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王肚子里滚出来》 天下第一王妃攻x傲娇小王爷受 当朝六王爷亢应哲与白道会话事人甄不移大侠成婚已有三年,仍无所出。虽朝堂上下与江湖中人皆不以为然,但小王爷本人可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传令下去,叫王妃今晚必须给本王在月上中天之前滚回来!吉时前必须回房!” 甄大侠过上了大半年掐着时辰,瞅着月亮行房的日子。本是金风玉露的畅快之事,却例行公事得叫他有苦难言。 终于,在逗了好友风月楼楼主危漠崖与其贴身侍卫的可爱女儿足足三年之后,小王爷怀上了。 六王府上下那叫一个欢天喜地呀,不止白道会,全江湖所有门派轮流往王府送贺礼,甄大侠回礼都回到手软。宫里就更不用说了,皇帝哥哥大手一挥,小王爷啥政务也不用理了,安心养胎。甄不移安排着把全王府上下所有兵器刀剑都收起来,一派温馨和睦景象,以往平日里和小王爷免不了耍耍花枪,如今对他也是言听计从了,一切准备妥当。所有人都很期待,可唯独一个人不高兴,那便是小王爷本人。 “这烟花三月,本该是要下扬州,踏青游玩,可现在还得和你们俩呆在京城,受着这倒春寒,”危楼主坐在小王爷的王府花园里,对着亢应哲的肚子笑了笑,摇了摇头,“真是不明白,你这么着急着生孩子,是为了什么?” 亢应哲苦着一张脸,耍赖般地回道:“你家云淡好生养,你当然这么说!我和甄不移还没成亲那会儿,皇兄他们已经终日念叨个不停了,这种滋味你又怎么会晓得!” 小王爷肚子里的小家伙月份其实已经不小了,危漠崖早已习惯了他的坏脾气,眼下便顺着讨好,笑嘻嘻道:“是的是的,知道小王爷你们天家之人,不容易。那当初怎么不让王妃生呢?”语毕,挤眉弄眼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甄不移。 “就是啊!真该让这老流氓来生!”甄大侠正想开口反击,仍是让气鼓鼓地小王爷抢了先,“凭什么是我受这种罪?从入冬吐到回春的是我,大晚上睡不着日头又起不来的是我,整天担惊受怕孩子缺胳膊少腿的也是我!甄不移你个混蛋!”小王爷越说越气,到最后竟然眼泪汪汪地仿佛要哭出来。 甄不移一看,自然是急了,忙将亢应哲搂到怀里,好声好气哄着:“好好好,是我混蛋,都是我的错,你心里要是难受就怪我得了。生完这个就不生了,不管你那些皇兄说什么都不生了。” 亢应哲吸吸鼻子,靠在甄不移怀里一副委屈的样子,抹起了眼泪。 “噗嗤……”危漠崖与这二人相识多年,知道以往都是小王爷被甄不移吃得死死的,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原本霸气十足的甄大侠却终日哄着明明是王爷却小媳妇模样的亢应哲,忍不住偷笑出声。 “你笑什么笑?!”亢应哲狠狠瞪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抓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危漠崖身上扔,“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知道云淡怀寒儿那会儿有多辛苦吗?他挺着个肚子半夜往王府里跑,我们都快被他吓死了!你也是个薄幸寡义的凉薄之人!” “啊哈哈哈……王爷王妃,本楼主先告辞了啊……”眼看着他越说越气,危楼主可不敢惹这怀着身孕的刁蛮王爷,捡起东西就开溜了。 亢应哲瞅着危漠崖的背影,忽觉自己似乎是又在无理取闹了,心里不免也有些不是滋味,环顾左右,只觉仿佛花草树木都在摇摆着笑话自己。他越想越觉得烦闷,狠狠地捶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你做什么?!”甄不移吓了一跳,忙捉过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又给他揉了揉大腿。 “我……我烦躁!”小王爷炸毛了。 “这孩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肯从本王肚子里滚出来?!” 亢应哲之所以对这生孩子之事紧张成这副样子,都是有原因的。 小王爷不仅在众兄弟姐妹间排行最小,而且与当朝皇帝陛下是同一母所出,从小到大在宫里是极其受宠,所以才会早就过了婚配的年龄,却还是一团孩子气。到后来在宫外偶然邂逅了甄不移,二人定了终身,宫里的那些皇兄皇姐们都是早就想把这个调皮捣蛋的弟弟给踢出去了。可是以甄大侠的身份,满堂朝臣却都认为是他高攀不起,但皇家有意与白道会亲上加亲,于是到最后变成了甄不移“嫁”入王府,成了王妃。 甄不移天性潇洒,武功盖世。他虽与亢应哲确实是心心相印,情投意合,但对于这等动辄有可能掀起大风大浪之人,天子皇家免不得要深谋远虑些许,因此一直催着两人要个孩子,认为仅仅是成亲并不能意味着什么,若是有了二人共同的血脉,这段关系才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于是对亢应哲那是一个日催夜催,连好脾气的甄不移都早就嫌烦了。 亢应哲本无甚所谓,不过眼瞅着哥哥姐姐们都早已成家立室,他以前总认为自己年纪还小,想玩便玩,想闹便闹,可一眨眼,隔壁家蒋寒都能上街打酱油了。小王爷掰着指头算了算他和甄不移二人的年龄,慌了。 于是便有了初一十五请高人登堂入室做法,初五二十白天吃斋,晚上喝十全大补汤,其余日子掐着月亮升起来的时辰关门上床的举动。每次上风月楼串门,小王爷是抱着那寒儿丫头亲了又亲,巴不得拐回家去。 终于,小王爷精诚所至,如愿以偿地怀上了孩子,但他又开始烦恼新的事情了。 这孩子生下来,该怎么养呀? 才发现怀上那会儿,小王爷日日吐个昏天暗地,根本没有精力去思考之后的事,终日便是眼泪汪汪地挂在甄不移身上。危楼主也算是极有义气之人了,全京城上下的陈皮话梅,小王爷吃着都觉得淡然无味,唯独危楼主让人从南方送过来咸柑橘,算是拯救了小王爷的胃口。 到了终于不吐的时候,小王爷以为自己可以放心当一个快乐的孕夫了,结果某日大公主来探望他,三个问题又让他开始焦虑了起来: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以后是打算跟着王妃习武,还是从文呀?需要在翰林院奉职的驸马帮忙,提前挑选个学士指派到王府里来吗? 于是小王爷又慌了。 他光想着怀孕有多难,却忘了最难的,其实是将孩子依着皇家规矩礼数养大成人,还得成才。 小王爷本人是自小胡闹惯了,该念的书囫囵吞枣地念完,反正不去抢那把椅子,也就不需要胸怀天下雄韬武略。皮了那么些年,碰上甄不移这等大名响当当的人物,便顺顺利利地当起了朝廷与白道会之间的中间人,得心应手地混迹江湖了。可等到他和甄不移百年归老,无依无靠的孩子该如何处世?不管是江湖之远还是庙堂之高,便是身份再尊贵,人面再宽广,都不会有庸碌无为之人的立足之处,他自己前半生算是运气好,可孩子的事,总不能也仰赖运气吧。 “怎么办呀,甄大哥?咱们的孩子,以后怎么办呀……”小王爷是茶饭不思,笑不出来了,连多年未曾叫起的往日撒娇专用爱称都脱口而出。 甄大侠倒是豁达之人,本就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可如今看着心上人日日愁眉深锁,只觉这夫夫闺房里的事情,比被白道会怂恿去打擂台还要棘手。 ———————————————— 哈哈,新文开更,存货已完结。 这便会是短篇,预计最多不超过一周完结。 关于甄大侠,小王爷,危楼主,云淡等人的前事,详情请见隔壁《波澜不惊》一文。 风月楼千金大小姐·王爷哥哥 “唉,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啊……”甄不移很是苦恼。 再如何讲也是同生共死过的好兄弟,看着甄不移这般烦恼,危漠崖自己也说不上好受,此时只能默默给他杯中斟酒。 “不就是养个孩子吗,头疼成这副样子。我们小时候,不也是打打闹闹,该练功时练功,该写字时写字,吃饱穿暖就成,不也过得不错?怎么到了这亢家里头,乱七八糟的规矩就这么多了?”甄不移很是不耐烦。 危漠崖偷笑了,道:“谁让你非要娶个,不对,嫁个王爷呢?” 甄不移苦涩地看他一眼,道:“唉,本来小哲这个闲散王爷做得也是挺逍遥的,他自己也无甚特别惊天动地的打算,就是不知为何,自打有了孩子之后,事事都忽然要重新深思熟虑起来了。” 危漠崖歪头想了想,道:“当时云淡怀寒儿的时候,一切兵荒马乱,我们都来不及去雕琢这些事情。但是怀孕之人会多心多疑,这倒确实是无法避免,云淡那会儿都钻牛角尖到去自寻死路了……”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甄大侠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小哲这几日是越来越焦虑,甚至说出‘要是无法给孩儿一条保证康庄的大道做后路,那还不如不要生了’这种话来,我怕他急起来做傻事。” 危漠崖“啧”了一声,也跟着皱起了眉头,道:“那其实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若是将武功传给这个孩子,那还让他姓亢吗?” “小哲那些皇兄们都是这么想的,可我觉得,若是这孩子算成了亢家人,还让他承我这边的江湖风浪,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甄不移摇了摇头,“我本来也不在乎什么传宗接代之事。师门教诲的责任,实在不行另外再收个徒弟,或是传给寒儿我也无所谓。若不是他那几个皇兄非要我们生一个,我根本就不想让小哲冒这个险。” 眼看着所爱之人以身犯险,熬着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苦痛,个中滋味的五味杂陈,危漠崖也是懂得的,因此也知道甄不移于此事上,确实是有他自己的委屈。 思量再三,危漠崖仍是道:“你放心吧,你和小王爷的孩子,风月楼不会不管的。当务之急,还是让他在亢家那边有一席之地立足比较重要。毕竟小王爷这幅不问政事的样子,另外那几个王爷又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什么事情都爱来参一脚,确实应当想些法子,以免日后受欺负。” “来日方长,还可以从长计议,但眼下小哲的状况,我是当真有些担心。”甄不移仍是愁眉深锁,“最近产期也有些近了,他白日吃不下饭,夜里睡不着觉,身子难受,心里也难受,我真怕他熬不住。” 危漠崖小声道:“不是我背地里说他闲话,小王爷以往都是娇生惯养着的,这生产之痛,我也觉得他恐怕有得好受,你可得有心理准备。” 甄不移一听这话,更是担心了,连连叹气,又道:“当初就不该放他回京城,藏个严严实实的,管他皇亲国戚千军万马,便是天崩地裂我也不放他走!” “冷静点,冷静点!”危漠崖看他神色肃穆,咬牙切齿,吓了一跳,“或许也没那么糟糕……不如,改日让云淡带上寒儿来探望他,让他们好好聊聊?” 这听起来倒是个好主意。甄不移眼前一亮。 云淡被危漠崖收入门下不久,甄不移便认识了危漠崖,但机缘巧合之下邂逅亢应哲,却是几年之后的事情。因此甄不移深信云淡的秉性正直忠诚,而且他是寒儿的生父,寒儿又极博得亢应哲的欢心,如果能由他们父女二人去打消小王爷那点忧虑之心,那是再合适不过的。 可是甄不移似乎忘了,云淡那个性子,让他开口说点什么,难啊…… 但是主子下令,廿四孝好侍卫云淡尽管对此一头雾水,仍然是听从危漠崖吩咐,带着蒋寒往六王府去了。一听见是去探望“王爷哥哥”,风月楼千金大小姐可兴奋了,甚至不需要爹帮忙就自己套上了小鞋子,摇晃着小脑袋,要梳个好看的辫子去见两个大哥哥。 说起蒋寒对这两个“哥哥”的古怪称呼,其实也有一小段来历。当初蒋寒刚开始学说话的时候,危漠崖和云淡都按着辈分,让他称呼亢应哲和甄不移为叔叔。而那段日子,正是小王爷因子嗣之事,被各路皇亲贵戚轮番上阵叨扰得最不胜其烦的时候。小蒋寒奶声奶气的“王爷叔叔”尽管又甜又嗲,但小王爷听着心里可就不舒服了。太后左一句“哲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右一句“生儿育女的事情当然是越早越好”,小王爷心里寻思着,难道现在本王是真的老了么?扭头看看一旁的甄不移,那人是从来不会在乎什么容颜相貌,刀光剑影中闯出自己一片天下的人,肌肤却也不复初识那会儿的紧致了。虽然甄不移在亢应哲心中永远都是最英俊潇洒的大英雄,但岁月不饶人,小王爷心里着实不是滋味。烦躁起来,便无理取闹地用果脯和点心“贿赂”了小蒋寒,非让她喊自己“王爷哥哥”了,听着似乎还挺年轻的。甄不移与他是两口子,自然也是要随着叫的,而危楼主巴不得让小王爷变成自己的“女儿”辈,笑嘻嘻地也没说什么,于是寒儿便就这么顺口地叫下去了。 每次蒋寒都是边甜声喊着“哥哥”,边扑到亢应哲怀里,等着王爷哥哥抱她起来转两个圈,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亢应哲挺着个大肚子,便是想抱她也抱不起来了,见到蒋寒蹦蹦跳跳地过来,也只能缓缓撑着腰蹲下,把孩子搂进怀里亲了亲小脸蛋。 跟在后面的云淡眼疾手快,忙伸手托住亢应哲的手肘,毕恭毕敬地又将人扶了起来,低声道:“寒儿,快扶着王爷。” “无碍,又不是外人,无需拘谨这些。”见到蒋寒有些怯怯地望着自己的肚子,亢应哲心里无奈,但也只是揉了揉孩子的脑袋。 其实对着云淡那张冰山脸,亢应哲心里情绪一直有些复杂。一方面,他虽然私底下和危漠崖互相打闹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但云淡常年就默默站在他主子身后,而且迫于危漠崖可怖的占有欲,几乎是一根头发丝都不会让他们碰着,他俩可以说是向来毫无交流,实际上了解甚少。可另一方面,云淡与危漠崖之间的多年苦恋,他也是亲眼见证着的,对于这个俊美又强大,深情而隐忍的男子,亢应哲心中总有几分怜惜和敬佩。但眼下面对面相对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寒儿来了?”甄不移此时碰巧救场般的进来了,见了蒋寒也是眉开眼笑,又指了指凳子道,“云淡,坐吧,不必拘束。” “王妃”都开口了,云淡便牵着蒋寒坐下了。 蒋寒却不安分,凑到了亢应哲跟前,小脑袋冲着亢应哲的肚子,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弟弟……?” 亢应哲笑着抚了抚腹中隆起的一团柔软,道:“现在还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如果是弟弟就好了,”蒋寒笑得大眼睛眯成两道弯月,“我带弟弟去爬树!” “你小姑娘家家,竟然喜欢爬树?”亢应哲略有些惊讶,“你还这么小,能爬树吗?” “我不能爬,但是爹爹能爬!”蒋寒嗲声笑起来,“爹爹爬树上,给我摘果果!” 甄不移和亢应哲闻声,便都望向云淡。 云淡却是微微低了头,轻声道:“寒儿说的是楼主。” 想象了一下危大楼主一把年纪,替女儿上树摘果的模样,甄大侠和小王爷同时“噗嗤”一声笑了。 “蝴蝶!蝴蝶!”忽而窗外飞进来一只小粉蝶,扑棱扑棱翅膀落在窗台上。蒋寒眼尖,瞧见了稀奇玩意儿,孩子好奇心性一上来,便什么也顾不得地跑到窗边,踮着脚想去扑那只又往外飞去的小蝴蝶了。 甄不移笑着道:“爹爹给你摘果子,那不如我给你扑个蝴蝶玩玩?等你回家,就能跟你爹炫耀去了。”说着便一把抱起小蒋寒,一大一小往院子里追蝴蝶去了,显然是想让云淡与亢应哲私下聊聊。 见他们远去,云淡自然是不会主动发话的,仍然正襟危坐着。小王爷是耐不住性子的人,两杯暖茶入肚,终于还是将话匣子开了一条小缝,开口音量极细:“那个……痛吗?” 云淡闻言愣了,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我是说生孩子……”小王爷支支吾吾地,“痛吗?” 云淡想了想,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有多痛?”亢应哲又问。 云淡又想了想,答道:“大概会是六王爷这辈子经历过最痛的那种痛。” 小王爷脸上的表情惊恐地凝固了。他不明白,这么恐怖的话,为什么云淡说出来的时候表情还是一片平静。 云淡见他脸色十分难看,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妥,忙又安慰道:“不过以王爷的洪福齐天,还有三王妃的悉心照料,相信王爷能够顺利渡过难关的。据说太医院那边似乎有些不传出宫外的妙方,可以辅助王爷?王爷身子与在下这等粗人不同,切不可只听在下一家之言。” 亢应哲仍是苦着脸,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又转问道:“你在生寒儿之前,有没有担心过如何照料孩子的问题?” 云淡眨眨眼,使劲回忆了一下,略有些尴尬答道:“这个……寒儿出生之前,楼主和我都没有打算过此事,因此未曾有过考虑。” “你就没有想过,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危漠崖喜欢什么样的孩子?以后要教给孩子什么功夫?怎么才能让这个孩子接手风月楼?这些你都没有担心过吗?”亢应哲很是不解。 云淡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愣了半晌,才答道:“……在下一直认为,不论男女,这孩子都是楼主的骨肉,一切都应当听从楼主的安排。” 亢应哲也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不然他也不是云淡了。他半是无奈半是羡慕道:“这么想来,你们的日子过得或许还比本王舒坦些。” “王爷此言……差矣。”云淡犹豫片刻,忽地摆正了神色,“虽则在生下寒儿之前,在下不敢私下过多打算,但寒儿出生以后,我是有过忧虑的。毕竟是个生命,托老天洪福,因着我们的私欲,让她来到人世间,为人父母究竟该如何自处, 在下与眼下的王爷是一般困惑的心思。” “那后来,你是如何打算的?”小王爷急切地问道。 “毋须打算,”云淡的神色忽然又有些柔和,“因为寒儿的爹是风月楼楼主,即使他从未筹谋过生儿育女之事,但自我第一眼见到楼主,便知道他是个运筹帷幄,志在必得之人,他能治服风月楼,能威震江湖,能做成所有他想要做之事,那他必定就会是我孩儿的好父亲。”云淡的目光稍稍移向窗外,望着那正让蒋寒骑在他肩上,欢快地扑着蝴蝶的甄不移,“不知王爷是否亦有同感?” 亢应哲随他目光看去,看见那个挥剑一斩便能翻覆整个江湖,仁义之心与绝世武功并握,即便时光飞逝,待他也一如在街上捡回来那日如初的大英雄,如今正带着个小娃娃在这王府宫墙之内,不见剑锋杀气,只有和睦的暖意。 “你说得对,本王孩儿的父亲是他,我又何须担心呢?” 还记得你我初见时吗·催产 小王爷终于放下心结,欢欢喜喜地等着孩子的降生了,然而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孩子死活不肯出来。 宫中太医诊断了,大概在五月之前,便该到了生产的时候,可现在都五月初十了,小王爷的肚子还没个动静。 孩子在里面是挺舒服的,亢应哲可是被折腾得够呛。孩子个头已经长到了该出生的大小,在他肚子里自然是拥挤不堪,时不时便伸伸胳膊踢踢脚丫,亢应哲那小身板根本就容不下这么一个健硕的胎儿了。到了孕后期,他的大腿小腿皆是浮肿不堪,腹腔内被孩子占据了大部分位置,上影响胃口,下影响排泄,终日茶饭不思,却是一趟又一趟跑茅房。小王爷那本就好不容易被云淡鼓励起来的好心绪,又被久久不愿意赏脸降世的慢性子孩儿给磨没了。 “什么时候?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肯给本王出来???”小王爷每天都在烦躁地呐喊。 甄不移终日见着他这副样子,既心疼又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如往常一般,在午后将人揽在怀里,手下稍微使了点劲,替他揉着后腰,一点一点推拿着被孩子的重量牵扯到酸痛不已的部位。 “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出来啊……”亢应哲身上被“爱妃”伺候得颇为舒服,但仍是撅着嘴,一脸不高兴。 甄不移笑了笑,亲了亲他额角,轻声道:“看来孩子性子随我,有耐性,不像你,一点小事就急吼吼地,冲动得像个孩子。” 这话听得小王爷更是不高兴了,狠狠捶了一下甄不移的大腿,恼怒道:“你才像个孩子!都这种时候了,还说风凉话,一点都不在乎我。” 在甄不移听来,这便是小王爷在撒娇了,于是笑得更加开心,抚上高隆孕腹,轻轻揉着,仍是打趣道:“我有说错吗?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甄大侠与小王爷的邂逅,也是颇有一段趣味十足的典故。话说当年小王爷还是那个骄纵任性的宫廷宠儿的时候,免不了跟皇家哥哥们拌嘴耍赖,某次不知道又是问皇帝哥哥讨什么稀奇玩意儿,却碰了钉子,一气之下带着个小侍卫就跑到宫外撒野去了。皇上一知道这事,肯定是寻那与江湖中人略有接触的三王爷去处理了。三王爷也是有能耐之人,便找上了白道会,拜托了甄不移去寻这调皮捣蛋的淘气小王爷。但在闹市中寻人拐骗之事,怎么看也不是甄不移这等正道大侠干得下手的,甄不移转念一想,既然是要干偷偷摸摸的事,那边还是找行家吧,于是又找上了风月楼。而那边厢小王爷也不是好对付的,竟然在出宫之后,和那小侍卫全套互换了衣物行李。在当时,甄不移和危漠崖都未曾亲眼见过亢应哲,而三王爷交给他们的信息,自然也就只是描述了一番穿着打扮,于是接下来的乌龙可想而知了——风月楼把那小侍卫给逮了回来。人带过来一看,才发现不对呀,这不是小王爷!风月楼和白道会便有些慌了,只带回来一个侍卫,那么那千娇百贵的王爷,还在江湖里独自晃荡着?这可大事不妙呀!甄大侠二话不说,亲自出马,才从一群小混混手中及时拯救了武艺不精的亢应哲。亢应哲那时候穿得破破烂烂的,被那些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吓得够呛,这时候甄不移从天而降,宛如神祗,于是便一见大侠误终身了。 那么一段决定了后半生相伴到老之人的历史,亢应哲又怎会忘却?一听甄不移提起,本烦躁着心也微微有些被温暖往事所安抚。 “我记得,当然记得……”亢应哲小声嘟囔着,“我那时候确实是冲动了一点,也任性了一点,就一点点……但你救了我,所以,这孩子便是再慢性子,再难伺候,我也愿意……” 亢应哲平日里极少对他说情话,总是别别扭扭地要自己去哄,甄不移知道他是这种性子,也爱他这种性子,心里一直知道,他一个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王爷,跟着他满江湖乱跑,还委身替他产子,爱意早已透过相伴的日子体现出来了。但现下忽然听他说出这般真心的坦白,心里不免一软。 “唉,慢性子没什么不好,但也不能这么来折磨你啊。”甄不移揉着亢应哲孕腹的手掌,忽然向下移了些许,轻拢在他腿间,“我之前问过太医,说是如果想要催产,确实有一个法子可用,要试试么?” 亢应哲猜到了他的意图,脸颊有些发烫。自他月份大了之后,顾及身子不便,二人间亲昵之事确实少了很多。小王爷其实不是不想要,只是之前为了怀上这个孩子,似乎把甄不移有些逼得太紧了,到后来每次行房都像例行公事。小王爷孕后又发福不少,如今接近临盆,四肢都肿胀不堪,他嘴上虽不说,心里实则是有些介意自己如今的身形的。 甄不移见他无甚反应,便又将手掌移回到了他小腹处,仍是缓缓揉着。力道不大,但反复揉搓几下,耳边又是他轻柔吐息,话一挑明,再小的接触都有了异样味道,亢应哲的身子渐渐地也有了些反应,腿间性器立起来了些许,呼吸也微有些加急了。 “想要了么?嗯?”甄不移察觉到些许变化,手上动作不变,只是稍微用唇抿住亢应哲的耳尖,压低了声线,知道他最抗拒不了的,就是当自己稍带了点强硬的时候。 “甄大哥……”亢应哲涨红了脸,轻声唤了一句。 甄不移轻笑一声,指尖灵巧地钻到亢应哲衣物之内,握住那已贴在腹底的一根,几番撸动下来,小王爷已是娇喘连连,眼角发红,情动得难以自遏。甄不移仍是先将他扶倒侧躺到床铺上,除去碍事的衣物,又替他垫了腰下的软枕,这才也侧卧到他身后,性器头部在已犹自微微张合的穴口处磨蹭着。 “甄大哥……你,你别折磨我了,”亢应哲捧着肚子,喘得有些厉害。许久不经雨露,又添身孕带来的敏感,这几下撩拨之下,竟已是难耐得前端性器频频吐露,后穴空虚得难受,内里酥麻发痒。饶是小王爷这般娇纵任性的金贵人儿,此时也含着泪水低声求欢,“进来,进来吧……” “王爷这么想念妾身?不会事后责怪本王妃僭越吧?”甄不移笑着将性器再度探入些许,但仍是没有太大动作。 “你,又这样子欺负我!流氓!唔嗯——” 别看甄不移平日里一副贤良方正的大侠模样,自打把小王爷拐上床之后,在这床第之间,竟然什么样痞气到厚颜无耻的话都说得出来,可没少让小王爷一边被他顶弄得哼哼唧唧地叫爽,一边低吟着骂他流氓。 其实现下亢应哲身子沉重,腿脚不便,还不时筋肌抽搐,甄不移根本不舍得欺负他,但后穴久未承情事,即便孕期敏感,但若贸然插入,恐怕小王爷不会太好受,甄不移也是想多逗弄他一会儿,稍后行事也更方便。如今估摸着差不多了,他便温和地挺了挺腰,给了亢应哲一个痛快。 “啊——甄,甄大哥……呃,哈……太,太深了,孩子……”小王爷侧身揪着身下被单,根本动弹不得,而甄不移又过分照顾他的身子,每一下都直直顶在最酸软处,全然是在为他服务,才数回抽插便已觉得快感聚拢在小腹,已经有要决堤之势。 “无碍,不必忍着,”甄不移一手搂着亢应哲的腰,在他后肩上不断落下碎吻,“想射便射,不弄点动静,这孩子还舍不得出来呢。” 话音刚落,亢应哲便顺从地射了第一次。甄不移停顿片刻,享受着后穴自觉地阵阵收紧,也让亢应哲稍作缓和,掌心底下的胎儿果然躁动了起来,腹顶不时凸起一些小包,估计是孩子在里面翻身挪动。“小哲,受得住吗?”性器还埋在人体内,甄不移耐心地抱着他。 亢应哲眯着眼点了点头。 甄不移亲了亲他发顶,长出一口气,又开始了第二轮律动,仍是对着最能使亢应哲愉悦的位置不断撞击。“小哲真乖……还记得你我初见时吗?”甄不移手中仍是不住替他揉着孕腹。 “唔,啊……记,记得……”亢应哲微蹙着眉,承受着一波接一波的快感,但听他发问,忆起旧事,嘴角竟翘了翘。 二人初见确实是略微滑稽的场面。小王爷衣衫褴褛地被几个混混堵在后巷,身无分文,瑟瑟发抖,大喊着“我是当朝六王爷”,对面不知世面的地痞流氓却纷纷笑掉大牙,边大笑还边对他动手动脚。亢应哲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落泪。甄不移躲在暗处看了挺久,心里也觉得好笑,早知今日落魄,何必当初作死?但仍是用一颗小石子便解决了那些小角色,出手搭救了脏兮兮的王爷。亢应哲只当他是另一个来寻衅滋事的坏蛋,一个心急想跑,差点摔倒地上。甄不移本想着拉他一把,结果小王爷平衡力不错,他没真跌倒,甄不移反而摔了。 脑内往昔场景飞快闪过,一路走来全是胡闹,但也不乏包容和温柔,更多的是互相倾慕的爱意。亢应哲咬着唇角,呜咽着又射了第二次,双腿间已是一塌糊涂,但前端性器仍是半硬着蹭在床铺上。 甄不移见他面色略带了些痛苦,忙停了下来,关切问道:“怎么了,难受了吗?” 亢应哲闭着眼,摇了摇头,轻声道:“别,别停下,快了……” 甄不移便依言又是一番猛撞,手心底下的孕腹开始不时发硬,身下人儿的低吟也是愈加抑制不住,偶尔放纵地高呼出声,怕是忍耐到了极值。甄不移心里担忧会有些过了火,不敢拖沓,手掌顺人腹部圆润线条滑向下,握住那哭泣着的性器,轻揉慢撸片刻,便听见亢应哲几声急促地哭喊,又是泄了他一手。甄不移心想该是差不多了,便也将自己性器拔出,在他股沟蹭了几下才松了精关。 “如何,难受吗?”甄不移抱着喘息不已的亢应哲,微有些急切。 亢应哲又喘了好一阵子,躺在原地迷茫着,许久没有开口,甄不移都以为他要睡着了。忽然,小王爷倒抽了口气,然后轻声道:“去请皇嫂过来吧。” 甄不移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虽今日本就是抱着催产的心态,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肯定是有些紧张的。仔细端详了一下亢应哲的脸色,却见他眉眼中虽有惊惶,但仍带着几分喜色,心里不由得一软,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亲吻,柔声道:“终于舍得出来了。”说完,便起身披上衣裳,唤人去请三王妃过府接生。 ———————————————— 拿开!拿开!不要给我看我以前写过的车!!!捂脸逃跑 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你就明白了 甄大侠这催产方式实在可谓是效果卓群。小王爷的肚子晚了这半个月没动静,一有动静便是排山倒海的阵势。等着三王妃过来那会儿,甄不移给亢应哲擦身时,夫夫间还是有说有笑的,这三王妃一来,阵痛厉害了起来,小王爷便大叫着一脚把“爱妃”给踢了出卧房。 “甄不移你这个大混蛋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 甄大侠盯着紧闭的房门深深叹了一口气。 闻讯而来的危楼主“噗嗤”一声捂着嘴背过身,肩膀不停耸动。 甄不移白了他一眼,听着里头三王妃柔声安抚着小王爷,呼痛音量才算是慢慢降了下来,但仍是不时传出带着哭腔的低吟。他听着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但瞧亢应哲方才那副恶狠狠地模样,也觉得不方便再进去,恐怕此时他气在头上,又会把自己赶出来,只得在门外来来回回背着手踱步。 “你放宽心些吧,”危漠崖看着兄弟忧心忡忡,虽然觉着好笑,但也还是安慰了几句,“小王爷这身子不是一直都调养得很恰当。三王妃之前都说,这般锻炼下来,到了生的时候会格外轻松。” “里面嚎的不是你家的,你当然说得轻巧,”甄不移不悦地回了他一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不过,我怎么记得,当年云淡生寒儿的时候,你好像还嚎啕大哭了一顿?” 这种丢面子的事情,这人怎么还记得?危漠崖假咳了几声,低声嘟囔道:“这怎么能混为一谈?我那时候都以为云淡要不行了……” 屋里伺候着好些丫鬟嬷嬷,此时脚步匆匆地出来了一个,捧着一盆污水。甄不移连忙拦住她,问道:“王爷怎么样了?” 那丫鬟虽是神色匆匆,但脸色亦无大碍,顺从答道:“回王妃的话,王爷疼得厉害着,但三王妃看起来亦不算着急,该是一切顺利,请王妃放心。” 甄不移闻言,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许,连忙放她去继续忙该做的事情。 “瞧,我说的对吧,小王爷这一胎,根本毋须过分忧虑,”那危漠崖趁机又嘲笑了两句,“你与其担心他生孩子,不如操心操心自己今后的日子吧。” 甄不移疑惑道:“什么意思?” 危漠崖偷笑了两声,答道:“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你就明白了。这是谁种的瓜,才让小王爷要承受这种撕心裂肺的果哟……” 这话……好有道理!坏了,接下来日子怕是不好过了。甄不移心里一阵凉。 而里头的小王爷,当真是痛得正厉害着了。 亏得三王妃悉心料理了大半年,与整个太医院一同时时留意着,而小王爷自己平日里,也规规矩矩地依着吩咐好好活动了,眼下产程进展得很是顺畅。才破水没多久,阵痛已经一轮比一轮有力,密集有序地推进着。亢应哲身上各处都处理十分妥当,力气也够,羊水清澈,算是十分顺利的,但他从小娇生惯养着不说,长这么大也不算是熬过苦,甄不移对他又是供着养的,哪里受过这份罪呀?况且生孩子不论是再顺利,也都得要受这份产痛,熬上个大半日,才生得下来,没有哪个是不经过百般努力的。 亢应哲心里知道自己会受点折磨,可是没想到原来会这么折磨。 每一下阵痛,都像是有千百条细线紧紧缠绕住腹部,同时齐力向下拉拽,细线边缘勒锯着整个孕腹宛如千刀万剐,向下拉扯的坠痛又延绵不绝,他还一边仍要顺着疼痛的方向往下使劲推着。 本来他事前心里也想好了,无论有多痛,都不能失了仪态,像个市井妇人一般尖叫不停,但这实在是太痛了,痛得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呻吟,哭喊声仿佛自己插翅会飞似的,不经过脑子便自觉从嘴里跑了出来。 “皇嫂,皇嫂,好痛!啊——不要,太痛了!呃,痛……皇嫂,我好痛,呜……”亢应哲半靠在床头,抽抽搭搭地拽着三王妃的袖子。 “没事,别怕,孩子快要出来了。”三王妃见着这往日里乖巧调皮的小叔委屈至此,也只能温柔替他揉着阵阵发硬的肚子,好声好气安稳着。 亢应哲只是拼命摇着头,好似能把疼痛这般靠摇头甩走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坚持一会儿,趁着痛向下使劲,”三王妃替他擦了擦眼泪,仍是鼓励着,“这孩子很想快点见到你呢。” 亢应哲闻言稍稍得到鼓舞,挺身奋力又向下挤了几下,果然感觉耻骨和腹底压迫更甚,骨骼之间痛感清晰,孩子似乎又往下走了一些,但要再继续努力,似乎是一件遥遥无期,十分无望的事情。 “甄不移……混蛋……有本事,有本事让他自己来生!呃,甄大哥……”亢应哲嘴上胡乱地骂着甄不移,连三王妃听着都忍不住乐了,但到最后却又是委委屈屈地喊着他的名字,三王妃心里也有些不忍,凑近了问道:“要让他进来陪你吗?” 又是一阵有力的宫缩,亢应哲猛地向上挺直了腰杆,含糊的呼痛声卡在喉咙里,想叫又叫不出口,只努力地将身上的力气聚拢到小腹,拼了命地向下挤着,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湿透,呼吸中都有施力到极处的颤抖。恍惚着听见三王妃发问,也无力回答了,只稍微点了点头。 于是三王妃便朝丫鬟挥了挥手,让她们把房门打开了。 门外,甄不移只是一直焦急不安地守着。一见门开,朝里望去,便是亢应哲半挺着身子,凌乱地在床铺上喘息着,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打捞起般淌着汗水,下身敞开着,孕腹高耸,身子仍因持续不断的阵痛而不是痉挛着。 “甄大哥……”亢应哲见了他,也没力气再开口骂人了。 四目交接,甄不移见到,那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人儿,脸颊上滑落下来的一滴泪水。 甄不移看不下去了,快步冲了进去,将亢应哲抱进了自己怀里。 “混蛋……你个混蛋甄不移……”亢应哲哭着又骂了起来。 “对,我混蛋,是我让你受苦了。”甄不移心如刀绞,当真是自己也觉得自己混蛋。 此时阵痛已经不怎么消停了,没有了休息的间隙,亢应哲拼命地喘着气,每时每刻都在与那揪紧作一团,坚如磐石的下腹拉锯着,不断下意识地向下使着劲,感觉半个身子都麻木了。 甄不移见他这副样子,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危漠崖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当年却会抱着云淡哭成泪人。 “甄大哥,我不想生了,好痛……”亢应哲靠在甄不移身上,一只手死死扯着他的衣袖,指尖发白。经过一两个时辰的嘶吼,他的声音沙哑到了甄不移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程度。 “好,我们就要这一个孩子,生下来了,以后就不生了。”甄不移轻声哄着他,见他腿根因为持续不断地用力,正轻微发着颤,腰身也似是无意识地颤抖着,忙伸手替他托着后腰,温柔地揉着。 “可是,可是如果是个女儿呢?”亢应哲又问道,说话间喘得更甚。 “女儿也不生了,”甄不移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会受到皇家的压力,明明自己还在承着这生产之痛,心里却又在打算着这些俗事,不由得更加替他难受,“如果是个女儿,便可以给寒儿作伴了,两个丫头一起学女红,学音律,不好么?” “好……可是……呃——”话说到一半,阵痛骤强,亢应哲上半身整个僵住,被剧痛激得挺直在半空中,呼痛声卡在喉头。单薄的内衫布料之下,腹部猛然一下绷紧,而后拉扯着皮肤下坠的趋势清晰可见起来,甄不移见了只觉得心惊肉跳。 “呃啊!”亢应哲喘出那一口压抑着的呻吟,无力地又倒回甄不移怀里,双腿间倏忽溢出一大摊污血。 “小哲!”甄不移顿时方寸大乱,只能紧紧搂着怀中气力减弱的人儿,紧张地望向三王妃。 “无碍,别慌,将他扶起些!”三王妃虽神色也顿时严肃起来,但语气尚算镇定,“快出来了,振作点,马上就好!” 甄不移连忙依言架住了亢应哲的身子,半抱半扶地使他坐起些许。姿势一变,才发现孩子已经被推挤到十分靠下的位置了。 “可是,我……我可能不行了……”亢应哲早就失掉了力气,此时只能任由甄不移替他撑着身子,脸上汗水夹杂着泪水一片模糊。 “说什么傻话!”甄不移虽十分信任三王妃的判断,但听到枕边人说出这种话来,不可能不难受,但也知道这娇气王爷是越哄着宠着越要撒娇的,强打笑容又逗道, “你若真是这样子就不行了,岂不是让危漠崖笑话了?他家云淡当年生寒儿可比你难熬多了,你甘心被他嘲笑?” “你,你混蛋!”到了这时候,这家伙居然还能拿自己开玩笑,亢应哲被他一激,竟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甩手给了甄不移一个肘击。 这下手当然还是重不到哪里去的。甄不移知道这代表亢应哲又找回了点斗志,轻笑一声,不断吻着他额角眼尾,轻声道:“撑着些,再努力一会儿,孩子就出来了。我们都期待了这么些日子,马上就要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了,小哲,你可知我此时心里有多紧张?” 此时胎头其实已经不断地顶着亢应哲的穴口,只差最后一口气娩出,亢应哲虽然真的觉得自己快要耗尽力气了,但熬了这么久,如今只想给自己一个痛快。他轻轻点了点头,仍是带着哭腔回了一句“我知道”,随后双手撑牢了在甄不移的手掌上,深吸了一口气。 “从本王的肚子里滚出来啊啊啊啊!!!!!” 随着小王爷憋了许久的一声怒喝,六王府终于喜迎了一位世子。 ———————————————— 我真的很不会取标题…… 孩子的名字·贵气公子 小王爷生产后第十日,六王府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当今圣上。 亢应哲怀抱着出生不久的儿子,皇帝自然是免了他的礼,二人对坐着,如同寻常家兄弟一般闲话家常。 “孩子的名字,你们是想让哪一位学府太傅大人来拟定?”皇帝望着小弟弟和新生的小世子,也笑得十分欢喜。 “皇兄,孩子名字的事情……”亢应哲犹豫再三,开口道,“孩子自然还是亢家的人,但臣弟想让王妃来取这个名字。” 皇帝沉思片刻,答道:“此事无妨,这本来也是王妃的孩子,由他来取也是理所应当。随族谱,这一辈该是’承’字辈了……” “臣弟希望,能由王妃替孩子取名,遵循甄家的族谱。”亢应哲连忙又道,“王妃也是家中单传,又是白道会首领,臣弟希望这个孩子除了是六王府世子以外,也能以甄大侠之子的身份得到承认。” 此言确实有些出乎皇帝的意料,九五至尊一时不免沉默。 “皇兄,甄大哥他其实什么也不求,这是我一个人的心意而已,求你就答应我这一件小事吧,”亢应哲软声又继续哀求着,“皇兄……大哥……” “唉,你呀,根本没个皇室宗亲该有的模样,从小就是这样!”皇帝深深叹了口气,缓缓道,“罢了,随你吧,反正接下来,估计也还得要甄王妃给朕办事情,你俩有了这个孩子,朕心里头也算是安定些,不然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把你这个野性孩儿给拴着。” 听见皇帝答应了,亢应哲喜上眉梢,起身便是要下跪谢恩。皇帝到底是心疼小弟弟的,忙又伸手将他扶回了榻上。 在这番讨论之后不久,政务繁忙的天子便摆驾回宫了。外头天色不错,阳光和煦,天朗气清,小王爷又是耐不住寂寞的主,便又让甄不移半扶半抱着到院子里晒太阳去了。 “我方才向皇兄请示了,孩子的名字,由你来取。”亢应哲很是得意地看着甄不移,一脸做了好事要讨赏的模样。 甄不移回以微笑,牵过亢应哲的手,道:“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的,谁取名字都一样,重要的是孩子待在我们身边,好生教养,不受委屈。” “你这人真是,我难得向皇兄提一次要求,就用在这事上了,你也没句欢喜的话讲来让我听听。”小王爷撅起了嘴。 “你难得向皇上提一次要求?难得提一次?”甄不移指指身旁的名贵芍药花树,又指指后方的御赐大花瓶,又指指屋内的珍奇摆设,全是小王爷上皇帝那儿撒娇讨回来的。 小王爷自然是脸红了,但仍是撅着嘴,闷闷道:“你,你这个没良心的,要是不愿意取,我就跟皇兄说,让宫里的太傅来取算了!人家可比你有文采多了,哼!” 甄不移好笑地摇了摇头,见他一副真生气了的样子,无奈地坐到他身边,将人搂进怀里,凝神想了想,道:“……千帆。” 亢应哲听见了,疑惑地看着他。 甄不移低头看了他一眼,亲了亲他鬓角,解释道:“名字,就叫千帆吧。沉舟侧畔千帆过,希望我们的孩子,不必被你我皆面对着的浊世乱道所沉所累,能如一叶轻舟般自由。” “千帆……”亢应哲轻声念了一遍,“真是个好名字。” 半月之后,宫里来了消息,圣上赐了御笔手谕,小世子的大名“亢千帆”仍是按着皇亲贵族的礼数,入了天家族谱。年龄只比小王爷稍长的二公主还给小世子取了个小名,说是这孩子出生得这般晚,性子太慢,平日里该叫阿早,这么念叨着,长大了不至于凡事慢半拍。 六王府上下跪于庭院间,毕恭毕敬地接了圣旨。甄不移确实有感于亢家上下皆心疼小王爷这个幺弟弟,那一声“谢主隆恩”也算是真心实意。 名字取好了,生辰八字也让宫里的国师算过了,转眼便到了小世子周岁,小王爷兴高采烈地替儿子换上新衣,便办起了贺宴。因料到甄不移那一边可能会邀请一些江湖侠士,小王爷的兄长姐姐们便都没有亲自前往,贺礼倒是送了不少。 危漠崖带着云淡和寒儿,自是也来赴宴。 “王爷哥哥,弟弟个头好小呀……”寒儿趴在摇篮边上,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一会儿看看熟睡的小千帆,一会儿又回过头去看着大人们,“都一岁了,怎么还是这么小呢?” 危漠崖眉毛高挑,道:“我说王爷呀,现在世子也生下来了,你也该认老了吧?听寒儿这叫的都是些什么称呼,又是哥哥又是弟弟的。” 小王爷白了他一眼,气鼓鼓道:“你才老,本王还年轻得很。” 危漠崖被他翻了白眼,却是好笑,道:“王爷不愿意,我是无所谓呀,难得王爷愿意与我闺女成同辈,那是不是也可以喊本楼主一句,叔叔,或是伯伯?” 亢应哲这才反应过来,这又是让他口头上摆了一道,登时恼羞成怒,一把将寒儿拐到自己怀里,凑到小姑娘的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子。 寒儿听了后却是咯咯笑了起来,随后便脆声大喊道:“爹爹,寒儿也想要家里面有个小弟弟,你们什么时候给寒儿生个小弟弟呀?” 危漠崖一听自家闺女说出这种人小鬼大的话来,眉毛顿时挑得更高了。 但坐在他身侧的云淡反应更加明显,白皙的脸庞霎时便飘红了,平日里从不闪躲的沉静目光忽然也无措地晃动起来。 危漠崖很是不以为然,对寒儿答道:“你王爷叔叔家的这个弟弟够你玩好几年了吧,急什么?而且说不准我们给你添个妹哎哟——”危楼主话未说完,却是捧着脚掌忽然喊了一声,一旁的云淡蹭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外走了。 “哎,云淡,你去哪儿?”危漠崖被踩了的脚还未消疼,连忙也跟着站起来,追着去了,一边还回头对小王爷和甄王妃交代了句“先照看着啊”。 亢应哲和甄不移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寒儿却又从小王爷膝头跳下,继续去逗弄小千帆玩儿了。 末了,亢应哲轻叹了口气,对寒儿道:“你爹说得对,确实是乱了辈分了,以后还是叫我叔叔吧。不过,好寒儿,你还真得催催你那两个爹,弟弟也好妹妹也好,风月楼里多几个孩子才像样呀。” “为什么呀?”寒儿一脸疑惑。 小王爷掩嘴一笑,悄声道:“这样以后才能给我家千帆讨媳妇呀。” 正在往外走的危楼主忽然脚下一绊,差点跌倒。 里头仍是杯碟脆响伴着奏乐歌舞,可云淡仍是不习惯作为宴会的座上宾,偷溜出来既有对寒儿的童言无忌感到窘迫,亦有想要透透气的心思。行至稍微安静些许的偏门走廊,他仍是停了下来,转身望去,果然见到危漠崖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危漠崖也不说话,眼中带笑地一直看着他。 云淡略微垂头,仍是往回走了几步,迎上危漠崖,淡淡道:“楼主不必担心,大可回去继续赴宴,我只是……” “只是什么?害羞了?”危漠崖眼中笑意更甚,“还是,不愿意给寒儿添个手足?” 云淡愣了愣,脸色微变,但语气仍是淡然,道:“若楼主想要给楼里添些子嗣,继承风月楼,或是与王府的小世子亲上加亲,属下自当从命。” “你呀……”危漠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倾身靠近他,伸手将人搂入怀中,在他耳边轻声道,“虽说甄不移和小王爷大抵不会是什么对孩子溺爱无度之人,但这小世子品行如何,配不配得上我们的孩子,那还得以后再看。与你的骨肉,是要和你一般,都放在心里宠爱的,怎么会单单为了风月楼,或是为了攀上与小王爷的亲事,便让你吃那种苦头?” “主子……”云淡心中微动,一时脱口而出的竟是旧日的尊称。 “嗯?”危漠崖听见了,略带不满地挑了挑眉。 云淡知道自己失言了,但只是眨了眨眼,不再作声。 “你呀你,这是怀念从前本楼主罚你的时候了吗?”危漠崖很是无奈,又摇了摇头,“罢了罢了,等寒儿再大点,届时再说吧。还想要孩子,没有好身子可不行。”说罢,搂着云淡的腰,复又进了宴会厅。 厅内正是人声鼎沸,亢千帆被抱上了长桌,前头摆满了各式小玩意儿,正等着小世子抓周。小千帆一脸好奇地爬着,左瞧瞧右看看,似乎对一把未开刃的小匕首产生了兴趣。甄不移见他爬向武器,心里很是欢喜。可爬到半途,小千帆见了一旁的毛笔,又转移了注意力。 “从文也不错……”亢应哲小声嘀咕着,眼睛也紧张地盯着自家儿子。 所有人眼光都集中在一身喜庆红衣的小世子身上,而孩子却是懵然不知,仍是左顾右盼地打量着一桌子的玩具。 终于,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抓住了精巧的玉扇子。 危漠崖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轻声说道:“看来,小世子将来会是个风流倜傥的贵气公子?” “贵气公子,那不是挺好的?”小王爷扬声道,“本王也无甚过份奢求,只要孩子将来能顺心遂意,一切随其所愿,什么模样都好。你说是吧,甄大哥?”话毕,亢应哲伸手将仍捏着那把小玉扇的亢千帆抱在怀中,抬头望向甄不移,而甄不移也一直望着他。两人视线相接,眸光之中尽是暖意,溢出温和爱意比通明灯火更加耀眼。 ———————————————— 大概下章差不多能完结…… 跑丢了·找回来 按照小王爷夫夫先前商量好的,在世子亢千帆周岁之后,一家三口离开王府,往白道会来了。 喜得贵子本就是值得庆贺之事,更何况甄不移与亢应哲二人的身份尊贵,各路江湖好汉自是备齐贺礼,夹道欢迎,排场不小。甄不移本是行事低调之人,但才一到埠,各帮各派的老大们拉着他喝酒的喝酒,请客的请客,加之亢应哲有身之后,他为了陪伴小王爷养身生产,便将会中事务分托给了其他几位成员门派的首领们,这两年以来,也确实多得各位老友们不少,如今重新回到白道会,需要一一酬谢。如此安排下来,竟是比在路上的时候还要劳累。 小王爷倒是清闲,抱着儿子日日四处乱逛。离了京城,外头民风自然是比天子脚下开放得多,东西好吃,景色也新鲜。他虽是王爷,名义上与甄不移共同率领着白道会,但江湖之事他并不十分通晓,也不乐意终日与那些五大三粗的武林人士豪饮,甄不移自然是不会为难他的。不过小王爷虽然如今已经照顾自家奶娃娃到了得心应手的程度了,但仍然玩心不改,耍起来还不忘带上孩子。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就亢应哲那点花拳绣腿,甄不移其实不大放心他自己出门。但小王爷怎么可能闲得住呢? “王爷呀,这儿可不比京城!江湖中人汇集之地,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从王府里跟过来的小跟班有些着急,“便是王爷想出门溜达一会儿,也还是让小的随王爷一起吧。” 小王爷却很是不在意,摆摆手道:“本王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会把自己搞丢了不成?自世子出生以来,本王每日在府里,要么是奉命养身,要么是带着孩子,没毛病都要闷出毛病来了!” “可是,王爷您的方向感和认路水平……” “你你你给本王闭嘴!”小王爷恼羞成怒,“今日好不容易得闲了,你给我看好了小世子,本王要去逛街了,哼!” 但是小王爷嘛,衣衫华贵,面相雍容,好奇心重,一个人在大街上晃悠,匪不劫你,要劫何人? 亢应哲在集市上一路晃悠,见到许多民间手艺人做出来的小玩意,新奇有趣,见一个买一个,统统都想带回去给儿子玩,一不留神,财露了白,便被人盯上了。忽然有人高声喧哗一句“那头热闹好看!”,本来就挤挤攘攘的闹市人群便冲着四面八方愈加推搡起来。 “哎,别挤别挤!”亢应哲抱着一大堆玩具,根本无力招架,一开始只想从人群中脱身,硬着头皮往外头挤,却总感觉出不去,低头一看,却发现两只陌生的胳膊拽着自己的手臂!亢应哲还未来得及挣扎,便随着人群不断倒退,那两只胳膊拽着他一使劲,便将他扔到了一条昏暗小巷中。 怀里的玩具哗啦散落一地,亢应哲看着两个贼眉鼠眼,衣衫不整的猥琐男子,一个站在巷口堵得严严实实,另一个瞅着他的荷包,摸出一把小刀指着他,恶声道:“钱拿来,动作快的话饶你一命!” “你,你真是胆大包天!”亢应哲气得脸都红了,毫不示弱地回嘴,“光天化日之下行劫,还有没有王法?” “少啰嗦!想活命就把钱交出来!”那人凑近几步,挥舞着小刀,亢应哲见势只能连连倒退,手伸向腰间才想起来,因为近大半年在王府中多半是陪着孩子,怕刀剑无眼误伤孩子,便将往日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都收起来了。 那人见他神色动摇,忙趁势又向他逼进,一边举着小刀,一边直接伸手去掏他的荷包,口中嚷嚷着:“告诉你,老子放你一条生路,出去了嘴巴关严实了,报官也没有用,老子道上有人!” “休想!”亢应哲见他猖狂至此,怒不可遏,一拳挥出将那人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人一愣,随即小刀对着亢应哲一阵乱舞。 亢应哲身上毫无防守之物,只能一味闪躲,但巷尾是个死胡同,眼看着就要无路可退了。 “啊!”忽然一声惨叫,那人忙回头去看,只见自己那守在巷口的同伴已经倒在地上,却不见出手之人的身影。他连忙又转过脸去,却是眼前一花,被人一脚踹中门面,飞出去几尺开外。 ”道上有人?你混的哪条道,道上的又是何人啊?”然后便是一袭白衣轻巧无声地落地,双手仍然背在身后,正是甄不移。 那两个贼人不过是市井流氓,何曾见识过这般真功夫,当场吓得腿软,连滚带爬地逃跑了。甄不移这才施施然转过身,看向亢应哲。 “甄大哥,干得漂亮!那两个流氓真是……”亢应哲一见他便面露喜色,高声喝彩,但话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因为甄不移的脸色实在难看。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出门之前传个话,竟然还敢一个人溜出来,连个随从也不带?你当这里是京城?”甄不移待人接物一向是不疾不徐,和颜悦色的,对着亢应哲虽然偶尔玩心起了会逗弄一番,但极少这般勃然大怒,更别提开口骂人了,“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做事情还是这般没有交待?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千帆才这么小,你让他怎么办?” 甄不移步步逼近,亢应哲几乎可以看见他头顶蹿起的怒火,偏偏身后又是死胡同的墙壁,退无可退,眼瞅着震怒的甄大侠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朝自己过来,亢应哲害怕又委屈,只能缩起身子等着继续挨骂。 但甄不移走到他跟前,举起手,却是长叹一口气,抬起了亢应哲的下巴,轻声道:“小王爷八百年老毛病不改,离了我,你该怎么办?” 语毕,倾身便是一吻。 甄不移带上了点强硬咬着亢应哲下唇,趁他吃痛,舌尖顶入口腔之中,肆意搅弄,掠尽了他唇齿间残存的气息,直到亢应哲喘着气身子发软,让他轻松搂抱完全为止。躲于暗巷深处,无人打扰,这一吻可算是缠绵火热了。 “对不起,甄大哥……”对于独自一人在外头瞎逛还遇险的事情,亢应哲心里其实也有些内疚。 “唉……算了,不必自责,以后不要再让人如此担心便是。”甄不移虽又是叹气,但语气并不像方才那般沉重了,垂眼凝视着怀中眼泪汪汪,仍在因那一通热吻而气息紊乱的人儿。 “毕竟,你跑丢了,我把你找回来,把你照顾好,是我最乐意做的事。” 桃花春水渌,水上鸳鸯浴。一场花事,一番巧遇,三生有幸才在最初遇见的便是余生可契合之人。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国家大事,前程锦途,寻常夫妻该有的分歧,争执,困惑,皇亲贵族会有的无奈,责任,虚华,彼此皆心领神会,却不会裹足不前。 天下之大,宝剑之沉,爵位之重,未来之远,统统不敌初见面的四目相接。 —————————————————— 明天开更危漠崖x云淡豪华大车番外,敬请期待。 番外 忠犬云淡醉酒记·上 番外时间线在《从》之前,接《波》第一部蒋寒出生之后 —————————————————— 云淡最近觉得很惶恐。 他觉得,自从闺女出生之后,主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的主子,走在外头,昂首挺胸,眼睛里只有前路,他跟随在主子身后,不能逾越,时时警惕。那般谨言慎行的模样,还时不时被主子毫无缘由地摁在床上好一顿罚。可如今,他一下床,主子就扑过来,张着双臂,扶也不是,抱也不是,紧张兮兮的。两人一块走着的时候,主子总是慢半拍,似乎是想让自己完全在他视线范围内,自己一扭头,他却又正了神色,让自己继续走着。 但最奇怪的是,寒儿都四个月大了,主子连亲都没有再亲过他。 主子对他也不是变冷淡了,其实反而温柔了不少,日常起居都照顾着,说话也是柔声细语的,什么活也没让自己干。还在月子里的时候,补药汤水都是喂到他嘴边,云淡想自己动手都不让。有时候半夜孩子哭闹,云淡浅眠,一点点小动静便会醒,醒了听见隔壁屋里宝贝女儿的哭声,自然是按捺不住要去看看。很多时候,本来危漠崖自己睡着,但一感觉到云淡起身,便马上会爬起来,不带怨言地陪他去看孩子。夜里睡着时,也是轻轻搂着他,平日里最亲昵的动作也只是抱着,毫无越矩。 云淡本身其实对床笫之事无甚所求,毕竟他一向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职责。练武之人若是终日纵情声色,难免会放纵滥欲,不论是对武功,还是对身为侍卫的修养,都有害无利。更何况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主子的喜怒无常,一时兴起便换着法子折腾他,性事于他而言不见得是享受,更多的是历练和惩罚。 可几个月不曾沾雨露,云淡身上虽也无碍,毕竟孩子才出生,身体仍在恢复,但心里却很是不安。皆因他心知,主子从来不是清心寡欲之人,他一来担心主子觉得,如今已经有了寒儿,今后便不再需要此事了,二来是自己生产过后体态亏损,主子觉得有失兴致。不论是哪种情况,都叫他心生害怕,担忧主子终会另觅他人作良伴,而自己又只能像从前一样,不,比从前更糟。 换做是他人,可能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撒泼撒娇,试图吸引危漠崖的注意了,可这偏偏是云淡,即便是自己去死也不愿主子为难的人。惴惴不安了近一月,云淡竟是将所有心事藏得严严实实,危漠崖日日伴他身侧,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云淡心中焦虑,但什么也说不出口,毕竟眼下主子待他实在是事事周到,这等得寸进尺的念头,他怎么能有呢? “在想什么?”危漠崖看着脸色如常的云淡,而后者正给寒儿添了件衣服。虽然云淡未将心思袒露在面上半分,但危漠崖偶尔还是能察觉,他这个木讷的爱人心里似乎装了点什么。 云淡只是摇了摇头,抱着孩子摇摇晃晃地哄着。几个月下来,从前使得一手好剑的修长双臂,如今抱孩子也得心应手。襁褓中的孩子咿咿呀呀了几声,就是不肯睡。云淡抱着她来回踱步了好一阵子,但是小丫头今日似乎特别粘人,好不容易哄好了,云淡一倾身想将她放回摇篮里,她便又开始闹。 “这孩子,净是欺负你了……”危漠崖瞅着云淡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大力摇了摇头,起身迈步到他身边,伸手将孩子抱进自己怀里,“我来吧,你先回去休息。” “主子,我不累……”云淡还想争取的话说了半截便被危漠崖瞪了回去。一不小心又把旧时的称呼叫了出口,他肯定要生气了,云淡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乖乖回房间,出去之前还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孩子。 才出了房门,便见到管家清儿正巧往院里来了,见了他便道:“烟云小馆那边上半年的账目送到了,还带来了一埕酒,说是孝敬楼主的。本来打算把账目往账房送了,但现在时候不早,不知道楼主急不急着过目,你看怎么办?” 云淡略一思忖,答道:“烟云小馆的账,楼主确实说过要尽快交给他,还是先送账房,等会儿楼主出来马上通知他吧。至于酒……”云淡顿了顿,忽然有了些别样的心思,“有劳清儿姐,将酒送到房里来。” 云淡的酒量其实不好不坏,虽然不是千杯不醉,但也能喝一些,全是旧时和危漠崖一起外出,替他挡酒锻炼出来的。但这可是烟云小馆送来的宝贝,上一回用了烟云小馆老鸨华娇夫人给的玩意儿,那是什么样的后果,云淡记忆犹新。可是除了喝点酒,云淡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法子,能顺理成章地让主子变回原来的模样。 云淡捏着酒杯,停顿良久,终于还是仰头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感觉也没什么不适,只是稍呛,云淡觉得有些鼻酸。他心里知道,危漠崖若是去了账房,便没有这么快回来,他还有一些时间,便又喝了第二杯。 我这真是胆大包天了。云淡盯着酒埕子,忽然想到,这是风月楼属下向上赠与楼主的,即便他与危漠崖百般亲密,但终究也还是下人。这其他同僚呈给主子的礼物,他没有通报,竟然还擅自享用了,怎么听都是做了之后应该被赶出去的事情呀。罢了罢了,即便是要赶他走,过了今晚,他便是被扫地出门,也算是不枉此生。可是孩子该怎么办?寒儿还这么小,若是自己被赶走,主子会否另寻女子来照顾自己的孩子?不行,他不愿意让寒儿被陌生人所照管。或许可以以孩子尚年幼为由,请求主子不要赶自己走? 三杯酒下了肚,云淡平日里波澜不惊,悲喜自如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可能会发生的坏事在头脑里过得飞快,一时之间竟然急红了眼圈。 “云淡?”正巧在此时,危漠崖推门进来了。 云淡转身向他,危漠崖一看,吓了一跳。平时不动声色,淡定自持的成熟爱人,此时竟然泪眼婆娑,脸颊发红,一脸委屈地瞅着自己,危漠崖大力地眨了眨眼,才找回了自己,快步走到云淡跟前,伸手扶上他脸庞,着急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云淡摇了摇头,眼帘微垂,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地咬着唇角。 他这幅表情,对于危漠崖而言可谓是杀伤力巨大。危漠崖最见不得的便是这处处克制的人儿,忍耐到极处,终于开始动摇的模样。眼下这人还面带红晕,眼泛泪光,危漠崖暗自倒抽一口气,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但他不退倒好,一后退,云淡更加委屈了,竟是吸了吸鼻子,主动扑进了他怀里。 “这……到底出什么事了?”危漠崖从未见过云淡这幅表现。以前是不用说了,不到他使了手段去折腾,这人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即便是寒儿出生之后,他也还是淡淡的,可现在竟然往自己怀里送了,危漠崖除了疑惑之外,还有些措手不及。眼光扫过桌面上的酒埕子,又问道:“怎么喝酒了?” 云淡埋在他怀里,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竟缓缓伸手向他的腰间,开始替他宽衣。 危漠崖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内心一头雾水,忙抓紧了那两只不安分的手掌,皱着眉问道:“作什么?” 云淡未料到他竟然会阻止自己,一时有些呆住,轻声道:“主子……不愿意碰我了?” 他在说什么???危漠崖以为自己听错了,怔在原地。 “是因为属下之前太过逾越了,主子不愿意原谅属下?”云淡见他不回答,心里凉了半截,语气中带了点绝望。 “你这个——傻瓜!”危漠崖可算明白过来了,气得扬手便狠狠敲了一下云淡的额头,“在你心里,我就是用纵欲来表达一切的人吗?是三王妃交代的,调养半年再行房,你一天到晚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云淡闻言,愣愣地抬眼望他,眼眶中泪水积攒多时,此时终于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危漠崖长叹了一口气,终是忍耐不住,伸手一把环住云淡细腰,收紧到怀里,低头吻住他殷红双唇,先是惩罚性地咬了一口,又挑舌顶进口腔中,卷住人软舌狠狠吮吸一番。 “唔……”云淡酒后浑身无力,此时被危漠崖圈牢在怀里,一通深吻下来便软在了他臂弯之中。 “啧,真是……”这段时间以来,危漠崖又何尝不是忍得辛苦,现下美人在怀,一番热吻之下,下身硬得发痛,但又想起医者的嘱咐,只能刹车,仍是不舍地又多亲了几下嘴角,才松开手,想要抽身。 “主子……”那云淡的双臂却缠紧了他的肩膀,怎么也不放手,“让属下服侍一晚吧……” 危漠崖发誓,这绝对是他第一次碰到云淡主动,第一次听见云淡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气血方刚,也从不委屈自己禁欲的邪教头目,面对上终生所爱这般撒娇似的求欢,更何况危漠崖自己也有数月未曾发泄了,登时便难以自持地低吼一声,抱起云淡便将人扔上了床,欺身上去撕扯开了所有衣物。 ———————————————— 番外有点长,分两次发…… 番外 忠犬云淡醉酒记·下 前半部分的车在上一章 饮了酒之后的云淡胴体发红,危漠崖顺着他颈线一路吻下,感到他呼吸急促,身上发烫,可肌肉却都是僵硬着的。危漠崖心中有些酸痛,嘴唇覆在他小腹上,轻柔吻着,生产那日的惊心动魄还残存在他的脑海中。 “主子……”云淡伸手向危漠崖的后颈,指尖揉了揉发线,又唤了一声。他音色一向低沉,不似危漠崖那般嘲讽中带着媚态,而是如同宝剑未出鞘,只在精铁之中共鸣,但现在略带上心急地轻唤,叫危漠崖下腹一紧,简直想马上就把这人操弄到哭出来为止。危漠崖使劲咬咬牙槽,硬是憋住了强硬的动作,安慰地轻吻云淡眼角,抬起他一条腿,将两个手指塞进了后穴。 “呃——” 危漠崖一听云淡压抑着的闷哼,心里便知道不好。本以为生了孩子之后,后穴该会松弛一些,可这一进去,指尖所触及之处都只有紧绷干涩,他反复沿着穴口周围温柔按压,但仍不见多少成效,云淡心里着急,身上却难受,硬忍着不吭声,皱着眉头的样子看得危漠崖心疼极了,末了长叹一口气,缓缓抽出手指,道:“罢了,别勉强了。等你身子好了,有的是机会。” 那云淡见他收了手,愣了一愣,随后忽然猛的扑了上前,将危漠崖按倒在床铺上。 “呃啊……”危漠崖万万未曾料到他会有此动作,反应过来之时,云淡已经跪在他身上,对准了他翘起的坚挺自行下坐。没想到这人醉酒后这般毫无理智可言,根本不晓得分寸,身下幽穴本就扩张不足,这样的姿势之下却是猛然将整根吞入,撕裂之痛可想而知。 “你干什么?!”见他咬着牙,明明一头冷汗,却还一副想要继续下沉的阵势,危漠崖吓得心惊肉跳,连忙揽住了他的腰,也顾不上会否捏痛了他,牢牢抱住,阻止这人犯傻。 “主子——” “闭嘴!” 危漠崖这回是真的有些愠怒,厉声吼了一句,一边沉住气将性器从他体内抽离,一边低头惩罚地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再抬眸时,果然见到云淡一脸委屈,却是倔强地不肯落泪,眼光瞅着别处,神色间又是多年来那副波澜不惊,冷若冰霜。 危漠崖见不得他这副表情,苦涩道:“唉……你这根本就是在为难我。” 云淡正想要解释,口唇微启,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声轻喘,因为危漠崖没打算再浪费时间,直接将他长腿抬起架到肩上,低头直接吻在了他股间穴口。 “啊……主,主子,不……唔,不可……”云淡虽然渴望主子临幸于他,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本想躲开,可危漠崖的舌尖已经顶进了穴内,不断舔舐着犹自微缩的穴口,用唾液湿润着本干涩的穴肉。 “孩子都给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的。”危漠崖顺手又捏了捏他的臀尖,仍是用舌头继续搅着通红的小穴。 这感觉与往日不同,更为细腻温柔,云淡被危漠崖架着的双腿因此而微微发颤,后穴逐渐被舔开,这才生出来了几分柔软潮湿。 危漠崖见此举奏效,愈加积极地舔弄着,几次舌尖刺戳都惹得云淡急喘阵阵,见他腿根颤抖,搭在自己肩头的玉足不时蜷起脚趾,便大方伸手握住云淡那摊在小腹上的性器,爽快地撸动着,果然听见他一声嘤咛,射出一大滩白浊。 云淡仰躺在床上,急促喘息着。这段日子以来,虽然危漠崖已不会再以从前对侍卫的严苛标准来要求他,可他仍然遵守着那些戒律,对他而言,服从危漠崖仍是最基本的底线,所以危漠崖可以随意自行发泄,但云淡绝对不会自渎,他的欢愉都应该是主子的恩赐。因此这一轮下来,他可谓是积攒多时了,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交待得这么快。 危漠崖见他被这一波激得不轻,轻笑出声,俯身温柔地亲吻着他的额角眉间,安慰着还在因高潮而不断颤抖的人儿,嘴上却调笑道:“这下舒服了?满意了?” 但以云淡异于常人的逻辑,这话听起来却像是在责怪自己了。他不等喘息平复,连忙伸手攀住危漠崖的肩膀,双腿也适时缠绕上他腰身,低声道:“属下可以的。” “还要不够?”危漠崖震惊地挑眉。 云淡却不说话了,只无辜地看着他。 危漠崖喉头一紧,觉得再这么忍下去,自己真的会憋出毛病来。他清了清嗓子,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该怎么称呼我?” 云淡顿了顿,而后还是那一副无辜模样,吐出二字:“漠崖……” 危漠崖眸中锐光闪过,仍是怀抱着他,一个顶腰便是一记直捅到底的深挺,实实地撞在云淡穴内那处敏感凸起上,满意地听见他哭喊出声。 云淡在床上的表现其实一直都毫不克制,当然原因之一是危漠崖从不许他克制。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危漠崖会留神着不伤了他,毕竟侍卫还是有除了陪睡以外的本职工作的,但风月楼楼主才不会委屈了自己,基本上是自己怎么爽就怎么来,云淡常常是被欺负到不行了,哭着结束的。寻常欢好是如此,更遑论危漠崖生气了要罚他的时候。危漠崖总是喜欢每一下都蹭着他的敏感处,再向里顶去,顶到最深处,火热顶端使劲蹂躏着里头只被他一人触碰过的嫩肉,直到云淡颤抖着尖叫,他才肯向外抽出,然后又是一次猛力插入。 危漠崖一连数次将玉茎全数顶入云淡后穴,手掌牢牢握着他的胯骨,不准他挣扎,力道不小,毫不怜惜。那次云淡负伤之后,他便再没有敢像从前一样肆无忌惮了,如今趁着这人酒后失态,危漠崖还不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哈……唔,嗯啊……漠崖……”云淡双眼通红,眼泪不断滑落,都沾湿了鬓角。危漠崖低头去亲他,碎吻温柔似水,但下身动作却更加激烈起来。他一手托住云淡的后脑,指尖碾着灰色发丝,另一手又将他的双腿再分开些,一言不发,只管不断摆胯,快进快出。二人下体相连,频频摩擦之下水声啧啧,床铺吱呀作响。云淡几乎要神魂颠倒了,只能咬着自己的指节不断呻吟,快感乱窜,耳边全是危漠崖的闷声粗喘,简直叫他找不到自己。 “唔……云淡,我真想你……”危漠崖捉了他被自己咬着的那只手,拉到自己腰上,让他抱着,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喘息,一边低吼着,一边加快了抽插速度,每一次抽离都感觉阳具被穴肉不舍包裹着,不让他离开,只能再度顶入,听着云淡反射般地又是一声啜泣。 多久没有这样毫不留情地放纵对待他了? 云淡喜欢吗?舒服吗?瞧他望着自己的神色,大抵是喜欢的。 他真美,叫得真好听,这副样子只有自己看得见。 再也不叫他受苦了。 危漠崖脑中一瞬仿佛闪过了千百个柔情万丈的念头,与云淡四目相接,那人眼眸中还残存些许惯常的深潭一片,大概是深藏不露习惯了,乃至于连这种时候,都是不断摇摆在冷峻和激情之间。忽然那双眼又变了,平静被完全打破,泪水夺眶而出,眼睑不住颤抖,眸中全是情欲累积到了极致的狂喜。危漠崖只觉得包裹着自己性器的穴肉抽搐着绞紧,吮吸着,挤压着。太舒服了。万年自持的危漠崖也忍不住发出舒适的呻吟,紧紧抱着云淡,只能忍过低头的一瞬间,果然见到更多的精液流淌在云淡不断筋挛的小腹上,他便也跟着射在穴中。 再从云淡身上抬起头时,危漠崖发现那人竟已呼呼大睡了。他不由得轻笑,体贴地处理好了手尾,默然不语地抱着灰发人儿好一阵子。 第二日,云淡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他一睁眼,疯狂袭来的便是此生从未经历过的头痛欲裂。 “呃……”云淡稍微挣扎了一下,双眼还在发花,看不清周遭环境,便被抱到了一个臂弯中,有气味微苦的汤药递到嘴边。 “华娇送来的酒,你竟然都敢随便喝,还一口气边喝了小半埕,我看你是不知道’醉’字如何写的。”一听便是危漠崖在说话。 云淡喝了几口醒酒汤,喘了一阵子,才算是恢复神智。抬眼望去,危漠崖神清气爽地望着他,双眼带笑。云淡仍是头痛得天旋地转,轻声问道:“呃……昨日我喝酒了?” 危漠崖顿了顿,反问道:“你喝没喝酒,自己不晓得?” 云淡试图回忆起昨日之事,可思考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只能作罢,老实答道:“我不记得了……” 危漠崖挑眉,笑道:“昨日发生的所有事,你都不记得了?” 云淡摇了摇头,可是一摇头,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痛得他直皱眉头,只得马上停下来。危漠崖又好笑又心疼,抬手指尖摁住了他的两段经外奇穴,替他轻轻揉着。 “不记得了……那就算了。这等美事,改日,本楼主必定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全部叫你回想起来。” 说罢,危漠崖稍一低头,在云淡唇上落下轻如羽翼般的一个吻。 —————————————————— 小短文完结~ 后天回去继续更《波澜不惊》,危漠崖云淡的故事还未结束,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