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 B天地之间的差距/B 你,是资优生,是校长、主任、老师们眼中的乖乖牌,是少男们崇拜的对象,更是许多少女们梦中的白马王子。 我,是放牛班里最散漫的一头牛,是主任、老师们眼中的头痛人物,是少男们避之唯恐不及的角色,更是许多少女们能闪则闪,最好连交集也不要有的怪咖。 你,好比天上的星星;我,有如地上的粪土。 你,好比海边的贝壳;我,有如沙滩上的碎石头。 你,好比天边绚烂的彩霞;我,有如角落里最不起眼的垃圾。 你的美好,有如眾星所拱的那枚圆月。 我的糟糕,却是人人口中所说的不定时炸弹。 你这枚圆月,会让围在身边的人也跟着灿烂。 我这颗炸弹,则是随时随地把人给轰个完蛋。 我与你的差距,就是这么这么这么这么这么的有如云与泥。 是无论如何都不该会有任何交集。 但是, 现实与想像往往总是相反的。 越是不可能的事,往往就是会发生。 我与你的交集,就是从若干年前的那封情书开啟了序幕。 B了不起的邂逅/B 美好的春天,什么都是美好的。 春天除了百花会开,鸟儿会早起唱歌儿,青蛙会在夜晚来个大合唱,就连猫咪也会在这时候凑一脚,高呼你爱红娘红娘爱我,搭起美丽又浪漫的桥樑。 春天的美好就是说它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就在这样的春天,我与你擦出了……呃,孽缘。 「同学。」 走在前头的你停下了脚步,东张西望了好一阵子,这才转头看向喊话的我。 「就是你。」你没开口,光看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你要问啥。 你愕然的视线从我的脸慢慢往下移,看到了我手里拿了许久的一封信。 那封信的封口有着最浪漫的爱心,红的耀眼,像是你身后那片开得无比灿烂的玫瑰。 你的眼像是让那冶艳的红给眩花了,脸上闪着的光泽染上了一抹很不自然的红潮,这抹红出现在一张斯文白净的脸上,竟不觉得娘,反而让人有一种被电到的帅靚。 「喏,给你。」我把手伸得笔直,将信推到他眼前。 「对不起,我不能……」 「你不可以不收,只有你才能帮我。」我承认,我的口气很丫霸。不过无所谓,目地达到就好。 你皱起英挺浓黑的眉,对我提出的请求像是很疑惑,接着你把视线再次移向我手中的信,脸上的神情透露出一股名叫尷尬的顏色。 「你希望我帮忙传信?」 「不然呢,你以为是给你的喔。」 我毫不留情的泼了桶冷水给你,完全不管你会不会难堪。 「对不起。」匆匆的道了歉之后,你拿了信就走,很匆忙似的。 「喂,等一下。」可惜我的呼唤只让你加快脚步,越走越远。 「什么嘛,话没说完人就走了,真没礼貌。」瞪着你消失的方向很久,我转身走向了楼梯。 这时,上课鐘声也悠悠响起,催促贪玩的学子们快快回到该回的地方去。 恶感 班上起了好大一个骚动。 而我则是这场混乱的主角。 为什么呢? 就为了一封名之为情书的信件,让我在这个班上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一下子成了肥皂剧里头的女主角。 这肥皂剧里的故事是这样的: 一个女孩单恋一个男孩好久好久,久到花都哭了,月亮皱眉了,星星也黯然了;女孩觉得男孩就像她全部的世界,因为有他才灿烂,因为有他才美丽,因为有他生命就有了不一样的顏色。’ 在女孩的心中,男孩就像一枚灿烂耀眼的太阳,而她就是一朵朝阳光微笑的向日葵,不管他到哪里,她也只能追随到底。 这个小男生在她心底是那样的美好,她把这份情竇悄悄的放在他身上,没勇气当面表白,只好寄望在一个据说是乖乖牌、没心机的朋友身上。 这样一个劲的信任,不为什么,只因为在我心中,他就是一个最不可能有声音,不会跟人家八卦,只会将心思摆在书本上,又恰恰好是她暗恋的那个对象的好哥儿们。 但她错了。 当班上的同学不断用情书里的内容来耻笑我、戏弄我开始,我就知道就算一个最没声音的人也不一定值得信任。 就因为我的错信,让我非常讨厌上课,还变成了保健室的常客,用身体不舒服来鱼目所有人的眼珠。 但是也因为这样,我跟他的樑子也纠结得没完没了。 然而他竟在我病遁进保健室之后,居然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出现在我眼前,用那最关怀的眼神默然地望着我。 「虚偽。」我恶狠狠的瞪你,发生那样的事,你居然一点愧色也没有。 「你病了吗?」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拉了把椅子跟我面对面,对我鄙视的眼神是完全的视若无睹。 是怎样?想要我揍你吗?还敢问我是不是病了?若不是你将信公诸于世,我有必要连课都上不成,跑来当保健室常客吗? 我用我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眼睛瞪着你那双看起来澄澈无比的眼睛,就是这双眼,让我错看了你的本性。 上课鐘声响起,你却赖坐着不走。 「喂,上课了。」我朝门努了努下巴,不欢迎的态度非常明显。 「没关係,我可以陪你。」你动也没动,态度十分的认真。 呿,是不会看脸色吗?都听不出来我在下逐客令吗! 「你在这里,我怎么休息?」陪我?我还觉得你是想看我笑话哩。 真的是很想拿掉他虚偽的假面具,问问他做什么耍阴招,只不过叫他传个信而已,有必要把我搞得这么狼狈。 一想到班上同学那嘲笑的眼神,就忍不住为他的恶行感到很鄙视。 这个人,八成连乖乖牌、好学生的形象都是装出来的?为得是骗取老师的喜爱,同学们的崇拜,还有我该死的莫名信赖。 「我不会吵你。」你秀了秀手上的课本,笑得很无害的说:「你可以躺下来睡觉,我在这边看书陪你。」 厚,还带书来哩,都说要赶你走了,若真让你在这边看书陪我,我的装病不就穿帮了。 「我睡觉不喜欢有人在旁边,那会让我觉得压力好大,身体也会变得更不舒服。」这么说很白了吧,这位白目同学。 「我让你有压力吗?」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喜欢睡觉时被人瞪着大眼瞧?」 「我坐那儿,有须要你可以叫我一声。」你还当真站起来,选了一个离门很近的地方坐,甚至还开始翻书看了起来,一副非待不可的样子。 「喂,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找我麻烦。」我忍不住大声吼了起来。「都说不要你陪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走?」 你抬起头,非常认真的看着我,看了好久好久,久到我几乎想再来到河东狮吼时,该死的你,居然露出了一抹包容的笑容。 「没关係,你当我是空气就行了。」 「………」 说不出话来的我,只能用最具杀伤力的眼瞪他,拼命瞪,死命瞪,用力瞪,而他,就那样静静的坐着看书,不管我怎么瞪,瞪到眼睛都痠到喊救命,他还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彻底的沉浸在书本的顏如玉里。 空气……你,还当的真彻底。 分班 学校决定来个大改革。 就是将学生彻底分成两类,一种叫资优班,则是专门培养国家未来的栋樑,也就是所谓的菁英。 另一种叫做放牛班,则是将一群爱打架、功课差,贪玩又不爱读书的人集结成一班,然后叫一个特严厉的老师来管教,看能不能把这群据说没救的学生给救出了一丝丝希望。 很遗憾的,我,因为跑保健室跑得太过勤劳,平常上课总嫌无聊,索性趴在桌上睡大觉,成绩也不是给它太漂亮,于是雀屏中选,被点进了所谓的后段班里。 就此,我跟那个空气,就这样划开了一道长长的楚河汉界。 我应该庆幸的。 但说不出为什么,心里总有那么一股落漠。 原以为这种陌生的情绪,会在分班的馀韵消失后就荡然无存。 然而我错了,它不但没消失,还延伸出一股名叫思念的名词。 思念……老天,是我吃错药了,还是老天给我彻底开了个大玩笑! 思念……真是去它的鬼,它居然像个麦牙糖,彻地的把我黏个没完没了…… 丢人的运动会 砰!枪声一响,我跑出了那条握选手们之生死的界限,那条线不长,但只要双脚踩上了它,所有人都会为你高喊万岁。 为了那句该死的万岁,为了老师口中必须为后段班争取的荣耀,我,用这双据说唯一有用的飞毛腿,豁出该死的跑道。 眼前,是万头鑽动的蚂蚁……是的,蚂蚁。 跑了四圈又二分之一,就算你不会眼花撩乱把狮子看成了老鼠,也会因为那很不巧、很不幸的大姨妈来say哈囉,就把前方那些个动来动去又吵个没完没了的脑袋看成了蚂蚁羣。 脑中嗡嗡嗡,是蚂蚁们嘈杂的喊声,很想大声吶喊一声闭嘴!可惜我的脑袋背叛了意志,居然不管它的主人已濒临疯颠的状态,非常卖命又尽职的朝双腿飞奔,还是为了那该死的……荣耀! 荣耀啊容耀! 到底是为了满足自己还是该死的后段班的虚荣心! 砰!又一声巨响。 可惜不是枪声,是一个人呈大字型,非常优雅之相反的姿态,卧趴在那条称之为荣耀的生死界限。 输或赢,对一个已经呈现昏迷状态的我来说……完全无感。 是冤家还路窄 小说总有一句非常经典的台词。 耀眼的朝阳透窗,映照在她美丽的容顏上…… 只是,这美丽的容顏有谁欣赏? 我猜是路人甲乙丙,不然就是保健室的老师,绝不会出现什么关于小说情节里的男主角。 所以我眨眨眼,在适应了那灿烂耀眼的阳光之后,稍微转了个脑袋瓜……啪!脑袋停止运转了,拼命跳动的居然是那该死的第二个背叛者-心脏! 跳个什么鬼啊!拜託! 别丢脸了吧,不过是看到一个人,一个据说已荣登校园模范生,然后五育拿第一的他而已,又啥大不了。 「怎么是你?」不是已经分成了楚河汉界吗?怎么又阴错阳差的凑在一起? 你没说话,嘴角笑得很牵强,还拿着一条看起来还冒着热气的毛巾慢慢朝我走过来。 用膝盖想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啥时你变成了保健室的志工? 老师呢、小护士呢?通通跑哪去了?逛园游会、看热闹去了吗?怎么每次我一来,那些带着和蔼可亲笑容的白衣天使总会怠班摸鱼去。 「喂,别走过来,我很好、不须要你的帮忙……」话,说不完,因为我正瞠目结舌着。 我一样是瞪着这双不大不小的眼睛,看着你用那很温柔很温柔的手劲,慢慢掀开我的上衣,接着那条温热的毛巾就从你的手中被轻柔地搁在我的肚腹上。 这一切的动作你做得好自然,好像不是第一次做,也好像是蒙你恩泽的人不止我一人。 突然,一股酸意在我的血液里氾滥,像是不小心踢翻了一整瓶醋,醋味,四溢,好酸、好涩。 「你不舒服,为什么还要逞强比赛?」 这是一句质问,我没听错。 只是,我觉得好笑,所以超级不客气地丢出一句带着酸溜溜的话。 「你管我!我又不是你的谁!」是啊,模范生,别以为顶着优等生的光环,就以为自己是君王,大家都要唯你命是从。 我相信自己的脸色相当不好看,因为他的口气让我动怒,让我的大姨妈像条水蛭,紧紧吸附住我的子宫,拼命的扭转、蠕动。 我想学那软体动物,受伤时把身体蜷缩起来,即使翻滚、即使痛哭,只要能消除那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比什么都好。 但是,这些渴望在他眼前释放……我不想也不愿意。 不是丢不起这个脸,紓解身体的疼痛,这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有啥好丢脸。 我只不过是不想,不想在他眼前曝露了我所有的弱点。 「你很难受,是吗?」遗憾的,你像是我肚里的蛔虫,居然直挑出我的弱点。 你的口气好柔软、好柔软,让我的眼眶冒起了不争气的水雾。 是贺尔蒙做祟,我猜!否则我怎会变得这么的……该死的感性。 这绝对不是我! 不是我! 我强烈的、坚决的、死命的否定内心蠢动的情感,就当我的理性即将战赢的霎那,竟让你那双温柔的手掌给吓得开始乱叫。 「你干么揉我肚子?你以为保健室没人就可以对我乱来吗?你的手在干什么?太低了,那里不……」哦!真是该死的舒服极了。 舒服到连理性啊、面子啊全被一竿子趋之别院。 我彻底折服了,因为你那超高技巧的按摩。 好吧,这一次,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服务好了。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听说,好多好多的听说…… 听说,猫在钢琴上昏倒了…… 听说,昏倒的不是猫,是一个丑女…… 听说,这个丑女在运动会时呈大字型的趴在起跑线上,任人践踏也不知道要爬起来。 听说,那个万人迷的校园王子,那个超级好看的天王模范生,居然紆尊降贵,把那个丑女抱起来。 听说,那个模范生跟丑女有一腿。 听说,那个丑女利用模范生的同情心,逼万人迷的校园王子脱她的衣服,然后两个人那个那个,这个这个…… 听说,那个丑女趁保健室没人,在光天化日下逼模范生做不堪入目的事…… 听说,好多好多的听说…… 习惯 有种习惯真的很不好。 那种习惯像条硕大什的食人鱼,正以缓慢的速度鲸吞了我的意识。 这种习惯让我打从心里生出了许许多多的恐惧。 那就是……某个人的作伴。 看着你静謐的侧脸,我的心有些些失速,这种失速的波动就像是跳跃在阳光下的小精灵,像那随风款摆的向日葵,舞动着轻盈的身姿……停止! 这是什么该死的暇想! 「你怎么了?」你抬起那张满是关心的问候。 没错,就算你不说话,我就是能在你脸上看到这些字眼,就像是我不用开口,你也能读出我心里的挣扎一样。 「你干嘛没事老往保健室跑?」我是病遁,就不知道他又是为哪桩,是为我吗?呵呵呵,我才不想在自己脸上贴这种要不得的金。 「陪你。」 「陪我,老兄,你读书读到脑袋秀逗了吗?」我很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给他,谁叫他乱开我玩笑。 「我很认真。」 是啦,你的眼神是很认真,认真到比那蓝天上的阳光还要灿烂。 「那你打算陪到什么时候?」我还很正经的答他呢,呿。 你没回答,就是用那双照得人花闪闪的眼看着我,看着看着,我居然看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那两颗眼珠子里头正写着四个字。 妈呀!我觉得自己快要起鸡皮疙瘩了。 于是我用力的甩甩手。「随便你,你高兴就好。」 「如果是天荒地老,你觉得怎么样?」 你几乎是跟我同一时间把这句直媲美炸弹的威力,轰地把我的脑袋、我的意识炸了个完蛋! 我承认,我被你吓到了,真的吓到了。 所以我很孬种的从床上跳起来,然后以直逼光速的速度往门口狂奔…… 思念~~是陌生的名词~~ 常听人说,思念就像一种病,会传染,就像感冒病毒一样,会发烧,会心悸,还会脑袋昏昏沉沉的像个傻子。 现在的我确实发烧、心悸,脑袋昏沉的站不住脚,但我寧愿相信自己是因为淋了一场恶雨,然后不小心被班上同学传染了感冒,所以才会有这种诡异的叫人闷慌的症状。 那样的症状很平常,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要被那种病菌给折磨、折腾。 我从来就不是个很健康的人。 虽然我跑步超快,拥有一双傲人的飞毛腿,但谁规定像我这样的人就非得要是健康宝宝不可。 是人不都会感冒嘛。 有了这个非常之正当的理由,我再一次窝进了保健室。 但很奇怪,每次只要我到保健室报到,老师、小护士都会通通不在,要不就是很放心的把这小小空间交给我,然后去别的地方忙碌。 像今天,整间保健室又只剩我一个人。 我躺在床上,看看窗外的天空。 那天空,好蓝好蓝,蓝的连云都像是染上了水色,让人看着,心情也舒服了起来。 但是我怀疑这样的心情不是看到了那水色般的天空,而是来自于心里的一种名叫期待的词汇。 期待什么? 别闹了! 那是怀春少女爱做的白日梦! 现在不是春天,粗鲁又不秀气的我绝对跟少女这两个字沾不到半点边,至于那个白日梦嘛,喝!我是绝对不承认自己会犯了这种像傻子一样的毛病。 所以…… 怀春少女爱做的白日梦……真是去他的给我闪边去。 但是,第三个背叛者……不大不小的眼珠子正悄悄的,以猫般的脚步极轻极巧的移至那微敞的门口,定住不动。 谁会出现呢? 老师,小护士,还是…… 是什么? 是什么? 是什么? 我拒绝那忽然跃进脑袋的面孔,虽然那面孔总是带着那么点温柔的笑容,虽然那笑眼总是盛载着许许多多的包容与体谅,虽然那眉眼总是飞扬着阳光般的温暖,虽然那样,虽然这样…… 这些虽然是怎么一回事? 温柔笑容干我屁事。 包容、体谅干我屁事。 温暖眉眼又干我屁事。 通通给我滚到外太空,别来影响我的理性,让我犯了傻子病。 那傻子病……我得不起。 用力闭上眼,将那个非常冒失的脸孔给用力踹了出去。 思念、白日梦,我的绝缘体。 情书 「这是什么?」我相信我的眼没瞎,那封口印着小小颗的红心,简直熟悉的叫我心里犯疙瘩。 「学姐,可不可请你帮个忙?」 这台词也好熟悉,熟悉到让我的脑袋神游到去年的某一天,那个春天的早晨。 「给谁的?」我拒绝看那烙着许多爱心上头那非常刺目的三个字。 「姚志杰。」 那细细软软的声音好害羞,跟肉肉的身材实在搭不到一块儿,我非常恶质的品头论足着。 接着,我感觉自己的嘴角拉起了一个往上的弧度。 「好啊。」我相信那弧度绝对跟善意一点关係都没有。 学妹,圆圆的脸突然绽开一种跟烈日有得比的光芒,灿烂无比的教人的眼睛花闪闪。 「那就拜託学姐了,谢谢。」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你的眼正高唱着这两句老掉牙的歌词。 接着,我看到了一隻飞舞的蝴蝶,舞动着开心的身体,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低头,瞪着那信上飞舞的三个字。 狠狠的瞪瞪瞪,瞪出了火苗,瞪出了烈燄。 那封信,依然,完好、无缺。 该死的信,怎么就像颗烫手山芋,她能不能当作没看到、没碰到、没遇到…… 结论是……不行! 为什么不行?责任感吗? 去!她林小竹要说出责任感这三个字,巴成笑趴在地上的人可以排成了一排长的吓人的万里长城。 所以说,她的人跟那个劳什子的责任感根本搭不上半点边……充其量、或许是,有可能是为了一个比责任感更不可能的渴望。 只是,这要人命的渴望……她可不想让它浮上檯面来。 继去年情书的插曲,她林小竹可不想再次成为他人茶馀饭后,间嗑牙的笑话一桩。 于是,情书……就单只是传情书,再多没了。 心虚 心虚,是的,现在的我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种名之为心虚的诡异名词。 为什么呢? 传情书不过是非常简单的事,但为什么烫手的竽还在手上,一颗心却像是被丢进滚烫的热水一样,噗嗤噗嗤直冒泡。 同一个地点,同一个时间,同一个人,只是委託人换了,主角换了,心境也换了。 这不是废话嘛,她跟他都虚长了一岁,心境当然会不一样,只是妈的,怎么这次看到他,她的心情竟然混着两种矛盾心情。 一种叫心虚,一种……好吧,她承认隔了一年,他变帅了,变高了,变斯文了,所以她的心才会乱乱跳。 毕竟,她的性别栏从小不变,是个不带话儿就蹦到这个世界的小女生,现在小女生长大了,一转眼转成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小大人,所以会心动……是人之常情。 人总喜欢欣赏美好的事物,当然她也不会是例外的那一个。 只是欣赏过后,总要面对现实。 现实是什么? 他永远是高高在上的那颗星星,而她仍旧是路边一颗不怎么起眼的石头,不一样的是,这颗石头再不愿染上粪土,所以自个儿翻了几个身价,虽然不能直接跃上天空变成耀眼星辰。 「喂,给你的。」奇怪!我的口气怎么听起来不是给他很甘愿,甚至期待……期待什么? 我的眼忍不住瞇起,赌气似的把手直接伸到你的鼻前。 「别误会,这封信不是我写的,就算我要写也不会写给你。」奇怪!我紧张什么?解释什么? 字跡不一样,要写情书我也不可能在上面,还在他的名字上面贴满了许许多多吓人的爱心,还用红通通到不行的信纸,那很俗好不好。 比灿阳还抢眼的温暖不见了,我甚至感觉到空气一下子冷了十度,害得我全身忍不住起了一阵疙瘩。 两手搓了搓手臂,我寻找着让那空气忽然降温的源头,找着找着竟寻进了一双冷冰冰的眼睛。 看着看着,我火了,心里开始给他orz。 这人有病吗?收到情书干嘛还摆谱,累得人是我好不好,为了传这封情书我还得东躲西躲,就怕被人看到乱乱传。 不感激就算了,干么还摆张臭脸? 「你生啥气?嫌情书太少吗,还是传情书的人不是本人,所以生气了?拜託我也不想好不好,我体弱多病还得跑两层楼,还浪费我的下课时间,你不高兴也拜託你别迁怒,赶快把情书拿走,我要下去了。」他生气,我还不爽呢,什么态度嘛。 你没说话,还是用那酷酷的脸,冷冷的眼对着我,好像我欠你什么一样……是啦,去年是你帮我传的情书,还让我误会你是个大嘴巴,但最后发现大嘴巴的人是那个收信的主角,你的好友后,我也写张字条跟你道歉啦。 是啦,运动会时是你紆尊降贵把我抱到保健室,但那些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风声也影响了我好一阵子啊……那也算两不相欠了。 是啦,我躺保健室时,你好心的来作陪……不过,奇怪耶,我又没逼你来陪我,我还不想咧好不好? 认真算起来,搞不好你欠我的还比较多哩。 都说了,你是星星,我是粪…不,更正,我是小石头,星星跟颗不起眼的小石头过不去,太好笑了吧。 所以我怒。「你不高兴的话就把信撕掉啊,我的手很酸咧。」 你臭着脸将信收了过去,我一颗心却因你的动作而往下掉了一下下,不过我很快就把心给提了上来,不容许它再给我垂头丧气没志气去。 瞪了你一眼,才转身要走,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迅速转身,眼睛快暴凸。 「你神经病啊,撕信干什么?」写情书不是容易的事好不好,这样糟蹋人家的心意,不怕天打雷劈吗? 想是这样想,骂是这样骂,可是……我的心为什么会给它超级雀跃呢。 着魔了啊!我看有神经病的人是自己。 「以后你要是再这么做,我们就连朋友也当不成了。」你酷酷的说完这句话,立刻转身走人,头也不回地,就连那背影看起来也冷漠。 「什么嘛,帮你拿情书还要让你这样骂,什么朋友,鬼才要当你的朋友,我压根就没有想要当你的朋友。」最后那句话我用可媲美河东狮吼的嗓音喷向他。 只是,他走得很快,走得很绝,连应我一声也不肯。 该死!我林小竹要是再来找你,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我生气的转身离开。 跟你扯上关係,我的日子就别想太平 有没有给她很夸张! 「想倒追,找我干什么?我又不能替你追他。」喝!现在是怎么回事,我居然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这真的是叫人笑掉大牙了。 随着那傢伙越来越红,我也跟着水涨船高,身价翻了几倍,由石头直接荣登为皮卡丘……不对,更正,是邱比特。 经过一年的岁月洗礼,我跟他,不只是名牌上的数字往上跳,底下那些个仰慕他的学妹们的数量也快直衝向二位数一半。 而我呢……呵呵,拜他所赐,仰慕者也多了一些些,只是那些人多半,是衝着我是模范生好友,若能当女朋友全身也沾了亮光,就可以像隻骄傲的公孔雀,到处招摇、炫耀。 呿!我林小竹什么人,那么好利用的吗? 「学姐,你是姚学长的好朋友,只有你才能近距离靠近他,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帮我传达心意。」 讲得还真直接,为什么不说他像个火球,让你们这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小星星,恨不得能全天24小时绕着他转。 就像那老在春末夏初盛放的向日葵,无惧烈阳伤人,那样直挺挺的向着他打转。 爱要勇敢嘛,既然不敢爱,那就乾脆别爱。 这样老是厚着脸皮来拜託我,帮你们传情,要不要我也帮你们追他、喜欢他? 真是倒胃到极点。 但是,为什么我的心却跳跃着一种名之为恶作剧的音律。 「凭什么我要帮你追?」我仍忍不住摆谱,想拜託人帮忙的第一课,就是要学会忍耐,忍着看别人的脸色。 「我……」 看你那双跟小兔一样可爱的大眼都发了窘,我心里就变态的感到兴奋。 「只要你说出个理由,我也许心情一好,就会帮你。」瞧,够诱惑了吧。 我听到了鼓譟声,来自于这隻拥有小兔双眼的身后。 那些人,不是在替这隻兔子愤愤不平,而是怕我一个点头答应,她们这个队白排了事小,重要的是机会都让兔子给抢先了。 呵……爱情啊!果然是非常自私的。 「我想,如果你能答应我,那我会去跟所有人说,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我也会把你当成好朋友。」 我听了,简直一个昏。 眼前这个女人~~~是太自以为是,还是把我看扁了! 心地善良的好人,当她的好朋友……呿,跟她交朋友我不也变脑残了。 说是这样说,但是……「可以呀,我帮你追。」 这话一出口,我听到了一阵阵的哀嚎声。 我还听到了一地片片的碎裂……来自于哀嚎之后。 真是好笑,我又不是他本人,我不过是动个嘴皮子的路人甲乙丙,有没有须要搞得这么惨烈啊! 所以说爱……没有勇气,就别爱了吧。 麻烦! 我也犯了傻子病 我怀疑自己有病,而且是种很严重的病。 不然干嘛站在这儿淋雨,就为了等你下楼。 而你……嘿,居然像个大少爷一样,让我在楼下不断的望穿秋水。 什么嘛。 雨丝飘飘,不冷,倒让人觉得很有凉意。 路上行人匆匆走过,其中不少的阿婶、阿婆加上年轻的妈妈牵着可爱的小弟弟、小妹妹,每一个焦点都对准了我,闪着好奇,有些则是自以为是的了然。 了然什么? 又是一个爱慕者吗? 呿,什么爱慕者,那是因为我家跟他家超近,老师又忘了把家长签条交给他,所以委託我来他家找他报到好不好? 这些三姑和六婆,实在是平常无聊只能在家看电视,所以只要看到有人在资优生的家楼下站卫兵,就以为是第n次方的爱慕者吗? 我心里不断地orz,把视线上移了90度,瞪着那扇始终开也不开的门板,索性不再耐心等待,走人。 才往前走个三步,突然一颗红通通的苹果滚啊滚,滚到了我脚边,我弯身将那颗苹果拣起来,物归原主。 把苹果往前递,嘴里的阿姨两字还没滚出缝,就让站在前面那张慈眉善目给弄恍了神。 这个阿姨的面容怎么跟那个该死的资优生那么像? 在我怔愣的时候,她笑盈盈地接过了苹果。 「小朋友,你来找阿志吗?」 阿志,姚志杰吗? 「阿姨,你是……」不会这么巧合吧?! 「我是姚志杰的妈妈。」 呃,地球会不会太圆了? 「你在这边等很久了对吧?不好意思,志杰到她姐姐的学校当临时助教去了,所以今天要晚一点才会回来哦。」 阿姨很慈祥的说着,还一边拿出手帕帮我擦着发上不断滴着的水珠,那笑容跟那个万人迷还真是非常的相像。 听说万人迷一家子全是当校长、当主任,还当老师的,就连万人迷本人还会偶尔客串助教一枚。 所以他不管到哪里,都会受到老师的礼遇,就算翘课这要不得的混事,别人可能罚站或半蹲或抄课本百来遍,不然就是劳动服务。 而他,万人迷,翘课窝保健室还会得来嘘寒加问暖,只差没提个水果篮来问候。 真是该死的差别待遇,原来其来有自。 我嘴角滑出了一抹笑容,那笑容……很奇怪,不虚偽,不作做,竟多了几分真诚,这实在超不像我的个性。 「阿姨,谢谢你。你怎么知道我找阿志。」天啊,我叫那个万人迷什么?阿志! 我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为了那句没多想就从嘴里滑出来的称呼。 妈呀!我又着魔了。 「小朋友,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阿姨和蔼的声音又传进了我的耳膜,我赶紧把飘走的意志逮回来,迎向阿姨那张带着神秘的笑脸。 刚刚阿姨说了什么吗?为什么在这张和蔼的笑顏背后藏着一丝丝的诡异。 我从脑中的某块称之为记忆的海绵体寻找着阿姨曾说过的字句……遗憾的,啥都没有。 我只能莫名的看着阿姨牵起我的手,很听话的跟着她,走进了那扇始终开着的铁门,他成长的窝。 错愕 她说缘深,难得两个孩子从幼稚园开始就唸同一所学校。 我说孽缘,原来不是始于那纸情书,而是缘自于更早之前的天真烂漫。 她说,你总爱拿我当偶像,不管读书、写字、唱游或是个性,只要我走到哪,你就会紧紧跟着我的屁股后面,拉都拉不走。 我说,原来,到现在为止,我不管走到哪里,总是会与你相遇,那不是天注定的恶缘,现在我严重怀疑,其实我已被某种恐怖的、极微小的微生物锁定,那微生物就像是你的僕役,你的眼线,让你可以循线,追缉。 她说,从小你就打定主意,非我不娶。 我说,荒谬至极,童言童语不用当真,听听就好。 她说的好多、好多,每翻一页,她就用那最美丽的言语织就出一首首浪漫的诗句,那跳跃的音符便顽皮的鑽进我薄薄的耳膜,闯进我太过柔软的海绵体,就此佔据,不走。 我说得也好多、好多,在那一张张招摇着童真的笑靨,灿烂的叫人炫目,像那冬天里的暖阳,拢罩的我把该说的该反应的,通通,遗忘。 ………………… ………………… 该死的! 天杀的! 我是不是快要被洗脑了? 不然,我怎么觉得自己的心被烘得好暖、好暖。 要命啊~~~意志~~快回来吧,我超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那段无知岁月 记得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还是幼稚园老师口中的乖孩子呢。 当时的我,老是捧着一本又一本的故事书,乖乖的坐在教室里读着,上课时也总是双手放后头,眼睛瞪着黑板,很认真的听着老师的谆谆教诲。 因为表现优异又乖巧好学,所以得了个模范生的漂亮头衔,也很理所当然的,屁股后头总会跟了好多个拿我当偶像的小男生小女生。 那时年纪小,好多事都是懵懵懂懂,哪里会去记谁谁谁,更别说那个人居然会混在当中……想想,还真是非常好笑。 只不过我很好奇,那时的他,是个什么样子?为什么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他安静的太过头,还是我太抢锋头,所以硬生生的把优秀的他给用力的挤在后头。 嗯~~后面这个可能性倒是比较高一点。 回想那一张张照片里的他,理着三分头,看起来阿呆阿呆的样子,谁想得到长大后居然是万人迷一个。 拿林小竹当偶像的万人迷……呿!说出去,不让人当疯子看,就是说我发花痴了。 所以,小时候的事既然没印象、没记忆,那就乾脆给它过眼云烟吧。 免得影响了我林小竹。 意外 学生代步的工具,非脚踏车莫属。 而我,更是爱极了这个代步工具。 我最爱迎着风,快意驰骋在宽敞的马路上。 最爽的是管它轿车、机车都得乖乖的让我三分。 虽然,单车不比机车,想骑得快,两条腿就得乖乖的被奴役,否则休想享受迎风的快感。 也许是太快意了,让老天爷起了嫉妒心,就在某一天的某一个早晨,我,号称单车高手的林小竹,居然在上学的途中,让一台看起来不是给它很fashion的厢行车撞了。 心爱的单车当场成了破铜烂铁,而我则是跌坐在一边,瞪着自己难得挣来的爱车。 受伤了吗?没有,完全没有,不过是一点点的擦伤,还有再加上一点点的心伤……心伤我今年求来的生日礼物,还骑不到两个月就给它狠狠的……寿终正寝! 只是,要死也死的好看一些,这么个壮烈成仁,也未免太……对不起它的主人一些些。 我不免哀悼,就这么呆坐着,不动。 「小朋友,啊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我们送你到医院看看?」 操着台湾国语口音的司机,还挺好心的下车察看我的状况,我呢,向来对这种有良心的人最是心软。 看他还特意将破单车牵到一旁,满脸忧心的看着我,我就不好意思给它追究下去。 于是我挥挥手。「叔叔,我没事,只是请你下次开车时,注意一下路况,不然下次再撞到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虽然我不追究,碎碎唸还是忍不住从嘴里溜出口。 爱车为我牺牲,总要替它出口怨气不是。 叔叔像是被我说的很惭愧,不断的说抱歉,不断的语出关心,或许是看出了我的厌乏,再第n次道完歉,他就上车,走了。 至于我呢,则是看着破单车,久久、久久…… 迟到 没了爱车,还受了伤,迟到,就成了理所当然。 这一迟到,没人关心是意料中的事,被老师罚站更是早就想到的事,只不过…… 这么热的天,头上还顶着大太阳,任谁也会心生不满好不好? 满肚子的气,全凝聚在那被火烤得像是发出噗滋噗滋的伤口上,烦燥的像是数以万计的蚂蚁在心口上不断的啃咬、囓食一样。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白目到跑来跟我说哈囉,我铁定一脚给他踢到外太空,让他去跟外星人作伴去。 可惜,就是真有人白目到看不懂被晒的满头大汗的我的脸色。 「你又迟到了。」 呼!是哪个白痴问这个白痴问题啊! 我扭头瞪眼过去。「你耍白啊!没迟到我干嘛被罚站?」 骂完我才发现,那个耍白的人正是咱们最优秀、最模范的万人迷。 「又是你,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你来这边干嘛?看戏啊!戏看完了能不能麻烦你回教室去。」老娘现在心情正不爽,识相的话就快滚吧。 「你这伤是这么来的?」 我忍不住翻白眼。 早知道这个万人迷是打不死的蟑螂,不管说话多难听,还是把他羞辱得彻底,他都可以这么无动于衷。 实在是……遇到他就像是秀才遇到兵。 「我的伤怎么来的干你屁事啊!你能不能闭上嘴巴回教室去,很吵耶!」相信苍蝇也没这傢伙的吵。 你不说话了。 我正庆幸,这傢伙多少还有一点点的羞耻心,哪知,安静才没几分鐘,你居然拉着我的手,往川堂的方向走。 「姚志杰,你想害死我吗?你知不知道我还在罚站?你到底要拉我到哪里啦?」这样跑,膝盖很痛耶! 这个人到底懂不懂同学爱,就算我跟他已划分楚河汉界,就算我从来就没给他好脸色看,就算我老爱看他为了那些追求者而心烦,他也不用这样对待一个患者吧。 没同学爱也要有同情心……还模范生哩,我看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还差不多。 「喂!你够了没有!你发神经病请找别人,别寻我麻烦行吗?」我用力的甩开你的手,才不管你脸色有多臭。 「你的伤口在流血。」 拜託!那跟你没关係好不好? 不想跟他说话,我用自己这不大也不小的眼睛瞪着他。 我不说话,想必也激怒了他。 只见他脸色更沉了几分,又再一次拉住我的手。 我想甩开。「你难道不会看人家脸色吗?我说不要你管就是不要你管,伤口流血又怎样?我干架不也是东一个伤西一个伤的,又没啥么大不了。」 「被我看到就有关係。」你也跟着吼。 我忍不住瞇起眼瞪着你,而你竟然也不甘示弱,用你那双眼狠狠的迎向我。 瞪了几分鐘,我笑了,而且笑得很邪恶、很机车。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我忽然想起几天前,他妈妈告诉我的那些话,心里就忍不住起了股邪念。 他是模范生,是万人迷,是个对功课、对考试、对人际、对老师,对什么都无往不利的幸运儿。 这样一个人,等于无时无刻都坐在云端上,如果有一天,不小心从云端跌了下来,是会就此一蹶不振呢,还是照旧可以处之泰然,从从容容,继续保持这份优雅气质…… 我的心里开始感到有些兴奋,脑袋开始打着如何让你从云端跌下的主意。 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样很恶质,反正是你先惹我,别怪我无情。 对峙 时间好像静止在这一刻。 你不说,我也不动。 我相信我嘴边的笑让你看得很刺眼,不然你眼底的光芒不会那样黯淡。 向来耀眼的星子失去了光泽会怎么样?说真的,那跟我无关。 我只想知道你骨子里藏了什么心思,什么答案。 好让我打击你那无懈可击、无可披靡的阳光魅力。 「那很重要吗?」你终于开口了,语气难得不冷不热。 我忍不住挑高了眉头,为你那从来没在我面前现身的另一个你。 原来,在体贴、包容与温柔的背后,你也是有脾气的。 「对我来说,不重要。不过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会让我觉得很困扰。」我说的煞有其事,但我眼底的笑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嘲讽、讥笑、冷漠,管他是哪一种,只要能让你受伤的都好。 因为,我实在讨厌极了你向来的自以为是,你惯有的温柔笑脸,你擅自作主的包容体谅。 那些该死的表现都会让我常常呼吸困难,让我变得软弱,失去向来引以为豪的落拓不羈。 都说了,星子与石头是天与地的差距,那就各司其位,别想有任何交集。 你笑,笑得有些苦恼。「只要我不喜欢你,你就会多爱自己,多关心自己一点吗?」 呿!现在是怎样?跟我谈条件吗? 「我要怎么爱自己好像跟你没关係吧?」我笑你自作多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是你太呆。 「那好吧。」 你突然丢出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好什么?放弃了!不多管间事?不自作多情了?不跟我谈条件了吗? 还是知道自己太蠢太笨,太浪费时间了,所以悬崖勒马,回到你耀眼的天空去? 我看着你转身走开,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很快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你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落漠与孤寂……那该是我想要的结果与答案,只是好奇怪。 我脑袋里刚刚还活蹦乱跳的思绪怎么忽然间失去了活力,就连心……也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遭到不明物体的撞击 脚好痛,好痛。 好奇怪,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怕痛的人。 但现在的我居然会屈服在小小的擦伤上面。 黏稠的液体顺着膝盖一路蜿蜒,像噁心的蚯蚓在匍匐前进。 我低着头瞅着,瞅着,看着那一路的腥红,总觉得那腥红刺目的让人忍不住痛缩。 我……怎么了? 耳边听见了脚步声,那脚步像是很急、很急,由远而近,接着,静止。 我的视线里多出了一双nike鞋,有型,nice。 虽然不是bling、bling,但谁管它,看得顺眼就好。 真的,顺眼就好。 我的眼慢慢的往上移,从那双鞋,两条笔直的裤管,跳过某个部位,接着是一具宽阔的胸膛,然后是……他的脸。 他……折回来了。 为什么?! 不是不理我了吗?不是说要消失吗? 那他又折回来做什么? 还有,他脸上那双熟悉的温暖怎么又回来了?刚刚的冷漠呢? 还有……我的心怎么也流淌着一种陌生的暖意,而这暖意竟是因他而起……见鬼了! 「你又折回来干嘛?」我讨厌这种感觉,心情失去了控制,真不好受。 所以我恼,拿着冷眼瞪你,哪知你却对我微笑。 是笑啥?笑我拿你没法度,笑我的酷点打击不了你吗? 奇怪耶,我怎么不知道你的脸皮这么厚,厚到人家拿针戳你都不会痛。 「喂,你干嘛!」 看他忽然蹲下来,忽然又拿一种凉凉的药膏抹上我的膝盖…… 「这种药可以止痛,去瘀青,还能消毒,去疤痕。现在你是不是觉得舒服多了?」 他刚刚离开……是为了拿药来给我抹吗? 看着他额头那薄薄的汗水,我的心忽然震了一下下,一股奇怪的感觉就这样撞进我的胸口……涨得好满好满。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我,让这感觉给震撼到了。 我的身体里彷彿、好像、似乎有某种东西陷落了。 那……是什么? 是什么? 为什么我会觉得恐惧呢? 不负责的告白 「也许,我是喜欢你。」 一句话,你就这样丢出来,让我防备不及。 「喜欢你不是罪恶吧?」 你的眼睛很闪亮,眩花了我的眼,我的心,害我只能怔怔的瞪着你看。 「我不会逼你喜欢我。」 是啊,你不会逼我,你只是用你的行动来牵制我,这样……算不算侵犯人身自由,算不算是骚扰? 「我不会给你压力,一切就顺其自然,你不用想太多。」 呿!说得好听,都骚扰了,还不会给压力,这算不算是自圆其说? 「你就当作朋友对你的关心与照顾,是朋友就单纯多了不是吗?」 单纯?!喜欢两个字都从你嘴里说出来了。 每一句话,你说的轻轻松松。 对我而言,就好像平地起了一声雷,轰轰轰打乱了我安静、安稳的世界。 模范生,难道你说话就不能负半点责任吗? 你把我的世界炸得热热闹闹,然后就两手拍拍,嘴角扬扬,转身走人。 我呢? 我的感受呢? 我平静悠哉没负担的日子呢? 你是不是也该好好交待一下下? 全民公敌 看人家追着模范生跑,像是一齣齣好笑的闹剧。 只是从没想过看戏的人却被捲了戏里,成了人人争先恐后想要得到的女主角殊荣。 好笑,这殊荣还是咱们的模范王子特颁下来的哩。 有了这个殊荣并不会替我带来特优的待遇。 如我所料,一箩筐的麻烦和指责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根一根冒到我跟前来。 小的呢不过是路过身边瞪一眼、吐一下口水,大的呢,应该是我长这么大碰到的唯一一次阵仗吧。 一、二、三、四…………十九、二十…… 人家说女人擅妒。 一个嫉妒可以争个你死我活、兔死狗烹,一个嫉妒还能群情激愤,揪团搞个踢馆运动,嘖嘖……爱情的力量不是很伟大,错!该说可怕。 「听说你很嚣张喔,还专门抢人家男朋友,是怎样?后台很硬吗?」 派出来说话的这个我没见过,看制服上的名牌是大我三届早就毕业的学姐……想想我的殊荣还不只被模范生盯上,连名声响亮亮的大姐头都出马了,我林小竹还真是挺有面子不是。 我笑了笑,环视前面那票女子兵,最后停在那个站在大姐头后面偷笑的女生…… 这女生不就是那个写情书不敢传,想表白不敢追,只敢用眼睛追随心上人的那个脑残吗。 靠,是怎样?求爱不成反过来咬人吗? 「大姐头找我不就是想揍我吗?问那么多干嘛?」超级不爽,这笔帐非找他算不可,如果,我还能活绷乱跳的走进学校的话。 啪! 多么震耳欲聋啊!可惜星星小鸟小花没法子在我头顶上乱跳乱窜。 火辣辣的热,没让我的脸上出现羞耻的火红,只不过是响亮的巴掌声证实我被打了。 我又笑,笑的很讽刺。 我对着大姐头拍了拍自己的右脸颊,屌屌的问:「左脸打了,是不是右脸也要打,喏,让你打,不过打之前你要想清楚,让那个脑残利用是没关係,但她脑残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是全校都知道的事。」 所以大姐头,脑袋清醒一点,不要爱出锋头反而出错了头,闹了笑话名声也要跟着臭。 大姐头瞪着我没说话,一边的乌合之眾也开始你咬我耳朵我咬你耳朵,至于那个脑残女就脑袋低低,大气不敢吭一声,光那两片红通通就知道她也懂得要惭愧。 「哼!今天就放过你,记住不要太嚣张,不然你那张脸花了就别怪任何人。」想通了,呛完声下台一鞠躬。 然后,现场清空,曲终人散。 我摸了摸热烘烘的左脸,头一次被人打的滋味还真是……妈的不习惯。 也许我该改掉原则了,女性同胞是不能打,但脑残的除外。 不速之客 我,向来,独来独往。 朋友、知心,也许一两个。 但大多,不主动联络。 真碰到了,点个头sayhello,不然,就相约到茶栈,喝茶、沉默。 而沉默最多的,是我。 八卦,我不行。 扯屁,我不会。 批评,我不爱。 我向来不爱把时间浪费在没意义的时间上面。 所以出来喝茶,纯属休间,干嘛还聊别人的是非来倒自己的胃。 朋友都说我孤癖,卖弄清高。 何妨呢,我高兴就好。 反正,又没碍到别人,我不过是做自己,管谁东长西短的。 于是,渐渐的,朋友就少了联络。 而我,又是一个人,甚至,还蛮习惯这样的独行模式。 不过今天,我这模式要让人打乱了。 因为,我身边多出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个客,就是害我被莫名其妙赏巴掌的始作甬者。 大清早,他就在楼下等着我,说什么一起走路上课不寂寞。 一起走路当然不寂寞,白眼、金眼、火眼,只差没一翻两瞪眼。 别人的指指点点我向来不看在眼里,从来,也只把那些人当空气,但如果因为他的关係我上了学校的风云榜……那我绝对会砍人。 我不喜欢八卦,不代表别人不会把我列入八卦的角色名单里,但拒绝列入那花痴名单内。 「喂!我说你到底想怎样?」我停下了脚步,很不客气的瞪眼过去。 你笑,笑的非常无害,闪亮亮的脸就像是得了头奖一样,笑得无比灿烂,就连天空那颗闪亮的阳光都快被你比下去。 「我刚刚说了,跟你一起走路上学。」你说的好理所当然,我却听的毛骨悚然。 有没有搞错,我是因为脚踏车坏了,不得不走路去上课,你大少爷不是有一辆有型又帅气的变速单车吗? 「你不嫌麻烦吗?」我瞪你的笑脸,对你脑袋里的逻辑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反正,顺路,不麻烦的。」 我咧顺路哩! 是你家离学校比较近好不好? 这种理由也拿来说,会不会太没说服力了。 「我是路痴吗,还是你觉得我像个蠢蛋?每次去学校都得经过你家,哪里顺路了。」真扯。 你还是笑。 这次,我在你那斯文的笑里看到了星光。 奇怪耶~~我骂你,你怎么有办法笑得这么乐? 「你笑什么?像个白痴一样。」不想理他,我加快脚步,打算拉开两人过近的距离。 奈何,脚短,再快也快不过他。 一转眼,你又跟我肩併肩。 索性不理他,我走我的。 只是,妈的,大清早,好好的一个心情让他给破坏了。 乱了 好奇怪。 像我这样孤癖、善变,心地也不见得给它很善良的人,他竟然会喜欢。 真是跌破大家眼镜。 要说他的单恋是打从乳牙还没长齐到现在,我是说什么也不会信。 偏偏, 他居然承认我这不合理的瞎扯蛋。 搞什么? 又不是在演什么恶作剧之吻还是流星花园之类的偶像剧。 我不是袁湘琴或是杉菜…… 他也不是直树、花泽类…… 有没有必要演得像是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只是告白、主动的对象是他。 耍酷、耍贱、耍坏的对象是我。 我忍不住要怀疑姚志杰那傢伙有被虐狂,或者觉得自己生活的太完美、太零缺点,所以乾脆闯进我的生活里,一嚐那瑕疵中带劲的滋味。 拜託! 就算要这样也别找我行不行。 我一个人生活不也给它很自在。 现在,多了个人。 除了拉撒他没参与外,其他的,他通通乐此不疲。 还搞得全校人尽皆知,流言扉语满天飞扬。 都说了,我最讨厌被列入八卦名单内。 现在,事与愿违。 他害的! 云和泥,怎能混在一起? 拒绝、嘲笑、斥骂,没用。 他,通通,充耳不闻。 上学、放学、泡保健室,包括课后窝漫画店…… 他,通通,如影随形。 他说,二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因为,不会孤单。 说话,也有伴。 开心时,一起,开怀大笑。 生气时,一起,同仇敌愾。 苦闷时,一起,分享苦水。 反正,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只除了上课时,有我就一定有你。 同学,指点,眼光异样。 老师,叹气,忐忑不安。 异样的对象─是我。 忐忑的对象─是你。 瞧!这待遇就是差那么多。 所以说你是云,我是泥。 这云泥,是天差和地别。 又怎么能,混在一起。 我,乱了。 你,处之泰然。 我说:讨厌你在身边。 你说:习惯就不讨厌。 我说:喜欢一个人的日子。 你说:习惯是可以慢慢培养。 我说:讨厌别人异样的眼神。 你说:把那些当空气就好。 我说:讨厌锋头太健。 你说:含蓄、内敛是美德,可以持续。 我说…… 你说…… 我说的一派严肃。 你说的一派轻松。 如此纠缠。 纠缠如此。 最后…… 我,似乎、好像,被…… ………洗脑了…… 居然,慢慢的,习惯了,身旁……有他作伴…… 心境,似乎,变了 我,变了。 从他擅自作主硬是如影随行之后。 身边多了个人,原以为会不习惯,但相反的,却如他所料,习惯真的成了自然。 这种自然好不好,我不知道,只知道,向来无牵无掛,从不在乎任何人的这颗心似乎变得不太一样。 这种改变,让人莫名的慌。 若是问我,喜不喜欢这种改变,我会说讨厌。 我讨厌被牵制的感觉。 我讨厌心不受控制的感觉。 我讨厌情绪任人左右的感觉。 甚至更讨厌那种所谓的等待。 那种等待,像是心口沾了蜜,让上千隻的蚂蚁缠上了,赖着不走,直攀得人好痒、好麻。 那种等待,像是脑子让人强行霸佔,忘了怎么思考,只能任由一张脸无以復加的放大、放大…… 我曾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什么时候从开始的不在乎、厌恶到最后渐渐习惯有他的存在? 无解,真的无解。 只是这样的习惯……是我要的吗? 也许,真的只是也许,也许他的存在于我而言,不过是习惯身边多了一个人。 也许,当他哪天新鲜感没了,也厌倦这种一厢情愿的纠缠,这习惯就会自己消失。 而我,也会恢復正常。 恢復那个向来自由惯的我! 应该……是这样吧!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不知不觉间,五月到了,又是凤凰花开的季节。 人说凤凰花代表着离别,所以只要那些个硕大的花苞一迸,那么,莘莘学子们的泪水就足够淹没满地的菊黄。 我看着那满地菊黄,无感。 没有所谓的离别哀伤,更没有所谓的依依离情。 只觉得这一地菊黄不过是花开花落的常态,春去夏来的一种惯例。 知己说我很怪。 问我难道不怕别离、不怕惶惶无知的未来。 我大笑,笑她们呆。 无法预知的未来干嘛拿出来三不五十吓自己。 她们问,他呢? 是的,她们要的重点就在这里。 他呢? 我洒脱的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跟人之间本来就会缘聚缘散,何必在意。 她们说我洒脱。 事实上,那不是洒脱,我只想证明,两个人若是就这样各分东西,那是不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虐缘就会这样自然而然的散了。 而那样莫名其妙的坚持就会随着分离,解套。 其实,早在她们问我之前,这个问题,就被有心无心的路人甲乙丙传的风风雨雨。 分手、一起,分手、一起,分手、一起…… 这两句台词是目前正滚烫的话题。 莘莘学子不寂寞,八卦总会填补那一颗颗落漠的心,忘却凤凰花带来的感伤。 照理说,我应该要讨厌这样的八卦。 诡异的是我没有。 非但没有,还变态的让它继续燃烧。 也许,是想知道他怎么想吧。 我想知道,在传的滚烫的八卦背后,他会有什么反应。 我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到那些菊黄花朵落了满地,等到考试即将来临的前三天。 不知道他也跟我一样无感,还是向来没将八卦放在心底、眼里,所以这样的话题,也没见他来跟我说。 就这样,任由它燃烧、沸腾。 而他这个人呢……照旧在我身边晃来晃去。 好吧,他无感,我就装作不知道、没听到。 反正对我来说,不重要。 既然不重要,还把它搁在心上干嘛。 但是…… 突然有一天,他开口了。 我,失神了 「我接到了入学通知。」 无言的散了一会儿步,他忽然丢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看了他一眼,也看到了他眼里的询问。 我没说话,只是把原来落在他脸上的目光直接转向我脚下,那推叠着落漠的橘黄残瓣。 「跟我一起到美国吧。」 我停下摧残花瓣的双脚,这次在我的视线里,是他认真的眼睛,认真的表情,以及一丝丝不该存在的期待。 这抹期待很稀有,向来在他脸上是不会出现的。 因为我们的每一次相处,他总是自以为是的这样、那样,就算让我犀落、嘲讽,他还是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替我擅做任何主张。 而每一次的询问,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的尊重。 往往,我总会不知不觉的被你牵着鼻子走。 这样的相处模式,从刚开始的拒绝,到后来的算了、随便你,好像也从没见过,你有任何跟期待扯上关係的表情。 现在会看到这表情出现在你脸上,照理说,我的心里应该要有一丝丝兴奋,可惜没有,真的没有。 如今涨满我心底的,竟如脚下成堆的落漠。 心,有点儿沉甸甸。 这是为什么? 「我要走的路跟你不一样。」这是我直接的反应。 没错,是有那么点言不由衷,但谁规定这次我就一定要照着你的意思走。 说我反骨吧,这性格也不是只有今天才有,不是吗? 气温一下子徒降了下来。 他没说话了。 我则是踩开了脚步,继续一路摧残那堆叠的橘黄。 那堆本是鲜艳的橘黄,在我的贱踏下越渐模糊、落漠。 我彷彿听见它们无声的叹息,在那一阵又一阵徐徐飘来的轻风下,翻转着无奈与空寂。 「原来你已经规划好自己的未来。」好久好久之后,你回了我这么一句。 这本没什么的,不是吗? 但那句话背后的无奈、自嘲,却让我的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内疚。 「每个人的路本来就不一样,套句你之前说的,我们都还很年轻不是吗?既然还年轻,何必硬是要把两条平行线扯成一条。」 是啊!就像他的聪明脑袋可以为自己打造黄金般的未来,我呢,脑袋没人家聪明,能走什么路,能选哪一个未来,都得要三思四考才能从中挑出一个适合自己的路走。 我是个很实际的人,非常清楚自己的路再怎么走,都不可能跟他一样,若是硬着头皮去闯、去踩,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所以,我选择自己要走的路,他朝自己的目标前进,就算没有了交集,至少可以走得开心,走得自在,走得无拘无束,没有压力。 「你认为我们之间是两条平行线。」 「这个问题很好笑,你不是早就知道吗?」这个事实又不是今天才浮上檯面,他大少爷是怎么样?被拒绝就犯脑残了吗? 也许我的口气也不是很好,我看见了他那向来温温和和,老是顶着跟阳光一样灿烂的笑脸,现在失去了光泽,很黯淡,很没生气,虽然还是好看的叫路人甲乙丙丁侧目。 但对我来说,你的这个表情却像我欠了你好几百万一样的欠扁。 「原来你也会问这种白痴的问题。」 你的嘴角扯动了一下下,看起来是笑,却非常的牵强。 「若是喜欢一个人会变白痴,那也不错。」 什么话?你若是白痴,那被你喜欢的人不就倒楣的跟着犯傻了。 这是间接骂我是傻蛋一枚吗? 「你跟我交往只是想看我怎么变傻蛋吗?」我的话很蠢,但人一生气,脑袋自然忘了思考,话不多想就迸出了口,让我实在后悔到极点。 因为这句话代表什么? 用膝盖想也想得出来,我对他的在乎已经不若表面上那样漫不经心。 「我寧愿你是个傻蛋,但你不是,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坚强而且独立。」 就在我腹诽自己的时候,你忽然有感而发这么一句。 我踢掉脚边的几片落叶,回头看向你,看着你嘴角边扯起的释然笑容。 又是那样耀眼的笑容。 这个人有病吗? 前一刻还为了我的回答黯然失色,现在却像是得了头奖一样的神采飞扬? 「反正现在网路很发达,只要不断了联系,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关心对方。」 我越听越不明白他到底要表达的是什么? 这是被拒绝的自我防卫吗?还是为了维护他模范生的尊严而找的台阶? 所以现在,他是要告诉我。 就算不一起到美国,也无所谓吗? 「好吧,如果你已决定好未来的出路,那我也不会勉强你,只要你能过得好,那我也放心了。」 「在说什么?你是脑袋秀逗了吗?不要说得好像你被拋弃的样子。」让人听得心里好沉、好沉。 你又笑了,在我骂了你之后,你只是问了这么一句。 「能不能跟我分享,你计划好的未来。」 「不能。」我掉开视线,因为心虚,因为一种名之为生气的情绪。 而,为什么生气? 我不想承认,是他那前后不一的心情反差,那真得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像个笨蛋。 居然会随着你的情绪高高低低、起起浮浮,到现在还回不到定点,整颗心因为你,乱七八糟的低落,整个脑袋,就因为你的几句话,神经绞坏好几条。 这些失控的现象,你不赔我,还敢开口要我跟你分享我的未来。 就算我真的规划好了未来,也不想让你知道。 「反正毕了业,我们就要各分东西,我们就互相祝福吧。」我赌气的丢了这么一句,很气闷,很想走人了。 就在我踩出双脚时,他忽然拉住我的手。 我用力甩,却怎么也甩不掉。 我想开口骂人,却发现自己的腰被人紧紧的从后面抱住。 我错愕到忘了思考,忘了反应。 就在他的手劲越来越紧,就在他的体温已严重侵犯到我的领域,我才回过神,开口骂他时,却听到一句很轻很轻,让我完全无法反应的话语。 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成全你。 谢谢,不联络 哈哈哈~~ 太好了。 我……我自由了。 黏皮糖就此剥离。 没了束缚,没了嘮叨。 从此,我是我。 不再有所谓的附属。 我依旧是独来独往的林小竹。 所以,我开心的笑了。 大笑、狂笑,停不了的笑…… 是我笑的太狂妄,所以才在你眼中看到了难过。 早知单方面的付出会有这样的结果, 是你坚持,所以你难过,也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我没错,错的是你,是你。 是你一意孤行的非赖在我身边不可, 是你一意孤行的以我男友来自居, 是你一意孤行的打乱了我的生活步调, 是你一意孤行的破坏我向来的自由身, 是你一意孤行的任人蜚短流长, 是你一意孤行的喜欢我、宠我、关心我, 是你一意孤行的让我变得不是我, 是你一意孤行的让我被你左右, 是你一意孤行让我…… 让我…让我把你的作伴当成一种习惯。 现在,你放手了,你成全了。 既然放手是你的决定,那又干嘛露出那种悲伤、不捨的表情。 我很好。 我真的会很好。 没有你, 我真的真的会过的非常好。 所以,请收掉你过度的悲伤, 请收掉你过度的怜悯, 请收掉你过度的不捨, 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受你的影响。 那很好, 真的很好, 从现在开始,我们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生活,各享各的自由, 再也互不干涉,再也互不牵就, 你再也不须要以保护者自居, 我再也不会被那些自认为是大哥大、大姐大率眾踢馆, 既然要远走, 那就乾脆断得乾净, 不用电话,不用line,不用依媚儿,更不用icq, 联络只会让我们彼此困扰, 那就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谢谢不联络。 这样就好。 真的,这样就好。 这样,真的,就好。 失足 该要转身离开了不是吗? 向来洒脱的林小竹是不会婆婆妈妈的, 但该死的, 为什么我的脚却举不起来? 不过是挥手,走人, 有这么难吗? 真有这么难吗? 混蛋林小竹,转身,快转身, 干嘛杵着不动! 你还是林小竹嘛你, 都说要谢谢,不联络不是吗? 那还站着不动是干嘛? 林小竹,动啊!快动!快点动啊! 好不容易,脚动了,转身了, 就在我不断喝采自己够帅、够洒脱、够骨气时, 「小竹。」 那惯有的、该死的温柔又想再一次催眠我的双腿, 我没转身,真的没有, 可是,双脚,却自动定格, 「小竹。」 我听到了你声音里的脆弱,你带着感伤的温柔, 脆弱又怎样, 感伤又怎样, 你都说拜拜了不是吗? 你都说要挥挥衣袖,不带半片云彩的不是吗? 那就酷到底嘛, 还叫住我做什么? 我动,不让他妈的温柔催眠。 正当我非常庆幸理性终于战胜了他的温柔攻势, 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竟让我狠狠的、狼狈的撞进一篤胸膛里, 我挣扎, 我用力的挣扎, 却硬是让那该死的炙热彻底侵占了我的呼吸, 我喘息,死命拉回涣散的意志, 顾此却失彼 该死的蛮横,该死的狂妄,该死的霸道, 谁让你用先天的优势侵略我的意志?攻击我的理性?霸佔了我所有的气息? 是谁? 到底是谁? 万人迷,优等生,君子,王子……通通都是假象,假象, 理性,溃散。 意志,迷乱。 我感觉自己正被一道熊熊烈火焚着。 焚着,焚着, 那样的猛烈,那样的沸腾, 理性、意志,焚烧, 只馀……灰烬…… 我该挣扎, 却该死的沉醉在狂妄里,任由蜿蜒、翻搅, 我该暴粗口喝阻的, 却该死的沉溺在这种甜腻里, 我觉得自己就像隻不怕死的蜜蜂,硬闯进那看似美丽却毒性坚强的曼陀螺花里, 任由那骄傲的花心吞噬、摧毁、绞碎…… 我该冷眼以对, 却该死的像隻灯蛾,乱无章法的错把炙阳看作日灯,任由焚烧怠尽, 我失足了,跌进那名之温柔的陷阱里,陷进那双带着水雾的深邃里…… 意念粉碎,尸骨无存! 矛盾的……是我?! 「这算什么?」 我用力的推开他,用力的抹嘴。 还用我这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控诉他该死的行为。 他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我, 那眼神竟然该死的让我觉得罪恶! 妈的罪恶! 这是什么混蛋念头?! 我被强吻咧! 我是受害者咧! 他这个施害者有没有必要装得这么无辜、这么委屈、这么可怜兮兮?! 拜託林小竹你脑袋清醒点行不行? 不过是一个吻, 没错,那个吻很蛮悍、很狂妄、很霸道,很……该死的让人差点沉溺其中…… 但是林小竹……你醒醒好不好? 在被吻之前,他有问过你吗?没有。 他有想过你的心情吗?没有。 他有顾及你的感受吗?没有。 既然他什么都没有做,那你干嘛管他软弱,管他受伤,管他脆弱, 你没一巴掌赏他就很慈悲了,还须要施捨什么该死的同情给他? ……… 「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打乱我心里的orz, 我卯起了火眼瞪你,想看清楚你到底是用什么心态来跟我说这三个字。 「对不起。」你走了过来,不顾我的挣扎,擅自将我搂在怀里。 你无视我的愤怒,一双大掌就那样毫不客气的贴上我的脸颊,还用你那张帅到没天良的脸靠近我, 强迫我的眼与你的眼相视,强迫我的呼息与你的呼息相融…… 「你又想干嘛?你不会是食髓知味还想再来一次吧?」我怒、我气。 你却笑了,只是这笑…是我看过最难看的笑容。 「我知道这样很不好,我知道你讨厌优柔寡断的男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没经过允许就亲近你,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女朋友这三个字套牢。」 「所以?」 我不喜欢猜测,因为我不是你肚里的回虫,即使你每一句的知道,都说得好沉重、好沉重,让听得人的心里也忍不住跟着沉重了起来。 忘了刚开始的生气。 忘了刚开始的愤怒。 忘了继续指控该死的侵犯。 忘了抗拒温暖炙热的呼息一次又一次的袭击我的脸、夺取我少得可怜的氧气。 我再一次被迫沉溺在你的沉重里, 起浮、不定。 燥热、不安。 「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慢慢来,不要给你压力。但是很显然,我做不到……对不起。」 「所以?」我真的不想猜,不想猜他那眼里的落漠与悲伤,跟他口中所说的每一句有什么关联。 那会让我心软,让我洒脱不起来,让我很想…… 很想什么? 我不敢承认、不愿承认那忽然闪过心里、脑里的念头。 我不会要他留下来,不会。 更不想承认对他的在乎。 因为在乎这两个字,像个可怕的黑洞,会紧紧吸附住我所有的知觉神经,做出超想像,绝对失控的行为。 那样的失控……不会是我想要的。 所以……我选择沉默。 即使我的心,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 我还是选择……沉默。 只是为什么,在这沉默的背后会有一种痛感? 闷闷的,紧紧的,好难受。 我感受到一种温热的触感从我眼下滑过, 我猛然回神,瞪着他指尖的溼润,瞪着他深邃的眼里映出的一张泪容…… 错愕! 那是我的……眼泪? 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掉眼泪? 是……喜极而泣吗? 对,是喜极而泣。 因为,他放手,我解脱了, 所以高兴,高兴的忍不住用泪水来詮释心中的兴奋, 对,一定是这样。 一定是,肯定是,绝对是……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但为什么? 我的胸口会疼痛, 那痛,像是会无限制的放大、放大、放大…… 肆无忌惮的自心窝处,一路,蜿蜒, 窜入神经、深入骨髓、啃蚀知觉…… 突然,我有一种非常孬的想法,逃! 只要逃了,就不会被洗脑, 只要逃了,就不会被啃蚀, 只要逃了,就不会疼痛…… 但是, 我的脚,生了根,扎了地, 让一条无形的绳索紧紧綑绑,动弹,不得。 而视线,像是有自我意识的定格在他的脸、他的眼, 怎么移也移不开,彷彿,移开了,就再也没机会……没机会…… 停! 林小竹你在想什么? 为什么你的脑袋瓜里会出现那两个字? 他的模样有那么重要吗? 他的神情有那么重要吗? 为什么你的心里、你的脑海里会浮出那种名为依恋的字眼?! 我,彻底陷入错愕、混乱……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里, 没发现,我的呼吸被你的入侵, 没发现,我的体温被你的融入, 没发现,你掌心的温度正吋吋进逼, 企图温暖我冷凉的心, 妄想抚平我泛疼的胸口…… 「小竹,留个位置给我。」 耳语,柔柔,像是呢喃,呢喃着期待,呢喃着渴望, 叹息,轻浅,像是无奈,叹息着期待,叹息着渴望, 我自乱七八糟的情绪中抽身, 看到的,不是期待,不是渴望, 而是你眼里的深邃里,那深邃里唯一的……爱恋! 可笑的眼泪 如果说你的爱恋只为了留住我的一句承诺, 那么,对不起, 我做不到。 我不想为谁停留, 承诺,只是不负责任的名词。 要我为了承诺把你放在心口,纠缠我的未来,我,不要! 就算现在我的心背叛了我的意识,为你而心软,而心碎,而心痛, 我也不要去承诺那未知的未来。 「我不会为任何人留下任何位置。」 话,可以说的很冷酷,只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泪腺,竟任由它再次背叛自己的意识,在他眼前释放该死的软弱。 我看到你那双写着爱恋的眼底闪过一丝丝的心疼,那让我恨死了自己, 好像我的每一句话都是心口不一,言不由衷,自掌嘴巴一样。 「好,我不强迫你,只要你高兴,就好。」你温柔的声音就像针一样,突然狠狠刺进我的心窝。 我高兴就好……哈,多体贴、多包容的一句话,好像不管怎么样,只要我高兴我喜欢,你通通可以成全。 你的成全,原来可以这么的简单,这么容易。 那干嘛还要我的承诺,要我把你放在心上,要我不要忘记你? 是怎样,耍着我玩吗?觉得我的眼泪让你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是不是? 既然这样……就一拍两散吧。 不说再见,我直接挣脱他的温柔网,转身走人。 而他,也真的,没有开口留住我。 也没有,伸手,阻挡我的去留。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眼泪,非常可笑。 从今以后,林小竹,再不为任何男人,掉泪。 绝不! 洗脑 那天过后,我的视线里再也没有他的身影。 对我而言,他像是人间蒸发了。 我刻意闭上双眼,关掉听觉,杜绝有关你的大大小小,一切一切,再次鑽入我的世界、破坏我好不容易的平静。 我不要再被你影响,不要再因你而起浮不定。 从此以后,我们各过各的独木桥,井水河水不再相犯。 虽然我的心有些些空洞, 但是,没关係,我林小竹是最坚强的个体。 歪了一边的天秤,很快的,就会平衡。 所以你不来找我,正好。 真的正好。 反正,以前你没出现的时候,我都能过得好好的。 从来不觉得孤单,也不觉得一个人会不会寂寞, 我的日子向来都是自己过, 若不是前一年,你莫名其妙的介入我的生活, 我相信,我一定会过得很好。 看那蓝蓝的天空,也不会因为少了几朵白云而失色、变得单调, 所以,我一定可以恢復如常。 一定会、肯定会。 瞧!我现不就坐在教室里好好的听课,心也没飞、脑子也没停止运转。 前几天那种乱七八糟的痛感也早就飞得天边远了。 就说嘛,时间会冲淡一切。 那曾经有过的心动、心软、动容……早就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也相信,你的声音、你的脸庞,你的一切一切,也可以从我的脑海里一一脱离。 反正你都可以走得那样洒脱,走得那样乾脆。 那我想, 我也可以。 我一定可以的。 不负责的心机 你真的消失个彻底。 对学校,对老师,以及视你为偶像的同学甲乙丙丁戊…… 你真的自私。 对我,你要瀟洒的挥挥衣袖,不带半片云彩的离开,我是无所谓。 但对那些,对你有着深深期望与仰慕的人而言,你真的自私的可以。 你以为,只要让师生们口中一直谈论你,就可以提醒我,你可以时时刻刻的存在吗? 还是觉得,这样彻底消失就可以让我对你產生思念,或留下遗憾。 别傻了你。 你最好可以再自私点! 你别想把你的自私归咎在我对你的冷淡,对的遗忘上。 也别以为,我会因为师生们口中对你的恋恋不忘,而对你恋恋不忘。 别忘了,我也是自私的。 我从不把别人的目光、诽谤放在眼里、心里, 那恋恋不忘又算什么。 别想我会从眾,别想。 你要自私就自私到底,别再玩弄他人对你的寄望。 因为那对我而言,是愚蠢的作法。 那真的很愚蠢。 因为我早就打从心底对你遗忘。 师生们口中的模范生,对我而言,就只是模范生而言。 再多馀的情绪……再也不会有了。 所以死心吧你。 别妄想我会从他们的口中对你產生任何的眷恋。 浮游 天气,一般般。 生活,一般般。 日子,一般般。 毕业考成绩,一般般。 至于心情? 天蓝得让人嫉妒 云水得叫人羡慕 阳光张扬的令人刺目 至于心情 ? 教室里闹烘烘 同学间八卦不断 老师照旧恼着成绩 至于我 ? 翘课没心情 窝保健室没兴趣 逛街打屁没动力 看小说漫画没劲 能做什么??? 无解~~~~~~~~ 重心 ? 动力 ? 脑筋 莫名空白 心情 莫名低落 意志 完全放空 意念 完全停摆 我,像陷入一种无止境的黑洞 随着急速流动的漩涡 直直坠落、坠落 不想爬起 无力站起 敌不过 任由吞噬 就像自由落体 重力加速度 陷落 陷落 陷落 陷落 : : 妈的 我栽了 今天,驪歌响起。 莘莘学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彼此说着珍重再见。 我心情沉重,不是捨不得老师,捨不得同学,捨不得这间廝混三年、不知所云的学校。 在这里三年,我窝保健室比教室来得多,脑子里所有的记忆,却不是小护士、护理老师,而是那个老喜欢当隐形人的他。 是的,我承认,我想他。 是的,我承认,我输给早被丢得天边远,却不死心跑来扰乱的感性。 感性出了头,一发不可收拾。 我该死的变得脆弱。 妈的却连个为什么都不知道。 最好笑的是,我变成了口是心非的胆小鬼。 以前老笑那些花痴敢爱不敢追,现在的我到底算是什么鬼? 有本事说别人,轮到自己了,却像个缩头乌龟只能躲在角落里黯然神伤? 飞机打从头顶飞过,脑里耳里全是一片嗡嗡作响。 我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才不管讲台上那些师长们的感性发言,耳提面命加上谆谆教悔……就拚了命狂奔。 我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只是一味的跑、跑、跑。 就算是跑马拉松我想也没像今天跑得这么快? 跑过了校园,跑出了门口,连身边的一切一切都不能让我停止对底下那两条腿的劳动。 我不断的跑、卖命的跑,就怕慢了一步就会遗憾。 「林小竹!」 那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像是…… 我突然煞住了双腿,没转身,只是瞪着一双眼直视前方,那一辆辆开得极快的轿车、卡车,还有像是不要命、骑得飞快的摩托车。 一颗冷汗从我的额头飆落。 如果,没人叫我,如果,我没停下来,明天早报,不对,是今天晚报的某一个小角落,绝对会留下一则骇人听闻社会新闻。 一名女学生像疯子一样的狂奔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惨遭大卡车辗毙。 不过,这对我来说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个喊我的声音! 我慢慢转身,还来不及看清是谁喊我,就狠狠的让人给熊抱。 「林小竹,你发疯了吗?你是存心吓我,让我放不下你吗?你的心机怎么可以这么重,想留下我说一声就好,干嘛耍这种玩命的心机,就只为了让我拋开一切,为你留下来。好,林小竹,你赢了,你真的赢了,我不走,你也别想赶走我,别想再用那句该死的两条平行线,你有你的路来赶走我……」 这个熊抱我的人,是在劈哩啪拉个什么鬼? 可以轮到我说话了吗? 我用力的从他的怀中抬头,才想瞪他说上几句话,哪知对方比我更狠,居然直接堵住我的嘴,用他炙热的呼吸、用他狂妄望的蛮劲,再一次企图摧毁我残存的理性。 我……真他妈的一头栽个彻底! 他没走……真好 我对他的出现一点也不会感到吃惊。 不过我承认,我的心里倒是有一丝丝说不出来的轻松。 那种轻松让我容许放纵, 任由他,或是我放纵在彼此的唾液交流, 以前,只要听死党激动的八卦着情人之间所谓良好的互动-kiss, 我总是不以为然的, kiss……在嘴里搅来搅去的,不过是口水混着口水,有啥好兴奋,有啥好浪漫, 但今天,很好笑的, 我却沉溺在其中,甚至身心,脑袋还受到不小的影响, 讨厌吗? 不,一点也不, 要是厌恶,我就不会沉溺了,更不可能有所回应, 但回应之后呢? 我该怎么去面对他?或者该说,我要怎么向他承认,我对他存有的、不应该存在的感觉? 刚刚他说,他会留下来, 刚刚他说,我害他放不下心, 刚刚他说,我玩心机, 刚刚他说,我赢了…… 是吗? 我真的赢了吗? 没有,没有,我没赢,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赢了, 如果我真的赢了, 我干嘛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疯子一样,看到飞机轰轰划过天空就没命的在马路上狂奔,还差点被撞? 那证明什么? 证明我林小竹因为他……连命都不要了, 证明我林小竹为了留住他……啥都不管了。 这样……我算赢了吗? 看着他一脸的激动、一脸的担忧,两条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一起的样子, 想到他没有挥挥衣袖,爽快留他的学去, 我的心……非常恶质的感到痛快, 真的痛快, 至少我就算输了,也不会输的很澈底…… 等一下, 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我用力的从他紧抱的怀中挣脱,顺便瞇起眼把他从头到脚、澈头澈尾的罩了个清清楚楚, 他,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失踪了吗? 他,不是人间蒸发了吗? 怎么会在今天,出现在这个地方? 好多好多的问号让我脑子慢慢活络起来,总结出一个让人不是很舒服的答案…… 欲擒故纵! 我喜欢你,怎样? 「你耍我。」我笨,现在才发现自己像个白痴。 「我没耍你。」你的表情没了激动,久违的阳光微笑却让我的心突地跳了好几下。 搞什么?这个笑脸我不是看了不下百回,早该免疫了不是吗? 我拒绝让那笑容收买,谁知道这笑容的背后会不会藏着狡猾的心机。 「你一直都在台湾。」 「是。」你爽快承认,并用很专注的眼神直视我质问的视线。 「那你干嘛搞失踪?」我没注意自己的口气变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像极了我是他的女朋友一样。 我真的毫无自觉,一心想得到真正的答案,好摆平我心里已经失衡的天平。 「我没搞失踪。」 「你有。」我痛恨他一再的反驳我的话。 没搞失踪,那干嘛躲起来让人瞧不见,让人担心,让人疑神疑鬼,让人像个神经病一样的在人羣里搜寻他的存在! 「小竹,是你要我消失的。」 妈的什么话?我要你消失!屁咧,我只是跟你讲清楚彼此的界限,彼此的天差地别,彼此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有交集的平行线,我什么时候叫你从我眼前消失了。 再说,说要离开的人是你,是你耶! 「别忘了,你说你要到美国留学。」没错,是你说要出国,是你决定挥挥衣袖远离我,追求你未来的梦。 而那个梦,没有我……不,该说不适合我。 与其走那条不适合我的梦,那我只好选一条适合自己的路走,即使身边没有他,也能自己过得很好,刚开始我是这么想的。 但谁知道,我这么孬种,他不见了,我却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再也没有任何事可以吸引我的注意力,做任何事都没劲,就连压马路、看漫画都无法填满已经空掉的心。 害得我不得不承认-他,已深植我心,拔不掉了。 每一次闭上眼睛,都是他灿烂温柔的笑脸。 每一次闭上眼睛,都是他的体贴关怀。 每一次闭上眼睛,都是他对我的点点滴滴。 他是我长这么大以来,除了家人之外,对我最好、最关心、最包容的人。 我生气,他微笑以对。 我暴走,他微笑以对。 我当他空气,他无声的陪在身边。 我大姨妈报到,他无怨无悔的充当小护士,为我驱除那惯有的疼痛。 许许多多…… 多到我不能视而不见,不能当作没这个人,没该死的那许多回事。 他,就是实实在在我心里生了根,恶质的霸了个位置,赶也赶不走了。 而我,林小竹,是个活生生的人, 面对这样的人,还能冷血吗? 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所以,我只好、认命的,一头栽了。 只是嘴硬的我,骄傲的我,自尊心很高的我,就算是认了感情这一回事,却不可能驱动双腿去找他。 也只好,只能让自己心空了、盲了,数着他离开台湾的日子还剩多少天。 但真的到了,我却慌了,后悔了。 我没有办法真的这么洒脱。 已经认了的感情,怎么可能可以这么说放就放?失去他的日子在我脑海里勾勒出可怕的蓝图,让我忍不住飞奔, 脑里、心里就只有那一句话:我喜欢他。 好吧,我认了,我喜欢他,也许喜欢的程度高乎想像,但又怎样? 我林小竹虽然不喜欢任何跟肉麻有关的字眼,但喜欢就喜欢了,管它肉麻不肉麻。 「姚志杰,你非出国留学不可吗?」才不管眼神又多杀,如果可以杀掉他的想望,那就算喷火也无所谓了。 「林小竹,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妈的,好个姚志杰,又把球丢还给我! 我抬高下巴,用很骄傲的眼神,很傲慢的口气回答。「我要你留下来,你就会留吗?」 虽然输了、栽了,还是得抬头挺胸。 你笑,笑得灿烂。 好吧,笑吧!让你笑吧!谁让我喜欢你。 「小竹,」你唤了我一声,那声音无比轻柔,就像爱人之间的呢喃。 诡异的是,这次,我竟然不会觉得肉麻、噁心,高抬的下巴不自觉的低下来,就连眼神也被他的眼神收买,一点都骄傲不起来。 「干嘛?」这两个字说起来好无力,像蚊子叫。 你没说话,却一脸神秘的抓住我的手。 一股冰凉的触感将我的手腕紧紧扣住,我低头,看见腕上竟然多了一隻银金属手环,而他那隻捉住我的手的腕上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我的心忽然悸动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这阵日子没有小竹在身边,实在好不习惯,但是没办法,为了这两只手环,我再怎么想你也得忍下来。」 「这是你……买的?」原来他的搞失踪是为了…… 「我做的。很意外,对不对,坦白说,这一对手环真的很不好做,只是…哈,做得不是很精緻,不过,做得不好你也得收下来,这可是我忍着不见你的成果,你若不要了,我可是会很伤心喔。」 你的口气像是当我是小孩一样哄,把我哄的整颗心都暖烘烘的。 「所以你是为了做这个没来学校。」原来是我……误会他了。 他并不是在耍欲擒故纵,而是他用自己的方法来证明对我的真心。 「小竹,你喜欢吧?」虽然你刚刚还哄我非得收下不可,但我听得出来,你的语气藏着忧心、紧张。 我知道,你是怕我再一次拒绝你,再一次把你的真心推得老远。 我没说话,只是拉住他的衣襟,慢慢的靠近他那双藏着慌张,却好看的叫人不得不沉沦的眼睛。 「姚志杰,你这个该死的笨蛋!」 是的,你这个该死的笨蛋,怎么不捎个讯息给我,说你并没有离开我,而是躲在某个角落,专注的製造真心。 你的真心,我都知道啊!只是林小竹孬种,不愿意承认而已。 我心里骂着,拽着他的衣襟狠狠的吻住他, 满腔满腔的怨也藉由这一吻发洩在他的唇齿之间,让他知道: 我喜欢你,别再离开我…… 我们的故事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