还回去，至少态度要端正。 于是，露天的校长室外面，多了一串萝卜兄弟。 自此，萝卜失窃案成了东京咒专代代相传的校园传说，和咒灵入侵事件并称为七大不可思议之一。 扇动翅膀的户枝，不知道他造成的蝴蝶效应为伊地知的人生增添了新的难关。 他正等待着多日未见的老师。 而五条悟，远远的就看到了树荫下的那抹淡影。 背着黑色双肩包的户枝安安静静地站在路边，褪下了黑色的制服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运动服，明明是非常低调的打扮，却因为他独有的恬淡气息硬是站出了一幅风景画，将纷扰的世界生生割裂了出去。 户枝似有所感，长长的睫毛扇了扇，视线穿过流动的人群落到了五条悟的身上。 目光相触的瞬间，五条悟嘴角一勾，食指稍稍拉下墨镜，遥遥地一眨眼：“呀吼~” 户枝刚张开嘴，就听旁边传来“啊啊啊，他好帅”“他在看我”“明明是在看我”的情侣争吵声。 张开的嘴，闭了回去。 五条老师，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绿灯亮起，五条悟长腿一迈，几步就走到了户枝的面前。 “你这打扮太乖了，像个中学生。” “我本来就是中学生。” “初中生。” 户枝：“……” 没有几个初中生能长到一米七六吧。 “我还在发育期，”户枝瞥了眼男人凌厉的下颚线说，“以后说不定会比老师高。” 五条悟的大掌按在了他的头顶。 “别长了，你现在这样正好。” “哪里好了。”户枝嘟囔。 五条悟笑眯眯地说：“当我的支架正好。” 户枝小声道：“我又不会一直和老师在一起。” 五条悟一怔，随即放下手：“也是呢，鸟儿总要离巢。” 户枝头上轻松了，心底反倒有些小小的失落。 鳞次栉比的高楼在他的身上蒙下了一层层参差的阴影，前方的道路深浅色块相交替。 有几个小学生在手牵着手玩踩影子游戏，他们小心地贴着建筑物的边缘游走，其中一个小男孩跳到了五条悟的影子下，得意地朝同伴们招手。 户枝却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果然下一秒，五条悟就如同背后长了眼睛，突然改变路线，惊得小男孩急匆匆收回迈出去的脚。 五条悟就这么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溜得小男孩提心吊胆。 户枝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叫道：“老师。” 五条悟装傻充愣：“怎么了？” 户枝瞄了瞄如履薄冰的小男孩，问道：“吃冰淇淋吗？” 28岁的大小孩五条悟终于放过了6岁的小男孩，晃悠悠地回到户枝身边。绕了一大圈回到原位的小男孩宛若经历了一场大冒险，一扫之前的紧张面上尽是骄傲，朋友们也如同迎来凯旋而归的勇者似的为他欢呼，唯一的小女孩竖起食指示意他们别让大人发现了。 小朋友捂着嘴小声偷笑，殊不知大人早就看破了他们的小把戏。 第68章 户枝余光瞧着无忧无虑的孩童们，忍不住为他们的快乐所感染，嘴边浮出了笑意。 五条悟长长的胳膊枕到脑后，懒洋洋地说：“我要吃黑糖珍珠冰淇淋。” 户枝很怀疑这个冰淇淋是老师杜撰的：“我只听说过珍珠奶茶。” 五条悟用慢悠悠的语气教育他：“身为新时代的年轻人，你得紧跟甜点的潮流趋势啊。” 然后，他们就在m记的门口看到了新款上市——油泼辣子冰淇淋。 户枝指着广告牌说：“潮流趋势。” 五条悟面不改色地回道：“这不是潮流，是泥石流。” 户枝：“……” 结果他们一人买了一支正常的冰淇淋，坐在店铺外的长椅上，沐浴阳光。 五条悟打开美少女滤镜，连拍了好几张自拍，发在讨论组刺激仍在“自闭”中的虎杖等人。 户枝觉得此刻岁月静好的简直不可思议。 无论外界如何波谲云诡，呆在五条老师身边，就好像一切都不是问题。 因为天塌了有高个子顶吗？ “老师，”户枝的嘴里洋溢着冰淇淋的奶香味，“如果是鸟，我想做一只大雁。” 南来北往，不管在何处过冬，从不失信。 第37章 游戏 同上一次曲折离奇的经历不同，这一次前往横滨，户枝很顺利的在宾馆办理了入住手续。 不仅如此，更令他意外的是，素来注重生活品质的五条老师，竟然选了一间最经济实惠的双人标间。 对此，被校长截断了薪酬的五条悟给予的解释是：便于保障学生的人身安全。 不谙世事的户枝深受感动，老师的形象陡然拔高，为了回报这份心意，他主动帮五条悟买零食、背行李、做他恶搞视频的模特。 面对学生的殷勤，五条悟自然是照单全收，受之坦然。 上一次说是“逃学”实则除咒，这一次说是身份重任，反倒真像一场旅游了。 港口黑手党方面没有行动，五条悟同样吃吃玩玩，似乎忘记了任务。 进了房间，五条悟就躺在床上看电视，他的脚一下子就伸到了床尾，标准尺寸的单人床在他身下仿佛缩了水。 户枝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发现五条老师的鞋长甚至超过了鞋柜的架子宽度，只能斜着放。他不禁瞄了瞄老师，看到五条悟正专注于电视上的搞笑综艺，便悄悄地拿起老师的一只鞋和自己的鞋子比了比。 皮鞋鞋底和板鞋鞋底相触，户枝的鞋跟短了一截。 “户枝。” 五条悟一叫，户枝吓了一跳，后者手忙脚乱地把鞋子放进鞋柜。 户枝故作镇定地站起身：“老师怎么了？” 五条悟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嚷嚷：“好无聊。” 户枝说：“我给你讲个冷笑话吧，从前有一个人长得很像馒头，然后他肚子饿，吃了一颗肉丸，就变成了包子。” 五条悟失望地摇头：“你的水准太差了，我来教教你。” 户枝乖乖坐到椅子上。 五条悟开口道：“从前……噗！” 户枝：？？？ 五条悟：“有个……哈哈哈！” 他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床架都咯吱咯吱响。 户枝面无表情地看着五条悟：“笑完了吗，老师。” 五条悟竖起手掌：“等等。” 然后又笑了整整五分钟。 五条悟揉着脸颊，抹着眼角感叹道：“好累，脸都要笑掉了。” 户枝：“……” 老师在表演行为艺术？ 五条悟清了清喉咙，竖起一根食指，严肃地说：“冷笑话的精髓就是先把自个儿逗乐，明白了吗？” 户枝迟疑道：“明白了。” 五条悟道：“接下来，我想想，打会儿游戏吧。” 然后，户枝就看到老师掏出了一个手柄和一盘galgame。夜蛾校长要是知道了，会气死吧。 “你不是想当大雁吗，大雁可是群居动物，”五条悟振振有词地说，“宇宙级帅哥我来教你受欢迎的技巧。” 听起来……有点道理。 户枝站起身，移动到床沿，看着五条老师轻车熟路地调节设备，电视上很快就投放出了游戏画面。 第一步，输入姓名。 户枝：“沈户枝。” 五条悟：“小枝枝。” 不会使用手柄的户枝痛失姓名。 第一个场景是在房间，主人公的青梅竹马，一号攻略目标邻家小妹，扑到了他的床上，调皮地说：“小哥哥，再不起床要迟到了哦！” 你的回答是—— a.别打扰我睡觉。 b.进来之前，先敲门。 c.多谢你的提醒。 户枝毫不犹豫地选了b。 邻家小妹好感度-3。 五条悟啧啧：“当然是选a。” 户枝表示不解：“可是她说快迟到了。” 五条悟自信地摆手：“大明星都是最后登场的，小角色才会提前热场。” 好像……也是？ 游戏继续，第二个场景转到了教室，二号攻略人物团支书登场。 长直发的气质型美女冷着脸说道：“小同学，你今天没迟到真令我意外。” 你的回答是—— a.多亏了小邻。 b.对我刮目相看了吗。 c.为了抄作业。 户枝如实选了a。 第69章 团支书好感度-5。 户枝震惊：“咦？” 他求教老师，老师竖起大拇指：“选的好！” 户枝持续惊讶。 五条悟解释道：“欲扬先抑，你先降低了她的期待值，后面好感度会像弹簧一样biu~的弹上来。” 户枝喃喃，受欢迎好深奥哦。 到了第三个场景操场，活力四射的短发运动少女，走到主人公面前，爽朗地问道：“小君，能帮我压压背吗？” 你的回答是—— a.好啊，我们一起热身。 b.男女授受不亲，不能。 c.我叫小邻帮你。 户枝思索片刻，选了a。 运动少女好感度+5。 好耶，总算打对了一题。 户枝刚一扬嘴角，就听五条悟发出“噗噗”的声音。 “大错特错，”情感专家五条老师如下分析，“这是一道陷阱题，受欢迎哪有那么容易。” 户枝本着信任的原则，遵从老师的教诲，成功地在两个小时之后打出结局——孤独终老。 户枝：？？？ 五条悟手柄一抛：“啊呀，这个游戏对你这种小男生来说太难了。” 若是以往，户枝会说他本来就是未成年，今天不知怎么的，有点不服气，脱口反驳道：“难道老师经历过很多段感情？” 五条悟微怔，而后捧腹大笑。 户枝不懂他在笑什么，困惑地歪了歪头。 五条悟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抹了抹眼角道：“经历过很多段感情？噗，亏得你把谈恋爱说的那么委婉，纯情的我都不好意思调戏你了。” 户枝脸上发赧：“请不要开我的玩笑。” 五条悟揉了揉笑僵的脸说：“我这么受欢迎当然是……忙着拯救世界了。唉，我为世界牺牲了太多。” 户枝点了点头：“嗯。” 五条悟捏住他的脸向外拉：“这个时候你应该吐槽啦，不是‘嗯’。” 户枝变形的脸上写满了“真诚”二字：“老师确实牺牲了很多，这一次为了修缮学校也很辛苦。” 五条悟收回手，缓缓捂住胸口，突然感到良心有点痛。 小白兔户枝替老师收拾房间里乱丢的手柄、游戏碟、零食袋，一边劳动，一边说道：“其实伏黑他们也是想出一份力，所以才会觉得关在屋子里很郁闷。” 不想当被保护者，而是想承担起责任。 迫切地渴望长大。 五条悟听着户枝的话，沉默了半晌，而后猛地一拍膝盖。 “决定了！” 户枝愣愣地抬起头，下一秒，他就被命运揪住了后颈。 世界一息转动。 当户枝晕乎乎地抬起头，他看到的是一间破旧的幼儿园。 幼儿园原本明亮鲜艳的彩色墙壁，由于年久失修，斑驳的仿佛被雨淋花了妆的小丑的脸。 户枝立刻就察觉到了园内不同寻常的阴冷气息。 幼儿园里居然存积了高浓度的诅咒。 五条悟放下户枝：“当当当，奖励你的除咒任务。” 户枝不由犯嘀咕：“怎么会？” 孩子是最天真无邪的，一般而言幼儿园是充满希望的地方，即使不放置辟邪咒物也很少受到诅咒的侵扰。 五条悟解释道：“不是小孩，是家长。” 十三年前，这间幼儿园死了一个女童，她本身有过敏史，父母提供给了学校，但由于老师的工作失误，喂她食用了杏仁饼干后又没有进行急救处理，女童在救护车上就咽了气。 原本已极度悲伤的母亲，半年后偶然得知，那位老师是园长的侄子，非但停职仅三个月就返工，而且公然在推上发文说小孩自己贪吃，死了活该。 无法接受这样的人渣照料幼童们，母亲前往幼儿园要求园方永久解雇他，争执间不幸摔倒，头磕在桌角，不治而亡。自此，幼儿园怪事频发，没多久便废弃了。 “所以……”户枝的眸光沉了沉。 五条悟缓声道：“没错，你要祓除的是——” 一位拼了命守护孩子的母亲。 横滨鹤见区某处（深夜） 两个小混混正经历着不可思议的时刻。他们跪倒在地，全身发抖，惊恐到不能言语。 他们颤栗身躯的前方，一个“影子”站在路灯与停车场灯光交汇之处，黑色的雾气不断地从他的躯体内流出，如同章鱼的触角般窜动着。 小混混们刹那间联想到了“死神”，而这种想法令他们愈加不安，冷汗已然浸透了他们的衣衫。所有的恐怖片都不及眼前的画面万分之一的恐怖。 他们像丧家犬般卑微地求饶：“拜……拜……拜托你行行好拜……拜托……拜拜拜托你……你”同时悄悄将手伸向背后，握紧了别在腰带上的麦克风。 被成为“催眠麦克风”的作案工具风靡了整个地下世界，有了它，体格上的差距再不是问题。 卑鄙之人，至死都在行卑鄙之事。 就在这时，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死神”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冲了过去，锐利的一击将他们利落地送进了无尽的黑暗世界。 失去意识的小混混们没有骨头似的瘫倒在地。 “死神”弯身捡起掉落的特制麦克风，银光一闪，一把小刀出现在指尖，当他用刀片挂掉麦克风的喷漆，一对蛇目赫然其上。 若是户枝见到了必定极为诧异。 第70章 因为，那是狗卷家的家徽。 第38章 过往 在户枝面前的，是一只二级咒灵，长长的头发垂在了地上，扭曲的嘴巴不断诉说着“宝宝，我的宝宝”。 即使回收了手指，横滨的诅咒仍然在升级，是时效的滞后性，还是有别的东西影响着它们，户枝不得而知。 他拿起麦克风，唱出熟悉的歌词：“你的耻辱，是诅咒的食物，不要急着后退，跟着我一步两步，将他们清除~” 阴郁的黑暗逐渐消退，破旧的幼儿园在静谧的夜色下静默着。 五条悟意外地说：“结束了？” 户枝皱了皱眉毛，警惕地扫视四周：“潜伏着其他咒灵？” 五条悟冰凉的指尖在他额上一点，用并不怎么遗憾的口吻说道：“我以为你听了我的前情提要会下不去手，需要我给你做一番心理辅导。” 户枝有些费解：“无论她生前是什么人，死了就是咒灵。” 五条悟的指尖滑到了他的眉心：“冷静在某种层面上约等于残忍。” 户枝颇为困惑：“我做的不对吗？” 五条悟顾左右而言他：“如果是悠仁来祓除，他大概会哇哇大哭。” 户枝说出他的想法：“我同情她的遭遇，但这场悲剧不是我们造成的，更不是我们能扭转的，所以没必要投入过多的感情，做好本职工作即可。” 五条悟两手插兜，略一弯腰，探究的视线透过两片薄薄的镜片定格在户枝的脸上。 “咒力离不开‘愤怒’，我很好奇，户枝你的‘愤怒’是什么？” 户枝张了张嘴：“我……” 才发出一个音节，五条悟倏地伸手一揽，把户枝护在怀中，另一只手的手掌竖起，与掌心相隔一毫米的地方悬停着一根流星镖。 忍、忍者？ 户枝诧异间，五条悟屈指一弹，暗器顷刻间反弹回去，伴随着一声闷哼，有人大喊“误会”。 两道模糊的人影自角落缓缓走到月色下，其中一人户枝瞧着十分面善。 “狗卷先生？” 狗卷渊按着小臂受伤的年轻男子再三鞠躬：“五条大人，佐藤大人，请原谅我们的唐突。” 五条悟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户枝问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我们听到附着了咒力的声音，以为是麦克风犯罪者，循声而来，”狗卷渊向他们介绍道，“这是舍弟铃木席，随了母姓。” 户枝瞧着他淌血的手臂，关心道：“先包扎一下吧。” 狗卷渊却说：“明知自己咒力低微也敢贸然出手，死不足惜。多亏了五条大人手下留情，这点小伤该让他长点记性。” 戴着眼镜的青年头压得更低了，讷讷道：“兄长教训的是。” 他由于天生咒力不足，甚至没有资格继承狗卷一族的姓氏，只能随母亲姓铃木，此次横滨之行，也是母亲千求万求换来的机会，故而心急地展示自己。 狗卷渊见户枝脸上的狐疑之色未褪，进一步解释道：“说出来不怕大人们笑话，咒言师已经走在了末路，如今能撑起门面的世家仅剩我们狗卷一族。连日来麦克风犯罪四起，门外汉们妄称为言灵，锐放任下去他日定会令狗卷家名誉受损。” 户枝明白了，他们来横滨的目的和自己殊途同归，都为揪出麦克风事件的幕后黑手。 户枝问：“你们有什么进展了吗？” “很遗憾，”狗卷渊道，“我们今天刚到就遇到了你们。” 户枝感觉到对方似乎有意隐瞒什么，但他也不好深究，遂扭头望向五条悟：“老师，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五条悟打了个呵欠：“睡觉。” 户枝尚未来得及同两人告别，后颈一凉，他人就回到了宾馆里。 屁股准确地落到床面上，户枝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五条悟咋舌：“怎么到处都是张口‘家族’，闭口‘名誉’的老古董。” 户枝客观评价道：“狗卷先生不老。” 五条悟摆手：“空长了一张现代人的脸，心都能埋埃及金字塔里。” 户枝对老师的话不予置评，他见时间不早了，准备先行洗漱，这时电视里传出了社会学专家针对麦克风犯罪的分析。 “所谓灵异事件，不过是人为制造恐慌，主脑显然是反社会人格，我们可以猜测他学生时代受到过霸凌……” 主持人插话道：“比如去ktv一直被抢麦？” 其余几位嘉宾哈哈大笑。 专家一板一眼地说：“有可能，也有可能与如今地下说唱组织盛行有关，他们的歌词充斥着暴力、脏话等等，不利于青少年的心理健康……” 户枝听不下去了，他拿起床边的遥控器将电视关掉。 “胡说八道。” 五条悟瞥了他一眼，侧过身，单手支着头，饶有兴趣地问道：“户枝你什么时候开始说唱的。” 户枝追溯着过去的记忆，语气平平地说道：“那天太冷了，我辗转于各个商店门口蹭暖气，无意中走到一家电器行，橱窗上拜访的显示屏内正在播放‘the dirty dawg’的表演。” 五条悟说：“然后你就走上了音乐的不归路？” 户枝点头：“然后我看到两个女生停在电器行的门口兴奋地讨论他们是谁，好帅，好喜欢他们。我想能让陌生人的人喜欢，一定是音乐的魅力。” 第71章 五条悟目露怜悯：“可怜的孩子多么缺爱，老师温暖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户枝记得初次见面，五条老师就抱住了他。 回想过往种种，他认真地说道：“老师，你太轻浮了。” 五条悟佯装耳背：“哈，我太轻了？” 户枝叹了口气，抱起换洗的衣物，说：“我先用浴室了。” 五条悟目送着少年并不算瘦弱的背脊转进了浴室，在他看不到的过去，多亏少年顽强的生长，才有了今天的点滴。 在户枝所有的噩梦里，都是一片浓烟，以及无数的呐喊。 起初是一个人，后来所有人都加入了呐喊之中—— “烧死他！” “烧死他！” “烧死他！” 场面一度失控，有人激动的冲上来，撞到小男孩的身上。他的手里拿着短刀，毫不留情的向小男孩的腹部刺去，锋利的刀刃甚至划破了小男孩的衣袍，仅有一公分就能刺进肌肤的时候，他的手腕被周围的人扣住了。 按住他的人不是出于保护小男孩的立场，而是用厌恶的口吻告诫持刀人：“不要触碰恶魔，会找到厄运。” 小男孩想要躲到父母的身后：“我不是恶魔，恶魔在哪里。” 他望着空气的眼神落在他人眼中，无疑更加诡异恐怖。 持刀人激愤地抬起头，“你这个恶魔，就是你杀死了南陵！” 小男孩对人们的咒骂置若罔闻，他扭头看向神色复杂的母亲：“妈妈你身后长了两条影子。” 他的母亲瞬间变了脸色。 “这个孩子就是魔鬼的化身。”祭司笃定地说。 紧接着画面一转，小男孩的眼前燃起了熊熊大火，他闻到焦灼的气息，他感到皮肉整从自己的身上剥落。 然而，就在大火愈演愈烈之际，大雨倾盆而至，那磅礴倾泻的雨水夹杂着血色，落在身上灼烧感旋即传来。 祭司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慌忙的找到一处凸起的石墙下躲雨，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他觉得自己甚至听到了地面被腐蚀的声音。而不远处的尸体在这奇异的雨水中，逐渐消融，混着水流融入大地。 祭司瞬身一个激灵，不寒而栗，脑海中闪过在某页泛黄的书页上看过的一句话。 ——死亡如影随形，世界将在此终结。 深色的雨水之下，火光冲天，乌黑的天空被渲染上了烈焰的红。 他们慌乱地寻找避雨所时，捆住小男孩的绳子被火舌舔去一段。求生的本能，让小男孩连滚带爬地逃离火架，赤着双脚往山上跑去。 他不敢往后看，可不时传来的脚步声，令他感到树后、草丛里……到处都隐藏着恶魔的视线，他们正无声的监视着他。 小男孩不停地跑啊跑，从黑夜跑到白昼，日头已然高升，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驱不散一丝寒意。 身心的疲惫感一股脑涌了上来，紧绷多时的弦彻底断了，小男孩颓然地坐到地上，半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忽然他的肩膀一沉，一只皮肤焦黑的手按住了他。 这便是噩梦的开始。 十一年前，五条悟毕业前夕的最后一个委托任务，在偏远的小村庄。 他抵达之时，血腥味扑面而来，一具男尸蜷缩着倒在角落里，鲜血弯弯曲曲的顺着他的身下流淌出来延伸到门口，四壁上喷溅了大量的血迹，尸体面容狰狞瞳孔里满是恐惧。 村里已经看不见壮年人了，侥幸活着的人缠绵床榻，口齿不清，四肢抽搐，眼神空洞，早已失去了自我意识。 老人们个个形容枯槁、战战兢兢，不停恳求他驱逐恶魔。 “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就知道会这样。他把灵魂卖给了魔鬼。”老太太转动着浑浊的双眼，两唇微微打颤，布满褶皱的脸上全是怨恨。 然而五条悟心中没有半分同情之情，因为村里的每个人，背后都藏着浓稠的诅咒。 他们是被自己心中的恶念反噬了。 五条悟没有时间听这些无意义的抱怨，他迅速锁定了咒灵所在地，登上村后的高山，他在一垛稻草堆前停下了脚步，用手将草垛从中间分开推到两边。随着草堆的移动，被绑成人形的木头显露出来，一颗头骨挂在木头的顶端摇摇欲坠，而以木头为中心，地面上被人用黑墨汁画出了一个圆形的魔法阵。 “简直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五条悟一脚踢断木头，轻而易举地祓除了咒灵 “区区一个二级咒灵也值得我跑这么远，”五条悟抱怨着走在山间小道上，“根本是故意整我吧。” 就在下山的途中，他听到一阵窸窣声，起初他以为是野兔，后来他看到了一张稚嫩的脸庞。 小孩的身子藏在灌木丛里，只露出了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和脸上小鹿般澄澈的眼睛。 小孩直直地看着他，小声道：“你也看得见恶魔吗？” 少年时期的五条悟尚且年轻气盛，彼时他认定了村庄里的人无药可救，权当小男孩在父母卧病在床时还没心没肺的上山玩耍，所以对于小孩的问题，他面无表情地一推墨镜，头也不回地走了。 除咒任务已完成，五条悟一心想着回归甜品文明的怀抱，至于其他全不在他考虑的范畴。 直到一周后，五条悟在报纸上看到一条新闻—— 某落后村庄，在村中爆发传染病时，举行“净化仪式”，不慎引发山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村中无人幸免，专家呼吁大家要相信现代医学…… 第72章 他曾经有机会改变小孩的一生，却由于他的傲慢和冷漠，错过了。 五条悟几次梦到那条小路，每当他回头，小孩都变成了一具焦骨。 直到十一年后的今天，五条悟终于看清楚了男孩脸上的表情，呆呆的，有些可爱。 当户枝顶着被热气蒸的红扑扑的脸颊走出浴室时，一眼就对上了五条悟的眼睛。 五条悟嘴角一勾，朝他做了个打枪的手势：“这一次，是我先找到你哦。” 户枝不明所以地揉了揉头发：“我们要玩捉迷藏吗？” “唉，傻乎乎的，”五条悟叹息，“想要受欢迎还得跟为师多多学习才行。” 户枝迟疑片刻，重新拿起恋爱游戏，小声问道：“开启二周目？” 这一回，在他的苦心经营下，成功打出了新结局。 所有攻略人物都认他为干哥哥，结束语为“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恭喜你获得冤大头称号”。 户枝郁闷地放下手柄，转向隔壁床铺，嘴一张又合上了。 电视的幽光勾勒出淡淡的轮廓，银白的发丝软趴趴地蹭在枕头上，汇聚着星辰宇宙的眼眸困倦地躺在眼皮之下。 户枝蹑手蹑脚地关了电视和床头灯，调高空调的温度，最后躺在床上，拉高了被子。 缓缓闭上眼睛，户枝心中默念。 老师，晚安。 第39章 钓鱼 商业圈的收票口前，站着一位面带不耐的少年。 时值下班与放学重叠的高峰时期，车站内无论是成年人还是少年人皆步履匆匆、擦踵而过。 染着棕色头发的少年两手插在裤兜里，正用自己的视线过滤层层人群，少年脸上犹留有的一点稚气，和他流里流气的杂色头发格格不入，从他身边走过上班族总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再露出夹杂着厌恶、遗憾甚至同情等种种复杂的表情。 每日都有无数男女怀揣各种目的涌入横滨，相对的无数男女也在日常之中被这座沉默的城市所吞没，悄无声息。 他们就像机械一般，按部就班地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每一日都在重复着前一日。 对此，少年已经熟悉到麻木，况且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心。 蓝牙耳机来传来了五条悟的声音：“背再弯一点，抖抖脚，表情要凶狠。” 户枝认命地踮起右脚，一觉睡醒，五条老师突然说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不良少年大作战。 简称钓鱼执法，让贩卖“催眠麦克风”的团伙而自行找上门。 户枝被迫喷了一次性染发剂，贴了纹身贴，还戴上了耳夹。 他对老师的计划深深存疑，五条悟在发号施令的时候声音里毫无掩饰的笑意，令户枝感到，老师根本是在以捉弄他为乐。 五条悟：“现在故意撞一个人，并警告他是不是想死啊。” 户枝心里念叨着“对不起”，而后一咬牙故意逆流而走，与迎面而来的男人重重地撞了一下肩膀。 户枝和对方同时开口。 “你是不是想死啊。” “找死！”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高超过两米，有一身如同职业摔跤手般粗壮肌肉的健硕男子。 五条悟唯恐天下不乱地吹了声口哨：“小枝枝叫他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户枝努力摆出狠戾的表情，成功惹怒了壮汉。 壮汉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臭小子，你在瞪谁？！” 户枝：“瞪你。” 壮汉怒不可遏地将他掼到墙上，扭头对周围的人大吼道：“看什么看！” 急着返家的上班族们立时加快了脚步，谁都不愿惹上一身腥，连站台的服务员都在观望，只要别闹出人命他们就不会多管闲事。 户枝抬手按住壮汉的手腕，准备掀开对方，耳机里又传来五条悟的吩咐：“现在装弱，挨揍，别真挨啊，技术性假摔。” 户枝：“……” 他只是个说唱练习生，并不是演员后备役啊。 老师的要求实在太多了。 “喂！耳朵聋了？！” 面对壮汉的唾沫攻击，户枝偏偏头，叹了口气，总之先摔倒再说。 他的手扣在壮汉的手腕上，看似没有使劲儿，然而壮汉的骨头都要断了。 壮汉疼得脸色发绿：“你、你、你……” 户枝操纵着他的手一挥，自己顺势扑倒在地，做作地发出了一声“哦”，增加音效。 五条悟评价：“太假了。” 壮汉愣愣地瞧着他，闹不懂这个怪力少年在演哪出。 户枝自顾自地按着老师的台本念台词：“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已经有路人掏出了手机，准备通知警察带走两个破坏治安的不良人士，就在手指碰到按键之际，壮汉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神经病”，说完，甩甩隐隐作痛的手腕，匆匆跑走了。 好管闲事的路人收起了手机，发出一声不知是欣慰还是失望的叹息。 五条悟说：“再趴会儿。” 户枝只好继续倒地不起。 结果不出五分钟，真的有一个小混混摸了过来，蹲在户枝旁边神秘兮兮地说：“小哥，你想不想报复回去，我有一个不费吹灰之力的好方法，就是得花点钱。” 鱼儿上钩了。 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之后，他们搭着一条扶梯来到了地面上，热烈而繁华的夜景映入眼帘，夜晚的凉风刮着耳朵向后划去。 第73章 路上，户枝听到了不少关于高发灵异事件的讨论。 ——看到了网上发布的视频，真的拍到了尸体之类的东西。 ——讨厌啊……是人的？ ——不清楚，可能是。 出于年轻人的猎奇心理，街上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更为热闹了。 户枝随着小混混七拐八绕，逐渐远离热闹的人群，转进了一条小巷。 巷子里漆黑一片，唯一运作的老式路灯，只能保障人们不撞到大型的障碍物，而且，事实上，因为这盏摇曳的路灯，在晚风中发出嘎查嘎查的声音，给巷子平添了一股怪谈的气息。 晚风灌进巷子里，更加森冷了。 像这样的巷子，诞生出了无数怪谈，什么破旧的布娃娃会跳绳，在巷子里死去的女学生，吃人的影子恶魔……总之，是都市传说爆发地，又是一般人绝对不愿踏足之地。 户枝想着电视里的黑市交易似乎就发生在这种地方，他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麦克风交易也会如此隐蔽。 他开口问道：“你的方法在哪？” 领路的小混混回以一个狞笑。 户枝顿时意识到了不对。 “哟哟，看看这是谁？” “真是好运啊。” 两个高大的青年走进了巷子里，他们一前一后的，将户枝逼到墙角。 “喂，识相点钱包交出来。”小混混重重地推了户枝一笑。 原来提供方法是假，趁机打劫是真。 小混混二号调侃着想要拍拍户枝的脸，被他巧妙的避开了，这时小混混一号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同伴连个小鬼头都制伏不了。 小混混二号恼羞成怒，高大强壮的身体将户枝整个笼罩于阴影之中，他冷笑着，向老鹰扑食猎物，双手扑向户枝。 哗啦。 这是拳头轮空的声音。 在混混二号的拳头碰到户枝的脸前，他已经被户枝一脚踹到了地上。 膝盖的关节处传来剧烈的痛感，然而混混二号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他觉得眼角有些湿濡，用手摸了摸，竟然吓得哭了出来。 像是某种讯号，混混们计算着是站在原地被揍扁还是一起冲上去的胜算大，最终数学不太好的他们选择了后者。 户枝以一敌三，打得游刃有余。 最初领路的混混见势不对，猛地抽出腰间的麦克风，大喊道：“不许动！” 声音笃笃地敲打在神经末梢，户枝反倒松了一口气，不枉此行。 他摘掉夹得耳垂都疼了的耳饰，一脚踩在混混的肩膀上，居高临下地审问道：“你的麦克风是从哪里得来的？” 耳机里，五条悟说：“cool~” 户枝无奈地转过头：“老师，有话能当面说吗？” 站在巷口的五条悟懒懒地伸了个腰：“我怕抢了你的高光时刻。” 小混混们这才惊讶地发现少年身后竟然悄无声息地跟了另一个人。 黑吃黑？ 混混一号不甘地问道：“你们是哪个组的？” 户枝答：“前犬金组。”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地点是远离市区的小巷。 “我什么都不知道！住手……拜托下手轻一点啊！” 伴随着阵阵惨叫的是重拳打在人身上发出的闷声。 鼻青脸肿的小混混抛弃了尊严，涕泗横流地不断求饶，可以预见的并未起到任何效果。 被牢牢捆绑住锁在后备箱内，除了挨打，他不能做丝毫反抗，打他的人是一名面色苍白的瘦削男子。 “你们的上级到底是谁？”男子再次问道，同时一拳打到混混的肚子上。 小混混顿时觉得肠子都搅到了一起，事实上在过去的半个小时内，他已经接受了无数次这样的攻击。 负责拷问的男子随手拿起车里的钢管，紧接着便出现了惊人的一幕—— 手臂粗的钢管犹如一个纸筒，被轻易的折成了两段。 骗……骗人的吧！ 冷汗自小混混的额头流下，他看到那个力量惊人的男子，将钢管扔下，活动活动手腕，然后一拳朝他挥去。 表情因极端的痛苦而扭曲，犹如被抡圆的铁锤直接砸到身上，他甚至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那瞬间，小混混受到的冲击力，是男子数拳加起来也无法比拟的。已经完全喊叫不出来的小混混，砰的一声倒在车上，蜷缩起身子，痛苦地颤抖。 “哦~真是硬气啊，一声不吭，我开始佩服你了。” 不，那是他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男子低哑的声音此刻在小混混耳里已与魔鬼无异，而男子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他惊恐地瞳孔放大——“那我就打到你出声好了。” 不，不，会死人的！ 接下来的时刻，小混混经历了人生难以忘记的惊悚时刻。被尖刀抵住眼睛的瞬间，受尽折磨的小混混，终于使出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 “我说，我什么都说！” 十分钟后。 铃木席抽出胸前的手帕，擦了擦手，走近一辆黑色的轿车。 轿车副驾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狗卷渊的半张脸。 “招了？” “抱歉，他是个杂鱼，没什么可用的情报。” “你的时间不多了。” “抱歉。” 狗卷渊冷哼一声，摇上车窗。 铃木席的眼睛闪过捉摸不透的流光。 第74章 第40章 怨恨 废弃工厂的室内，鲜明的颜色跳跃在浅灰色的低沉色调上，为这森冷压抑的空间带来了几缕活力。 数量众多的小混混们汇聚于此，簇拥着他们的头目，幻想着称霸横滨。 为首的鸡冠头男人把玩着漆黑的麦克风，溜露出了下流的笑容。 “我已经收集到了二十个麦克风。” 围绕着他的小混混们顿时山呼海啸。 “老大万岁！” “称霸横滨！” “扬名立万！” 那疯狂的场面，令户枝回忆起了记忆深处的画面，当他被绑在原木架上，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大喊，起初是一个人，后来所有人都加入了呐喊之中—— “烧死他！” “烧死他！” “烧死他！” 户枝发现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不会思考的，他们只会随波逐流，既然如此，不若把他们为数不多的行动力放到追星上，至少创造了价值。 躲在角落里的户枝，在五条悟的注视下，伸张正义。 他沉着地按下了110，首次报警成功。 “你好，我是普通市民a某，这里有人非法集会企图扰乱社会治安，地址是xxxxx。” 普通人交给警察，咒具由咒术师回收。 户枝的心里分的很清楚。 然而，就在他准备行动之际，一个面具男从二楼飞跃而下，一脚踹翻了鸡冠头老大。 正义使者二号？ 户枝犹豫着要不要帮忙，却被五条悟一把按住了。 五条悟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叫他静观其变，自己的脸上则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甚至打开了手机录制模式。 户枝无奈地缩回角落里。 那面具男踢、踹、挥、打，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不成气候的混混们，可是他的下一步并不是清理社会不安定因素，而是宣布自己成为新的领袖。 “你们这群杂鱼散虾被人查到头上了都不知道，废物！” 面具男似乎想要建立新的地下秩序，变数就是在这一刻产生的。 仓库的大门被人猛然间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逆光站在门口。 木屐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回荡于空旷的仓库内。 面具男见到来者第一时间选择撤退，狗卷渊只一声“站住”，他的身子就僵在了半空。 伴随着身体的坠落，木制面具碎成了两半，一张苍白的面孔布满了惊疑不定。 “兄长？你怎么会在这里？”铃木席的大脑里一片混乱，他有一大堆困惑没能得到纾解。 狗卷渊面沉如水：“你以为你的那些下三滥的勾当，家族一点都不知道吗？” 事情已经失控，完全超出了铃木席的预想，冷汗缓缓流下脸颊，他吞了口吐沫，感觉恐惧扼住了他的咽喉。铃木席转头狠狠地瞪着周围的混混们，“傻站着做什么？上啊！” 混混们面面相觑，最终锁住心中的不安，打开另一道锁，他们一窝蜂地向狗卷渊冲去，展开猛烈地攻击。 “真是不要命啊。”狗卷渊扭扭脖子，骨骼里传出吧唧的微响。 黑色的触角从他的影子中延伸出去。 不稍十分钟，混混们全部口吐白沫地瘫倒在地。 当咒力缠上户枝的时候，他知道藏不下去了，索性大大方方地走出来。 “狗卷先生。” 狗卷渊并不意外，冷静地欠了欠身道：“接下来在下要处理家务事，就不在大人面前献丑了。” 五条悟轻笑道：“棘和户枝是我的学生，我也是家务事。” 狗卷渊面色凝固了。 铃木席却忽地大笑：“我什么时候算的上狗卷家的人了，我不是一条狗吗？” 狗卷渊厉声道：“闭嘴！” 五条悟抬手拦住他，慢悠悠道：“我们要给嫌疑人申辩的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户枝：“……” 这句话从老师嘴里说出来，真是说不出的奇怪。 狗卷渊明显想要低调处置，铃木席便故意大声嚷嚷。 他们都是是狗卷家的旁支，然而有咒力的兄长被赋予了家族姓氏，而没有咒力的他终其一生只能是个下等人。 家族里唯有母亲怜惜他，为他求得仓库看守的闲职，万般没料到这成了他走向偏路的导.火.索。 在户枝向棘学习咒力操作后，铃木席发现他碰都不能碰一下的家族咒具，竟然被外人任意使用。铃木席原本就扭曲的心彻底疯了，连一个外人都能骑在他的头上，那他这些年的忍耐算什么，他的人生算什么。 铃木席开始偷盗仓库的咒具委托黑市咒具师重新铸造成麦克风模型，他打算一石二鸟，同时毁了户枝和棘。 “人是充满偏见的生物，一旦遇到了使用麦克风的坏人就会觉得用麦克风的都不是好人。”铃木席得意地说道。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如果再拖几天，日本的ktv产业都会受到波及，横滨和东京已经限制了说唱团体的演出。 户枝感到荒唐，犯罪动机仅仅是出于嫉妒。 “狗卷学长商业街遇袭，也是你泄露的消息？” 铃木席不答反问：“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 “绝望就是从你出生起，所有人都否定你的存在，你唯一的价值就是侍奉另一个人直到死亡。” “普通人尚且有机会改变命运，而咒术师的未来从出生的那一天就注定了。咒力是不会成长的，所谓成长不过是激发了你本来就有的能力。” 第75章 铃木席眼神空洞，仰着脖子道：“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咒术该多好。” “一派胡言，”狗卷渊怒道，“没有咒术师人类早就灭亡了。” 他一个手刀砍晕了铃木席，冷着脸道：“五条大人笑话看完了，还请允许我带这个孽障回族接受惩罚。” 五条悟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户枝有种老师早就看穿了一切的感觉。 五条悟单手插兜，低下头来问：“户枝你认为没有咒术师人类会灭亡吗？” 户枝摇了摇头。 “实际上，”户枝缓声道，“我有时候觉得异能力的诞生，正预示着依靠血缘和传承的咒术将逐步退出历史的舞台。” “封建主义早该淘汰了，”五条悟伸了个懒腰，“一群老臭虫僵着不肯死。” “其实没有咒力也能做很多事情，”户枝垂下眼睫，“比如伊地知先生，就是学校里必不可少的一员，铃木先生太极端了。” 他选定了错误的方向，一头扎进去，注定头破血流。 当然，家族的束缚，责任或者义务，这些户枝未曾体会过，他的亲人只希望他彻底消失。 “接下来，”五条悟的大掌按在户枝的头顶用力揉了揉，“要完成我们真正的任务了。” ——秘密处决异能者中原中也。 户枝瞳孔微张：“现在？” 光天化日的杀进港口黑手党总部？ 五条悟肯定地点了点头：“现在。” 半个小时后。 人来人往的商业街街头，伫立着一位杂色头发，模样乖张的少年。 没错，依旧是乔装后的户枝。 五条悟站在电线杆后面命令道：“走进去。” 户枝为难地看了看眼前的女士礼帽店，咬咬牙迈了进去。 店员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完全对户枝的不良少年造型视而不见，笑容满面地迎上来问：“小帅哥，你是打算给母亲买还是女朋友买礼物？” 耳机里，五条悟忍笑道：“小老头。” 户枝无奈地复述：“小老头。” 店员笑容不变，镇定自若地接话道：“那么你看看这一款绣着菊花的，老年人都喜欢鲜艳的颜色，明黄色能使人眼前一亮，保管老爷爷成为广场舞最靓的仔。” 五条悟：“不够花哨。” 户枝面色发窘，小声道：“不好意思，有没有更花哨一点的？” 店员二话不说拿起另一顶，道：“你瞧瞧这个，姹紫嫣红，好多时尚老妇人买来配丝巾。” 店员：“你要不要戴上试试？” 户枝：“不、不用了。” 户枝待不住了，他生怕五条悟下一条命令就是叫他试试，忙问多少钱，买下结账。 走到收银台，听到老师念叨“可惜”，户枝长呼一口气，逃过一劫。 不过帽子和中原中也有什么关系呢？ 户枝在店员的笑脸相送下，疲惫地走到五条悟的电杆下，问接下来做什么。 五条悟语气轻快地说：“任务完成，打道回府。” 户枝：哎？！ 户枝：“中原中也呢？” 五条悟指指他手中的礼品袋：“在这咯。” 户枝：￣△￣ “老师请不要自欺欺人，消极怠工。” 五条悟摩挲着下巴说：“我收到可靠线人的情报，帽子就是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就是帽子，越低俗不忍直视的帽子，就越能代表他的人。” 户枝：“……” 五条悟：“哎呀，我是咒术师又不是刽子手，怎么能随意杀人呢，上面的人真是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我可不想被警察叔叔盯上。” 明明都进过三次警署了。 “糊弄糊弄，”五条悟一本正经地教坏小孩，“年轻人不要太认真，能糊弄就糊弄，明白吗？反正他们都老眼昏花了。” 户枝听了一大番歪理，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他只想问一句。 那位可靠的线人是否叫做太宰治？ 第41章 应聘 “太什么宰？宰什么治？太宰什么？” “……” 无怪乎上头会怀疑五条悟勾结异能者，户枝都认为老师可能与异能组织进行了某些交易。 户枝还想在跟五条悟说些什么，这时，手机的特殊铃声响起，社交app的特别关注推送了一条即时消息。 极道少女事务所v：为应对日趋严重的治安问题，也为保护户枝公司艺人的安全，现高薪聘请一位安保人员协助我司保安维护周六当天签售活动的现场秩序，要求如下—— 1.男女不限，年龄不限。 2.身世清白，无案底。 3.能打，特别能打。 不愧是地下偶像，应聘规则简单粗暴。 户枝看到这条消息，心中难耐热血，不仅能近距离接触真理酱，为爱豆的事业添砖加瓦，还能领取工资，这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职位啊！ 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将手机捧在胸口，户枝幸福地向五条悟传递他的喜悦。 “老师我能多逃一天课吗，赚了钱全部交给学校。” 五条悟审视的目光从户枝脸上掠过。 “交给学校还是交给我？” 户枝天人交战了几分钟，狠狠心道：“全部给老师买零食！” 五条悟扫了眼他的手机屏幕：“这就是那个人妖舞团？” “不是人妖舞团，”户枝认真地纠正他，“他们只是变过性的天使。” 第76章 没错，半年前“极道少女”通过官方网站坦白他们的成员曾经是黑.道打手，后来为了一圆女团梦，前往泰国做了变性手术，再经过几个月惨无人道的训练，才有了今天。 多么励志！ 户枝站起身：“不能再等了，竞争对手肯定很多，我得立刻写简历。” 五条悟还是第一次见户枝热血沸腾的模样，饶有兴致地围着他转，仿佛观察昆虫的小学生。 回到宾馆，户枝坐在台灯下，冥思苦想，反复推敲，情真意切地写了一封长达三页的简历，包括他的入粉原因，打投记录，自创曲目等等，确认没有错别字后他信心满满地投递到事务所的电子邮箱里。 五分钟后，户枝收到了系统退信。 “不好意思，您的信息过去冗长，请用一句话介绍您的优势。” “……” 深吸一口气，吐气，再深吸一口气，吐气，户枝冷静地删掉精心制作的简历，在个人经历上重新打下一行字：青少年组田径冠军。 两分钟后，户枝成功收到了复试邀请。 除咒不如搞田径，唱rap不如搞田径。 再一次踏入犬金事务所的大门，那份激荡并未消退，遗憾的是户枝没能遇到曼德林木下。 入选复试的一共有十人，户枝穿上学校的礼服，准时到达指定地点，那里的门前有两排椅子，大部分人都正襟危坐，只有一位少年小心翼翼地站在角落里，低眉顺眼。 聪慧如户枝，已经从他额上的疤痕，读出了一切。 误差不超过百分之九十，这位看似无害的少年，一定是户枝此次就业最大的竞争对手。 户枝径直朝他走过去，微笑道：“你好，波特。” 带疤少年，惊了一下，而后露出小兔子似的纯良又无害的笑容。 “不好意思，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叫波特，我叫灶门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 户枝细细咀嚼这个名字，打量他身上传统的和服。 “你也是高中生吗？” “是的，我在鬼灭学院就读。” 炭治郎看着户枝道：“你怎么称呼呢？” 户枝说：“我是佐藤户枝，以说唱偶像不断奋进中，你可以称呼我mc枝枝或者沈户枝，随你喜欢。” 炭治郎被户枝一连串的后缀，绕的有点晕。 “说唱偶像？” “rap，”户枝说，“就是'mad trigger crew'那种。” 看炭治郎的表情大约是没听懂，不过他还是礼貌地赞了句：“真厉害啊。” 是个好孩子。 户枝不禁微笑：“有机会的话，我为你单独唱一首。” 炭治郎的直觉告诉他得拒绝，于是他忙摆手道：“这怎么好意思。” 户枝正待继续安利，门打忽然开了，一个充满社会气息的光头男请他们进去。 他们中断对话，顺势走进去才发现，这里不是办公室，而是练武场，十来个肌肉虬结，身材高大，匪气冲天的男人，手持棍棒，正不怀好意地瞧着他们。 炭治郎看起来像水一样柔柔弱弱的，第一反应却是往前踏了一步，用半个身子将户枝掩在身后。 “小心。” 户枝看着他的后脑勺，不由想到了他的学长，狗卷棘。都是温柔的人。 “没事。” 户枝同他并肩而立。 “你可能不了解我，其实我拿到过‘第一届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虎杖杯掰手腕大赛’的亚军。” 户枝话音甫落，室内的气氛变了，不少人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 “啊，”户枝自知失言，改口道，“不是咒术高中，是私立宗教学校。” “……” 大家的眼神愈发微妙了。 其中一个人轮起了三节棍，“嘿哈”地怪叫道：“是不是吹牛，我试试不就知道了。” 户枝规规矩矩地一鞠躬：“请指教。” 然后他身形一晃，三节棍男就被扔到墙上去做人体装饰了。 “不好意思，”户枝眯了眯眼睛，“失礼了。” “佐藤君，”户枝的头号竞争对手炭治郎扯了扯户枝的衣角，“那个……他已经昏过去了，是听不见你说话的。” “抱歉。”户枝说。 下一位测试者炭治郎如户枝所料，轻易解决了对手。 剩下的几位大汉，看起来也是外强中干，此时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挨打。 “你们看，”户枝向其他应聘者说道，“他们这么弱，怎么会是□□，网上老是乱传，把真理酱的名声都败坏了，犬金组绝对是正正经经的公司。” 大汉们顿时露出不堪受辱的表情。 应聘者中的一位，嘴角扯了扯，举起手。 “我弃权。” 他一说完，又有好几个跟风放弃。 “我也弃权。” “我也……” 不多时，场上就剩户枝和炭治郎继续面试了。 户枝和炭治郎相隔五米站在场地上，遥遥相对，面试官让他们皇城pk。 户枝摆出一个请的姿势：“点到为止。” 炭治郎深吸一口气，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气势一下子就变了。 “佐藤君承让了。” 他手握住刀柄，缓缓抽刀，空气中涌动着一股强大的能量。 “水之呼吸——” ——咔嚓！ 第77章 一声脆响，一道倩影破窗而来。 脚踩木屐，身着和服的美少女一个灵巧的翻滚，正好落在炭治郎脚边。 她顺势站起，按住炭治郎的手腕。 “兄长，不要比了，我们不希望你去冒着危险赚钱。” “可是……”炭治郎的表情很是犹豫。 “那个，虽然不想打扰你们，”户枝举起手说，“但是紧张的武打剧变成家庭伦理剧了。” “不好意思，”炭治郎向户枝道歉道，“她是我的妹妹，祢豆子。” 名为祢豆子的少女老鹰护小鸡似的挡在哥哥身前，瞪着户枝。 炭治郎无奈地握住她的手说：“你乖乖回家，有了这份工资，我就可以给你们买新衣服了。” 祢豆子嘟起嘴，反手抱住他的胳膊，态度十分坚决。 户枝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原以为你是我宿命中的对手，没想到你看上的只是这份工资。” 炭治郎愣一下，问道：“难得这份工作对你意义非凡？” “当然，”户枝说，“你们只知道这份工作的表演价值，我不一样，我看重的是更深刻的意义——和‘极道少女’朝夕相处24小时，贴身学习偶像……” 户枝话尚未说完，炭治郎表情一变，扭头对祢豆子说：“报警。” 祢豆子飞快地掏出手机：“喂，警察叔叔，这里有个变态……” “等等，”户枝上前一步，“请听我说完。” 就在户枝和祢豆子一人攥着手机的一头，僵持不下之际，又一个墨镜刀疤男走了进来。 “你们不用比试了，老板透过监控看到了你们方才的表现，他已经确认了此次巡演的保镖人选。” 他说着转向户枝。 “你对极道少女的爱，得到了我们老板的高度赞扬，他私人送你手办一份。” “应该的，应该的。” 户枝松开手，深受感动，好有人文关怀的公司。 祢豆子哼了一声，别开脸。 刀疤男轻咳两声说：“那么后续的安保问题就交给你了，灶门先生。” 炭治郎：(￣v￣) 炭治郎：(￣口￣)!我？ 户枝一把掀掉刀疤男的墨镜，按住他的脑袋，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面试官先生，请你认清楚人，我叫佐藤户枝不叫灶门炭治郎。” 刀疤男奋力地挣开户枝的手掌。 “没有错，老板说了，最稳定的关系就是金钱关系。另外，老板奉劝你，想要快乐追星，就要远离偶像。” ——！！！ 户枝万万没想到，他最后竟然输给了自己对爱豆的爱。 第42章 书信 “我们找到了咒具师的家人，据他们提供的资料该咒具师早在前年就因病去世了。果然如您所料，铃木席的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五条悟对此调查结果毫不意外，一个小小的旁支哪有本事大规模输送咒具，一般的地下咒具师又怎么会有胆量接下这种来路不明的单子。 “查查铃木席平日里接触的人。”五条悟道。 顶替咒具师身份的人自然早就安排好了后路，重点是谁教唆了铃木席。 几句话吩咐完“窗”，五条悟结束通讯，于此同时铩羽而归的户枝走了进来。 少年白净的脸庞上笼罩了一层沉重的阴影，他清澈的眼眸中充斥着自我怀疑。 “老师，”户枝失魂落魄地关上门，“最稳定的关系是金钱关系吗？” 五条悟修长的食指托起了下巴，哦吼，难得一见的场景，面对一级咒灵都面不改色的户枝，此刻倒像是摔在了人生的滑铁卢。 “当然不是。”五条悟斩钉截铁地说。 户枝眼睛唰地亮了。 五条悟嘴角一勾：“最稳定的关系明明是我和甜食的关系。” 亮起的小灯倏地灭了。 五条悟老神在在地说：“美食永远不会辜负你，趁着年轻多吃点。” 户枝鼓起脸颊，他就不该找五条悟征询意见。 五条悟下颚微缩，目光痛过墨镜的上方看了过去：“小枝枝你在向我寻求安慰吗？” “请不要叫我小枝枝。”户枝郁闷道。 五条悟张开五指，两只大手在他的头上扑棱来扑棱去。 “看你这么丧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学校的操场清理出来了，交流会可以继续。” 户枝惊讶地眨眨眼：“这么快？” “当然咯，校舍尚在修缮中，你们暂时搬不回去。”五条悟语气轻快地补充道，“放心啦，房租我会算你们便宜点。” ……房租？ 第一次听说。 户枝迟缓地说：“我们还要付给老师房租吗？” 五条悟竖起大拇指，裂出一嘴好牙：“金钱关系未必是最稳定的关系，却是一切关系的基础哦。” 不愧是五条老师，连学生的羊毛都不放过。 老师打工补贴学校，学生打工补贴老师，基层学生不易做。 户枝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想悲伤的事情，重心转移到交流会上：“但是京都那边还有余力参加吗？” 五条悟信心满满地说：“没关系，我买了两顶帽子，送一顶给老头。” 帽子=中原中也。 老头=京都校长。 默默算完等式，户枝更无法信任老师了，除非京都校长老年痴呆了，否则不可能凭一顶帽子就当做危机解除。 第78章 五条悟面对户枝质询的眼神，却始终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户枝看在眼里，只觉得那是老师恶作剧得逞的表情。 希望京都一切都好。 …… 同东京校无人伤亡相比，京都校是实打实的损失惨重。 而接下来的两封书信，更是让乐岩寺气急败坏。 第一封是五条悟的慰问信，内容如下—— “呀吼？ 你们还好吗？嗯，肯定不大好。 对咯，异能造成的伤口能用翻转术士治好吗？ 我听说武装侦探社有个很厉害的异能医生，只要剩一口气就能治愈。 啊，忘了，你们那么爱面子一定不会求异能者的，没关系，可以求求我啊……” 后面的话乐岩寺就没看了，因为扫完前五行他果断烧了这张废纸。 第二封信是夹在五条悟送来的帽子里的，更为嚣张的，港口黑手党二次袭击预告信。 如同儿戏一般用红色蜡笔写就的预告信—— “敬启 时下愈益康泰，甚是高兴。 关于此前冲突，恕我僭越。 我宣布将毁灭咒协所拥有的下面的东西： 一、京都所有咒协据点。 二、乐岩寺校长的性命。 三、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以上，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 乐岩寺收拢手指，掌心皱成一团的纸张霎时化为齑粉，右手握住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 “一派胡言，哗众取宠。” 垂首立在一旁的辅助监督大气都不敢出。 乐岩寺目光沉沉地望着前方的某一点：“你去联系武装侦探社。” 辅助监督张大了嘴巴：“那不是横滨的……” 乐岩寺眼一转，监督立刻改了口风：“我知道了。” 乐岩寺握着拐杖的手松了松，既然五条悟利用港口黑手党制约咒协，那么他们同样可以利用武装侦探社牵制港口黑手党。一个强大的组织永远是从内部开始分解的，投放咒物是愚蠢的一步棋，反而使两股异能组织拧到了一起。 乐岩寺眯了眯眼睛，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不变的利益。 “另外，”乐岩寺说道，“把加茂叫过来。” “是。” 辅助监督应声退开，不一会儿，加茂宪纪便恭敬地走了进来。 乐岩寺开门见山道：“交流会继续，明日你带队前往东京。” 加茂颇感意外：“我带队？” 乐岩寺道：“歌姬有别的任务，此行交流为主，你们到了东京取长补短，好好向夜蛾讨教。” 加茂首次体会不到校长口中的深意，他只能领悟到校长让他紧随夜蛾校长，呆在东京校内。可是，且不说京都人手严重不足，就是东京也因咒灵侵入损毁大半，尚在修缮中，哪有余力继续交流会。 然而不待他细问，乐岩寺就已起身。 加茂只好一边行动一边揣摩校长的用意，带着同样一头雾水的同学们再次前往东京。 …… 户枝完全料想不到交流会真能继续。 五条悟和他站在刚刚铺平的操场上，感叹道：“你不觉得学校少了些什么吗？” 户枝环顾四周，他认为不是“少了些什么”而是“什么都少”。 就连脚下的操场，都差草皮。 五条悟不用他回答，自顾自地说出答案：“少了青春的气息啊。” 户枝：“……” 他该适应了，五条老师的单口喜剧。 “决定了，交流会的第二项比赛主题就是校园祭，看谁举办的校园祭更热闹。”五条悟大声说道。 千头万绪在脑海中转了一圈。 户枝沉默一瞬，问出最核心的问题：“这个项目不算黑幕吗？” 毕竟，京都根本没用学校举办校园祭了。 五条悟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明年再举办棒球赛吧。” 户枝：“……” 很好，默认了黑幕。 京都队是疯了才会同意继续交流会。 就在户枝如此想着的时候，加茂带队站在了他们寄主的公寓门口。 单手抱着被卷的加茂不失风度地点头道：“打扰了。” 户枝看向他们的身后。 五条老师比了个“ok”的手势：“账单寄到老头家。” 五条悟成功发展了副业。 包租公。 钉崎震怒：“我坚决反对！” 伏黑举手：“反对。” 虎杖挠了挠脸颊：“我倒是无所谓。” 钉崎用惩罚叛徒的手段一拐子捣住了虎杖的肋骨，而后扭头瞪向户枝：“佐藤你站哪边？” 户枝选择退出战场：“这里是老师的房子，我没有资格做主。” 此次组团前来的人是加茂宪纪、三轮霞以及西宫桃，东堂葵等同东京校二年级的几人由庵歌姬带队进行其他任务。 虽然麦克风事件告一段落，但是横滨的风波并未就此平息，户枝怀疑狗卷学长他们此行很有可能就是去往横滨。 以往互不干扰的咒术师与异能者的摩擦越来越大，彼此之间势必有一场大战，世界是继续沉沦在黑暗中还是走向黄昏，恐怕就连五条老师都下不了定论。 第43章 交流 户枝眸光转向五条悟，但见老师保持着“ok”的姿势，决定道：“那就三位女生一间，惠和加茂一间。” 第79章 伏黑和加茂对视了一眼，没说话，反倒是虎杖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 最初饭团福不福他和户枝一间，结果户枝没两天就跟着老师出差了，实际上他同单间没什么差别，有种白赚了几天的感觉。 钉崎老大不高兴地嘟囔：“为什么我们女生住的最挤啊。” 五条悟竖掌在胸前：“因为我是个平权主义者。” 钉崎：？？？ 西宫桃在团体战中对钉崎的印象很不好，当下也是瘪了瘪嘴，问加茂：“我们不能住宾馆吗？” 加茂单是望着伏黑：“我想以此机会和禅院家的天才多多交流，特别是十种影法术。” 伏黑眉头微蹙：“我和禅院家没关系。” 经过麦克风事件，户枝也很反感家族血统说，评论一个人不看他的人品道德而是先调查他的出身、姓氏，咒术师仿佛仍停留在千年之前。 这时，五条悟拍了拍手掌：“嗨嗨，大家早点休息，明天东京队的学生到学校开交流会第二轮的作战会议。” 虎杖听得热血沸腾：“终于到了个人战吗？” “没错，”五条悟给予鼓励的目光，“是你们之间的个人战！” 伏黑不解：“我们？” 户枝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的同学们尚且不知此“战”非彼“战”。 五条悟大手一挥，单方面确定了第二轮交流会的规则，东京队一年组一人个摊位自信拟定校园祭主题，由京都队和在校职工组成的观光团打分，得分最高者胜出。 三轮霞听完，嘴巴微张，久久不能言语，不愧是传说中的五条悟，简直是规矩破坏者。两校交流会变成了东京内部比拼，京都当裁判。 “既然是各自为战，”户枝提出问题，“我们为什么要开会？” “业余！” 五条悟一根食指怼到了户枝的额头上。 “客流量的决定性因素是什么，是地理位置！” 户枝：“……” “提问，”五条悟的食指转向虎杖，“厕所旁边的小吃店和自动贩卖机旁边的小吃店你会选哪个？” 虎杖：“自动贩卖机。” “没有错，这一次你们的摊位地点将由我来指定。”五条悟的黑幕持续扩大。 众人无言以对。 随心所欲的五条悟，挥一挥手，潇潇洒洒地走了，留下两校学生坐在客厅大眼瞪小眼。 “那个……”三轮霞清了清喉咙，“我们先把床铺了吧。” 钉崎抱着零食，拉住伏黑一起到户枝和虎杖的房间里开小会。 刚刚还在抱怨三个人太挤，此刻就是四个人挤在了一起。 虎杖：咔嚓咔嚓。 钉崎：吧唧吧唧。 伏黑隐忍地一挑眉：“吃完了再说话。” 虎杖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问户枝横滨的事情。 户枝简单的说了一遍后，沉吟道：“我觉得此次交流会不简单。” 京都分派了三个人过来，不像是参加交流会，更像是把他们送到五条老师身边寻求保护。整个咒术界都认为京都受到重创与五条悟脱不开干系，京都校在这个节骨眼竟然送学生过来。 就好像是有更大的事情要发生了。 无论是敌是友都有着一条共识——五条悟是无敌的。 “管他呢，”虎杖往嘴里塞了一片薯片，“老师一定有他的道理。” 钉崎嘁道：“你就知道吃。” 虎杖反驳：“你不也在吃吗？” 伏黑：“吃完再说话！” 户枝斟酌着说：“我最近写了首新歌……” “啊啊啊，好困，回去睡觉了。” “回房了。” 钉崎和伏黑起身就走。 虎杖紧随其后：“我去烧水。” 三人飞也似的逃跑了，留下户枝对着空气rap。 翌日。 一年组四人重新踏入校园，有着校长的咒骇当苦工，学校的重建进度比想象中快了许多。 尽管尽可能地回收利用旧物，建材和雕像仍是换了一批新的，誊写在校内的岁月好似被一场大雨冲刷殆尽。 从某种程度上讲，户枝他们见证了新的历史。 操场的草皮在一天之内铺好了，户枝免于坐在泥土地上，他手里拿着五条悟的发的写字板和马克笔，仰头看着老师用他的麦克风充当节目主持人。 “叭叭叭叭叭！”五条悟翘着手指高声宣布，“第一回咒术大奖赛正式开赛。” 出题人：五条悟。 主持人：五条悟。 评委：五条悟。 奖品：校园祭摊位。 ——第一题，大红大紫的偶像女演员突然被事务所解雇，她究竟做了什么？ 伏黑举板：大.麻 虎杖举板：把仙豆全吃光了 钉崎举板：在v-cinema里用了方法演技 户枝举板：由男性转为女的她又通过手术恢复了男性配件 五条悟一眼扫过去，欣慰地说：“大家都充分展示了个性，非常好哦，除了惠全部得分！” 伏黑惠不满道：“他们俩也就算了，佐藤完全是在瞎写吧。” 户枝回道：“‘极道女孩’了解一下？” 钉崎咋舌：“什么叫就算了，我可是在认真答题啊。” “好了好了，”五条悟摆手，“下面进入第二题。” ——这个乐队绝对会没人气吧……是什么样的乐队呢？ 第80章 伏黑举板：每结束一首歌就把吉他烧掉 虎杖举板：每次live时成员都不一样 钉崎举板：演唱会的中场聊天时间一直聊柏青哥话题 户枝举板：成员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五条悟鼓掌：“势头不错，全部得分！” 伏黑惠怒道：“佐藤绝对在瞎写！” 户枝解释道：“‘buster bros’了解一下？” 五条悟：“最后一题！” ——无敌咒术师五条悟手机里的户枝照片，究竟有何用途。 伏黑和钉崎听完题目同时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报警吧。” “报警。” 虎杖则一副这题我听过的表情，唰唰唰写题板。 五条悟：“时间到，请亮题。” 伏黑举板：发给二年级生取乐用 虎杖举板：分析微表情，提高情商 钉崎举板：招商引资 户枝举板：请删除 “唔唔唔，”五条悟摩挲着下巴说，“除了户枝全员得分。” 户枝面无表情地重复道：“请删除。” 五条悟笑呵呵地说：“那么我宣布正确答案。” 伏黑摔板：“大喜利哪来的正确答案。” 五条悟自顾自地说道：“等户枝成了大明星，他的照片就会升值！” “哦吼。”虎杖不明觉厉。 钉崎吐槽：“你不会真的觉得他能成为rapstar吧？” 五条悟说：“我觉得户枝有成为明星的潜力。” 而明星不等于rapper。 钉崎沉思片刻，对五条悟说：“照片传我一份。” 五条悟竖起大拇指。 户枝：？？？ 分数统计：钉崎和虎杖并列第一，户枝和伏黑并列第二。 虎杖问：“没有加试吗？”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好累啊，该下课了，你们自己去找后勤申请摊位。” 几人：“……” 所以归根究底，老师只是在找理由翘班罢了。 无论如何，极简版校园祭开幕了。 导游五条悟重出江湖。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上午好，欢迎大家来到东京都立咒术高专，请看我左手边的摊位‘射击~~吧’摊主钉崎野蔷薇为大家提供了超超超丰富的奖品哦，使用台子上的弹弓，成功击中玩偶的身体，就能抱回家哦~” 三轮霞走到简陋的摊位前，拿起一张弹弓，眯起眼睛瞄了瞄。 “真的击中就能带回家吗，不需要击倒？” 摆在架子上的各色玩偶，不仅块头大而且摆放的十分密集，简直是在白送。 钉崎神秘兮兮地摸了摸嘴唇上的假胡子，道：“只能能击中。” 那还不简单吗？ 三轮霞拉住皮筋，向后一扯再一松，弹子准确无误地朝前方飞去，然而就在即将击中玩偶腹部的前一秒，绿色的玩偶倏地睁开了眼睛，一拳挥起把弹子打了回去。 ——咻。 弹子贴着三轮霞的脸颊飞过，卷起的风撩动了她水蓝色的长发。 一旁的西宫桃抗议道：“这根本不是玩偶是咒骇吧！” “什么咒骇，”钉崎吹着口哨望天，“是我们校长亲手制作的玩偶。” 夜蛾正道，咒术傀儡学第一人。 你说他做的不是咒骇？！ “耍赖！” 面对友校的举报，五条悟毫不犹豫地一挥小旗子。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再看我左手边的摊位‘萌萌宠物屋’，这里有着人类的好朋友——治愈心灵的大型犬哦。” 伏黑惠臭着脸地一叠手：“玉犬。” 三轮霞：“……” 什么大型犬，明明是大型诈骗现场！ 加茂饶有兴致的一抬眼：“哦，我来见识一下。” 伏黑看了眼五条悟，不情不愿地说：“可以摸，不可以喂食。” 黑白两犬：“嗷呜，嗷呜。” 三轮霞：身为式神你们的尊严呢，可恶，好想摸。 五条悟手上比圈：“超过一个人要加钱。” 两校交流会不如改成圈钱会吧！ 第44章 黄雀 某村庄内。 神父已经跪了三天三夜，沾满尘土与污迹的教士袍包裹着瘦骨嶙峋的身体，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他紧握十字架默念祷词，面容庄严，虔诚无比。 “万能的上帝啊，请赐予我神谕，要怎样才能拯救那些可怜的人。”神父原本清明的眼睛已是浑浊一片，黑色的头发也褪为花白，他正在迅速的老去。然而身体的衰弱及不上他精神上的万分之一。 十一年前的故事在另一个地方重演了。 疾病肆虐，年富力强的人们早早地逃离了这座受诅咒的地方，大批的妇女幼童和已经无法再远行的老者被残忍的抛弃下来等死。 就在这时，教堂的大门被人推开了，紧接着一个穿着粗麻衣的妇女跑了进来，她尖着嗓子叫道：“神父，神父！有个医者能够治病！” 听到这个消息，神父再也顾不上什么祷告了，他激动地说：“快快，快带我去见见那个医者。”每一个字都得用力的从喉咙里滚落出来。他的内心的激动之情汹涌澎湃，又害怕这不过是一场空。 他们在一间砖瓦屋前停下。一进屋子，神父便好奇的东张西望，“你说的能治好病的医者在哪？” 妇女两眼噙泪，一挥手指向里屋，“他正在里面照看大哥，大哥已经能正常说话了。” 第81章 神父还记得男人躺在床上呻吟的样子，黑色渗血的皮肤上长着大大小小的瘤子，虽然只是远远的看过去，但已足够震撼人心。 事实上，村里那样的人还有很多。这是一座不幸被眷顾的将死之地。 医者，无疑是给这片被乌云密布的土地注入了一丝曙光。 神父在妇女的搀扶下向里屋走去，每迈出一步他的心跳便加快了一分，他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了妇女的袖口指节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妇女也紧张的直咽口水。 面色苍白的男人已然清醒，黑色从皮肤上退去，肿瘤停止了流脓。而站在他床边的医者穿着五条袈裟，弓着身子，修长白皙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温暖的日光透过木窗照射进来，好似柔光笼罩在他的周身。清风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吹散了寄居房间里已久的阴森与冰冷。 陌生的异乡人，转身面向他们，细长的丹凤眼里满是慈悲，举手投足见尽是超然于世的天人气魄。 倘若神父能看到来人背后的咒灵，定然不会再把他奉为神的使者，可惜此地的人并没有特殊的感知。 神父抓起胸前的十字架，抵在额头上。 “神怜世人。” “不，不是神。”夏油的手抵住男人的心脏，“是你们的人类之心指引我来此。” 胆小，懦弱，凡事总想逃避。 【疱疮神】 特级疾病咒灵，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遥远的东京，咒术高专内。 除了兴致高昂的五条悟，其余人具是一脸窘迫。 不提别的。 西宫桃环视了一圈操场，这真的可以称得上校园祭吗？ 三个摊位一眼就能望到底，第四个人佐藤户枝甚至只是拿着麦克风站在操场的正中。 同他们一起绕着操场打转的是表情丧到不能再丧的社畜伊地知洁高，整个活动会场全无半点热闹氛围。 西宫桃甚至怀疑他们来东京，真的能学到东西，提升实力吗？ 京都受创，理应同仇敌忾之际，他们如此浪费时间真的好吗？ 西宫桃抱紧了扫帚，她不明白，东京校的一年生们哪来的心思陪着五条悟胡闹。 户枝说：“我准备了五首连唱。” 伊地知一个激灵，给他们分发耳塞，并叮嘱道，什么都不要说，最后鼓掌就行了。 这是他身为一个成年人最后的责任心。 西宫桃：“……” 好想立刻飞回京都啊。 百无聊赖的西宫桃并未察觉，威胁正在悄然接近。 袭击仓库计划被迫中止的咒灵一方，重整旗鼓，咒协和异能者的对立于他们而言简直是意外之喜。 在混乱中制造混乱，将旋涡搅得更大，岂不快哉。 在收到异能组织准备袭击东京咒高的消息之后，“夏油杰”决定趁此机会彻底击垮东京咒术师。 现如今的咒术协会左支右绌，根本分不出人手来增员，咒术界已岌岌可危。 他们只需火上焦油，将两边的矛盾激化，待鱼死网破之际坐收渔翁之利，世界将就此新生！ 同一座高山之上，诅咒师酒肉和尚组屋鞣造再一次布置“帐”，夏油保证只要牵扯住五条悟，他的衣帽架便唾手可得了。 “自暗而生，比黑更黑……” 然而，未等他完成术式，一声虎啸响彻天空。 诅咒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异能者确实来到了东京，可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咒高。 想要当黄雀的人，成了无壳之蝉。 登陆咒术界的异能者们并非港口黑手党，而是武装侦探社！ 走在白虎之后的宫泽贤治开朗地打了声招呼：“呀吼~” 组屋鞣造揉了揉脖子，抡起手中的斧头：“虎皮不错。” 凛凛白虎，虎口一咧，露出森森白齿。 不同寻常的气息。 户枝下意识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比了个“嘘”的手势，朝他一眨眼，校园祭继续。 户枝攥紧了麦克风，张开双唇念唱：“欢迎来到东京……” 原本就不热闹的气氛，由于户枝的开口，彻底沉入谷底。 许久没听到户枝催眠rap的伊地知，恍若回到了几个月前。他向来是不太希望年轻人从事高危的咒术师职业，可是户枝有天赋又没有束缚这样靠着自我意志四处除咒更为危险，所以他才建议户枝到咒高接受系统性的训练。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都认为户枝转入东京是一项非常正确的决定。 当初那个孤身跑进小巷子里的少年，此刻被三位同龄好友围在中间，无奈地交出了麦克风。 钉崎野蔷薇强制收走了麦克风：“没收！今天都不许再唱。” 虎杖试图安慰失落地户枝：“我觉得还好哎……” 他话没说完就收到了钉崎的眼刀。 “就是因为你毫无原则的袒护，才让佐藤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虎杖望向伏黑，希望兄弟捞他一把，没想到伏黑也叛变了。 伏黑撇开脸：“这次我赞同钉崎。” “看吧，”钉崎双手插腰，“不许再助纣为虐了。” 商纣王户枝无措了地摸了摸鼻子，不明白他的好同学们为何突然反对起他的音乐之路。 “现在……” 钉崎扭臀摆腰。 “给我拍几张漂亮的照片，我要寄给艺能事务所。” 第82章 虎杖嘀咕：“你还没放弃啊……” 钉崎眼一横：“你说什么？” 虎杖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说到照片，户枝便想起来虎杖假死期间没有合照的遗憾，于是叫来五条悟和伊地知一起拍。 伊地知受宠若惊，下意识地拒绝：“我就不用了吧。” 户枝说：“伊地知先生对我来说也是老师一般的存在。” 伊地知：“嘤。” 五条悟食指一戳，威胁道：“不许哭，你敢哭我就把你的丑照发给硝子。” 伊地知：！！！ 伊地知语无伦次道：“您、您、您知道……” 五条悟吹了声口哨，一切尽在不言中。 伊地知心梗。 户枝犹豫道：“其实我们都知道。” 伊地知：！！！！ 伊地知：“不、不可能。” 钉崎怜悯地瞧了眼监督，叹气道：“有些事是藏不住的。”特别是处男的暗恋。 伊地知：…… 伊地知：…… 伊地知：qaq 欲语泪先流。 虎杖左看看右看看，好奇地问：“知道什么？” “笨蛋，”伏黑鄙夷道，“你没听到钉崎的话吗，伊地知先生藏了照片。” 户枝疑惑道：“难道不是知道五条老师存了很多丑照吗？” 虎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懂了，伊地知先生和五条老师都是摄影爱好者。” 钉崎：“……” 笨蛋浓度过高，她要窒息了。 伊地知的眼泪白流了。 不过他也多少松了口气，同无良教师相比，学生们简直是单纯善良的小天使。 无良教师发话了：“真是太好了呢，洁高。” 说着，五条悟甚至欣慰地拍了拍伊地知的肩膀，仿佛话题引爆者不是他一样。 拍照的间隙，户枝小声对伊地知说道：“您别太在意，老师经常偷拍我。” 伊地知：“……” 更加在意了好不好，为什么那个唯我独尊的五条先生会偷拍自己的学生啊。 被拉来拍照的三轮霞大声道：“茄子！” 伊地知匆匆忙忙地一咧嘴。 ——咔嚓。 所有人定格在了这个瞬间。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第一届校园祭圆满结束。 在场的众人之中，只有户枝知晓五条悟的计划。 从头到尾就不存在所谓的预告信。 港口黑手党的二次袭击预告信其实是由五条悟口述，再经户枝的手伪造了一封信函。他们俩人在退租的最后一天，一人写好一张塞进帽子里，再邮寄到京都。 横滨的港口黑手党根本没有发动第二波攻击，他们一样自顾不暇，来到东京的是另一波异能者。 户枝原本是不想参与老师的恶作剧的，他隐约能猜到五条悟想利用两校之间有内鬼，将计就计，传达虚假消息。 可是当真能奏效吗？ 五条悟却一脸轻松地说：“那些糟老头子们都有被害妄想症，成天抱着个破椅子不撒手，吓吓他们也算帮他们活动身体了。” 户枝没能想到的是，上面的宁可信其有加上五条悟意外展开领域造成的混乱，竟令这一招儿戏似的钓鱼执法，当真起了引蛇出洞的效果。 歌姬带领的队伍埋伏于京都，两校的背后，一场肃清活动悄然展开。 一切似乎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第45章 电影 “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吗？” 面对同学钉崎的询问，户枝和虎杖露出了如出一辙的困惑表情——照片里的人是钉崎吗？ 下巴尖的像锥子，嘴唇红的像吸血鬼，一双腿更是拉长了一倍不止。 钉崎则满意地瞧着自己的杰作，准备群发给各大事务所。 户枝建议她加一段自我介绍小视频，毕竟他当初就是凭借一段跑步视频获得了犬金事务所的青睐。 “不，”钉崎骄傲地一甩头发，“我要用我独特的气质征服演艺圈。” 虎杖小声问户枝：“钉崎她终于也疯了吗？” 钉崎隐忍地一挑眉，咬牙道：“我听得见。” 五条悟老远便看到钉崎追着虎杖满场跑，悠哉哉地迈着大长腿走到户枝旁边。 “哦呀呀，我错过了什么吗？” 户枝想了想，说：“老师错过了一系列魔幻现实主义照片。” 五条悟“啧啧”两声，猛戳他的肩膀：“小枝枝你终于学到了我身上的幽默。” 户枝被戳得身形一晃，无奈道：“是。” 伏黑默默扭开头，简直没眼看。 钉崎的简历不意外的石沉大海，灶门炭治郎倒是给户枝寄了一张后街女孩的签名照。 户枝万分珍惜地将其裱了起来。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虎杖看到都要哭鼻子，因为一见墙上的照片，他就会想起自己“惨死”的大姐姐海报。 辛辛苦苦攒了好几年，那么厚一叠啊，尽数付之一炬。 为了安慰可怜的虎杖同学，户枝主动提出请他看电影，毕竟当初烧纸也是他起头的。 “要我说，”钉崎道，“他就是活该。” 伏黑无语道：“说这话的时候你倒是先把墨镜摘了。” 钉崎和虎杖像是两颗圣诞树，身上挂满了玩具，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憋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要玩的尽兴。 第83章 户枝犹记得刚到东京时被五条老师忽悠着跑遍了学校附近的甜食店，彼时他煞有其事地分析路程、比较价格、整合信息，自以为是老师布置的一道课题，结果只是一场单纯的跑腿。 过了这么久，要说户枝学到的最多的是什么，细细想来，居然是五条悟的口味。 五条悟虽然喜欢甜食，但并非照单全收，在他的甜食清单里自有一套分类法。汽水偏好果味，最近开始喝无酒精的啤酒饮料，冰淇淋一年四季都会吃…… 如此这般，户枝看到街边新开的一家网红甜食店，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带给五条老师尝尝。 他可能…… “甜食病毒。” “什么？” 伏黑偏过头，试图听清户枝的话。 户枝停下脚步，严肃地望着伏□□：“我可能中了甜食病毒。” 伏黑惠：“……” 户枝问：“听说伏黑你入学前就认识五条老师了，是真的吗？” 伏黑含糊道：“算是受过他一些照顾吧。” 户枝忍不住接着问道：“你平时会想五条老师吗？” 伏黑震惊地瞧着户枝，困惑道：“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户枝扪心自问，他会因五条老师感到不便吗，起初是会的，而后渐渐的变成了一种习惯，甚至长时间看不到老师的话反而心神不宁。 伏黑狐疑地观察户枝的表情：“你到底怎么了？” 户枝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可能中了诅咒，你能帮我祓祓看吗？” 伏黑惠再度陷入沉思，他到底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答应和这几个人共同行动。 他的同学，没一个正常人。 思虑间，户枝已经找到了钉崎。 作为在场唯一的女同学，钉崎用她特有的女性细腻思维，为户枝作出诊断。 钉崎如是说道：“你就是典型的乡下人进城产生的自卑心理。” 户枝迷茫，他自卑吗？ 钉崎振振有词道：“你瞅瞅五条老师一身的名牌，别说你了，有时候我都会想我要是有着钱绝对不穿制服，天天穿私服，每天换，不带重样的。” 户枝说：“可是我没想老师的衣服，想的是他吃甜食的样子。” “那更可气了，”钉崎说得气血翻涌，“那么吃还不胖，简直是女性公敌！” 户枝沉吟，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总之，”钉崎鼓励道，“你等我出名了，带你飞。” 虎杖插话道：“我想要安吉丽娜朱莉和茱莉亚罗伯茨的签名照。” “没问题。”钉崎豪放地叉腰大笑，在幻想的世界里自在徜徉。 户枝同伏黑咬耳朵。 “我怀疑钉崎同学也中诅咒了。” 伏黑表示同意，并双手比出狗的造型。 出来吧，能制造幻境的咒灵！ 虎杖呆愣愣地大叫：“玉犬怎么跑出来了，有敌人吗？” 十分钟后。 三位少年一人一锤，头顶大包地跟在钉崎后面拎包。 虎杖垂泪：“我是无辜的。” 来到电影院门口，户枝准备买电影票，他想请大家看由观音坂独步主演的励志音乐剧《逐梦说唱圈》。 该片讲述了一位患有女性恐惧症的社畜如何在爆肝的工作中坚持梦想，白天吐血工作，晚上练习说唱，把满腔愤懑投注到diss歌词中，最终成为说唱圈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stop！” 钉崎拦住他。 “既然来了，当然要看凄美的love story。” 《樱花之恋》讲述了热血少年小东暗恋校花小高的青涩年华。 小高是校内的人气偶像，小东是高大强壮的不良少年，看似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却因为梦想联系到了一起。小东一直都是小高的头号粉丝，在背后默默支持着小高，帮她战胜劲敌小爱，登上女子偶像的顶峰。眼看三年过去，俩人临近毕业，小东终于鼓足勇气向小高告白，然而这时的小高眼里却走入了另一位少年…… 户枝看完简介，总感到哪里不对，好熟悉的剧情。 钉崎：“我想看小高独美。” 咦，说好的love story呢？ 钉崎：“你不觉得小高和她的劲敌小爱很有cp感吗？” 虎杖持续状况外：“我们不是来看恐怖片锻炼咒力控制的吗？” 伏黑叹气，他就该呆在房间里看小说。 从电影院出来天都暗了，惦记着晚上的偶像直播，户枝决定先行回宿舍，其余人则继续往ktv进发。 一想到久违的直播，户枝不由加快了脚步。 然而在转过拐角的瞬间，他的视线里突兀地闯入了一道亮光。 那并非街边灯光，而是柔和而耀眼的圣光，它的主人正是最近频频引发交通事件的主人公——照桥心美。 会遇到这位初中时代的校花户枝并不意外，实际上她曾经坚持不懈地“偶遇”户枝一整个暑假，直到户枝追梦到横滨，偶然遇咒灵，心中一大惊，翻山又越岭，转学到东京…… 初二时，似乎学生内流传过一个校花校草榜，户枝有幸被评选为了校草，当时校内的新闻社试图约他同照桥一起接受采访，他记得那时候有兼职打工便拒绝了。 自此以后，往日里对他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的照桥同学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他的道路前方、左侧、右侧。 第84章 如此恒心与毅力让户枝不得不佩服。 照桥见到户枝柔柔一笑，霎时间，整座城市的星光都仿佛汇聚在她眼眸中的那一抹温柔里了。 “真巧啊，户枝君。” 户枝在她灼灼的注视下，平静地寒暄道：“照桥同学，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照桥微微仰起头，表情更加柔美，眼眸更加动人，白色的裙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户枝君还是这么文质彬彬，其实呢，我在私立pk学园认识了一位很有意思的男同学齐木君，虽然长得很普通。” 户枝张开嘴：“哦——” 照桥睫毛颤颤：“户枝君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户枝想了想，说：“再见。” 照桥心美：“……” 他们两位俊男美女，仅仅是站了一会儿，周围已围的水泄不通。不少人伸长了脖子找摄像机，怀疑他们是在拍偶像剧。 男士们看到照桥心美的正脸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哦呼”。 户枝趁着照桥发愣，快步挤出人群，只留下一个矫健的背影。 一路炮回房间，关上门，户枝看着贴在墙上的海报，发自内心地笑了，心里满满洋溢着幸福感。 “极道少女”，偶像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由三位可爱至极的少女组成——爱理、真理和千佳。 尽管名叫“极道”，她们却是真正的天使。 户枝准点捧起手机，开始无差别点赞。 真理酱换了一个发卡，可爱！ 主持人说了什么户枝完全没在听，光是真理酱的笑容就够他看一天的了。 冗长的广告词念完，终于，到了户枝最期待的环节。 “那么，接下来进入互动环节，由真理亲自挑选一条实时留言来回答。” 户枝正襟危坐，双手准备就绪！ 屏幕内真理酱的眼珠转了转，而后视线停在某一行白字上，缓缓念了出来。 “最近身边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而屏幕那头的真理酱略略歪了歪头，思忖片刻，用她无敌可爱的声音回答道： “说起来，我最近好像长痔疮了，真是令人苦恼呢。” 痔……痔疮？！！ 不，这不是真的。 真理酱怎么会说出“痔疮”两个字，一定是他的耳朵坏掉了！ 佐藤户枝，第一次，对人生产生了怀疑。 恍恍惚惚地看完直播，户枝向朋友们求助。 朋友圈动态更新：吃甘露长大的仙女会长痔疮吗？ 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大家的热情回复。 中岛敦：唉？户枝长痔疮了吗？要注意饮食啊。 不是我，是仙女。 回复“我很好，我没事，谢谢”后，户枝开始翻下一条信息。 伏黑惠：你提前走是因为这个……？ 户枝回复：你的“这个”是指“哪个”？ 伏黑惠：算了，要帮你带药吗？ 户枝回复：？？？ 照桥心美：痔疮？！我才没有长痔疮呢！ 户枝回复：不好意思，我的仙女不是你。 国木田：并没有直接的研究表明吃甘露就不会得痔疮，我们要更为系统地看问题……（以下省略） 看到国木田的回复，户枝顿时醍醐灌顶，是了，是他的觉悟不够，他怎么能因区区痔疮而动摇，痔疮并不影响她们的表演！ “极道女孩”的说唱，是他听过最有态度的说唱之一了。 思及至此，户枝立刻网购一箱痔疮药送到犬金事务所，希望小小的心意能够减缓偶像的伤痛。 胡乱地将几张纸币揣进裤兜里，户枝使劲一甩，“嘭”的一声把所有忧郁的思绪都关在门里。 每下一节台阶，心里似乎就轻松了一分，脚下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冲到了外面。 冰冷潮湿的空气直接打到户枝露出的肌肤上，引得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在原地站了五分钟，他双手揉搓手臂，深吸一口气再度挪动脚步。 漫无目的地沿着路边的行道树向前走，天色渐暗，远处的乌云滚滚压来，摆地摊的小贩们一边叫骂着“倒霉”，一边利索地收拾东西。 户枝一面举着录音笔，一面哼着不完整的旋律，而这时人海流得更快了，有人踩了户枝一脚，有人撞了户枝一下，他们匆匆地说声“抱歉”连人脸还没来得及让户枝看清楚就重新没入人群之中了。 心中的歌开始成形，灵感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第一滴雨水滴落在户枝的鼻头，第二滴、第三滴接踵而至，很快雨水倾盆而下。 户枝在路人看疯子似的眼光中原地打转，恨不得这雨再大些，最好能与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撞个满怀，无情的雨水砸在户枝的身上化作猛烈的鼓点融入音乐之中，此刻户枝唯一担心的就是录音笔会不会被水浸坏。 心满意足地拖着步子回到旅店门口的时候，户枝整个人都能拧出一摊水来。 但这些都不要紧，他的新歌已经想好了，晚上唱给同学们听。 大家反响不错的话，他还能再安可一曲！ 应聘保镖失败的户枝，最终以粉丝的身份参加了“极道少女”的线下活动。 周日一早户枝就迫不及待地赶到同炭治郎约好的地点，结果来的过早了，干站着太无聊了，户枝在考虑要不要去炭治郎打工的地方找他。 第85章 与此同时，有个不着片缕的暴露狂已经盯了户枝大半天了，要不是户枝在等人，才不会顶着巨大的压力任他打量。 要报警吗？ 又过了半晌，墨镜怪人下定决心般，提着纸箱屁股往户枝这挪了挪，挠挠头问道：“小弟弟你也被赶出家门了吗？” “不，”户枝答道，“我只是在等朋友。” 墨镜怪人似乎因为自己说了第一句开场白而倍受鼓舞，话匣子迅速打开，一股脑的倾泻出来，不留给户枝任何插话的余地。 “叔叔我啊名叫长谷川泰三，原来可是偷渡客管理局的局长，风光无限，想不到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所以我说啊，不能因为年轻做事就不顾后果啊，因为人生很漫长的。”他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奇怪呐，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了。”然后鼻涕也下来了。 户枝听完，投以同情的目光，并亲手按下了“110”。 五分钟后，街道肃清了。 没多久，炭治郎带着妹妹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抱歉，路上耽误了。” “没事，现在排队吧。” 然而，真正进入会场，户枝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真理酱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她们三个浑身打满了绷带，躺在病床上，只有一只手放在外面同粉丝们握手。 不是说长痔疮吗，怎么这么严重！ 会场里一阵骚乱，经纪人拿着麦克风上前，示意大家安静，解释说极道少女昨夜遭遇车祸，因为心系粉丝，所以坚持打着点滴来参加握手会。 车祸骗骗不懂事故的普通人还差不多，身经百战的户枝一眼就看穿了，这样的伤势分明是人为殴打出来的！ 准是极道少女的迅速蹿红破坏了某些恶徒的利益，遭到打击报复，但是善良的少女们为了不让粉丝担心，编造出车祸的谎言。 感人至深！ 真理酱，请你尽情长痔疮，不要再受伤了。 小心翼翼地握住真理酱的纤细的指尖，户枝坚强地扶住身旁哭晕过去的宅男粉丝，连着他的份一起参加大合唱。 “请给我一杯爱的结拜酒，我的结拜酒分给你，拉钩约定永恒的爱吧，打破约定就要剁手指哦！” 同全场粉丝一同竖起小拇指，户枝希望他的歌声也能成为偶像的支柱。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唱完第一个小结，就有两位人高马大的保镖走到了户枝的面前，“礼貌”地请他出去。 正当户枝不明所以之际，周围的粉丝大喊。 “就是他，一直在跑掉，带歪了所有人！” “黑粉，绝对是对家派来的间谍！” “赶出去，赶出去！” 户枝：…… 户枝虚心接受批评：“抱歉，我的旋律说唱有待改进。” 炭治郎对于他的良好心态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你是个强者。” 第46章 考试 黑色的背心下，结实的肌肉高高隆起，青色的筋脉在少年人的肌肤下蜿蜒起伏。 得益于平时高强度的训练，刚做完一组俯卧撑，户枝的气息依旧平稳。 他盘腿坐在地上喝了口水，听着“极道少女”的新单，不禁鼻头一酸。 于是，带着小蛋糕回来的钉崎等人，一进门便看到了他红肿的眼睛。 钉崎诧异地看着他：“你哭了？谁欺负你了，我去宰了他！” 伏黑和虎杖默不作声地撸袖子。 户枝感动地摇摇头，朝他们举起手机，调高了音量。 ——为了我去接受爱的徒刑吧，让我看看你对爱的忠诚度~在你之后就轮到我了，爱的服刑的果实香甜可口，就能当上恋爱干部了~yooo! 三人震惊∑(￣□￣*||| 钉崎伸手摸了一下户枝的眼角，人生观受到了莫大的冲击：“从都到尾都在跑调的歌你也能听哭？！！” 户枝吸吸鼻子：“爱理酱被恶势力打得浑身粉碎性骨折，还能坚持进行握手会，多么难能可贵的精神啊。” 钉崎的眼睛再度变成了愤怒的三角形：“排队跟粉碎性骨折的人握手，你才不正常吧！清醒一点！” 户枝倔强地扭头：“不，我们跟爱理酱约定好了，如果背叛就要剁小指。” “你这个垃圾被洗脑了，赶紧脱粉！” “冷静一点钉崎，别拔锤子！” “吵死了！” 爱理酱的最新动态—— 极道少女成员爱理：最近遇到了一位超级粉丝，送了我好多礼物，全都正中我的喜好，好开心哦~！ 配图1：吃剩的甲鱼。 配图2：意大利制造的大折刀。 配图3：可爱比心自拍照。 底下粉丝的评论多是“羡慕，我也想要爱理酱晒我送的礼物”，中间夹在着一条id爱理酱世界第一可爱的提醒：爱理酱，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黑粉送来的死亡威胁，你要留神啊！ 户枝登上“说唱练习生”的账号，在他下面回复：爱理酱会用爱感化一切hater。 他们俩的评论很快被赞到了第一条。 户枝听着极道少女的新歌《生气了吗》开始背诵歌词，继续修习说唱之道。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 在轻快的手机铃声中醒来，户枝才发现自己竟然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户枝接起电话，中岛敦的声音响在耳畔。 第86章 “对不起，刚才没看到你的信息。” “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才是打搅你了，真不好意思。” 户枝说：“敦君你太善良了，别人习以为常后即便不是你的错也会往你身上推的。” 中岛敦的声音有些讶异：“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户枝困惑道：“我说的不对吗？” “哎哎哎，”中岛敦慌慌张张地说，“我只是觉得以前的你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毕竟……” “毕竟？”户枝重复他的话。 “毕竟你啊，”中岛敦放缓了声调，“很聪明，看人看事都看得很透，但常常给我一种感觉，就是因为看得太过通透了，你更乐于做一个局外人，给自己画出一道安全线和所有人都保持舒适的距离。” 户枝听着中岛敦的话，苦笑道：“果然敦君你很善于观察别人。” 中岛敦告诉他，今日来横滨又出现了失踪事件，具体原因正在调查中，不排除咒灵作梗。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结束与中岛敦的通话，户枝曲腿仰躺在沙发上，举起手机盯着上面摇摇摆摆的钥匙扣发呆。 “极道少女”一周年纪念版，被户枝摩挲的次数太多，边缘都掉漆了。 正看得入神，掌心忽地一震，吓得户枝手一松，手机坠落下来直中下巴。 “嘶——” 群组聊天弹出两条最新消息，发件人五条悟。 内容是他自制地表情包：【好消息！】【好消息！】【特大喜讯！】 户枝看到虎杖充满期望地问是不是校舍建好了。 钉崎紧接着回复不能晚点回去吗。 然后五条悟结着发送表情包：【又到了考试的季节！】 虎杖：？？？ 钉崎：？？？ 伏黑：…… 五条悟@户枝：【保持队形！】 户枝只好打下三个字符：。。。 五条悟：恭喜你们！期中考试就要到了！ 虎杖：怎么考，比除咒数量还是速度？ 五条悟：笔试。 虎杖：！！！ 虎杖：哈哈哈，我懂了，老师你在开愚人节玩笑。 钉崎：笨蛋。 伏黑：白痴。 户枝打字：今天不是愚人节。 他刚点完回复，就听到一阵叮铃哐啷，电视儿童虎杖抱着平板电脑冒冒失失地冲了出来。 “真的要写试卷？” 户枝沉稳地放下手机点了点头，说：“伊地知先生发了邮件通知，除了基本的咒术知识，还有语数外及科学常识。” “惨了！” 虎杖抱头哀嚎。 “我为了练习控制咒力，天天看电影，根本没摸过课本。” 户枝沉默，谁……不是呢。 最近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既要应付突如其来的袭击，又忙着调查麦克风事件，都快忘记自己还只是个学生了。 虎杖急得团团转：“啊啊啊，现在开始我得奋起念书才行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户枝安慰说：“不用担心，你把《基础知识手册》背完，做完一套《五年模拟考试汇编》再写个几张练习卷练手，及格肯定没问题。” “就这么几天要做完这些，也太难了，而且我们又不是备战高考。”虎杖听完更泄气了，有气无力地说。 说起来，这次考试不及格的好像都要参加周末补习。 户枝不由想，校方开始重视学生的基础功课，是不是也希望他们除了“咒术师”之外还能有其他的出路或者退路。 毕竟像七海建人这样能顺利进入普通人社会是极少数，大部分人光是对付诅咒就疲于奔命了，根本没用机会做其他的人生选择。 五条老师心中的教育改革，是否不单单是清洗腐朽之气，也希望学生们在咒力衰弱的情况下亦能拥有立足之本。 学校最先建好的就是教室。 四位一年级生们，开启了挑灯夜战的模式。 虎杖看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实际上专注力惊人，只要他投入进去了，吸收就特别的快。 反倒是钉崎成了问题最大的那一个，时常学着学着就烦躁地摔笔。 户枝会先自己刷几套试卷，然后把不明白的题目攒起来，一起带到学校问老师→当然这个老师并非五条老师。 然而，这一天户枝失算了，办公室里坐着的竟然是—— “good morning！有什么青春的烦恼要请教老师吗？！” “完全没有，老师再见。”户枝转身欲走。 五条悟的长手一把捞过户枝的肩膀，指向他手中的作业本：“我看到了哦，是来请教问题的吧，just ask！” 户枝试图挽救作业本，无果。 五条悟翻开户枝的作业本，快速浏览了一遍。 “嗯嗯，大体上没错。” 户枝惊讶道：“老师你会心算？” “no!”五条悟摇摇手指，“数学题只要第一道公式对了，江山基本打下大半。” 户枝：“……” 五条悟：“做数学题要跟着直觉走，朝夕相处总能找到感觉，今天我再给你加十道题。” 户枝：“……” 带着疑问来，再带着更多的疑问走。 到了考试那天，默念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钉崎一个反手就把铅笔袋扔向了虎杖。 第87章 “安静点，万一昨天背的东西忘记了，你负责吗！” 亏得虎杖早上跑了一个多小时再来，还能那么精力充沛。 伏黑难得主动向户枝搭话。 “你的伴手礼我收到了。” 户枝给钉崎带了t恤，给虎杖带了周边，唯独伏黑的礼物由于运输问题晚了好多天。 作为入学第一位见到的同学，在户枝的心中，伏黑永远是他的特别dj，所以伴手礼选择了音乐专辑。 户枝期待地问：“听起来如何？” 伏黑斟酌着用了个模糊的字眼：“很……特别。” “特别好听是吧，”户枝欣慰道，“其实我还有她们慰劳粉丝的特别版，借你听听？” “不用了。” 伏黑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这样啊。”户枝遗憾地说，“你以后想听了随时来找我，爱理酱后援会的大门永远向你打开。” “谢谢但没必要。” 伏黑说完就回到了座位上，并且竖起课本隔绝外界，单方面结束关于极道少女的对话。 “呀吼~” 永远在迟到的五条老师首次准时踩进教室，他的身后跟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虎杖兴奋地打招呼：“娜娜明~” 七海建人撇开目光，选择无视。 五条悟把手里的几张纸弹了弹，折成一个个纸飞机，再投向学生们。 “因为我要去试吃新品蛋糕，所以建人会当你们的监考老师，大家加油哦~o(￣e￣*)” 久违了，烂人发言。 七海沉声道：“你说有重要任务我才来的，如果是这个，我要走了。” 五条悟张开双手，说得抑扬顿挫：“他们是未来的栋梁，祖国的花朵，不重要吗？” 七海建人觉得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五条悟叹气：“没办法了，我只好请校长来监督你们了。” 户枝似有所感，他抬眼望去，只见—— 五条悟在黑板上挂了一颗人参。 第47章 默然 学生们齐齐发出喝倒彩的嘘声，监考老师不为所动。 钉崎拿出她的决胜铅笔——笔尾削成了四角形，完美满足了abcd的选项。 作为天选之女，她相信自己盲猜的运气一定不会差。 然而摊开试卷，钉崎就傻眼了。 它没有选择题，只有填空题！ 第一题，我会！ 第二题，眼熟。 第三题，我们学过吗？。 第四题，我为何连题目都看不懂？！ 第五题，出题老师夹带私货能举报到教育局吗？？ …… 交完卷，虎杖发问：“按照一般青春喜剧的套路，是不是该有海边特辑或者合宿特辑之类的福利回了。” 五条悟回以两个字：“没钱。” 连监考都嫌麻烦的老师，自然把改卷的工作丢给了万能的伊地知。考试结果要几天后才会公布，胸有成竹的优等生自然不放在心上，平日里文化课不用心的学渣们却注定要过上忐忑不已的三天了。 考完试以后，户枝发现同学们的神情不大对，就连伏黑都在和他对上视线之后，默默移开了目光。 有情况。 莫非他被排挤了？ 带着疑惑，户枝也开始发现观察同学们，然后他发现同学似乎在躲着他筹划着什么。 秘密任务吗？想着自己也蹭单独跟随老师出差横滨，户枝决定放下刨根究底的想法。 另一边。 “说，佐藤爱吃什么口味的蛋糕。” “什么？” 虎杖脑袋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钉崎用一种“没想到你那么笨”的眼神看向虎杖。 “我问你佐藤喜欢什么口味的甜点，我们要给他做蛋糕。” 伏黑惠补充道：“他生日快到了。” “哇！”虎杖大叫一声，而后飞快地捂住嘴巴，含糊不清地低声道，“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吧。” 钉崎狐疑地看着虎杖：“你确定？” 虎杖无条件点头。 她咧嘴一笑，放下腿，一把揽住虎杖。 “我们得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才行。” “呃……”虎杖想了想，竖起一根手指说，“佐藤喜欢草莓味的陷。” “草莓味的蛋糕，真的吗？” 虎杖心里也没有底，事实上他没关注过户枝平时爱吃什么，不过他经常给五条老师带草莓甜点，那应该自己也喜欢。 这样想着，虎杖确定般地又点了点头。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缠住佐藤，转移他的注意力明白吗。” 钉崎仿佛□□大哥一样给虎杖放行。 看着异常认真的钉崎，伏黑觉得搞不好她真的会亲自做蛋糕……稍微想一想伏黑便觉得浑身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佐藤不会食物中毒吧。 眼下目标确定了，剩下的就是材料了，伏黑推着购物走车在商场里，左手边的钉崎一边翻看手机里存好的教程，一边扫荡货架。 “面粉、荞麦粉、米粉？反正都差不多，随便用吧。草莓馅的话，用捣碎的草莓吗？淀粉、鸡蛋、香料？要用吗？不管了，先放进去再说。” 伏黑听着她的碎碎念，只觉得胸口疼。 不一会儿，推车里的东西就堆的跟小山一样高了，然而事实上没几样是有用的。 第88章 回到公寓，伏黑只觉得尚未开始，厨房里就一片狼藉了，两人的脸上和衣服上也沾满了面粉。 制作过程不堪回首，总之，伏黑为户枝选定的生日礼物是——健胃消食片。 傍晚时分。 户枝推门而入时的警惕，在看见桌上的礼盒瞬间就瓦解了。 “你……你们……”他捂住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们。 伏黑昧着良心说：“你的蛋糕可是钉崎精心准备的。” 钉崎得意地叉腰：“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女子力！” 虎杖提起礼盒往户枝前面一递。 “请用。” “这么多，我吃不掉的。” “不多，就一个。” “一个？” 户枝接过礼盒，掂在手里分量不轻，不由感动道：“你们真是太破费了。” 然而打开礼盒的下一秒他就傻眼了。 真的只有一个蛋糕——超大份巨无霸蛋糕。 “我辛辛苦苦做好的，要全部吃掉哦。”钉崎端起餐刀和餐盘。 “加油。”伏黑望向天花板 户枝认命地用餐刀将蛋糕切开，一刀下去红色的不明液体喷涌而出。 “……” 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户枝僵硬地张张嘴。 “真的能吃吗？” “这是你喜欢的草莓馅，我加了番茄酱，你一定会喜欢的。” 钉崎拽住正慢慢向门口移动准备逃跑的虎杖。 “你说是吗？” 虎杖冷汗直冒地疯狂点头。 户枝缓缓低头，又切了一刀，红色的液体顷刻间染上了他的指尖，再犹如滴血一般滑落。 “我其实不太饿，可以改天再吃吗……” 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户枝如此问道。 这一年的生日，想必户枝过得刻骨铭心。 实际上这一天并不是他的生日，他的出生日期是福利院的人随手填上的，不过从这一年起，他真正有了生日。 除了钉崎的恐怖蛋糕，他还受到了伊地知先生的钢笔，夜蛾校长的十字绣，胖达学长爱的抱抱……以及五条老师的《甜食指南》。 校舍在半个月以后终于修建完毕。 户枝的行李最少，到哪都是两个行李箱，搬回去一趟就能结束。所以他把车上的位置让给了钉崎，自己走路返校。 行李箱的轮子滚动在人行道上，发出“咕噜噜”的摩擦声，好在白日喧闹，并不扰民。 就在户枝走到一座商住两用楼下时，他余光瞄到一抹黑影，猛地丢开行李箱，向前飞扑而去。 不远的上空，一位穿着黑色制服的少年以俯冲大地的姿态不断坠落，他的脸迎着阻力仿佛被数只手向上拉扯着，满是与年纪不符的狰狞和愤慨。 如果直接用双手去接，即便是身体素质优越的户枝也承受不住下坠的重力，至少会双手骨折。 千钧一发之际，户枝拉起一楼阳台曝晒的被单，用力一卷充当缓冲带，同时用咒力减缓他下坠的速度。 轰隆。 在路人的惊呼中，二人双双倒地。 户枝甩了甩胳膊，骨头完好，似乎只是轻微挫伤。 他低下头对少年道：“别激动，我帮你叫救护车……” “你是异能者？！” 少年打断户枝的话，双目赤红，声音激愤，脸上笼罩着浓重的绝望。 户枝这才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然而来不及了，下腹骤然一痛。 难以置信地低下头，户枝看到殷红的血色自他的白衬衫上漾开。 刺伤了自己救命恩人的少年，大笑着挥舞美工刀。 “你不是有超能力吗，为什么还会受伤，说话啊你！” 户枝五指捂住腹部，额头直冒冷汗，汗水融化的视线里，虎杖一脚踹飞了性格扭曲的少年，在他轮拳前伏黑拦了下来，结果钉崎补上了伤害，伊地知焦头烂额地打电话。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混乱中心的户枝，可怜兮兮地躺上了救护车。 送进医院，缝完针，户枝软绵绵地躺在病床上等麻药过劲儿。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户枝还是有点懵，感觉不太真切。 虎杖他们因为太吵了，被护士强势赶了出去。伊地知装外套挂在胳膊上，领带扯得松松垮垮，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忙前忙后。 等警察结束例行问话又夸张了户枝的见义勇为之后，伊地知先生才终于得以喘一口气，坐在床头向户枝解释来龙去脉。 “这次的事故根据警方的调查，伤你的少年确实是失足少年，他因为个性懦弱在学校遭受了长达三年的校园暴力，向父母祈求辍学无果，一想到高中可能会继续遭到霸凌，便决定轻生。” 伊地知叹气道：“他是未成年人，精神又不稳定，恐怕很难定罪。” 麻药的效力渐渐退去了，腹部隐隐作痛的同时，大脑清明了起来。 户枝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说：“他叫我异能者。” “是的，”伊地知弯下腰压低了声音说，“我猜他曾经购买过‘催眠麦克风’，已经联系其他监督去他的学校探查了。” 没有能力的普通人购买麦克风自然是为了报仇。 户枝默然。 咒术的“咒”真的是诅咒，咒术师自出生起就深陷其中，而普通人一旦触及就会变得疯狂。 第89章 户枝调转视线，望着窗外，悠悠呼出一口浊气。 过去无法更改，现在难以控制，未来不可预期，但至少，他们正在努力转变。 五条悟闻讯赶来的时候，户枝已经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毕竟伤的不重，恢复的也快，没资格浪费医院紧张的床位。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户枝低头认错。 五条悟看了户枝一眼：“你的见义勇为奖章拿出来，拍个照，发给二年级看看。” 户枝乖乖给他做摆拍模特。 “表情不要那么忧郁，”五条悟放下手机，“伤口还是很疼吗？” “伤口的疼痛倒是可以忍受。”户枝说。 五条悟捏住他的脸，强行拉高了他的嘴角。 “那你在忧愁什么，青春期的烦恼？” 户枝眼睛看向下，胡乱搪塞道：“我在想咒高的考试不及格会不会留级。” “不会哦，”五条悟松开手，优哉游哉地说，“最多直接开除。” 户枝：“……” 加油吧，钉崎同学。 第48章 巨龙 边境。 大规模的瘟疫肆虐之后，道路两边多了许多逃难的难民，他们看到衣着袈裟的夏油，小声的议论着，却不敢上前搭话。 难民汇成的洪流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们只是随着人潮前行，期望前方有新的希望在等待他们，虽然这种希望往往会落空，多数难民所做的不过是从一个灾难之地到达另一个灾难之地。即便到了繁华安逸之地，也会被当作肮脏的恶鬼而遭受驱赶。 在大部分的难民们眼中，衣着考究的夏油宛如行走在另一个世界。他们不知是该上前讨好，为自己的未来找个庇护，还是拦住这个年轻的僧人祈求钱财。他们上下打量夏油，互相询问，可惜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以及他为何出现在此，一时之间有各种猜测。 真人眯眯眼睛，看着周围蠢蠢欲动的难民们，忽然放出黑暗之气，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也压迫的他们喘不过气心生恐惧。于是，在夏油和真人的周围形成了一个不小的真空圈。 夏油仿若不曾发现真人的小动作，真人露出恶作剧成功的笑容，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一个小男孩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男孩穿着一身破旧的沾满污渍的灰色麻衣，栗色的头发看起来很柔软但是黯淡无光，他的双腿都在打着颤，但他还是鼓足勇气站到了夏油面前，扬起满是雀斑的小脸。 “大师，我妹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她……她快死了，”豆大的泪滴从男孩的眼里滚落，“行行好吧，随便赏我点什么都可以。” 真人挑眉，看向夏油。 夏油温和地笑了笑，他的笑容总像是有某种治愈的魔力。 夏油将一枚金币放到男孩脏兮兮的手中，“她会平安的。” 男孩收起泪水，感恩戴德的跑回了人群。 真人望着他雀跃的背影，低声说：“他没有什么快要饿死的妹妹，只是在骗你的钱。” “我知道。”夏油说着，始终目露慈悲。 事实上，当男孩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难民摆出了看好戏的表情，他们看向夏油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冤大头。 傍晚时，他们停了下来，白天的男孩在木头破布搭起来的简陋居所里，炫耀着自己的收获，他为又遇到了一个蠢货而哈哈大笑。 “长的好看有什么用，这些有钱人都是白痴，你看我明天再找个借口跟他要钱。”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他的同伴也笑不出了。 苍白纤长的手扣住了他的肩膀，真人俊美的面容自左边的阴影中浮现，男孩如芒在背，刺骨的冷气从脚踵窜到背脊，他们想要惊声尖叫，想要逃跑，然而他们的身体却在一片黑暗中无限坠落。 “不够扭曲啊。” 闪光灯扑闪个不停。 夏油握着手机道：“‘异能者’犯罪这个标题怎么样。” 真人摩挲着下巴说：“不够吸引人呢。” “啊，这个呢，”夏油笑眯眯道，“异能力暴走，副标题，‘神’的时代到来了。” “一般般吧。”真人摊手。 夏油眼睛瞥向手机屏幕：“猴子们可得瑟瑟发抖才行啊。”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成绩非常不理想啊，伊地知平时没有好好教导你们吗？” 无良教师再一次用纸飞机派发成绩单之后，发出了如上的言论。 伏黑忍不住吐槽：“你才是老师。” “nonono，”五条悟啧啧，“我是班主任，顺带一提我根本没有教师证，哈哈哈。” 还挺骄傲。 钉崎捶桌子：“为什么他们三个坐第一排，我一个人坐第二排啊，不应该女士优先吗！” 五条悟自认为俏皮地回道：“因为野蔷薇你考了倒数第一呀~所以给你学渣专座呢。” 钉崎怒：“你一个没有教师证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学渣。” 户枝坐在吵吵嚷嚷的教室里，忽然有种这才应当是日常生活的错觉。他不得不承认，短短几个月，他已经或自愿或被迫地融入到咒高的生活中了。 住院的两天，他做了一个决定，等到成年以后就去预约除疤手术，把背后的烧伤彻底地从他的生命中抹去。 他咨询过医生，前后可能要做四五次手术，不过没关系，他有二级咒术师资格，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去挣钱。 第90章 这般出着神，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正在和五条悟争论的钉崎也停了下来，表情狐疑地说：“你们有没有听到小孩子的哭声。” 虎杖竖起耳朵，指向窗外的池塘：“好像是那里传来的。” 不会是谁家的小孩掉池塘里了吧。 先不论校内为何会出现小孩，他们身子已然行动起来，翻窗而出，直奔池塘。 像是要回应他们的猜测，池底传来一阵阵的哭声，时断时续的哭声勾在耳边，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伏黑和户枝对视一眼，循着声音走到池边。 哭声随着他们的走进，越来越大，越来越凄苦，最后化作了尖利的叫声。 五条悟一只脚踏出水里，水花一响，一条尾巴忽然从水下窜了上来缠住他的小腿，说是尾巴也不尽然，因为那尾巴的顶端赫然是一只手的模样。 长着手的尾巴带着巨大的力量将五条悟不断往下拉，五条悟的下身很快沉入了水下，户枝连忙抓住他的胳膊。 感受到对方的力气，户枝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五条悟却一派轻松，笑眯眯地说：“看来池水里藏着怪物啊。” 虎杖趴在池边往下看，平日里清澈的池水变得黑黢黢地，幽深不见底。他问：“这也是咒术吗，还是我中了幻术？” “笨蛋，”钉崎揪住他的后领，“你也不怕被拖进去。” 五条悟则一派悠然的弯下腰，另一只手拽住见势不对准备收回的尾巴，将它往上一拉，一只半人半猴的咒灵顷刻浮出水面。 水猴挣扎着显出锋利的指甲，三只手向五条悟攻去，却被一个无形的屏障所阻挡伤不了他分毫。 五条悟收回腿的时候，甚至连鞋底都没湿。 他捏住水猴的后劲，压低了声音说：“胃口太大，可不好呢。” 水猴停止了尖叫，它又开始了哭泣，那是像小孩一样的哭声。 无论见识多少次，户枝都忍不住感慨五条老师的强大，“无敌”在他的身上绝不是一个虚词。 “这是几级咒灵？”户枝仔细端详五条悟手中的水猴，模样倒是有些吓人，只是一直在哭泣和尖叫，智力不高的样子，等级应当也不会太高。 “二级。”五条悟说道。 户枝评价道：“不像。” “单只当然不像，但是——” 五条悟话音未落，数十只水猴的尖叫声汇聚在一起如破涛般汹涌而来。 幸亏钉崎和伏黑眼疾手快，才让趴在池边的虎杖免于破相之灾。 户枝连忙开启rap模式，五条悟则开启观赏模式，全权交给学生处理。二级咒灵对他们来说，作为练手最合适不过。 然而，五条悟的悠哉没能持续下去。 天空骤然暗下，就在几人以为是校内监督落下“帐”的时候，一个庞然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钉崎张大了嘴巴，怒吼：“开玩笑的吧！！！” 褐色的鳞甲覆满的坚硬皮肤，粗壮的颈脖和四肢蕴藏着毁灭的力量，两翼骨翅遮天盖地，鼻息间喷出滚滚浊气，巨大的绿色竖瞳里透出冷酷的光。 那是——龙。 巨龙扇动着骨翼飞到天空之中，冷冷地俯视着他们，鼻息间喷出的气息夹杂着灼热的火焰，吼声更是惊动天地。 他们的视线开始晃动，震感由脚下扩散，碎石抖落，泥土跳起。 真正地特级咒灵，入侵校内了！ 虎杖咽了咽吐沫，猛地一扇脸颊：“我没中幻术吧。” 户枝问五条悟：“上次摧毁校内的就是这只吗？” 五条悟一秒都没犹豫地点头：“是的，是它，是它，就是它！” 户枝想，再毁一次学校，夜蛾校长准要发疯。 来不及多说了，巨龙胸腔一震，鼓起腮帮，团团烈焰从咧开的大口中喷射而出，五条悟张开双手，强大的咒力犹如一堵厚墙将烈焰阻断。但黑色的烈焰源源不断，滚烫的空气迎面扑来，炙热的狂风几乎要将树木也连根拔起，一时间天地变色。 又抵挡住一波攻击，巨龙竟然停在了空中，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它在警告我们。”五条悟神色冷峻。 不待户枝问警告什么，五条悟掀开了眼罩，深深地望向了巨龙，巨龙瞳孔转动几下对上他，咒术师与龙遥遥对视，好似在无声的交流。 骨翼扇动的频率渐渐变低，风慢了下来。 “一年前，”五条悟沉声道，“夏油促使了‘百鬼夜行’，这一次，他想挑起的是咒术师和异能者的战争。” 五条悟说完，食指扣着中指，一弹。 冲击力极强的气流将他们的头发衣角向后掀去，户枝不得不抬起双手挡在脸前。 巨龙，祓除。 校舍……崩塌。 钉崎看向虎杖，虎杖看向伏黑，伏黑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看向户枝—— “报告你写。” 户枝：“……” 第49章 舆论 如果他有罪，请用法律制裁他，而不是反复地摧残他的意志。 不争气的泪水自眼角流下，伊地知两腿发软，险些跪地。 户枝于心不忍地偏过头去：“抱歉。” “你老实说，”伊地知掏出手帕颤颤巍巍地擦去额头的冷汗，“你们是不是不想念书。” 五条悟懒得上课，所以“失手”摧毁教室，确实可信度很高，但是…… 第91章 “这次真的是咒灵袭击。” 户枝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加上“这次”两个字。 幸运的是，波及范围不大，他们的宿舍幸存了下来，免于二次搬家的苦恼。 整理房间的时候，户枝发现五条老师的游戏盘还在他的背包里。一直没能突破he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电脑。 这天晚上钉崎来敲门的时候，就看到户枝一个坐在电脑前面。 “伏黑他们呢，”钉崎把便当盒放到餐桌上，跪坐在他旁边，“你不会又在追什么奇怪的偶像吧。” “不是奇怪的偶像，”户枝回答道，“我在打galgame。” “galgame？！” 钉崎对于户枝的帅哥滤镜彻底碎裂了。 “啊，对了，钉崎你是女生没错。”户枝心念一动，扭头看向钉崎。 钉崎颇为无语：“……我觉得我还没man到性别模糊。” “是这样的，”户枝解释道，“我想请你帮我参谋一下，女生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总是点到错误选项。” “是你没有留心观察女生的暗示，”钉崎看着屏幕，自信满满地说，“看我的。” 于是—— 在装修精美的甜品店里，绑着双马尾的娇俏少女翻着菜单苦恼地问：“看起来都好好吃哦，你说我该选哪一个呢？” 1.想要的都买一份吧，我们可以一起吃。 2.卡路里那么高会变胖的，别吃了。 3.选最便宜的那个吧，实惠。 “当然是选2了，”钉崎斩钉截铁地说，“还有比提醒女友管理身材更贴心的吗，作为模特，身材可是非常重要的。像我这么好的身材，一般人很难拥有。” 户枝：“但她不是模特。” 钉崎：“2222222222” 户枝：“……好的。” 户枝依言把光标调到第二个选项上，谁知画面中的少女眉头立刻紧蹙，拍拍案而起，拂袖而去——“竟然嫌我胖，你真是太差劲了！最讨厌以貌取人的人了，我要走了。” 什么，这是什么展开！ “这不科学。”钉崎觉得她的女性世界受到了冲击。 户枝暗想五条老师的游戏果然不简单，连钉崎都触礁了。 钉崎催促道：“这次是失误，下一次我一定能选对，你快过剧情！” “哦。” 户枝怀疑的看了钉崎一眼，开始攻略下一位少女。 礼品店内，带着眼镜的长发女生脸颊微微泛红，小声的问：“你觉得哪个款式更适合我呢？” 1.粉色蝴蝶结发箍 2.黄色稻草人发夹 3.绿色三叶草发绳 “22222222！”钉崎再一次秒选。 户枝手指一点，便见眼镜少女的脸色尴尬了一下，继而掩饰性的对主角笑笑：“知道我最讨厌稻草人还选这个，青木君又在开我玩笑了吗？” ——讨、厌、稻、草、人！ 怎么能有人讨厌稻草人，没有稻草人你拿什么钉小人，你拿什么除咒，你活不到第二集你知道吗你！ “这个游戏有问题。”钉崎觉得她的女性尊严正在受到挑衅。 户枝：“要么我们换……” 钉崎：“继续！” 户枝：“……” 面对这样的挑衅钉崎怎能置之不理，当天晚上她第一次拿起了游戏柄向高岭之花发起了挑战，连来这的初衷都忘记了。 二十分钟后。 虎杖乐呵呵地走进来：“抱歉啊，我和伏黑一不小心就绕着学校跑了三圈。” 伏黑：“那是因为你惹怒了真希学姐。” 虎杖挠头：“哎？她真的生气了？” 伏黑瞪眼：“你是白痴吗！” “啊！！！” 一声大叫，打断了两人的日常拌嘴。 虎杖惊恐地瞧着崩溃抓头的钉崎，一点点挪到户枝的身边，小小声问道：“她怎么了？” 钉崎忽地抬起头，严肃地盯着虎杖：“虎杖。” “怎、怎么了？”虎杖吞了口吐沫紧张地站直了身子。 “能成为女生这么深奥的生物我感到很自豪也很愧疚，”钉崎仰天长啸，“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了解女生！” “啊，是。”虎杖有点不知怎么接话的胡乱答道。 钉崎握紧拳头，下定决心地喊道：“学姐，下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表现，追随你一辈子！” “等等，哪个学姐？”虎杖的眼睛里开始转圈圈了。 回想起过去二十分钟的经历钉崎不由地感到怅然：“学姐是我永远得不到的女人。” 虎杖：得不到？女人？ 户枝贴心地解释道：“钉崎在追一位文武双全，黑色马尾辫，戴眼镜，容貌清秀的二年级学姐。” 虎杖：纳尼(￣口￣)!! 他以后要怎么正视钉崎和真希的互动啊。 这时，沉默的伏黑忽然冷声道：“喂，看电脑。” “电脑，我一直在看电脑啊。” 钉崎话一说完，就看到了电脑屏幕上弹出来的社会新闻。 户枝二话不说关掉游戏，打开新闻网站，各种危言耸听的标题扑面而来。 《祸事四起，真相竟是超能力！》 《超人社会，普通人将何去何从？》 《最新视频曝光！是新型骗局还是时代风暴？》 《专家分析异能的多钟形态，详情见内》 第92章 《边境骚乱多人伤亡，是天灾还是人祸？》 …… 户枝随手点开一个新闻视频，就看到那位被他救了一命的少年，疯狂之相被不断地循环播放。 ——摧毁了我的生活，再施舍一点恩惠，就期望我对他们感激涕零，做牛做马吗！ ——魔鬼，他们都是该死的魔鬼！ ——为什么不把他们关起来，总有一天他们会毁灭世界！ 黑红的大字夺人眼球，户枝等人面面相觑，皆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疑惑不解，一股不安的情绪悄然流窜在空气中。 诅咒，是一般人难以察觉的存在，而异能，却可以带来最直观的视觉冲击。 一段人虎转变的视频，引爆网络。起初绝大多数人只当这是一场特效炫技的宣传片，直到越来越多的视频冲刷了他们的世界观，无重力漂浮、单手举起巨木、外套张开的利爪……质疑声开始扭转。 发布者宣称他是某机密组织的工作人员，之所以冒死揭秘异能力的存在，是因为他认为一般民众有知情权，尤其是近期不间断的社会新闻证明官方已难以控制这些“非人类”了。官方火速下架视频仿佛反向真实了该言论的真实性，关于异能者的种种文章开始病毒式的在网络蔓延。 一时之间，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了，港区仓库爆炸、人口失踪案、集体坠楼事件…… 原本超能力对于民众而言，是电影和小说里的故事，太过遥远而荒诞，可是前不久的催眠麦克风带来的小混混动乱，令他们忽然意识到，异能力在确确实实地影响着他们的生活。 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并非神选的天使，他们的能力未必会造福全人类，相反，拥有特殊力量的人，哪怕只是微弱的一点技能，也可以轻易地进行扒窃、偷盗、暴力等罪行。 之前网友们还戏称这一年是水逆之年，如今简直思极细恐。 更有甚者，政客为了党阀之争趁此煽动民意，一时间舆论旋涡席卷了横滨乃至全国。 当一件事被不断地夸大，它就注定会走向妖魔化。异能者，更是成了魔鬼的化身。 匪夷所思的灵异案件，悬而未决的迷案统统推到了异能者的头上，民怨沸反盈天。横滨的高层遭受了巨大的压力，上头开始质疑用武装侦探社牵制港口黑手党的做法是否有用，万一两个异能组织联手造反，驻地军方能否压制得住。 异能特务科不得不暂扣武装侦探社的行使执照，接到进一步指令前不得私自使用异能，凡事都得审批。 混居公寓前，百姓组织的游.行队伍正在举牌呐喊“异能者滚出横滨”。 太宰站在窗前，凝望着嘈杂的街道，问中岛敦：“你有没有想到一部电影？” 中岛敦急的团团转：“都什么时候了，前辈你还有心思聊电影。” 太宰嘟嘟嘴说：“像不像《x战警》的情节，人类对变种人产生了恐惧，致使变种人不得不东躲西藏，x战警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中。” 中岛敦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参照电影情节，商讨对策！” “不，我的意思是，”太宰搓搓手兴致勃勃地问，“你说社长会不会变成光头？” 中岛敦：“……” 他连吐槽都不知道从何吐起，x教授他做错了什么。 国木田捶桌怒吼：“社长他绝不会秃头，最多发际线后移！” 站在门外的福泽谕吉默默摸了摸脑门。 第50章 豪赌 五条悟和太宰治无疑进行了一场豪赌。 他们发现内鬼之后，选择按兵不动，引蛇出洞。 根据五条悟的预测，敌方的第一阶段是掀起舆论，第二阶段就是绑架虎杖，唤醒他体内的两面宿傩。 “悠仁，这个是最新型的追踪器。”五条悟的掌心放着一个小巧的机械仪器。 虎杖低头嗅了嗅，用食指和拇指捏起来，放到嘴边：“现在就吃吗？” 钉崎连连吐舌：“好恶心，能不能讲点卫生。” 伏黑扶额：“怎么看也不是用来吃的吧！” “哎，”虎杖看向户枝，“不用吃吗？” 不知不觉间，户枝成为了一年生默认的良心底线，毕竟除了音痴和莫名其妙的说唱自信，在其他方面的品格几乎无可挑剔。 户枝诚恳地说：“我建议你放在体外。” 五条悟掩着嘴噗噗直笑。 虎杖老实地把追踪器贴在胸口，放下卫衣后，好奇地摸了摸。 “感觉我长了三个咪咪。” 钉崎忍无可忍地在他后脑勺一捶：“闭嘴吧你！” 虎杖做出拉拉链的动作，但是沉默了没两秒，就忍不住“呜呜呜”地举手。 五条悟点名：“虎杖同学请提问。” 虎杖深吸一口气，连珠炮地发问：“我要不要反抗，要是来抓我的人太弱了怎么办，万一他们抓错人了怎么办？” 五条悟不负责任地回答：“临场发挥，随机应变。” “最后一个问题，”虎杖说，“如果我不小心把追踪器弄丢了怎么办？” “悠仁，”五条悟按住虎杖的肩膀，“无论你在哪，我们都会带你回来的。” 是“带你回来”而不是“找到你”。 虎杖身子一震，心中拥上暖流，他咧开嘴，竖起大拇指。 “我相信你们！” 第93章 “那么，”五条悟率先伸出一只手，“诱饵大作战开启！” 无人响应。 “哎哎哎？” 五条悟疯狂摆头。 “这个时候你们不是应该把手叠上来，互相加油打气吗？” 钉崎：“太土了。” 伏黑：“不要。” 虎杖：“我不太喜欢‘诱饵大作战’这个名字呢。” 户枝：“……” 五条悟使出耍赖皮绝技：“你们不配合我，我就给你们的试卷打零分。” 钉崎：“不要脸。” 伏黑：“同感。” 虎杖：“我们的成绩出来了吗？” 户枝：“……” “再来一次，”五条悟翘起小指，“诱饵大作战开启！” 四人不情不愿地把手放了上去。 “加油……” 五条悟：“大点声~” 伏黑：“加油！” 钉崎：“噗！” 虎杖：“哈哈哈。” 户枝：“好热血啊，伏黑同学。” 伏黑惠恼羞成怒：“混蛋，为什么你们都不喊啊！！！” 那一日夕阳下的奔跑，依旧不是海边特辑。 所谓诱饵计划，实施起来就是外出，不停地外出晃悠。 周末下午，轮到户枝陪虎杖出街，俩人带着钉崎写的购物清单前往市中心。 走在路上虎杖忽然停下了脚步，户枝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慌慌张张地从对面跑过来，与他们撞了个正着。 户枝站得稳稳当当，反而是小女孩自己由于反作用一屁股摔到地上。 “你没事吧？”户枝弯腰扶起她。 她大概本来就六神无主，听到户枝的话竟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下轮到户枝和虎杖慌神了。 “摔到哪里了吗？受伤了？” 户枝和虎杖把她拉起来，蹲下身子检查，除了裤子脏了以外看起来没什么外伤。 “不是的……嗝……我没有事……”女孩哭哭啼啼地说，“大哥哥，帮帮我……” 户枝抱住女孩，轻轻拍打她的背部，尽量放低声音柔和地说：“怎么了，你慢慢说。” “有个大哥哥……他……他……”女孩抽泣了片刻，趴在户枝耳边颤声说，“死掉了。” “什么！”虎杖看着她的眼睛，“你确定吗？” 女孩难过又害怕的点点头。 “你看到尸体了？”户枝和虎杖对视一眼，轻声问道。 她停止了哭泣，后退一步拉过户枝的手。 “就躺在那。” 户枝和虎杖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带我们去看看好吗？” 女孩瑟缩了一下，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大大的黑眼睛不安地看着他们。 “没事的，”户枝安慰道，“我们会保护你。” “嗯。” 似乎户枝漂亮的面孔和淡定的气场产生了某种镇定作用，小女孩的情绪缓和了下来。 她带着他们从两栋商业楼狭长的夹缝中穿过，七拐八绕地来到一个萧条的旧街。 “就在那里面。”她指着一面破旧的墙壁说。 虎杖说：“我先去看看。” 如果是陷阱，他正好中计。 “好的，我们在这里等你。”户枝牵住女孩的手。 虎杖在小女孩担忧的目光下慢慢靠近据说是尸体的地方，他探身绕过砖瓦和残损的墙壁，果真看到一个瘦高的男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后脑勺对着虎杖，因此看不清长相，不过从身上的运动服来看是个年轻人。 “喂！”虎杖试探着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小心翼翼地接近他，虎杖在两米远的地方捡起一个小石子往他身上砸去，还是没有反应。 不会真的是尸体吧？ 又往前走了两步，虎杖伸出手犹豫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又碰了碰手背，接触到的肌肤是温热的。 刚死的吗？ 虎杖猛地按住他的身体把他翻了过来，他的脸也终于暴露在虎杖的视线范围内。 一双眼睛毫无预警地睁开了。 虎杖一跃而起：“你是谁？” 男人揉揉眼睛，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回答道：“棉花糖。” 虎杖：？？？ 户枝听着动静，思考片刻，还是藏起小女孩，跟着走了进来。 然后一下子就和男人对上了眼：“太宰先生？” 真是一场闹剧，叫人苦笑不得。 太宰治自称他趴在地上是在模仿棉花糖，结果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虎杖仿佛听了一场天方夜谭，户枝却认为可信度极高。 小女孩一开始看到太宰治吓得直想哭，紧紧地攥着户枝的衣角，还觉得他是个“会走动的死人”。 直到户枝抱着她捏了捏太宰的脸，抓了抓他的头发，女孩才重新绽放出笑容。 把女孩送回妈妈身边后，户枝问太宰先生怎么一个人来东京了。 太宰两手插兜，晃悠悠道：“敦君和国木田成了网红，短时间内出不了门了。” 户枝瞥了眼虎杖，犹豫道：“出于安全考虑，太宰先生你最好和我们保持距离。” “这个嘛，”太宰笑眯眯道，“我有份礼物送给你们。” 户枝的“什么”还没问出口，就听到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人群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熙攘的街头像变戏法一样瞬间空旷了起来。 第94章 “太宰先生快避难。”他刚举起麦克风，却发现太宰早已没了踪影。 绿色的光点如萤火虫一般在空中飘散。 幻影？ 异能力？ 户枝心念一转，就听到虎杖低声道了句“来了”。 不用他提醒，户枝已然进入战斗状态。 正前方的道路突兀地浮现出一团黑雾，漫天的雾气瞬间将他们笼罩其中，庞大的吸力仿佛要将其门拽向深渊。 户枝的眼睛陡然睁大。 一个体型庞大，面部扭曲的怪物，从黑雾中走出！ 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诅咒，向他们袭来。 恶意，恨意，杀意。 怪物并拢十指猛地插入地面，然后用力向上一掀——一整块水泥地被拔起，向着他们呼啸而去。 虎杖迎面冲上，大吼一声，一拳击碎地板，石块和土渣纷纷扬扬洒在空中。 视觉冲击力十足，“第一届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虎杖杯掰手腕大赛”冠军的风采依旧。 就在这时，户枝视野的一角，乍然迸出一点亮光，那火光愈燃愈烈，最终如流星般划出耀眼的轨迹。 扰乱视野的石块在轰鸣中化为齑粉，风暴的中心，怪物却岿然不动，身上不见一丝伤痕。 户枝扭头望去，但见机械丸2.0悬停在空中，交流会时破碎的零件全部换新。 京都方来支援了吗？ 这个念头一出，怪物巨臂一轮，把虎杖直击出去，如断了线的风筝，坠落在地，连滚了几圈。 户枝立刻张嘴说唱：“狰狞的怪物，诞生于错误的世界……” 可他刚唱到第一句，一股热浪自上而来，爆裂的响声自机械丸的手掌不断发出，所过之处，溅起星星点点的火光，烧得空气都带着焦灼的气味。 咒炮的威力竟然比一个月之前更强了。 目标锁定——佐藤户枝。 机械丸确实是来增援的，只不过他增援的对象是敌方！ 户枝一面躲避他的攻击，一面绕到虎杖身后。那个怪物显然至少是一级咒灵，虎杖一个人难以招架，而且对方的目的定然是活捉虎杖，机械丸断不敢贸然开炮。 然而户枝没有料到的是，怪物庞大的身躯切割视野的一瞬间，他的面前骤然探出一双苍白的手。 户枝本能地迅速拉开距离，他灵魂的某一处告诉他，眼前的咒灵超乎寻常的危险，绝不能被他捉到。 就是这么刹那间的远离虎杖，炮咒直射而来，硝烟滚滚。 “咳咳。” 户枝的肺部仿佛在燃烧，胸膛鼓风机似的剧烈起伏，他用手掩住口鼻，眯起眼睛费力地寻找虎杖的身影，一无所获。 他第一时间通知五条悟，虎杖被掳。 五条悟回复两个字：速归。 户枝不敢耽误，旋身赶回学校。 途中五条悟的第二条群发信息来到：食堂碰头。 为什么是食堂？ 第三条信息解答了户枝的疑惑：开圆桌会议。 只有食堂的桌子是圆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开这种无聊的冷笑话，看来老师胸有成竹，紧张的氛围顿时消弭。 返回学校的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钉崎脚踩在椅子上，催促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赶紧把他们收拾了，免得夜长梦多。” “好的，”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假设悠仁吃了其他手指后暴毙。” 钉崎攥住五条悟的衣领用力摇：“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五条悟不急不忙地说：“这种可能性很大哦。” 户枝：……？ 虎杖同学一路走好。 伊地知风风火火地抱着笔记本电脑跑进来：“动了，动了！” 五条悟摆手：“冷静点，又不是胎动。” 伊地知把电脑放到桌子上，扶着眼镜说：“如果我没算错，他们移动的目标应当是一座海岛。” 伏黑定睛看过去，面容凝重：“这就是夏油的根据地吗。” “不是夏油，”五条悟忽然道，“杰已由我亲手祓除。” 伏黑抿了抿嘴唇。 户枝望着五条老师，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老师的思绪飞到了他无法企及的地方。 但是一眨眼，五条悟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同学们，期待已久的海边特辑来咯！” 钉崎欢呼：“万岁！” 伏黑瘪嘴：“胡闹。” 五条悟屈指在户枝额头上一弹：“发什么呆呢。” 户枝捂住额头，睫毛颤了颤，垂下目光道：“我在想……虎杖同学没带泳衣。” “嗯……”五条悟捏住下巴，“确实是个大问题。” 钉崎受不了地翻白眼：“别胡扯了，”说着，她双手捧在胸口，一脸幸福表情，“可以做飞机了，耶！” 伏黑说：“但是我们一起行动，对方不会察觉吗？” 五条悟神秘兮兮地说：“这你们就用不着担心了，大人有大人的办法。” 户枝立时想到了那绿色的飞雪，可以制造幻影的异能者。有他在，就能放出他们仍在咒高的假象，迷惑对手。 太宰先生的礼物，原来是指这个。 第51章 救人 师生一行四人，乘坐港口黑手党提供的直升飞机抵达附近的岛屿，再换乘快艇悄悄潜入密林。 咸湿的海风迎面兜来，户枝一手举着望远镜，有种在拍动作片的不真实感。 第95章 伏黑紧盯手机屏幕上的红点：“快到了。” 五条悟难得崩住了面皮，声音也不复往日的轻佻，他用低哑的嗓音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 “什么，什么？”钉崎紧张地屈膝半蹲，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户枝却仿佛一瞬间接通了老师的脑电波，无奈道：“感觉到汤姆·克鲁斯吗，碟中谍之咒灵重生？” 五条悟保持低沉：“不，我们像不像西天取经师徒组。” 户枝：“……” 他错了，他永远跟不上五条老师的思维。 钉崎脚一崴差点磕在船沿：“你们够了啊！” 伏黑惠冷不丁道：“我要当沙僧。” 户枝接道：“那我做大师兄？” 钉崎猛捶船板：“有没有搞错啊，你们让唯一的女生当猪八戒？！” 一个浪过来，快艇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户枝劝钉崎冷静。 “安啦，安啦，”五条悟很没有效果地安慰她，“你可以当白龙马，让悠仁当猪八戒。” 钉崎翻白眼：“你倒是给我把头发剃光啊！” 五条悟冷静回复：“我们这的僧人不用剃头。” 户枝想，他们是不是放掉了什么？ 伏黑惠汇报进程：“红点消失了，信号被屏蔽了。” 户枝想通了，他们忘了生死未卜的虎杖同学。 除了五条悟，三位少年同时神情凝重，警戒线拉到最高，动作轻巧而迅猛。 登岛之后，四人决定兵分两路。伏黑同钉崎一队，用玉犬来探路，户枝和五条悟则径直向岛中心探索。 五条悟撸起袖子，发出气音：“对表。” 户枝拿起手机：“八点一刻。” 钉崎比出一个“ok”的手势：“保持通讯。” 伏黑冷眼：“国际流量好贵，能报销吗。” 五条悟不满地鼓起脸：“你们一点都不配合我。” 钉崎敷衍地摆摆手：“等虎杖回来就有人陪你玩了。” 伏黑两手交叠，熟练地召出式神，连同钉崎几个纵跃间，身影便隐于林中。 而五条悟也给户枝下达了一项重要任务。 “这时候，在热血少年漫里应该燃起bgm了！” 户枝果断拒绝：“我认为我们的任务是悄然潜入。”他特别加重“悄然”两个字。 五条悟振振有词：“你忘了你的紧箍咒是能把两面宿傩念出来的吗？” 为什么连老师都管他的rap叫紧箍咒？ 非但如此，五条悟还要点歌，既然是师徒四人，那当然要唱《西游记》的主题曲——rap版。 户枝拒绝无果后，只能生无可恋地一路高歌：“嘿嘿哟哟，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切克闹~踏平坎坷成大道， 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go，go!” 五条悟听着十分满意。 他捏住下巴，连连点头：“什么要么鬼怪都都挡不住你的死亡紧箍咒了。” 户枝：“……” 好微妙的夸奖，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有点生气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忽地在他脸上一戳：“糯米糕。” 户枝：？？？ 五条悟笑道：“现在觉得我们是正经学校了吗？” 户枝默然。 老师是不正经的老师，同学是不正经的同学，但是…… 他略有迟疑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五条悟张开大手在他头上揉了揉，做过无数次的工作，没来由地令户枝心头一突。 五条老师确实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里都是个大烂人，就连七海先生也说五条悟是个值得信赖的前辈却不值得尊敬。 可是，户枝的内心是尊敬他的。 五条老师强势地挤进了他的生命中，然后为他带来了同伴和生活。 五条悟瞧着户枝纠结的模样，哈哈大笑：“照现在的损毁率，说不定你还没毕业学校就没了。” 户枝：“……” 尊敬度有所下降。 五条悟继续大笑：“不对，京都的学校已经没了，老头胡子都气歪了吧。” 户枝：“……” 尊敬度逐渐见底。 五条悟笑得弯下了腰：“悠仁好不容易逃生出来，要是发现自己又失学了也太惨了吧。” 户枝：“……” 户枝：<( ﹁﹁)> 户枝：“老师，该找人了。” 五条悟轻松地说：“不用担心，悠仁死了还有反转术式。” 户枝心中默默为虎杖祈祷，请坚持住！ 真正进入森林的腹地，户枝发现守备并非他想的那么森严，只有几只咒灵在做巡逻的工作。或许有其他的结界，但是有五条老师在身边，根本感觉不到束缚。 时间一晃就到了夜晚，森林寂静下来，暮色低垂，阴暗的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夜色浓稠，雾霭沉沉，一轮红月高悬天边。 树丛的身形逐渐模糊起来，像一团团的黑影，紧贴着二人的步伐一同前进，仿若成了监视者。 户枝可以“穿透”咒物屏障的咒力，如五条悟所想那般好使，他们率先找到了通往地下巢穴的洞窟。 青色的石门上雕刻着各种远古的妖魔，它们面容狰狞，目露凶光，相互撕咬。 户枝意识到，这里很有可能是关押虎杖的“地牢”。 “挨紧我。” 五条悟抬起手，咒力如同溪流流淌在石门之上，曲折迂回，所过之处又如树杈分裂出数条细流。 第96章 紧接着，他们的视线开始晃动，震感由脚下扩散，咒文逆转，大门缓缓打开。 龙吟由四面八方而来，汇聚成震天动地的吼声，树干般粗壮的铁链不断撞击着石壁，一声接着一声，饱含怒气。 铁链上贴满了咒符，将无形之物，束于有形之物。 同袭击校园的巨龙极其相似的气息。 这样的特级咒灵，到底有几只？ 真的能人工饲养出如此恐怖的咒灵吗？ 一时间，无数问题盘桓在户枝的脑海中，饲养、培育甚至于“制造”存在于传说的咒灵，对方是真的把自己置于“神”的阶级了。 突然他们的世界再次摇动，这次震动不是来自脚下而是头顶，泥石纷纷砸落，地上风搅乱了地下的空气，灼热的火焰涌入洞窟之中。 巨大的龙头伸了进来，两头龙的怒气席卷了这个幽闭的空间。 刹那，直径约莫两米的巨大法阵在他们脚下展开，花式繁复，写满了咒文。 五条悟没有丝毫犹豫，在阵法形成的瞬间，施下结界。 两头龙同时向他们喷射出愤怒的黑焱，如暴雨般飞腾，波涛般滚滚而来，吐出万道红舌，漫天烈焰顷刻间吞没了二人。 整座岛屿都在震颤。 钉崎一个趔趄，跌落在地，手掌按在湿润的泥土上，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地震？不对，海啸？！” 海岛上的动物们四散奔逃，玉犬围在她的身边，仰天长啸。 伏黑冷静地扶住一旁的树干：“这么大动静，只可能是五条老师。” 然而，没等钉崎接话，地底突地窜出两根藤蔓。 “小心！” 钉崎话音未落，伏黑反应极快地向后退了两步，看似瘦弱的臂膀上肌肉隆起蓄势待发，顷刻间已作出完美的防御姿态。 “!@@#%%&%&。”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什么声音？ 二人大脑里传来奇怪的声响，于此同时，无数绿植在空中集结，凝聚，分解，触手似的涌动。敌方首脑在藤蔓团的正中间，像是一只编网的蜘蛛操纵者庞大灵活的藤蔓。 这场面，说是科幻电影里的异兽星球都不为过，完全超越了“人”的程度。 花御，诞生于森林的特级咒灵，在最适宜它的战场出现了。 盘根错杂的绿植做保护，伏黑他们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光是对付不断分解重聚的藤蔓块就力不从心了。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确定战术。 拖！ 拖到五条老师来到就是胜利。 钉崎一个翻滚，手伸向后腰，再用力一拉细绳。 ——砰！ 她极目远眺间，但见天空绽出一线白光，转瞬便被黑暗笼罩。 地底。 户枝在狭长的甬道里飞奔，墙壁在他的双脚下急速向后流动，两壁的灯光在最前方汇聚成了一团亮白的世界。 骤然的亮光之后，便是暗沉沉的黑洞。 灼热的风浪，撕扯着，将他们向后兜去，五条悟挡在户枝的身后，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 伏黑惠算错了一半，那么大的动静不全是五条悟。 顾虑到虎杖的位置犹未可知，五条悟并没有一口气拔除咒灵。 他一出招，不仅是咒灵，整座海岛都能顷刻间灰飞烟灭。 不过这场动静无疑会引起地方的注意。 要在他们带着虎杖转移阵地之前，找到虎杖并且一举击溃他们。 这对其他人或许很难。 但对于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和能穿透一切隐藏的户枝来说，并不困难。 故而，在他们与虎杖的距离不断拉近的途中，一个长着富士山脑袋的特级咒灵会拦在他们的面前也不足为奇了。 漏瑚，诞生与大地的诅咒，虎视眈眈地瞪着户枝——身后的五条悟。 “这一次，我必定一雪前耻。” 户枝回过头去看五条老师。 五条悟耸耸肩，摊开手：“我用他给悠仁上过一堂社会实践课。” 说着，他修长的食指挑起眼罩的一角，蕴藏着天空与深海的璀璨眼眸，蓝的没有一丝杂质。 “同一套教材用两次会不会被人说是偷懒呀。” 户枝说：“老师不是一直很会偷懒吗？” “有道理。”五条悟手指看似随意地向后一点，追击许久的巨龙就成了咒术串串烧。 漏瑚丢开拐杖：“竟敢无视我，付出代价吧！盖棺铁围山！” 户枝衣领一紧，就被五条悟夹在了胳膊底下。 “看仔细了，”五条悟轻飘飘地说，“今天教你咒术师的领域展开。” 脚底的岩浆滚滚，视野变得扭曲模糊。 户枝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有人怨恨富士山？” 五条悟：“噗。” 漏瑚愤怒到头顶喷气：“我是人类对大地的恐惧！” 户枝似懂非懂：“人类担心富士山会火山喷发吗？” 五条悟：“噗哈哈哈！” 漏瑚耳朵都开始喷气了：“都说了我是大地的化身！” 户枝仍是不解：“那你的头为什么不是平的？” 漏瑚忍无可忍：“死吧，无知小儿！” 巨大的火焰陨石自户枝的头顶上空落下。 五条悟低下头，附在户枝的耳边问：“要装死逗逗他吗？” 第97章 好幼稚。 户枝说：“虎杖同学还在等着我们。” “好吧。” 五条悟的语气中透露出无限的遗憾。 他抬起右手，食指扣住中指——无量空处。 时间静止了。 户枝第一次在清楚的意识下，体会五条老师的领域。 他的心犹如被冲在激流上，上下摇摆，起伏不定。 一方面震撼于如同宇宙般无限的领域，一方面感知到自己的渺小，另一面又震撼于老师的无耻。 尽管他一直隐隐有察觉到东京咒高入侵事件的诡异之处，但内心深处一直不愿曲解五条老师的意思。即便是五条悟，被自己的学生怀疑仍然会伤心吧。 事实上他多虑了。 作为东京咒高入侵事件的罪魁祸首，五条悟不但熟练甩锅，而且经常卖惨，剥削学生。 想到至今为止，为老师跑过的腿。 不值，真的不值。 五条悟：“虽然我很帅，但是你不用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户枝不言不语，默默注视着老师。 他想看看清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物，明明可以成为引领时代的伟人却偏要当一个烂人。 他发自内心地问：“老师你快乐吗？” 五条悟何许人也，马上就明白了户枝问题背后的深意。 他长臂一挥，长腿一踢，脚下一踩，仗着漏瑚在他的领域内不能动弹，一本正经地呵斥道：“是谁指使你们袭击咒高的，坦白从宽。” 户枝明白了，五条老师打算一烂到底。 漏瑚的内心：给个痛快吧。 第52章 团队 动弹不得。 脚下的土地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绿藤缠住了钉崎的双腿，而伏黑不慎中了“芽”，因为这能吸收咒力的术式同样无法行动。 两方的实力到底悬殊太多，招式再玄妙也不过是占一时上风，待套路被看穿，就再无胜算可言。 钉崎额角冒汗，握着锤子的虎口渗出鲜血，已是气力难支。 “可恶。” 手机早已在混战中摔碎，唯一的信号弹也已使用完毕。 尽管内心极其不愿意承认，但是此刻的他们只能坐以待毙。 敌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似乎同样在观察着他们，拥有智慧的咒灵并不打算一下子除掉他们，而是用他们做饵，钓出前来救援的人。 奇怪的声音在脑袋里说话。 ——人类是地球的毒瘤。 ——杀戮不是我的目的。 ——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世界。 钉崎啐出一口血沫：“别吵了，我宁愿听佐藤的超烂rap也不想听你叽歪。” 伏黑捂着腹部，低语：“我不愿意。” 比起佐藤的说唱，敌人的洗脑还好一些。 钉崎拧紧眉头，在森林里花御的力量可以说是源源不断，根本消耗不过对方。 五条悟那个混蛋教师，到底跑哪去了！ 花御左肩上猩红的花朵开始积蓄咒力。 ——看来你们的同伴抛弃了你们。 坏了！ 钉崎用所剩无几的钉子破坏掉腿上的植物，弯腰扛起伏黑，可是两个脱力的人如何能躲得开，不外是垂死挣扎罢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色的闪电划破黑夜。 “熊猫普通拳！” “真不想用这个——游云。” “爆炸吧。” 三道身影重叠在一处，带着钉崎和伏黑或是诧异或是欣喜的目光，向着敌人攻去。 灼目的光芒乍然亮起，黑夜恍若白昼。 ——轰隆隆！ 体积庞大的白色熊猫就地一滚，抱着真希躲到了树后。 灰头土脸的真希咳嗽两声大喊道：“混账棘，你不能晚点再炸吗。” 狗卷棘略略偏过头：“鲣鱼干。” 胖达夸张地用爪子捂住脸：“棘你故意破坏我的超帅登场。” 狗卷棘：“鲑鱼。” 真希的三节棍一架：“我要揍他，别拦我。” 钉崎惊喜地开口：“学姐你们怎么来了？” 胖达灵活地竖起大拇指：“出风头的事怎么能少了我们。” 真希解释道：“伊地知监督送我们来的，我们一直在周围待命，看到你的信号弹就立刻跑来了。” 钉崎感动道：“世上只有学姐好。” 永远不会看气氛的伏黑打断了他们的叙旧：“不能让它‘复活’。” 所谓的“复活”是指花御能吸收植物的生命力，从而修复自身的损伤。 最为棘手的便是这座岛处处是茂林。 真希的眼镜折射出锐利的光芒：“放心的交给我们吧，臭小子你还有得学了。” 在钉崎崇拜的注视下，真希言简意赅地下达指令—— 逃！ 在巨大的敌我悬殊面前，活着就是唯一的目标。 花御追击的脚步骤然一顿，它惊愕地发现漏瑚的气息消失了…… 是个硬骨头。 户枝在心中如此评价。 至死也未曾透露同伴的信息，很难相信这样坚定的意志属于一个咒灵。 头顶的石块塌了一半，月光流泻下来，户枝用手机的灯光照亮前路。 虎杖应当就在前方了。 户枝刚要迈步，却被五条悟一把拉到了身后。 “别动。” 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位身披袈裟的男子，面貌身形与已故的夏油杰一模一样。 第98章 户枝并未亲眼见过夏油，但从周围人的只言片语中，大约知道他的疯狂和恐怖的实力。 这样的人再站在他们的面前，本该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偏他又一脸慈悲，笑眯眯地仿佛见到了老朋友一般。 “悟。” “我可不记得我们有熟悉到互通姓名。” “我就是‘夏油杰’啊。” 五条悟瞳孔骤然一缩，脸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表情。 “夏油”笑意更甚，眼看就要与他故友相认，户枝忽地一拽五条悟的袖子。 “老师我懂了，”户枝认真道，“这是‘夺舍’，伏黑借我的修仙小说里出现过。” 五条悟：“……” 五条悟：“噗。” 他用力揉了揉户枝的头，神情恢复坚定，那一瞬间的动摇消弭殆尽。 “夏油”收敛笑意：“看来今日不适合叙旧。” 五条悟张开五指：“只有老头子才会对过去念念不忘。” “呵呵，”对方抬起手来，“虽然没想这么早放出来，但是你先见识一下咒王吧。” 咒王？诅咒之王两面宿傩？难道虎杖已经…… 不及细想，户枝的耳边突地传来尖利的声音，像是婴孩的哭喊，又像是愤怒的嘶吼，声声钻进脑中，逼得他头疼非常。 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夏油”的身后，一具血骨巍然而立。咒王血红的眼珠动了动，对着他们的方向咧嘴一笑，那肉身透出一股阴蛰之气，静寂无声的四野，他在一片血雾中形同修罗。 所谓咒王又是人工培育的诅咒吗，除了那几条骇人的巨龙他们到底还养育了多少咒灵，而这些咒灵的诞生，又有多少人牺牲？ 户枝顿时联想到了近日来的新闻，天灾、人祸、异能力暴动……所有的一切竟都是他们刻意挑起的！ 倘若是“神”，那他必定是“死神”的化身。 户枝捏紧了手中的麦克风，被愤怒扼住咽喉，从未有过的情感激荡，人的生命就如此不值一提吗？ 沁骨的风夹杂着冰锥似的雨滴直窜而来，兜起伪夏油的袍袖鼓胀如双翅，衣摆摇荡如流云。 咒王只是一张口，数十种声音同时涌出，刹那间风起云涌，那是户枝这种级别的咒术师无从抵抗的威严。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与他并肩的，是史上最强，无敌的五条悟。 五条悟抬眼望向沉沉压在头顶的无边黑幕，面色如常，将对方视若蝼蚁。 咒王双手一勾，黑色煞气仿佛有了生命，嘶吼着朝五条悟攻去。黑气如雾如电，更如数百双利爪从四面八方冒出。最可怖的是这黑气，斩不断，除不尽。 五条悟不疾不徐，手指一屈，凛凛咒力俯冲过去，绞碎了迷雾魔障，冲破了魑魅魍魉，黑色的余波向四周层层荡漾开来。 伪夏油便再也笑不出来。 他到底是低估了五条悟。 这个男人，是真正的近神。 “那么，”五条悟面向一转，“下一个就到你了。” 伪夏油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正面对上，我是没有胜算的，所以……” 他话音未落，潮湿的地面上倏然绽放出朵朵鲜花，异香飘散于空气中。 户枝头脑发热，身子发轻，有一种踩在云端的梦幻感。 下一秒，他额头一痛，重新回到了人间。 “中幻术了。”五条悟说。 “人呢？”户枝扭头。 五条悟干脆地答道：“跑了。” 户枝不甘心地瘪瘪嘴。 “接下来就是找到悠仁，带他回家。”五条悟晃晃食指。 顺着石梯往下走，长梯的尽头是一座铁牢，铁栅栏里面虎杖自力更生地在地上拱来拱去。 “挺精神的嘛。” 五条悟隔着栅栏蹲下身。 “塞了几根手指？” 虎杖：“呜呜！” 五条悟拉下眼罩，假模假样地叹气：“两根啊，他们真小气。” 虎杖：“呜呜呜呜~” 五条悟曲解他的意思：“嗯嗯，知道你肚子饿没吃饱。” 虎杖：“呜呜呜呜唔~tat” 五条悟举起手机：“茄子(＾－＾)v” 户枝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封住虎杖嘴的符咒撕掉。 “哈——”虎杖长呼一口气，“我吃了一根。” “啧，”五条悟咋舌，“太抠了。” 户枝提醒道：“伏黑他们还在上面。” 当他们返回地面，虎杖惊喜地指着天空说道：“日出！” 一时间，几人都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远眺而去。 第一缕晨光，破云而出，渐次点亮了粼粼海面，森森绿林，预告着新的一天开始运转了。 所有的激荡都在晨曦中平复下来。 他们此行虽然没能捉住首脑，但是成功摧毁了对方的基地，祓除特级咒灵三个，一级咒灵五个，低级无数，重创敌方，扼杀了他们的横滨暴乱计划，未来至少三年他们都不敢有所大动作了。 伏黑和钉崎作为伤员，特别体验了一把异能者的治愈术。 在与谢野医生的手下，他们身体的痊愈速度和精神的萎靡程度成正比，连着几天都郁郁寡欢。 户枝作为一个全程参与又完好无损的人，明明没有受到治疗，依旧受到了忧郁氛围的感染。 第99章 他垂头丧气地坐到了五条老师的身边：“对不起，我一点用都没有。” 全程就是围观者，而且需要五条老师分神保护自己，如果不是他陷入了幻觉，以五条老师的能力根本不会让对方跑掉。 五条悟余光瞄着他，心想户枝真的变了，那个在横滨遇到一级咒灵掉头就跑的少年，开始不平，不甘，不愿接受现状了。 户枝自己多半尚未意识到，他开始不再妥协了。 不过没关系，给予幼苗足够的阳光和水分，他定会蓬勃生长。 五条悟笑吟吟地捏住他的脸颊：“你可是非常有用的，不然我才不会把你带在身边。” 这并不是安慰，即使再过无敌，五条悟的本质依然是“人”。 是人就会有迷惘，有懦弱，甚至有想要逃避的时刻。 而户枝就是他的一条…… “底线。” “什么？” 户枝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五条悟嘴角微翘，两只罪恶的大手在户枝柔软的脸蛋上任意地搓圆捏扁。 “你忘了你是我的主题曲吗，英雄上场可都是自带bgm的。” 第53章 三年 钉崎手撑在额上，不断抱怨着：“啊啊，该死，雨根本没有停过嘛。” 她前座的户枝却十分的镇静，语气淡淡地说：“天气预报说明天放晴。” 接连几天的阴雨，让人的心情也变得萎靡不振起来，教室里死气沉沉一片。 身为班主任的五条悟今日也在消极怠工中。 “大家……嗯……自习吧……自习有助于提升自我学习的能力，以后进了社会可没有我这么好心的大人帮你吗。以上，本节课教学结束。” 不管同学有没有在听，是否听懂了，五条悟自己先点了点头，又满意地嗯了一声。 伏黑“啧”了一声：“你怎么还没被解雇。” 这时，钉崎托起下巴，略有些伤感地说：“下周就是结业式了。” 户枝以最标准的坐姿端坐着，心不在焉地翻动课本。 结业式啊，原来都过去三年的时间了。 当真是时光飞逝，白驹过隙。 这三年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那是初来东京时的户枝所无法想象的奇遇。 就像现在，户枝也想象不出懒洋洋打着呵欠的五条老师的心思。 近两年咒灵消停了不少，异能者为了挽回在民间的声誉也开始低调处事，户枝便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追梦上。 他在去年以“杂志模特”的身份正式出道，因为出色的外形在年轻女性中大受好评，公司甚至安排他上了几档综艺。 可惜户枝上综艺节目总是分不清主持人到底是开玩笑呢还是认真问的，所以每次接话都是答得一板一眼，回头看放送的时候发现表演说唱的镜头都被剪没了，剩下那点露脸的时间后期都会拿特效字体在旁边写“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或者“彻底的正经人”这样的话。 好处是读者们认为他帅气而不自傲，反倒巩固了不少粉丝。 户枝看了难免会垂头丧气，经纪人大哥说户枝干脆就别上娱乐性节目了，保持一个专注于音乐的（谐星）形象也不错。 他的说唱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幽默，冷笑话。 逐梦之旅依旧崎岖而漫长。 倏地，他的桌面上多了一个纸团，是虎杖趁着老师低头的瞬间扔过来的。此举其实可以说是多此一举，且不说五条老师完全感知的到，就说他看到了，也不会批评学生开小差。 不过虎杖一直都很喜欢这种小互动。 展开皱巴巴的纸团，上面是和纸团相配的歪歪扭扭的字迹—— 放学后老地方见。 户枝看向虎杖，后者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所谓老地方，就是校舍旁给虎杖立过衣冠冢的大树下。 用铅笔盒压平纸条，户枝在心中下定了某种决心。 虎杖给同班的三个人都传了小纸条，毕业以后大家基本上就会各奔东西了。 钉崎跟着真希学姐实习，伏黑选择去搜寻剩下的宿傩手指，户枝暂留东京一边进行演艺事业一边接除咒任务。 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明白能聚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连日常的拌嘴都少了。 走到老地方，原来的大树已被所谓的“咒灵入侵事件”摧毁，新植的樱花树仿佛托着粉色的云团。 三年级组甫一聚齐，虎杖就兴致勃勃地提议道：“我们给五条老师准备一个惊喜礼物怎么样？” 户枝说：“惊喜礼物最好别是芥末蛋糕之类的东西。” 当初狗卷学长毕业时，定做了一份芥末蛋糕，想骗五条悟是抹茶蛋糕，要不是户枝拦的及时，学校恐怕就要经历第三次重建了。 虎杖愁眉苦脸：“那草莓蛋糕？” 伏黑吐槽：“一点都不惊喜。” 户枝想了想，提议道：“表情包如何？五条老师不是很喜欢拍我们的糗照吗，我们不如索性给他定做一套表情包。” 钉崎略一思忖，确实可行，成本低，实用度高，就是给学弟学妹们看到有点丢人哎。 伏黑扭头：“我拒绝。” “嗨哟，户枝都没有偶像包袱，你倒是端起来了。”钉崎挪揄道。 在升二年级的时候，他们终于决定互叫名字了。悠仁和钉崎甚至学着学长他们直接称五条悟为悟。 第100章 伏黑小时后受过五条悟的照顾，觉得直接叫名字怪恶心的，一直使用尊称。 而户枝…… “决定了，”钉崎两手一叉腰，“就拍表情包。” 惊喜礼物因为伏黑的否定，反倒莫名其妙地定下来了。 首先是可爱的表情。 钉崎举起小拳头学着招财猫的样子小幅度摆动，捏着嗓子道：“都跟我学，喵呜~” 虎杖张大了嘴巴：“嗷呜。” 钉崎一脚踢上他的小腿：“是喵呜！” 虎杖“嗷呜”两下，捂住了腿肚子，皱着脸说：“想吃汉堡了。” 钉崎生气地送出拳头，在他肩膀上捶打：“喵喵喵！” 户枝半蹲下身子，歪了歪脑袋，虎口蹭着白皙的脸蛋往下滑，嘴角微微上扬。 “喵呜~” 一双温润的眼眸弯成了月牙，氤氲着甜蜜的气息。 “你看是这样吗？” 他可以拖长了语调，声音软软糯糯的，根本不用特意撒娇，就给人一种泡在糖水里的感觉，浑身酥软。 钉崎心头一跳，捂住胸口，忽然明白为何户枝上节目以后凭空多了许多“妈妈”。 可恶，多好的一个池面，干嘛非搞死亡说唱。 钉崎挠完了虎杖，又监督了伏黑，接着进行下一项表情。 “我们轮流比心，从手指比心，到两只手合起来比心，再到对着镜头画爱心，最后胳膊组成大爱心。” 四人分成两两一组，高个子蹲在矮个子后面，然后像马里奥一样跳出来朝着镜头比心。 钉崎站在虎杖的身后，拱了拱秀气的小鼻子，用力吸上一口气，忽然“哎”的一声大叫。 虎杖吓得往前一趴。 钉崎气沉丹田：“你是不是偷用我的香水了！” 她凑近虎杖的身子，像只小狗似的东闻西嗅。 “不会错的！是我最喜欢的那瓶，真希学姐送给我的伴手礼！” 虎杖抽回手，在裤腿上用力地蹭了两下，憨憨地举起双手，坦白从宽：“我不小心碰翻了，用的是洒在桌子上的，免得浪……” “废”字没说出口，他就被怒气冲天的钉崎追着满世界跑了。 “你赔我！赔我！” “等结算一定赔。” “不行，现在就赔我！” “我没钱。” “……” 伏黑拧眉：“你们倒是给我好好拍照啊！” 户枝举起手机，拉近镜头，给俩人一个大特写。 好素材。 一组表情包拍了半天都没拍完，差点不欢而散。 虎杖被钉崎押解着上街买香水，伏黑不放心地跟去了，户枝一个人在校园里漫步。 不知走了多远，耳边传来乒乒的声音。 和上课时伴随着喊闹的嘈杂不同，篮球有节奏地碰撞地面，声音沉稳而有力。 户枝以为是一年级的新生在打球，抱着留下回忆的心态，拿着手机向声源处走去，然后意外地看到了五条老师。 五条悟一瞬间就抢夺了户枝的视线，只见他猛地跃起，背脊绷成一条流畅的弧线，晶莹的汗珠顺着脸部坚毅的轮廓滑下。 意气风发，充满活力，仿佛整个未来还在前面等着他。你完全想不到，这是一个已经三十岁的男人，他在那几个十几岁的少年中耀眼而不突兀。 看到他，户枝似乎就拥有了无限的勇气…… 户枝躲在大树后面，出了手机准备留下几张珍贵的照片，犹豫了一下，手指刷刷点在触摸屏上切换模式，啊，果然还是录影好了。 结果户枝的目光好像太过炙热了，五条悟一下子就看了过来。 “哟~” 一二年级的男生们跟着打招呼：“佐藤学长！” 户枝不得不走出树下：“你们好。” 五条悟大掌一转，篮球在他的食指上旋转不息：“要一起玩吗？” “不了，”户枝摇摇头，“我就是随便逛逛。” “既然是随便逛逛，”五条悟笑眯眯道，“帮我个忙吧。” 户枝问：“什么口味？” 五条悟夸张地说：“还是小枝枝你懂我。” 户枝对于跑腿这件事已然轻车熟路，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他心里好像装了一个针对五条悟的雷达，老师一开口他几乎就能预料到对方要说什么。 等户枝买了定食回来，学弟们已经散开了。 偌大的篮球场仅剩五条悟一个人做着投球练习，夕阳将他的影子无限拉长。那样的画面让户枝忍不住在心中想，他们毕业以后，五条老师会觉得寂寞吗？ 随即他又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想。 无敌的咒术师，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永远不会短缺的。 “老师，”户枝出声道，“请用餐吧。” 五条悟抱起篮球，大步向他走过去。户枝过了十八岁生日后，身高长到了178，比他预想的要低，以后恐怕最多一米八了，想超越老师几乎不可能。 五条悟这样的人，真是千年才能出一个。 他不客气地接过去，夹了两个炸虾又吞了个饭团，然后一面夸赞好吃，一面风残云卷地把几盒便当吃的干干净净。 饕餮过后，打了个饱嗝，五条悟惬意地仰躺在长椅上发出一声喟叹。 “你干脆就留在学校当我的助理吧。” 户枝说：“老师自己都不怎么在学校。” 第101章 五条悟半开玩笑道：“那你就当我的私人助理怎么样，工资比伊地知还高哦。” 户枝低下头，盯着脚尖，半晌问道：“当老师的助理有固定假期吗，可以做兼职吗？” 五条悟闻言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你太可爱，我都舍不得捉弄你咯。” 户枝知道老师爱开玩笑，但他依旧容易当真。 几年的相处下来，令户枝明白，五条老师有一个坏毛病，他有时会把真心话藏在玩笑里，然后一语揭过。 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任意妄为，搅得周围的人鸡犬不宁，而在关乎自己人生的重要事情上却总选择一个人默默承担。 户枝渴望抓住那颗东躲西藏的真心。 第54章 结业 结业式当天，连绵的阴雨终于下到了尽头，暖阳从乌云背后探出，金色阳光铺满大地，黑暗的影子荡然无存。 换上西装式的制服，户枝将额发全部撩了上去，露出了整张脸，比起以前头发乖顺地落在额角，显得有棱角了不少。 户枝自己是挺满意的，美中不足的是，被五条悟揉乱的地方，倔强地翘起脚，怎么都压不下来了。 礼堂里，学生四人，班主任五条悟，校长夜蛾正道，家督伊地知洁高，七个人就是全部。 先是五条悟致辞。 五条悟站在麦克风前，清了清嗓子：“你们每年教师节记得给我送礼……” 他身后的夜蛾校长重重地咳嗽两声，警告道：“悟。” “唉~”五条悟挠挠头，“每年都说一样的多没意思。” 夜蛾加重了他的语气，念出了全名：“五条悟。” “好吧，好吧。” 五条悟摆摆手，站直了身子，扫视下方的毕业生们。 “走出了学校，你们就是独当一面的咒术师了，不仅代表着咒术界的明天，而是整个世界的未来。总之人生至此一回，好好享受吧。” 他两指并拢，在额头是一点，简短的致辞结束。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由户枝带头鼓掌。 接下来是校长夜蛾。 夜蛾正道严肃地展开两页手稿：“同学们，在这草长莺飞的……” “阿嚏！” 五条悟搓搓鼻子，抱歉道：“继续，继续。” 夜蛾再度开口：“在这草长莺飞的时节，我们共同处于一个特殊的日子……” “啊啊~” 五条悟打了一个长长地呵欠。 手稿捏成一团，夜蛾正道忍无可忍：“伊地知把这个家伙带走。” 突然被点名的伊地知慌张地说：“我、我吗？” 五条悟说：“太啰嗦了，校长致辞就省略了吧。” 夜蛾正道怒道：“混账！” 典礼在混乱中继续。 户枝作为毕业生代表，致辞：“上一届的真希学姐，希望我帮她带一句话，当年她忘记说了。” 五条悟好奇地看着他：“什么，什么。” 户枝深吸一口气，带来学姐的口信。 “混蛋五条悟，把我的‘屠坐魔’还来！” 五条悟：“啊咧咧╮(╯▽╰)╭” 虎杖虎躯一震。 接下来是大家的礼物。 户枝说：“老师请打开蓝牙。” 数字化传输，紧随时代的浪潮。 伏黑忍不住吐槽：“居然1个g，你到底拍了多少。” 当了模特以后，户枝跟摄影师学了不少拍照的技巧，自然是要在同伴身上体现的。 除此以外，户枝自己有个小小的心愿。 毕业以后，他和五条悟的师生关系就解除了，那么…… 他终于可以叫老师的名字了。 被亲人视为恶魔，险些葬身火海，好不容易逃出村子，又被送进了<a href=https:///tags_nan/guer.html target=_blank >孤儿院。在入不敷出的孤儿院里，他又成了累赘，直到后来遇到了愿意资助他的咒术师佐藤爷爷。然而佐藤爷爷在送给他麦克风之后没多久便病逝了，他的子女并未继承咒力，更不愿与咒术界掺上关系，仅仅遵从着遗嘱做着他名义上的监护人，直到他成年。 这个孩子是扫把星，克亲人。 听过无数次的话，事实也正是如此。 他在这个世界上，早已没有一个亲人。 是五条悟把他强行带在了身边，为他建立起了新的世界，并让他有了新的亲人。 悠仁，惠，野蔷薇就是他的亲人。 此外，伊地知先生，七海先生，家入医生，夜蛾校长……让他领略到了被长辈关怀的滋味。 他感受到了人世间的感情。 五条悟。 毕业之前户枝没有办法对了老师直呼其名。 这个名字就仿佛带着某种魔咒，一旦念出来，就会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如今，他才有了追求新生的勇气。 他要大声的念出来—— “五条悟。” “什么，”虎杖抖了抖耳朵，“呜呜呜？” “笨蛋，是我饿，”钉崎说，“户枝肚子饿了。” 伏黑说：“中午吃太少了。” 户枝耳根发烫，大声还是太过勉强，循序渐进吧。 五条悟大手一挥：“机会难得，我请你们吃高级牛排吧。” 钉崎狐疑道：“不会又拿量贩牛肉打发我们，然后忽悠我们去除咒吧。” “怎么可能，”五条悟说，“就算是我，也不会在这么特殊的日子奴役你们。” 第102章 钉崎吐舌：“你也知道是奴役啊。” “走走走，”五条悟仗着体长优势，两手一揽就把四人搂进了怀里，“伊地知也一起吧。” 伊地知感动地两眼泪汪汪：“我、我、我来开车！” 被遗忘的夜蛾校长：“……” 搬出校舍后，户枝选择入住事务所提供的单人公寓。 然而，入住第一天，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咒术师的特殊身份，让他有着非同常人的洞察力，几年的战斗生涯更是他感官敏锐。 户枝将行李箱放到一边，仔细地打量了一圈室内装修，而后站在椅子上拆下电灯泡。 一个针孔摄像机。 他拍下照片，通知了经纪人。 经纪人收到讯息后，立刻驱车赶来，再三保证绝不是公司的阴谋，恳求户枝不要报警，如果传出去定会成为事务所的重大丑闻。 户枝稍一犹豫，答应暂时不曝光。 经纪人长呼一口气，发誓一定会帮他讨回公道，并赔偿他的损失，公司也会尽量多给他资源。 户枝问：“我能出唱片吗？” 经纪人脸扭曲了一瞬，说：“我会提议的。” 经纪人叫了一个业内有名的私家侦探来，他和户枝里里外外，地毯式检查了整间公寓，一共找出三个摄像头。 私家侦探建议他先去亲朋好友那住几天，因为这件公寓之前也是公司的一个艺人在住，所以不排除是狂人粉偷拍前屋主或者是那个艺人有特殊的癖好，得调查才知道。 经纪人主动帮户枝定了一个五星级的酒店。 户枝本人倒是觉得无所谓。 问题出在入住酒店之后。 第二天，户枝收到一束紫色的雏菊。 第三天，户枝收到一束黄色的雏菊。 第四天，户枝收到一束绿色的雏菊。 …… 第五天，经纪人瞧着满屋的花，说不出话来。 雏菊的话语有一说是“隐瞒在心底的爱”，时常为暗恋者送的花。 显然，户枝是遇到了狂热的粉丝。 户枝率先开口道：“没人跟踪我。” 以他的能力，跟踪者也跟不了几步。 经纪人是知道户枝“体育特长生”的身份，他明白户枝的言下之意——很可能是事务所的内部人员出卖了他的信息。 户枝虽说在年轻人中人气飙升，但到底不是什么大明星，经纪人手下也同时带着好几个艺人，若说他的资料是密不透风的那不可能。 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经纪人差点当场下跪。 他表示一个礼拜内一定给户枝一个交代，否则随他报警。 公司安排的宿舍是住不了了，户枝问询了伊地知，能否借住几天。 伊地知了解了情况之后，建议他去住五条悟的公寓，“毕竟安全性很高”。 当初学校重建，户枝和虎杖他们也是住的五条悟的公寓。 五条悟完全ok。 不过户枝没想到的是，上一次进门时，空空荡荡的公寓，这一次多了一个五条悟。 猝不及防的同居了。 五条悟坐在沙发上，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哟吼。” 户枝震惊地迈不开脚：“老师你怎么在这？” 他一时还纠正不过来称呼。 五条悟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道：“我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把厨房炸了，只好先在这里凑合几天了。” 五条老师明明有那么多房产……户枝在心底念叨。 五条悟趴在沙发的靠背上，兴致盎然地问户枝：“听说你遇到美少女跟踪狂了？” 原来是为了听八卦。 “没有美少女，没有跟踪狂，具体原因在查，”户枝说，“添油加醋的部分太多了。” “不错，学会吐槽了。”五条悟煞有其事地点评道。 户枝：“……” 他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虽然下定了某种决心，但绝没想到刚毕业就会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五条悟拍拍沙发：“别傻愣着了，来陪我打两局游戏。” 他蜷着身子蹲坐在沙发上，丝毫不在乎会不会弄皱身上新买的白色衬衫，浑身透着慵懒的气息。 户枝眸光微动，应了声“好”。 同居后两人同时外出。 户枝去事务所开会，五条悟去学校上课。 户枝穿上西装，五条悟套上外套。 户枝系好领带，五条悟戴上围巾。 户枝踢了踢皮鞋，五条悟蹬上运动鞋。 打开门，冷风趁虚而入。 户枝：“阿嚏！” 因为打喷嚏，他的眼里泛起了水雾，看向五条悟的眼神也染上了几分可怜。 五条悟叹息着揉了揉他的头，而后解下自己的围巾：“太不爱惜身体了。” 户枝脸上发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五条悟：“让你打肿脸充胖子！哈哈，嫉妒我吧！” 说罢，把围巾重新一围，五条悟昂首阔步地走出门去。 户枝：“……” 那一刻，户枝明白了一个真理——时光不败强者。 三十岁的五条悟，烂得和二十八岁一模一样。 第55章 绯闻 主题：佐藤户枝是谁？新的偶像？ 1l 指路一郎哥最新动态，一刷微博，首页三个特别关注都在转发他的宣传视频，文案透着一股子营销味儿，这是集体奶孩子，还是集体被盗号了？ 第103章 2l 奶孩子呗。事务所去年年终总结预告会有大动作，粉丝就猜到要有新团问世了。 3l 是弟弟啊，弟弟！来一起云养崽吗！乖巧又懂事，入股不亏，养儿防老啊！[动图][动图][动图]，#个站链接#，#出境cut#。 4l 这么牛吗，没出道个站都有了，看来是个皇族。 5l 他是x牌广告里那个偷吃蛋糕的小帅哥。有种杂揉着清冷和呆萌的特别气质，最近班上的女生都在讨论他。 6l 流下老母亲的泪水，我儿子终于成团出道了吗，我在他当读者模特的时候就爱了，爱了。 7l 想太多了姐妹们~[采访链接]，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转专属艺人合约，据说想把重心放在学业上，成团目前看是不大可能滴。 8l “busterbros!!!”出道也有五年了吧，事务所还不赶紧推出后继男团？打算变成和“麻天狼”一样的大叔团？ 9l 楼上你是在引战吧= =佐藤小弟弟就是拍拍广告，上上通告，老粉都知道他不可能成团的，因为他……我不忍心说了，楼下来。 10l 他虽然有音乐梦想，但是他音痴啊……沧桑抽烟。 11l 来了，来了，姐姐来了！小枝枝亲妈粉在此！绝世小可爱谐了解一下？[嘟嘴.gif][眨眼.gif][拍摄花絮合集] 12l 这新人的颜值可以，本颜狗关注了。尤其是2分15秒，那个回眸，太飒了！我脑补了八万字的武侠小说！ 13l 好看是好看的，但是就我一个人觉得审美疲劳了吗，新人感觉都是一个流水线加工出来的。 14l 就你一个，滚！ 15l 弟弟除了靓丽的外表还有出色的实力啊！你们看他那腿，他那腰，他跑酷那股拽劲儿。 16l ls是lsp了，鉴定完毕。 17l 虎哥无犬弟，我们山田兄弟能力摆在那，师弟怎么会差。扬起我骄傲的小下巴.jpg 18l 别说，他们的名字都挺接地气的，哭笑不得.jpg 19l 勤劳的搬运工来为你们科普。帅气弟弟叫佐藤户枝，年芳18，身高178，穿鞋180，能跑能打，就是唱跳具废，为人诚恳低调，目前唯一的官方账号还是经纪人代为管理，长期不营业。 20l 唱跳具废哈哈哈，你们真的是粉丝吗？准备入坑了，有粉丝群吗？ 21l 官方的没有，民间的有几个。 22l 长期不营业又不打算出道，为什么资源一下子就起来了，迷惑。 23l 据公司内部人员透露，好像是之前出了一档子事挺对不住他的，作为补偿给的资源大礼包。 24l 一档子事？不会是潜规则吧…… 25l 不会，咱弟弟看着瘦弱，其实力大如牛[综艺链接] 26l 看完回来了，好一朵美丽滴霸王花。我要笑死，弹幕一开始都在说弟弟长得好嫩，想要保护他，结果看到弟弟一套组合拳猛如虎，纷纷高喊老公我可以。 27l 说起来，一郎哥的自拍照你们看到了吗，背景好像是录音棚。 28l 新专来了吗！ 29l 来了吗，来了吗，来了吗，激动！ 30l 我觉得不太可能是新专，应该是ost，二郎哥哥不是客串电视剧了吗？ 31l 尖叫，这种合作我可以！ …… 55l 楼主：楼歪的太厉害了，在此封楼。 相较于网络上的欢脱气氛，办公室内的氛围就要凝重许多了。 除了经纪人和事务所的高管，就连公司的王牌艺人“busterbros!!!”都到齐了。 作为长兄，山田一郎率先表明太多：“我们会负责的。” 他的两位兄弟二郎、三郎紧跟着点头。 户枝说：“倒不是前辈们的问题。” 谁能想到自己的助理成了后辈的疯狂私生饭，滥用职权获取户枝的住宅资料，不仅试图偷窥他的隐私甚至企图掌握他的人生。 私家侦探带着经纪人抓住他的时候，他还强词夺理称事务所完全埋没了户枝的才能，唯有他才能全心全意地把户枝打磨成明日之星。 当然这些都不是他犯罪的理由。 户枝本人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后续也没有见过他，据说事务所委托了港口黑手党封他的口。 虽说艺能前辈们毫不知情，但山田兄弟向来重义气，为人正气，此等龌龊之事在他们眼皮底下发生，差点酿成大祸，自然是既愤怒又愧疚。 无偿带着户枝上了很多优质的电视资源，而户枝在人气上升阶段依旧保持低调行事，不接偶像剧，不到处跑通告，甚至很少接受采访，如此矛盾行为反而引发了业内的关注。 同行们都密切关注着他的动向，猜测着这是事务所推出的新型营销手段。 事务所这次的会议，一是向户枝道歉，二也是想顺势将户枝彻底签下来。一直以来户枝的态度都很含糊，接通告不积极，也不参与公司的酒会，更不会讨好投资商，可若说他无意此行，工作时的认真和热诚是骗不了人的。 怪哉。 经纪人不得不承认，正是户枝身上这种矛盾的神秘感吸引人，或许阴差阳错，反倒是好事。 第104章 不出所料，这一次户枝又拒绝了。 他没办法接高强度的工作，将全部的时间投入演绎事业。 山田兄弟倒是很理解，像他们这样热爱说唱的人，有麦克风哪里都是舞台。 会议开完后，山田兄弟起身赶往其他通告。 经纪人余光瞄到一抹金属的光泽，忙说：“一郎的手机忘拿了。” 户枝拿起手机：“他应该没走远，我现在跑去还给他来得及。” 他大长腿一抬，风似的往楼梯口跑去，山田一郎果然没走远。 户枝看到山田一郎的手刚刚按下电梯键，中气十足地喊了句：“前辈！” 山田一郎吓了一跳，寻声看到狂奔而来的户枝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档在胸前。 “悠着点。” 户枝一个脚刹，稳稳地停在山田一郎面前。 “前辈，手机。” 山田一郎一拍口袋：“谢了。” 知道对方赶时间，户枝也没寒暄，正巧电梯门开了，他目送对方进了电梯，转身就往练舞室走。 谁知刚走两步，就被一道尖锐的男声叫住了。 “怎么，你想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和山田前辈关系不一般？” 户枝看着眼前横出的红色运动鞋，思索片刻，迟疑地说：“我们认识？” 少年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哟，劳您记得我这个小角色。” 他和户枝是同期进公司的，由于都是偶像定位，他一直把户枝当成假想敌。结果自己出道无望，而户枝反倒水涨船高。 少年狠狠地瞪着户枝：“你以为就你有关系吗，我告诉你，busterbros的粉丝不会放过你。” 迟钝如户枝也听出了不对劲，他蹙起眉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少年轻笑道，“喊得全楼道都听得到的人可不是我。” 户枝从善如流地道歉：“扰民了是我不好，下次我小声点。” 少年见他轻描淡写的态度，简直气急，什么叫下次小声点，这是在示威吗，还是在警告他。 “你、你、你等着瞧！” 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反派专用语，少年用力跺着脚走了。 户枝如坠五里雾，站在原地思忖了半天，也没猜出少年的敌意到底是哪里来的。 busterbros的粉丝为什么不会放过他？因为他翻唱过他们的歌？ 甩甩头，户枝决定不去想了。 原本少年的出现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户枝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没有向其他人提起，直到一条热搜引爆了网络。 #超人气偶像疑似恋情曝光# 户枝：“……” 他既没有超人气也不是偶像，新闻媒体添油加醋的水平和五条悟有的一拼。 总归为了逃避法律责任，选了“疑似”的字眼。 爆料的营销号配的图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 他和五条悟出完任务后，五条悟吵着要吃甜食，结果他左手一个草莓冰淇淋右手一个水果可丽饼还不够，又想吃红豆奶油馅的铜锣烧，户枝熬不过猛男撒娇，只好举着手喂他吃。 图片下面的评论，就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了。 热评： 1.这俩是谁？随便什么糊咔都能“超人气了”？（赞2672） 2.这……就这？不是很正常的互动吗，男生之间哪计较那么多，如果吃同一个零食就是“恋情曝光”，那我岂不是跟男生握个手就得结婚了→_→（赞2213） 3.拜托，秃头想要早睡，以后放料能选在上午十点吗orz（赞2055） 4.晕了，现在十个男艺人五个在卖腐，放过腐女吧，腐女再单纯也经不起连环骗啊。（赞1834） 5.想谈恋爱就别偶像出道咯，当粉丝是冤大头吗？（赞1765） 6.哇靠，什么恋情不恋情的，你们看看那位银发帅哥啊！那身段，我吸溜，第一个舔，让图片来得更猛烈些吧！（赞1621） 7.虽然看不到高个帅哥的脸，但是我的帅哥雷达已经倍儿响了，炒作也认了，就问什么时候出道！（赞1532） 8.散了散了，还以为什么惊天大瓜，就这？（赞1366） 9.小枝枝在旁边简直小鸟依人，这门婚事妈妈准了，顺带另一位是欧美模特吧，身材条件未免太卓越了。（赞1211） 10.不装了，摊牌了，户枝女朋友就是我，现在户枝正在我床上刷微博呢(#^.^#)（赞1099） …… 户枝随意翻了翻评论，正想着“卖腐”是什么意思，手机铃声就响个不停。 他先接了经纪人的电话，经纪人问了下两人的关系后，告诉户枝照片没什么威慑力，事务所甚至出钱推波助澜让热搜多挂一会儿，等讨论度够了再解释。 娱乐公司的复杂操作户枝是搞不清楚，全凭经纪人处理。 接着他又接到了钉崎的电话。 钉崎一开口就嚎道：“户枝你是不是被人搞了，我们这样的美人很容易遭人嫉妒！” 户枝严正澄清：“没人搞我。” 钉崎仍是义愤填膺：“你瞧瞧他们的评论像话吗，这些键盘侠吃饱了撑的，信口雌黄！” 户枝听着她气愤的话语，心底有种暖洋洋的感觉，被人护着的滋味总是美好的。 然而，没等户枝解释，他又听钉崎接着骂道。 “什么叫超模，混账悟他何德何能就超模了？有没有眼睛啊，还什么绝美画面，奴役学生也好意思摆在台面上称赞吗！这种男人怎么可能受欢迎啊，要说超模，那也得是我，你快把我们俩的照片发上去，给他们提高一下审美！” 第105章 户枝：“……” 户枝：“其实，五条老师就在我旁边。” 五条悟嘴里叼着薯条，含糊不清地打招呼：“看来野蔷薇你十分嫉妒我的美貌。” 钉崎沉默了一瞬，而后持续输出火力。 “怎么可能！我要是嫉妒你，伏黑都能演偶像剧男主了！” 听筒里很快传来伏黑的大吼：“我为什么要演偶像剧啊！” 紧接着便是虎杖状况外的劝和：“伏黑演的电视剧我会看哎。” 户枝：“……” 好吧，他们的师生关系比较与众不同，尊师爱生是不存在的。 奉行着让子弹飞一会儿的原则，事务所隔天才发布了澄清长文。 吃足了瓜的网友们，早上起来一脸懵逼地看着热搜变成了——#超人气偶像拍摄期间偷吃# 兴致勃勃地点进去的网友们大呼上当，他们还以为偷吃是指偷腥，谁知就真是字面意义上的偷吃，营销大v们照片都没换，文字一改又是一波流量。 圈内小电视v：#超人气偶像拍摄期间偷吃#近日，有媒体扒出在年轻群体中人气不断飙高的模特佐藤户枝于广告拍摄期间偷溜出现场，并和一名疑似外模的高挑男子举止亲密。经过记者的深入调查，原来两人同是甜食爱好者……详情点击链接。[图片][图片][图片] 户枝：“……” 户枝默默放下手机。 是在下输了。 第56章 出游 事后，经纪人告诉户枝拍照片的是一个大学生，当时看到他们俩位帅哥的互动特别“萌”，就顺手拍了几张发给朋友看，然后她朋友“无意间”在微博翻到他的视频，觉得眼熟，就找出来卖给了一个八卦公众号。经纪人借此告诫户枝，不要以为追车蹲人的才是狗仔，出道以后每一个路人都有可能是泄露隐私的狗仔。 户枝转述给了同伴们听。 虎杖惊了：“就这么简单？” 户枝点了点头：“就这么简单。” 钉崎对另一件事情更好奇：“照片卖了多少钱？” 户枝伸出五根手指。 虎杖：“五千？” 户枝摇头。 钉崎试探：“五百？” 户枝：“五十。” 虎杖瞳孔地震：“五十？！” 未免太廉价了吧！ 伏黑拍拍户枝的肩膀：“好好工作，争取涨价。” 钉崎震惊过后，安慰小伙伴：“四十九块九都是你，five points of enlightenment（五条悟）is only 1毛。” 户枝：“……” 户枝回握她的手：“借你吉言。” 他的同学们或许比他更适合当艺人。 虽然骚扰者都抓住了，但是户枝没有提出搬走，五条悟也没有催他，两个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保持着同居生活。 这一天，天朗气清，五条悟既没有任务又不想上课，就坐不住了。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小枝枝你去过水族馆吗？” 户枝摇头：“没有。” 五条悟发动攻势：“水族馆可是个好地方，水蓝的灯光落在脚下就像漫步在海底，说不定你就能邂逅一位美少女。” 户枝不以为意：“你小说看多了。” 五条悟托起下巴：“我们去水族馆玩怎么样？” 户枝正在研究下一期广告的台本，正想拒绝，五条悟忽地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嘴唇近到几乎贴在了耳垂上，呵出的热气在脸颊上散开。 “好不好嘛，去水族馆好不好。” 户枝吓了一跳，耳根火烧般变红：“老、老师你做什么？” 五条悟撤开了一点距离，眼睛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户枝。 “好不好嘛。” 一米九的男人撒起娇来简直致命，若是钉崎他们定会吐槽老师老黄瓜刷绿漆，户枝偏偏就招架不住，连连败下阵来。 挫败地低下头，户枝认命地说：“好。” 五条悟展颜一笑，勾起他的小拇指，又用大拇指盖了个章。 “说好了，你去买票。” 户枝：“为什么是我。” 五条悟目的达到，甩开户枝开始翘脚。 “大人要花钱的地方可是很多的。” 户枝表示他已经成年了，并且指出昨天五条悟才去吃了刺身。 “所以我没钱了。”五条悟说得理直气壮。 户枝无法反驳。 身价超高的五条悟，破坏了两回学校，赔的要拔学生的毛了。 于是，难得的休息日，户枝来到了他心中小孩子才会来的地方——水族馆。 “这些企鹅都不动。” 百无聊赖地双手插兜，五条悟透过玻璃窗望向那些黑白相间的小动物，语气隐隐透露出失望。 “大概在睡午觉吧。”户枝抬手看了眼手表，还有十分钟就到下午三点了。“海豚杂耍要开始了，我们快走吧。” 五条悟抖开买票时送的简易地图，努力寻找海豚馆的字眼。另一只手从上方拿起了地图，旋转九十度，“这才是北”户枝说。 五条悟眯起眼睛：“是吗，你怎么发现的呀。” 户枝无奈地收起地图：“算了，你跟着我走吧。看着墙上的指示箭头应该就能找到了。” 五条悟双手合十，矫揉造作地捏着嗓子说：“小枝枝好厉害呀。” “……” 这就假过头了，并不令人心动。 第106章 户枝无奈地说：“别急着夸，先赶路。” 表演倒是赶在最后一刻赶上了。 “果然没有位子了啊。” 何止是座无虚席，连外围都已经站上了两圈人。驯兽师正在活跃气氛，把海豚描述成一个爱撒娇的小孩子，巧妙地用语言将海豚的拍鳍包装成在和观众的互动。 五条悟瘪嘴：“海豚可是海中泰迪，它的撒娇多半是在发……” “嘘，”户枝忙道，“旁边有小孩子呢。” 小孩子的家长已经在朝他们发射死亡视线了。 五条悟挑眉：“好吧。” 户枝嘴上不断说着“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硬着头皮挤出了一个位置，饶是如此也只能勉强看到表演台。 户枝心里想着只是顶球而已有什么好看的，然而他的身子依旧和五条悟挤在了一处，站在视野极差的角落，惦着脚尖，看那“无聊的表演”。 位置不好丝毫不能撼动五条悟的好心情，他和那些小朋友们一起为海豚加油。 “你看海豚那样像不像惠！” 五条悟大笑着看向户枝。 户枝说不太像。 五条悟摩挲下巴：“你这么一说，是不太像，更像悠仁和野蔷薇，它是公的母的啊。” 户枝：“……”到底像谁，能有个准信吗。 户枝说：“海豚就是海豚，不像人的。” 五条悟手指拨弄着墨镜：“也是呢，有时候人都不像人。” 户枝侧头望着老师，抿了抿唇，最终没说话。 一场表演看完，五条悟的手都拍红了，他意犹未尽地说：“我们去看人鲨共舞！” 户枝其实是第一次来水族馆，他对人鲨共舞挺好奇的。 海报上的美女工作人员，真像一条美人鱼，构图设计将人与动物的和谐展现的淋漓尽致。 说来惭愧，户枝走的是艺术生路线，文化知识差一些，海洋知识也十分匮乏。 “人鲨共舞”是在馆内表演，巨大的水箱里各式鱼儿游弋其中，一名穿着潜水服的工作人员悄然划入，柔软起伏的身体在水中好似徜徉的鱼儿。 站在箱外的解说员认真详细的为游客介绍每一种鱼类，“我们工作人员正在喂食的这条鱼叫做……” 户枝僵硬地、缓缓地扭头看向五条悟，确认般的问道：“这就是‘人鲨共舞’？”表情可以用悲壮来形容。 五条悟反问：“你以为呢？” 户枝表情皱巴巴地说：“我以为至少是穿着鱼尾的女性。” 海报上明明就写着“美人鱼”三个字！ “营销手段罢了，”五条悟偏偏头，“你都可以唱rap，壮男当美人鱼也不是不可能。” 户枝：“……” 打击更大了！ 他抖开游园指南，对了对时间，说：“表演是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喂海豹吧。”他点在指南的一角上，“这个是货真价实的活动了。” 五条悟耸拉着嘴角，忧伤地碎碎念：“我的活动难道是虚假的吗？” 户枝瞄了他一眼：“请容我提醒，你是三十岁的大朋友了，不是三岁的小朋友。” 五条悟一把抓起户枝的手：“小枝枝你不喜欢我了吗？” 户枝飞快地抽出手：“老师你电视剧看多了。” 户枝最受不了五条悟这样，笑眯眯地盯着他看，好似他是个什么不得了的宝物一般，当即大步走向投食区，买了一小桶鲜鱼。 水族馆的海豹们早就习惯了人类的气息，懒懒地趴在人造焦岩上，圆鼓鼓的脑袋搭在鳍脚上。 喂食的时候，五条悟淋漓尽致地发挥里“快、准、狠”的三字真经，嗖嗖地就投到了海豹的嘴里，连围观的游客都叹为观止。 户枝自己喂了两下，就让给五条悟了。 他无事可做，索性浏览旁边的生物介绍，看了半天，听到五条悟发出感慨：“它们还是小时候可爱，毛茸茸的像小雪团子。” 户枝放下水桶，脱下了橡胶手套，目光悠悠地掠过吃饱喝足的成年海豹们。 “幼崽长毛是为了御寒，不是为了迎合人类的审美。” 可爱在残酷的大自然面前不值一提。 五条悟捏住他的脸：“我们小枝枝就什么时候都可爱。” 户枝：“请放开我的脸。” 水族馆很大，他们来的又太迟，直到闭馆只游览了一半。 依依不舍地站在出口，五条悟意犹未尽地说：“下次再来。” 户枝不置可否。 五条悟弯下腰，凑到他的眼前，笑眯眯地说：“还是挺好玩的吧。” 户枝抿了抿唇：“一般。” “唉？”五条悟熟练地揽住他的肩膀，“不好玩吗，那下次你来指定地点吧，我们公平的一人一次怎么样。” 户枝目光闪了闪：“……嗯。” 五条悟看着他泛红的耳朵，笑了笑。 “小枝枝。” “什么？” 五条悟的手顺着他的胳膊滑下，捧起他的手，将他的掌心摊开。 “纪念品。” 户枝回过头，只见摊开的手心里是一个小巧的海豚吊坠。 户枝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五条悟掏掏耳朵，做出一个标准的耍赖表情。 “不告诉你。” 户枝珍惜地收拢手指，从此这个海豚吊坠就挂在了他的手机上，形影不离。 第107章 ……好吧，其实水族馆还不错？ 他们除了水族馆以后没有立刻返回公寓，转身就投入到了游戏厅——抓娃娃。 “左，右，再下一点，按！” 五条悟口头遥控，户枝实际操作，配合完美地……抓了个寂寞。 五条悟眼睁睁看着玩偶距离出口就那么一咪咪的距离落了下来，不甘心地继续投币：“就差一点，换无敌的我来。” 就差亿点，他们身无分文。 五条悟自我催眠：“机器，一定是机器的问题。” “对，”户枝迅速振作起来，“我们换台机器，问题是……” “你有钱吗？” “游戏币没了。” 俩人同时开口，又一同叹气。 贫穷限制了他们的发挥。 好半晌，五条悟霍地抬起头，甩了甩自己的短发，朝户枝挤眉弄眼。 “你说我们这么handsome的young man，会不会有年轻有为的漂亮妹妹当黑骑士，为我们抓娃娃。” 户枝伸着脖子扫视了周围一圈。 “我感觉有点困难。” 游戏厅里的女性唯有一位保洁阿姨，而男性小则六七岁，大则十二三岁，都忙着“嘟嘟嘟”的对打，完全没有发现两位英俊少男正陷入苦恼之中。 有一位服务员倒是发现了，他体贴地上前询问：“需要换币吗，前台有自动换币机，可以支付宝交易。” 五条悟一手指向跟前的游戏机，厚着脸皮道：“它故障了，怎么都夹不了娃娃。” “是吗？” 服务员一听，立刻在兜里掏出三枚游戏币投进去，试着操纵了一下腰杆，而后户枝十次都没夹起来的那个娃娃准确地落到了出口。 户枝震惊：“我们一直抓不到。” 服务员笑笑：“多练练就会了。” 五条悟的视线落到他手中的娃娃上，暗示道：“那这个……” 服务员怔了一下，随即做出一个“我懂”的表情：“你放心。” 五条悟和户枝面上不显，心中一喜。 服务员小声说：“我帮你摆的好夹一点。” 五条悟恨不得伸出尔康手：“……不。” 来不及了，服务员钥匙一扭，玻璃门一开，玩偶就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好了，”服务员亲切地问，“你们要换币吗？” 五条悟和户枝对视一眼。 户枝皱着小脸问：“十块钱能换吗？” 服务员：“当然可以，你稍等一下我去帮你换。” 五条悟和户枝遥望服务员的背影，默默无言。 户枝拿起了手机，五条悟也拿起了手机。 户枝发给伏黑，五条悟发给七海，对象不同，内容却是惊人的一致。 ——求借十块钱，没钱打车回家了t﹏t 伏黑第一个回复户枝：给你们二十[转账] 七海紧接着回复五条悟：该用户已将你拉黑。 不得不说，以五条老师的能力和年纪，能混到人见人嫌的地步，着实了不起。 伏黑干净利落地转了钱。 户枝回他一个大拇指表情，今日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等服务员换好币，五条悟贼兮兮地把户枝拉到角落，给他看打车软件上的预计价格。 户枝说：“才十八啊，那我把钱还给伏黑。” “住手，”五条悟啧啧两声，“我们现在手上有三十，车费十八，多算两块钱容错，那也余下十块。” 户枝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 五条悟压低了声音附到户枝的耳边，像是恶魔在煽动翅膀：“怎么样，入股吗？” “唔……” 户枝一番天人交战，转身走向前台。 “老板再兑十块钱！” 一刻钟后，户枝和五条悟抱着怀里的小黄鸭玩偶，恍恍惚惚地挤在了晚高峰的地铁上。 十块钱是不可能停的。 多换了二十块钱的币，结果第一下就抓到了求而不得的玩偶，望着余下的游戏币，信心爆棚的五条悟建议户枝来抓，他们俩一人一个，然后就彻底掉入了资本主义的陷阱。 与此同时，八卦公众号的爆料照片又多了几打。 经纪人电联户枝，痛心疾首地问：“你老实交代，你们俩到底是不是在交往。” 怎么会有两个大男人勾肩搭背地逛水族馆抓娃娃啊！ 第57章 告白 化妆师目光闪烁地蹭过来时，户枝正在给自己倒水喝。 “佐藤弟弟，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户枝客气地邀化妆师入座，给她也倒了杯水。 “当然可以。” 化妆师瞄了瞄周围，小声地说：“你和那位帅哥就是那个……真不怕被别人说吗？” 户枝疑惑地问：“说什么……？”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化妆师捧住脸直勾勾地盯着户枝瞧：“好浪漫……” “啊？” “我绝对支持你，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勇敢地追求真爱吧。” “哈？” “从此归隐山林，过上闲云野鹤的日子，暮雪白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啥？” 化妆师小姐鬼鬼祟祟地抽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塞到户枝手里。 “好好研究，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 “你们？” “就是前台、造型师、灯光师……哎呀，总之你们要幸福啊。” 第108章 含泪说完最后一句话，化妆师小姐甩甩衣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户枝茫然地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男国十八招》，不知为何有种立刻烧掉它的冲动。 翻开第一页，两个袒胸露乳的男子叠罗汉般垒在一起，再翻到最后一页，一个男子坐在椅上，四五个男子匍匐在地姿态各异…… 深吸一口气合上书，还没缓过神来，户枝就发现经纪人站在门口在用一种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户枝——手中的书。 “我……” 户枝下意识地想开口解释，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对，一个“我”字出口再无他话。 经纪人接话道：“你解释，我听着。” 然而户枝也不知从何解释起…… 这份踌躇的表情落在经纪人的眼里，就有了另一层的意思。 “有点特殊癖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经纪人语重心长地说，“不过你毕竟算半个公众人物，保密工作得抓紧。” excuse me？ 他到底懂什么了？ 户枝满头问号地在奇怪的氛围里完成了拍摄，主要是经纪人在单方面制造的诡异气息。 不过经纪人有句话说得不错。 保密工作要做好。 这本书绝不能让五条悟瞧见，不然真真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户枝将书放到背包的最里层，小心看管，回到公寓后直奔房间。他先塞进书架里，不放心又放到了抽屉里，仍是不放心，最终塞到了床底。 姑且藏在这，改日再做处理。 心中有鬼祟，户枝都不太敢正眼瞧五条悟，被突然叫道名字时更是吓了一跳。 五条悟坐在他专属的沙发座位上，摘了眼罩，一双漂亮至极的蓝色眼睛深情款款地瞧着户枝。 “我们来场特别的约会好不好？” 户枝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傻愣愣地回了个“啊”。 五条悟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发出两个音：“约——会——” ——砰砰砰！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户枝心如擂鼓，仿佛长了翅膀一帮，迫不及待要飞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去。 他喉口滚了滚，艰难地说：“好。” 五条悟表情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他大声说：“很好，拿起你的手机来。” 手……机？ 五分钟后。 ——欢迎来到王者峡谷。 “……” 户枝双目沉沉地盯着手机屏幕，自我怀疑，自我抨击，自我唾弃。 是他想得太多，想得太美好。 现实总是那么的残酷。 五条悟还在那乐颠颠地说：“网上冲浪，带你起飞带你浪。” 然而事实是，五条悟虽然很喜欢打游戏，但其实是个手残菜鸟。 两个人在游戏中的形象似乎颠倒了过来，五条悟变得沉默寡言。 期初，户枝以为他是不满意于当坦克，选英雄的时候回优先考虑五条悟。 “你要什么，我补位。” “就坦克吧。” 等游戏开始，户枝就揭开了五条悟沉默下的面纱。 他是不怎么打字，但是他说话啊！ 就见他捧着手机一会儿喊：“法师不要怕，我来救你了！”一会儿又喊：“啊，法师不要救我，让我死。” 作为队友的户枝就太难了，左右摇摆，常成背锅侠。老有不知情网友批评他到处闲逛，混分。 几局过后，户枝深深地怀疑，五条悟的目的就是让他来背锅。 打完游戏，五条悟手机一丢，活动了一下筋骨，扭头问户枝。 “你回来的时候很奇怪，是不是在便利店买小黄书了呀~” 那轻佻的尾音令户枝心下一惊。 “没、没有。” 户枝目光游移，并不怎么理直气壮。 “青春期的小秘密，我懂，我懂~”五条悟扇扇手，“藏在床底了吧。” 户枝大骇。 他直愣愣地瞧着五条悟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老师，你的六眼能透视吗？” 五条悟笑得眼泪迸出来。 户枝后知后觉地鼓起脸：“我没有秘密，也没有青春期，我是成年人了。” 五条悟敷衍地应和：“是，是，是，你是大人了。” 户枝：“……” 户枝想，这样下去不行，老师总把他当做小孩子。 他低下头，给伏黑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 附近的快餐店内。 “你要跟五条老师告白？！！” 伏黑听了户枝的烦恼一口汽水喷了出来。 户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仿佛他刚才只是说了“今天天气很好”这样平常的句子。 伏黑咳嗽两声，伸手摸摸户枝的额头：“没发烧啊。” “我是认真的。” “你眼光是真的差。”伏黑喃喃。 “你觉得我有机会吗？”户枝问。 伏黑是在几人中最早接触五条悟的人，而且他很沉稳细心，所以户枝先向他讨教。 伏黑摆出严肃地表情：“说不定可行。” “真的吗？”户枝欣喜地问。 伏黑说：“你是五条老师喜欢的类型，如果你跟他告白的话，那家伙搞不好真的会摇摆不定。” “我是吗。”户枝有些不敢相信。 “嗯，”伏黑肯定道，“白皮，好rua。” 户枝：“……” 第109章 那是喜欢宠物的喜欢吧。 “我写封情书怎么样。”户枝说。 “写情书没用，”伏黑拦住户枝，“五条老师脑袋是不会转弯的，你不直接了当的表达出来，他根本不会明白。” “难、难道要当面表白？” “反正你连喜欢五条悟这么高难度的事情都克服了，表白算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说话间，户枝忽然发现伏黑的脸色一变，目光凶狠地盯着户枝身后。 户枝顺着他的目光扭头，发现玻璃墙的外面，四个不良正对他挑衅，注意到户枝之后做出了一个猥琐的动作。 伏黑嚯地站起来。 户枝紧跟着出去。 四个混混后面站着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视线对上的瞬间，户枝明白了对方的来由。 因为渎职而被助理仍打着石膏，原本笔挺西装皱皱巴巴的披在身上，满是胡渣的脸更显憔悴。 由爱生恨，疯狂的爱转为了疯狂的恨。 “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助理浑浊的眼里爬满了怨毒，他用恨不得撕碎对方的目光切割着户枝。 “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完全是你罪有应得。”户枝直视助理毫不退让。 伏黑低声吐出两个字——“人渣”。 明明因为自身的恶行败露而受到惩罚，却将过错统统推诸到别人身上，这种人只能称之为人渣。 “都是因为你们。”助理不断重复着，将所有恨意注入其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的痛苦与罪恶。 时至今日，助理也不觉得自己有何过错。他明明那么喜欢佐藤户枝，为他规划好了一切，只要户枝配合，两个人都会有无限光明的未来。如今，因为这个不知感恩的人，他不但受伤而且被开除，千辛万苦地逃出来，周围的人却对他避如蛇蝎，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全都不一样了，父母在家唉声叹气，亲戚朋友们指指点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助理已经疯了，他一无所有，也不怕再牺牲什么了。 伏黑的瞳孔瞬间胀大，黑色的瞳仁里反射出尖利的寒光。 四个混混同时挥舞着铁棍攻上。 助理手持水果刀，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他一步步走向户枝，在空胡乱划刺，他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真是难看。”伏黑别开头厌恶地皱了皱眉。 户枝淡定地一边躲避一边报警，进入监牢的归宿或许更好，再次落入港口黑手党的手里，他绝不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户枝面对疯狂的粉丝，冷漠开唱：“你的耻辱，是诅咒的食物，不要急着后退，跟着我一步两步，将他们清除~” 助理惊恐：“你对我下了什么咒！” 户枝：“……” 闹了半天，这竟是个假粉。 第n次与警方接触，双方都免了寒暄，彼此眼中具透着一股子疲惫。 “对了！”户枝想起一件事，“我们没有付钱吧。” 伏黑脸上一僵，再也没有了游刃有余的风度。 两个人窘迫地跑回餐厅，道歉付钱。 户枝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既然下了决定，就不会再犹豫。 他以请吃饭的名义将五条悟约了出来，手捧着亲手挑选的玫瑰花，等在楼下。 五条悟是从学校直接过来的，他的车子在户枝面前一停，车窗摇下来是五条悟线条明晰的侧脸。 户枝没露怯，手一伸，说：“送你的。” 花瓣争先恐后地挤进车窗里，边缘的几朵倒霉花不幸被刮落了几片花瓣，飘飘落在副驾驶座上。 五条悟艰难地透过玫瑰的缝隙捕捉户枝的脸。 “整蛊游戏吗？” 他扭了扭头：“悠仁他们是不是正躲在广告牌后面偷拍。” “不是。”户枝略有些窘迫地抽回花束，打开车门，把掉下的花瓣一片片捡起来，揣进兜里，想想不对，又撒进了捧花里。 “我的心意，请收下。” 五条悟瞅了瞅一动就掉花瓣的捧花，再看向户枝，墨镜下的眼睛如同夜色下的大海。 平静而暗藏汹涌。 第58章 犹豫 而户枝只看着五条悟沐浴在阳光下的下半张脸。 他清了清嗓子，无比认真地说：“我喜欢你！” 五条悟眼睛一眯，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我也喜欢你哦。” 户枝没有让五条悟继续以玩笑或者不存在的整蛊糊弄下去，他猛地一伸头，嘴唇磕在了五条悟的鼻子上。 位置不太对，角度不太对，轻重也没把握好。 不过不要紧，中心思想传达到了。 户枝重申道：“我喜欢你，是这种喜欢。” 五条悟抹了把鼻头，脑门一突一突地疼，他探过身，一把拽住户枝的衣领把他拉进车里，锁上车门。 抛开户枝脸上几乎和怀中的玫瑰有的一拼的红晕，他表现得和计划中一样镇定。 两人对视一秒，户枝缩了缩脖子，彻底把脸埋在了花朵里。 五条悟问：“有刺吗？” 户枝闷声答道：“有。” 五条悟又问：“扎不扎脸？” 户枝小声说：“……扎。” 五条悟给气笑了：“你是傻了吗？” 户枝理直气壮地说：“爱情使人盲目。” 第110章 五条悟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最后落到散落的花瓣上，可怜的花朵经过车窗和脑袋的轮番折腾已经凋地七七八八了。 他又想到了户枝在路边等他的模样，东张西望，傻头傻脑，红扑扑的脸颊带着少年人的朝气。 “还是工作太少了。” “什么？” 户枝抬起头，没听得太清。 五条悟提高了声音：“我说你功课太少，闲的只知道胡思乱想了。” 户枝不赞同他的话，又没法反驳，只能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五条悟一对上这双亮晶晶的眼睛就觉得压力甚大。 “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 户枝拼命点头。 “好吧，”五条悟问，“身份证带了吗？” 户枝不明所以：“带了。” “ok。” 收起玩笑和不着调的五条悟，展示出了他成熟男人的一面，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气场。他发动车子，载着户枝平稳向前行驶。 户枝惴惴地问道：“我们去哪？” 五条悟眼一瞥：“怕了？” 户枝直起背脊：“不怕。” “但愿你能保持下去。” 他手一转，车子拐进小巷，停在一处花花绿绿的招牌面前。 “这是饭店？”户枝往外瞄。 “love hotel，”五条悟看向震惊的户枝，“不是说不怕吗，捡上你的花瓣，撒床上，别浪费了。” 户枝咽了咽口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不行？” 五条悟舔了舔上唇，语带讽刺。 “不行还想追我？” 户枝瞬间僵住了，舌头在嘴里打了结，这样的五条悟于他而言太过陌生了。 他不安地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说：“下车。” 户枝整个人都晕了，老师的“车”开的太快，他有些跟不上了。 五条悟的眼神愈发凌厉：“我再说一遍，下车。” 户枝下意识地去拉车门，没拉开。 “锁、锁住了。” “是吗？”五条悟收回手，漫不经心地说。 户枝发现五条悟的表情冷了下去，局促地并拢了手指。 “五条……先生？” 一紧张，户枝努力咽下涌到喉口的“老师”二字。 五条悟看向他：“今天如果不是我，随便一个人带你去宾馆你都像这样，毫不反抗？” “我、我……”户枝没想到五条悟突然这么问，说不出个所以然。 “随随便便就上车，老老实实去开房，今天是我，如果是异能者呢，如果是敌人呢？如若是骗财骗色或者器官偷盗呢？”五条悟轻呵一声，“连自爱都不会，我凭什么相信你的喜欢是值得重视的。” 户枝奋力辩驳：“可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啊。” “你真的了解我吗，”五条悟说，“你不知道我的过去，我的来历，你只看到了我作为老师的一面。” 户枝放下怀中的捧花，脸上的红晕逐渐退了下去，他低下头咕哝了一句。 五条悟叫他有话大点声说。 户枝闭上眼睛，扯高了嗓子：“那老师你不要给我遇到坏人的机会，不要让我坐别人的车啊！” 他说完自己喘了两口气，然后羞赧地蜷起身。 五条悟终于明白了，眼前的人无可救药，无可救药的……笨。明明有过被抛弃的历史，怎么还敢毫无保留地表达爱意。 ——咔。 车门锁开了。 “自己打车回去。” 户枝没有死缠烂打，他只是深深地望着五条悟，再一次重复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一个成熟男人对另一个成熟男人的欣赏。” 五条悟露出戏谑的笑容：“你听听你说的话，够成熟吗？” 户枝打开车门：“我不会放弃的。”他下车的同时，对五条悟说：“我今晚会先搬出去，请你好好考虑一下，五条……先生。” 眼前浮现着户枝义无反顾的眼神，五条悟自我审视，他是很帅没错，也很有魅力，户枝这样的小男孩抵抗不住确实情有可原，不过…… ——嘟！ 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五条悟烦躁地摘下墨镜，胡乱地揉了揉头发。 户枝该不会有恋父情结吧。这种童年不幸的小孩很容易有雏鸟情结。 小枝枝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独自在车内纠结了五分钟，五条悟发信息给伏黑惠： ——惠，你不会也暗恋我吧？ 伏黑惠回复：脑子有病就去治，我出二百五。 五条悟拉下挡板上的镜子，看着镜面里自己那英俊的脸庞，嗯，他那么的年轻帅气，不可能到“父”字辈。 他摇下车窗，让清爽的风给发热的脑门降降温，一片花瓣被吹到了五条悟的脸上，他捻下那片花瓣，鬼使神差地放进了贴近胸口的口袋里。 另一头，户枝也给伏黑惠发了条信息汇报进程。 户枝：被拒绝了。 伏黑：哦。 户枝：我今天要搬出来，能先住你那吗？ 伏黑：嗯。 户枝：谢谢。 伏黑：输入中…… 伏黑：输入中…… 伏黑：输入中…… 伏黑：哦。 户枝不禁莞尔。 伏黑同学果然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一定也为自己伤透了脑筋，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第111章 握紧了手机，户枝深吸一口气。 五条悟的纠结与抗拒，他并不意外，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让老师一下子接受自己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户枝希望，首先要五条悟意识到，他不再是个小孩子了，他是一个可以谈情说爱的大人了。 先从五条悟的家里搬出来也是必要的，户枝不想成为太过理所当然的存在，他想成为特殊的存在。 利落地收拾好行李，五条悟并没有回来，也许是在避着他。 这是件好事。 户枝就怕五条悟不当回事，那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拎着行李叫了辆出租，前往伏黑的住所，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乐呵呵地问：“你是不是那个小明星啊？” 户枝说：“不是。” 司机道：“我看你长得比电视上的艺人还要俊俏哩。” 户枝说：“您过奖了。” 下车时，司机无论如何也要他签个名，盛情难却，户枝便为他写了一行字：别具慧眼。 提着行李箱敲开伏黑的家门后，户枝意外地见到了另外两位同学。 伏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钉崎单手叉腰：“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你们有猫腻！” 虎杖小声解释道：“五条老师给我们群发了条消息‘别爱我，没结果’，大家都在猜是哪个疯子向他表白了。” 户枝：“……” 户枝：“对不起，是我。” 钉崎面容沉重地握住他的手：“去看脑外科或者精神科吧，我们凑钱。” 伏黑：“五百。” 户枝抽回手：“他很好，值得被爱。” “完了，”钉崎大惊失色，“病入膏肓了！” 虎杖继续小小声：“我也觉得五条老师挺好的啊。” 钉崎倒抽一口气：“你不会也暗恋他吧。” “不不不，”虎杖疯狂摆手，“我不是那种喜欢。” 是“那种喜欢”的户枝捍卫自己的爱情：“老师就是幼稚了一点，不负责任了一点，人品差了一点，性格懒散了一点，没那么不堪一提。” 虎杖喃喃：“已经十分不堪了。” 伏黑用一脸“你说的是人话吗”的表情盯着他瞧。 “承认吧。” 钉崎盘腿一坐，十足的大姐大派头。 “你就是个颜控，看上了他的身子。” 除了外形，钉崎是真找不出那个破烂教师的异性魅力了。 也就第一眼看到会“哇哦”，否则他也不至于单身三十年。 虎杖跪坐在榻榻米上，单纯地说：“我倒觉得户枝和悟挺般配的，那个怎么说来着，性格互补？” 这么说倒有点道理，五条悟嚯嚯学生的时候，只有户枝拦得住。 钉崎摩挲着下巴，啧啧道：“要真成了，诺贝尔和.平.奖该有你一份。” 户枝：“……” 五条老师的风评差到这个地步了吗？ “要真成了，”虎杖傻乎乎地笑道，“户枝岂不是成了师母？” 钉崎一阵恶寒，猛搓胳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才不要，好恶心啊。” “笨蛋！”伏黑说道，“户枝可是男的。” 户枝连连点头。 伏黑接着道：“应该叫师爹。” 户枝：“……” 大可不必如此支持他的爱情之路。 第59章 计谋 四个人开启了头脑风暴，户枝根据他的girlgame经验，总结了以下指导方针： 一，拉开距离，令五条悟发觉“身边少了个人好奇怪”。 二，制造危机，令五条悟意识到“户枝对我来说很重要”。 三，卖惨示弱，激发五条悟的保护欲，进一步刺激他的占有欲。 “所以，现在是第一步。”户枝敲了敲黑板。 虎杖晃着身子问：“那怎么制造危机感呢？” 小说少年伏黑惠提议：“假死。” 强势少女钉崎表示反对：“太夸张了，一听就很假。” “这个怎么样，”电视儿童虎杖受到启发，“车祸加白血病。” 伏黑鄙夷：“以他的身体素质和敏捷度，怎么可能啊！” “也是。”虎杖挠挠头。 他们连感冒都不容易。 “只剩一招了，”钉崎抱起胳膊，“制造假想敌。” 虎杖：“咒骇吗？” 钉崎：“情敌啦！” 虎杖：“哦，谁来？” 钉崎：“……” 伏黑：“我不干。” 钉崎扫了扫他：“没让你来。” 户枝虚心求教。 钉崎自语：“得雇个专业人士才行。” “啊，”虎杖想到了什么，突然伸手在口袋里掏啊掏，“我今天在街上收到的传单说不准有用。” 户枝接过来定睛一看，随后感激道：“非常有用。” ——那是一张万事屋的特价宣传单。 户枝在钉崎不信任的目光和虎杖的加油打气下，照着宣传单上的简易地图前往据说“能解决一切麻烦”的万事屋。 但是很快，户枝就发现这张地图根本派不上用场，因为它是十年前发行的版本，街道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后靠着问人大法，在一家居酒屋的二楼，户枝终于找到了那家口气很大的万事屋。 万事屋的门口蹲着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女，她正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第112章 户枝伸出手在她放空的眼前挥了挥：“你好。” 少女眨了眨眼睛：“你来找阿银的吗，阿鲁。” 户枝说：“我来找万事屋的老板。” “那就是废柴银，”她伸手递给户枝一个片状的东西，问道：“要吃醋昆布吗，很好吃的阿鲁。” 好吃的东西？户枝客气地接过来，一口塞到嘴里，唔，味道有点怪怪的，不过可以接受。 “醋昆布不是这么吃的，看我。”少女拿起一个叼到自己嘴里。 户枝有样学样的又吃了一个，她立刻说“不对，重来”。 等户枝吃的肚子高高鼓起，才惊觉太阳已经下山，他们竟然蹲在门口，吃了一个下午的醋昆布…… 户枝对她说：“谢谢你，我得去找万事屋的坂田银时老板了。” “他和新八叽去找小猫了阿鲁，还没回来呢。” “这样啊……” 户枝有些怅然，一开始就不顺利，总觉得不是什么好预兆。 察觉到户枝的失落，少女拍拍他的后背安慰户枝：“别伤心，阿银很废柴的，就算他在也帮不了你什么。” 这个安慰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就在户枝犹豫着打道回府之际，少女忽然站起身，高声道：“废柴银回来了！” “啊？你叫我什么？” 来人一头白色的蓬松短发，睁着无神的死鱼眼，走起路来吊儿郎当，腰挂一把木刀，木刀上写着“洞爷湖”三个字。 户枝礼貌地鞠躬：“请问您就是无所不知的宇宙大笨蛋，坂田银时先生吗？” 坂田银时：“……” 坂田银时：“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户枝瞅瞅一脸死相的银时，再低头瞅瞅宣传单上的简笔画：“可是……” “是的，就是他！” 一个眼镜少年忽地推开银时的脸。 “客人请进。” 户枝迷迷糊糊地走进了他们简陋的会客室。 “请喝茶。” “谢谢你眼镜兄。” “为什么连你也叫我眼镜啊，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都叫我眼镜啊！” 神乐抠抠鼻孔，不以为意地说：“你在说什么啊新八叽，你的本体不就是眼镜吗，阿鲁。” 银时语气懒散道：“眼镜兄，我要喝草莓牛奶。” “有糖尿病的人没资格喝甜的！”新八甩手将托盘摔到了银时脸上。 “额……不能叫眼镜兄吗？”户枝立刻纠正称呼，“眼镜先生。” “重点不是眼镜啊！我叫志村新八。”新八颇为无奈地坐到银时旁边。“所以说佐藤先生是希望我们假扮你的追求者？” 户枝连连点头。 神乐抓起户枝的手：“放心吧，我可是曾经的牛郎界扛把子，阿鲁。” 新八推推眼镜，赞同道：“放心的交给我吧，我的艺名是新八子。” “呵呵，”银时长腿一架，轻轻摇晃手中的保温杯，“那位不知名的男人要小心了，别被我耀眼的光芒伤了自尊。” 户枝看着他们浮夸的表演，期待地问：“所以你们能帮我联系到优秀的牛郎或者艺伎对吗。” 神乐抠鼻：“新八叽你被无视了。” 新八：“胡说，怎么看都是阿银被忽视了吧！” 户枝：……？ 银时尴尬地放下二郎腿：“说起来，好久没去吉原喝酒了。” 新八高兴地说：“要去见日轮小姐了吗？” 神乐斜眼：“色狼新八叽，你开始想什么黄色的东西了阿鲁。” 新八面红耳赤地说：“我才没有！” 银时站起身，抖了抖和服下摆：“出发。” 吉原桃源乡 地面上的法律无法约束，拥有治外法权的地方。 这个孕育腐败的温床的地方，没有阳光，是地下的王国。 以上来自新八叽的科普。 暮色始临，花灯初上，沿街过处尽是橘红色的灯笼。 户枝小心的避开第n个差点撞到他的醉鬼，小声问神乐：“这里该不会是非法组织聚集地吧？” 神乐摆摆手：“这只是臭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阿鲁。” 户枝看看两边抓着栏杆不断抛媚眼的女人们，问：“她们是不是被关久了精神失常了？” “这只是营销手段而已，要是得罪了这里的女人可就惨了。”银时指着前面说，“看这就是血淋淋的例子，这样的女人应该有多远躲多远才对。” 不远处一个果体的男人正倒在地上捂着三角地带哀嚎，黑色的高跟鞋频率极快的在上面踩踏着。 女人的裙摆叉到了腰间，露出一双修长的玉腿，黑色的丝袜让她看起来性感极了，金色的发丝因为她的动作而有些凌乱，即便是在踩暴男人的小丁丁，这个女人依旧危险的迷人。 户枝发现那个被暴揍的男人有些眼熟。 墨镜先生汗涔涔地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叔叔我啊，只是在体验新的服务而已。” “这个时候也敢欺骗无知少年。”金发女人冷哼一声，发起蓄力一击。 长谷川瞬间口吐白沫晕厥了。 银时和新八感同身受一般，同时捂紧了裆部。 金发女人看向户枝身后。 “别躲了，我看到你们了。” “啊哈哈哈，没想到会遇到你啊月咏。”银时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我们找日轮有点事情。” 第113章 月咏眯起眼睛：“小姐正在睡觉，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 “是这样的，”户枝交代来龙去脉，“我想让自己显得更有魅力，坂田先生说在这里可以令我脱胎换骨。” 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开口拜托比较好吧。 只是，为什么他说完大家的表情都怪怪的？ 半晌，月咏的怒火喷薄而出。 “坂田银时，你居然拐卖无知少年，去死吧！” 银时大喊：“冤枉啊，神乐你也帮我说句话啊！” 神乐冷漠地说：“阿银就是这样的，他还说佐藤酱一看就是处男。” 银时痛呼：“你这个叛徒……嗷！” 月咏眼神冰冷：“从世界上消失吧，人渣！” 接下来的画面由于太过血腥，就不多做描述了。 半个小时后，月咏带着他们来到了主屋。 “啊呀呀，阿银你来的正好，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胭脂红唇，皓齿明眸，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霾，笑容和煦的让人如沐春风。 她看到户枝歪了歪头：“今天有新朋友啊。” 户枝向她问好：“您好，听说您是吉原的太阳，所以我特地拜托他们带我来问您一些事情。” “是这样啊，他们说的太夸张了，”日轮托着腮帮子露出可爱的表情，“不过有能帮忙的地方我会尽力的。” 银时愤怒地拔下头上的苦无，脑袋开始呲呲的喷血：“我都说和我没关系了，谁会拐卖少年啊！” 户枝澄清：“我已经成年了。” 月咏别过头，啧了一声。 “那么，是什么事情呢？”日轮清透的双眸看向户枝，目光温柔诚挚。 “是这样的，”户枝说，“我喜欢一个比我年长的男人，可是他一直没把我视为恋爱对象，所以我想自己创造一个契机，让他彻底意识到我是一个可以和他比肩的人了。” 接着，他又道出了情敌计划。 “原来如此，”日轮温声道，“那么请允许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 美好的清晨，应当从自然醒开始，而不是……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推开手机，好家伙，八通未接来电，十三条短信。经纪人正诧异着，手机嗡嗡的震起来，又是一条彩信。 拇指一按，一张模糊的图片立刻闯入了他的眼帘。照片显然是偷拍的，画面昏暗光线迷离，尽管如此经纪人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照片里的主人公。 那个人化成灰他都能认得。 照片里的黑发青年侧头微笑，温润的眼眸里满是宠溺，勾住他臂弯的女人则眉飞色舞好不高兴。 多么亲热的一对小情侣啊……前提是男方不是他的艺人！ 愣了半秒，经纪人把十三条短信挨个看完，越看越心梗。 好好的同志怎么说直就直了，昨天还在被人吐槽“卖腐”，今个儿就“恋情曝光”了。 把照片转发给手下艺人，经纪人冷笑着任手指翻飞，三百来个字，字字怨毒地爬满了整个屏幕，打完最后一个感叹号，再附带上最新新闻—— xxxx年x月xx日凌晨3点左右，近期争议不断的偶像模特佐藤户枝携不知名美女夜游吉原，剧目击者称这已经是第五个不同的女人了……外表高冷的佐藤户枝私生活竟如此放荡形骸，着实令人感到诧异。 下面的评论一看就是敌方水军：天哪，天哪我的闺蜜早就说佐藤户枝是个花心男了，我一直不信，没想到是真的，幻灭了~~~555555 小清新马甲：ls的别看到一个黑贴就瞎逼逼，我们户枝是那种人吗，我看这贴是恶意攻击！ 猥琐马甲上阵：又是佐藤户枝，有完没完，艺能界没新人了吗(#‵′)凸！ 户枝收到经纪人的信息轰炸，很镇定了回复了一句话—— 我在散发雄性荷尔蒙，增加竞争力。 经纪人以头抢地，他的合约里是没有恋爱禁止令，但是您散发荷尔蒙的对象好歹统一下啊！ 您那“五个不同的女人”里有两个人妖，两个伪娘还有一个妈妈桑！！！ 第60章 决定 钉崎和虎杖在群里推波助澜，各种分享新闻链接，各种吹嘘户枝如何如何受欢迎。 伏黑用两个字评价他们的助攻行动：浮夸。 钉崎翻了个白眼：“你行你上啊。” 别说，伏黑还真的行。 伏黑在群里发出一句话，成功钓出了五条悟。 伏黑：下一个更乖。 五条悟：呵。 攻略五条悟大作战，进程百分之六十。 按照下一步，该卖惨示弱了。 但是怎么卖惨，户枝陷入了苦恼。 钉崎拍拍手，站起身，自信满满地说：“交给我。” 三位男同学一起仰视女巨人。 钉崎带着她的豪言壮语走入厨房，先拧开水龙头，再手握下水管，利落地一拽—— 哗啦啦~ 水漫金山了。 虎杖：（￣□￣；） 户枝：(￣口￣)!! 伏黑：（╬￣皿￣） 户枝是卖惨，伏黑是真惨。 由于临时居所水管爆裂，户枝“不得已”再次借住五条悟的公寓。 于是，当心情复杂的五条悟返回住处时，他看到的就是正户枝和一个身强体壮的浓艳女人在门口拉拉扯扯，他的手都快摸到女人的胸上了！ 第114章 计划a——实行！ 变装过后的银时一看见目标人物五条悟，立马撞进户枝的怀抱里，撞得他一个踉跄差点向后栽倒。 五条悟三步并两步揪住户枝的后衣领就往后拉，差点没唱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成何体统！”。 银子见势头不错，当机立断，噗通一跪就地抱住户枝的大腿，宽广的肩头一颤一颤。 “你听我说~人家是真心喜欢你呀！给我个机会好不好！人家是专程来看亲爱的达令的，怎么可以赶人家走呢。人家愿意为你甩掉那一百八十个追求者，呜呜呜~” 偷偷在脸上抹了两把口水，银时凄厉的长啸成功地让两个人都抖了抖。 户枝：“……” 五条悟：“……” 老板，戏演的有点过了。 银时一唱三叹的，又干嚎了好一会儿，才抽抽噎噎地起身离开。 五条悟哭笑不得，方才的气愤也没了。 “怎么回事。” “啊，那个……”对手戏的演员不给力，户枝很难入戏，最终支支吾吾地说，“说来话长。” 两人先进了屋，五条悟把带回来的披萨放到微波炉里热了热，又倒了两杯牛奶摆在餐桌上。 “你慢慢说，我不着急。” “那你还不如着急呢。” 户枝嘟囔。 五条悟拿起一块披萨喂到嘴边:“不合你的口味吗。” “还行。”户枝咬了一口。 吃吃喝喝，时间过半。五条悟看着户枝收拾完餐桌，端坐在客厅。 “如果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你。” 户枝给自己做了做思想工作，深吸一口气，说出准备好的台词—— “就是我太帅了，老有男男女女对我死缠烂打，我也很苦恼。” 五条悟：“呵。” 户枝有点心虚。 他用行动掩饰心虚，轻车熟路地将自己的房间收拾出来。 五条悟打开电视，余光瞄着他进进出出，状似不经意地问：“惠的水管什么时候能修好？” “水管修理工看过了，但现在房子跟发水灾了似的，榻榻米什么的都得换。” 钉崎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彻底霍霍了伏黑的住所。 好在户枝的两份工作都算高收入，顶得住修理费。 其实他和五条悟已经没有理由共处一室了，五条悟完全可以住到其他居所，户枝也能租个宾馆，然而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回到了这里。 户枝想他的机会不可谓不大，就差临门一脚了，这几天一定要抓住。 吃完午饭，五条悟要下楼补充甜食，户枝自然是默默跟上。 便利店的售货员是个小姑娘，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打从他们俩进门，目光就一直追着走。 倒结账的时候，小姑娘鼓足勇气问他们能不能拍张照片。 户枝以为对方是个普通的粉丝，便没多想，答应了她的要求，站在小姑娘旁边，伸手比了个v。 小姑娘急道：“不是跟我拍，是给你们两拍。” 户枝说：“为什么要拍我们俩。”卖到八卦杂志吗？ 小姑娘说：“难得看到两帅哥，留个纪念嘛。” 听到有人夸他帅，五条悟又乐呵了，拽着户枝比剪刀手。 小姑娘举着手机越拍越兴奋，脱口而出“亲一个！”。 户枝：“哈？” 小姑娘找补：“我，我是说亲……亲近一点。” 户枝：“哦。” ——咔嚓，咔嚓。 户枝问：“拍完了吗。” “完了完了，谢谢你们啊。” 五条悟潇洒摆手：“小意思，我的俊美是全人类的财产。” 小姑娘：囧○|￣|_ 户枝：（＃－.－） 目送他们离去，小姑娘激动地跟姐妹们分享终于见到真人基友了。 沿着河坝往回走，河边的风徐徐出来，在户枝的心田带起一片涟漪，又很快恢复平静。 走在五条悟身侧，户枝瞥了眼那张好看的侧脸，跟走在云端似的轻飘飘的，忍不住偷瞧一眼，又一眼…… 老师的皮肤又白又光滑，眼睛又大又清澈，睫毛又翘又长！ 这样漂亮的上半长脸总是藏在面罩或者墨镜下面，好可惜。 “别瞥了，再瞥就成斜视眼了，”五条悟问，“你在看什么呢？” “好长！” 脱口而出的瞬间户枝暗道不好，他急中生智，补充道：“这条路好长。” 五条悟自然看穿了他在转移话题，故意说：“听你一说，好像是有点，下次抄小路吧。” 户枝低下头，不说话了。 头顶的大雁排着整齐的队伍盘旋飞行，骑着自行车的学生们只是投来了匆匆的一瞥，便事不关己的继续向飞驰。 五条老师说得对，既然是成熟的大人了，就不能不行。 户枝是怀揣着破釜沉舟的心情，重新打开那本《男国十八招》的。 一开篇就被里面惊人的姿势震住了，原来男人也能有这种柔韧度，那腿开的跟劈叉似的，是不是谈恋爱的都得先去练练瑜伽。 强忍住毁尸灭迹的冲动，户枝压抑住内心的羞耻心，面红耳赤地翻完了第一章 节。现阶段而言，消化这么多应该足够了，后面的内容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深吸一口气，户枝在内心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给同学们发消息说：我要攻克最后一关了。 第115章 伏黑建议他多做点攻略。 户枝的目光掠过刚刚合上的书册上，打字回复：攻略更难。 伏黑：？？？ 户枝稳了稳心神，走进浴室，缓缓握住洗面台上的剃须刀，成败在此一举了。 五条悟从冰箱里拿出布丁刚挖了一勺，尚未送入口中就听户枝的声音透过厕所的门板传过来—— “老师，请帮我拿一个创口贴。” 五条悟屁股都没挪，遥声道：“就在马桶边的架子上。” 户枝过了十秒答道：“没有。” 然后他就一面胡乱地用t恤下摆擦掉下巴上的血迹，一面颇为委屈地说：“刮胡子刮到脸了。” 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奶猫。 户枝毛发稀疏，胡子长得晚，长得慢，刮胡子这事至今没有学会。 人都走到面前了，五条悟能怎么办，他不情不愿地放下手中的布丁，在户枝可怜兮兮的注视下，接过了剃须刀。 “就帮你一回，我的人工费可是很贵的哦。” 户枝说：“我会交学费的。”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你没以前好玩了。” 户枝就是不要好玩。 刀片顺着线条优美的下巴滑下，五条悟能感觉到户枝灼热的视线长久地滞留在他的手上。 五条悟抬起头望进户枝的眼睛里，想看出那里的情绪。 户枝的眼睛非常漂亮，线条柔顺，眸光清亮，那里面倒映着五条悟的脸脸庞。 五条悟的动作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户枝握住他的手拉到一边，慢慢地低下头。五条悟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他想他应该推开户枝，然而鼻息间萦绕着户枝特有的清香，他感到自己变得迟钝了，接着下巴一暖，和车上时那个莽撞的错位吻不一样，这是一个轻柔的、小心翼翼的，带着一点试探的意味，晨露般的接触。 户枝睫毛颤了颤，嘴唇也微微的发着抖，开始一点点的往上移。 五条悟浑身一震，猛地撤回头去，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不要整我了，隐藏摄像机在哪。”他故作轻松地说。 “不是玩笑，”户枝循循善诱道，“请不要抗拒我的情感……悟。” “你该去找喜欢的人做这种事。” 五条悟面无表情，但是汹涌的蓝色瞳仁告诉户枝，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户枝的手指勾住了五条悟的袖口，他说：“我喜欢老师的心是不会轻易动摇的，这份喜欢的心情不输任何一个人，所以请老师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不要再忽视我的心意了。” 说完，户枝的指尖探进袖口，在那瓷白的肌肤上一滑。 五条悟捉住他作乱的手，目光变得深邃而粘稠，沉声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户枝认真道：“我在努力点火。” 五条悟愣了愣，最终还是笑了，慢慢松开手。 户枝注意他的情绪变化，害怕好不容易烘起来的情绪消散，前功尽弃，半是紧张半是焦急，一激动竟然下意识地唱了出来：“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他一开口就知道要糟，瞅瞅五条悟哭笑不得的表情，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化为一句微不可闻的：“……嘿，巴扎黑。” “噗，”五条悟说，“你知道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吗？” 户枝沮丧道：“我在灭火。” 五条悟的嘴角渐渐收拢，他的视线久久的流连在户枝的身上，过了一会儿，轻声说道：“你知道你做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吗？” 五条悟不是一个道德感强烈的人，然而户枝到底不一样，他是他的底线，而如今这条“底线”正在不断冲破他的“防线”。 户枝却说：“意味着我会很幸福。” 五条悟喉口一动，发出一声轻响。 他忽然发觉自己这些天的纠结和躲避很可笑，他是谁，五条悟，史上最强最帅的男人，无敌的咒术师，有什么能让他却步的。 “看在你那么努力的份上……” 五条悟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 “那就试试吧。” 第61章 约会 几天后。 外卖小哥把两个大包放下来，长出了一口气，擦掉额上的汗珠。户枝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红钞给他做小费，外卖小哥推拒了一下还是收了下来，觉得这个人看起来严肃，但还是挺亲切的。 他对户枝说：“给小孩开派对吗，我家小孩也爱吃甜食，不过吃多对牙齿不好。” 户枝说：“不是小孩是大人。” 小哥“啊？”了一声，没来得及再问，就被客气地请出去了。 算了，有钱人的爱好总是比较奇怪。 他想了想按下电梯。 户枝和五条悟面对面坐在餐桌旁，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精美的小食。 五条悟耀眼的银发在阳光下晕出了梦幻般的的色彩，名为五条悟的男子太过特殊，令户枝总是担心一觉醒来这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五条悟没有察觉出户枝的心思，兴高采烈地大快朵颐，一盘点心不出三秒便被吞进了肚子，很快空盘子被收走，新的点心又放了上来。 户枝忽然想起了什么，擦擦嘴从书包里翻出一个记事本。 “请选出下面你最想去的地方，”户枝清清嗓子说，“a电影院，b动物园，c游乐园。” 五条悟单手支起下巴，嘴角噙笑道：“听着好像都是约会的地方。” 第116章 “就是约会。”户枝说。 “噗。”五条悟止不住的笑。 “恋爱第一步是约会，不对吗？”户枝奇怪地看着他。 “是是是。”五条悟笑得眼泪迸出来。 户枝重复道：“a电影院，b动物园，c游乐园，d其他，请补充。” 看着呆愣愣的户枝，再看看他手中写满了计划表的笔记本，五条悟忽然起了捉弄之心，对他招招手。 户枝不明所以，毫无防备地凑过来。 然后，五条悟猛地一探头。 户枝惊呼一声，捂住嘴。 五条悟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你的唇上沾到奶油了。” 户枝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眼里闪过迷蒙的色彩。 片刻后，户枝脸色爆红：“你、你、你……” 五条悟明轻轻摩挲嘴唇，回味方才柔滑的触感。 “这家店的奶油，味道确实不错。” 户枝努力压下内心的羞涩，故作镇定道：“是、是吗？” 五条悟含笑道：“那我能再吃一块蛋糕吗？” 户枝含糊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五条悟探过身，低下了头。 唇齿相接。 五条悟瞧着他恍恍惚惚的模样，说：“放心，既然我吻了你就会负责任的。” “负……负责？” 五条悟：“当然我是很民主的，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勉强。” 户枝严肃道：“不，请千万要对我负责！” 五条悟：“噗。” 五条悟：“那就选c吧。” * 扯扯头上戴的小恶魔装饰，户枝瞥了瞥周围的人群，见没人把注意力放过来，才稍稍松下一口气。 约会还没有开始，户枝就已经觉得精疲力竭了，这可真不是个好兆头。 要说户枝为什么会这么累，完全是因为五条老师把他拉进礼品店后，已经连哄带骗地忽悠着他换了两套公主装，三套玩偶服了，连店员小姐都对着他们偷笑。 于是场面就变成五条悟戴着同款发饰，孜孜不倦，越挫越勇地企图牵住户枝的手。 俏皮的头饰明显更适合五条悟。 五条悟拉着他拍了张合照发到朋友圈，很快就收获无数点赞评论。 伊地知：如果你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七海：佐藤现在跑还来得及。 伏黑：啧。 钉崎：烦死了，秀恩爱，拉黑。 虎杖：我也想玩，你们在哪哇？ 狗卷：[胖达表情：不ok] 真希：我建议你报警。 胖达回复真希：悟竟然比你先脱单哎！ 真希回复胖达：找死！ 中岛：户枝君在团建活动吗？ 太宰：分享新书《上吊的力学原理》 …… 评论区不出所料的歪楼了。 户枝和五条悟在一起后可以说是相当高调了，尤其是五条悟，嘴上说得勉为其难“只是试试”，实际上比谁都兴致高涨，拉着户枝尝试各种情侣套餐。 “接下来玩什么？”户枝问。 “摩天轮吧。”五条悟笑容满面地提议。 于是，局面再度演变成他们规规矩矩地登上摩天轮，面对面坐着，双手放在腿上，眼睛往外看。 实际上户枝的假意看着场外的景物，余光一直瞄着五条悟。 “老师知道在摩天轮的最顶端亲吻，情侣能相伴一生的传闻吗？” “我当然知道，”五条悟心不在焉地说，“不过是些浪漫作品里演烂了的桥段。” “老师知道哪里是最顶端吗？”户枝接着问。 “我也不知道呢。”五条悟气定神闲地说。 户枝攥紧了裤子，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不让自己露怯上：“我们都不知道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办法了。” 五条悟嘴边发出一声轻笑，他猜到了下面的事情。 户枝咳了两声，道：“在到达顶端之前，我们就开始吧。” 说着他站起了身，小小的空间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微弱的晃动。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以温柔开始，再以缠绵不舍终止。 户枝的亲吻和他的人一样青涩。 “虽然我很想继续，但是我们再不下来的话，要被工作人员赶下去了。”五条悟的食指点了点他的脸颊。 户枝恍然惊醒，发现自己已转完一圈安全落地。 “可惜，”户枝低咳两声说，“没看到高处的风景。” 五条悟握住户枝的手：“那么，我们再看一遍吧。” 户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急速飞驰的过山车，人坐在上面仿佛一片在狂风中摇摆不定的枯叶。 排队一小时，体验五分钟。 不得不说，这种项目对于上天入地的咒术师来说，并不算刺激。 “怎么样，看到了吗？”五条悟明知故问。 “抱歉，”户枝摇摇头说，“老师太帅了，我一不小心看得入迷了。” 五条悟闻言微怔，啧啧称奇地绕着户枝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他。 “我以前没发现，你居然是这样的小枝枝吗？” 户枝说：“老师以前不是我的男朋友，没发现很正常。” 五条悟心头一突，很没出息地被撩到了。 这可不行，他身为大人，应该由他主导才对。 掩饰性地推了推墨镜，五条悟带着户枝向旋转木马进发。 第117章 与其说是游乐园，户枝感觉自己更像去了儿童乐园。 日头渐西，户枝的肚子里装了各种各样的小零食。 “很好，很顺利。”五条悟点头说。 “这样就算约会成功了？”户枝不确定地问。 “当然，我们不是玩的挺开心的嘛。”五条悟给予肯定。 户枝想想也对。 “那么，可以计划下次约会了。” “下次是什么时候？” “我的理想频率是一周一次。”户枝说。 “哦？”五条悟好奇道，“下次去哪？” 户枝翻开随身笔记：“后补的有鬼屋，密室逃脱，真人cs……” 五条悟微笑着站在旁边，低头瞧着他一板一眼地念着约会清单，忽地一低头，在他的发旋落下一个吻。 户枝疑惑地抬起头。 五条悟两手插兜，也不做解释，只是心情轻快地吹了声口哨。 “回家看电影咯~” * 返程的大巴上，户枝在摇摇晃晃的路途中闭目假寐。 百无聊赖的五条悟戳戳户枝的脸颊，但见他吧唧吧唧嘴往五条悟这更加凑近了些。 五条悟盯着户枝那微微嘟起的唇，像是被什么诱惑住了，低下头…… 然后一手捏住他的嘴！ 哈哈哈，变成鸭子嘴了！ 户枝：“……” 五条悟松开手：“你醒了？” 户枝翻过身，闷闷地说：“没有。” 五条悟戳了戳户枝的肩膀：“你干吗装睡。” “我睡着了。”说完，户枝呼呼地打了两个呼噜。 为什么五条悟觉得他在生气？ 要知道，户枝是一个基本不会生气的乖小孩。 五条悟发信息给后辈七海建人：娜娜明~ 七海秒回：不要叫我这个名字，而且不是拉黑你了吗！ 五条悟答曰：我让伊地知帮我黑了你的系统，笑嘻嘻。 七海：…… 七海：有屁快放。 五条悟：好粗鲁哦~你这样会找不到对象的哦。 七海：像佐藤这种视力不好的慈善家，千年难得一遇。 五条悟：果然和我这种千年一个的无敌帅哥，是千年的缘分啊。说到这个，他刚刚不高兴了，如此这般…… 七海：…… 七海：虽然我很不想说…… 七海：但是……佐藤他大概……是想诱.惑你…… 五条悟：哇哦。 五条悟：孩子长大了。 五条悟：吾心甚慰。 七海：…… 七海：…… 七海：你们的感情问题不要再问我了！ [该用户已将你拉黑] 五条悟福至心灵，原来如此，他的小少年正在向他散发魅力。 是他不解风情了。 想到这里，五条悟甩了甩飘逸的秀发，微微扬起下巴，拍了拍户枝的大腿，嘴唇微张。 “给你个机会。” 他姿势都摆好了。 户枝瞧着五条悟嘟起的嘴唇，粉粉嫩嫩，分外诱人。 而最后一排的他们，很是避人耳目。 户枝的心怦怦直跳，他强忍住内心的悸动，亲……亲……亲…… 亲自为五条悟补上了润唇膏。 事实证明，直球少年不适合走迂回路线。 第62章 工作 经纪人千算万算没算到户枝和五条悟的绯闻，不但没有影响他的事业，反而给他带来了新的资源。 某知名青年杂志邀请户枝和五条悟一同拍摄内页海报，突如其来的工作砸的经纪人眼冒金星。这么好的机会，简直称得上天下掉馅饼。 经纪人把户枝约到办公室，神色复杂地望着他欲言又止。 户枝梗着脖子道：“直说吧，是不是有厂商要解约。” “不是，”经纪人如同第一次见到户枝一般上下打量他，“《少年派》杂志想约你做一篇专访。” “山寨版？” “正版。” “……” “……” 户枝虚心求教：“《少年派》不是潮流杂志吗？” 经纪人沉重点头：“是潮流杂志。” 户枝指着下巴：“采访我？” 经纪人：“采访你。” “……” “……” 户枝喃喃：“他们杂志可能也没那么潮。” 经纪人：忍！ 他把对方的要求提出来，希望户枝能带上五条悟拍双人海报。 经纪人给他做思想工作：“你不要觉得卖腐是骗人，其实也是一种营销手段，只要不过度……” 户枝打断他：“不用卖。” 经纪人：“什么？” 户枝说：“我和五条老师已经在一起了，我们就是真腐。” 经纪人：“什么！” 经纪人一个弹跳起步，公鸭嗓重出江湖：“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才告诉我！” 户枝镇定地解释：“我也还在实习期。” 经纪人痛心疾首：“腐得保质期都过不知道多少天了，你还实习。” 户枝说：“我觉得我表现的不错，转正几率很大。” 经纪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对户枝的性向倒没什么指摘的，在他们圈子里，别说同性了，就是双性，无性都屡见不鲜，没有花头的人甚至会想办法编出一些怪癖来，以示自己的“艺术家气质”。 第118章 经纪人头疼地坐回椅子上：“这事儿不能摆到台面上，你态度得含糊。” 户枝：“含糊不了。” 经纪人：“那你就准备糊吧！” 户枝迟疑道：“我……火过吗？” 他火不火经纪人不知道，经纪人是要着急上火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佐藤户枝这种“神仙”人物啊，在“红红火火”和“恍恍惚惚”中无缝衔接，也让经纪人在“捡到宝了”和“见到鬼了”中反复横跳。 “总之，以后别人问你这方面的事情你都不要回答，交给公司来处理。” 户枝略略点了个头：“我尽量。” 经纪人：“……” 经纪人：“唉。” 经纪人：“先谈工作吧。” 户枝全程乖巧表情包。 经纪人算看透他了，外柔内刚，拿定了主意谁也撼动不了。 他让户枝回去同五条悟商量一下，并且暗示户枝问问五条悟有没有兴趣从事演艺工作，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户枝应了好，当晚便把经纪人的话转述给五条悟听。 五条悟连教师的本职工作都偷工减料，自然不会再给自己增加活计，不过陪户枝上一次杂志倒是可以的。 作为优秀的男朋友，理应支持另一半的事业。 况且，还是那句话，他的完美外表，可是全世界人民的财富！ 得了首肯，户枝告知经纪人。 经纪人怕杂志方后悔，连忙把合作提上日程，紧锣密鼓地进行事前的准备工作，没三天就约好了拍摄场地。 拍摄当天，经纪人亲自开车接他们去场地。 尽管看过数张照片，第一次亲眼见到真人，经纪人不得不赞叹五条悟是天生的明星，外在条件太过卓越了，怪不得迷得他家艺人五迷三道的。 而且，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确实十分养眼，随便拍拍都像是画报。 看来杂志编辑也不是头脑一热，突发奇想的作出了这个企划。 户枝坐在五条悟的旁边，耳朵上戴了一只耳机，望着窗外的风景，脑袋一晃一晃地歪到了五条悟的肩膀上。 行过一段遂道，周围暗下，五条悟的视线就和户枝在玻璃窗上对上了。 户枝透过窗面的反射，看到了男人无声的口型：想嘘嘘了。 户枝：…… 下了车，五条悟直奔厕所，户枝都来不及同工作人员打声招呼，就被杂志社的化妆师们拖进了临时搭建的化妆棚。 等五条悟吹着口哨归来，他屁股一沾在椅子上，立刻有三个人围了上来，头发，妆面，指甲同时进行。 经纪人在一旁招呼工作人员给他们抹防晒霜，喷水降温，等等拍照是在室外，紫外线可厉害了。 户枝作为“资深”模特早已习以为常，放空自己，淡定的由他们搓圆捏扁。 五条悟说：“我自己来。” 化妆师姐姐哪容他磨磨唧唧，上手跟搓自己家宠物狗似的，按住他，在他的脸上，颈脖，手上一阵抹完，又上了一层喷雾。 五条悟震惊道：“脚踝也要防晒？” 化妆师姐姐娇笑一声：“哥哥你真逗，这不是常识吗？” 常……识……？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五条悟，第一次感觉到了想在娱乐圈里混远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起初五条悟还以为这么多人一会儿就能画完，可后面两个小时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他有多天真。 发际线要打阴影，胳膊肘要打腮红，锁骨要加高光…… 这是什么3d版ps技术，化妆师小姐姐们都是学美术出身的吧，哪是化妆分明是画皮。 再看户枝被小姐姐一根手指抵上了额头。 “别动，我给你的脸上加点轻薄感。” 轻薄感不是越少越好吗，为什么还在涂化妆品？ 五条悟佛了，算了，算了，人无完人，不用面面俱到。 好不容易化完妆，户枝和五条悟正式开始拍摄。 他们换上了白衬衫，牛仔裤，每个人手中捧着一束花，躺在了草地上。 五条悟单手枕着脑袋，眼睛微微眯起，唇间咬着一片玫瑰花瓣，挑逗似的望向镜头。 户枝是侧躺着的，他一手扣在五条悟的肩上，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抿唇低笑，墨色的发丝缠在五条悟的银发上，黑白交错。精致的眉眼，明亮的眼眸，花朵间若隐若现的笑意，迷醉了春风。 摄影师举着相机激动地说：“好好好！” 闪光灯照耀个不停。 五条悟一下子就找到了感觉，都不用摄影师提醒，姿势换个不停，帅气的、骚气的、土气的，层出不穷，把户枝这个正经模特都比了下去。 摄影师似乎觉得他们之间化学反应良好，一个儿劲地让他们挨近点。 第二套主题是“活力少年”，两人打扮的比较嘻哈，穿着肥大的衣服，戴着有涂鸦的鸭舌帽。 因为两人挨得太近，又要勾肩搭背，五条悟腰间的链子一下子卡住了户枝的衣带。 两个人同时低头，额头“砰”一下撞在了一起。 五条悟看着户枝和他同款姿势捂头，忍不住笑了笑。 户枝一见五条悟笑就忍不住跟着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五条悟暗想：昨天有没有用香氛护发素，要是在小说里，男主角应该会闻到女主发丝间的幽香，然后嘀咕一句——这该死的甜美。 第119章 五条悟一面解结，一面随口说：“我们这样，像不像言情小说里，女主角的发丝缠在了男主角的扣子上。” 户枝问：“老师你当女主角吗？” 五条悟矫揉造作：“我不够美丽吗？” 户枝：“老师你貌美如花。” 五条悟撅起嘴，努努下巴，用眼神示意他啵一个。 户枝仔细观察老师的嘴唇，得出结论：“口红没花，不用补。” 五条悟：“哼！” 户枝：“嗯？” 杂志方把这段视频当做拍摄花絮放到了官网上，引起无数哈哈，不少网友问他们是谁，请他们去演肥皂剧。 瓶子：把般配打在公屏上！ 玄冥：麻了麻了，这才是与人的谈恋爱的正确方式嘛？ 半秋生：前半段看的我激动握拳，后半段……你们两个，是直男吗！！！【绝望.jpg】 经纪人：good job!这不是很会含糊处理吗！ 户枝：完全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由于拍摄的时间比较赶，摄影团队还要为另一位女艺人拍摄宣传照，地点也是在这里，虽然安排了错峰，但依旧有所重叠。 户枝他们拍摄的时候，该女艺人就在隔壁休息室化妆。 结果拍摄完毕，五条悟回到休息室后，一摸大衣口袋，摸出了三张纸条，上面都写着一行号码。 他本来准备扔掉了，余光瞥到户枝，又停下了动作，收回手，慢慢踱到户枝身边。 户枝在过流程表，听到声音，抬起头。 五条悟张开手：“我收到了这个。” 户枝捻起其中一张纸条，仔细看了看。 五条悟清了清嗓子：“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户枝闻言朝他勾了勾手。 悄悄话！ 五条悟喉口一紧，迫不及待地弯下腰。 户枝呵出的暖气，暧昧地拂在了五条悟的耳畔，他说： “这人心术不正，不是好人。” 户枝一说完就撤回了头，非常自然的将五条悟的纸条收进了自己的口袋，他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根本没给五条悟考虑的空间。 于是，五条悟满意了，愉悦了，开始嘚瑟了。 被七海拉黑后，五条悟转而骚扰家入硝子。 五条悟：你说小枝枝到底是爱上了我有趣的灵魂，还是我英俊的皮囊呢？ 家入：别想太多，他只是在扶贫。 五条悟：哼（＃￣～￣＃） 五条悟：嫉妒，使你面目全非。 五条悟：完美，是我生来的原罪。 [信息发送失败] [你已被该用户拉黑] 第63章 尝试 五条悟朋友圈最新动态：小朋友太爱我了，怎么办。 一分钟后。 真希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图片：[混账教师已被移除好友] 两分钟后。 钉崎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条动态：朋友爱上了渣男，该怎么劝他回头？ 三分钟后。 伏黑给钉崎点了个赞。 四分钟后。 虎杖回复五条悟的动态：老师，我这个月的手指额度达标了吗？ 五分钟后。 七海建人和家入硝子@了伊地知洁高。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五条悟和户枝好上以后，最受冲击的人是伊地知。 因为他的处境……更艰难了。 他不仅要应付五条悟的骚扰，还要被他威胁着骚扰别人。 就在前不久，他甚至收到了尊敬的七海前辈的电话，七海郑重警告他不许再助纣为虐。 伊地知听得眼泪掉下来。 他也不想啊，但是五条悟说，不找黑客解除拉黑，五条悟就会告诉家入小姐他暗恋她的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结果他没想到，连家入小姐都来警告他了。 五条先生，为什么你谈个恋爱更加惹人嫌了啊！ 伊地知的内心发出了如上的怒吼。 然后，户枝就收到了伊地知先生含着血泪的请求，希望他能帮着约束下五条老师。 彼时五条悟正趴在超市的购物车上，跟小孩子似的脚一蹬，“刺溜”一声往前滑。 户枝看完信息，三步并两步地拉住五条悟。 “老师，你又做了什么？”户枝问。 “我就是普通的在谈恋爱啊，”五条悟拿过他的手机，“唉，让我欣赏一下他们嫉妒的嘴脸。” 户枝：“……” 明明前几天还在那批评他不自爱，变脸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户枝多少理解伊地知的苦闷了。 五条悟在一阵诡异的笑声之后义正词严地对户枝说：“我们不能老这样秀恩爱，别人会烦死我们的。” “哦，”户枝说，“那今天不传照片了？” 五条悟拒绝了。 “我刚买了美颜app的会员，不拍多浪费，这样，今天我们少发两张好了。” 最后，户枝凑过去，还是跟他脸贴着脸，比了个v。 两个狗耳朵的外星人新鲜出炉。 五条悟先编辑再发朋友圈并@所有好友，做完了这一切，就撒欢地蹬着购物车往前呲溜。 “饿死了，”五条悟说，“我们先去看看有没有新品试吃吧。” “试吃完了，得要买一包，”户枝说，“回家我做点简餐，或者等会儿去楼下吃快餐？” 第120章 五条悟没反应。 户枝在五条悟眼前挥挥手：“老师？” 五条悟两眼一翻，软在推车上：“啊，我好像热晕了，不对，饿晕了。” 户枝推推五条悟的肩膀：“演技太浮夸了。” 五条悟睁开一只眼睛：“你变了，你以前可笨了。” 户枝：“……” 户枝：“是老师你太幼稚了。” 可惜五条悟玩了不到两分钟，就被工作人员逮住教育，户枝一直不好意思地道歉。 户枝小声嘟囔：“我都快成老师的家长了。” 五条悟轻笑道：“你不是我家属吗。” 户枝脸一热，拽住他的手闷头往前走，干巴巴地说：“该去结账了。” 耳后传来五条悟愉快的笑声。 户枝的脸好像更热了。 踏着沉沉夜色，户枝回到家，临阵磨枪，连夜看了几篇科普，又偷偷摸摸地买了些装备。 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实习期里，五条老师明显情绪高涨，迟迟没能转正可能是未曾做到关键的一步。 他们目前尚在磨合阶段，同居不同床。 书上也说，夫妻若想关系和谐，床上的契合程度也是很重要的。 《男国十八招》炫技的成分过高，实用度不强，户枝在网上买了几部纯爱教学小电影。 做贼心虚地拉上窗帘，关上门，再戴上耳机。 “我就看看有没有下错。” 户枝一面自言自语，一面打开视频。 不怪他没有底气，是因为一来经验不足，二来电影封面上赫然标着“女性向”三个粉红色的大字，令他总疑心选错了商品，同商家几经确认才勉强下单的。 户枝：确定是入门级吗，实不相瞒，我是这方面的新手。 商家：放心哦亲，这部绝对是新世界的敲门砖，演员颜值高，身材好，剧情温馨甜蜜，全程1v1，xx过程细腻流畅，安全无痛，保证您看得全程姨母笑。 户枝正搜索着“姨母笑”是什么意思，商家的消息又弹出来了。 商家：现在购买，不仅有限时优惠，还独家赠送拍摄花絮和粉丝见面会全纪录哦，绝对超值，让您戏里戏外嗑个够，售后包甜o(*￣▽￣*)o 户枝想了想，决定先买一部试试。 商家：订单已确认，妹妹尽情享用哦[比心] 户枝：我不是妹妹。 商家：好哒，小姐姐。 户枝：…… 算了，一个称呼，别纠结了。 真正打开电影，户枝才发现商家确实所言非虚，撇开露骨镜头不说，真的是一部纯爱电影。 唯一令他比较跳戏的剧情就是，短短半小时，男主a已经壁咚了男主b三次，替他理了五次头发，说了十二遍“小笨蛋”。 户枝想象了一下五条老师叫自己“小笨蛋”的场面，汗毛都立起来了。 再瞧男主b，一年四季穿白衣，和男主a对视三秒以上就会脸红、腿软。 不过他们的过程确实看起来很无痛，姿势也比小册子上简单多了，两个人从接吻到合体一气呵成。 他戴着耳机看得愈发入神，连连发出惊叹，门锁转动的声音都没听见。 悲剧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低哑的声音响在户枝的耳畔：“你看他们不如看我。” ——！！！ 户枝惊慌失措地合上电脑，好像他怀里抱着的根本不是电脑，是枚bomb。 可悲的事，它可能真的是枚bomb，只是爆炸的对象不太一样。 户枝舌头打结，磕磕巴巴地妄图蒙混过关：“不、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解释。”五条悟欺身压过来。 户枝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跑，然而他忘了，论速度没人能赢得过可以瞬移的五条悟。 五条悟一把捉住户枝的手腕，伸手拔下耳机线，放大的喘息声霎时回荡在幽暗的房间内。 户枝低头看向脚尖，窘得耳根通红。 五条悟啧啧：“看来你真的是个大人了。” 户枝：“我、我只是……在观摩学习，扩充理论知识。” 五条悟挑眉，明知故问：“什么理论？” 户枝一本正经地答道：“人体之奥妙。” 在五条悟的注视下，户枝越说越小声。 完了，告白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个“成熟男人”，这会儿却被抓包在恶补基础知识，老师会不会想延长试用期呀。 他偷偷瞄了眼五条悟的脸色。 一不小心，就撞进了五条悟的眼眸里。 五条悟的视线长时间地粘在户枝的脸上，长到他的面皮变成恼羞的嫣红才将将收回。 户枝五官精致轮廓分明，皮肤白皙肌肉线条流畅，他本就长得极好看，此刻眼里更是流光溢彩。 五条悟慢慢凑近户枝，双手圈住他的腰，这么近的距离五条悟可以清晰地听到他急速加快的心跳声。 “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户枝盘算着接下来的事，胡乱地应了一声。 五条悟接着说：“当然作为一个优质的情人，如果你需求很强烈的话，我不介意满足……” 既然老师都这样说了，户枝必须得显现出他的决心，于是他把兜里的套套拿了出来在床单上摆成一道弯弯的彩虹。 红橙黄绿青蓝紫。 饶是五条悟盯着绚烂的套套，也不禁失语片刻。 第121章 “我感受到了你的强烈诉求，不过你确定尺寸对吗？” 说完，五条悟徐徐解开了腰带…… 户枝的世界再一次受到了冲击。 他捂住眼睛。 手指开了条缝。 指缝合拢又打开，打开又合拢。 并没有什么改变。 …… …… ……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五条悟：“有点凉飕飕。” 户枝默默关上窗户。 “要不要拿取暖器给你烤烤？”他问。 热胀冷缩。 五条悟笑了：“小枝枝你真可爱。” 户枝：“……” 户枝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他看得参考资料里，没有一个演员身高达到了一米九，更没有一个人如五条悟那般天赋异禀。 “对不起。” 户枝由衷地道歉。 “我准备的不够充足，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说完，他再也不敢看五条悟那里了，抱着电脑一溜烟跑进书房，关门，落锁。 劫后余生地坐在椅子上，户枝猛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振作一点。 没多久，屋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户枝心下一惊，但见门缝里塞进一张小纸条。 他小心地走过去，蹲下身，捡起纸条，上面留有五条悟的字迹。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户枝深吸一口气，思虑片刻，提笔回信。 上书： 五条老师， 条件太过突出， 务必忍耐、忍耐、忍耐。 重要的事说三遍。 第64章 再试 忍是忍不了的。 一回想起，户枝几次三番的点火行动和他青涩的努力，作为身体健全的男人，五条悟不由脸颊发烫，热血下涌。 散发荷尔蒙的目的，户枝绝对是达到了。 抱着最后的底线，五条悟没有破门而入，转进卫生间，花洒开到最大，背靠着瓷砖，咬住衣角，自我纾解。 镜面上很快蒙起一层水雾，扭曲了他泛红的面容。 一会儿功夫后，伴随着重重的一声喘息，五条悟洗净双手，拍了拍脸颊，不让红晕散去。 对于皮相，五条悟充满自信，解开两枚纽扣，衣领大敞，五条悟咬着下唇推开门，该叫户枝也品味一下他的荷尔蒙了！ 他施施然地站在书房门口，撕掉户枝逃避的打油诗，轻叩门扉。 “小枝枝，你出来我跟你说句话。” 房内悉悉索索了好一会儿，户枝才磨磨蹭蹭地走出来。 “老师，我……” 他一开口，五条悟高大的身躯就罩了上去，紧紧箍着户枝的掌心烫得惊人。户枝不由后退一步，背抵着墙壁，眼里像蒙着一层水雾水灵灵的。 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上，五条悟直直地望进他清幽的眼眸里，将平静的潭水搅得波谲云诡。 “你在害怕什么？” 腕间的大手松开了，户枝能感觉到五条悟粗大的手指滑过他的小臂，缓慢地包裹住了自己的手背。 户枝喉口一哽，透过大开的衣领，他能很清晰地看到五条悟肌理明晰的胸膛以及柔韧的腰身，雕塑一般的曲线自锁骨延展到胯部。 他后知后觉地一撇头，糯糯地说：“老师你的衣服。” “没关系，”五条悟轻笑道，“让你先验货，免得后悔。” 说着，他手指一挑，一颗纽扣就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纯爱小电影里可没有这么冲击力的画面，户枝觉得自己有些把持不住了。 他的视线逐渐凝聚到五条悟紧致的下腹，眼神迷离起来：“可以摸摸吗？” 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略略一挑眉。 户枝的指尖就像被蛊惑了一般，落了上去。 很烫。 五条悟低下了头：“没关系，都是你的。” 血气方刚的青年，哪里经得住这种挑逗。 最开始只是唇贴着唇，然而在户枝伸出舌尖的同时，五条悟的手指缠上了户枝后脑勺的发丝，户枝就像是一只被老鹰擒住的猎物，无法挣脱。 事实上，他也不想挣脱，并且甘之如饴。 这个漫长而热情的接吻，直到户枝喘不过气来才堪堪刹住。 “你满意我的服务吗？”五条悟的食指按在户枝的耳后。 户枝摸上红肿的嘴唇，感到些许的刺痛，他指尖发颤，呼吸愈发灼热。 “满、满意。” “我还有升级vip服务，不体验一下吗？” 户枝内心一阵纠结，他犹豫道：“我是很想配合老师……” “嘘，”五条悟竖起食指按住他的下唇，“叫我悟。” 户枝：“……悟。” 这个男人比他看过的所有参考资料都破格，根本招架不住。 五条悟：“不用担心，你只要享受就行了。” 话虽如此……可……可是…… 火热的呼吸瞬间席卷了户枝的双唇，户枝毫无思考的余力，被五条悟突如其来的热吻所淹没。 过了好半晌，他终于放过了户枝的嘴唇，不间断的啄吻在下巴和脖颈处徘徊。 户枝仰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大脑因为缺氧一时间无法顺利运转。 等户枝切身体验五条悟话中的含义时，他已经半点没有反抗的余力了，跟软脚虾似的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第122章 还说不需要扩充，户枝感觉自己扩充到怀疑人生了。 不过老师确实很温柔，比起疼，更多的是酸胀，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瘙痒。 幸亏五条悟尚存半点人性，决定将其他姿势留到下次再做。 “你说，你平时看的书，是不是小黄书。” 五条悟支着头，半拥着户枝，说：“我们一起看？” 户枝累瘫在床上，看着他餍足的表情，突然醒悟，这事一旦开了头，后面的发展就变得不可收拾了。 五条悟一面亲吻户枝的耳根，一面胡言乱语：“你不是想要长高吗，以后我们经常一起运动，你在我的耳濡目染之下说不定就能变高高。” 户枝已经各种意义上的无力吐槽了。 作为更年轻的一方，他的体力并不差，然而五条悟有着使不完的精力，他发起狠来户枝根本无从招架。 户枝努力想要摆脱五条悟的诱惑，可惜户枝也是个刚开荤的年轻男性，正值身强体壮，精力旺盛的年纪，每次都把持不住，沦为盘中餐砧上鱼。 罪魁祸首蹭了蹭户枝的脸颊。 稍微过分一点立刻就会使用柔情攻势，户枝偏偏又吃他这一套，不甘心地在五条悟的腹肌上啃了一口，引得一阵大笑。 “你在宣示主权吗，放心我是你的人了。” 五条悟捏着户枝软趴趴的脸蛋，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在他的鼻尖咬了一口。 窗外阳光明媚，正是大好春光，此时此刻，户枝深觉他应该在片场挥洒辛勤的汗水，而不是躺在床上流着滚烫的汗水。 “宝贝儿，累了吗？” “请不要叫我宝贝儿，我的宝贝儿已经快被你搓断了！” 五条悟又被户枝逗笑了，两只手由搓土豆改为搓糯米团子。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直到日上三竿五条悟终于偃旗息鼓，户枝撑着酸软的腰，颤颤巍巍地打开房门，一抬眼便看见四个人高马大的少年一齐向他鞠躬。 “师母好！” ……他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户枝关上门，重新打开。 “师母早上好！” 声音更加响亮，气势更加恢弘，惊得户枝险些亮出麦克风。 而他那天赋异禀的男朋友一手捞过他的腰肢，对他解释说：“他们是今年的新生。” 那几个人调整了一下方向，继续鞠躬。 “老师好！” 五条悟自认非常贴心地说：“我下午有任务陪不了你，就让他们服侍你，做饭洗衣扫地，都丢给他们就行。” 户枝：“……” 悠仁，你的疑问句成了陈述句。 惠，你的建议很有预见性。 野蔷薇，你的恶寒我感同身受。 五条悟走后，户枝先是很严肃地纠正了他们称呼的问题，告诉他们叫自己“前辈”即可，然后又很奇怪他们怎么会愿意跑过来当小工。 新四人组的老大抓了抓头，同样很困惑：“咒术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给老师当牛做马？” 前所未闻！ 户枝问：“谁告诉你们的？” 老二：“五条老师啊。” 老三：“老师还给我们看过前辈们的教学视频呢。” 老四献上手机。 户枝点开一看，熟悉的声音冒了出来。 那是第一次东京咒高入侵事件，五条悟谎称咒灵入侵，同学们信以为真，以为是自己拖累了老师，便怀揣着愧疚之情，对五条悟言听计从了好一段时间。 没想到五条老师不仅心安理得地享受了同学们的服侍，还拍了好几段小视频，不仅拍了小视频，还拿去霍霍单纯的新生。 不愧是五条老师，这么多年了，初心不改。 第65章 完结 户枝以沉痛的心情告诫学弟们：“五条老师的话只有百分之五可信，当真你们就输了。” 新生们面面相觑。 老师不是说他男朋友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吗？ 怎么感觉…… 恋爱告急？ 五条悟在不知道的时候，收获了新生们的同情。 * 第二天，经纪人来接户枝参加粉丝见面会。 户枝自己觉得他一个小模特没什么粉丝，更必要弄什么见面会，经纪人却坚持他已今非昔比，更该乘着这股浪潮，扶摇直上。 户枝会答应经纪人的安排，绝非被他的声情并茂的演说打动，纯粹是为了赚伏黑的装修费。 粉丝见面会上。 迷妹a：“我的手机屏幕一直都是佐藤君演的白衣剑客。” 户枝想，网剧里出场不过两分钟的小角色，扭曲又变态，会喜欢这个一无是处的工具人，a多半是个伪粉。 迷妹b：“我的梦想和佐藤君一样站在时尚的最前沿。” 户枝面无表情，他的梦想明明是开演唱会，假粉x2。 迷第c：“我见到男神一直不敢上去要签名，求合照，我怕打搅到男神正常生活。” 户枝微微颔首，看来是个有素质的粉丝。 他欣慰地循着声音看过去，然后就瞧到了粉丝痴迷的笑脸。 粉丝c抓着话筒激动地说道：“我在心里舔一舔男神的颜就够了。” 粉丝c的话引起了在场所有粉丝的共鸣，顿时附和声一片。 户枝认为自己可能被当众性骚扰了。 见面会耗时一个半小时，结束后户枝在保姆车上对经纪人说：“找来这么多托充场面挺浪费钱的，以后还是别办了。” 第123章 经纪人：？？？ 经纪人：“你知道你的见面会一票难求吗？你看看你的官方账号，粉丝数一直在涨。” 他问经纪人：“你给我买粉了？” 经纪人：“……买粉不如买奶粉。” 户枝想了想，说：“抱歉，可能是我男朋友买的。” 毕竟他们合拍的杂志，五条悟买了整整一百本，发给全校师生不说，京都校都邮寄了二十本。 经纪人咋舌：“你这就转正了？” 户枝面上一红，哼哼道：“就是太正了。” 经纪人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不可能，佐藤户枝绝不可能搞黄色。 正说着，户枝手机叮铃一响，收到了五条悟的讯息。 五条悟发来一张动图。 五条悟：一个人珍藏太罪恶了，你替我分担一些吧。 户枝便看到自己的脑袋上加了一对粉红的猫耳，屁股后面伸出来的猫尾巴随着脚抖动的节奏一同摇摆。 “……” 户枝：你务必珍藏好！不许分享给别人！ 经纪人眼睛一斜，酸不溜秋地说：“你们年轻人挺会玩啊。” * 沐浴着暖洋洋的午后阳光，五条悟胳膊搭在额头上，闭目假寐，耳机里不断传来轻快的音乐声，歌词乱七八糟，十句里夹着三句英文，没一个发音准确的，旋律倒很洗脑，可惜歌唱者一直在跑调。 户枝回到家的时候，五条悟正在听歌单里的第三首歌，他歪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斜伸出去，交叠着，宛如延绵不尽的溪流，强有力的小腿裹在牛仔裤里显示出迷人的曲线。 户枝逆着光走过去，目光落在五条悟的耳廓，缓声道：“老师你在听什么歌？” 五条悟摘下一边耳机，递给他，并加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户枝侧过身子，与五条悟挨近了几分，将带有余温的耳机戴在耳朵上。 ——我用我的钢琴，弹奏你的曾经。 ——那夜明亮的星，是你留下的情。 ——我们的幸福，由笑容编织成型。 ——it was a wonderful night. ——we made a beautiful wish. ……这个是户枝的新曲demo。 户枝挑起了眉尾：“我能获得一个听后感吗？” 五条悟的指尖敲了敲膝盖：“英文发音太烂。” 户枝大方承认：“我确实没有花太多的精力学习外文。” 五条悟看着他，性感的薄唇一翘：“你可以请私教。” 户枝一瞬间的就明白了，从善如流地接话道：“那老师能教我两句吗？” “可以。” 五条悟为了使他听清发音，刻意拖长了语调。 “on that wonderful night， we made a wish to be together forever.” 户枝偏了偏头：“老师你漏了一句。” 他的眼眸在日光下呈现出一种金棕色，清晰地倒映着五条悟的脸庞。 “you complete me.” 五条悟捏了捏他的脸：“你说话要一直这么直接吗？” 户枝眨眨眼：“你不喜欢吗？” “不，”五条悟的脸上重新挂起暖笑，“你直率得很可爱，我希望你保持下去。” “那好吧。” 指尖摩挲着耳机，体味着另一个人的温度，户枝深吸一口气。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悟……唔……呜呜呜！” * 为什么会喜欢五条老师呢。 最开始是慕强心理，他多么羡慕恣意妄为的五条悟，眼神不知不觉就追逐着他。 后来，户枝不再是想“成为五条悟”而是想“成为五条悟可以信任的人”，老师出任务确实经常带着他，可是包括与武装侦探社的合作，户枝只是在按着老师安排好的路线行走，所有的风险与担忧都被老师一人抗下，而老师只给了他一个嬉皮笑脸。 再后来，户枝越来越能理解五条悟了，他原来漠不关心的事情变得重要起来。他又不满足于得到老师的信任了，他想……站在老师的身边。 五条悟作为教师，一年一年的招收学生，又一年一年的看着他们毕业，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无论有过多么深刻的经历，最后都会变成回忆。 他不想成为五条悟生命中的过客，也不想让五条悟变成吉光片羽。 虽然现在他还不能顺利的叫出悟，但是二十年、三十年以后的自己一定没问题吧。 户枝决定，从今天开始多多练习。 第66章 番外 1. 交往前出任务： 行走在黑色的世界中，冷风刺骨而来。 户枝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冷。” 五条悟若无其事地说：“跑两圈就热了。” 交往后出任务： 五条悟走到户枝的前面用高大的身形挡住了风口。 “手冷，”户枝说，“能放你口袋里吗？” 五条悟停下了脚步，嘴角挑起暧昧的弧度。 户枝重复了一遍：“能放你口袋里吗？” 五条悟喉口滚出一声轻笑：“当然可以。” 他利落地解开外套，披到户枝肩上。 户枝：“……” 2. 五条悟：“亲爱的，我为你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哦。” 户枝感动地走出房间，居然能洗手作羹汤，看来老师真的爱他。 然后他就看到了桌子的外卖盒。 第124章 五条悟自我陶醉：“我真是个体贴温柔，细心大方的好男友。” 3. 户枝的厨艺其实很一般，他早年寄人篱下，风餐露宿的，也没有机会好好做顿饭，更没有人去教他。 但是他做事认真又细心，照着食谱做，倒也味道不算差。 五条悟先是听到整齐的剁菜声，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油锅的滋滋声，锅铲的翻炒声…… 空气里飘来浓郁的香味，那是五条悟家从未有过的味道，五条悟的家里永远是清清冷冷，偶尔会有甜食的甜腻味。 五条悟听得有些入迷了，情不自禁地走下床，轻手轻脚地来到厨房门口，透过透明的玻璃门，注视户枝微微弯下的背脊，以及品尝味道时握着勺子的手。 奇妙的景象。 五条悟腹部咕噜一声，竟是有些饿了。 户枝转身开冰箱时，余光瞄到五条悟吓了一跳，快步走过来，拉开厨房门，仰起头。 “饿了吗？” 像是无数普通人家的对话。 五条悟笑着去亲吻他的额头，户枝避开来了。 “有油烟。” 五条悟自然是他越躲，越要逗他，抱住他的脸好一顿乱啃。 户枝凌乱中感觉自己成了一只猪蹄。 “等一下，马上就好。” 说完，塞给五条悟一片洗干净的西红柿。 五条悟心情愉悦地塞进嘴里。 他不向往平凡生活，但是偶尔体验一次，倒也不错。 没一会儿，户枝端着碗筷出来了，只是这分量嘛……根本是一人份！ 户枝打开手机：“老师你的外卖马上就到了。” 五条悟：“……” 户枝：“放心，是你常点的那家。” 五条悟的豪华外卖套餐突然不香了。 小枝枝可能不是真的爱他。 4. 五条悟对佐藤户枝的感情是复杂的，一开始是补偿心理，后来是想要栽培他，再后来他承认这个少年确实很有吸引力。 五条悟是个不断突破规则与界限的男人，可即便是他，也不想破坏户枝的小小世界。 该拒绝的。 可当那双眼眸在阳光下，火一样燃烧时。 五条悟动摇了。 户枝如同一颗绿植，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只稍一点阳光，便能蓬勃生长。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往往忽视了这角落里的小小世界，然而他们当中，但凡有人投去无意间的一瞥，便会不禁为那抹盎然绿意驻足。 他是那样的存在。 5. 主题：姐妹们看到佐藤弟弟的戒指了吗！！！ no.0(楼主)：首楼先排雷，楼主是cp粉，唯粉慎入。 接下来正题！！！ 无名指的戒指嗷嗷嗷嗷嗷~[图片][图片][图片] 好几张路透都戴着这个戒指，我不相信是造型，他其他手指都光秃秃的，绝对有特殊寓意。 要官宣了吗，呜呜呜，那时候凌晨三点蒙在杯子里和闺蜜差点为了cp吵到绝交，最后爸妈来查房，强制结束了我们没有硝烟的战争so sad... 我现在最期待的就是佐藤和他神秘男模在一起的新闻，假的也行，骗我一会儿嘛。 no.1：沙发。我也觉得特别有猫腻！当初那个杂志都卖脱销了，结果银发帅哥就查无此人了，意难平啊！我个人是相信他们交往好几年了，顺带好奇，楼主闺蜜推的cp是谁？ no.2：作为半个路人粉，我只好奇佐藤户枝到底是什么家室啊。这几年一直在十八线和二线来回横跳，你说他没有资源吧，几大杂志上了，王牌综艺也上了，你说他有资源吧，动不动就神隐，拍电视剧永远是三分钟。 no.3：对对对，我也特别好奇，太神秘了。之前看一篇采访说，他在影视剧里只客串是因为要兼顾家里的事情，工作时长超过三天的活动都不接，所以一直是陆陆续续地露个脸，没什么固定的演出。什么“家里”是要这么随传随到啊，之前不是有爆料说是小国王子来玩票的，感觉挺真的。 no.4：富二代呗，还能什么身份啊，一般人这么消极怠工早就歇菜了。 no.5：谁说的，我们佐藤欧巴不要太努力了好不，你们没有看他连发了十五首原创歌曲吗，谁听了不得跪下唱征服。 no.6：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屎，真的征服到我了。怎么做到的，不一样的旋律，不一样的歌词，硬是唱出了一样的念咒感。我听完灵魂都被洗礼了。 no.7：我们mc枝枝，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说唱梦想家罢了。 no.8：楼上你要笑死我，继承我的一毛钱遗产吗。堂堂沈户枝，连说唱爱好者都排不上号，变成说唱梦想家了？ no.9(楼主)：别歪楼啊姐妹们，说了我是cp粉，唯粉慎入。一楼大哥，我闺蜜萌的山田兄弟x户枝的家族爱，抽烟.jpg。 …… no.22：卖卖人设啦，你们看你们一讨论热度不就起来了吗？真情实感的都是傻妞。 no.23：代表我自己，我觉得佐藤弟弟就是戴着玩，他才22岁，正是爱玩的年纪怎么可能结婚。 no.24：黑粉就别装路人混进来了好伐。 no.25：我和你们都不一样，我是哥哥的事业粉，我还等着他开演唱会，惊艳所有人。 no.26：楼上你怕是黑粉头头哦~ …… no.56（楼主）：姐妹们！！！官宣了，佐藤弟弟的官方资料改成已婚了！！！！不说了，我要去找物料了，我相信我的cp一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