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恋人》 almost lover 钟盈很亲暱的和老闆龙叔聊了几句,在他亲自上餐点的时候。 这间小小的,简单温暖的家庭餐厅『河月』可以说是她下班后悠间的用晚餐,什么事都不想的小小避风港。 放下手里的提袋,她理理头发舒服的喝了口茶。 「什么味道?今天约会去了?」临走前,龙叔还是敏感的闻到了。他盯着钟盈身旁的袋子挑起眉「五星级餐厅的料理?」 钟盈很不好意思的点头,吐舌「同事的贴心,很难拒绝。」 「有人追很好啊!出门在外最重要的就是朋友,随意浪费可不行喔!」龙叔眉眼都带着笑,像是慈祥的父亲。 「知道啦!」她微嘟了嘟嘴,有点心虚「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不太对。」 「不够好吃?少盐,酱油还是胡椒?带来让我鑑定不就好了?我来给他加油添醋,你的口味我再清楚不过。」 龙叔的搞笑解放了钟盈闷了一天不对盘的约会心情,放松的吃起简餐。 「我去催催阿paul,等会再聊。」龙叔指指袋子,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 阿paul!阿paul!阿paul! 她跟着店内美眉的呼唤,继续吃着饭,听着阿paul上台准备的声音。 每个周末,『河月』除了特定餐点半价优待外还有live演唱,若没预约通常都是一位难求,但自从和龙叔一家熟稔之后,她就得到了『双人特别座』。 「大家晚安。」阿paul揉揉头发,不吝嗇的给全场最棒、最勾人的微笑。 店内美眉们果然尖叫了,纷纷要求他唱『每一次想你』。 阿paul拨弄琴絃,弹了几个音之后唱的却抒情英文歌,美眉们不免失望但很快又跟旋律沉静。 她用湿纸巾擦了擦手,喝乾红茶,拿起自己的盘子。 「要走了?」 「嗯。」她点头「改了件洋装,老闆催好几次都忘了。现在过去拿还来得及。」她对龙叔挥挥手。 「别忘了我说的话。需要什么调味料儘管找我!」龙叔眨眨眼,甚是孩子气的调皮。她一笑,回了个『天啊』的俏皮表情。 她在公寓附近下车,走了一小段路进了间清洗兼修衣的店面。 「老闆?」柜檯没人,她朝屋内喊几声。 「老闆刚好出去。」屋里探出一个叼着菸的英俊男人,耳后还塞了支铅笔。 一身的黑和左眉间明显的疤痕并没有掩盖男人天生的风采以及明显的领导人气势,职业关係让她看过很多这样的男人。 老闆的儿子? 「我来拿修短一点的洋装。」 「桌面上的吗?」他翻了翻「不是。」眼神扫到一旁柜子,又一阵乱翻「形容一下你的洋装。」 「浅蓝有白色点点,上面这边是白色的。我只是要改短一点。」她摸摸锁骨附近,有点莫名其妙。 「了解。」男人回后头拿出装好的洋装「这件没错吧?」 「没错。」确认之后她掏出钱包「谢谢。多少钱?」 「八十。上面已经标了。」 「如果你想喝平价又美味的咖啡。」收下钟盈的钱,男人交给她一张名片「参考看看。总店距离这里大概十分鐘,不过我们有个小摊,就在公车站附近。这一个礼拜新开张,所有咖啡买一送一。」 原来是咖啡店老闆!收下名片,她微微致意,离开。 「抱歉让你顾这么久。」又过了一会,修衣店老闆喘吁吁进来,脱下安全帽「感谢喔!」 「不用客气。」他指指后面「那个~刚才有个女人拿走一件蓝色白点洋装。长得蛮可爱的女人,穠纤合度,留着现在流行的娃娃头。」 「喔~那是钟小姐,住附近。」老闆抬起红通通的脸,大口的吸着冰咖啡「她觉得怎样?长度还可以吧?」 「她很满意。」男人指指墙「我贴张咖啡店宣传单可以吗?」 almost lover 2 谁这么粗心忘了关电脑? 桌上放着杯麵,一摸,还是热的。 电脑下方不停闪着橘色,滑鼠一点,跑出一个长方框框。 『下个周末怎样?难得的同学会耶!』 『哪里难得大家都在十分鐘之内的距离的公司上班办同学会根本没有意义』 『你在意xxx也难怪毕竟你们交往过唉想想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高中毕业后大家分开念大学是那时分手的吧他走狗屎运受到上司赏识飞黄腾达不可一世起来以前同学会约他他屌不参加这次巴着要来肯定是炫耀不如把聚会改在河月』 『你敢!!讨厌欸!』 『到底怎样去不去』 『不想>//<我想做别的事』 「boss!」 裴斯奇挺起背,回身。一个不算菜鸟的男人慌慌张张的,西装裤上还有排手印。 「我~我~高中同学突然~」 「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你不需要向我报告。」裴斯奇淡淡地说「我只是以为谁忘了关电脑,关心的看了一下,抱歉。」 「不~」男人摇头「我就要赶完进度,马上就走了!」 「辛苦了。」裴斯奇扫过男人垂掛胸前的工作证,离开。 『刚刚boss看到我们的交谈了去了厕所以为他早走了!』 『是喔看到又不会怎样你又不是上色情网站^^』钟盈喝口咖啡,眉一扬。 这家新开的咖啡摊卖的咖啡还真好喝!要帮他们宣传一下! 『魔力咖啡』,果真是有魔力啊!喝下之后似乎整个情绪都轻盈了起来! 她舔舔嘴唇,看着杯缘上一排浅棕,感受咖啡的馀香。 真的叫人一喝就上癮! 『喂!我可是很上进的好青年耶如果让他以为我爱利用上班时间跟朋友聊天我还有前途可言吗@@』 『好啦好啦你赶快把事情做完等你回家再聊囉~』 『真的不去?』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81~』 「平常用msn吗?」裴斯奇问。 「msn?」司机瞄了瞄后视镜,恭敬地回「很少。比较常玩线上游戏,但也不是大半天都耗在上面。有时和朋友喝个小酒,唱唱歌。」 「看你蛮年轻的,所以我这么想。」裴斯奇瞪着窗外「那个世界~有趣吗?」 「什么世界?」 「虚拟世界。」微勾一丝笑容,他看着照后镜中司机疑惑的脸「真能满足一切?」 「应该只是发洩吧?」司机想了想,有点不知怎么形容,有点慌「压力,生活~」 「嗯。」微笑加深,裴斯奇结束话题,解放司机的词穷「我睡一下,到家再叫醒我。」 司机当然不会发现他闭眼前,眼里那一小簇的伤感。 他一直是善于隐藏的,隐藏在他粗獷性格的外表下。习惯第一印象的一般人就直接把他归类为冷漠,难以亲近的人。 几个奇妙的英文字母和数字始终在他脑中盘旋,裴斯奇睁开眼,默默组合几次又闭上眼。 那是刚才看到的msn帐号和标题。跟着那碗热热的杯麵,还有那个手足无措的年轻员工。 『applepie最好吃』 almost lover 3 您有二十通留言。 听着,随手冲了杯即溶咖啡,选了张能让耳朵放松的cd。 长桌上堆了叠标了日期的设计图,几件改了好几次还是达不到他的要求的衣服和裤子。 设计是他的兴趣,但他不是正统服装设计学校毕业,全因为家族经营服装,耳濡目染下的随兴所至。 风格是『舒服』、『简单』、『适当』。对于所谓的『派别』、『评价』完全状况外,可是所设计的衣服总是在发表后受到各个阶层的喜爱,引领当季。 他很幸运,不可否认。除了有庞大的家族资源,超强的记忆和创作力,又有个双胞胎名模大哥叶鸿沙当他的灵感。 「鸿行!醒醒!」 黑暗中,一张笑脸和一根香菸在他眼前静止不动。 「你睡着了。」藤泽茉莉有点责备,开灯:「菸没熄掉!我过来的时候它正要掉进沙发,真的很危险!再发生一次,我就要强迫你戒菸了!」 「嘿~宝贝,」他在女友唇上一吻,拥抱她好一会:「今天过得怎样?」 「拍了好几组模特儿,累死了!杂志社赶着要,今晚又必须熬夜了。」 「既然这样,我来煮咖啡。」 他想站起来但被茉莉压下。 「我来。你看起来很累。又要设计衣服又要照顾咖啡馆,劝你不要开分店你偏要,我真的很担心你累倒在街头。」 「是很累,但没想到我居然抽着菸睡着了!」叶鸿行伸伸懒腰,做了几个伸展,慢走进客厅旁边的小吧檯:「这还是头一次。以后我会小心。我保证!」 他回身举起右手做发誓状,茉莉笑笑。 「还是戒菸比较实际吧ˊ!」 「给我点时间,我会戒的。」叶鸿行认真地说。 「你说的喔!我先去洗澡,等会再聊。」她盘起头发,断断续续哼着歌,抓起背包进卧房。 选出咖啡豆,突然一阵暗,像停电一样闪过他眼前。他本能的望向天花板,灯还亮着。 把咖啡豆放入研磨机,又一阵闪,接着一片黑暗。 停电了? 「茉莉!停电了!你进浴室了吗?」他摸着走出吧檯,想拿手电筒。 「停电?」茉莉走出来:「哪有?」 没有?他停住。脸瞬间不自然地扭曲,手微微颤抖,充满藏不住的紧张。他听见茉莉走向他的脚步声但不敢看她,怕对不到她的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你的手在发抖。」茉莉担心的问:「怎么了?」 「没事。研磨机突然不动,我以为~」他转身,故意叹了口气,轻快语调:「你快去洗澡吧!不是要熬夜吗?」 他什么都看不见!他不知该怎么办?他失明了吗?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 这阵子为了咖啡摊的原料和人事几乎没睡,加上推不掉的设计~ 别找藉口! 他过度使用眼睛了! 他们家有遗传的眼疾吗? 还是他长了脑瘤? 「别吓我好不好?」她从后头环住叶拥先的腰:「如果真的太累,好好休息睡一觉。咖啡摊的原料用次级一点的也没关係啊!」 视力渐渐恢復,模糊的影子,慢慢清楚,他揉揉眼睛。 他看到自己的手。 「这次就听你的。」他拍拍茉莉的手,内心却惊恐依旧:「明天休息一天。」 almost lover 4 别浪费生命任何一分一秒讨厌自己!小小的不完美反而让你更美丽,更可爱,更有价值! 可以失望,不能绝望! 别花太多眼泪在已经发生的错事上,要把眼泪化成汗水,追求下一个灿烂! 钟盈对着镜子念上三遍,随后开始刷牙,边刷边对自己微笑。 这算是她的晨课之一,就像有人念经吃早斋,算是一种自我信心和意识的修习,让她开始一天之前能够得到最大的能量。 盥洗结束,做完保养,咕咕鐘响了七声,她慢条斯理的倒出刚煮好的咖啡喝了一口,有点怀念昨晚的魔力咖啡。 下班经过再买吧!顺便拿传单! 微波炉里的吐司烤得恰到好处,和鮪鱼、玉米、起司紧紧的密合一起,她仰着头咬了一大口。 呜呼!好烫!她发出呼呼烫嘴的声音,小跑到阳台,翻着还没收起的衣服。 制服咧?记得还有一套啊!前前后后找了几遍,就是没有。 洗衣机旁的桶子堆了三套,她吐吐舌。昨晚和宗元聊的太开心什么家事都没做,心里一直很篤定还有一套新的。 抽出皱的跟酱菜一样的制服,她烦恼的想着办法。 喷香水?噁! 马上洗?就算脱水也不可能在半小时乾!跟隔壁邻居借烘乾机?应该会借吧? 衝回客厅,她找出之前里长发的『敦亲睦邻电话本』,不好意思的拨给隔壁李家,是她较常来往的一家。 应该起床了吧?李阿姨的小孩都上国高中了! 「喂?」 「李阿姨,我是钟盈。」她很快说「可不可以借你家烘乾机一下?我制服忘了洗!」她又吐吐舌头「嗯~我很快浸泡搓一下就好,昨天换下来的。」她又吐舌「好,那我十五分鐘后过去。」 掛断电话,衝回阳台抓起一套制服,倒些洗衣精,胡乱冲出泡沫,胡乱搓揉制服,趁着一点点浸泡时间吃完早餐,进洗手间化妆。 讨厌!上厕所的时间被占用了!今天肚子又会鼓鼓的,可能还会一直想放屁! 迅速上完妆,回阳台洗好衣服,扭乾。 「李阿姨早!」她礼貌的朝开门的妇人点头「真的很不好意思!」 「没关係啦!」 隔壁李阿姨还算是热情好客的女人,她去过李家几次,知道烘衣机的位置。 「你自己过去,我还要帮孩子们准备午餐便当。」 「好。谢谢。」 「吃早餐没?」 「吃了!」她很快把制服放进烘乾机,读了一下操作方法,十分鐘后,制服乾了。她趁着四下无人,很快脱下t-shirt,套上一件式的制服。 欸!怎么卡住了!她吓一大跳,七手八脚的扯下制服,换回t-shirt。 我的天啊!缩水!怎么可能!她瞪着用肉眼就能分辨的差距,哭笑不得。 快迟到了啦!她抓着制服慌张出去,胡乱的跟李阿姨说再见。 回房又试一次,真的缩水! 咕咕鐘又敲一次。七点半了! 啊!白痴啊!昨天她才拿回改短一点的制服啊!哈哈!心绪一松,她开心地拿出袋子,倒出制服。 嗄!这是什么? 原本一件式的洋装被改成两截式。袖子也被裁掉变无袖,肩膀那边还巧妙的用牛仔布勾了个边让衣服更活泼~ 她张嘴拎着已经变成短裤的裙子。 她只是要改短一点啊! 虽然很漂亮但这根本不是她要的! almost lover 5 裴斯奇静静的听着每天早上例行的工作报告,静静的盯着洒入室内的光线笼住不远处一群干部。 明亮的光穿过他们的头,经过他们面前的杯子,显现黑影。他们似乎感受不到热气,动也不动,专注的看着萤幕和做简报的经理,不停记着重点。 一群可笑的机器人! 转移视线,来到没有阳光的另一边。 泡茶小妹正在倒咖啡,一些起大早没吃早餐的人等不及她放苹果派,伸手拿了几个。他盯着小妹白领下的蓝色蝴蝶结。 原来是苹果派!难怪他一直闻到一股肉桂的味道。『苹果派最好吃!』那个帐号的主人也爱吃苹果派吧? 泡茶小妹恭谨的将咖啡放到他手边,俐落的摆好糖包和苹果派。整体气质完全不输空姐。 蝴蝶结打得真漂亮!很像礼物上的彩带,总是让人捨不得拆。 或许结打得好不好,制服熨得漂不漂亮也在考绩之内。他自嘲的勾起嘴角。 他的公司是很制式的公司,所有表现,所有细节都纳入评分。正职员工男性都要穿衬衫打领带,女性则是刻板裙装。柜台小姐、打杂、清洁人员都有固定制服,甚至有考绩可以加薪或升等。 柜檯、打杂和清洁人员有『考绩』,可以『升等』,他的公司应该是全台首创。曾有应徵清洁人员的欧巴桑在面试时疑惑的问『扫厕所要升什么等?』,他的部下解释老半天,欧巴桑最后下了个『吃饱太间』的结论。 吃饱太间? 却也是他训练出来的!全都是他训练出来的!这一大群! 男方的礼车应该到女方家了吧?这个时候,这辈子他最在乎的女人就要结婚。 当他的亲朋好友惊讶他的无动于衷,气急败坏要他杀到婚礼现场,他都只是静静地摇头,然后躲到没人的地方沉思。 【有什么事比追求自己的幸福重要呢?】 「今天就到这里。」他突然打断简报,与会干部『整齐划一』的转头看他,又让他勾起嘴角「除非重要,以后报告改为每周一次。散会!」他按下秘书分机「亭萱,进来一下。」 汪亭萱等所有干部离开,轻轻关上门,走到裴斯奇面前。 「boss改变主意要追回~」她轻声,却有种戏剧张力「张小姐吗?」 「不是。」他无情的切断汪亭萱『抢新娘』的兴奋幻想,用着没什么感情的声音「教我怎么用脸书或skype。」 「嗄?」她俏皮的吐吐舌,来到裴斯奇身旁「boss有帐号吧?只要有帐号就ok了。」 「没有。你帮我申请一个。」 「帐号随便吗?」汪亭萱点进网站,发挥秘书迅速的本事「密码boss自己设定。」 「简单好记的帐号就好。」一会,他接手设定密码「这样就能和朋友密谈?」 「没问题了。」汪亭萱点头,示范,解释。 「谢谢。」他露出难得的笑容。 「boss怎么突然想学这些?」 「也许会认识一些有趣的人。」撑着下巴,他要汪亭萱离开。 看裴斯奇心情似乎很好,汪亭萱不再多问,悄悄退开。 almost lover 6 上午十一点二十,『程松医院』召集院内眼科医生就叶鸿行的检查报告开讨论会,会后每个医生的表情都很无奈。 视网膜剥离并非少见病症,只不过病患是程松的孙子、『程松医院』创办人程萍的儿子,同时是位才华洋溢的服装设计师,因此也就特别棘手。 「院长?」 「请叶先生进来吧!」郑哲俊回神,朝门边待命的护士点点头,与会的医生陆续起身。 跟着护士,叶鸿行推推墨镜,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情绪进入院长室,盯着程松医院的院长,长期担任程家私人医生的郑哲俊站起来。 两人对看好一会,最后郑哲俊露出慈爱的笑过来搭住他的肩,将他带往沙发。 「结果不是很好对吧?护士和你的表情~」郑哲俊刻意的笑让他更不安,吐了口长气说「昨晚我一直在给自己心理建设,万一我瞎了~我想过几种情形,甚至得了脑瘤~但我们家族并没有这类病史。这真不是个好时机~要让玲姨知道,免不了又是诅咒那一套~」他手一摊「说吧!我应该准备好了!」 「不是脑瘤,而是视网膜剥离。你放轻松,」郑哲俊拿过纸笔,简单画了张图「我解释给你听。」 视网膜剥离。 叶鸿行瞪着面前眼部草图。也就是视网膜离开了它原本的位置,阻碍眼睛正常运作的意思吧?所以昨晚他才会看到闪电,视力似乎也变得有些模糊。 看到闪电?他皱着眉回想。好像不只一次?又摇摇头,抓了抓头发。 「网膜发生裂孔使得眼内玻璃体的液体经由裂孔进入网膜之下,造成网膜和眼球壁分开而脱落。为什么会產生裂孔?主要的原因就是玻璃体与视网膜发生变性退化,视网膜变薄,加上玻璃体变性对网膜產生牵扯拉力,就会将网膜拉出破洞。本来发生在中老年较多,但近视也容易造成网膜退化,你的度数不算低,加上长期耗损眼睛,所以~」 「所以我还是会失明?」他握着下巴问。 郑哲俊沉吟,简单说明情况和治疗方法。 「虽然网膜剥离手术一般的成功率颇高,但是即使手术成功的将网膜贴回,视力要恢復完全几乎是不可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网膜一旦剥离到视中心点的黄斑部,黄斑部的光感细胞失养退化后,即使网膜成功贴回也无法恢復,因此中心视力的恢復一般仅能达到零点二至零点三左右。再假设发生增殖性病变,就是眼内细胞异常增生,形成纤维膜,阻碍网膜回贴~这种情况的发生因人而异,通常越年轻越易发生。若是发生这种增殖性的变化,即使手术最后成功,视力可能也不到零点一~」 「是我自己的错!」叶鸿行站起来,抱着头满室乱绕「那样的闪光发生不只一次,我却没有儘早~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目前情况还不算太糟。比起眼球萎缩与完全的丧失视力,开刀后仍是有很大的差别。」郑哲俊给予信心鼓励「我建议你马上住院,让网膜儘量回贴,有利手术的进行。」 他头抵在窗边,沉默地看着远方以及路上车潮。 「我希望手术秘密进行。」近十分鐘后他说。 「这不是个好主意。网膜剥离的整个疗程依病患而定,有些需要二、三年,这段期间,会使身体其他部位完全健康的人改变生活方式,是需要耐心和信心去面对。独自承受太痛苦~鸿行,我们都是平凡人,生病是很正常。」 「程家的小孩-服装设计师-双眼视网膜剥离。」他回坐,喝了口茶「不!这种模式是诅咒!」 「胡说!」郑哲俊语气微厉「哪有什么诅咒?谁会诅咒你们?」 「我们家的祖先曾和恶魔交换契约,那是外公告诉守在床边的程家子孙,要我们了解并接受,同时多做善事。」他喃喃「一切都是为了程家世代兴旺。」 「你外公当时已经是弥留状态,神智不清,话根本不能信!谁允许你这么失志?」郑哲俊摇头。 「我没有失志,是事实。」 一切都是诅咒!就算以外公之名办了医院救助世人也没用! 如果没有诅咒,大舅程飞不会命丧美国,不到三十岁。 如果没有诅咒,鸿沙不会出车祸毁容,结束大好的模特儿生涯。 如果没有诅咒,圣千不会杀人,和义裔的黑道混一起,一辈子漂泊在外。 如果没有诅咒,聂骏不会为了一段失败的婚姻,放弃继续追求幸福的权利。 一切都是交换!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我不想让媒体有炒作的机会,现在这个时机不对。」他抓起背包「我先把工作做个交代,下午再过来。」 他阻止郑哲俊再说话,拿出手机,按出小舅程鳶的号码。 almost lover 7 穿了件『重复使用』的制服,整个早上钟盈都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深怕被闻到『异味』。 躲很大!可以这么说。 偏偏找上她的事情特别多,摆明要整她似的,一下子课长要资料,一下子主任要报告,一下子临时会议,又不敢搭电梯,楼上楼下跑不停。 喔!腿!肯定铁腿了!边揉着小腿,边抹抹额头,她没有流很多汗吧?偷偷地闻闻~ 幸好!安心地从包包拿出早上买的麵包,拉开抽屉拿出一包咖啡。 下午应该没事了吧?把咖啡粉倒入杯子,瞄到抽屉里的纸袋。 奇怪!改过那么多次衣服,从不知道张老闆会那么~ 该怎么形容? 有创意又俏皮!那种只有在专柜型录才会出现的设计,基本上~ 实在不搭张老闆的年纪和手艺。店内掛的衣服都是很老派的。 徒弟?没有啊!就张老闆和他太太,也没看过什么年轻人~ 左眉有疤的好看男人?不过他是咖啡店老闆。 这时候真想来杯魔力咖啡再加个刚出炉的苹果派!唉~ 没热水!不会吧! 打开饮水器,热水那边已经见底,她唉叹地把水补满,抓着杯子一阶一阶,沉重地爬了两楼。 啊~斜靠落地窗,她瞪着附近百货公司摩天轮,想起她的高中同学会最后决定在某个度假村举行,主题就是【重返十八岁】,参加的人都要穿高中制服。 她才不要丢脸的穿什么高中制服,纵使她的身材完全没变。有些年岁过去就过去了,她一点都不想回顾。 「嘿!你!」董事长从办公室探出头「正好!你过来一下!」 将杯子放地上,她快步过去。 「钟盈,」董事长看看她的识别证,抽出钞票「麻烦你去帮我小儿子拿药。程松医院,病歷号码是xxxxx,然后送到他学校[正成中学],确定他吃下去。我太太刚打来说她没空,真的麻烦你了。」 都说麻烦了!她微笑接过钱。 确定他吃下去?正成中学不是高中吗? 「我准你送完药就回家。」董事长手势一挥「去吧!」 耶!太棒了!送完药她就可以脱掉臭制服,好好问张老闆到底怎么回事,逛逛超市,然后去河月吃晚餐,接着再买魔力咖啡。 实在是赚到了!优齁~~~ 很快地拿好董事长小儿子的药,她心情大好的拉开离她最近的计程车门,冷不防一隻手推了她的肩一把,害她整个人扑进车里。 回头,一个握着嘴,脸色极度惨白的男人将他的西装外套往她身上一丢,挤进来。 「欸~」她挪进「你~我~」 「开车!」男人仍握着嘴,冒着冷汗「我要去~」他忍着,拉下窗户。 「这位先生,」她说「我有急事要去正成中学,麻烦你在下个路口下车好吗?不好意思喔!」 「抱歉!」他抽搐着,手紧紧压着嘴「我很~很快就下车。很~再等一下。」 钟盈发现男人诡异地冒着冷汗,心一软,不由自主地关心了一下。 「没~我没事~谢谢。」他摇头「麻烦右转。」 又一段直线,过了两个红绿灯,男人要求下车。 「送这位小姐到她要的地方,谢谢。」他付钱,踏出车门,走不到三步就吐了。 「你的西装~天啊!」钟盈忙下车,男人摀着嘴狂吐,身体抖的像被巨风吹乱的树叶。 「要我帮你通知谁?」她从男人西装拿出手机「还是要我送你去医院?先生?」 「他昏倒了。」司机出来「现在怎么办?」 厚!她嘟噥几声「我不认识他啊!啊~我没时间了!先带他去我家吧!」 她用男人的西装擦乾净他的脸和衬衫上的呕吐物,在司机的帮忙下把男人抬进计程车,转往她的公寓。 almost lover 8 他跪在张家客厅。 自从翠凝出院,他就风雨无阻跪了好几个礼拜,只求见她一面,说声对不起。 『起来吧。』几个礼拜的不理不睬,总算有人拉他起来。 他感激的抬头却看到翠凝父亲痛心冷酷的表情。 『伯父~』 『你不要误会,我不可能原谅你,但我是文明人,所以不会以牙还牙,要你承受跟翠凝一样的痛苦。事情已经发生,只能怪她对你用情太深,傻到一时想不开才走绝路~不!更要怪我教育失败,竟然让~即使我心如刀割也得忍住痛。你跪在这里请求我们原谅,说是为了不得已的理由要和翠凝解除婚约,你以为你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你想像的深,没料到她会服农药自杀~也好!我就让你看看她吧!』 他费力的撑着软弱的膝盖,忍着昏眩,进入翠凝房间。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谁准他进来?』 『总不能让他一直跪在家里吧?这样我们也很困扰啊!你让开!让他好好看清楚翠凝!看他把翠凝害的多惨!』 裴斯奇慢慢越过翠凝家人,停在床前。 翠凝脸上青青紫紫的斑痕,喉头绷带~他居然做了那么一件~他跪下来握住翠凝的手,痛哭失声。 翠凝微微张开眼睛,视线慢慢调到他身上,瞬间皱眉,转身背对他。 『你是来检查我是不是真的死了对不对?』沙哑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 『不是。我~我会用一生补偿!我不会再伤害你了!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发誓~我~其实我~我会和你解除婚约是~』 『出去!不要瞧不起人!我张翠凝~既然捡回一条命~我会好好珍惜~我会找到属于我的幸福!省省你的眼泪吧!你甩我的时候是多么~多么~多么不可一世啊!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的脸只会让我生气,让我~不能呼吸~让我想到我做的蠢事~不~』 他振作起精神,提起行李出机场。 『boss,我觉得你和张小姐还有挽回的可能,你到底~』接机的汪亭萱仍想为他们努力『我打电话跟张小姐说你精神不太好,体重直直掉,她很关心呦~』 多事两字还没出口,他眼一翻,眾目睽睽之下撞上车门,趴倒在地,汪亭萱和司机慌张的搀起裴斯奇,慌张的打电话给医生。 『我不知道~boss怎样~他昏迷了!』她吓的口齿不清,结巴地说完状况。 然后是冗长的等待,直到天又黑,医生才摇醒等太久睡着的她。 『boss没事吧?』 『裴先生只是太操劳。』医生笑着安慰双眼已经蓄满泪水的汪亭萱,笑看她o嘴说了声谢谢天『请人帮他燉些补品,强迫他休息~至少一个礼拜。』 『那会要boss的命!』她吐舌『最近boss在疗情伤!很大的混乱!搞得boss心力交瘁,发神经的跟张小姐解除婚约!以前他一人经手好几个case,也没见他不成人形~需不需要再做几个精密测试,是不是身体哪里出问题?』 医生喔了声,略显遗憾的扬扬眉『我会跟裴先生谈谈。你也知道他从不浪费多馀时间。总之请个人好好照顾他,逼他休息!毕竟家人都在国外,翠凝算是他最亲的人~』 『对啊!boss脑子真的有问题!』 翠凝~翠凝~ 一张memo贴在他额头,他撕下。 【怕你没看到所以贴你额头!西装我送洗了。衬衫晾在外面~】 他揉掉memo,欣喜的看着眼前景像。可容纳双人衣物的衣橱,双人床,双人桌椅,檯灯应该是他选的。 他结婚了!! almost lover 9 「你回来啦!检查结果怎样?」 「用眼过度,医生要我多休息。」他耸耸肩,看着茉莉从阳台抓了几件衣服。 「我的幸运衬衫!」她亲了亲晒的暖绵绵的衣服,抱住叶拥先给他一个大大甜笑「那你要好好休息!我得去巴黎两个礼拜,晚上九点飞,暂时没办法陪你。eric又闹脾气,只有我镇的住他。临时受命,幸好我的签证还没过期。」 「去巴黎?上次你不也跟他去纽约?你不觉得他太倚赖你了?这种行为突显他对自己没有自信,无法面对其他摄影师,这是模特儿的大忌之一。」他微笑,带着一丝试探式的恳求「别管eric了!不能留下来陪我吗?你得让他了解他不能老是任性~」 「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了!好嘛!我也会跟eric沟通。ok啦!」茉莉将叶鸿行搂得更紧,反而是她在撒娇了「我保证回来之后就接小一点的,甚至不接case,专心准备当你的新娘。」她伸出左手「我保证不会再四处跑。」 「真的吗?这些保证听起来不怎么牢靠!」 「我就知道你最宠我了!我会帮你收集最新时装资讯!」她勾住叶鸿行的脖子,勾引的邀请「距离我去机场至少还有三个小时,我们何不把握时间享受一下?」 同一时间,程松医院即将负责叶鸿行眼部手术的医生又和代表叶鸿行家属签手术同意书的程鳶进行另一次会议。 「眼角膜也有问题?」 程鳶拧着眉,思考的眼神始终定在郑哲俊脸上,一种『事情怎能如此荒谬』的怀疑,好一会才拿过医院做好的病例报告,一张一张看完,喝了口浓茶,靠着沙发。 「可能是当年车祸的后遗症。」郑哲俊推测「眼角膜和视网膜~有点不可思议但的确发生了。」 「鸿沙那一场车祸?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当时鸿行经过仔细检查,除了额头外伤,」他指指左眉「不可避免留下一道疤之外,报告都说正常。」 「所以说不可思议,我们真的无法解释为何发生这样的情况,也不忍心让鸿行承受过大的打击,所以只提视网膜部分。但~」郑哲俊摇头,棘手和为难全显现他的肢体动作上「关于鸿行眼角膜的捐赠者,目前符合只有两个人。」郑哲俊将捐赠资料交到程鳶面前「这是我们在这么短时间找到的。」 「当年你成功的帮盛禹恢復受损的视力,我们家族为了感谢你,为了让更多病患受惠,创办了程松医院。我们始终相信你有创造奇蹟的能力。」 郑哲俊双手交握,严肃的沉着脸,连说几句遗憾、抱歉。 程鳶看着资料,难掩失望,甚至有点愤怒。 两位捐赠者都是男性、一个三十岁、一个三十二岁,都是刚伏法的死刑犯。 「这叫我如何接受?」程鳶搥桌「叫我如何接受?我~」 「眼角膜和心性并无直接关联。」主刀医生回了句「叶先生的眼睛不能继续拖下去。」 「可是~这两个死刑犯犯下好几起杀人案,我实在~」程鳶摇头「我不能~我不能签同意书!我不能~鸿行的眼睛~他是设计师!」 「程鳶,请你以鸿行的眼睛为重。」郑哲俊劝「接受死刑犯的眼角膜还是任由鸿行失明?我不会让消息走漏出去,负责连系眼角膜的医生是我很信任的学生,我保证尽我全力。」 保证对他们家族而言只是可笑的嘲讽。但~程鳶痛苦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签下同意书。 「我走囉!」茉莉揉揉叶鸿行微湿的前发,在他唇上一吻。他起身送她到门口,抓了抓她颈间,和戒指一对的项鍊。 「一路平安。」他回吻。希望茉莉动人的脸庞不是他最后所能看到的。他渴望看她永远,看所有美丽的事物永远。 almost lover 10 终于!终于!终于! 钟盈提着一袋超市食物,等着公车。 处理好制服,她就可以回家泡个舒服的热水澡。看看手錶,又有点呕。 今天虽然提早下班,结果还是没佔到什么便宜,搭的还是这班六点二十的公车。 董事长的小儿子也太夸张了吧!都高三了,感冒吃药还要人伺候。他室友那句『你是姚眷天的新保母啊?』到底是什么意思? 惨!她还少根筋的把手机号码留给姚眷天,会不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希望下午那个吐满地的男人已经离开。他应该会发现她留的字条吧?她真的想多帮忙一些但实在心有馀力不足。 如果没有离开怎么办? 替他清洗弄脏的衬衫,西装送店处理,床边有水和麵包,也留了连络方式,她算处理的不错了。本来还想通知他的家人但他的手机和皮夹都没有她一看就懂的资料,后来觉得有点侵犯隐私而放弃。 健保卡看起来超旧的,又吐成那样,到底生了什么病? 在她清洗衬衫的时候听到男人说了几句梦话。大概是噩梦吧?突然喊了几声,她赶紧查看他是不是醒了还是哪里不舒服,睁开眼睛的男人只是抓她的手,神智不清的讲了好几句『原谅我』,随后又昏过去。 胃溃疡?胃穿孔?要是他吐了满地血怎么办?她会怎样?过失杀人吗?她立刻伸手招了计程车。 生病的男人应该优先处理的!她该在第一时间送他回医院!她怎会做出颠倒顺序,离谱到底的决定! 「钟盈!」 隔壁李太太的热情招呼让她有点被吓到的一抖肩膀,钥匙卡在孔里动弹不得,转了好几次才让她拔出来。 「我燉了些牛肉~唉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李太太惊呼「哪里不舒服?制服没烘乾着凉了?」 「嗯~好像是。头重重的。」她摸摸额头,露出疲倦笑容「没关係,我睡一下就好。」 「有没有流鼻涕?咳嗽?喉咙痒?」李太太跟着摸她额头「应该没发烧。」 「好像也有。」她握嘴咳了几声。 「我家老么刚好也感冒,症状差不多,我回去拿给你。可不能睡一下就算了!出门在外要多小心,小病轻忽弄成大病就不好了。」李太太把锅子交给她「这锅再热一下就能吃了。」 她点头道谢,等李太太进屋后打开自家门。 surprise! 她的尖叫声和葡萄酒塞弹出瓶子的声音同时,接着清淡的酒香和浓郁的牛肉相混一起,最后某人抱住她丢出的超市食物。 灯亮。她和被她搭救、不知名的男人对望。 「结婚周年快乐!亲爱的!你的反应真让我意外!我知道我忙着工作冷落你,抱歉。今晚我会好好『补偿』你。」 丝毫不介意她的惊骇和僵硬,也不管漫了一地的牛肉汤,男人在她嘴上一啵,丢下超市袋子,牵着她的手到餐桌,将葡萄酒倒入杯子,递给她。 「你的结婚戒指呢?」昏倒男人表情一变,按紧她握杯的手。 almost lover 11[上] 裴斯奇抓起钟盈纤细手指,她忙将酒杯换到另外一手,根本不知如何接话的再把酒杯放到桌上。 他好像叫裴~ 一个蛮好听的名字。 裴什么?裴子奇?裴亚奇? 裴什么奇?她明明念了好几次,怎么还是想不起中间那个字? 裴勋奇? 他在干嘛?握着她的无名指发呆! 再怎样还是报警比较妥当吧?他看起来很冷静很正常但也很诡异很疯狂!得想办法找机会~ 呜~有够倒楣!生命都被严重威胁了,她居然还得『找机会』报警! 随后她的手指被仔细的观察着。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绕回姆指,重复几次。 「是不是太松了?」他从口袋『变』出一只精细,连她这种外行都懂的名家设计女戒套上她无名指「刚好啊!既然刚好你为什么要拔起来放在洗手台上?我洗碗的时候差点冲掉你知不知道?」 「哦~对不起。」她呆呆的回了句。 从小,她的情景作文就很差。直到现在,裴什么奇的都已经编了一大段,她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接受道歉。我知道你不希望戒指沾到油污而暗淡,希望我们的爱永远像上面的鑽石般闪亮。」他灿笑,拉开椅子「坐。我给你介绍今晚的料理~」 「等一下!我订了蛋糕!回来太匆忙忘了!我马上去拿!」总算给她想到一个点延伸。 「我们常去那一家?」裴斯奇将钟盈按回位置「我去就好。」 「不要啦!」她猛摇头「你都做了这么一桌料理,我当然也有surprise!乖乖等我喔!」 「好。」他真的安静的坐下,像个听话的机器人,保持微笑的目送她。 啊!牛-肉-汤!她皱着眉瞪着地板那一滩汤肉。 算了!那一点也不重要!她豪迈的跨过去。 和她的生命比起来。 虽然有点对不起李阿姨。 她和李阿姨同时关门。 「药我找到了~你要去哪?」李太太动动鼻子「怎么全身都是牛肉汤的味道?撒啦?」 「没~」她才挥手,李太太就准确的揪住她无名指和小指「这是什么?什么时候发生的?刚刚吗?」李太太探探她身后的门「男朋友藏那么好,连我都不知道!日子订了吗?」 「这~这是我自己买好玩的啦!不是~」她稍为使力挣脱,将戒指拔下来「不是李阿姨想的那样啦!我还没有对象啦!」 「可是~」李太太有点怀疑「那~看起来很贵。去年我老公说要送我个鑽戒当结婚二十年的礼物,我看了不少极品鑽戒。你买多少?」 「真的很便宜啦!我要赶去看医生。」她边挥手边下楼「牛肉汤很好喝!我真的没有对象啦!哈哈~只是便宜货~便宜货~哈哈~」 好!别乱!一件一见解决!她把戒指套回无名指。 暂时,她还是得好好保管别人的贵重东西。 来到附近的警察局,钟盈打不定主意的前后来回。 还是再给他一次机会?或许只是场误会?裴~ 裴斯奇!对了!裴斯奇!裴斯奇!裴斯奇! 她双手抱胸,默念着名字往回走,顺便买了瓶防狼喷雾。 almost lover 11[中] 「boss?」 「什么事?」 「您在哪?我找您好久了!」汪亭萱松了口气「管家打我手机,说您下午出去就不见了。不见了!很恐怖耶!」 「我和翠凝在一起。告诉大家我要休息一个月,」裴斯奇拿出手机「公司接下来的工作我先传给你,交给副总裁执行~」 「等等!boss!先等一下!」汪亭萱迅速搜寻电脑新闻并打开电视。 没有抢婚啊!满头雾水的同时,一封邮件传入她的手机。 『按照我的指示,这一个月不要打扰我。』 裴斯奇的注意力回到眼前摇曳的烛光,起身拿起浸在流理台边的玫瑰,一片一片摘下放上托盘。 <i><b>新鲜玫瑰花10朵、白芷5钱、玫瑰精油8到10滴。 1.将白芷装于纱布袋中,加水煮开后滚约20分鐘。 2.白芷汁加入浴缸,撒上玫瑰花瓣,并滴入玫瑰精油,即可泡澡。 白芷除了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及肌肤再生,还可以帮助吸收玫瑰花中的维他命c,达到更有效的美白功效。</i></b> 白芷是什么鬼?他按着手机。 <i><b>现在很多美白面膜都会利用白芷,中药店即可买到,方便省事。 也可以自己利用白芷来diy面膜。绿豆粉加白芷粉以一比一比例加入[蛋白,牛奶和蜂蜜都可以] 白芷粉会吸光,所以不要晒到太阳,否则会让皮肤越敷越黑。</i></b> 「麻烦送五钱白芷过来,没有晒过太阳的。可以磨成粉吗?」 「先生,请你不要开玩笑。」中药店老闆『客气』的回应「问药或看诊请你亲自过来,我们没有电话问诊,也没有到府服务,更没有『外送』!」 「五钱是多少?买多点就有外送吧?喂?」对方毫不留情的掛裴斯奇电话,留他一脸错愕。 「boss!」汪亭萱又打来「vice无法理解你的决定,希望您出面跟大家说明。您在哪?我过去接您。」 「我只是有点累需要休息,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他回「现在公司风平浪静,股价稳定攀升,我偷点间不行?」 「不是啦!你是公司龙头~」 「你家有没有白芷?」 「白纸?哪种尺寸?a4还是b4?」汪亭萱越发迷惑。 「草部下面一个停止的止!」裴斯奇耐着性子「中药,可以美白。算了!你来接我,同时把vice带过来,我一次跟你们说清楚!嗯~其他干部不需要知道。嗯~」 他端着玫瑰花瓣进浴室,将温度计放入水中。 <i><b>泡澡的水温还是很有讲究的,一般来说,与人体温度相适应的37c是最好的选择,水过热,反而会加速肌体的疲劳。水疗专家告诉我们,从理论上来讲,36c的水对皮肤有收紧的功效,而38c的则有利于减肥,别看水只差一两度,实际上对于人体的皮肤来讲还是在感受力上有所差别的。如果你刻意追求生活得精准,让家里的体温计帮你。如果你想简单一点,则可以先用手臂完全探入浴缸到肘关节,保持5秒以上,手臂温暖而无丝毫灼烧感表示水温最佳。</i></b> 四十一度!距离完美的三十七度还差一点!他开心的洒下花瓣,滴几滴精油。 翠凝回来可以先泡,最后再加他的白芷美白。 出门前,他把终于引起他注意的牛肉汤清掉,拿走柜子里的备用钥匙,预计简单扼要的在半小时内回来。 almost lover 11[下] 回去了? 地上的牛肉汤已经被收拾,钟盈脱下鞋子,垫着脚尖,轻手轻脚踏进客厅。 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下次做好事之前真的要三思,千万别再搞得这么累! 噢!真是浪费这桌看起来这么美味的料理。她叉起一捲义大利麵塞入嘴巴。 要命!太好吃了!再配口红酒~还有煎的适中的肉~ 欧~欧~欧欧欧~这简直是~ 等等!危险还没解除,还不能这么安心吃喝。 抹抹嘴角,她很快吞下嘴中的高级料理,放下蛋糕,抓起防狼喷雾,一步一步朝里面房间而去。 客厅已经确定没问题、两间房间也ok,浴室~喔~水温刚好,还有玫瑰花,嗯哼~她试试水温。 嗯哼~她犹豫的看着置物架上,装满玫瑰花的盘子。或许~她耸耸肩~ 或许裴斯奇只是想回报她的帮忙。而她~ 她的确需要泡个舒服的热水澡!嗯哼~ 那她就不客气收下裴斯奇的好意囉!哈哈~她一边脱衣服一边卸妆一边对着镜子精神喊话,最后洒下片片玫瑰。 红酒!套上浴袍,她拎来整瓶红酒,还有流理台上的精緻点心。 欧~欧欧~她舒服的闭上眼睛,陶醉的唱起歌,唱到最动感那一趴,左手使力一挥,有个东西很顺的从她无名指飞了出去,噹的碰到洗手台,咚的掉进马桶。 欸?她赶忙爬起来,看看自己手指,接着探向马桶。 是那颗闪亮美鑽! 欧~即使是用了近三年的马桶,还是免不了有一种噁心,她皱着眉头,看看附近,最后从小柜子里找到一个塑胶袋。手忙脚乱的,连牙齿都用上了,才勉强绑好袋口,确定不会进水,才把鑽戒捞出来。 你这害人不浅的坏东西!她转着闪亮无比的戒指,越想越不对。 只是想回报她好心帮忙的人不会说什么结婚周年快乐,然后从口袋变出一支闪亮大鑽戒。 不可能! 这应该不会是玩具吧?她看着戒指流动的光华。 下午遇到他时,除了身体不舒服外,一切都很正常~难不成~难不成是~ 多重人格?人格分裂?要命!! 难怪健保卡那么旧!幸好刚才她没惹他生气,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匆匆披上浴袍,她打给宗元,也就是她高中同学,常跟她msn那个。 「你绝对想不到我发生甚么事,有够乌龙!」她把整件事说给宗元听,他又扬着声音说给他老婆听,他老婆马上抢过电话。 「天啊!钟盈!那个人是不是个充满撒旦气质的傲慢傢伙?他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很脆弱?你们相处感觉怎样?有没有甚么特别进展?天啊!他会不会是什么冤死的人意外拯救一个孤女,但是他却忘了把自己从孤女的记忆中消除。长大成人的孤女深信他是唯一的灵魂知己,而且非他不嫁。他只好重返人间来改正他的错误,没想到却神魂颠倒地爱上孤女~啊!喔!天啊!我的天啊!」 这就是罗曼史看太多,还没有小孩的年轻太太的反应,完全无法了解她的危险。 「娜娜,第一,他不是冤魂,我也不是孤女~」 电话被宗元抢了回去,伴随一阵『你秀斗啦!』的吼声「我们马上去接你。快打包!」 抓出袋子,随便塞了几件衣服,她却听到们喀拉一声。她贴着墙壁,探出一隻充满恐惧的眼睛。 「嘿!你在泡澡了吗?我帮你买了白芷。」裴斯奇快乐的朝她走来,她后退一步之后就再也动不了了。 almost lover 12 叶鸿行在叹气? 他那个天塌下来也会若无其事推回去,顺便加句『别闹了』的上司在叹气? 没错!叶鸿行在叹气,两眼还是空的! 三十分鐘前叶鸿行召他过来说有重要的事交代,却让他拿着pda傻站到现在。 前所未有! 先介绍一下他自己,他叫管幼安,担任叶鸿行的机要秘书已经迈入第三年。 叶鸿行本来要的是女秘书,结果他的名字帮了他一个大忙,让他进入堪称设计界龙头的程氏。 管幼安三个字看起来、听起来都很普通,但真要说起来就有一段『原来如此』的典故。 他很少对别人说起,除非气氛真的很诡异,不得已才会将它搬出来。 现在就是这种时候,叶鸿行的眼睛仍然没有归位,他只好先垫一点自己的事情。 『割席分坐』的故事大家都读过吧?管寧和华歆那对朋友同席读书,外面突然一阵热闹,华歆丢下书跑出去看,管寧却不受影响。等华歆进来,他把席子割断对华歆说『你不是我同类朋友』。 管寧,字幼安。了解了吧? 对可能才十五六岁的华歆来说,跑出去凑个热闹就被绝交,管寧真的有点莫名其妙!但这名字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期许,做为那个儿子,他多少要表示点敬意。 静待上司指令,他不忘点着pda搜寻需要的讯息。 当祕书的先决条件是什么?精明能干?沉稳内敛?洞烛机先?会说多国语言,执行能力强? 那秘书来当上司就好啦! 秘书的先决条件就是『透视』! 能够察觉上司的烦恼,即使上司坚持不透露为何烦恼,秘书也能从上司不明显[或明显]的表情,肢体动作,言语间掌握正确讯息,扩大搜查。 绝对是恋爱问题!藤泽茉莉无法接受叶鸿行眼疾求去,叶鸿行不知如何挽回而苦恼于是召来他,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一定是这样!只是他的情史也不辉煌,不过资料倒是蒐集的很齐全,比方约会景点,如何挽回分手女友的心等等。 「大部分的订单我都交michael和工作室其他设计师,必须确认事项我也转交michael处理。取消我这个月之后到年底预计行程,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出国,你看着办。」 他跟着叶鸿行的视线,看着窗外的月亮一会才问「要不要拉上窗帘?」 叶鸿行摇头「开幕不久的咖啡摊就由你照顾,你的新身分就是咖啡摊老闆。我知道有点强人所难,但我不想把咖啡摊交给不认识的人,而我认识的,就你咖啡煮的最像样。你可以吧,幼安?」 「当然。」 不只咖啡,他还会想办法让藤泽茉莉回心转意! 「没事了。」叶鸿行慢慢靠入枕头「这么晚了,回去小心。」 「我会绕去咖啡摊看看,传简讯让您手术前安心。您好好休息,存好足够体力对付明天的手术。」 「谢谢。」他笑笑,在管幼安离开后渐渐进入梦乡。 almost lover 13[上] 他怎么知道备用钥匙放在柜子里?他已经仔细研究过她家了吗? 宗元怎么还没来?一定娜娜又出了什么餿主意! 不管是多重人格还是人格分裂,只要顺着他现在这个人格的意应该就能保住性命~ 吧? 裴斯奇将白芷丢进浴缸,满意的看着哪一坨他完全不了解的『美白圣品』散开沉入水底,促她脱浴袍。 「脱~脱~」她结巴。 真的要脱浴袍吗?钟盈试试水温,考虑拉裴斯奇的手臂撒娇。 不行! 撒娇又不是撒调味料,像龙叔说的。 对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哪有那么容易! 「太烫?」 她马上点头,感激裴斯奇的快捷反应,让她得到一点思考时间。 「我量一下。」裴斯奇转身,从洗手檯下方拿出一支让她目瞪口呆的温度计插入水中「三十五度。比最佳的三十七度低了两度,绝对可以泡了。」 「马桶好像怪怪的!今天冲的时候不太顺。」 趁裴斯奇转身,她抓紧浴袍,若无其事的哼着歌离开浴室,准备落跑。 「工具箱在储藏室最上面左边,小心拿,那里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明天我再整理。」 嗄? 「你不是要帮我拿工具箱吗?」 喔~ 他真的非常认真地研究过她家了!拉开储藏室,她吐吐舌头,里面的确很乱。过期的杂志,打算回收的衣物,不想听的cd,逛夜市射到的玩偶。 「翠凝?」 裴斯奇突然横抱起她,让她吓了一跳「水快凉囉!」 趁着裴斯奇回去拿工具箱,她飞快脱掉浴袍,围上浴巾泡入水中。 敲敲转转好一会,他冲了次马桶确定没问题。 「那就好!」她拍拍胸口傻笑「你~你~」见裴斯奇脱掉衣服朝她过来,她马上摇手制止「我马上就好,这浴缸挤不下两个人~水会流到外面!」 话还没说完,裴斯奇已经整身入水。为了保持适当距离,逼得她必须抱腿紧缩。 不过她忘了『浮力』这种东西。 轻飘飘不怎么长肉的她失去手脚支撑,就像个漂流物一样漂入裴斯奇怀中,侧身,下巴刚好卡在他精实的上臂,让他顺势搂住。 稍稍将钟盈往上一提,左手也就由她的腰部直上,自然的横在她的胸下。 她不安的移动身体,却让裴斯奇搂得更紧。他的手臂不断擦着她的胸部,即使隔着浴巾,也够叫她脸红害羞了。 「这就是我的意思!」他瞪着越过门槛往低处漫的水摇头「我们怎会住这种小公寓?不过~不要紧~」他托起钟盈下巴,在她柔美的唇印上深深一吻「只要你在我身边,那里就是~」 叮咚!谢天谢地!宗元总算来了! 「我去开门。」起身,他穿上钟盈的浴袍,不忘用踏垫吸乾溢出的水。 啊!不对! 如果他失控掐死宗元夫妻怎办?他们夫妻不是太冤了吗?她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衝到客厅。 「你听错了啦!亲爱的!根本没有~」 叮咚!叮咚!裴斯奇望向她。 「那不是我们家的!」她猛摇头「我们家的是『叮~~咚~~』。叮跟咚之间要有两秒间隔。既然澡已经泡好,我们就来庆祝结婚周年吧!不醉不睡喔!」 她掀开蛋糕盖,拉开抽屉取出一把刀。 almost lover 13[下] 「你的手机响囉!」裴斯奇提醒「盒子里面有刀,那个可以收起来。」 将刀放回抽屉,她来到客厅,从包包拿出手机。 「欸,怎么回事?你在哪?」 「家里。我没办法走了。」 「他拿枪威胁你?我去报警!」 「如果我被威胁哪有机会跟你说话?」钟盈看着裴斯奇,他已经插好蜡烛等她过去「我暂时没有危险~」 「你发什么傻?这样还叫没有危险?」宗元轻吼「哪个女人神经像你这么大条?早知道就别叫你收拾,逃难还收什么行李!」 她听见娜娜在一旁碎念『就跟你说那个男人一定是天使和恶魔的混种,专门来人间诱惑像钟盈这种可爱善良又少心机的女孩。』 「他误认我是他的妻子。今天是他们结婚一周年~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但生病的人已经够可怜了~今晚暂时这样~谢谢你们喔!明天我再想办法『骗』他离开。」 「让我们进去!娜娜很会应付『天使和恶魔的混种』,免得你单打独斗。」 「你知道我一向不擅编故事,再多个喜欢天马行空的娜娜我会更头痛!别担心,我会多灌他一些酒,让他一觉到天明。嗯~好啦!你怎么比我妈还囉嗦!好好!我不识好人心,我对不起你!好~掰!」 裴斯奇叫她『翠凝』,记得他的手机里好像有这个名字。已经十一点多,哪个妻子会完全不担心丈夫深夜未归,一通询问关心的电话也没有? 哪个妻子会离弃生病的丈夫? 或许翠凝不知道裴斯奇生病,或许他们已经离婚,但裴斯奇无法接受。 「又发什么呆?」裴斯奇揽着钟盈到蛋糕前,亲了亲她的脸颊「今年过了还有明年,我们每年都能庆祝!你切!」 还有,哪个女人会像她一样,忍受陌生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偷袭』? 天使和恶魔的混种!娜娜形容的真好!裴斯奇真的具备了罗曼史男主角外在条件。忧鬱,挺拔,柔软的嘴唇,笑或不笑都叫人迷失的眼睛。唉~ 钟盈啊钟盈~你也太肤浅随便了吧!认真追你的你看不上,却任由裴斯奇予取予求~ 她仔细的切开蛋糕,挥不开脑中思绪的诅咒几声,装了块给裴斯奇。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裴斯奇摸摸她的脸。 「有点累。」她说「蛋糕吃一吃,我们就休息了好不好?」 「累就别吃了,宝贝。」抱起钟盈往卧室,两人塞入狭小的单人床,他环着钟盈,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一首还没唱完,裴斯奇就抱着她睡着了。她静静等了好一会,确定裴斯奇睡沉了,悄悄挪位,同时摸出他的手机。 翠凝?翠凝~有了! 抱歉,您拨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 她打开电脑,不死心的搜寻翠凝两字。 零星几则,她一一点进,当中一则婚讯让她睁大眼睛。 翠凝~~~ 不要离开我~~~ 不要结婚!!! 裴斯奇又再发梦了!她赶紧过去握住他的手,安抚。 人家都结婚了,该怎么办?故事曲折离奇,想的她好累。烦恼好一会,她打个哈欠,大胆的缩进被窝。 明天再说吧! almost lover 14 咕咕鐘响了七声。 睁开眼睛,钟盈瞪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好一会,撑起做了一整晚的梦,没有得到充分休息的身体,又发了一会呆才低头套上拖鞋,拖着沉重的脚步进浴室。 洒了玫瑰和白芷的水还在。 不是梦!不是梦!她对着镜子摇头。 「小懒虫,起床了没?吃早餐囉!」 唉~算了!吃完早餐再动脑吧!她慢吞吞的将牙膏挤上牙刷,慢吞吞的刷起牙。 完了!她又忘了洗制服!! 咬着牙刷,一路衝到后面阳台,却见一整竿散着香味的衣服。 拿下制服,她踏着心虚脚步来到餐桌前,盯着穿回她洗乾净的衬衫的裴斯奇,背着她煎着香肠、蛋和蘑菇。 柳橙汁、玉米片、麵包等等,昨天她买回来的食材他全用上了,显然是一顿丰盛的英式早餐。 「刚刚好!」裴斯奇将煎好的香肠、蛋和蘑菇放入她面前的盘子「嚐嚐看。」 她吃了一口,到抽口气竖起大拇指「好好吃!你好会料理,嫁给你一定很幸福!」 「傻瓜,你已经嫁给我啦!我会努力让你幸福!」 噢!看在吃的份上,真不想放他走!她叹口气又摇摇头。 「你也吃嘛!」她拉拉裴斯奇的手,感觉一股不寻常的热「你~你好像在发烧?」 他摸摸额头「可能煎东西吧!我觉得还好啊!」 温度计一量,近三十八度,她找来退烧药让裴斯奇吞下。 咕咕鐘又响了一声。她手忙脚乱的画好妆,换上制服。 「进公司再吃吧!」裴斯奇将餐盒交给她「该去搭车了。」 到了车站,两人不同线,裴斯奇吻吻钟盈的脸颊说声晚上见,送她上车后自己搭上另一班。 药效发挥,几站之后,原本睡着的裴斯奇被吵闹的上下车声吵醒。 这是哪?他怎么会提着一袋早餐在公车上?莫名其妙的下车,确认所在位置,走了好一段路才到公司。 「boss!」见他出电梯,汪亭萱一脸惊愕「您不是休一个月的假吗?vice正要召开临时会议~」 「什么?」浑身不对,他摸着衬衫口袋和长裤口袋「我什么时候说要休假一个月?」 「昨晚。您说和张小姐一起,要放一个月的假,大小决议交给vice。」汪亭萱拿出昨晚会议纪录交给裴斯奇「这是昨晚您下的指示。」 他怎么毫无印象? 「哪个张小姐?」 「张~」还有哪个张小姐,汪亭萱心想「翠凝小姐。」 「翠凝?」眉一挑,他没好气「她不是结婚了?我干嘛跟她在一起?」 我也觉得很奇怪啊!汪亭萱又想。可是你是我的上司,我哪敢多嘴。 「会议先hold住,」他按副总分机「这张指示我再处理,今天仍照原定安排。」 待汪亭萱离开,裴斯奇拿出手机。 「斯奇,新的药如何?我一直在等你联络。」 「副作用很强,完全记不起昨天离开医院之后的事,只记得我很不舒服,一直想吐。」 「能不能再说详细一点?」 「就是完全空白!好像那一部分的记忆被删掉了!」 「身体呢?」 「现在有点发烧不过整体还好。这个实验的目的不就利用病人的身体记录新药的效用,我的记忆不该被删去才对。」 「的确有瑕疵,我会修改。你要继续实验吗?」 「嗯。这也是我所能做的最大贡献了。」拋掉手机,他又摸了次衬衫和长裤口袋。 如果亭萱说的是真的,他又对张家做了什么蠢事?当着新郎和一堆贺客的面把戒指交给翠凝,求她不要结婚吗? 不可能!但~ 始终捨不得丢的结婚戒指不见了,西装外套也不见了!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他到底做了什么事? almost lover 15 法国巴黎,五星级饭店,晚上七点。 「eric,热汤来了。」杂志社随行女助理进来「茉莉怎么样?解酒药找到了吗?」 「还是一直说醉话,翻来覆去,笑个不停。」eric回「翻遍她的行李就是没看到解酒药,看来必须出去买。」 「真是的!这时候上哪买解酒药?」女助理有点受不了的放下托盘,重翻茉莉的行李「她真的是累犯!开工前一个晚上一定喝得烂醉,你真的要照顾她吗?明天带着睡眠不足的熊猫眼她可会生气,才不管是她害你整夜没睡。」 「只要吃下解酒药,她就会安静的睡了。」eric拿过茉莉的随身背包「以前都是这样,即使照顾她一整晚,隔天我也没被她骂过,所以我也很习惯了。我想我的身体已经自然调整了!」 女助理笑笑,随后叹口气「何苦?直接告诉茉莉你喜欢她不就好了?老是闹脾气让其他摄影师误会你很难搞,对你和茉莉都不是好事。」 「也许。」是他千篇一律的答案「她清醒的时候我没勇气,唯一可以『侵犯』她的机会我也......我太在乎她,没办法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好吧!你继续找,我还有该准备的事。」女助理起身「欸~做我们这一途死脑筋的下场会很惨,就看你的限度到哪?反正是她给你趁火打劫的机会,你何不抢一次看看?」 抢一次看看?eric盯着翻来覆去,不断笑闹嚷嚷的茉莉,意志有点动摇。 女助理的话也没错,是茉莉给他侵犯的机会。再当正人君子下去,她就要嫁给叶拥先了。 她手上那枚闪亮的戒指可不是开玩笑。如果卑鄙的佔有她能改变他们的关係,他愿意承担永远......可能永远失去她的危险。 他愿意冒险试试看。 扶着茉莉的肩,让她舒服的靠着枕头,披散柔软黑发。即使浑身酒味,还是无损她的美丽,无减他被挑起的慾望。eric盯着茉莉艷红的脸颊和唇,心狂跳着解开她第一颗钮釦,同时脱掉自己的上衣。 原本只能想像的诱人身体毫不保留展露在他眼前,他珍惜、期待又怕褻瀆的轻触,沿着她的脖子,肩,整个背部线条,大腿。在他的爱抚下,她囈语着蠕动身体,他吞下茉莉的碎语,舌头毫不费力的进入,从浅嚐至深吻,热烈的交缠。 茉莉呻吟几声,微张开迷濛的眼,双手环住eric的脖子,魅笑的喊了句亲爱的,接着双手滑下脖子,顺着他的胸膛来回,做出邀请。 他拉起被单,衝过两人最后一道防线,彻底进入茉莉-他渴望已久的世界。 他浑身是汗,像最虔诚的守护者,卖力的想奉献他的全部,匍匐在他唯一的信仰之前。 「你......eric......」茉莉喘着气随着律动「为什么......是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她忘情的喊了不要停,在eric一个猛衝释放之后。 「就算你要我停我也不停。就算你恨我也没关係......我爱你,一直爱着你!」他的攻势并未减弱,并趁机佔住她的唇,让她好一阵子说不出话,只能配合。 「你欺负我!」直到eric抽身,她无力的说「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我的习惯......你明知道还欺负我!」 「喝点汤,你会比较舒服。」他扶起瘫软的她,勉强将一匙已凉的汤送进她嘴里。 茉莉微呛了一下,失手打翻,又让eric有了替她『清理』的机会。 almost lover 16 下午两点十七分,各部开会中。 「欸~」隔壁桌同事文妘推推钟盈,小声的问「材料他都准备好了,你乖乖等开饭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准备,酒和甜点我们会负责。」 「什么材料?我怎么都听不懂?」往右一看,文妘隔壁的纯慧,再隔壁的瑜羽全都探头看她,做出加油的手势。 「你没看到我贴你桌上的纸条?」文妘诧异的问「早上我问你好几次ok吗?你都说ok!」 ok?她以为文妘问的是她的心情。 以为文妘看出平安度过出生到现在最惊异离奇的一晚,不是按着被裴斯奇吻过的脸颊发呆,就是握着口袋内的鑽戒叹气,一整个早上什么事都办不了的她的古怪。 「没有。什么纸条?」原来另有其事。 「我还以为你同意我的安排了呢!」文妘眼神往对桌一扫又转回来「你收了谢钧昊一顿五星级午餐,不就表示接受他的追求吗?可是昨天你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整天躲着不见人影,他又买了午餐等你,在找不到你的情况下他来问我们你是不是已经有男朋友?我们当然说没有啦!然后他就很直接的问怎样才能追到你?我们就说你对吃最有感觉,只要能做出你对你口味的食物就能抓住你的心。」 「然后呢?」钟盈紧张的问。 「我们就敲今晚去你那,他要做菜。放心啦!我们会带男友过去炒气氛,不会让你太尷尬啦!」 谢钧昊。 钟盈的眼神落在斜前方,微撑着脸颊,留着半长时髦发型,五官、谈吐和身材在一般公司算是『超上等奇货』,让其他课女同事争风吃醋的男人,慢慢回溯文妘的话。 五星级午餐→同事的贴心,所以很难拒绝。 躲着不见人影→穿了没洗的制服→送感冒药给人,所以提前下班。 做菜→裴斯奇→她的『丈夫』~ 欧卖尬!若让这群人撞在一起不是天下大乱了吗?她什么事都还没摸清楚,想过拜託裴斯奇的医生帮忙,可是~ 那么做一定又会引起更大的纷扰,尤其她已经知道裴斯奇是宗元的老闆〔整个早上她就忙着搜寻裴斯奇〕,三十四岁就挤身亚洲几大年轻企业家之列,现在她做的任何决定都会影响她和裴斯奇的未来。 她原定找宗元去『河月』吃饭,旁敲侧击的问问裴斯奇的情形。 发现她的注视,谢钧昊眨了下眼睛,露出致命的微笑。 她有些不自然的牵动嘴角,拉出一条弧线,随后转向文妘「能不能延后几天?我那边正好......」 「不行!」文妘严正摇头「都快下班了,哪好意思跟他改期。反正约七点,你就赶快打扫一下,没问题啦!」 不管她怎么卢,文妘就是不肯让步,直说取消很没面子。 最后,真的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按出裴斯奇给她的手机号码。 晚上暂时把裴斯奇『安置』在别的地方,应付谢钧昊和文妘她们之后再接他。 「喂?」 通了!他的声音怎么这么冷淡?可能刚开完会吧?算了! 「亲爱的!」她甜滋滋的嚷,学他的口气「现在在做什么啊,宝贝?」 almost lover 17[上] 裴斯奇按着按键,盯着手机画面露出复杂神色,直到它消失成为关机状态才慢慢走往衣柜,换上一套便装。 裤子口袋凭空多了把钥匙,还有五分鐘前用着亲暱嗓音喊他『亲爱的』的女人。 没有一样他想得起来,关于昨晚。 「我出去一下。」他交代汪亭萱,看见她眼里的不捨和忧虑,却也没多做解释。 早在罹病之初,他就拟了一份十足戏剧性的计画,也进展的相当顺利。如果新药的副作用就是失去记忆,那么他可以利用那段空白来测试计画。 公寓的管理员朝裴斯奇行了礼。 这栋十楼的大厦是他名下财產,一到五楼租给小型公司,六楼是健身房,七八九楼租给一般家庭,十楼则是他私人空间。 租户并没有经过所谓的『筛选』,有些创业人或夫妻一开始和他面谈都会畏惧他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充分显示于内外的气势,总是客气的表示他们是硬着头皮来争取。有时,他会有点反感那种奉承的神色而显露不耐,但大多数的时候,他明白那是种积习已久,彰显地位的桥段,也就随租户发挥。 不过相处过后,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亲近他,认为他并非遥不可及。 进入客厅,穿过走廊左手边有张大书桌,一个男人埋首卷宗,十分忙碌。裴斯奇也不说话,逕自拆了几封属于自己的信,边看边为自己冲了杯热茶,仔细读完信件后撑着下巴,瞪着被烟蒂、酒瓶、资料淹没的桌面。 「我要你下个礼拜开始代替我,正式成为『裴斯奇』这个人。」裴斯奇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踱到男人身旁「你已经通过训练,跟这栋楼里的住户打成一片,公司的业务也了然于胸,没人怀疑你的身分,我可以放心交给你了。」 欸?男人抬头,裴斯奇面对一张不细看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下个礼拜?」男人o着嘴,双眼微微闪着,显得有些紧张。 「怎么?你还有疑虑?」裴斯奇突然一阵晕眩,放下手中茶杯,扶着桌子支撑身体,男人赶紧搀他到沙发上休息。 「我只是......」男人在裴斯奇对面坐下,犹豫的表情完全是他的翻版「你把所有权力和财產交给不相干的人,真的无所谓吗?我只是......对于这一切......不知该......」 男人结巴起来,是裴斯奇不想看到的。 「难道你反悔了?想回去过以前的生活?」裴斯奇挑眉「你得到的并非只有权利和钱,还有裴斯奇这个人的一切,明白吗?我的家人朋友,明白吗?我没有这么软弱、胆怯!」 「抱......抱歉。」男人立刻摇头「我不是反悔,只是有点......美好的过份。一年半前我只是个安顺命运的上班族,被您fire那晚,想到自己三十多年的努力可能白费,好不容易进入大公司却不受上司赏识,酩酊大醉之时接到您的电话......我以为......以为......您在开我玩笑......」 「换个身分活着让你难过?」裴斯奇淡笑「你一点都不安顺命运!我观察你一段时间了。你跟我提的企划都很有水准,你离职之后,我几乎都採用了。以后就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 「大展身手!」男人脸上拥现难以形容的喜悦,裴斯奇提醒男人不要再用敬语。 他的灵感来自一部电影。 描述一个以优良基因为架构的未来世界,男主角一心想到另一星球服务,因未拥有优良基因惨遭排除。一次因缘际会,男主角遇上意外受伤不良于行而心灰意冷的男配角,进而冒用男配角优良基因完成梦想。末尾男配角带着自己曾经的美好-一面游泳奖牌投入熊熊火炉,彻底消失世上的结局让他感动之馀也抱头痛哭。 「这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如果你临阵退缩,我也无可奈何。我剩下的日子已不多,没有办法再训练另一个。」 「我愿意帮您......我可以!」 「不是帮我。」裴斯奇打断男人的话「明天过后你就是我,你是为你的新人生打拼,不要忘了这一点。我会留在这里,你搬到市中心,我身边的人你都看过,了解他们的习性。我们彼此掩护,至少在我还活着这段时间。我们就在下礼拜一公司固定的餐会上交换身分,过程中我的私人护士会帮忙,明天演练几次,即使有点小差错也不要太紧张,只要你相信自己是裴斯奇,你就是裴斯奇。」 almost lover 17[中] 回到市中心住所,才洗好澡拿出冰啤酒,楼下警卫就打电话上来。 「那个......裴先生......您没开视讯,」警卫一副非常害怕打扰他,但又想装英雄的口气「有位钟小姐......」 一阵杂音,裴斯奇听出警卫和『钟小姐』正在抢夺话筒。过程中,警卫只是不断喊『钟小姐~』或是『我会帮你传,你别急呀!』还是『这话筒很贵,摔坏你要赔喔!』 连『啦』『喔』『呀』都出来了。 以他对警卫的了解研判,那位钟小姐应该是二十六到二十八岁上下,容貌秀丽,就算撒泼也不会被讨厌的可爱女人,因此原本配给每个访客五分鐘的耐性也就自动延长了。 裴斯奇喝了几口啤酒,打开一旁的视讯机,按下通话纽。 「别再抢了!有什么事?」年轻女人秀美的容貌证实他的猜测,娃娃头让她像极那种坐在橱窗,偏头带着微笑,穿着蓝色洋装外加小围裙的卖牛奶女孩。 「不管你是谁,今天算你走运,上来吧!」他说。 五个小时前,他交出维持了三十四年的身分,现在非常需要一个陌生人来减低他的沮丧。因此无论对方要说什么,只要能转移他的心情,哪怕全天下最夸张或最无聊的事他都愿意听。 钟盈顺了几口气,进入电梯。 一会,裴斯奇开门「进来说。找我有什么事?」 裴斯奇转身入屋,冲了两杯咖啡出来发现『钟小姐』还站在门口,扭着手里的提袋。 「我这么问是跳过不需要的开场白,自我介绍等等,直接进入主题。」 「不是......」钟盈摇头「我以为......我认错人了......昨天......是不是一场恶作剧?因为现在的你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你说话的口气,表情......喔!天!」她摀着额头「我不该来找你的......我只是......你一直掛我手机,我真的不是仰慕你的跟踪狂......因为......我其实有点担心......又有点疑惑......」 「昨天我和你......一起?」他很确定自己松了口气「你就是......用着非比寻常的热情口气喊我『亲爱的』的女人?」 钟盈又一阵窘,在裴斯奇锐利的注视下,一阵支唔。 「谢谢也抱歉。」他笑出声。 嗄?她真的被搞糊涂了。 「如果我有预知能力,我就不会掛你手机。」收起笑,他神色和悦的说「谢谢你的坚持。我非常需要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在程松医院前拦了辆计程车,你却挤进来,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走了几条街,你说要下车却狂吐然后昏倒,那时我刚好有急事,没有优先处理你的情形,我也很抱歉。」 「没关係。是我给你添麻烦。坐吧!」长手一指,钟盈随着裴斯奇的带领坐入沙发。 「于是我将你带回我家......」 「你家?」 「嗯。xx路上的公寓五楼。」 这可以解释早上他为何搭公车,出现在那区域附近。五楼!他看着『钟小姐』纤细的身材。 「我是裴斯奇,你是?」 「钟盈。」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是谁,我搜寻了你......而且......早上出门前你给我你的手机号码......所以......我不知道......」她想了会,发现不知该怎么说于是作罢。 「钟盈。」他重覆一次「你一个人扛着我上五楼?」 「欸~」她缩缩肩膀,有点小淘气「好心的司机帮我扛的。本来以为你醒了之后就会离开......没想到晚上回到家,你竟然还在!你还做了满桌料理,说什么结婚週年快乐......」 结婚週年快乐说的极小声,钟盈微顿,低头避开裴斯奇专注的眼神,伸手端过咖啡,两手握着杯身,微微啜了一口。 「我做了一桌菜?」裴斯奇又笑,不过是惊讶的笑「再多说一些,我想听。」 「是......是吗?」 他点头,一如昨晚诚挚温柔。 almost lover 17[下] 一般人不都会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应该是一开始就把他丢路边,管他是死是活!可是钟盈不但让他进屋,帮他清理秽物,换上乾净衣服,还忍耐因为药物副作用改变个性的他,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任由他发癲,没有报警。 最叫他意外的是,她明明已经摆脱他了,却因为他的冷淡回应让她觉得『不寻常』而追到他的住处...... 这种欲穷千里目的精神实在让他钦佩,心里那份对她的好感也就加深了。 「再一杯?」 当钟盈说完整个故事,带着淡淡的笑看着手里的咖啡杯,摸着杯上的图案沉静心情,裴斯奇除了抱歉之外,还有一丝好奇。 「喔~好啊!」她交出杯子「你没事就好,我也该回去了。」 他走向咖啡机,回身一句「我有个疑问。」 「什么疑问?」 「你已经摆脱我了不是吗?」 「噢!」她立刻抓起提袋,敏感的胀红脸「我不是......不是因为知道你是裴斯奇才来的......我看我还是走好了。你没事就好......」 裴斯奇看着钟盈狼狈的拢了好几次头发,脸上的红潮越炽。她小跑到门口又折回,从口袋拿出一个手饰包放到桌上,再小跑回大门,又折回,从皮包拿出一张单子。 「还你!」 他拉住钟盈,没想到她却窘的哭了。 「我只是......因为朋友要来......一个追我很久的同事......几个鸡婆的朋友乱出餿主意,趁我分心的时候邀他到我家做菜......我怕你们遇上才打那通电话。如果我也有预知能力,我绝对不会烦你,乱喊什么亲爱的!」她抹抹眼眶「他们还在我家做菜,我只是出来买几种调味料和果汁......」 她翻出提袋内的东西「因为我很少煮饭,我爱吃但不爱煮......你菜煮得很好,是我吃过最棒的口味,我很喜欢......所以......我家什么调味料都没有。没有醋,没有酱油,没有沙拉酱或番茄酱,胡椒粉只剩一点点......龙叔说,少油少糖可以找他......所以我一口气把所有用得到的调味料全买回来......我只是担心,因为你没回来,所以才过来看看......」 她的叙述非常有趣,口气也很直率,几处转折都可窥见某些只有内心真正善良的人才有的天真和包容。 他说得不好,刚刚那句话的确像诬指她贪图报酬似的。 「抱歉,我不是诬蔑你的人格......」 钟盈人整个一瘫,落在沙发上,不断抽着面纸想止住眼泪。 「钟盈......」他叹口气「我真的很抱歉,你别哭了。你想不想知道我的个性为什么改变?」 「为什么?」 「因为我是抗癌药品的试用者。昨天,我服了一款新药,完全记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事。」 「试用者?你?」她一怔「我知道当白老鼠多少有赚,但你不是身家好几十亿,名列亚洲年轻企业家吗?」 裴斯奇咧嘴,朝钟盈眨眨眼「那是我的兴趣。」 她疑惑的拧眉,正想发问,手机一亮。 「对不起啦!就快到家了!你们先吃......什么片子?喔~好啦!」放回手机,她唉了声「我必须回去了。戒指和西装领取单要收好......算了!我帮你领西装好了,我跟那家洗衣店还有件必须解决的事。喔~」她从提袋拿出一杯咖啡「礼尚往来。这家咖啡摊的魔力咖啡超好喝!掰!有机会再聊囉!」 她再折回大门,这次很顺利的离开了。 almost lover 18 michael稍微暂停,他正为某企业各部女性主管介绍叶鸿行所设计的制服。 早上十一点零九分,六楼会议室。 制服共分五款,各分季节,穿在不同身材的模特儿架上。 白色圆领削肩,肩头部分用牛仔布勾边,下半身配短裤,才第一套就吓坏一群有十几年ol经验的主管,纷纷摇头暗示不够庄重。 「继续吧!」好一会,职位最高的经理开口,带着浅笑「新锐设计师果然不一样,真让我们开眼界了。」 他站到模特儿架后方,开始介绍第二套「上衣是v领,碎花蝴蝶结,带点粉紫,腰部做松紧强调腰身,裙子则在膝盖上方一些,延续紫色,深紫但不加碎花。」他指向裙子的五层皱摺「这些皱褶可以让裙子添加立体感同时显得活泼。当然这也是考量贵公司年轻女性居多,因此制服的线条、样式都较年轻,色调也较鲜艷。第一套的理念也是如此,想改造沉闷的办公室气氛。」 性骚扰会更多吧!他突然收到许多严正的眼波讯息,一时有点难以招架。 传统毕竟最难打破,适不适当更是见仁见智。 就当他想好该怎么说,其中最资深的女主管突然将老花眼镜往额上一推。 「布料怎么样吶?」她直盯着michael「看上去都很漂亮,可是实不实用呢?我们公司因为不少女性员工反映制服烘过会缩水才不计成本换掉,如果只是中看不重用,你就不用再介绍下去了。」 「当然。」michael点头「当初经理最强调的就是布料,这点可以放心。」 「是你跟我谈的吗?」轻托着下巴的经理眼睛一亮「你煮的咖啡非常好喝,当时问你做不做外送,你给了我一张名片,可是啊~」她掩嘴笑两声,算是不好意思「事情一多就忘了把名片塞哪了。」 michael立刻一一补上名片。 「上次跟您谈的是我们一号设计师叶鸿行,最近他刚好出国宣传,因此委託我来为各位做介绍。」他向所有主管致意「很抱歉刚才直接进入正题,没有自我介绍,失礼之处请多包涵。敝姓藤泽,请各位叫我michael就好,我是『飞』设计公司第二号设计师。至于经理问的咖啡,我们当然没有忘记,现煮的再十分鐘就到。」 「很好,很好。」经理又是笑,不忘跟周围的同事们讚美几句。 michael依序将叶鸿行所设计的制服介绍完,各部女主管看着模特儿架讨论,气氛还是有点严肃,随后有人敲门。 非常准时的,管幼安带着现煮咖啡进来,室内立刻瀰漫浓浓咖啡香。 「就是这味道!」经理开心地一拍手,起身帮忙分送咖啡,再次热情推销。 原先担心扛不起叶鸿行手艺的管幼安在接受各主管称讚后心中大石终于落下,不枉他熬整晚煮咖啡,还要偷偷帮叶鸿行讨好仍在巴黎的藤泽茉莉。 「穿在模特儿身上都很好看,这么新式的设计很难决定哪几套。」 喝过咖啡,气氛融洽不少,他满意的对管幼安扬扬眉。 经理看着所有同事「不如找个人试穿?其实我是蛮喜欢二号这一套,时尚又大方。可是五号走正规上班族风,却又别出心裁的用不规则领,真的很特别。如果有个真人走个几圈让我们看,应该会比较不一样。」 叩叩,门又开,钟盈走进来。 「董事长,您找我?」 她走错地方了?欸!那套衣服怎么那么眼熟?欸欸!这咖啡香~ 「董事长是在会客厅招待外宾,不是在这里。」 「抱歉,打扰了。」收回所有疑惑,钟盈退回门口。 「等等!」经理伸手召回她「反正董事长现在没空,你先试穿这几套制服让我们看看。」 她被经理带到michael面前「这是公司的新制服,我们想看真人穿起来的效果如何,麻烦你了。」 「不会。」她顺从的接过michael给的第一套,进入洗手间。 almost lover 19[上] 五套制服换来换去,费了好一番功夫,经理和各级主管们总算作出决定。 「抱歉耽误你这么多时间,我们已经准备好便当在会议室。」经理笑着对michael说,看向刚换回衣服的钟盈「麻烦你带藤泽先生到三楼会议室好吗?」 「好。」钟盈点头,朝michael说句『请跟我来』。 制服是他设计的?第一套怎么会跟她被修改过的制服那么相似?尤其肩膀部位,让整套制服灵魂起来的牛仔布勾边。 咖啡也是,香味和魔力咖啡根本一样! 她想起张老闆店里的黑衣男人。他们有关係吗? 领着路,她心中的疑问越滚越大。 既然制服都要换新的,被改的那一套就不需再追究了吧!毕竟中选的不是第一套,她还可以当作『纪念』。 真不知这些事情怎会找上她?制服、裴斯奇~ 才握会议室门把,里头有人也急推出来,她因想事情一不留神,秀美的鼻樑直接被打中。 摀着鼻子,她对michael的关心表示感谢并说没事。肇祸的部门同事抓着便当,丢下道歉就急跑上楼。 「你流鼻血了。」 真的!她立刻抽了张面纸同时轻捏鼻樑。 「我已经好久没流过鼻血了。」她尷尬笑笑「您先用餐。等血止住我就走。」 「别急。」michael在钟盈对面坐下「一个人用餐挺无聊的,如果你不忙,这里还有便当。」 「不行啦!便当一定算过数量,不能随便吃......」 姚牧隐推门进来,钟盈立刻起身喊了声董事长,对方才自己跑错地方道歉。 他手一摇,示意没关係并跟michael打招呼。 钟盈放下面纸,转身盯着姚牧隐脱掉西装,按了几下洗手乳,仔细的清洗双手。 「你就和我们一起用餐吧!」姚牧隐突然说,带着点拉拢、讨好似的笑回身看着钟盈「下午还要麻烦你陪眷天看诊。我儿子......似乎蛮喜欢你的。你的年纪和他相差不多,可能较有话聊。当然我会额外贴补你......」 「那没关係......」钟盈有点结巴。 董事长找她是因为他儿子喜欢她?现在是什么状况?唉~当面推辞她最不会了。 「这是我的私事,本来不该麻烦你。只是......我那挑剔的儿子......唉......」姚牧隐叹口气「额外补贴是一定要的。这你不需要跟我争,也不会佔用你太多下班时间,你还是可以跟男朋友约会、旅行等等。」 「是。」钟盈答的小声,俏脸微微泛红。尤其一旁还有不认识的服装设计师,让她有点窘。 「我请michael送你过去。」姚牧隐眼神m转往michael「没问题吧?」 他点头,望着钟盈的眼神突然多了份好奇。 桌上有三份便当和三杯冰咖啡。冰咖啡透出来的水珠已经潮掉纸杯垫,显然送进来已有一段时间,不过还是可以闻到饭菜香。 好像有几样家常小炒,爆香、调味的方法和龙叔有点像。 这算预谋吗? 钟盈有点不安,不自觉的揉着剪的很整齐的指甲,深呼吸过后盯着对面的michael,他给了她一个『家人』式的微笑。 她更加迷惑了。 「制服试穿得怎样?」姚牧隐入座,搭起脚,掀起咖啡盖喝了一口「我听郑经理说了。」 制服?钟盈僵了几秒。话题怎么转到这来了? 「你都不喜欢吗?」察觉钟盈不自然的表情,姚牧隐一笑。 「喔~不是。」她摇摇头「五套都很漂亮实穿,布质也很棒,不过因为式样很流行,经理和各级主管......非常头大,讨论很久才做出决定。」 michael耸肩,和姚牧隐交换个眼神。 姚牧隐拉了拉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顺顺领带又调整坐姿后说「鸿行是个非常出色的设计师。应该说多才多艺,他们家族的人在各方面都很杰出,再加上michael更是如虎添翼。」一会,他拍拍大腿「你们吃吧!我还有应酬。」 「你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等姚牧隐离开,钟盈终于忍不住问michael「我完全糊涂了。」 almost lover 19 [中] 「抱歉,有什么问题我自己再问董事长,他应该会详细的告诉我眷天的状况。」她在michael挑眉思索时摇手,拆开筷子的包装递向他,客气的说「吃饭吧!」 「喔~谢谢。」michael拿出筷子,望着钟盈一会说「眷天的心脏有缺陷,前前后后动过几次刀,高一之前都请家教。他是姚叔领养的。姚叔和阿姨领养了两个小孩,一男一女,来自同一家育幼院。」 「领养!可是他和董事长很像耶!」她微呼,感到惊奇「神态也是。」 「那时,育幼院最年长的大哥为了筹钱让眷天开刀,不顾眾人反对跟了位船长到西班牙寻宝......」 「寻宝!」她忍不住又打断michael的话,放下便当「大哥在想什么啊?」 「如果有人给你看张藏宝图,当你还是十五十六的年纪,又是男生,谁能抗拒呢?加上急需用钱,依天也就赌上自己的人生了。」 钟盈抿嘴想了会,耸耸肩,表示同意。 「他找到宝物了吗?应该没有......」塞口饭,钟盈看向michael「如果有,眷天就不会让董事长收养了。」 「确实没有。不过,依天在那一场寻宝旅途中被发掘成为模特儿,现在已经是【gabriel&lucifer】不可缺少的重要明星。【gabriel&lucifer】的老闆是鸿行的舅舅,鸿行是我的老闆,是个非常出色的设计师。他和姚叔相识多年,将眷天介绍给姚叔和阿姨......呵~」michael笑几声,喝口咖啡「说介绍有点奇怪......总之,眷天的病需要全天候不眠不休的关心、金钱和照顾经验,姚叔和阿姨符合这样的条件,和眷天也相处融洽,不到半年就正式收养,一年后又收养晓天,但是晓天大眷天三岁。」 「嗯~」钟盈频点头「皆大欢喜,算是。」 「阿姨本来是全职家庭主妇,但这两三年大环境变动,姚叔必须定期往返欧洲巡视业务,阿姨担心姚叔太过操劳,加上眷天和晓天都大了,于是偶尔她会帮忙处理业务,跟姚叔出国,他们不在期间,眷天就让专业保母照顾。」 「既然有专业保母,为何还需要我?」 「眷天和保母的儿子起了衝突,让对方打了几拳,伤势不严重但折损他的骄傲自尊,之后就开始挑剔,任何保母他都看不顺眼......一方面要教导儿子,一方面又在意他的病况,这样的情况很两难。我认为姚叔算是处理的不错了。」 钟盈的手机突然响,说了声不好意思,离开会客室。过了好一会她才回来,但表情看似不开心。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为何都喜欢掌控对方行踪?」坐定,她问。 「你看起来很困惑。」michael瞄向钟盈手机。 「好像吃过一顿饭,好啦~他来我家煮了不难吃......好吃的一顿饭,因为这样双方的关係就定了吗?其实根本还差很远......」她瞪着michael,突然定住不动。 【你已经摆脱我了不是吗?】 她试着忘掉裴斯奇,忘掉所有相处片段,忘掉那句亲爱的,忘掉眼泪。 那样家财万贯的男人居然用身体试癌症新药! 她不懂裴斯奇的想法,却为他心烦、介意到现在。 没错,心烦,她很确定。 昨晚之后她就一直在烦躁,不停的找事做,让自己按出裴斯奇手机号码的念头降到零。 她想告诉裴斯奇不要继续当白老鼠但他们的关係就像她和谢钧昊,根本差得很远。 「你会这样吗?」她回神「对方会讨厌吧?」 「也许。但......」michael笑,想起万雨虹「只要保持适当,拿捏分寸,对方就会觉得窝心而不是讨厌。我认为取决对方个性。」 「嗯。」她接受。 吃完饭,钟盈搭michael的车到学校接走姚眷天,前往医院。 almost lover 19[下] 「你何不去釐清心中疑问,省得心烦。」michael靠到钟盈身边,推过一张一千元「所有的杯盘汤匙都被你洗乾净了,如果再不付钱请你休息,我们可能会发间开始幻想咖啡摊的生意不太好。」 钟盈忙推回钞票,超窘「我只是......我不能收这些钱......」 「你想得很入神,可见那件事极度的干扰你。」他耸肩,以过来人姿态「如果你真的非常在乎,劝你不要折磨自己,反覆猜想只会让自己发疯。我会送眷天回家,你先回家吧。」 钟盈没有继续争辩,只是留下桌上的钱。几天后她搭上七点十五的公车到裴斯奇公寓,埋伏在大门附近。 如果裴斯奇怪她多管间事报警怎么办?还是不要吧~ 她天人交战。 他用自己身体试癌药,不当自己生命一回事又怎样?轮得她管吗? 「嘿!」面前突然蹦出一张脸,吓的她倒退好几步。 「你是上次来找裴先生的钟小姐!」提着包吃剩垃圾的保全指着她笑「在这发什么呆?裴先生还没回来,你要不要去我那等?我可以泡茶请你,一个明星给我的英国茶喔!啊~」他重重在自己头上一敲「你吃饭了吗?如果还没我可以帮你买,附近有很多餐厅。」 「不......不用了......」她婉拒但被保全一路拖回他的『办公室』。 「你想吃什么?」 「真的不用,你还在工作......我先走了......」 「不用那么见外啦!」保全将一心逃走的钟盈抓回椅子上,打开冰箱「泡麵?凉麵~啊!不行,我吃过了。披萨......嗯......」他拿出纸盒「我去借烤箱或微波炉......」 「茶!」她忙说「英国茶就好。」 「马上来。」献宝似的从抽屉捧出一个精美纸盒,朝钟盈打开「同一位明星给的,很漂亮吧?」 「这是花边唐草对杯和点心盘!」她讚叹的惊呼,忍不住抚摸「我也好想要一组!上次百货公司特价还要两万多!齁~好棒喔!」 「给你!」保全盖好盒子「反正送我也很浪费,我根本用不到。」 「千万不要!我不是......」她摇头「这是很自然的反应,不是要东西......」 「我知道。」保全坚持送,钟盈坚持不收,一阵来回,保全突然对监视器嚷「裴先生回来了!」 「他回来了!」裴斯奇正在刷卡准备进入电梯。 「你快去吧!我帮你开大门。」 「谢谢。」暂忘内心的犹豫和恐惧,她奔入大厅,跟着裴斯奇进电梯。 「等等!我有话对你说!」她抓住裴斯奇手腕引来他惊讶注视。 这女人是谁? 裴斯奇稍微吞了口口水,在他和『真的裴斯奇』交换住处后不久出现,着实吓了他一跳。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太冒险了!你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这样任人摆佈,毫无尊严......」钟盈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就讲「我以......我以朋友立场劝你......」 记者吗?裴斯奇越听越慌,不由得皱紧眉头。 她查到什么? 他的名字是林冠祥,在成为裴斯奇之前。 生在普通平凡的家庭,有着务实的个性,成长过程顺遂到离奇的程度~ 根本没什么好写的! 二十六岁考入裴斯奇的公司,生平做过最残忍的事就是为了『接替』裴斯奇的人生甩掉交往五年多,论及婚嫁的女友。 是这样吗? 他都还没大展身手,如裴斯奇讲的,惊艷每个认识裴斯奇的人,就有嗜血的报社要来阻挡他的路? 去你妈的!他听过裴斯奇这么说。 「去你妈的!」他弯身,逼近被他粗鲁回话弄呆的钟盈,恐吓「你在这嚣张什么?以为我会害怕退让吗?」 梯门一开,他瞪了钟盈一眼,出去。 钟盈痴傻了好一会,不知自己怎么下楼,保全又跟她说了什么,更不知怎么回到家。 当她回到熟悉的小巷,颤抖的从包包掏出钥匙,看到保全那套杯盘在她的提袋,忍不住红了眼。 「钟盈!」 回身,刚在电梯内骂脏话的裴斯奇提着两个纸袋,面带笑容。 「你是怎么办到的?」他对着裴斯奇,无力的喃喃。 她不想哭,不想让裴斯奇明白自己有多在乎他,她试着舔舔嘴唇,试着弯起嘴回应,但泪却在笑容成形前无法控制的滑落脸颊。 almost lover 20[上] 「你怎么了?」裴斯奇往前几步,瞪着钟盈很快地抹去滑落脸颊的泪,试图给他一个笑容,却懊恼的摀住脸。 「到底怎么了?」他再问一次,轻轻握住钟盈的手腕「高兴还是难过的事?」 她摇头进公寓,裴斯奇跟上,一阶一阶地爬着楼梯,看着她换另一把钥匙,缓了口气。 「好了,到底是怎么样?」他拉住钟盈「你讨厌看到我还是怎样?我可以进去吗?坦白说......我是带着很好的心情来找你。」他提高手中的袋子「之前我因为药的副作用给你添很大的麻烦,不知该怎么补偿你,想起你说你爱吃但不爱煮,刚好我还蛮爱煮的,也许可以为你做顿晚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哭了?可不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要我留或走?」 她开门,让了个位置。裴斯奇微叹口气,进去,关上大门。 「钟~」 「我只是很开心看到你!我很想你也很担心你,我没办法不想你用健康的身体试癌症的药会有什么后果......也许又像之前变成另一个人......」她想起说兇狠地说粗话的裴斯奇,擦乾眼泪「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照道理......我不该会对你有『喜欢』那样的感觉......我的意思是......我是说我们只相处几个小时......在那几个小时你根本不是你......我......我只是很高兴你又来了......我不知道~我~」 「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她一恼「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想你?我不知道!」 「你想我?」 「嗯~」她不敢直视裴斯奇的眼睛。 「你担心我,可能有点喜欢我?是这样吗?」他微皱眉,靠她更近。 「我不知......」她想躲,试着推远裴斯奇「算了!当我......」 「你担心我伤害自己的身体?是这样吗?」他掩不住惊讶,仔细的研究她脸上的红晕「你是真的关心我!你是真的喜欢我!」 「对!就是这样!你要问几~」 裴斯奇丢下手里的东西,飞快的攫取钟盈的唇,近乎野蛮的吻着她。 他从不知自己可以如此奔放,可以这么热情又不顾一切的霸占一个人!他一直是按照计划行事的人,即便是和翠凝,两人间的亲密也有一定时间,规规矩矩的进行。 不!这当然不是他!看看癌症把他变成怎样不择手段的一个人! 这样的疯狂全因为他来日无多!甚至还有更疯狂的,他已经写在只有他一人知道的遗愿。 哈哈!哈哈哈! 他喘着气,试着不让钟盈察觉他眼里那一簇伤感,而让自己发热的嘴吻遍她全身每一处,手也跟着爱抚,直到激起她阵阵颤慄呻吟。 不!这当然是他!他一直是善于隐藏的! 富贵出身压抑他的本性,得了癌症之后更加明显,他不能让任何认识裴斯奇的人失望。裴斯奇会想办法脱困,即使遭受挫败也会挺身再战。 裴斯奇是永远不会被击倒的! 在这样激昂的欢愉中,他突然停止动作,瞪着衣衫不整,眼神迷离等待的钟盈好一会,直到她发现他类似嫌恶的眼神渐渐皱眉,有点难堪的抓过被单。 「你已经摆脱我了不是吗?」他怒问「为什么你要破坏我的原则,我的计画?」 他已经准备好了!准备投入熊熊火炉! 她深受重辱的抓紧被单瞪着裴斯奇,听着从他嘴里出来的一连串可怕诅咒,发誓不再掉一滴眼泪。 「滚开!不要让我看到你!」他粗暴的叫嚷,痛心疾首,钟盈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慌张的躲进浴室。 门反锁后,钟盈无声痛哭。 almost lover 20[下] 奇怪,裴斯奇怎么还没来? 林冠祥有些不安的在镜前来回踱步,不时望向墙上时鐘,逐渐往六靠近的分针。 「这是他的诡计吗?还是他的考验?」 裴斯奇的私人护士耸耸肩「boss说他会来就一定会来,如果没来......」她又耸肩「你也不该如此紧张。」 「我很紧张吗?」林冠祥怪笑几声,调整领带「我还以为我已经很熟悉新身分和新世界......啐~裴斯奇不能这样拋下我!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他......你觉得我像他吗?我做了几次手术,你想......公司董事看得出来吗?而且......我比他矮三公分~他到底去哪?你不该陪在他身边吗?我知道他的病情并不稳定,癌细胞已经蔓延四处,随时都有可能......你知道......」 「我劝您最好不要再想了。」护士又开口,神态反而比林冠祥从容「不要去比较boss的世界和您的世界,不要以为您在扮演boss,如果您不能拋掉真正的裴斯奇,以后只会破绽百出。外面那群人是很精明的。」 「说得好像你很习惯『变脸』这种事似的!」分针移到六,林冠祥摇头,碎念「毕竟拋弃过去的不是你,你大可好整以暇的在旁边看。」 「最后一分鐘,您该出去了。」护士维持平板语气和表情。 「你呢?我一个人!」林冠翔一惊。 「我怎能跟您出去?boss的病公司没人知道,我只是来提点一下您~」 「不管了!我可以是裴斯奇,你也可以是任何人!跟我来!」 见到林冠祥进来,所有重要干部全都起身。 「坐。」他解开西装钮扣,介绍护士「这位是我新聘的健康諮询,廖小姐。大家为公司前途打拼很辛苦,身为老闆的我当然也要给各位的健康做最大的把关。亭萱~」他毫不迟疑的,精准的看向裴斯奇干部中他最熟知的汪亭萱。 「我马上给廖小姐安插位置。」 「谢谢老闆。」 在他听来,护士的道谢如同给他的表现打了高分,称讚他真正面对压力反而异常冷静,临危不乱。 「叫我boss。」他举起酒杯,所有人跟着举起酒杯。 从今以后,我就是这个巨大集团的掌管者!林冠祥得意的喝下美酒,却随着入口的香醇,一些一些收起笑容。 裴斯奇不会出尔反尔吧?他陷入沉思,又喝口酒。 「boss?」汪亭萱开口,示意林冠祥说话。 他回神,点了点头.暂时避开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钟盈房里,裴斯奇尽最大的气力控制自己纷飞的情绪,抿着嘴揪紧被单,眼睛不断在零乱的床铺来回,越睁越大。 还不到时候!现在还不行!他不断对自己说。 青着脸,裴斯奇试着找一个不会浮动的定点,试着阻止一生从眼下略过。 不~~~~~他不能这样~~~~最起码~最起码要给钟盈一个~~~~一个~~~他的生命不能结束在此刻~~ 为什么这一生~这一生~在感情上他都在~他都在~ 他都在负人? 他紧压着嘴,接着鼻子一热,血的腥臭让他无法呼吸,嘴一张。 大口的血从裴斯奇嘴里呕了出来,不可收拾。他的最后一道防线因为情绪失控而被攻破,癌细胞『欢天喜地』的奔走各处。 裴斯奇睁大眼看着地上西装,喃喃吐出几个字。 时间是晚上八点五十分。 almost lover 21 脸,一张换过一张。 小舅和小舅妈、鸿沙和星淳、依天和香、顏开和书乔,阿灿和祐祐,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幸福的光圈里面,洋溢幸福笑容。 繾綣爱意、浓情细语包围着『冬廊』。 他安心的煮着魔力咖啡,唸着幸福咒语,微笑中充满自满,因为他保护了所有他爱的人! 花香、摇滚乐,可可和路易斯也在。 幼安和michael在帮咖啡单设计新插图,茉莉正把拍好的照片传上『冬廊』的部落格。 叶鸿行缓慢的眨了几下眼睛,随着眼皮的搧动,几丝不确定的白光窜进来,大脑接收白光,逐步确认收到的讯息,连带消除了原本留在脑里的影像。 「觉得怎样?」 更多人影在他眼前晃动,好几个不同的声音说着不同的事情。 天啊!他的头快坏了!这些人怎么说个没完? 一波一波,像刀一样的音浪直穿他的大脑,光的线条却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密集,越来越亮,影像越来越清晰。 眼睛再眨,他看清楚了。 一群正在笑的丑八怪! 这些丑八怪嘰嘰喳喳,嘰嘰喳喳没完没了,吵死了! 「欸!各位!」顏开长手一挥「我们给鸿行和茉莉一点可以卿卿我我的空间吧!茉莉掛念鸿行的手术,工作还没结束就赶回来,我们再当电灯泡下去就太不识相了!」 感谢老天!丑八怪终于走了!喔不~ 「这么重要的手术怎么不告诉我?」藤泽茉莉坐到叶鸿行身边,握住他的手「如果你告诉我眼睛受伤,我就不会答应公司带eric去法国~」她急促了吁了口气,刻意秀出手上的婚戒「不管怎样,我赶回来了!接下来就是筹备婚事,我哪都不去~」 有够丑的戒指!有够好笑! 「对了!」茉莉开心地拿出包包里的杂志和相机「我帮你带回来的时尚资讯......」她摊开杂志「各家品牌趋势......」 叶鸿行拿过杂志,当着茉莉的面抓下一页,对着她惊愕的表情大笑,笑到岔气还觉得不过癮,又抓一页,再一页,嘻嘻哈哈的乱摺出好几架纸飞机。 「你不该这样笑,你才动完眼部手术~」 「穿怪衣服的男人有甚么好研究?有够无聊,有够丑!」他冷哼,将杂志丢到地上。 「可是......你是设计师啊!」茉莉越说越心虚,担心叶鸿行的反常是已经知道她和eric发生关係。 「我不想当设计师了!因为我的眼里看不到任何美丽,只有丑陋!」他直指茉莉「我不想再看到任何我觉得丑的东西,那让我生气!」 「对不起!」她慌的抓住叶鸿行,往他胸前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和eric~我喝醉了!我已经跟他说清楚~」 「少烦我!出去!」他推开茉莉,闭上眼睛。 脸,一张换过一张。 小舅和小舅妈、鸿沙和星淳、依天和香、顏开和书乔,阿灿和祐祐,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幸福的光圈里面,洋溢幸福笑容。 繾綣爱意、浓情细语包围着『冬廊』。 他安心的煮着魔力咖啡,唸着幸福咒语,微笑中充满自满,因为他保护了所有他爱的人! 花香、摇滚乐,可可和路易斯也在。 幼安和michael在帮咖啡单设计新插图,茉莉正把拍好的照片传上『冬廊』的部落格。 白光退去,大脑分析白光,逐步确认收到的讯息是坏的,建议最好不要再使用眼睛。 不要再使用眼睛! almost lover 22[上] 听好,钟盈对着镜子,舔舔嘴唇,超级严肃。 昨天只是一场梦,一场你那不知羞耻的想像力创造出来的梦。裴斯奇从来没有出现~ 混帐!她烦躁的搓揉头发,懊恼的诅咒好几声。 如果裴斯奇没有出现,为何她整晚都待在浴室,企图用着不同的理由催眠自己不曾遭到羞辱?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经过昨晚,你绝对不能再对裴斯奇存有任何期待!绝对不能心软,即使他带了一卡车的菜到你家门口哀求你,你也绝对不能再正眼看他! 回归正常生活,当个正常人,钟盈,你可以做得更好,别再让任何人掌控,践踏你的感情! 深吸几口气,觉得心情比较稳定,她扭开浴室的门把,咕咕鐘准时的响了八下。 又是全新的一天,昨天已经过去了,她还是以前完好的钟盈。她对镜里的自己大大一笑,挺胸踏出浴室。 真的,一切就像~ 哦~看到门边纸袋,裴斯奇吻她的画面又浮上脑海,她诅咒碎念兼翻白眼的扑倒在沙发椅背。 几分鐘后钟盈爬起来,迅速的把纸袋塞进厨房垃圾袋,彻底眼不见为净。 既然已经迟到就休息一天吧!那家魔力咖啡摊不知道开了没? 算了!她的皮包在房间,她还不想进去。打开电脑,登入skype,文妘和宗元很快噹她。 『你在哪?』文妘问。 『在家打算请假』她回。 【开会中有够沉闷】宗元传了好几个鬼脸。 【你们老闆心情怎样】她问。 【不在很难得的请假全勤的铁人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谢钧昊问你是不是生病了?』文妘又传讯过来。 她的心情总算平衡一点。裴斯奇总算还是个人,还有点人类的感情。经过昨晚,如果他还能若无其事去上班,她真的会想死! 『你干嘛告诉谢钧昊?』她鼓着脸。 『我只是善尽朋友的义务!他喜欢你!很关心你!拜託你不要对人家忽冷忽热好不好?那天晚餐约会不是很顺利吗?他有没有约你去哪?』文妘一长串。 可恶!她的手机响了! 【那个『混种』还是个问题吗?】 【同学会怎样?】她转话题。 【大家穿上高中制服都很恐怖,果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她的哈才打完,正按下笑脸,房里传出一阵不属于她的手机铃声。 不会吧!裴斯奇还把手机丢在她家!真的太过分了!钟盈走进房间。 喔!不!不!不! 不~~~~~~~~~~~~~~~~~~ almost lover 22[下] 钟盈哭着将裴斯奇抓上床,哭着抹去他嘴边的血,哭着按压他苍白的胸膛,哭着呼喊他的名字。 不~~~~~~~~~~~~~ 回来!回来!回来! 喔~谁来帮她?谁来帮她?天啊! 不~~~~~~~~不~~~~~~~~不~~~~~~~ 对不起~对不起~~~~~~~~~~~ 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经不具任何意义,再也挽回不了裴斯奇的生命,钟盈紧抱着裴斯奇冰冷的身体痛哭,直到哭不出来,发呆的等着新的眼泪,如此循环。 直到房里没了光线,她终于放下裴斯奇,游魂似的晃进浴室,放了一缸热水。 呜~~~~~呜呜~~~~~~~ 伏在浴缸边,热气蒸蚀着钟盈的意识,又让她泪流不止,不断责怪自己。 剧烈的咳嗽好几声,她站起来,回房间抱起裴斯奇,喃喃说着对不起,将他拉往浴室。 轻柔的挤了手洗发精,弄湿裴斯奇的头发,温柔地搓起泡沫,她仔细清洗了几遍,随后抓过毛巾,擦乾头发。 接着是脸。她吸吸鼻子,泪眼模糊的瞪着裴斯奇漂亮的脸。 如果能回到昨晚~她愿意牺牲一切换回昨晚~ 脱掉他带血的衬衫长裤,钟盈吃力的撑起裴斯奇进浴缸,让他靠着边缘不至于沉下去,随后她出来,换掉身上湿透的衣服,回浴室抱起裴斯奇的衣物和卧房床单,放入洗衣机。 接着放掉浴缸的水,替裴斯奇盖上毯子,不忍再看他一眼。 清理地上血跡,整理裴斯奇身上的物品。 钱包,手机,钥匙...... 有一封信!撕开信,钟盈迅速看了一遍,几近崩溃的拿过裴斯奇手机。 「请问是彭医生医生吗?」 「你是?这手机是......」医生的语调有点紧张「裴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对,我是替裴斯奇先生打的。」她再失控哭出来「他死了!西装外套有给你的一封信......我不知道我算他的谁......就算朋友吧!」 她一五一十的将昨晚情形告诉裴斯奇的医生,之后抱住身体,拼命制止颤抖的靠紧墙角。医生很快赶来处理裴斯奇后事。 「衣服......还在洗......」她靠在浴室门口「乾了之后我......」 「没关係,等下我就带走。」彭医生替裴斯奇穿好衣裤「谢谢你通知我。谢谢!你做了一件很勇敢也很重要的事。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责怪自己。」 钟盈摇头,欲言又止,帮彭医生扶裴斯奇到客厅。 「那是真的吗?」终究压抑不住,她摀住脸「有钱人到底在想什么?他用健康的身体试癌症的药,要求私人医生把他丢进焚化炉?我不懂!太荒谬了!」 「钟小姐,」彭医生塞给钟盈一张名片「裴先生很早就得到癌症,已经比宣判多活了一年,他的死不是你的错。我非常希望你能来医院做心理諮询,我会请相关心理医生协助。」 「他真的得到癌症?」她微张着嘴。她一直以为裴斯奇骗她。 「千真万确。」彭医生点头「最后请你~」 「我不会说的!我发誓!」她别过脸啜泣,直到医生带走裴斯奇才跪地。 不~~~~~~~~~~~~~ almost lover 23 接到裴斯奇死讯的林冠祥赶回大厦顶楼,神色复杂地看着医生将裴斯奇放入特製的焚化炉。 裴斯奇的表情很『安详』,看似之前有过的痛苦,如今都远离他了。但同时,林冠祥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触,不管是惋惜还是难过或是其他,像裴斯奇这么一位杰出的企业家居然要用如此羞辱的方法结束自己。 按钮前彭医生回头看了林冠祥一眼,他微皱了皱眉,深吸口气拿捏自己的情绪。 『裴斯奇』正看着『某人』化为灰烬! 『裴斯奇』正看着『重要的朋友』化为灰烬! 不~ 突然,林冠祥眼里浮出些微的泪水,不自觉吸了几下鼻子。 『裴斯奇』正看着『林冠祥』化为灰烬! 他无言的点头,瞪着彭医生按下按钮,大火瞬间窜升,吞噬炉里的精神和肉体。 林冠祥想起进公司第一天,看到那个被许多人讨论,意气风发的裴斯奇,心里涌现的崇敬。明明年纪差不了多少,外表也等同出色,能力更是不相上下。可是...... 身分成就为何相去甚远?尤其裴斯奇是独立创业,资金和背景都有限,却在短短时间石破天惊。 他想知道为什么,于是比同时进公司的新人花更多时间在业务上,期待得到裴斯奇注意的机会,期待一个向他介绍自己,一展长才的机会。 他发现裴斯奇敢拼敢衝,对市场的判断很精准,几乎天天都有记者上门要求採访,也不乏女记者频送秋波。 上次那个女记者或许也曾是『王的女人』。林冠祥微皱眉头,脑中浮起一个清秀脸庞,思绪被干扰了一下。 他时时刻刻注意着裴斯奇,裴斯奇做什么看什么,他也跟着。他开始赢得裴斯奇的讚赏,获得进入他核心团队的机会。他越来越精准也越来越大胆,漂亮地帮公司赚进一笔一笔合约,却在一次错估情势,害公司赔了大钱。 就算他立刻知道自己错在哪,就算他修正数据,公司其他高阶主管却不再信任他。他只好黯然离开。 火灭了! 「我要走了。」裴斯奇戴上墨镜「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应该没有了吧?按照计画,我将到国外『充实自己』,好一阵子不会回来。」 「健康。」彭医生嘴角微微牵动「不要死的太早。」 裴斯奇微扬眉,很难不跟着牵动嘴角,回给医生一个『你还蛮幽默』的冷哼。 回到办公室,某位高阶主管进来跟他报告企画进度,才讲没多久,他的手机响,他握着下巴扫了眼号码,要主管先离开。 「裴斯奇。」 如何跟裴家的人相处,是他还没练习的那一部分。所有资料都已深植脑海,应该不会有什么突发状况,比方养了多年的狗嗅出他是冒牌货,对他猛吠之类。或是有什么该有的痣或胎记,『裴斯奇』没跟他说。 「斯奇,我是妈吗。上礼拜你打电话说要回美国,机票订了没?」 上个礼拜?那么是已经化为灰烬的那个人订的,他已经预想了那么远,即使自己意外死亡都不会干扰整个局面,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抓起电话,他带着淡笑问汪亭萱。她点点头。 「欸~已经订了。我现在有点忙,等会再打给你。」 「哎~把机票退了吧!我跟你爸打算回台湾拜访一些老朋友,顺便介绍个我一个好朋友的女儿给你认识。人家几年前在个派对见了你就对你一见钟情,可惜你一直当人家是妹妹。人家现在也硕士毕业,你也该考虑结婚,不要整个心思都在事业上。」 「我不拼事业,谁给你们好日子过?」 手机那头的女人笑声若银铃,不难想像是个无忧无虑,保养得宜的贵妇。裴斯奇按掉手机。 显然,母子连心这句话是错的。 almost lover 24 一个月后。 程松医院,院长办公室。 郑哲俊一手抚着上唇,一手靠着椅子扶手,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深思。 「情况没有好转?鸿行说他不当设计师了?」最后,他开口。 再次听到这句话,程鳶从沙发上站起来,从沙发走到门口,又从门口走到窗边,最后回到郑哲俊面前。 「不当设计师,撕掉所有设计,看到什么都说很丑,咖啡也泡不出来,上个礼拜甚至跟茉莉分手!你说,这正常吗?」 「嗯~」郑哲俊的眼神从程鳶焦灼的脸移开,再度回到自己的鞋尖,显示他对叶鸿行的状况也很困惑。 好一会,他才抬头,用着探询的口气。 「你不会认为......」 程鳶有点洩气的怪笑「不骗你,我真的想过。这是程家永无止境的诅咒!」 「诅咒?」郑哲俊皱眉摇头「如果是排斥捐赠者的器官还有可能~诅咒,那是绝对不在鸿行的问题之内。」 「那就给我一个原因,一个让我哑口无言的解释。」程鳶再度坐下「我已经毁掉了鸿沙,我该怎么面对萍姨?该怎么告诉她,我又毁了她另一个儿子?」 「程鳶~」 「不!是我的错!」他对郑哲俊摇手,戚愁地嘿嘿笑「不怪我怪谁?我不负责谁要负责?如果当初我收好那该死的设计图,没让对手偷走,继而诬赖我抄袭,程飞就不会客死异乡,父亲就不会在临终前说出那样的愿望。现在回想,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程鳶,你先冷静~」 「这里是我唯一的解放,所以不要叫我冷静!在其他人面前我已经够冷静了!我只要求一个办法,让我能面对所有亲友。拜託你告诉我,鸿行到底怎么了?还是我们把眼角膜取出来?可以这样吗?我寧愿......我寧愿......」程鳶喔的几声,握紧拳头「我不该签同意书的!那是个货真价实的杀人犯......」 郑哲俊过去按住程鳶的肩膀「我再找执刀的高医生和院里最权威的心理医生过去看看鸿行,或许能查出什么也说不定。」 「能调到那位死刑犯的资料吗?」听到郑哲俊讲到心理医生,程鳶缓口气「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过去......或许......或许和鸿行有些类似。比方无法帮助自己喜欢的女孩?你知道......他在程飞的葬礼表现得很坚强。那是他以为,他有责任照顾被留下来的海韵......这些你都清楚,难道你没怀疑过?」 「这么说并没有根据~」 「海韵虽然是程飞的女友,可是年纪和鸿行他们一样。她和鸿行特别投缘,鸿行对她一直存有超过朋友的感情。我看过他强逼自己放弃,因为他清楚这一生他绝对无法赢过程飞。只是没想到程飞先走了,他得到了机会。」程鳶微顿,一会无奈的说「更没想到,海韵会糟蹋自己......接连两次的伤害,鸿行都没有疗伤期,如果那死刑犯碰巧也有这样的过去,我真的很担心那种无法用医学解释的行为。我从没告诉过你,直到现在,『冬廊』还有海韵的专属座位,不准任何人坐,永远放着一支红玫瑰。」 「我会想办法查出来。」郑哲俊说「目前还是先朝器官排斥这方面讨论。再给我一点时间,你别急。」 纵使苦恼,程鳶也只能无奈的点头。 almost lover 25[上] 「欸!」宗元朝钟盈弹了几下手指「我以为你有心事想说所以约我出来,没想到你自顾自发呆。早知道这样,我就带娜娜一起来了。」 「只是吃饭,随便聊聊,」她耸耸肩「哪有什么心事~」 「少给我来!」宗元哼几声,一副『你的世界只有我最了』的表情「要随便聊,你会在msn上聊,这种约出来,又选在高级餐厅,那就绝对有问题。老实说,是不是跟那个『混种恶魔』有关?最近我还听娜娜在讲他咧!你看!你眼里有很深的迷惘,很显然被困在爱情的迷宫~」 「拜託你不要学娜娜的语气好不好!」钟盈笑,喝了口咖啡又叹口气「娜娜为什么会讲到他?她看到什么消息吗?」 明明没有任何报导! 这一个月来,她翻遍各大报纸,查遍各个网站,甚至分类广告,就是没有裴斯奇死亡的消息。 一个大公司总裁英年早逝,各家媒体应该会争着报导,深深惋惜一番。 怎么会这样静悄悄? 她觉得好累,又好痛。随着一天一天,疲累不断累积,她开始认为裴斯奇愚弄了她。 他怎可能这样默默的消失?没有人会允许他默默消失!那晚只是个梦境? 可是,裴斯奇有什么愚弄她的理由?何况,那样的死法绝对没有人忘得了! 她亲手清理裴斯奇,那触感是真实的,不是梦。 她见过裴斯奇的医生,得知他要把自己丢焚化炉的荒谬葬法。 所以她才约宗元出来,想把一切说给他听,想听他哈哈大笑,不可思议的怪嚷『什么!混种恶魔是我boss!少给我来!他还活的好好的,跟某个名媛在一起。』。 或许这样,她才能挣脱缠绕不去的可悲情绪,才能再对着镜子鼓励自己,才能不再反覆询问自己掌握的是什么? 只要裴斯奇还好好的活着。 「娜娜觉得你对混种恶魔有意思,」宗元又说「但我的看法和她不同,我觉得你另有对象。」 另有对象? 睫毛一闪,钟盈的思绪离开高级餐厅,飞往自家卧房。眼前的人也不再是宗元,而是朝她嘴唇印上一吻,下床为她弄早餐的谢钧昊。 最沮丧的头几个夜晚,她完全无法入睡,满脑子都是裴斯奇声音和身影,包括他挥之不去的死状。无法克服恐惧和绝望之下,她主动打给谢钧昊。 「我和同事上床了。」她低低的冒出这么一句「不只一次......他每天都会来我家......我们在客厅、卧房、浴室、餐厅做那件事......」她开始有点哽咽「有一次甚至是在厨房,就在那个袋子旁边......他还问我是不是忘了收起司,有种怪怪的味道~」 「钟盈!」宗元微使力捧住她的脸「我不懂你的意思!做那件事很正常,你不需要......还是你不喜欢他?我真该带娜娜来的!」 「就在那个袋子旁边!那个装满食物的袋子!这样正常吗?」她揪住宗元的手「我没办法丢掉那个袋子!」 「什么装满食物的袋子?」他不断安抚「说出来会比较舒服!」 「我只是希望~」钟盈抓着宗元哭出来「希望一切都没发生过!告诉我,他活的好好的!告诉我!」 almost lover 25[下] 「希望谁活的好好的?」宗元移位到钟盈身旁,搭着她的肩「没事,慢慢说。」 「你们老闆。」她抹抹眼睛,答得含糊。 「谁?」他以为自己听错。不懂钟盈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情绪竟是和裴斯奇有关。 「你们老闆裴斯奇。」这次,她回答得较有信心,抬头定定的看着宗元「他就是......他就是......」 「你该不是想说,」宗元做了几个继续的手势,钟盈点点头,他愣了几秒才说「他就是闯入你家,用刀威胁你的神经病?不~」 他本想说不可能。裴斯奇是个工作狂,除了工作必须的应酬场合,其馀一概不参加。就算工作必要的派对也是非常高级的派对,出入者都是身价非凡的富老闆和贵妇名媛。他也非贬低钟盈,在他心目中,钟盈绝不输裴斯奇为了工作带出场的女伴,但他真的不认为钟盈有机会认识裴斯奇,更不认为钟盈会是裴斯奇的菜。 像裴斯奇那样不苟言笑、严谨到令人畏惧的性格,通常也只有很强悍的女人才会跟他在一起。无趣对强悍可是绝配,因为他们不知道浪漫是什么所以不会为了挑选礼物或几周年纪念大餐吵架。他们的每一天都是重复昨天,讲求效率和实际。 至于钟盈~ 虽说她不食人间烟火的指数没有娜娜高,不过高中时代少女漫画也看得兇,大学时代也在沙滩上写过字、谈过心,骑机车环过岛。这样小家碧玉,看起来还像大学生的女人怎么可能吸引裴斯奇? 而且早就听说裴斯奇有未婚妻,他和钟盈一个是日一个是月,怎么想都不可能凑在一起。 他可不像他那个长年处于梦幻状态的老婆,相信天使、恶魔、宫爵、淑女、什么荒地有情,沙漠有爱,乱七八糟的罗曼史。 但他不能这么粗暴地伤害钟盈,尤其钟盈的口气似乎和boss颇有交情,宗元嚥下不可能三字,却不知如何带领钟盈走出跟裴斯奇有关的幻想。 钟盈一定是看了跟裴斯奇有关的报导,加上娜娜毫无建树的加油添醋,硬把闯入她家的疯子当成裴斯奇。 「确定是裴斯奇?不要乱想好不好!」宗元故作轻松「他还活得好好的!」 「是吗?」钟盈破涕为笑「你知道他......他用......他用健康身体试验癌症药品吗?那会严重伤害他的健康......」 「钟盈......」他微笑打断,盯着她喝口饮料「你怎么会认识裴斯奇?我们说的是同一个吧?」 「我是自欺欺人对吧?很荒谬对吧?」她的心情又跌到谷底,略微形容裴斯奇的长相「可惜他已经被炉火吞噬了!」 不妙!不妙!宗元开始有点害怕。 如果钟盈说的是真的呢?那个和她发生关係的男人其实不是同事而是裴斯奇,她一直被裴斯奇玩弄却不敢吭声~ 最近,裴斯奇是挺春风得意的,虽然还是一贯的工作狂形象,但以他同是男人的专业判断,裴斯奇肯定恋情正炽,想来跟他未婚妻好事已近。 那种肉体和精神的满足是掩饰不了的。 「你和他在交往?他辜负你了?」 「没有!你别乱说!」钟盈猛摇头。 「那~好~别又哭~」他真不知该怎办了!到底该相信谁?试探的问裴斯奇? 「我要回去了。」她突然站起来「我必须面对那个袋子!不管我怎么逃,也只能得到暂时的平静。再不处理,我......我没办法......」 「钟盈~」 「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她突然开朗一笑,反叫宗元更担心。 「要不要我帮你跟裴斯奇......」宗元嚥下一口口水「跟他讨回公道?我虽然是小职员,但是个有勇气的小职员。我不能坐视最好的朋友被有钱人玩弄......」 「他没有玩弄我,而是我大意的让他死了!都是我的错!」她摇头「我答应不跟任何人说这件事,你绝不能说出去,可以吗?」 宗元看着钟盈哀求的,楚楚可怜的表情,怜惜的在胸口画了个x,表示自己绝对保密。 almost lover 26 总裁办公室内,晚上八点四十五。 听见敲门声,裴斯奇露出狐疑的神色,喊了进来。 「嗯~这里跟我想像的一样~」裹着粉红色大围巾的美女嘟嘟嘴,俏皮的笑说「冰冷、无聊。」随即望向裴斯奇「你怎能在这待那么久?这里又没什么好玩~」 「不是要你在家等我吗?」 「等啦!我自己喝掉了一瓶红酒,然后你妈又打电话来囉嗦一堆,我怕她永无止境的呱啦下去,只好过来找你。吶~」女人伸出原本缩在大围巾内的右手「送你的。有没有开瓶器?」 「喝酒还开车,玩命啊!」 裴斯奇起身绕过沙发,从酒柜里拿出开瓶器。再转身,发现她已经放下盘着的头发,解下围巾,无限风情的轻甩着及肩秀发。 美背一览无遗。 丝般的礼服紧紧贴住她凹凸有致的臀部,顺成优美,让人目不转睛,诱发遐想的线条。 「嗯哼~」眉一扬,调暗灯光,朝她缓缓走过去,双手放她臀上,沿着曲线来回,难以招架的吁口气,在她耳边低喃「现在我知道你的目的了。何智涵,你完全颠覆我妈所谓大家闺秀,所谓倾慕我已久的形容,让我惊叹连连。让我上癮~」 裴斯奇的手再度沿着何智涵火辣的曲线,鑽入礼服的开叉,她顺势转身,勾住他的嘴,热情的吸吮。 「你妈词汇有限,太有钱让她缺乏想像力~嗯~」她含糊不清的说「出人意表不是挺有趣吗?否则你哪会对我印象深刻!」 「我呢?我也缺乏想像力吗?」 裴斯奇拉下何智涵礼服,欣赏她完美女神般的体态,欣赏她在他的火热注视下越发明显的娇羞,欣赏那性感撩人,几乎遮不住神祕地带的丁字裤。 两人眼神再次对上,爱欲的,毫不柔情互相揉捏,囓咬对方敏感地带,直到身心勃发到最高点,展开如野兽般的追逐、故纵。 直到衣衫尽褪,何智涵乖乖束手就擒,裴斯奇顺势贴近。飆高的体温加速催化情慾,两人猛烈激吻。 他抬头看到落地窗映照出自己精壮的身影,无论他做什么动作,落地窗里的人总有办法跟上。 我不再是傀儡!裴斯奇瞪着窗里的人。 我不会把这名字再还给你。滚开!别再叫我模仿你!我不要再模仿了! 「怎么停下来?」何智涵反压住裴斯奇,吻着他的唇「难道......游戏这样就结束了?」 看不到窗里的人影,裴斯奇冷静下来,扶着何智涵纤腰,随着她的节奏前进,她抬起手,放在他湿透的肩上,准备迎接快感来临时他再度停止动作。 「起来吧!」他拍拍她的翘臀「我有点~」 「你要去哪?我还以为在这里会让你很有兴致!」何智涵起身溜下办公桌,捡起礼服往裴斯奇头上擦了擦「你不喜欢?」 「只是有点不习惯。」裴斯奇吻吻何智涵微鼓的脸颊「这里~不是我的地方。我没办法专心。」 「什么意思?」 「我去检查一下。」摇摇头套上西装,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确定神清气爽后,开始检察楼层。 「这么晚还没回去?」裴斯奇看了眼前年轻男子的识别证。 「刚好完成。」宗元连忙关掉电脑站起来「boss也还没回去?」 「欸~」他拍拍宗元的肩「辛苦了。还有其他人吗?」 「应该没有了。」 「好。」裴斯奇再拍拍宗元的肩「开车小心。」 「boss!」宗元往前几步,下定决心「请问~您认识一位名叫钟盈的小姐吗?」 「钟盈?」他露出思索的表情,一会摇头「不认识。她是谁?」 「喔~她~她~」宗元有点结巴「是个业务~可能是想攀关係吧~听她的口气~好像跟boss蛮熟的。」 「哪个钟哪个盈?」裴斯奇又想了会「我很确定不认识。你有名片吗?」 「有~」宗元拉开抽屉,假意的找了会「抱歉~我不知塞哪去了。」 「没关係。如果她再打来,你转给我,我亲自跟她聊。」 「我知道了。」宗元拿起公事包「那我先走了。」 裴斯奇点头淡笑。 钟盈到底怎么了?电梯门将关之际,宗元看着裴斯奇和一窈窕美女手牵手往另一边电梯。 almost lover 27 「听着~」叶鸿行微微倾身,用着种澄清误会的迫切语气盯心理医生说「我不知道程鳶跟你说了什么,但~」他又退后调整坐姿,拍拍自己的大腿「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只是~有点疲惫罢了。对一个全年无休的设计师来说,偶尔的疲惫没什么大不了吧?何需小题大作的动用心理諮询?」 「何不聊聊你自己?」 心理医生带着玩味的浅笑,端起桌边的茶啜了几口,不疾不徐的说话速度和动作让亟欲离开的叶鸿行开始显露不耐。 「我?」他皱眉,做了手势要心理医生查看笔记「我什么都告诉你了!」 「这半个小时,你讲了程飞、鸿沙最后一场时装秀以及他和星淳的婚礼、冬廊和咖啡、设计和走秀,可是你在哪里?」 「我?我都在里面啊!我和这些人事关係紧密......噢!天啊!我真不敢相信......」他忍不住摊手,扬声「ok,我不擅长描述,你要因为这样判定我需要心理治疗?太扯了吧!」 「在鸿沙最后一场时装秀,你是这么说,」心理医生念出自己的纪录「当他们到达的时候,整个会场已经挤满评论家和媒体,由于这是叶鸿沙告别时装界之作,受瞩目的程度可想而知。拥挤的人潮将原本宽阔的场地塞得像夏天的迈阿密海滩,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兴奋。」 「我不明白这段叙述哪里不合理。迈阿密在美国所以无法引发联想?」叶鸿行皱眉「我觉得我越来越糊涂了!」 「不擅描述和刻意回避有极大的不同。」心理医生叠起腿「不管是程飞、鸿沙、冬廊或服装设计,你全用第三人称叙述。表示你只是告诉我一个转了好几手的『故事』,而这故事每个人都听过看过,我猜是电视或杂志的报导。不过还是可以听出你最在乎的东西是你的咖啡馆『冬廊』,你描述时的口气不像之前几段刻板,没有感情。」 「刻板,没有感情?你知道吗?」鸿行恼火的站起来「我不需要忍受这一切。」 「你想念程飞但你们之间有个曲折,可以从你的语气里听出来。那个曲折折磨你很深,你试着走出来却又一直在原地打转。至于鸿沙,你有着抱歉和自责。尤其你们是双胞胎,撇开特有的感应力,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时时刻刻提点着你过去伤心事,让你非常想逃避。设计对你来说只是例行工作,谈不上喜爱却是不可不维持的家族事业。偏偏你又有设计天分,所以只能卖力配合。于是你在认识程飞的人面前异常冷静,在鸿沙面前异常乐观,在设计上面异常卖力,但都没有投入真正的感情,除了咖啡。」 「看来程鳶透露很多。」鸿行急于撇清「我决不是你认为的......」 「我的判断都有根据。」心理医生抽出另一叠文件「而且我只有你的术后报告。」 「请问~」 叶鸿行和心理医生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不好意思,我找高医生。」钟盈看看手錶「我们约六点。」 「欸?」心理医生回到桌前,按出诊疗时间表「你是~钟盈?」 「我是。」钟盈握着门,不确定该不该入内。 「先进来吧!」高芳仪对钟盈笑笑「瞧我多粗心!竟然把你们俩的时间重叠了!奇怪,这种情形从不曾发生过......」 「没关係,那......我先在外面等好了。」她有点尷尬的准备退出。 「不用了。」叶鸿行朝钟盈过去「我已经结束......」 「等等!你们两个!」高芳仪将叶鸿行和钟盈拉回来坐下「你们怎么认识的?」她指着两人眼睛「这里很明显透露出『是他[她]』的讯息。」她转向钟盈「你们交往过?」 「不!只是碰巧见过一次。在我家附近的修衣店,他~这位先生帮外出的老闆照顾生意,我刚好去拿修改的衣服。」 「也好,就算是大胆尝试吧!我以前没这么做过,但看在你们认识彼此的份上,我要你们互相帮忙。钟盈,跟我们谈谈你的问题。」 「我~」她有点顾忌的看了叶鸿行一眼「可是~」 「你说没关係。」高芳仪要她别在意一语不发,面色沉重的叶鸿行「他需要引导。我们先听你的。」 almost lover 28 「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毫无保留说出心里的秘密,你已经很厉害了!」钟盈停下脚步,回看身后不远的叶鸿行,绞着手里的提袋「有时连最亲近的人都没办法了,更何况是心理医生。这样贴心的心事并不不会因为聆听的人是陌生人就能无所顾忌。那需要很大的勇气。」 叶鸿行笑笑。 「你不用真的陪我~我的问题不过是袋腐烂的食物罢了!」 「我不介意。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那样的味道,」叶鸿行看看夜空「有时工作忙偷懒该做的打扫是很正常的。你太求好心切了!」他拉高手里的纸袋「等会进去打开窗户,丢掉食物,打开电视,然后品尝热腾腾~不算是我煮的但也很美味的咖啡,来个温暖的谈心,我们试看看能不能尽快让高医生满意。」 叶鸿行眉突然一扬,朝钟盈使使眼色「那是怎么回事?」 原本退着走的她再转身,瞪着公寓前的警车和围观民眾。 「不知道。」她疑惑的和叶鸿行穿过人群上楼,发现自家大门已被打开。 「这是怎么回事?」她急衝入内。 家里被弄得像犯罪现场,好几个穿背心制服的男人拿着相机四处蒐证。 「你们是谁?谁准你们进来?」进屋,看着被随便移动和拆卸的家具和摆设,脏乱的环境让她越来越生气。 站在客厅中央,一手指挥,一手拿着手机,背对钟盈主导搜查的男人转身,仔细的打量钟盈和叶鸿行,很快按掉手机。 「你是房客?」主导男人翻开记事簿其中一页「钟盈?」 「这地方是我租的!」她非常不开心的回瞪男人「现在是怎么样?」 「钟盈!」对面李太太抢进「我不是早提醒你处理腐坏的食物吗?让屋子通风,喷些芳香剂~你怎么~这一点都不像你!」 「李阿姨~我不是跟大家解释过臭味了吗?」她齁了声「看他们把我的~到底是谁让他们进来的?太夸张的吧?欸!放下那个袋子!」 提着袋子的鑑识人员一愣和钟盈大眼瞪小眼,然后望向主导男人。主导男人头一点,鑑识人员提着袋子出去。 「欸!欸!」钟盈想追,李太太拉住她。 「我有告诉他们等你回来啊!可是楼上住户说你一直不处理屋里的怪味,恶意忽略,严重影响环境品质~我真的尽最大能力阻挡,他们还是直接连络屋主,他开门后报警。」 「现在该怎么办?」钟盈担忧的皱眉,看着屋里来来去去的人,情绪起起伏伏。 「没事啦!就让他们确认异味来源,顶多罚钱。」叶拥先拍拍钟盈肩膀「不会有事!别怕!」 「报告长官,」一个蒐证人员从房里出来,低声「我们在房间和浴室採到血跡,已经送交化验,进行比对。」 主导男人听完朝钟盈过去,要李太太先回家,同时询问叶鸿行和钟盈的关係。 「报告长官,」同一蒐证人员快跑到主导男人身边「血跡比对过后确定是xx公司总裁裴斯奇。卧房还找到一件男性衬衫和裤子。」 钟盈听到血跡和裴斯奇,整张脸立刻刷白。叶鸿行一见不对,马上揽住钟盈的肩,抱怨警方擅自闯进又预设情况。 「我们没有预设任何情况,完全是靠证据。钟盈小姐,」主导男人完全不给钟盈喘息的机会「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家为何会有裴斯奇先生的血跡?」 「我~我不知道~」她低头猛摇着头。 「最近我们接获几桩美女诈骗案件,对象都是有钱的大老闆......」主导男人一叹「钟小姐,请跟我们到警局一趟。」 不~不~不~钟盈开始发抖。 「等等!」叶鸿行站起来挡在钟盈面前「警官,这是误会。只是一包腐烂的食物,这里的住户无法体谅......」 「证据显示并非如此,我们会详加侦讯,绝对不会让钟小姐蒙受不白之冤。请放心。」主导男人拉起失神颤抖的钟盈「我们走吧!」 「我陪她去。」叶鸿行跟上「需要什么有个照应也好。」 almost lover 29 她到底是谁?掌握了什么证据? 死去那个人受她勒索?她不但找上他家甚至向他公司员工打探! 她到底想要什么? 没想到会衍生出如此麻烦!虽说他全身上下,家世背景都已名正为『裴斯奇』,但细胞血液部分,医生嘱咐绝对不能冒险,除非他想无时不刻带着死去那人的皮肤或血液样本! 根本没有那样的东西! 「裴先生?」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麻烦你再说一次?」 询问警察吁了口不耐的气同时扁扁嘴,眼珠的转动和手指动作透露出『唉~有钱人,无奈啊~很明显是感情纠纷,不知上司在想啥,既然怀疑另有原因,何不自己问?』,不过裴斯奇的心思被钟盈和担心需要细步化验的恐惧绑住,虽是无暇细究,但也有点明白,于是想朝警察神情里的提示铺陈。 「我们想知道钟盈和你是什么关係?否则你的血怎会在她房间?如果只是感情纠纷~」 「的确只是感情纠纷。」裴斯奇也就顺意了,一时间似乎也没更好的办法了「她是我一个交往对象,分手时有点难看,印象中我们打了火爆的一架。」 警察眼神亮了起来,对这类分手恶斗似乎很有兴趣,于是他又加油添醋说了一些,强调只是不良分手。 「但那包烂掉的菜里的纸条又怎么解释?」警察拿出被封好的一张meno,念出字句「『钟盈,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是我生命里一个毫无计画的意外。人总是以为自己有很多时间,请你答应我~如果我~』这有点黑掉,不是很清楚,后面好像是『唤回我』?这和你的说词似乎有点矛盾。」警察摇摇手,耸耸肩。 「坦白说~那天我是去求和的。」故事一上手,裴斯奇也就轻松的多,感谢死去那个人在这方面的指导「买了菜,打算大显身手一番料理,谁知菜还没上桌又一言不和,甚至大打出手~我跟你说,这女人真的是疯了!」 他不忘咬牙切齿,用力的点点桌子。 「嗯~」 「想想她保存那些菜!」他又顷身,直视警察低声「任何男人知道都会觉得毛骨吧?什么时后背后会插一把刀~哼哼!」 或许是他演的太逼真,警察当真觉得背脊一凉,很不自然的看看背后,然后闔上资料。 「你要对钟盈提出告诉吗?血流得不少,你能全身而退真是奇蹟!」 裴斯奇回了个『还用你说』的眼神,苦笑说「不~这件纠纷就到此为止。只是一桩失败的交往,没那么严重。」 「好,我会呈报上级。你可以离开了。」 「欸~」他起身「那么她也可以离开了?不会再有问题吧?」 「对。根据你的说词,应该没事。若没问题她就可以走了。你还算蛮有心的!」警察微微咧嘴。 「谢谢。」裴斯奇和警察握握手,想的又是另一方向。 他必须和死去那个人的医生好好谈谈,了解钟盈到底知道多少,他如何让钟盈明白『裴斯奇』还活着,她所以为的事实其实是个~ 是个什么?恶作剧? 唉~ 如果她不信呢?他该怎么证明?裴斯奇在警察的陪同下出了侦讯室。 叶鸿行站了起来,发现出现的不是钟盈,又坐了回去。 almost lover 30【完】 如果是一场梦就好了。 钟盈恍恍惚惚的走出来,连叶鸿行托住她的手臂都没感觉。 如果那一天的情况是~ 她带着极好的心情离开『河月』,在公寓附近下车,走了一小段路进了间清洗兼修衣的店面。 柜檯没人,她朝屋内喊几声,前后张望,眼神最后定在墙上咖啡摊宣传海报。 「嘿!拿衣服吗?」屋里探出一个叼着菸的英俊男人,耳后还塞了支铅笔。 那是后来她意外认识的叶拥先。 一身的黑和左眉间明显的疤痕并没有掩盖男人天生的风采以及明显的领导人气势,职业关係让她看过很多这样的男人。 老闆的儿子? 「我来拿修短一点的洋装。」她点点头。 「桌面上的吗?」叶鸿行翻了翻「不是。」眼神扫到一旁柜子,又一阵乱翻「形容一下你的洋装。老闆刚好不在~」 「浅蓝有白色点点,上面这边是白色的。我只是要改短一点。」她摸摸锁骨附近,有点莫名其妙。 他回后头拿出装好的洋装「在这!八十元。」 「如果你想喝平价又美味的咖啡。」收下钟盈的钱,叶鸿行指指墙上海报并交给她一张名片「参考看看。总店距离这里大概十分鐘,不过我们有个小摊,就在公车站附近。这一个礼拜新开张,所有咖啡买一送一。」 「抱歉让你顾这么久。」衣店老闆喘吁吁进来,脱下安全帽,笑笑地跟钟盈打个招呼「感谢喔!」 「不用客气。」他看看老闆,欲言又止的搔搔头,喃喃一声算了就出门。 「嘿!现在还喝的到吗?」钟盈跟着出去,见叶鸿行回头,轻嚷「魔力咖啡?海报上说,是加了幸福咒语,喝了会幸福的咖啡。我想喝喝看。」 「当然。」他露出灿笑,停下脚步,长手一挥「来吧!顺便一提,我是叶鸿行。」 「钟盈。」她跟上,与他并肩。 那么她就不会忘了洗衣服,欢天喜地的早退然后遇上裴斯奇。裴斯奇的人生也许~ 「平常用脸书或skype吗?」 「脸书是有。」林冠祥瞄了瞄后头裴斯奇的脸「线上聊天很少,倒是常玩线上游戏,但也不是大半天都耗在上面,有时和朋友喝个小酒,唱唱歌。」 「看你蛮年轻的,所以我这么想。」裴斯奇瞪着窗外,微勾一丝笑容「虚拟世界真能满足一切?」 「应该只是发洩吧?」林冠祥有点不知怎么形容,有点慌「压力,生活~」 「嗯。」微笑加深,裴斯奇结束话题,解放司机的词穷,微微摸着不是很舒服的胸口「我睡一下,到家再叫醒我。」 司机当然不会发现他闭眼前,眼里那一小簇的伤感。他一直是善于隐藏的,隐藏在他粗獷性格的外表下。习惯第一印象的一般人就直接把他归类为冷漠,难以亲近的人。 「boss,」林冠祥又看后照镜「我知道有家咖啡馆不错,我和我女朋友常去,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他们有款『魔力咖啡』,喝完什么烦恼都忘了!」 「呵~」裴斯奇睁开装着许多愁烦的眼睛,对着夜色「也好,就去喝一杯吧!」 don't,don'tcloseyourhearttohowyoufeel. dreamanddon'tbeafraidadream'snotreal. closeyoureyespretendit'sjustthetwoofusagain,makebelievethismoment. touch,touchmethewayyouusedtodo,iknowthaticouldbeallihavewithyou. fromnowon,you'llbewithsomeone'selseinstateofme. sotonightlet'sfillthismemory. 我会好好的花还香香的时间一直去回忆真美丽我是想着你一直想着你你在我心底变成了秘密到现在还是深深的深深的爱着你是爱情的友情的都可以那是我心中的幸福我知道它苦苦的 叶鸿行提醒钟盈接手机,她茫然往包包内捞,茫然的按下按键。 「钟盈小姐」?我是裴斯奇的医生,上次我们见过。我想和你聊聊裴斯奇先生的事。请您现在务必前来。」 「怎么了?」叶鸿行问「需要做什么我都陪你。今晚我们是共患难之友!」 其实,他也想忘了过去。忘了程飞,忘了他曾爱过却不属于他的女人。 脸,一张换过一张。 小舅和小舅妈、鸿沙和星淳、依天和香、顏开和书乔,阿灿和祐祐,钟盈和摊前所有沉浸在他的保护范围的人,他要为这些人製造充满幸福的咖啡。 繾綣爱意、浓情细语包围着『冬廊』咖啡摊。 叶鸿行安心的煮着魔力咖啡,唸着幸福咒语,微笑中充满自信。他失败过一次,没有挽回那个他很在意的女孩,但也因为如此,他学会细心照料,让玫瑰更加美丽。 花香、摇滚乐,可可和路易斯忙得团团转但很开心。 幼安和michael正帮咖啡单设计新插图,茉莉还在製作冬廊部落格。 裴斯奇拿起手机「健康报告没问题?真的?不是~最近~可能是太累吧?有些不顺就容易胡思乱想。嗯~我知道了。」 他朝柜檯的叶鸿行扬扬手「所有的咖啡我请。」 现场立刻响起一阵热烈掌声,口哨声,欢呼声。裴斯奇收起手机放入西装口袋,随后一怔,碰触靠近胸口的方形戒指盒。 不要说你爱我你想我如果你的心里没有这么做只是勉强的敷衍我我知道了会很难受 我要你默默走不回头我会清楚明白你要的是什么不许勉强的安慰我. time,timewillbekindoncewillapartandyourtears,tearswillhavenoplaceinyourheart. iwishicouldsayhowmuchi'llmissyouwhenyougo. allmyloveforyouwillgoon.holdmenow! don'tcry,don'tsayyou'rewordsjustholdmenow. 在歌声中,裴斯奇与钟盈四目交接,彼此微笑。随着歌声,犹豫了一会,裴斯奇端起咖啡,朝钟盈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