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君【NPH·男全C】》 楔子·冷宫八载(一更) 柳色参差掩画楼,晓莺啼送满宫愁。 舜十五年冬,宫婢杏黄伛偻着身子,将红肿紫胖的一双手缩在袖笼内,抖簌了半身积雪,行色匆匆的往宫内走。 残冬腊月,寒风侵肌。 她却只着一身粗麻布衣,内里塞了点破烂棉絮,双颊皴裂,薄薄的翘着点干皮。 今日宫内设宴,梁帝宣一应妃嫔赴宴,三门开外灯明酒酽,隐隐闻得笙歌欢场,好不热闹。杏黄听过一耳,不敢停留,生怕惹了女官不悦。 她踏进陵夷宫门,一脚踩入积雪,本就麻木僵硬的双足早无知觉,只哆嗦着搂紧怀中油纸,咬着牙淌过湿滑石阶,进了宫内唯一还带点热气的侧殿。 屋内炭火燃尽,她顾不上褪去冷湿粘底的鞋袜,忙将正对门的木窗支下,又凑去炭炉边拿根木枝挑了挑,散点余温。 炭炉边仅一方小桌,一张小榻,几层薄衾将将迭在一处,仍是不够暖和,激的薄衾下一团起伏人影掩唇轻咳。 杏黄伏过身去,将那被角卷着往里压,又哈着冷气从怀里掏出个尚有余温的油纸包,颤声道: “主子,主子?可醒了?您瞧,今日里设宴,奴去膳房里洒扫,还得了个胡饼。” 她将手垫在膝弯捂热了,才敢抖着取那饼子,又往薄衾里塞。 期间不觉触到那人的肩背,细伶伶一把骨头,瘦的硌手,再摸胸口,那呼吸起伏微弱,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杏黄止不住红了眼。 饥寒交迫,便是哭都落不下泪,双目干巴酸涩,她无力唤人,跌坐在榻边,哑着嗓子干嚎,期间吸入一口凉气,就捂着嘴撕心裂肺的咳嗽。 “主子……咳咳咳……主子……” “主子……” * 纣嫽心想,这回大约是真要去了。 她这副身子在冷宫熬了八载,饥一顿饱一顿,能撑到今日,已是幼年体健打下的底子。 然坐吃山空,只出不进,油尽灯枯也是理所应当。 她倒不怕死,无非是闭了眼咽了气,这条命,八年前便该随父兄去了。唯可惜了杏黄这憨丫头,她若不在,没了人支应,她一人又如何熬过冷宫苦寒。 人死如灯灭,纣嫽不知死后是否有轮回,但多年病痛缠身,现下竟像是松了一口气,浑身轻渺,如坠在云间,成了那随风而去的柳絮,游游荡荡的飘着。 人生来蒙昧未开,死时也浑浑噩噩,她不知在虚空中眇忽了多久,忽的眉心一沉,似有人拽起她的身子,将她托着,往未知之所行去。 莫不是那勾魂的阴差,要将她拉去酆都? 纣嫽昏昏想着。 这一路风车雨马,她一时冷,一时热,一时清明,一时迷离,仿似浸烫过灼火岩浆,又坠入蚀骨寒窟,冰火交加,备受折磨。 待魂体终稳,那牵扯她的无形之手消弭无踪,她恍若沉下一池温热泉水,融融暖意驱散体内阴寒,又沿四肢百骸分奔涌流,将每一寸筋脉都冲解疏通。 不曾想人死后,竟也有此等慰藉。 兴许是见她一生痴苦,堪以告慰? 不等纣嫽多想,耳边忽而传来鸾吟凤唱,仙乐阵阵。 她又被一股气劲抬起,衣衫剥离,赤身裸体的陈在半空。 ———— 新文来啦~大家可以详细看看简介,内容已经说的很明白啦! 注:朝代是架空的,全私设哦,带一点魔武但不多,只有女主是本位面最强,参考资料很多,有原文的会注释一下。 大家喜欢的话,请珠珠收藏支持一下阿亘叭~ 加更活动为收藏满一百加更,珠珠满一百加更,今天开坑直接四更哦(搓手手) 入梦来·仙姬授法(微H|二更) 叮叮铛铛,珠翠曳响。 纣嫽无力睁眼,只觉白蒙蒙一层罩着,不似日光和暖,映在身上清而冽。 为何做了鬼,竟还能知冷知热? 纣嫽神志不清的胡想着。 又听耳边仙乐息止,隐隐有女子笑音传来,忽远忽近,天然一股娇韵,勾起千缕情丝,便是身为女子的纣嫽,都觉心旌摇动,顿生情潮。 一点媚香浸入身,纣嫽忽而精神一振,枯涸的泉眼涌出溪流,沉疴病体竟似一瞬回春,昏沉尽去。 她蓦的瞠了双目,眼前映入一片笼在云雾中的仙宫。 阆苑琼楼,瑶台银阙。 纣嫽走过舜国宫宇,竟无一处堪比,在此景前,衬的连个陋败土屋都不如。 她惊觉自己正飘飘然浮在半空,身无寸缕,唯有一捧如烟似蔼的轻纱遮身,瘦骨嶙峋的体态触目惊心,只一身玉白的皮子还能入眼。 女子的羞怯令她无颜坦然,颤着胳膊环住双乳,腿儿紧夹,蜷缩成羸弱一团。 “女郎何故惶然?” 那云雾中模糊的女音又渺渺传来, “你既来此,想是与吾有些妙缘,魂魄离身,自不必守这凡间礼法。” 谈笑间,云中仙姬素手折一片琉璃碧叶,揉捏成一枚青灰色的玉珠,指尖轻点,引入一缕银红灵丝,弹入纣嫽灵台。 似是蒙昧初开,清明一刹。 琉璃玉珠攀爬出灰红交织的根系,恰如绽芽的树种,在她灵台内根盘蒂结,隐晕生光。 纣嫽浑身震颤,顿觉一团热意自灵台散落,往每一寸筋骨和皮肉里冲压进去。 仙姬身影掩在雾中,难辨明晰。 “吾乃幻姬,掌此间风月情孽,你既受召来此,必得一门授法,这七情之中,你可随意择选。” 喜、怒、哀、惧、爱、恶、欲。 纣嫽茫然仰首,见覆身轻纱化为七枚琉璃叶,萦绕身侧,环绕转动。 她不知这是真是假,抑或不过死前美梦。 可,心底隐隐有一线清明,让她毫不犹豫的探出手,攥住那枚赤红的,象征【欲】的琉璃叶。 云宫仙境,她口不能言。 但凹陷眼眶中一双眸,发了狠色,染了红丝,让幻姬瞧出她势在必得之心。 她掩唇而笑,叹道: “妙极、妙极!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注①) 幻姬携云雾而来,玉琢指尖抚上纣嫽眉心: “此法为阴阳合欢之术,有阴阳取气之道,若功成圆满,你当长生不老,芳华永驻。” “只切记,欲行其道,不可以一男为之,多多益善,采取其精液,上鸿泉还精,可使肌肤悦泽,身轻目明。”(注②) 纣嫽听闻,不由浑身酥麻,心道: 【妾不明其数,当几人为妥?】 幻姬娇声笑道: “易男益多,法一成,可一男。法三成,可双龙……法七成,一夕以六人以上为佳。常御一男,精气减弱,于双修无益,或损根基。” 纣嫽若有所思。 “另,此法当御童男,若得十六、七以上,二十六以下,甚佳。” 幻姬细细叮嘱。 语罢,她助纣嫽将琉璃叶化为己用,又授予房中秘术,内有交合还阳之技,又有催情益人之方,纣嫽获益匪浅,目不暇接。 “此法入你灵台,心随意动,可时时修行。今日你魂魄离身,不可虚度光阴。” 她手掐法决,掌心落入一枚玲珑剔透的白脂果,不等纣嫽细瞧,那果子被幻姬挥入半空,瞬息变化,落地为人身。 竟是个赤身男子。 轻纱覆面,不显容颜,只见平阔肩背,腰肢劲瘦有力,肤如那白脂果实,细腻润泽。 “此乃吾座下童君,元阳未泄,可助你牢驻根基,以便日后修行。” 幻姬指尖轻点,那赤身童君便踏空而来,胯下灵根翘如玉柱,冠口肉厚粗肥,鹅卵大小,色如艳桃,龙精虎猛。 绕是纣嫽克服了羞耻之心,此前毕竟是世家之女,自幼束缚加身,乍见这男子阳物,仍止不住颊生双晕,阖目不敢细看。 幻姬又道: “若羞见男子之体,怎能习采阳补阴之术?你且松下心神,只当他是你情郎,一场云雨罢了。” 幻姬一番话,又燃起纣嫽心间憎意。 情郎,情郎。 她唯一托付的情郎,原该是粱帝。 可那粱帝算何情郎?!不过是个不仁不义,薄情寡幸之徒! 她父兄助他夺江山,定天下,他却疑人不忠,竟在攻城时褫夺虎符,调走上万兵士,害的父兄战死沙场,尸骨不存。 而血亲尸骨未寒,他又下令流放纣嫽母族,将她打入陵夷宫,一关八载。 都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及笄入宫,虽承宠不多,却也实打实的与他做过几夜夫妻,他装的温柔小意,扭头却将她弃之敝履。 纣嫽如何不恨? 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 若今日一梦,并非死前臆想,她在此立誓,定要倾覆了这粱帝江山,让他血债血偿! ———— ①出自《周易》 ②出自《玉房秘诀》,原文是采女,这里阿亘私设为男,相关内容都进行了修改和私设。 前几章因为是入梦教学,所以文字可能比较晦涩,后面会尽量白话一点~希望大家不要被劝退哈哈哈~ 合欢术·童君破阳(H|三更) 思及此,纣嫽抛却一身女诫束缚,虽腮染红潮,仍强自撑着,咬牙道: 【妾全凭仙姬吩咐。】 幻姬见此,掩唇吃吃娇笑起来: “女郎不必如此,童君乃这天地至阳之宝化而为人,生来习得合欢秘法,你且松懈心神,自然能知其中妙处。” 话虽如此,纣嫽自幼只听女子需贤良淑慎,入宫后便一心以帝为天,床笫之间,也多是被动承欢。 此事之于她,多是破瓜之痛,从未有过舒爽快意。 幻姬吹拂一口仙气,迎面蕴来浓艳郁香。 纣嫽吸入肺腑,只觉瞬息之间通彻上下,由体至肤酥烂绵软,飘飘然往后仰倒而去,厥在云雾铺就的床榻上。 童君顷身覆上,一双宽掌左右收拢粉糯雪乳,搓、磨、捏、揉四法,将乳团儿把玩的麻酥发胀。纣嫽细眉轻拧,牝户汩汩水液泛流,她含羞夹紧腿心,生出些许痒意。 “阴阳者,相感而应耳。故阴不得阳则不喜,阳不得阴则不起。①” 幻姬声声入耳,将阴阳交合之术详尽传授, “合欢之事,当男女之间情同意合,俱有悦心,若男子只知自身欢愉,则二心不和,爱乐未施。” 话语间,童君已俯身入她腿间,唇舌拨弄玉珠,含吮舔吸。一条肉舌轻挑缝隙,来回嘬弄,待她腰肢曲弓,便以舌入洞,直插穴径。 纣嫽何曾受过此等技法,当下双目一恍,臀腹紧绷,娇吟着喷吐出一股清亮水液。 “你这身子多见亏空,往后必要好生修行,切不可轻易泄身,” 幻姬轻叹一声,道: “若泄身太过,则阴阳颠倒,你倒成了人家修行的炉鼎,损伤自身根基。” 纣嫽娇喘吁吁,勉力警醒着应下。 身前童君半直起身,手扶那巨硕欲根,挤入她双腿之间,拿肥腴冠口击拍红靡牝户,肉棱抵搓揉磨,待淫液横肆,便将腰胯一沉,玉茎突入。 纣嫽细白颈子一仰,半身弓如弯月,竟是一时间喘不出气。 童君阳物比之粱帝粗硕犹甚,此刻上挑下刺,臀摇似振,将宫口戳弄的酸胀难耐,湿哒哒、鸣声声,浅插如婴儿含乳,深刺似冻蛇入窟。 幻姬命她两手向上,搂抱童君颈项,双足勾于其背;童君则后揽其颈,跪于纣嫽股间,入内急插。 “此势名为蚕缠绵,男女交合形如双蚕,难舍难分。” 又令纣嫽展其足,双手搂其腰腹。由童君骑伏肚上,以两手抱女颈,将玉茎置于丹穴,轻插缓送,和风细雨。 “此势名为燕同心,若男女心意相悦,可为大益。” “此势名为……” “此势……” * 不知幻境中时辰几何,纣嫽意识昏沉,偏身不由己,欲壑难填,仿似腹口盘踞一饕餮,难得饱胀之感。 她晕迷间将话脱口而出,幻姬自然为她释意: “此前吾将合会珠植于你灵台之中,若你勤恳修行,往后夜御数男,仍气力强盛,阴元甚极。” 幻姬语罢,见童君将茎身连根尽没,乍浅乍深,便唤纣嫽睁目,去瞧童君腰腹。 纣嫽定睛细瞧,窥得两纹游鱼若隐若现,头尾相接,追逐嬉戏,凭空浮现似的。 “此乃双鱼纹,形如女子阴户,意为鱼水之欢。此间云宫你不可久留,入世后,吾自命童君随你而去,转生化人,若要寻他,便以此纹为证,唯情动时可见。” 纣嫽怔然,遂望向身前不辨面容的童君,一时语塞。 若要寻他……岂不是得易男而欢,夜夜笙歌? 这,当真不是一场旖旎春梦? 茫然间,童君已抬腰束膝,玉茎头举,冠口猛刺其心,腰腹大开大合。 纣嫽只听得挞声阵阵,腿心春水汪汪,一时无暇分神,又沉入欲海之中。 既来之,则安之。 若真是仙法,她何惧夜御数男? 真如幻姬所言,世间素来只有男子驰骋床榻,偏女子要做那贞洁烈妇,一生守得一人,那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纣嫽想是破罐子破摔,既命数已尽,若真有机缘再活一回,便自行其是,先己后人。 浮沉间,身下快感如浪潮涌动,汹涌而至,又听沉默一夜的童君忽而浅浅低喘,声若清泉。 “童君精关已松,你承接元阳化为己用,可为修行筑基。” “若要长生,必御童男,切记!切记!” …… 幻姬的诫言由近及远,飘忽不定。 纣嫽身在其中,却将之死死铭刻入心。 ———— ①:出自【素女经】 姿势名称来源:【洞玄子】 所以,男主们必然全是干净的处男,不然阿嫽看不上【嘻嘻.jpg】 坚持一下,下一章就不会像语文课了?﹏? 生反心·筹谋大计(四更)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然而纣嫽醒来时,却将将过了一个时辰。 她在云雾仙宫内,不仅牢驻修行根基,幻姬还将她领到一方琉璃明镜前,言明她有仙缘,此法宝名为轮回镜,可借她一观。 于是纣嫽在镜中看尽了自己的余生。 因饥寒交迫病逝于舜十五年冬,也便是她所想的,入仙宫之前,她已魂魄离身,肉身消亡了。 而杏黄见她去了,怀着这深仇重怨,取了把用来割枯草的镰刀,裹在怀里去了膳房。 那个素日里欺辱她们、削减她们吃食用度的女官,与纣嫽在同一日,因被杏黄一刀割了颈子,众目睽睽之下咽了气。 杏黄虽解了一口恶气,却明了罪魁祸首是那黄袍加身的粱帝。偏她只小小一宫婢,又如何能为纣嫽报血海深仇? 杏黄癫狂发笑,哭这世道不公和女子难为,又哭粱帝负德背义,杀忠臣、亲小人,迟早亡了大舜江山,死无全尸! 说完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不等那些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来抓,她便松了簪发,以决绝之势,一头撞死在这重垣迭锁的宫墙之下。 猩红染遍皑皑白雪,血水淌过青石地砖,她们的命如蝼蚁,无人在意。 粱帝宴后才知晓此事,只云淡风轻的摆摆手,使人将两具尸首一拖,饲喂宫中圈养的猛禽。 纣嫽在镜前瞧的分明,双拳紧握,顿觉一股热血直冲发顶,涌的她口鼻发胀,眼目赤红。 幻姬的嗓音飘飘渺渺,似从九霄之外传来: “倒不必怒伤己身,此处龙脉断绝,气数已尽,想是大命将泛了。” 话音将落,就见五年时光飞逝。 战事起,烽火燃,东岳大军入主中洲,将舜朝兵士打的节节败退。兵败如山倒,粱帝御驾亲征都无法扭转局势,不得不曳兵弃甲,溃败而逃。 最终,他被东岳主将驭骑追上,于山澂坡上一刀斩落头颅,死不瞑目。 纣嫽心中快意,不由大笑出声。 然而笑声止,又觉无尽悲凉环绕,她爹爹和阿兄以命换来这舜朝的安宁,终究是败在了粱帝手中。蝇营狗苟之辈当死,因战事流离失所的百姓又何其无辜? 她跌坐在轮回境前,想到杏黄,想到阿娘,又思及自身,不由得泣下沾襟。 幻姬适时上前,柔声安抚: “女郎何苦如此?轮回镜中乃命中既定,如今你入仙宫,已是改辙易途,未来可期。” 纣嫽闻言,不明其意,肿了一双眸望去: 【仙姬此言何意?】 幻姬循循善诱: “国之将亡,人皇无力回天,你习此间奇术,为何不取而代之?” 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纣嫽怔忡一刻,不由心如鹿撞,愕然道: 【仙姬是指……】 是她所想的那般吗? 幻姬娇声笑起,身形如雾散去,只飘飘留下一句: “吾送女郎一句,只作临别赠言。” …… 颠倒乾坤自敢当,峨眉岂必远朝堂。 …… * 纣嫽猛然惊醒。 耳边萦绕着杏黄细碎哭啼,周身坠入严寒,抖颤难忍。 她怀中不知何时被塞了一包油纸,触手仍觉温热,细嗅之下,还有些麦面香气,应是胡饼一类的吃食。 她缓过神,想起自己晕厥前听到一些,是杏黄洒扫换来的。 今日,宫内设宴。 那梦中一切,亦幻亦真? 纣嫽闭上双眸,凭借记忆中的修行之法,以灵识游遍通身,再浸入灵台。 琉璃玉珠破土而出,已然生出嫩芽,周身环绕朱红气旋。 是真的,都是真的。 她不仅没死,还得了仙缘,习了仙法! 纣嫽欣喜若狂,陡然掀开薄衾弹起半身,将一旁伏在榻上抽噎的杏黄吓的惊叫不已。 然而待看清是目光炯然的纣嫽,她忙用红肿的手捂上了嘴,又哭又笑: “主子,主子,还好……” 她顾不上主仆之分,扑倒在纣嫽身上,滚滚清泪湿透了纣嫽衣襟。 纣嫽也将瘦伶伶只剩了一把骨头的杏黄环在怀里。 杏黄是自幼养在她身边的丫鬟,当年被打入冷宫,粱帝有意磋磨她,宫婢宦官见风转舵,克扣她吃穿用度,时不时饿上两日,说是好好磨她的气性。 全凭杏黄与她相依为命,两人磕绊着苟延残喘,活在凄冷宫中。 也难怪她死后,杏黄万念俱灰。 多年相伴已形同姊妹,杏黄无父无母,若不是纣嫽看中她,兴许也被人牙子卖入秦楼楚馆去了。 偏这样一个命苦的小丫头,却在她被众叛亲离时待她不离不弃,最后甚至拼上了芳华正好的一条命。 纣嫽轻拍她瘠瘦的背,胸臆间一股郁气消散,渐渐化为澎湃决意。 仙姬说的极是。 舜朝气数已尽,她得此良机妙法,是上天垂怜。予她扭转乾坤之力,五年时光,她看不得粱帝如此逍遥。 纣嫽自知为帝不易,她不敢托大,但若有机缘,便是再为舜朝寻一明君,同样功不可没。 粱帝,她反定了! ———— 颠倒乾坤自敢当,峨眉岂必远朝堂。【唐·李寒秋】 曲线灭国,嘻嘻【手动狗头】(注明一下,不给别人打工哈,最后可以理解为以后五个地方全部一统,女主是统管的,下面各地是分管的,找明君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大舜是个跳板,目标是全部) 大家猜猜第一个出场的是谁?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么多男主你们不心动吗?请为自己的心动男嘉宾投上珠珠和收藏吧【阿亘比心】 第一变·祸起萧墙 只是冷宫苦寒,便得仙法,又不可公之于众。 手无寸铁,身无寸缕,要谈倾覆江山如何容易?还得细细谋划才是。 纣嫽脑中清明,往日笼在心间的蒙翳烟消云散。她沉住气,先劝哄了杏黄起身,用衣角揩净她面上泪痕。 如今天寒地冻,杏黄方从殿外回来,双足的雪水未干,又跪在地上哭了一场,耗费心力。此刻缓过神来,已是气力衰弱,摇摇欲坠。 纣嫽虽身形虚浮,可凭借一身灵力流转,竟比往日还强健许多。童君元阳化为己用,运行周身,她肌肤温热,在此间也不觉难忍。 于是她挽了杏黄上榻,让她卷进被里来。 “主子不可,” 杏黄无措道, “奴还未净身,腌臜的很。” 她说的是自己脏兮兮的脚,平日里两人为取暖时常挤在一处,早已没了主仆之分。 纣嫽便让她褪了鞋袜,将湿皱一团破布丢在床下,随手扯件旧衣为她擦拭。 杏黄哪敢让她动手,又觉衣衫虽旧,缝补尚能穿戴,何苦糟践了,就死活不肯应下。 二人好一番拉扯,终究是纣嫽占了上分,让杏黄擦干净了,将被子卷住她,靠在自己身上汲取些热意。 杏黄小她两岁,因身子亏空,此刻比她更幼瘦些许,一头枯发冒了白丝,瞧得纣嫽眼鼻酸胀。 方过了双十,本该风华正茂才是,如今磋磨至此,皆是因她之故。 杏黄却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觉纣嫽仿似个滚烫烫的暖炉子,热气儿一阵阵的往外头涌来,几层纸糊的薄被,都不觉着冷了。 她眯着眼,昏昏欲睡: “主子身上好暖和……” 纣嫽拍了拍她脊背,嶙峋浮凸,硌手的紧: “若是倦了,歇一歇便是。” 她凝目,将这破败的殿宇又扫视了一圈,脉络血液奔流,沸热不息,灵台却澄明清净,筹谋甚多。 轮回境内见残生,实则并非她的命途,而是这大舜国运。幻姬话中深意,想必也是要她来做这个妖祸,提前了了粱帝的气运。 只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无怨无悔。 其一便是,祸起萧墙。 * 大舜有四世四家。 纣、孙、乾、蒙四世族,王、洪、陈、封四世家。 纣氏,即纣嫽父族,曾握虎符,掌大舜兵马,但如今纣氏落败,凋零无名,余下三世族独大。 当年依附于纣氏,也便是纣嫽母族的封氏同遭牵连,流放与北漠交接的荒芜之地,生死不明。 而粱帝后宫内,四世族四世家的妃嫔各有其一。 中宫之位高悬,后宫蠢蠢欲动,其中又以孙、蒙两家争夺的尤为激烈,乾氏女嗣不丰,送入宫中的不过是旁支女子,难以成器。 而孙氏长房嫡次女,容貌端丽,居长宁宫主位,为容妃。 蒙氏二房嫡长女,淑性茂质,居德宜宫主位,为德妃。 一貌一才,可见粱帝难以抉择。 纣嫽观轮回境,自然知晓最终中宫花落谁家,容妃孙氏悦得君心,孙姓一族也紧跟着扶摇直上,隐隐攀上世族之首。 孙氏族人背靠中宫荣光大肆作恶,搅的百姓民不聊生。 论理说,纣嫽无需出手,若依命途以孙氏为后,大舜必乱。 偏偏,她有私心。 她欲倾覆粱帝,却不愿倾覆大舜,在粱帝拱手让位之前,大舜子民不该遭无端之祸,罪不及百姓,这是纣氏家训,她绝不违背。 故而,纣嫽要推蒙氏为后。 且,蒙氏之所以落败,盖因身染恶疾,生了阴虫,难以侍君。 纣嫽瞧中了蒙氏一族的一件宝物,而她恰好能医蒙氏之疾。 思及此,纣嫽将熟睡的杏黄柔放在榻上,指尖在她眉心轻点,注入一丝灵力运转,维持周身暖意。 她则起身,赤足下榻,足尖却不点地,浮起地面一寸有余。 橱柜内尚存一刀发黄的旧纸,以及小半块珍藏的松烟墨,这是纣嫽最后残存的私物,其余都拿去换了衣物吃食。 她去门外取了一块雪团,化在豁了口子的破碗上,用来研墨。 无笔,便指尖沾墨,一一书写。 她这一手字传承自父兄,大开大合,铁画银钩,纣父曾夸她字中有鸿鹄之志,只可惜为女儿身,难以报效朝廷。 女儿身,又如何? 纣嫽吹干纸上墨迹,微微仰首。 她有凌云意气,亦能展翅高翔。 ———— 寻蒙氏·以蚓投鱼(二更) 德宜宫正殿。 德妃蒙氏,蒙知韫,面色萎黄的让春茗搀扶出了净室。 伺候身侧的奶嬷嬷即刻上前来,忧心忡忡的挽住她发颤的身子,又命人将榻上软垫迭起,好叫蒙知韫坐的舒适些。 “主子,今日可也……” 奶嬷嬷试探问了一句,见蒙知韫柳眉轻蹙,抬手虚摆了摆,便噤声不敢多言。 只愁容满面,心底焦灼不已。 春茗叹声道: “主子,长此以往只怕沉疴难愈,若不然,还是让奴去尚药局寻司医来,早些诊治才是。” 蒙知韫得此怪疾已有数月余,起始乃承宠时阴户辄痛,渐成难以忍受。后又交接出血,致使今上败兴而归,发了好一通脾气。 期间寻女医私下来治,吃了几个方子也不见好,后妃私疾难上台面,蒙知韫拖着不肯寻尚药局,近半月已日益消瘦,眼见容妃一党气焰嚣张,德宜宫上下无不恼恨。 蒙知韫又何尝不知此事关键? 原本她与孙氏那狐媚子势均力敌,她虽不如孙氏艳丽,胜在文识出众,德行有宜,今上曾称她有执掌凤印之才,孙氏不过貌美些,怎与她争? 偏这怪疾败了今上兴致,她承不了宠,又如何怀有龙胎? 只让她去请司医来,此事闹的人尽皆知,若是孙氏知晓了,怕还要多生事端。 蒙知韫以手抚额,轻摇了摇头: “罢了,你再去信催催阿娘,让她紧着此事。” 宫内多耳目,不得轻举妄动,蒙知韫将此事寄托于宫外氏族之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是为了中宫之位,他们都得想方设法才是。 春茗几番欲言又止,见她容色倦怠,不好再提,只得领了命退去了。 * 次日晨,春茗前往内侍省尚食局,为蒙知韫亲提早膳。 此疾来的怪异,蒙知韫自染病后,就将周遭又清洗了一通,如今她只信春茗与自己的奶嬷嬷,凡事不假人手。 便是提膳,也是春茗亲自来的。 她正在此间盯着司膳为德妃做那金银夹花平截,手剔这蟹肉蟹黄,夹入蒸卷里,切作大小相等的几段,吃的是一口鲜。 才见蟹肉剔出,忽听膳房外吵吵嚷嚷,似两个女子在拉扯。 宫内如此喧哗,实在不懂规矩。 春茗落了脸,领着两个宫婢往外走去。 打头便见一圈宫婢围了,春茗领人拨开,周遭那些个宫婢们就纷纷俯身行礼,口称春茗姑姑,予她让出一条道来。 膳房外两个宫婢互相推搡,其一着了冬制宫服,瞧着是个粗使的,另一个却一身旧衫,形容瘦削,衣摆都洗的发白。 春茗拧眉,竟认不出人,就连她身上缝缝补补的宫服都似是几年前的形制了。 就听那瘦弱宫婢啐道: “你这蛆嚼!收了我主子这方子,却背着人说三道四,是哪来的道理?!” 粗使的宫婢驳嘴: “浑说什么?!谁晓得你哪来的几张破纸,就要换了吃食去,我何曾答应了?” 二人嗓音又尖又利,听的春茗耳际嗡鸣作响,压着火点人去拦。 不等婆子们近身,就见瘦弱的那个兀的往下一蹲,从地上拾起个雪团子,照着另一人的面上就砸了过去。 边砸边骂道: “活该你这人阴毒溃脓而死,往后走着瞧,谁还救你这下作黄子!” 音落,把地上散着几张纸一揉,塞进怀里,竟是扭头就跑开了。 几个婆子正要去追,却见膳房里出来个面带肃容的尚食姑姑,喊停了她们: “莫去寻了,那位是陵夷宫里的,你们合该晓得厉害,平白惹了一身晦气。” 春茗在一旁听了,心口一跳。 陵夷宫。 大舜后宫唯一的冷宫,里头也只关了一位嫔妃。 纣氏嫡女,纣嫽。 春茗敛了心神,与尚食问了礼,开口问道: “此事因何而起?只听那丫头说方子,是甚方子?” 尚食来了,方才被砸个满面的粗使宫婢自然上前来认罪,听得春茗询问,将忍不住,把满腔委屈脱口而出: “何来的方子?那日奴葵水淋漓,随口与姊妹说了两句嘴,不知她在哪个角落头里听了,疯疯癫癫上来说有治妇人之疾的良方,只与奴换几个胡饼来吃。” 宫婢拭了拭泪,面上潮红一片,不知是恼的还是遭砸的, “奴当她说笑,随口应了,谁知她今日当真来了,拿了两张破纸要换胡饼,奴哪里肯依,这才有了一场闹。” 妇人之疾,良方。 听得近日颇为敏感的春茗眼皮子直跳。 旁人当陵夷宫内是魔怔了,疯癫了,她随侍德妃多年,自宫外至宫内,却是亲眼见过她纣氏荣光。 这等氏族,若真有甚秘而不传的方子,也着实说得过去。 纣嫽如今,已沦落至此了吗? 春茗垂眸,听身侧尚食训斥宫婢,面上不显波澜。 心底却急转起来,对那所谓的两张方子,起了几分兴致。 ———— 珠珠和加更都可以解锁加更哦!~我的存稿已饥渴难耐哦~ 投珠赞助双子出场,嘿嘿嘿ξ( ?>??) 曾几时·群芳魁首 春茗回了德宜宫,命宫婢布好早膳,便自进了内殿,去同蒙知韫说话。 早间在尚食局之事,也一一说了,特意点了点陵夷宫中的传言,以及那所谓的“良方”。 起先听闻纣嫽的名字,蒙知韫露出个怔然的神情,待春茗细细与她说完后,她又意兴索然,垂叹道: “她哪有甚方子……想是宫内闭塞久了,神志不清。” 八年前纣氏举族抄没,若是有千金医方,想也被宫内收入囊中,哪里轮得到纣嫽去留?抄家之际,粱帝已寻了由头将她打入冷宫了。 蓦然提起纣嫽,若说当年的蒙知韫还有几分侥幸,如今却满心惆怅,竟平生出兔死狐悲般的喟叹。 最是无情帝王家,她往常不觉,是未曾祸及己身,现下时运倒转,才知这等境遇有多煎熬。 她不过是惹了君心不悦,尚且如此,不知八年前一夕之间家破人亡的纣嫽,而今又是怎般境况? “罢了,春茗,你命人取些廪饩柴炭送去,只当攒个功德。” 蒙知韫体感不适,下箸翻了翻,略饮了几口肉羹便不再动了,罢手吩咐起春茗来, “至于这良方,莫要再提。” …… 然而一刻钟后,一声尖叫响彻内殿净室。 * 陵夷宫内,方听了纣嫽嘱咐大闹尚食局的杏黄满脸忐忑,惴惴不安,手里捏着个烤热的胡饼,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纣嫽用被衾裹了她满身,将余下的炭尽数用了,烘的四处漏风的屋内皆有几分暖意。 而她仅一袭素衣,轻薄可透肌,赤足立于冰天雪地中,任凭喧嚣风儿吹扬她散乱青丝,浑不觉冷似的。 杏黄不免看痴了。 纣嫽虽瘦骨棱棱,却不见往日颓败死意。杏黄日间瞧的分明,她双颊凹陷脱了相,可一双明目湛然有神,如秋水寒星,令人不敢平视。 她变了,如何生变的,不得而知。 杏黄的视线落在她玉白的赤足上,暗自咽唾。 自家主子,像是要成仙了哩! “主子,” 杏黄揉了揉胡饼,小声问她, “咱们将炭都用了,真会有人送来么?” 纣嫽生炉时,丝毫没了顾忌,杏黄心疼的想劝她留些,却听她笑道: “自会有人送来。” 现下辰时已过,陵夷宫外寂声一片,冷清如旧。 纣嫽抬手,指尖落下一枚雪子,在温肌上融化为一滴水珠。 她耳尖微动了动,抬眸望向这扇破败宫门,似笑非笑: “来了。” 她引的鱼儿,咬饵了。 * 春茗心里急,顾不得熬到夜里,忙点了两个宫婢,换了身装束,行色匆匆的往陵夷宫赶去。 一路上,她思绪良多,先是想陵夷宫那位是否清明,若是犯了疯症,她要如何寻到方子? 又想这方子是两个疯子叫唤出来的,且不说是否有效,如此病急乱投医,可会为德宜宫惹来闲话? 但转念一忖,陵夷宫外素来荒僻无人,用宫婢们的话说了,便是虫鼠都不往那处偷食,她行事避讳些,应当不会使人察觉。 千思万虑间,她来到了陵夷宫前。 坐落于后宫西北角的殿宇,墙角生裂,瓦檐败漏,门外杂草丛生,便是锁扣都掉了漆。 春茗犹疑一瞬,令宫婢守在后方,亲自上前,攥起铜环扣了扣。 “咚咚咚”三声响,窒闷隆隆的传入她耳扉。 春茗震了震,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门扉启,门后却无人,唯见冰霜冷雪,空空荡荡。 春茗与两名宫婢对视一眼,心间怦然,隐隐萌生了些许怯意。 恰逢此时,裹着被衾的杏黄握着半个胡饼探出头来。 她警惕的上下打量三人一眼,认出春茗便是晨间膳房外的女官,当即“咦”了一声,扭头向内道: “主子,来人寻你!” 不知里间人说了甚,杏黄应一声又转回来,圆溜溜的眼珠子往两个宫婢身上滚了一圈,对春茗道: “这位姑姑请进,闲杂人等却是不成的,若不嫌弃,便去外间等等。” 杏黄在膳房外与人争执时瞧着疯癫,此刻口齿清晰,有条有理,听的春茗都不由讶然,怔忡片刻后忙道: “该是听……” 正想道一句贵妃,却记起纣嫽已被夺了位分,一时竟卡了壳,不知如何称呼。 杏黄冲她摆摆手: “无妨,陵夷宫内不拘这些,主子唤姑姑入内,且去罢。” 音落,她让出一个身位,引春茗入宫。 至于蒙知韫令春茗送来的廪饩柴炭,杏黄一人就接过了,份例不多,也是上好的瑞炭和稻米,足够她们吃用一月余。 春茗令宫婢们在外间等候,自整了整衣襟,入陵夷宫中。 这一见,恍若隔世。 春茗随蒙知韫第一次与纣嫽会面,是她及笄之年。彼时纣氏一族如日中天,她为嫡女,万千宠爱于一身。 二月十五花朝节,百花争艳之际,她却压众风流,以倾城国色,为群芳魁首。 春茗还依稀记得那一眼。 蒙知韫曾与她道: “若非纣氏灭族,以纣嫽之姿,世间无人堪与匹敌。” 这便是蒙知韫素来瞧不上孙氏的缘故。 她孙婉,无非也是以石代玉罢了。 纣嫽是玉,而孙婉为石。 星辰岂敢与日月争辉? 春茗望向背对自己那清瘦素影,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躬身行礼,道一句: “奴见过……贵妃。” ———— 医怪疾·阴中生虫(二更) 纣嫽已非八年前的纣嫽。 八年前的纣嫽,位崇尊荣,是钟鸣鼎食之家里娇养出的贵女。八年后的纣嫽,于冷宫熬煎岁月,连宫内最下等的粗使婆子都不如。 春茗再认不出她瘦脱的脸,却仍旧不敢直视她的眼。 不知为何,八年过去,她失了艳容,气势却极盛,便是比之今上都不见逊色。 纣氏一族,当真可怖如斯,怨不得惹了今上心生忌惮。 “你因何而来?” 纣嫽嗓音微哑,不复往夕娇甜,春茗却听出了沉淀的醇靡,若绸似缎,缠绵耳侧。 她心尖颤颤,不觉躬身几寸: “奴为主求药,主子她——” 细碎话语融在风里,殿内,杏黄缩在炭炉边啃胡饼,摸着春茗送来的厚褥子眉眼弯弯。 今晚可得睡个暖和觉了。 …… 春茗止了嘴,殷切望向纣嫽,竟像是将希冀都寄托于她身上似的。 这是不合常理的,蒙知韫与春茗到底是世族之人,不该如此纯稚。纣嫽一介冷宫弃妃,又从不习得医术,如何让她们轻信? 然,这便是纣嫽计划的一关。 她习云宫仙法,中有一术,为惑人心。 只如今功法尚不足一成,成效有限,唯有心乱之人可趁虚而入。 纣嫽等的便是春茗的心乱。 晨间命杏黄去闹,是为留底,实则她已知今日蒙知韫体内将有阴虫作乱,爬出牝户。轮回境内,蒙知韫受惊昏厥,德宜宫隐瞒不下,终是寻了司医。 后此事叫孙婉捉住把柄,闹将到了粱帝跟前,蒙知韫因此彻底遭了粱帝厌嫌,被贬下妃位,自此销声匿迹。 “阴户溃痛,交接出血,又生有小虫?” 纣嫽沉吟片刻,遂细问道, “虫可似马尾,长三分,赤头者闷,黑头者沫?” 春茗见她形容的分毫不差,心中大定,激切颔首道: “正如贵妃所言,主子因此事苦不堪言,若再无决断,想是要去寻了司医,只怕……” 春茗话语未尽,但纣嫽明白其中关节。 她了然,面无波澜道: “此病症,可医。” 绕是春茗有所准备,在听纣嫽斩钉截铁所言后,仍是喜不自胜,俯身便要叩拜: “贵妃若能相助,往后陵夷宫一应吃穿用度,皆——” 她还未拜下,手腕就被纣嫽虚扶一把,隔着厚厚冬服,竟让春茗触若灼火烧烫。 春茗愕然抬首,见纣嫽容色淡淡,缓声道: “不过,阴虫只其中一症。德妃若有阴下溃痛,交接出血,还需另行服药。” “此方,要以珍宝相换。” * 春茗领两名宫婢回德宜宫,抖落一身风雪。 见内殿外奶嬷嬷焦急踱步,春茗顾不得烤火,忙上前与其耳语道: “……寻麦面来作玉茎,以酱及二辨棉裹之,内阴中,方可出虫。” 此法闻所未闻,奶嬷嬷心下惊奇,面带疑色: “这,这法子,当真有效用?” 春茗抿了一双唇: “而今哪有可挑的?再拖几时,主子身子如何受得?且命人去试,成不成的,总归有个说法。” 她们是退无可退,孤注一掷了。 奶嬷嬷拧眉唉叹,踯躅一息,终究还是听了春茗的话: “罢了罢了,你往里头候着主子,这事我亲去办。” 言止,她跺一跺脚,咬牙向外走。 春茗换下湿衣,屏退左右宫婢,只等奶嬷嬷入内殿来,两人助蒙知韫行药。 …… 纣嫽所言非虚。 一个时辰光景,虫已尽出,密密麻麻爬满麦面玉茎,瞧得奶嬷嬷头皮发麻,忙去寻了炭盆烧尽。 蒙知韫折腾一遭,身心俱疲,气喘吁吁。 然阴虫除尽,她心下宽慰许多,也有了个虚浮的笑模样。 春茗却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蒙知韫与她主仆多年,自是瞧出她面有异色,当下便使奶嬷嬷去殿门前守了,留下春茗,二人私下里谈话。 春茗知无不尽,将纣嫽所言一一告知,待病症说停,方才犹疑着提道: “主子,药方,需以一物相换。” 蒙氏一族虽不比现今孙氏,却也积金累玉,富贵显荣。蒙知韫起先听春茗所言,只当纣嫽瞧中何珠玉之流,未曾放在心上。 她抚了抚胸口,低道: “你去取来私库秘钥,她要何物,予她就是。” 蒙知韫自登德妃尊位,便得了一把蒙氏的私库秘钥,每年可取用三物,随意挑选。 蒙氏百年家业,莫说异宝奇珍,麟角凤嘴也寻得,何愁满足不了现下落魄的纣嫽? 春茗却面露难色,踌躇良久,终鼓起劲来,直言道: “贵妃言明……药方……” “要以离朱卫相换。” 话音一落,满室寂静。 蒙知韫手中拭汗的丝帕迟滞一瞬,飘然坠地。 ———— 终于要请第一位,啊不,两位男嘉宾出场了,双子双子呜呼! 双子出场了,肉肉还会远吗? 日常求珠珠收藏咯~ 囊中物·双生离朱 离朱卫,是蒙氏一族不传之秘。 离朱之名源于山海经内一异兽,其状不明,虚无缥缈,无影无形。 而蒙氏一族百年前便有离朱卫存留,寻根骨奇佳的双生子,以奇药洗髓伐毛,灌以内劲,并日夜修习潜杀、护主一术,必要时可以命饲主,起死回生。 离朱卫年满十六方可出世,若两年后无以一敌百之力,则停服解药,断绝生机。 如此艰苛的成由下,整个蒙氏,离朱卫不过十人,五队。 离朱卫只凭离朱令之主号令,离朱卫双生共死,不可分割,得一枚离朱令,等同于多拥有了两条命。 而纣嫽知晓蒙知韫手中捏着两枚离朱令。 轮回境中,蒙知韫自败落后,蒙氏收回其中一枚离朱令,只她仍是后妃,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蒙氏便予她一线生机。 正是这枚离朱令,助蒙知韫躲过五年后的灭国劫难,甚至还报了孙婉欺辱之愁。 东岳灭大舜,粱帝御驾亲征,后宫已沦为弃地,大多后妃死于东岳兵士之手,宫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偏蒙知韫毫发无损,出后宫,逃往北漠,自此改名换姓,隐隐于世。 至于再后来,蒙氏一族是否凭离朱卫卷土重来,纣嫽无法预测,轮回境只与她息息相关,在大舜灭国后就再无画面。 蒙知韫手中这两枚离朱令,纣嫽势在必得其一。 她可为蒙知韫固宠的垫脚石,而蒙知韫同是她倾覆粱帝的第一步,二人互相利用,各有所得。 所以纣嫽奉上了一个蒙知韫难以拒绝的诱惑。 …… “贵妃言明,若主子愿以离朱令相换,除治疾良方外,另有两方相赠。” 只一个医妇人之疾的方子,自然不可换来离朱令,故而纣嫽同春茗开门见山,将这位蒙知韫的心腹都说的动摇。 春茗低声道: “其一方,可复主子荣宠,其二方,可为主子得龙胎。” 蒙知韫双目一瞠,原是半倚在榻上,此刻竟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她五指紧攥身下软榻,涂抹蔻丹的指尖嵌入软柔织物中,喃喃道: “龙胎?你说的当真?” 春茗将头伏的更低: “主子,奴听的真真切切。” “若主子心急,此方可一夜得怀。” 至于如何复宠,纣嫽也让她自不必忧心,她说到做到。 蒙知韫一时竟气出笑来,胸脯上下起伏,冷道: “她好大的口气!不过一介罪妃,还能左右今上不成?!” 春茗不敢反驳,却也多思虑一些,轻道: “主子……离朱卫……” 若纣嫽连离朱卫这等秘辛都了若指掌,难说她手中还有多少旁的把柄。蒙氏多年基业,并非一清二白,有些事,压根不能闹上台面。 蒙知韫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自春茗说出纣嫽所求后,她其实已隐隐心慌。蒙氏几乎是跟着纣氏一路走来,不比新兴的孙、乾两家,她从不会小觑冷宫内的纣嫽。 纣氏,究竟留存了多少后手? 又为何在八年后突然发难?! 蒙知韫深吸一口气,胸臆间窒闷的厉害。 她挥挥手,让春茗退下: “此事,再议。” 离朱卫之事,绝不能告知族中,她需得自作决意。 是要龙胎荣宠,中宫之位。 还是,激怒潜伏在暗处的恶龙。 * 纣嫽在纸上写下一个“难”字。 一字一纸,铺满整面。 杏黄躺在榻上,盖了前几日新得的厚褥,殿内暖意融融,让她不自觉的泛了困意,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她强撑着询问仍伫立桌前的纣嫽: “主子,还不歇息么?” 夜已深,她家主子却愈发精神。 这些时日,杏黄睡前纣嫽醒着,杏黄醒来纣嫽早已在殿外慢悠悠的踱步。 几乎让她生了疑心,觉着自家主子压根没合过眼。 “不必等我。” 纣嫽吹干纸上墨迹,以指尖捏了,细细欣赏一番。 随后便将纸递到跃动烛火前,任由火舌卷曲,将纸页吞噬为灰烬。 杏黄有过劝服不成的经验,就不再多言,与她说了两句话便倒下睡了。 总归,主子永远是她的主子,不管生了什么异象,主子不说,她只作不知。 这是杏黄和纣嫽不必言明的默契。 纣嫽的变化,自不可能瞒过相依为命的杏黄。 寒冬薄衣,赤足踏雪,她却不留痕迹,不见冷意。 几夜未眠,滴水未进,她仍不知饥饿。 杏黄再是蠢笨,也该缓过神来。 更何况她称的上聪慧。 之所以不问不说,是杏黄明白,主子的魂未变,这就足够了。 有些事,何必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 得双子·槐开有序(二更) 蒙知韫的思虑,整整持续了五日。 这五日来,她虽未犯阴虫之症,可阴户疼痛难忍,惹得她食不下咽,实在煎熬。 与此同时,容妃孙婉逮住机会,使出浑身手段,牢牢攫住粱帝不放。连着承宠几日,在蒙知韫面前就愈发骄横恣肆。 便是她称病不与她会面,宫中耳目日日传来讯息,依然让她心烦意乱,恨不能撕烂了孙婉那张小人得志的脸。 重压之下,蒙知韫最后的清明终被不忿冲垮,踏出了迈向纣嫽的第一步。 * 第六日子夜,春茗披星戴月,亲自送来一方紫檀木盒。 一寸紫檀一寸金,然而在内容之物的比对下,紫檀也相形见绌。 纣嫽静若无波的面容之上,终是泛起一丝涟漪。 离朱令。 “这枚离朱令尚未认主,贵妃需以血浸没,待离朱令融入掌心,自可号令离朱卫。” 春茗的嗓音压的极低,侧殿烛火明灭不定,将两人的容颜都映照的晦暗, “每月十五,需以四滴心头血化于酒中,饲喂离朱卫,以解其毒。” 离朱令融于骨血,才令离朱卫难以逆主,这更像某种蛊毒之术,离朱令是媒介,令主为母蛊,而离朱卫为子蛊。 心头血不仅是解药,也是掌控离朱卫的毒。 纣嫽敛目,轻笑一声: “好手段。” 子母相生相克,想来离朱卫以身饲主,便是以命换命? 若是八年前,她尚能斥一句阴毒下作。 时至今日,却只觉此法妙不可言。 她抬眸,瞳仁漆幽,暗影憧憧: “离朱令虽珍贵,却也比不得中宫之荣,德妃果真识时通变,堪为凤印之主。” “治疾之方,如数奉上。待她身子康健,再来陵夷宫中,介时,我定让她再复荣宠。” 夜静更阑,月落星沉。 纣嫽的笑音落在春茗耳畔,酥心入骨,却让她倍觉寒意颤颤,不禁生出几分惊疑惶然。 主子,当真选对了吗? * 杏黄在新置的厚褥里睡的香甜,时而翻身咂嘴,像是做着美梦。 侧殿的纣嫽却有些迫不及待。 春茗前脚刚拿了方子离开,她便以石钥打开木盒,取出那枚并不起眼的赤玉。 赤玉薄如蝉翼,几近晶莹,烛火下可透肌骨,雕琢成半月弧度。 纣嫽并未花太多时辰去欣赏,她划破掌心,捏紧赤玉,鲜血濡沫而上,将赤玉浸润。 离朱令自有它奇异之处,触及血色,即刻融为一点温热暖意,竟随之渗入了她掌心的伤口之中,渐趋无迹。 血痕化为半弧红月,印刻在她掌心,而方才的伤口已然消失无踪。 纣嫽隐约触摸到一丝一缕的牵引之感,大抵就是春茗所说的,心随意动,离朱自现。 她陡然睁开半阖双目,侧殿门扉未启,身前却不知何时出现两道修长黑影,由上至下,一般无二,而寻常人压根无法分辨。 端看两人身姿,玄袍墨带束出矫健身量,虎背蜂腰螳螂腿,是影卫的极佳体态。 虎背蜂腰,即肩胛宽阔若猛虎扑食,腰肢窄瘦有劲。螳螂腿,即大腿粗壮而小腿修长,动如兔起鹘落,犹擅辗转腾挪。 可见蒙氏一族在挑选离朱卫时,也下了极大的功夫。 二人面覆银丝软纱,屈膝拜下,声若沉金: “楼槐。” “楼序。” “见过令主。” “见过令主。” …… 侧殿荒凉,青砖遍布尘土,而寒冬腊月,地面又阴湿冷硬。 他们仿似无知无觉,纣嫽不说起,便脊背挺立的跪着,连呼吸起伏都难以听闻。 纣嫽沉寂许久,轻扯了唇角,笑道: “东皇西辞寻仙去,槐开有序散清香。倒是两个好名,不必再另取了。” 她半坐在破烂椅凳上,素衣白裙逶迤及地,裙角却如净雪,不见半点脏污。 削瘦苍淡的脸上,一双眸幽邃杳然,令人几乎忽视了她的容颜几何。 “我素来不喜遮掩,这覆面的物什,往后弃之不用。” 说的正是二人的银丝软纱。 离朱号命,令出惟行。 楼槐楼序毫不犹豫,同刻抬手撕落软纱,露出两张别无二致的面孔。 眉若点漆,目如子星,鼻秀唇红。 竟是两个好生俊俏的儿郎。 ———— 好嘟,终于把你俩放出来了~ 也到了阿嫽该吃肉的时间了,吃完肉就开始恢复美貌惹。 那么先吃弟弟,还是先吃哥哥呢?(两只有体感共享哦) 在线投珠解锁肉肉【doge】 腹中饥·童男补身 静默良久,楼序只见眼前那片裙摆微微一动,纣嫽自椅上起身,缓步向他走来。 紧接着,阴影遮蔽而下,她俯身,纤素指尖触上他下颌,轻带一勾。 若冰霜雕琢的人,指尖却灼似烈火,滚烫炽热。 楼序毫无防备的望进那双幽黯美目。 那是冥蒙的深渊,无法触摸边际,只一眼,神魂便似坠入其间,由黑夜吞噬,将意识泯灭。 铜心铁胆如离朱卫,也不由因这双眼而恍神一瞬。 纣嫽的笑隐没在烛火的摇曳中。 元阳未破,精血强盛,是极佳的大补之物。 且初初查探,便可知虽为双生,二人心性亦有差别。 她心中有了决断,松手道: “我如今境况如何,想必你们自有分辨,我未必是个明主,倒也算不得昏乱。” “往后,在此间无需太过拘礼,陵夷宫是这大舜后宫的荒山野舍,稍警醒些,也不至于让人生了疑心。” 二人垂首应是。 纣嫽的视线扫过楼序,背过身去: “楼槐,尚寝局设尚寝二人,手掌嫔妃进御之次序,七日内,你将粱帝近半年临幸后宫次数、嫔妃名讳记来,说与我听。” 楼槐领命,躬身退下。 殿内便留下楼序一人。 纣嫽唤他一声,招手示意他上前。 因楼序身量较大多男子更为修长,若要听得清晰,只得俯首而下,不可避免的与她贴近。 纣嫽的呼吸拂过他耳际,她身带异香,如兰似麝,嗅入鼻间,使人心迷神恍: “有一秘务,需你去办……” 双唇轻启,说出余下的半句。 楼序的瞳仁微不可见的轻轻一缩。 …… 次日,杏黄取了几把笤帚,预备收拾侧殿。 冷宫清苦,这些年来,她都是与纣嫽挤在主殿里过活,可现在有了德宜宫时不时让人送来的衣饰巾栉、床席帷帐,她也不该再如此不分尊卑了。 故而一听纣嫽说要将侧殿归置出来,她忙两口用完早食,换了身粗布旧衣开始忙活。 侧殿并不脏乱,只有些尘土,拿水略湿一湿,很快就齐整了不少。 杏黄给主殿铺设了新的厚褥软被,将自己睡过的那床抬走,满心欢喜的摆在侧殿床榻上。 谁道冷宫苦,她还能像那些个低位嫔妃一般,一人住一个殿哩! 纣嫽心知她这是有了盼头,浑身来劲,便不去搅她兴致,兀自伫立在殿外积雪之上,将灵力运转周身。 其实,若再多等几日,她不比蒙知韫松快。 童君元阳虽替她牢驻了根基,她却不能坐吃山空。杏黄总说她身上暖和,并不知晓这是阴元外溢,亟需合欢的预兆。 她现下无需进食和休眠,然此事,是万万不可懈怠的。 是以,她交办给楼序的第一要务,就是为她寻来十六以上,二十六以下的童男。 若以此设限,依照大舜男女婚嫁来言,唯有贫苦人家的儿郎,才有可能还保有童男之身。那些个世族的郎君们,早在十五六便纳通房知人事了。 纣嫽只说了年岁与童男,其他的要求未曾提及,对于楼序会为她带来怎样的补物,她也着实期待。 * 楼序自幼习杀人、护主、窃秘与诡步,从未经历过如此怪异的秘务,可令主之命不得违抗,便是不解其意,也得强撑着去寻。 第一日,他铩羽而归,回殿中复命时,纣嫽的身形朦胧在银红纱幔之下,隐隐绰绰。 她只说: “无妨,再寻。” 纣嫽不怪罪,楼序就愈发羞惭。于是接下来三日,他隐于市井小巷,探查数户人家,终于寻到一个尚算秀致的小郎君,直接出手将人击晕,夜里送至纣嫽殿中。 方从净室走出的纣嫽松挽发髻,青丝如瀑,只着一身梨花白的素缎寝衣。 她的发梢犹带湿意,瓷玉的肤隐生光晕,自交领的空隙中半露出精巧锁骨,楼序恍惚一瞥,忙垂首不敢冒犯。 纣嫽仍是赤着足,踩在榻前杏黄新铺的毡布上。 她内里似无寸缕,行动间可见轻薄寝衣贴附在纤素腰肢上,裙摆之下,偶有一抹细白若隐若现。 楼序嗅到了比先前更馥郁的异香,像是让炭火烘烤过了,在鼻腔心肺里燎了一通,连咽喉都干涩起来。 他抿紧唇,清心静气,有意压制浮躁的吐息。 纣嫽行至他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小郎君,轻扯了嘴角: “你替我寻来的,便是此人?” 因她神态飘忽,不辨喜怒,楼序只得回道: “属下探寻这几日,唯他家世尚且清白,还未婚配,又……” 话音未落,就听头顶传来纣嫽慵哑嗓音: “他非童男。” 脱衣令·裸身雕青(二更) 楼序听得这话,怔然抬首,恰好撞上她睨来目光。 意平无波,不露形色。 他心间一凛,压低了背,单膝跪下去: “属下行事不利,请令主责罚。” 他单听此子与同窗诉苦,道家教甚严,至今未曾尝过女色,虽轻浮了些,却实打实是近几日里出挑的,这才勉强打晕了送来。 不想,还是看走了眼。 “眼下青黑,又面带浮肿,嗅之精气污浊,想是长久流连青楼楚馆之人,脏透了。” 纣嫽连多瞧都觉厌烦,拿足蹬了一脚,让他从毡毯上滚落下去。 其实此人面皮子尚能撑撑场面,若不是她开了灵目,也难以探查出个中差异。 浸过热水的身子绵软懈怠,纣嫽歪上床榻,帐幔半掩,寝衣沿腰臀贴合而下,可见曼妙起伏。 绑来的男子昏迷不醒,楼序正对着纣嫽的榻边,烛火曳跳,便连周遭一切都显出朦胧柔色,凭空生出两分暧昧旖旎。 楼序不知为何心乱了几拍,将身侧男子一提,只愧道: “属下这便去再寻。” 那男子在他手里,竟似个轻飘飘的棉絮,不见他有丝毫吃力。 纣嫽双眸扫过他玄袍下平阔肩背,又在紧缚的精悍窄腰上徘徊片刻,咬了咬下唇,小腹灼了一团炽火。 急不得,且再忍忍。 她支起半个身子,寝衣自肩畔滑落寸余,胸口一抹丰隆雪润时隐时见,将薄料都顶起微翘的弧度。 楼序余光扫见,头低的更深了。 “罢了,你将这腌臜物丢回去,至于责罚,我自有打算。” 她抬手,松下另外的半边床幔,只露出身影: “退下。” 嗓音淡淡,略携不悦。 楼序愧得眉眼轻垂: “……是,令主。” * 楼序在两日后等来了纣嫽口中的“责罚”。 纣嫽召他入主殿,因是直接传了话的,他便恭谨的扣响殿门,得了里头的“进”,方才推门入内。 打头一眼,但见纣嫽斜坐榻上,手中执笔,正在点墨作画。 笔尖跃于纸上,勾勒出一株秾艳盛放的荼靡,案几边缘,一排银针并列摆放,银针细若牛毛,形态各异。 听闻阖门之声,纣嫽不紧不慢的落下最后一笔。 楼序收回目光,以膝触地,弓背俯身。 成为离朱卫前,他与阿兄也曾受尽刑罚,这是必经之路,作为令主手中的一把利刃,他们必须百折不摧。 因而,他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并无太多畏惧。 纣嫽将画有荼靡的纸张置于一侧,抬眸望去,见楼序垂首低眉,姿态压的极低,眼中不由漾过一缕异色。 她指节轻叩案几,对楼序道: “上前来。” 楼序顺从起身,至案几前,脚步停滞不前。 纣嫽点了点自己身侧,那块毡毯铺就的位置: “将袜履褪了,在这处。” 楼序迟疑一刹,纣嫽的命令终究强过他内心的挣扎,他褪去靴袜,赤足踏上柔软的毡毯。 纣嫽的视线因此肆无忌惮的在他周身游走,她举起那张荼靡画纸,略比了比形状,心中有了主意。 她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 “脱衣。” 楼序深如玄玉的瞳底有瞬间的愕然。 他对上纣嫽的双目,双拳在腿侧紧攥,掌心嵌入指痕。 是令主之命,不得违抗。 楼序如是想着,下颌紧绷,抬手脱下自己腰间束带。 玄袍落地无声,同色中衣却单薄,隐隐勾勒出精壮的肌廓纹向。 纣嫽脑中灵光一闪,复又提笔,在荼靡花心勾勒一点朱红,口中只道: “继续,褪尽,上下一件不留。” 楼序握住中衣系带的指尖有些发颤。 翕动的青睫若蝶翼扇翅,掩去眸中一切隐而未发的情绪。 系带松,中衣落。 殿中的红烛“哔啵”一声响,烛芯跳跃,将二人身影晃的重迭,映照在殿内墙间。 裸露的肌体在冷意激然下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他正值风华,积年严训下的身姿颀长精练,肩宽而雄阔,胛骨如满弦之弓,力劲充盈。胸腹之间,因收紧的肌理贲张勃隆,沟壑深邃,形状格外分明。 纣嫽的视线游移至他腰腹间,亵裤仍旧缚着。 楼序察觉到她的神色,牙关紧了紧,伸手就要将亵裤褪去。 一双柔夷按在他手上,细腻温热,恰好阻了他的动作。 “尽够了,去榻边坐下。” 楼序微不可见的略抒一口气。 他现在已无法分辨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只得听了指示,纣嫽让他如何,他便如何。 坐在她榻缘,楼序颇有些拘谨。 昏暗不定的烛火下,他肩背处浮凸一些细微纹路,那是难以祛除的伤痕,数量不少,几乎盘踞了大半个后背。 纣嫽只作不见,取下发间素簪,又将满头青丝挽起,唯有几缕松松垂落,在皙白的颈间摇曳生姿。 她捻起桌上的几枚银针,双唇轻启, “今日……” 银针浸了烈酒,在火芯上一一烫过,纣嫽转过身,目光落在他饱满健壮的胸口, “我亲自为你雕青。” 刺荼靡·欲念暗生 楼序失色望向她,哑声说不出话来。 纣嫽一手执银针,一手轻轻搭在他筋络鼓绽的肩臂上,阴影将削瘦的面容隐去,恍惚间,她又成为了八年前国色天姿的纣氏贵女。 她压身而下,楼序立时用双手撑住床榻,便如迎她入怀中,亲密无间。 而此刻,他又半身赤裸,太过狎呢。 纣嫽不容分说的按住他的肩,银针离他急促起伏的胸膛不过一寸距离。 她抬眸,眼尾曳长,流光潋滟: “你怕疼?” 这细如发的银针,对楼序来说着实算不得什么,可他在意的,不是银针。 “并非……属下只怕逾矩。” 楼序在躲,躲的不是纣嫽手中的银针,而是向他倾轧来的柔娆女体。 纣嫽忽而笑了。 笑的与往日不同,携了三分兴味,风流旖旎。 与此同时,那银针竟在楼序恍神间利落刺下,针尖扎入在冷意中凸紧的乳尖,他瞬息浑身紧绷,牙关紧咬,不由自主的阖上双眸。 正如楼序所说,疼意不多,反是一股莫名的快意烧灼而至,让小腹处都滚烫熏然。 纣嫽慢悠悠的捻着银针,托起他下颌,指腹压住他抿紧的泛红双唇,低声道: “为何要忍?是忍的惯了?” 楼序失措摇头,仍是不发一言,甚至连呼吸都压轻了去。 纣嫽捏开他牙关,眉目含笑,却不达眼底: “说与我听。” 楼序含糊的喘了一声,强忍了胸口异样,喑哑道: “属下……不敢……” 纣嫽轻哂,信手拔出银针,也解了楼序的羞窘。 一盏茶的光景,他竟薄薄沁出一层汗,湿润光泽遍布赤裸上身,在烛火的晕染下涂抹了诱人的水色。 纣嫽唤他阿序,又斥令他挺起胸膛。 她以针尖染墨,在他心口,寻到了合适的位置。 “你可知,为何要受此责罚?” 她慢条斯理的点压着,针刺如蚁啮,在他胸脯上来回轻碾,带来微疼的痒意。 纣嫽软嫩掌心压在他另半边的胸口,楼序的身子自然有了反应,肿立的乳尖硬而挺,蹭着她掌心肌肤,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纣嫽却置之不理,只缓声道, “你为男子,竟连童男都不识,合该罚你。” 她捻住针尖,半直了身,视线落在他腿间。 亵裤早已隆起一团昂硕,高举挺翘,隐约可见粗壮之形。 楼序不敢瞧她,颈边耳根渐染朱红,如指尖蔻丹,色艳欲滴。 “……是属下之过。” 他垂首,头压的极低,就愈发显得胯下凶物狰狞悍色。 胸膛的荼靡只刺了一条细长的茎叶,纣嫽放下银针,沿他深刻的下颌一路轻滑,最终落在腰腹与腿间,在那顶凸的圆柱上按了按。 一点深意氤氲开,是濡湿的水渍。 楼序把下唇咬出了血,才能不发出靡靡呻吟,他眼眶有水意漾波,如此敏感的动了情,实在惹人怜爱。 纣嫽的食指在他腹间若有似无的打着转,每一回都能激起他的颤栗,胯下欲根一抖一跳,几乎要将亵裤都顶破了。 她低笑道: “那你现在可知,何为童男?” 纣嫽屈指弹了弹颤动不已的欲根,逼他睁眼看清, “自是如你这般,稍一逗弄,便情不自禁。” 楼序意识恍惚,心乱至极。 他难以自控的凝向纣嫽,他当自己是满目哀求,实则欲意勃发,早已酝酿深浓。 与楼序因离朱令有心绪牵动的纣嫽,根本无需瞧他面上如何。 人的身子,才最诚然。 她凑至近前,双手捧起他的脸,窥入他眼底,叹道: “阿序在求我?” “求我做甚?” 楼序长睫绒密,眉眼间仍有几分少年的俊朗青涩,偏身子已壮健挺拔,是正可采撷的甜果。 他急促的否认: “属下不曾……不曾……” 楼序又怎敢以下犯上? 否认间,身下的欲根被纣嫽一手攥住,她抓握不紧,却不妨碍这猛然的冲击,使得楼序一时压抑不住,失声低吟: “唔嗯……令主……” 亵裤的布料在肥润的肉冠上黏腻厮磨,仅是隔着衣物,就让他后脊酥软,腰肢酸麻。 “令主……” 情迷意乱的楼序不敢挣脱她的桎梏,强忍欲望的模样令纣嫽心下快意,她应一声,手中并不停,掐着那点渗液的孔洞,时轻时重的揉按着: “我是为阿序好,” 她用指尖叩了叩他赤裸胸膛上的茎叶,墨迹未干,针刺下的肌肤犹带红肿,抚过时,仍能触到有力搏动, “你不尝这个中滋味,又怎能……觅得佳品呢?” 弄玉茎·双子自渎(双线H|二更) 楼槐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坐在地上。 他望一眼尚寝局窗内涌动的人影,眉心紧蹙,最终还是选择先行离去。 今夜,不宜探查。 他趁夜色回了陵夷宫,侧殿已灭了烛,唯有主殿隐有灯火映光。他不曾寻到楼序踪迹,未接纣嫽命令,又不可随意扰她清净。 当下只得强忍了周身异样,避过宫内夜巡,飞身往宫外去。 楼槐心间生疑,脚下却不敢停,奔往人至罕见的荒郊,寻一处野湖。 离朱卫修行功法特殊,每月有一日需浸入湖中整整一夜,以此平息气血逆行。 乍一瞧,他现下情状倒与气血逆行有几分相似,然时辰未及不说,除气涌翻腾外,胯下竟不知何时直挺翘立,这是前所未有过的。 楼槐压下汹涌澎湃的狂燥热意,一头扎入冬日寒彻髓骨的湖水中,想借此抚平体内灼火,尽快恢复如初。 也不知阿序在做甚,招惹了什么麻烦,怎生如此古怪? * “可曾自渎过?” 主殿内,炭火未燃,却暖如春日。 纣嫽抚起楼序下颌,他双目半阖,一片迷醉之色。 听闻纣嫽所言,楼序只轻摇了摇头,哑声道: “不曾。” 他的全副心神,已然聚集在腿间那一根硬物上,亵裤湿的透了,贴附在勃胀的茎身上,清晰勾勒出轮廓。 为何,如此秽乱之事,竟让人欲罢不能? 楼槐楼序不是没有经历过美人计,蒙氏暗训时面面俱到,又怎会漏下这紧要关键。 偏偏,他们百密一疏。 离朱卫受离朱令挟制,天然对令主有敬慕之心,这本是为离朱卫忠心不二所用,而今却成了助长楼序情欲的一把火。 是令主,是女子,又恰好是个习合欢之术的妖姬。 楼序如何能抵住? 身陷,自然心乱。心乱,自然情迷。 他成了纣嫽掌心玩物,任其捏扁搓圆。 纣嫽来了兴致,小指勾起他亵裤束带,一挑一拉,就将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扯了去。 隔着衣物已觉窘迫,现下直面自身异状,楼序侧过头,眼睫颤动,不愿多瞧: “……令主,属下……属下只怕污了令主的眼……” 他喘着,磕绊着,未经人事的欲根色泽粉糯,肉冠如嫩桃圆滑,茎身却悍然壮硕,筋络虬曲,是个不可多得的名器。 纣嫽瞧的心痒难耐,恨不能撩了裙摆跨坐下去,将这硕物好生吞吃才是。 偏偏,此事最急不得。 她得让楼序有了瘾,自来求她。 纣嫽舔过唇,抬了手,以指尖涂描那血筋走势,沿着柱身一路下滑,又团握两枚沉甸甸的玉囊,掂了掂。 精元充盈,大补。 她压下蠢蠢欲动的食欲,面上不露声色,观他眉目蹙动,齿咬唇舌,是压抑了欢愉的渴求,忍住了本能。 纣嫽牵过他的手,让他握紧自身阳物: “阿序不会,我便教你,” 柔酥素手裹上楼序手背,引着他上下滑动,抓握套弄, “如这般,你觉着舒适,便随心意来。” 她娇笑着,松手让他自渎后,复又捏起银针, “我继续为你雕青,可好?” 楼序双唇翕动,眼含朦雾,呼出一口炽热的吐息。 …… 万籁俱寂,湖波荡漾。 冬夜里,本该杳无人迹的野湖,却有声声喘息入耳。 刺骨湖水解不了体内燥热欲念,楼槐猛然从湖中起身,水珠哗啦坠落,沿他发丝淌入湖面,默然无迹。 他浑身上下已被湖水浸润,玄袍湿粘在身,勾勒出身形体态,连带胯间隆硕,难以忽视。 楼槐只觉肤上有蚁密密爬过,咬的他胸前痒而疼,乳尖滚胀,肌廓贲张。 他凝聚气劲,疯魔似的击拍湖水,漫天水滴淋漓,将岸边的枯树都震的摇摇欲倾。 究竟是为何?! 楼槐怒极,却无从探寻其根由,只得握紧胀痛发颤的欲根,咬牙撸动,发了狠的套弄。 偏因离朱令的存在,他脑中此刻浮现的,是纣嫽身影。 …… 纣嫽口含一枚银针,手中捻着另一枚,正在刻画荼靡的花型。 噗滋噗滋的稠粘水声近在咫尺,她俯了身,嫩乳离楼序腰间极近,近的他稍一抬腰,就能将胀红的粗茎戳刺在那两团丰润沟壑之中。 纣嫽几乎嗅到夹杂着淡腥的麝香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楼序的腰腹挺的愈发凶狠,好几回都无端掠过了她的衣襟,把本就松垮的寝衣豁的大敞。 她肌肤酥滑似牛乳,未着小衣,晕了粉的乳尖儿沉甸甸的坠下来,形同倒扣的水滴,随着她呼吸起伏轻摇。 欲念勃发,成了倍的激增。 楼槐因楼序自渎,现下又反噬回身,让楼序再难忍耐。 他红了眼,直勾勾盯着纣嫽俯身时外泄的春色,手中茎身胀弹跃动,将肉冠充足了血,像是一戳就要爆出浆液来。 磨花穴·淫水肆横 到底是未经人事的童男,只观楼序神态,纣嫽便知他精关已松,怕是要泄身了。 时机未到,她自然不能让他轻易泄阳。 她捻起银针,以舌舔润,翻身向楼序身侧,一手擒他脖颈,一手沿脊背往下,滑入他双腿之间,在玉囊之后,寻屏翳穴刺入。 楼序的喉骨在她掌心上下滑移,他仰起颈项,下腹快意被这一针生生扼住,欲根硕胀倍余,色近赤浓,狰狞可怖。 “令,令主……” 楼序几乎喘不上气,眼尾勾出一抹动人殷红,睫羽密颤,哀求的凝向她。 纣嫽松了他颈上的手,抽离银针,置于一侧不用。 反身来,又安抚的触了触他的右颊: “此法乃固精之术,是为阿序补身。” 楼序神昏意醉,无法分辨她话中真意,只浑身肤红筋涨,在这反复挑弄中失了清明。 见他额前墨发汗湿淋漓,眼底混沌迷蒙,纣嫽不觉生出几分怜意。 她轻抚过他齿痕累累的双唇,楼序生了一对饱满的桃心唇,唇峰圆拱而弧度平滑,唇肉盈满,水嫩柔弹。 她凑近前去,离他不过寸余距离,对着微启的唇缝轻渡一口气。 兰麝异香直抵灵台,楼序眼底渐渐失焦,只留存她一人身影。 纣嫽跨坐他膝上,将衣摆向外拂动,寝衣内是光裸一身,她往下去压,便将烙铁似的玉茎纳入滑润腿间。 春液肆流的穴户甫一贴紧阳物,就生出绞缠饥渴之欲,径内肉壁抽缩,让纣嫽都觉出两分痛感。 那是渴阳之症,因她未进精元太久所致。 纣嫽几番调息,才把焦灼之意压下,让腰肢腾挪,在玉茎上轻蹭刮擦,将水液涂抹茎身,彻底润泽。 楼序双目空茫,一时忘却主仆之分,捏紧她纤腰摁下,二人双双倒在床榻之上。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纣嫽又将他一身精血压至窒满,他这一团欲气无处发泄,只莽撞的往她腿心嫩穴撞去。 但,纣嫽已将穴口封闭。 今日她取元阳,却并不打算让楼序入穴,因她此间无法吞入太多精元,若满溢而出,太过浪费。 是以她将他精元稳固,留存一半,余下的待下回再取,若让他入穴,纣嫽生怕自己难以控制,这才有了此法。 楼序把身伏下,胡乱的用玉茎戳、挑,在粉润穴缝间以肉棱刮摸涂拭,偏不得其门而入,急的额际青筋绽绽,薄汗湿背。 纣嫽轻按住他肩,诱道: “阿序随我来。” 她用手牵引他,玉茎卡入腿间,抵在圆鼓蚌口之上,那牝户瓣肥肉嫩,玉珠上缀,光洁无毛,唯有一条穴缝细细紧阖,又唤作一线天。 其实这并非纣嫽原本模样,修习术法后,牝户日益收拢,毛发脱落,自然就成了如今的形态。 秘术内言明,法至三成,可成易穴之法,即一穴分而为二,能使双龙同戏珠,而大孔(菊门)乃通人秽之处,万不可用。 纣嫽本也对此处之欢无甚兴致,如此一来,倒叫她轻便不少。 楼序忍的辛苦,心性仍乖巧顺从,听她所言,将玉茎挤入穴缝中,由那瓣肉包裹肉冠,玉珠凸硬,刮在冠头肉孔上,叫两人俱是快意喟叹,腰酥体软。 欲根铃口泌出清液,涌如浆酪又剔透稠粘,把穴间涂抹的湿漉晶莹,滑动时扯出银丝几缕,蹭及腰腹肌廓。 他浑然未觉,肩胛弯拱,遮的纣嫽都看不清床顶帐幔,唯有他身上热意氤氲,似血滚沸,灼出淡涩果香。 人有体味,男子犹甚女子。若不熏香,寻常人只能嗅出脂油之味。 如肾水不足之人,精气污浊之人,纵欲无度之人,皆有腐臭腥糜。 而纣嫽五感敏锐,童男气味洁净,身子更似其人,她倒未曾想过,瞧上去内敛沉稳的楼序,竟带点香橼清新。 她微分了双腿,膝弯夹紧他窄腰,使玉茎嵌入更深,如割蚌取珠,重撞在酸软处,冠口研磨,几乎要顶入穴洞。 然楼序才初初推入半个肉冠,便觉撞在一团软膜上,无论如何使力,都不得寸进。 穴洞又极紧,绞住茎头,咬嘬吸附,让他双腿都颤栗不止,几欲癫狂。 他修长五指深压入纣嫽软腰,留下深色红痕: “令主……令主……” 为何,为何不能给他一个痛快? 有了今日,才知过往磋磨皆是过眼烟云,楼序情愿纣嫽对他行鞭笞责罚,也好过现下全身悬吊在半空,进不去,出不来,无止无尽。 殊不知这才是纣嫽的目的。 今日一过,想必下回,得是他来求着自己了。 娇声软·入穴取精(双线H|二更) 另一头的楼槐也着实不好受。 楼序尚有纣嫽,他却于这冬日浸在湖水里,方才腰脊窜麻而至,本以为将泄身而出,不料胯间玉囊之下,竟莫名传来一阵刺痛。 刺痛过后,精关猛止,旋即欲念倍增,似有人以手掐止肉冠,将铃口死死堵住,憋的要呕出血来。 他不得已,只得屏息入水,想藉这冷意恢复几分清醒。 * 纣嫽并不拦楼序,她心知若以气封穴,楼序只得寸进,她允他做多少,他便做多少,无需担忧。 他胯间玉茎在紧窄穴口反复戳刺,肉冠胀如卵石,又像在火里烧透了,红赤赤的往那嫩孔里塞去,将细糯小洞撑的肌薄皮嫩,扁圆的扩出一圈。 纣嫽小腹一紧,轻喃一声,掺了点媚意: “嗯……阿序胀的竟这般大了……” 她有些贪食,又把气封往后挪两寸余,使他往前一送,劲腰力挺,把大半个冠头都挤进穴里,嗓音打着颤的喘息起来: “……哈啊……好紧……” 个中滋味自不必多言,楼序只觉浸在一片温泡泡的热泉里,软而柔,水漾漾的,一戳一插,就把春液儿往外溢出去,咕叽咕叽的响。 他眼前雾蒙蒙一片,早已分不清身在何处,只知摇着腰用冠口在穴内探刺,因入口浅,时而将肉冠滑出,剐蹭在充了血的花珠上,捻来揉去,又让纣嫽媚肉抽吸,将他紧咬住。 她衣襟大敞,一对柔绵绵、嫩生生的雪乳颤巍摇晃,惹来乳波荡漾,让楼序不由自主的舔了下唇,生出渴望。 他眼神直勾勾的,纣嫽自然瞧的清楚明白。 遂搭上他一只臂膀,牵了手来,引他捏握乳肉: “阿序可是想尝一尝?” 她言罢,又用玉臂勾住他后颈,将他压下,精壮胸膛抵上至柔之处,一如胯下深陷,浸在温柔乡中难以自拔。 纣嫽微微挺胸,乳果蹭上他唇间,逗他张嘴含住。 楼序吃的迫不及待。 湿滑舌尖卷起嫩生生的乳果,又含进大半片乳肉来,如雪绵酥酪般香甜,几乎化在他口中。 乳尖胀鼓鼓的,轻咬之下便引得纣嫽娇声吟哦,丹穴缩夹,吸的他后腰酸麻,禁不住猛力往内戳探。 欲根内置于穴,纣嫽已吸食到丝丝缕缕外溢的精元,连日来的饥肠辘辘似有所缓解,她运转功法,将精元流转小腹,以蕴养胞宫。 该是是时候了。 若再磨他下去,怕她自个儿都遭不住,要肏弄个痛快了。 秘术只此一忌有些麻烦,她切不可先于童男泄身,否则便易噬体,反哺养他去。 思及此,纣嫽垂眸,见楼序含乳仍舔吃的啧啧作响,便抬手把他下颌托起。 楼序动了动,唇微分,吐出被他吸咬的艳靡乳尖,乳晕上湿淋淋一片,是他透明涎唾,还在嘴角扯出丝沫。 纣嫽心底道一句可惜。 她功法未成,若不然,今日必定要将这妙人儿吞吃入腹,好生快活才是。 当下以指拭去他唇角银丝,捏他下颌往上,用唇吻住。 楼序怔然一瞬,瞳色染深,卷起骇浪巨波。 纣嫽顶开他牙关,缠上他湿软舌尖,他口中还残存她肌骨异香,唇丰而润,咬着是发轫又糯,像极了她幼时爱吃的点心。 楼序的片刻的清明瞬息间消失殆尽。 但听得唇舌濡沫,水粘痴缠。 他按捺不住的抽送起来,虽不可全入,肉冠撞在气劲封成的软膜上,又是别样滋味。 纣嫽眯眼窥他神态,若有所觉,纤手往他胸前抚去,揪了雕青的那半边乳尖一拧一掐,刺疼伴随快意,冲了一股热血自上往下。 积蓄已久的元阳终是将忍不住,在楼序略带颤音的低喘中喷涌而出,尽数烫入穴内,被纣嫽尽数吸取。 留了一半,仍是漏下些许,自红糜穴缝里缓淌出白浊,洇湿身下衾被。 纣嫽不由庆幸。 亏得她有先见之明,若不留个后手,只怕要浪费大半去。 * 荒郊,野湖边。 楼槐浑身湿泞的爬上了岸,气喘吁吁的仰倒在杂草从间。 他顾不得揩拭满面水珠,浑身发软,双腿犹颤。 而观其胯间,亵裤半褪,但勃胀隆硕犹在,一搏一跃,淌下滴滴白浊,越过健实腿间,溅在湿润土地上。 他伸出手,掩住双目,耳边犹自嗡鸣。 周遭寂静的只能听清他喘息之声,胸口心噪如雷,险要脱腔而出。 好一个阿序。 瞒着他,究竟在行何事? ———— 楼序(抱拳):阿兄,这口肉我先干为敬。 楼槐:…… 楼槐:(微笑)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吃饱,当然这第一次比较擦边,我知道你们肯定没有特别爽吃(doge)所以马上会安排变美和吃真肉噜~ 明天中午开始po要维护,一直维护到后天中午,到时候没法更新,后天一起给宝贝们补上哦【如果珠珠明天中午前到了400,后天就可以四更啦】 鬼交法·诱引异心 楼序泄身之后,虽有片刻舒爽,不过待劲头过去,又觉虚浮,似乎未曾尽兴。 再瞧胯下,那硕物消退些许,冠口滴了精水,红红白白淫靡一片,却没有疲软的意思。 他不知是纣嫽所为,还当是自己欲壑难填,心中难免生出几分羞耻之意,垂了眸子,散落的碎发湿淋淋的缀在额前,不敢与纣嫽对视,生怕她看出自己眼中渴求的欲色。 纣嫽不多言,自然也没有继续的念头。 她接下来几日的量尽够了,余下那半,想必楼序会自来寻她。有过这一回,如食珍馐佳味,他自行去解欲,再无此等欢愉。 纣嫽收起眸中兴味,半支起身,寝衣自肩畔滑落,露出光裸的玉白瓷肌: “今日该累着你了,若倦了,便去歇息,” 语罢,不等楼序回应,又吩咐道, “唤杏黄备些热水去净室。” 言谈之间,嗓音微哑却分外清明,与方才那百媚千娇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楼序只得强忍下心间失落,抿唇低道: “是,令主。” * 不得不说,楼序的元阳解了纣嫽燃眉之急。 接下来几日,她肉眼可见的美艳起来,功法所言非虚,精元充盈周身,使肌肤润泽,容光焕发,一日就要变个模样。 待七日化精,一轮修行休止,纣嫽已不见初时枯瘦,虽身形依然纤细,双颊却丰嫩许多,较之八年前不见逊色,反多了几分娇娆风情。 把杏黄都瞧的一愣一愣的,偶尔还会盯着她恍神。 纣嫽曾是极貌美的,多在她蕴养出的气度,她五官集父母之长,生的鲜妍妙丽,颇有华贵之态,这也是当初能力压群芳的缘故。 如今容貌还是曾经的容貌,却浑似变了个人,不细瞧倒罢了,若与之对视,就觉心旌摇动,要被那双勾魂摄魄的眼攫了神智去。 杏黄随她多年,身为女子尚且如此,也不知让旁人见了,会怎生惊叹。 此事,很快便得到了印证。 …… “你……纣嫽?!” 蒙知韫趁夜色而来,换了不起眼的宫服,梳了个朴素的单螺髻,又是避人耳目来的,倒未让人发觉。 至于她为何肯伏低姿态,就不得不说起这七日了。 那日蒙知韫以离朱令换来治疾之方,的确颇有效用,只用了两三日便大好了。 可身子虽康健,失了的君心并非一时半会能重得,因而她见血止不再疼了,便急不可耐的差使春茗来催促纣嫽,要讨所谓的复宠之方。 春茗又来陵夷宫,纣嫽却道需蒙知韫亲临,且得在她殿内才能成事。 蒙知韫自认位高尊荣,纣嫽一冷宫罪妃,竟让她亲去,多少不识好歹了些。 但纣嫽说的坚决,不愿退让。 加之她的方子的确灵光,蒙知韫摆了几日架子,耐不住孙婉得了独宠在她跟前显摆,还是咬了咬牙,在第八日夜里易妆赶来。 甫一见纣嫽,蒙知韫几乎不敢置信。 她见过纣嫽荣宠加身风光无限,也见过她一朝败落跌落谷底。 她想过纣嫽落拓的模样,春茗也说起她气势逼人却神形削瘦,不曾料到,面前的纣嫽竟有此等艳绝之色。 那一刹那,她甚至觉着,若是此时的纣嫽,粱帝怕也难以抗拒。 什么罪臣什么弃妃,比不得美人一笑。 她口中泛了细细涩意,颇觉心慌,前几日她还不把纣嫽放在眼里,现下就不得不三思而行,怕她要与自己夺宠。 这样一副容貌气度,何人敢与其争锋? 纣嫽一眼辨出她的心思,并不明说,只淡声道: “既来了,随我入殿,闲杂人就候在外头。” 不说规矩,竟连点表面功夫都懒怠去做,叫蒙知韫心生恼怒。 她耐不住开口欲斥,还是身后春茗及时拉了她,冲她摇了摇头。 来前说好的,纣嫽如今脾气古怪,手段却好,便是为了复宠,也不能与她生了嫌隙。 况且未曾进宫之前,纣嫽待她也是如此,只一想着日后能压孙婉一头,蒙知韫松快不少,略适应就忍下了。 她憋了气随纣嫽入殿,门外的杏黄立时阖上门,与春茗守在边上。 殿内已不复早前清苦,但陈设素雅质朴,并无过多赘饰。 一张床榻,一方案几,一桌一凳,仅此而已。 唯一多添置的,还是纣嫽问蒙知韫要来的美人榻,正对小桌摆着,是为今日之事备下的。 蒙知韫自入了殿内就满腹疑问,待纣嫽让她在榻上躺下,她听了,却憋不住问道: “你那是何方子?真能让我复宠不成?” 纣嫽轻扫她一眼,分明无半句言语,却让蒙知韫后脊窜上一阵寒意,止不住打了个冷战,屏息噤声。 纣嫽并不回她,指捻一支线香,道: “躺下,阖目,莫要多问。” 今日,她要对蒙知韫行鬼交之术。 ———— 还阳术·蒙氏争宠 蒙知韫还想再说,见纣嫽以指尖在香上一揉,不见火光,线香却自燃,散出袅袅丝雾。 她骇的双目圆瞠,一时哑口,失了声响。 烛火下,纣嫽那张艳诡似妖的美人面半明半暗,瞳如墨染,漆黑深幽。 蒙知韫悚然,竖了半身寒毛,胆颤心惊的往榻上坐下。 她开始懊悔自己应的轻率,也不知这纣嫽是否让什么脏物附了体,谁知那些手段是救人还是害人? 然而她身在殿中,无从选择,只得听了她的话,抖着身子平躺了。 烟香雾绕,见蒙知韫阖上双目,纣嫽便以手掐诀,引香入其体,不过一盏茶的光景,就让她沉沉睡去。 她唇微分,口吐轻烟,分朱红、灰白二色,与她灵台内琉璃树种一般无二,环绕为双鱼合欢图,缓缓飘向蒙知韫印堂。 阴虫之症,与蒙知韫的阴下溃痛并无太大干系,盖因她久不承宠,阴气又盛,欲得男子不能自禁。 身为后宫嫔妃,精元只粱帝一人,她不得雨露滋润,自然食饮无味,百脉动体,汁出而生虫。 而楼槐送来的后宫进御单中也瞧的明白,容妃孙婉看似得宠,实则近半年来,粱帝临幸后宫不过十一二次,大多不曾留宿,略待一待便走了。 她入宫之时,粱帝刚至而立之年。如今八年时光,他近不惑,却已肾元亏空,精水不足。 约摸也是报应。 纣嫽不由嗤笑,侧目望去,蒙知韫深陷梦中,双颊殷红略带春意,娇喘吁吁,想来快意的很。 梦中与男子鬼交,可暂解她阴盛困境。 至于承宠,需得从粱帝身上入手,让他“龙精虎猛”才是。 纣嫽有还阳之术,能调养男子肾元。 至于要如何用在粱帝身上,她心中已有决断。 她行至桌前,为自己斟一杯清茶,双眸紧凝台面熏炉中那根线香,唇角轻扬。 * 一梦方醒,蒙知韫眉梢眼角盈了喜色,唇颊如霞染,一副餍足之态。 再与面前纣嫽对上视线,竟也不觉可怖。 所谓偿其大欲,喜笑盈腮,说的便是此时的蒙知韫。 她素来承欢,都是随粱帝兴致,便是不适也要作出娇怯姿态,而今在梦中得到满足,才知此事竟这般妙不可言。 纣嫽心知她欢喜,神色淡淡,将茶盏往桌上一摆: “滋味如何?” 她黛眉轻挑, “可还觉着我狂妄?” 蒙知韫又羞又喜,开口时不免软了声调,支支吾吾道: “哎……你……你当我胡言乱语便是……” 若能时常回味,就是纣嫽再慢待她,她也不是不能忍气吞声。 一切因欲而始,因欲而止。 纣嫽笑了,意味深长: “此法只解你一时,若往后再不承宠,阴虫难以痊愈。” 舒爽过后,自然要说起正事。 纣嫽所言如当头棒喝,将浑身轻飘飘的蒙知韫都砸的清醒过来,话语间不由多了几分急色: “一时?这是何意?你说会助我——” 纣嫽抬手,止了她焦灼,慢条斯理道: “我自会助你,只你之疾并非根源,这几年来,承宠如何,那粱帝床榻上如何,你不知么?” 蒙知韫顾不得思虑纣嫽对粱帝的不逊称谓,往常她分辨不出,而今有了梦中比对,自然觉出味来。 比那梦中郎君,粱帝的确逊色良多。 胯下那物……也小而疲软,常说泄了精元,她还毫无知觉,全是强装出的快活。 纣嫽说的极是,若从根上弱了去,再是肥沃的良田,都育不出好种。 怪道粱帝自登基后只得了一子一女,还天生体弱,早早夭亡。 近八年来,后宫无一嫔妃有孕。 蒙知韫心涩意败,方直起的背又颓然下去,忧心忡忡的喃喃道: “那该如何……” 才将说出一句,忽又反应过来,纣嫽既知粱帝身子,又有这等奇诡手段,她此言,想必有应对之法。 只是…… 蒙知韫能爬到今日的位分,自然不是个蠢的,立时警醒,满面狐疑之色: “你说这些,何意?” 纣嫽喜欢同聪明人做买卖。 尤其是一个有野心、有贪欲、又能捏住把柄的聪明人。 她从桌上拿起一枚木盒,巴掌大小,毫无雕饰,乍一看平平无奇: “此乃还阳香,能治男子阳痿精冷,使房事强健,便是七八十的老叟,嗅此香,亦能夜御数女。” 她越说,蒙知韫双眼愈亮,落到最后一字,她下意识伸手来接。 纣嫽却把木盒收回,让她接了个空。 蒙知韫不解其意,拧眉不愉道: “你这是作何?言而无信?” 纣嫽却摇首,目深而语缓: “离朱卫,换治疾方、孕胎方。而此物,则要以一事相换。” ———— 旖旎生·情挑楼槐(三更) 纣嫽说清所换之事后,蒙知韫并未即刻应下。 事实上,不仅未应,她甚至勃然大怒,摔门而出。 纣嫽并不奇怪,在道明个中缘由之前,她就预料到蒙知韫会有此等反应。 是以她愤然离开时,门外无人阻拦。 离朱卫,是蒙知韫能舍出的东西,她所做一切无非是为了复宠,为了那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中宫之位。 偏偏纣嫽让她引粱帝来陵夷宫外。 那是何心思,蒙知韫不会不知。以纣嫽如今的姿容,莫说粱帝,若她是男子,也难说能舍下此等美人。 她被失宠的危机冲昏了头脑,全然没将纣嫽余下的话听进心里。纣嫽倒不急,蒙知韫的心思她把握极准,待过几日她清醒了,自会有所决断。 而她,也终会挣脱这陵夷囚笼,自此鸿鹄高飞,一举千里。 线香燃尽,香灰薄洒。 纣嫽静坐片刻,唤了楼槐入殿。 别无二致的两张俊颜,她却能一眼区分槐序之别。 楼序生性内敛,眉眼乖顺,动情时惹人欺怜。而楼槐虽为兄长,性子更为跳脱,相比于楼序,多些桀骜率直。 楼槐进门后,躬身行礼。 纣嫽以指尖轻叩桌面,美目半阖,似是陷入思绪之中。 她不言,楼槐也不语,静待她的吩咐。 良久,纣嫽方才开口: “七日之前,阿槐可觉身子异样?” 她如此开门见山,让楼槐一时猝不及防,将头坠的更深些,如实道: “回令主,七日前,属下的确有所不适,原以为是气血逆行,便往荒郊野湖习功化解。” 纣嫽笑一声,神色不辨喜怒: “那化解与否?” 楼槐不敢隐瞒: “不曾。” 纣嫽睁开双眼,望向他: “既如此,后来又是如何痊愈?” 楼槐沉滞一瞬,耳边听纣嫽叩桌轻响,三声过后,他答道: “忍过几个时辰,便不碍事了。” 所以次日他去追问楼序,得到的答复,却是楼序在为令主试药。 至于试的什么药,怎样试的,一概不言。 楼槐心底隐约有些判别,但纣嫽为主他为仆,合不该妄加揣测。那日过后,这事就被兄弟二人不约而同的摁进心底,不再提起。 纣嫽眸中泛起兴味。 她刻意让楼序隐瞒,楼序的确做到了,只不过双生同感,楼槐多少猜到一些。 她忽而好奇,楼槐若知晓真相,又该是甚反应? “我略通医术,下回再发病,你自来寻我,” 纣嫽捏了捏纤白指尖,视线落在楼槐身上,若有似无的游移而过, “定叫阿槐药到病除。” 那一眼,楼槐未抬首,都感受的清楚。她目光所及之处,隔了一层衣物,都犹如烈火烧灼,引得肌骨生热。 楼槐低垂的眼眸中暗焰闪烁,喉间滚动,哑声道: “谨遵令主之命。” * 蒙知韫回了德宜宫,丢了簪钗尤不解气,又将几个缠枝莲纹瓶一一扫落在地,摔得七零八碎。 春茗紧随其后进门,将内殿阖上,又紧着去拉她: “主子这是何苦?仔细伤了身子。” 她不知蒙知韫与纣嫽在殿中说了什么,但大抵是惹了自家主子动怒的,否则她素来稳妥,便是孙婉,也从未引她如此。 蒙知韫被搀着坐下,胸口起伏不定,一张芙蓉面都气的煞白: “好个纣嫽,好个罪妃,竟是指着拿我做幌子呢!” 她若真让纣嫽复宠,这后宫谁能压过她去? 春茗听了一耳朵,心中生疑,软声安抚蒙知韫两句,又命宫婢来收拾了一片狼藉。 待蒙知韫气下来些,她才为她斟了一盏掺了蜜的药茶,轻问: “主子可与奴说道说道,奴虽愚钝,却也想为主子分忧。” 到底是跟了她许久的心腹,春茗几句话就让蒙知韫缓过来不少,当下憋了一口气,把纣嫽说的那些尽数吐露。 正如纣嫽所想,蒙知韫单记着不能让纣嫽在粱帝前露了脸,却始终没能摸透她真正的心思。 春茗聪慧心细,将这事听全了,沉吟片刻,提出了与蒙知韫截然不同的想法: “主子莫怪,奴倒觉着,此间有些门道。” 她是蒙知韫的定海神针,若是换个人来,蒙知韫可不会耐着性子听下去。 蒙知韫蹙了眉,颇有几分不悦: “她能有甚门道……罢了,你且说来。” 春茗躬身过去,在蒙知韫耳边低语几句。 …… 她的神色由阴转平,继而添上两分凝重和沉思。 * 陵夷宫内,杏黄喝下纣嫽为她调制的养生方,整张脸都皱巴成一团。 不过这可挡不住她的探询之欲,苦着脸,还不忘追问纣嫽与蒙知韫说了什么,惹的她如此忿忿。 纣嫽用帕子拭去她嘴角药渍,动作轻柔,浅浅笑道: “我只说,若能引来粱帝见我,才有她荣宠之日。” “爱人者,兼及屋上之乌;不爱人者,及其胥余。” 当然,她并不打算以后妃的身份离开陵夷宫,而是另有筹谋。 端看蒙知韫能否明了她话中深意了。 ———— 阿亘小备注: 【爱人者,兼及屋上之乌;不爱人者,及其胥余。】出自《尚书大传·武成》这里不是单纯说爱屋及乌的意思,具体可以看下章。 PS: 哥哥比弟弟强势主动很多哦_(:3 ⌒?)_大家期待下哥哥的肉叭~ 还有一更。 戏宦官·楼序杀心(四更) 德宜宫的灯烛燃了一夜。 而纣嫽也在次日等来了替蒙知韫传话的春茗。 “贵妃所言之事,主子愿应允下来,只——” 她顿一顿,目光落在纣嫽手心把玩的木盒上, “那香……” 纣嫽支了下颌,半边身子歪在榻上,如海棠春卧,神色携几分倦懒,娇妩含笑: “一枚香,燃三夜。” 她将木盒置于杏黄掌心,由她小步送至春茗手中。 春茗接过,眼中喜色转瞬即逝。 她还当要多费些口舌,才能说服纣嫽先送药再应诺,却不想她如此轻易便同意了。 纣嫽瞧出她心思,只道: “若想固宠,三夜可不够,你是个机灵的,该怎样回话,自不必我明说。” 和蒙知韫说的那些,其实不过是要让她认清立场。 现下能医粱帝的唯纣嫽一人,否则这许多年,粱帝贵为天子,此疾为何不见丝毫起色? 他并非不治,而是无人可治。 若蒙知韫识趣,引粱帝来见她,以貌为引,她自有法子得帝心。爱屋及乌,君心甚悦,她这指路之人少不得好处,更别提还有纣嫽助她。 她要蒙知韫上她的船,做她刺向粱帝的一把利刃。 不过这是后话了,蒙知韫无需知晓。 纣嫽抚过指上新染的蔻丹,淡然道: “回去禀告你们主子,我只给她五日。” 五日后,她定要见到粱帝。 * 那之后两日,蒙氏复宠的消息又传遍后宫。 便是去膳房取食的杏黄都听了许多,不是德宜宫又要了一晚的热水,就是长宁宫摔了一天的碗碟。 后宫两位宠妃明争暗斗,搅的宫婢宦官们惶惶不安,生怕成了那儆猴的鸡,不知何时就丢了小命。 而这些纷扰,均与陵夷宫无关。 …… 纣嫽近日爱上了丹青。 楼槐楼序奉命为她寻来各色药材,她要以药入画,将之研磨成粉,兑进墨里,说嗅之有药香,能使人神清气爽。 而今日,是楼序来送药粉。 陵夷宫主殿的门扉未紧阖,此时方过丑时一刻,万籁俱寂。 纣嫽素来都在夜间与他们相见,这些时日磨合下来,楼槐楼序也多少摸清一些她的脾性。 她夜里不沾床榻,白日里会在午时小憩,大多数时候,她不是在提笔练字,就是在描摹丹青。 楼序依照规矩叩门三声,得了里间一句“进”。 他端着药盒入内,殿中炭火正旺,纣嫽仅着一件银朱色的轻薄寝衣,衬的香娇玉嫩,如花秾丽。 饶是日日相见,楼序还是因她的容貌有片刻失神。 不过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耳廓微动,视线往下滑落,停留在榻前桌下。 ……今晚的主殿,不止纣嫽和他二人。 一抹瘦弱身影跪坐在地,半身伏趴在纣嫽膝弯,仰起一张清秀白皙的脸,面含羞意。 他眼覆白绸,神态痴迷而沉醉。 是个眼生的男子,说男子也不尽然,他虽衣衫凌乱,却隐约瞧出是宦官制式。 楼序握着药盒的指尖微微发紧。 纣嫽仿佛没有瞧出楼序见到这小宦官时的异样,她以笔托起那小宦官的下颌,左右打量,不由轻叹一声: “你这身子,到底纤弱了一些。” 她描腻了花草,便想找人来作画,这小宦官入宫不久,是杏黄为她寻来的,生的细皮嫩肉,入宫前也是个童男。 只可惜身量颇小,容色也差强人意,倒叫纣嫽失了两分兴味。 她想绘一幅以男子为角的美人图,特意拿来白绸覆在他眼上,又让他衣襟大敞,露些腰腹,才能瞧出些许风流艳态。 才描了个头,那宦官就因意志不坚,迷醉在她这周身异香和气蕴中,明明失了男根,仍生起欲情,厮磨着求她垂怜。 这不,正叫楼序撞上了。 纣嫽还未多说,就见楼序身形一晃,步履诡魅的近身压上,将桌下的宦官一把揪起,手掌掐握在他颈间,绽出几缕青筋。 那宦官乍然间被举上半空,顿时丢了旖旎心思,颈赤唇紫的嘶鸣起来。 纣嫽忙叫停了他: “阿序,这是作何?” 那宦官在楼序跟前更显了羸弱不堪,她并不怀疑,他稍一用力,就能拧断他的脖颈。 楼序黑眸深浓,是纣嫽从未见过的沉郁: “……此等腌臜之人,怎能污了令主之身?” 一字一句,杀意凛然。 ———— 下章肉肉(?ˉ??ˉ??)今天是只想画点涩涩的画却被抓包的阿嫽。 完辣阿序,你想争宠辣! 楼序:“……” 小狗吃醋,小狗脸红。 四更求夸夸,求珠珠(露出狗狗眼眨巴),不亏的,能换加更捏~ 欲意浓·足碾玉茎 H|一更) 楼槐楼序在纣嫽面前显得太过无害,以至于她几乎忘却了,他们仍是杀人如爇的离朱卫。 眼见小宦官逐渐面胀深紫,目染赤红的吐出舌来,她蹙眉,喝道: “楼序,松手。” 令主之命,莫敢违背。 楼序紧抿双唇,颌角咬出一道深痕。 他松了手,那小宦官如蒙大赦,趴跪在地上猛地喘了几口气,捂着胸口呛咳不止,狼狈极了。 纣嫽揉了揉额,唤楼槐入内。 杏黄歇下,这身边得用的也只兄弟二人,她嘱咐楼槐将这小宦官送回去,临行前,让他嗅了迷香,确保明日醒来,再不记得今日之事。 顺便,赏了些许金银。 楼槐的目光在宦官、纣嫽、楼序身上一一扫过,垂了眸,掩去瞳中思绪。 只应道: “是,令主。” * 楼槐拎着昏迷的宦官走后,殿内只余下纣嫽与楼序二人。 眼见纣嫽面沉不语,楼序心知有过,躬身跪下: “属下逾矩,请令主责罚。” 他的确不该如此冒犯的出手,且是当着纣嫽的面,几乎将那宦官扼死。 但见他方才那般秽亵行事,不仅衣衫不整的出现在纣嫽面前,又挨挨蹭蹭,恨不能贴在她身上,他就止不住的怒意烧燃。 令主之尊,又岂容一个阉人亵渎? 纣嫽长吐一口气,睁了双目,不见半点波澜: “你,上前来。” 为了那小宦官惩治楼序,属实是罚不当罪,纣嫽并不打算因此苛责于他。 但,不得不小惩大诫。 楼序闻言,一时有些怔忡。 他不知纣嫽喜怒,当下只得半直了身子,却不是走去的,而是跪着地,膝行过去。 卑躬至极。 纣嫽也不拦他,冷眼凝着他跪到身前,便赤足下榻,在他忐忑之际,轻抬了腿儿,一脚踩在他胯间: “你说,错在何处?” 玉趾染红,愈发衬出细若白瓷的肤。她足尖用力的捻了捻,踩着那一团软物渐趋坚挺。 楼序不防她上来就踩这处,当下闷哼一声,双腿情不自禁的颤了颤。 他咬了牙关,强忍住胯间胀意,压着声音道: “错在……擅……作主张……扰了令主……兴致……” 每说一个字,她就要往下碾一寸。 玉茎在疼痛中竟生出莫名快意,隆翘膨起,很快就支立起一团可观的硕物形状。 楼序因自己的反应倍觉羞耻,偏身子无法自控,没有纣嫽吩咐,他不敢拿手去遮,只得眼睁睁看着胯下欲根昂起,直勾勾顶在她足心。 肉冠厚沉,踩在敏感的足心便能清晰的感知其形,热意中略带一丝粘湿,浸出一点淡淡的腥膻。 “既如此,我又该如何罚你?” 纣嫽翘起腻白的足弓,沿着他上翘的茎身一路碾下去, “今日便由你自己选。” 勃胀的欲根顶起衣摆,楼序重重喘着,青睫勾出一条冗长的阴影,在眼尾微微下坠,倒让人多几分爱怜的心思。 他犹疑片刻,忆起上一回的“责罚”,颇为无措的攥了攥衣缘。 纣嫽也不催他,只慢条斯理的用足轻点着,支了下颌,细细欣赏他面上神情。 楼序那处是受不得刺激的,若是用足背勾缠上去,就能见着他浑身都在颤栗,颈子连了耳后殷红大片,青筋鼓胀,合身的玄袍都因为贲起的肌肉变得紧绷。 纣嫽轻哼一声,足踏在滚圆鼓胀的玉囊上,这两团又沉坠了不少,上回本就没让他尽兴,煎熬了些许时日,想是满的要溢出来了。 她在楼序沉迷欢愉时,忽而收回了脚。 乍然失了快活,楼序朦胧双目倏然一滞,墨眉束拢,欲言又止的凝着她。 他不由自主的唤了一声: “令主……” 声喑哑,欲意浓。 纣嫽足心还残留那玉茎的灼烫,她却不再继续,而是盈盈笑望向他: “我说了,今日你来选,你若不选,便退下罢。” 她歪回榻上,好整以暇, “总归,我不来做这恶人。” 楼序的脑中正在天人交战。 一时清明,一时又混沌,想着不能再这般下去,偏偏已被勾的丢了大半神魂,心间如兽爪抓挠,盼她再继续。 他没有犹豫太久。 束腰落在毡毯上,沉闷的一声响。 纣嫽眯了眼睨过去,就见楼序正颤着手,一点一点的褪下玄袍。 衣襟大敞,中衣飘然脱落。 他咬了唇,裸露的身子在烛火下又蒙一层暖晕,背阔而腰窄,胸前雕琢了一半的荼靡含苞待放。 加之楼序肤色浅嫩,容貌又极俊秀,比方才的小宦官不知糜艳多少。 纣嫽忽而有些技痒,想画他。 她的视线落在地面那条白绸上。 ———— 阿亘小备注: 杀人如爇(ruo第四声):形容杀人如割草一样。 还未出场的某质子:阉人怎么了?!你等着,我以后茶死你! 暗中窥·舔穴泄身(H|二更) 她以眼神示意楼序过来。 浑身赤裸的青年很快来到近前,他在下,跪着仰头,分明是伟岸的身形,却甘愿匍匐在她裙边,任她赏玩。 纣嫽俯身,把白绸覆在他眼上,轻绑了个结。 葱白十指自他发丝间拂动向前,沿着后颈一路蜿蜒至颊边,捧着他的脸,指尖摩挲过他润红的双唇: “阿序将人逼走了,那就由你来,可好?” 白绸蒙眼的楼序有种别样的欲色,这让原本只想逗弄他的纣嫽意动不已。 她挑着他的下颌,将他引至腿间。 温凉肌肤软滑似缎,衣摆自然向两边分离,露出光裸皎净的一双腿,小腿纤细而大腿腴嫩,肉滑皮紧。 楼序的颊侧触碰到她膝弯,他恍惚过来,发觉是和方才那小宦官一般无二的姿态。 只是他高出许多,就正正好与她的膝平齐。 纣嫽的手托着他后首,将他往里带: “阿序,” 她的嗓音染上若有似无的诱哄, “舔。” 一字落在楼序耳边,让他心口猛跳了一拍,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然而躁动过后,他喉结滚动,胯下玉茎吐出几滴湿粘的清露。 他缓缓张开双唇…… * 楼槐将那小宦官送回去,实则只是随意寻个宫里丢了,不让他冻死,已算是他仁义。 回陵夷宫复命时,行至主殿外,他的脚步忽而一顿。 来时路上已有感,不过上次经历过一回,他强自忍住了。 后来略收了一些,就足已支撑他回宫。 但到得宫外,那熟悉的胀痛之感再度袭来,他不由将目光落在主殿那条未阖紧的缝隙上,轻缓的呼出一口热气。 他悄无声息的过去,藉着这条缝隙,将内里场景一览无余。 …… 烛火摇曳,烛泪满溢。 案几上,纣嫽的笔尖在纸上氤氲开一点墨渍。 若细瞧,可见她执笔之手轻颤,黛眉微蹙,似是在按捺着某些不可明说的情绪。 案几之下,她腿间,乌黑的发顶若隐若现,一双属于男子的,修长绽筋的手,正摁压在腿肉上,勒出一圈指痕。 湿滑长舌舔舐穴缝,充血花珠自缝隙里探出一点凸隆,让他以炽热的唇含住,舌尖打着圈的嘬吸。 “嗯……” 纣嫽情不自禁的咬住笔杆,足弓绷紧,十趾都蜷缩成一团。 细听之下,腿心处传来湿粘的啧啧水声,她腰肢拱起,双腿不由自主的往里收夹,却被他略使着力掰开,穴户大张,粉糯两片蚌肉一缩一吸,挤出清透透的蜜水儿。 楼序从跪坐趋向半直起身,纣嫽因此往后仰去,手中的笔跌在桌上,骨碌碌的滚向烛台,晕了一弧的墨点。 他无师自通,将她的穴儿当饴糖去舔,先用齿啮咬她内侧细嫩的肌肤,旋即一口含住黏糊糊的穴肉,用舌上下滑磨,直至她扭着身子,娇声软语的让他轻一些。 那汁液入口,半点不闻腥涩,倒有一股淡盈的花香,卷在舌尖里是甘醇的。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蜜液入喉,竟似虎狼之药,将本就燥热难耐的身子烧的如烈火烹煮。 他胯下玉茎胀硕粗挺,沸似滚水,只能硬撑着,把头埋进纣嫽腿心里,难耐的用舌去戳探穴口,渴求她来垂怜。 蒙眼的楼序就在此刻,与那小宦官生出了相同的念头。 可惜他眼前漆黑,唯有朦胧光影,无法见到身前媚眼如丝的纣嫽,否则还要更难捱些。 纣嫽咬唇,视线自楼序身上滑过,漫不经心的往殿门一瞥,若有所感。 瞧她逮住了什么? 她似笑非笑的歪过头,忽的俯身按住楼序胸膛,将他往毡毯上推下去。 楼序的双唇水色盈盈,还黏连着几缕淫靡银丝,有些猝不及防的想撑起身子。 下一秒,他白绸下的双眼却猛然圆瞠: “唔嗯……啊……” 难以压抑的低吟从喉间逸出,胀痛到极点的欲根未来得及适应,就被紧致湿热的花穴一口吞下。粗硕的肉冠挤开层迭褶皱,把径内软肉撑的平滑,紧紧箍在勃跳的茎身上。 楼序如何能承受这样的刺激? 之前不曾尽兴,只得穴外摩擦,今日如此,本已忍耐的过了头。 她这一坐,让他脊背窜麻,一股热血自上而下,急冲入胯间去。 “不……令主……我……哈啊……” 他断续说出几个字,实在控制不住,腰腹间肌廓痉挛,欲根一抽一颤,把大股白浊都喷泄进她身子里去。 这一记,来的又凶又猛,就是纣嫽都险些没回过神来。 楼序的喘息夹杂着呻吟,在空荡的殿内回响。 可观他情态,愁了眉蹙了额,面上染起朱晕,胸膛上下起伏着,莫名多了几分委屈可怜。 纣嫽难得的有些心虚。 还是上一回,压的太狠了,今日才让他入穴便泄了身子。 ———— 阿嫽【安慰拍拍小狗】:第一次嘛……很正常的啦…… 楼序【眼泪汪汪】:能再来一次吗? 门外的楼槐【微笑】:不如你们看我一眼呢? 背非凫·骑跨吞精(双线H|一更) 好在年轻气盛,不过一次罢了,抵在她体内的玉茎却依旧生气蓬勃,不见疲软。 反是泄了一回身子,更激起他情念来。 纣嫽略动了动腰,那穴口紧包,含纳吞吐,径内的硕物便硕胀了一圈有余,将将抵在宫口之外。 她压下楼序欲起的身子,把身拧了一圈,这粗硬的阳物仿似在肉壁里打了个旋,绞的楼序轻“嘶”一声,双手沿着她屈分的腿,抚上纤娜的一把细腰,低低求道: “令主……” 他说不出更多的话,这是他的性子,但纣嫽颇享受他这幅羞赧又渴望的姿态。 她轻摇腰肢,穴口浅浅的含蠕着茎身,待玉茎尽没,那紧窄的小小肉孔也被撑的滚圆一圈,成了薄透透的一层肉膜。 她伏低身子,几乎与地面平齐,如此,身后之人就能清晰瞧见交合之处。 此技名为背非凫,以男仰卧,展两足,女背坐于男身,低头抱男,使阳锋直刺入丹穴, 楼序蒙了眼,自然不是给他瞧的。 纣嫽半侧过脸,余光在殿门那条缝隙里一扫一带,漾了点娇娆的笑意。 白生生的一对圆臀如脂膏丰润,当中一条深壑此刻已经尽数平展,露出红糜的两片媚肉,粉嘟嘟、湿漉漉。 蚌口紧夹着一根赤色肉茎,茎身血筋浮跳,脉络虬曲,此刻正被她上下起伏的吞吐抽弄,每一回都是整根肏入,重重击拍在宫口之上,将内核磨的酸胀酥麻,咕啾咕啾的往外挤出稠透的蜜水儿。 纣嫽原只是有意戏谑门外的楼槐,做到后来竟也贪了欢意,寝衣半滑,羊脂玉润的裸背显于人外,两片肩胛如薄嫩的蝶翼,展翅欲飞。 楼序神魂皆迷,身子如浸入一汪热泉中,通体上下都是舒泰。 纣嫽在上,自然由她把控,但他忍不住将健实的腰胯挺起,迎着她的动作往内顶入,髋骨啪啪啪的撞在桃臀上,沉甸甸的两枚玉囊似要一同挤入,被臀肉都压的变了形。 淫液四溅,在二人交合处涂抹出晶亮的色泽。 甬道内的体液被搅成粘稠的白浆,让这灼隆的欲根带出后,扯了几滴雪白的沫子,欲滴不滴的坠在绒绒密丛中。 楼序见不到这秽乱之景,可门外的楼槐看的一清二楚。 他呼吸粗重,胯间衣袍早已高隆。 身有同感,然而感知到底是玄妙,与真枪实战不可一概而论。 亵裤早已顶的离了身,覆在冠口上那一片薄料,无需触碰就知已然湿透。 楼槐咬着牙,下颌绷紧,一手抵在门上,一手不得已探入胯下,握住烫如烙铁的欲根撸动套弄。 身灼烈火,难得良药。 他恨不能取而代之。 殿内春色撩人,殿外又冷意萧索。 飘飞的雪子落在楼槐衣襟上,很快被热意烘的化了,只留下淡淡的水痕。 他的五指挤压着肿而沉厚的冠头,指腹的薄茧粗粝,摩擦过敏感的铃口,触及满手的粘润湿意。 仅仅如此,不够。 远远不够。 …… 楼序长吟一声,周身倏然抽紧,在抖颤中泄了身子。 从未有过的快意将神智都抹去,眼前雾意漫烂,水朦朦的一片。 纣嫽腹下痉挛,吞入精阳的同时,又分出一缕阴元反哺,淋淋漓漓的浇在跳动不已的冠口上,阴阳相合,于二人都有益处。 毕竟童男易寻,要合纣嫽口味的,却极少。 否则便是那无根的小宦官,她亦能赏他一晌欢愉,不必等到楼序来丢他出去。 她慢抬起身,红艳穴口“啵”的一声抽离,被撑大了些许的孔洞里淌出白黏的浊液,并不算多,大都已被纣嫽吸取。 随着这两回修行,她益发察觉到功法的妙处。 头一回只进一半尚觉饱足,这回吃的尽兴,却不过是恰恰好。 怪道幻姬有言,若等功法大成,便是夜御数男也不觉疲累。 纣嫽收拢寝衣,掩下春光,面带餍足的抚了抚楼序面颊: “若是乏了,今夜便歇在此处。” 他气息洁净,又肌温肉暖,用来做个枕垫再好不过。 纣嫽平日里是无需长眠的,但取了精元过后,有一段时辰要阖目养神,直至精元化净,作用己身,方能使姿容焕发。 楼序覆眼的白绸被解下,刹那的亮意让他不由自主的阖了目。 他本不该躺上令主的床榻,那是冒犯之举。 然而此刻浑身飘然,意识模糊,自是随纣嫽来,只乖巧听她的,洗净污浊,躺上榻去,做个暖床的熏炉。 纣嫽拢了拢凌乱的发髻,将青丝散下,似不经意间往殿门瞥去。 门扉已紧扣,再不见方才的缝隙。 她若有所感,低下头,莞尔一笑。 ———— 惑帝心·大舜将乱(二更) 这五日,蒙知韫的风头一时无两。 粱帝连日临幸,听闻与她夜夜缠绵,天将熹微才没了声响,叫外头守夜的宫婢宦官都羞了脸。 长宁宫换了一批又一批的摆件,也拦不住蒙知韫独得荣宠,在孙婉面前扬眉吐气。 可蒙知韫清楚,如今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她得宠一时,不过是因纣嫽那还阳香,让粱帝在她身上寻到了快慰。 两日前,香已用尽,她推脱说身子不适,瞒了过去。 可能拖延几日,不能拖的长远。 昨夜粱帝来时,瞧着兴致已败落了几分,隐隐显出不愉之色。 有过靡衣玉食,哪还能用下粗茶淡饭? 蒙知韫不愿自云端坠落,哪怕代价是将纣嫽这妖祸亲手送至粱帝跟前。 她望着镜中面若桃花的丽人,从妆龛中取出一枚白玉兰花步摇,缓缓簪入髻中。 “春茗。” 蒙知韫抚过鬓发,轻唤一声, “使人去信陵夷宫,明日未时,今上将临丹霞阁。” * 丹霞阁,正对陵夷宫,原是景致秀丽,纣嫽初初入宫时,此处还时常迎来帝妃赏玩。 于楼阁登高眺望,可见云蒸霞蔚,浮翠流丹,若及月出,便有华星出云间,星云与霞月共辉,令见者神怡心醉,如仙游凌虚,不亦快哉。 待她入陵夷宫,遭了粱帝厌弃,丹霞阁也日益荒僻。 蒙知韫能将粱帝引来丹霞阁,倒颇有几分本事。 纣嫽得了口信,等那宫婢走后,不由轻哂一声,唤来杏黄,让她将早已备下的莲青绉纱宫裙取来。 她容色已极盛,浓抹淡妆皆相宜,然而此次是见粱帝,该是艳而不淫,媚而不妖,让他生了欲念,却得把控的适度,用清冷来压下两分。 香饵之下,必有死鱼。 纣嫽要做那诱鱼的饵,让粱帝看得着,却碰不得。 …… 隔日,粱帝携德、容二妃,共游丹霞。 久未至此,眼见霞彩收晴色,入目所及之处,飞檐峭台,红墙青瓦,美不胜收。 粱帝不由闷怀顿释,笑言道: “若非爱妃说此处有异象,朕竟忘了,宫中还有此等风光。” 粱帝年近不惑,仍壮硕健朗,一双深目炯然有神,面容刚毅。 哪能瞧出是个肾亏精虚的身子? 蒙知韫近来受宠,便是和孙婉随同伴君,也离粱帝更近几寸,那声爱妃,自是称的她。 容妃孙婉在后方咬碎了一口银牙,面上却不得显出分毫,只冷眼瞧着蒙知韫笑盈盈的上前去,与粱帝亲昵交谈。 她从宦官手里接来一物,形似竹筒,却以鎏金所制,上刻花鸟纹饰,极其精美。 “前几日家中得了个新鲜玩意儿,这不,妾眼巴巴的问阿兄讨要来了,跟陛下现个眼。” 蒙知韫所说的阿兄,是当今越国公嫡子,时任鸿胪寺卿的蒙仲昀,掌外事接待。 粱帝见了这小玩意,朗声一笑: “朕当是哪里来的好物,原是个千里镜?” 他从蒙知韫手中取来,随意把玩一番,只赞了一句雕工尚可。 蒙知韫却故作神秘道: “若只是个千里镜,自然不值当陛下赏玩,” 她抬手,引了粱帝往前,拿纤手指向陵夷宫方向, “陛下,可用千里镜往那处瞧瞧,妾听闻余霞绮丽,现下正是好时光。” 陵夷宫败落已久,纣嫽沉寂八年,粱帝早忘了还有她这人,当下不曾多疑,也就举了镜往那处望去。 粱帝身侧的蒙知韫看似悠然,实则手中丝帕已紧攥,心里七上八下的,摸不清是何滋味。 一时怕纣嫽勾走了粱帝全副心神,一时又怕她勾不走,此番白作了无用功。 好在,纣嫽没叫她忐忑太久。 蒙知韫说未时,她略提前了一刻,就坐在了事先选好的位置上。 日暮西斜,霜雪寒天。 千里镜内,宫中景致一览无余,纣嫽一袭莲青宫裙,素裳更衬琼艳冰肌,满头青丝如云似雾,只一枚木钗,便冠绝世间芳菲色。 无钗无黛,未施脂粉,已让见者痴迷,恍入云宫仙境。 粱帝看的迷了神去。 他举着千里镜,久久未曾开口,便是蒙知韫唤他都充耳不闻。 这幅模样,她自然知晓此事已成。 虽早有谋划,见其眩惑形容,蒙知韫仍心间酸涩,生出几分愁叹。 也不知她为纣嫽做了这伥鬼,是错是对。 * 宣明宫,镇星阁。 凌乱纸张铺撒满地,一双苍青赤足踩过纸笺,嘶沙作响。 鸦羽乌发垂至脚踝,仅用缎带一缚,烟墨长披逶迤及地,饰暗纹锦绣,轻薄如蝉翼。 鹤寻昼行至观星台前,银丝铜面覆去半边容颜,唯余一对薄红菱唇,坠在精琢玉颌上。 铜面之下,他见天象异色,不由双瞳染深意,目中含隐忧。 …… 月入太微,荧惑守心。帝心不稳,大舜将乱。 ———— 淫念生·帝临冷宫(一更) 粱帝年轻气盛时,算得上是个圣明君主,他是先帝第叁子,本不能继承大统,不过前头两位兄长争昏了头,一个夺嫡落败后自裁于东宫,一个战死沙场。 身为纣氏之女,纣嫽尽能坦然去说,这其中未必没有纣氏的手笔。 她的爹爹是英雄豪杰,却堪不破人心险恶,他自认为扶持一明君,却不想是割肉饲虎,最终葬送满门。 而那位年少时的“圣主”,现今也只剩下个英明的躯壳,便是有朝中元老苦苦支撑,大舜亡国,不过几年时光。 粱帝近年来力不从心,后宫又无所处,就在宫中养了一批方士,命他们寻长生之道。 这群乌合之众与大舜的国师又非出一脉,纣嫽依稀记得,大舜国师乃古族后人,生来洞察万物之始,解世间万物之终。 凡为国师,窥天机、晓星象,故大多命不过四十,便要油尽灯枯。 八年前,纣嫽入陵夷宫之际,曾听闻国师命已危浅。 两年前,又有新任国师承袭。 彼时她沉疴已久,冷宫闭塞,自然得不了半点消息,也不知这国师是怎样的性子,是否会拦了她的去路。 若晓以大义,他仍执迷不悟,少不了要用些手段。 纣嫽在纸上写下龙飞凤舞的【鹤】字,静默片刻,掌心浮起一缕灰红相间的淡雾,将纸笺尽数吞噬,了无踪迹。 * 此番回宫,粱帝坐卧难眠。 丹霞阁中惊鸿一瞥,终究在他眼中留下深影,哪怕当时不表,回来细细琢磨,愈发心痒难耐。 他早已问清内侍监那冷宫中是何人,得知纣嫽身份,一时怔忡许久。 热灼的兴致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他屏退左右,独自静坐了两个时辰。 若只是个寻常女子,幸也便幸了。论理来说,纣嫽不过是个罪妃,她父兄已死,纣氏上下无人可依。母族封氏流放北漠,流放途中路遇流沙,封氏上下五百余人,无一生还。 这样一介孤女,又何需再介怀其身世? 偏,纣嫽是个例外。 八年前,众人皆当他忌惮纣氏手中兵马,功高盖主。 实则,是国师。 国师算出他命中最后一劫,事关纣氏,事关纣嫽。 天西北大裂。 天裂,阳不足;地动,阴有余。 妖妃为政,国将倾覆。 自十七入宫辅佐先帝,国师观星二十余载,从未失言。故而他濒死遗策,粱帝不能不信。 他以铁血手段灭纣氏,幽禁纣嫽。 至于为何不斩草除根? 这又不得不说起古族。 古族世代占星,叁十年出一人,伴明君,稳固国运。 然古族族地缥缈无踪,世人难寻,每逢叁十年冬月,自有继任者入主镇星阁,无人知其来路。 古族皆以银丝铜具覆面,符文雕青遍身,赤足行走,无惧严寒酷热。 原任国师亡故后,留下一言,纣氏可灭,纣嫽不可杀,亟待继任国师前来,再定她命数。 粱帝等了六年,几乎把纣嫽遗忘了。 六年后,镇星阁易主,年方十七的鹤寻昼莅任国师,观星占命,算出纣氏之祸尽消,无需多加干涉,顺其自然。 粱帝也就彻底将此事放下。 却不曾想时至今日,会再见纣嫽。 也不曾想,她冷宫中磋磨八年,不仅容颜未老,竟出落的如青女素娥,较之过往,更见殊容艳色,成了世间难觅的美人。 粱帝是这大舜君王,坐拥万里江山,合该得这倾城之姿才是。 除了他,谁又堪配呢? 淫欲终究占其上风,消磨了理智,粱帝只一想此等佳人要在他胯下婉转承欢,便心间火热,将那些个诫言都抛之脑后。 再者说了,国师言明,纣氏之祸尽消。 那临幸个纣嫽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思及此,他再难按捺熏心的欲念,深夜唤入内侍监,命他备辇,他急不可待,要亲临陵夷宫。 …… “主子,这样可好?” 杏黄为纣嫽轻抹了一点口脂,又将发髻束拢,簪上木钗。 纣嫽对镜瞧了瞧,还是取了帕子来,将口脂擦去了。 涂上反倒显得谄媚。 况且,她心知粱帝今夜必至,此番装束,才能方便她行事。 若太过浓烈,怕失了分寸,便宜他去。 杏黄在旁替她梳妆完,迟疑片刻,忍不住低问一句: “主子……可是……陛下要来?” 她私心里,是不想纣嫽与粱帝再扯上关系的。只一想着他还要与纣嫽同房,便觉肚腹反酸,几欲作呕。 她这样仙女似的主子,哪能让他占了去? 纣嫽怎会瞧不出她心间所想,当下莞尔一笑,点了点她额心: “莫要多虑,一会儿我自会唤你。” 合欢之事,自然不是她与粱帝。 ———— 拜仙门·粱帝求欢(二更) 那还阳香之效让粱帝昏了头脑,只当自己再复当年雄姿,他是暗中来的,待真见了纣嫽后,也尚能把持一二,但那满目猴急却是怎么也压不住。 淫生欲,欲生恶。 纣嫽将他的急色看在眼中,心中厌憎更甚几分。 而今的粱帝,与八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他的气息已然污浊,看似健旺的外表无非是盛了腐肉的一层人皮,想必那群方士没少进御虎狼之药,否则也不会让他短短半载里虚亏至此。 这样的身子,怪道五年后御驾亲征,落得个兵败如山的下场。 她面上嫣然含笑,举止间又把控一线疏离,避过粱帝欲来搀扶的手,只柔声道: “妾惶恐,实乃戴罪之身,不堪陛下抬爱。” 她把姿态放的低,既削减了粱帝不悦,又勾起他怜爱之心。 想也是,将如斯美人空置八年,合该有些怨怼。 竟全然忘却了他与纣嫽间的嫌隙,应是纣氏灭族之仇。 高位久矣,朝臣捧他、赞他,让他没了谦卑之心,把这见色起意的欲念当作是褒奖,压根不想纣嫽是否记恨。 只装模作样安抚两句,又想去抚她手,带她上榻。 纣嫽再度避过。 此时殿内无人,宦官宫婢皆退至殿外,粱帝两次不得手,已心生恼意,面染不悦。 纣嫽适时开口: “恐陛下不知,妾入陵夷宫以来,自认罪孽深重,只愿暮礼晨参,青灯古佛了却残身。” 话音未落,见粱帝眉心紧拧,接道, “许是心虔志诚,去岁十月,妾于梦中误入仙宫,得仙姬缘法,拜入仙门。” 乍一听,此话实在荒谬,莫说粱帝,谁来都是不信的。 可纣嫽有的是手段让他信。 “仙姬授妾益气长生之方,妾略修习一二,若陛下不弃,可否允妾一试?” 若说前几句,粱帝当她是疯魔胡诌,说至此处,他不免来了几分兴致。 长生方。 是每个君主都梦寐已久的。 不过他仍是戏谑占了多数,当纣嫽久居冷宫,神智不清,想着应承了她,再在床榻亵玩一二,不必再抬位分了。 心念神转间,面上虚浮一笑,狎呢道: “既是如此,便由美人来为朕诊脉。” 他说着展臂,就要把纣嫽搂进怀中。 纣嫽轻盈旋身,只让他触及一片飘飘然的衣角,身姿翩跹若蝶。 她探出葱白五指,细瞧之下,指间银光闪烁,竟是细若毛发的几根银针: “陛下,可允妾行针?” 纣嫽美目盈盈,只瞧的粱帝魂摇神荡,哪有不应的道理? 当然,搏美人一笑也比不过帝王多疑,这些银针又使内侍监一一试了,再以烈酒、火灼后,方能选用。 而门外宦官侍卫隐隐有围堵之势,将主殿团团守住,若纣嫽出点差错,怕是有性命之虞。 粱帝,骨子里还是当年的粱帝。 纣嫽神色自若,待取回针后,就请粱帝上美人榻。 渎者,皮肉宛膲而弱也。合折,则气无所止息而痿疾起矣。故痿疾者,取之阳明,视有余不足。① 阳明者,五脏六腑之海也。故治萎症,独取阳明经。 若只简单施针,自然轮不上纣嫽来,她要粱帝一针起效,必得入些猛药。 针入膝下,她催动体内灵力,用粱帝体内精血为引,尽数冲向筋脉。 此法,以寿数换精元,滴滴精元便是滴滴精血,精元外泄,亦亏空精血。他既如此爱色,不如牡丹花下死,那做鬼也风流。 说到底,粱帝还是未将她放在眼里,若换了旁人,怕他也不敢如此轻率。 他将纣嫽作玩物,允她施针,同比招猫逗狗,房中意趣罢了。 粱帝所想与纣嫽猜测的一般无二,起初,他也是存了些逗弄的心思,毕竟针只灸膝下,不似心口等地,又有内侍左右监察,无伤大雅。 然待她叁针过后,他神色渐趋惊愕,目中生光。 这是……这…… 他的身子,自是他感触最深。 但觉一团热意自下腹燃起,暖洋洋流遍四肢百骸,又拧起一股劲,将疲软的双腿充盈,胯间是从未有过的生机。 他望向纣嫽的双目,立时精光四射。 不管食补、针灸、丹药,都未曾让他如此昂然勃发,一时间胸臆豁然,神完气足,便是夜御数女也不在话下。 他猛然起身,顾不得左右之人,就要去拉纣嫽,恨不能即刻云雨一番。 纣嫽这回倒不躲不避,可等粱帝攥上她手腕,惊觉掌心如刀割刃刮,痛彻心扉。 他骇然收回手细瞧,却无伤无血,一切如常: “为何……” 粱帝愕然,凝向纣嫽,目含质问之色。 纣嫽屈膝行礼,叹声道: “陛下容禀,妾自拜入仙门,需一心修行,再不得近男色。凡近身男子,皆受刀剜之痛,此乃仙姬术法,实非妾本意。” 粱帝沉了面色,一时郁气。 本以为是捡了天大的好处,得绝世佳人,又能医难言之症,却不料二者不可同一,实在扫兴至极。 不过对纣嫽之言,已信七八分。 纣嫽观其面色,适时接口道: “况且,若陛下欲益精养生,需寻水命之女交合,是为大补。” 她把话岔开,惹来粱帝探询: “水命之女?” 纣嫽清浅一笑,道: “日天干为癸,五行为水,申时为诞辰,最是契合不过。” 她方言罢,粱帝身侧一内侍立时上前,在他耳侧低语两句。 后宫嫔妃中,唯蒙知韫符合时辰。 ———— 注①: 渎者,皮肉宛膲而弱也。合折,则气无所止息而痿疾起矣。故痿疾者,取之阳明,视有余不足。——出自【黄帝内经】 小剧场: 阿嫽(打包狗皇帝一丢):拿好不送~ 蒙知韫:“……” 不出意外的话,送走狗皇帝就轮到哥哥吃肉补补了(?ˉ??ˉ??) 兄易弟·槐序难辨(600收加更|一更) 纣嫽并不催促,她心知以粱帝性子,她若急切的将他往外推,他反倒要生起疑心来。 总归,粱帝现下碰不得她,这满身外溢的精元,都得寻个去处。 没过一刻,他果然坐不住了。 乘兴而来,乘兴而走,她今日这一计,成了。 既在粱帝跟前露了脸,又成全了蒙知韫,待他二人事毕,粱帝食髓知味,自然要将纣嫽想法子留在身边。 越是到了他如今的年纪,对此事,就瞧得愈发重。 纣嫽送走粱帝,回了主殿。 因修行尚浅,今日为粱帝汇聚精血,几乎将体内灵力消耗一空。 她触及肌肤,又有灼热烫意。再把手轻搭在小腹上,只觉饥肠辘辘。 思前想后,还是唤来杏黄,嘱咐她叁件事。 其一,吩咐楼槐去德宜宫探听消息,她得时刻清楚粱帝行踪。 其二,让楼序盥漱后来她殿内。 其叁,备些热水去净室,她要沐浴。 楼槐楼序在殿中已久,纣嫽从未瞒过杏黄,她自然是偶尔能瞥见的。 便是离朱卫,首先也是血肉之躯,纣嫽做不出让他们夜夜不眠潜在暗处之事,总归这冷宫里暂时无人窥探,只让二人轮流守夜。 平日里,自分了侧殿予他们歇息。 而若要似头回那样心念唤动,则需催发离朱令,纣嫽先前从楼序口中得知,令主催发离朱令,他们之所以能即刻赶到,盖因蛊入心脉,有啃噬之痛。 是以后来,纣嫽便不再用此术了。 杏黄应一声,见她略有疲色,不敢耽搁,忙往殿外寻去。 今夜有一人值守,杏黄方出了门,就见殿外树下现出人影,唬的她连连后退两步。 来人一袭玄袍,修身颀长,容颜半隐在黑夜中,却足见俊逸秀挺之色。 她眯着眼看清,先是一喜,既而又一愣。 喜的是人送上门来了,她省了些工夫。愣的却是她不比纣嫽,能轻而易举的分清双子区别,在她眼中,他们生的简直一模一样。 杏黄只得开口问: “郎君是楼槐,还是楼序?” 那人微微一怔,似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低声道: “……楼序。” 杏黄长松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那正好……主子吩咐你入殿寻她,不知你兄长在何处?另有要务托付于他。” 楼序垂了眸: “是何要务?我与他说清,再来寻令主。” 杏黄不疑有他,将纣嫽交代的一一细说了,又忙催促他快些去,她还急着备水。 楼序应下。 * 待纣嫽自净室出来,就见楼序已站在殿中。 他应是匆匆赶来的,发梢仍携了些湿意,周身还有微凉的水汽萦绕,也不知是不是直接用了冷水。 纣嫽蹙了眉,将他唤上前来,伸手轻触他面颊。 果真寒意无温。 楼序无意识的颤了颤,抬眸凝她一眼,复又垂下,睫羽轻扇。 “便是力强骨健,也没得如此糟蹋身子的,” 她嗔他一眼, “往后再不许这时节里去用凉水了。” 楼序抿了抿唇,因眼睑低垂,辨不清眸中情绪: “是,令主。” 既不是头一回,纣嫽顺手就牵了他,她此刻掌心软腻灼烫,如柔炽的火,将他周身寒意尽数驱散。 二人一前一后去了榻边,纣嫽上了榻,楼序就半跪在毡毯上,依旧是伏低的姿态,和上回一般无二。 人总要对那些向自己示弱的小宠疼爱一些,尤其他生的又好,双眸湿润的望向她时,着实惹人怜惜。 纣嫽的指尖抚过他微凉的双唇,在他希冀的目光下稍稍低了头,轻啄一记。 这吻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楼序眼中浮起淡朦雾霭,又隐隐有火光闪烁,他喉结滚动,双手置于榻边,紧攥。 纣嫽笑着诱他: “今日换阿序来为我褪衣,可好?” 她的指尖划过他喉间滚动的软骨,在锁骨处略作停留,勾住他衣襟,往榻上带。 预想之中的羞赧怯意竟未出现,今夜的楼序似乎格外干脆,她方言罢,那手就揉上她腰际,扯住了细细的系带。 纣嫽瞳中深色一闪而过。 寝衣松脱,自肩畔滑落,她内里仅着了轻薄的小衣,堪堪遮住双乳,露出白软的沟壑起伏,与一截脂玉般的腰肢。 带有薄茧的双手箍上那袅娜楚腰,他微微用力,指腹嵌入温软的肉里。 “令主……” 楼序喃喃着,哑声上前,欲求亲吻。 纣嫽却忽而用食指轻轻抵住了他的唇。 她歪了头,青丝如瀑垂下,在胸前轻曳,散出馥郁异香。 望着面前男子懵懂疑惑的双眸,她挑了唇,笑的兴味: “你究竟是阿序……还是阿槐?” ———— 暗示的很明显了叭! 今天双更~亘不怕加更,请用珠珠猛猛砸我(?ˉ??ˉ??) 求垂怜·诱主肏穴(H|二更) “楼序”的目光有片刻滞涩。 只在纣嫽的笑望中,他又仿佛得了某种首肯,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腰上软嫩的肤,喑哑道: “令主只喜阿序么?” 他抬眸,终于将眉眼间那掩藏的锋芒显露出来, “还是阿序能做得,属下便做不得?” 纣嫽挑眉,未曾料到他竟如此……坦率,确是与楼序截然不同的性子,竟让这肖似的容颜都添了别样的风情。 她也不恼,以削葱指尖沿着他乌鸦鸦的鬓角滑落。 若是楼序,此刻会低了头,任由她抚摸,唯有耳际热意滚烫。 但楼槐却不是个静待的性子。 他胆大的反握住她,掌心宽厚而指骨分明,带了薄茧,触手有些粗糙。 可他的面颊肌肤却光洁细腻,贴着她的手轻蹭了蹭,一双俊目直勾勾凝着她,又以五指插入她指缝中,唇舌吻过她掌心,喷吐出湿热气息。 狂放而热烈。 不得不说,纣嫽还真被他勾的心痒痒。 这是与楼序迥异的模样,自有其独到之处,此时此刻,她甚至有些共情那些个爱色的帝君了。 若要她来面对这各色美人,也难以把持自身。 “你想如何取而代之?” 她问着,拇指压下他的双唇,楼槐湿濡的舌尖随之含舔她的指尖,小臂处整个又酥又痒,像叫人摁了麻筋似的。 他捉着她手腕,吻过瓷白的臂弯,顷身覆上。 纣嫽面前天旋地转,再缓过神时,已被压倒在榻上,而她双手让楼槐一掌握住,高举过头顶。 这般强势姿态,新奇的让她下腹燃起一团火,面上却仍薄含嗔意: “放肆,这是要以下犯上了?” 语调不硬不软,总归不是真恼了。 于是楼槐就用膝顶分她双腿,另一手扯开她衣襟,隔着小衣咬住她胀鼓鼓的雪乳。 “嗯……大胆……” 乳尖刺疼了一瞬,纣嫽鼻间逸出一声娇吟,胸脯却挺的更高了。 那薄薄衣料压根拦不住什么,他含住凸硬的乳尖嘬吸,唾液把小衣洇透,湿粘粘的贴在红嫩的乳首上,凉中透出一丝胀。 见纣嫽眯着眼瞧过来,他益发得寸进尺,用牙齿去磨去咬,时而捻着乳尖往外扯去,时而又张口含住吞吐,剥离时还发出“啵”的一声响。 她喘了喘,下意识的要合拢双腿,却被他拦住。 只听得衣物和束腰落地,发出窸窣声响。 纣嫽睁目去看,楼槐已褪了玄袍,腰间松垮的挂着白色中衣,他背拱而肩宽,蜂腰猿臂,起伏肌理如刀削斧凿,深刻分明。 很接近,但又有细微的差异。 楼槐更健硕一些,覆身压下时气息强劲,激的她面红耳热,兴致高昂。 果然,世人皆喜新,她也不例外。 他抬起她一条腿,手指探入腿间,沿酥滑的内侧肌理一路触碰,初时还生涩的寻路,待咂摸出滋味来,就准确无误的挤入了已湿泞柔滑的穴缝。 纣嫽身子一颤,乳首摇晃,曳出细微肉浪。 那修长的双指触到抽缩蠕动的小孔,研磨着往里戳去。 而楼槐也不闲着,咬住她小衣的系带往外抽离,用齿叼起这薄薄一片衣料,丢去一旁。 由此,她胸口自然春光大泄,嫩乳粉尖,皆映入他眼帘。 “令主这处,好生姣美。” 他舌尖卷过嘴角,眉眼流溢过一抹狂浪荡色,惹的纣嫽媚肉夹缩,咬住他手指紧紧吸附,仿佛要绞出汁液来。 可以想象,若得入内,该是怎样的销魂蚀骨。 纣嫽腿心盈一汪春水,黏糊糊的淌满他掌心,嗓音如掺了蜜糖,媚声道: “又是从何处学来这些话?谁教你的?” 比起楼序初次时的青涩,他简直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楼槐咬住她耳垂,舌舔她耳廓,低道: “用不着旁人来教,每回令主与阿序缠绵,属下如身临其境,却总不得纾解。” “此一回,已是想了千百次了。” 所以,总该是阿序去吃那欲火难消的苦头了。 说话间,她腿间挤入炽烫硕物,冠口胀的圆鼓,抵在稠滑软腻的穴缝上,挤着那肉孔的边缘,用肉棱上下刮蹭。 “令主……这穴咬的这般紧……便让属下为你纾解,可好?” 他哑声磨着她,嘴中求她,手掌却紧箍着她腰胯,在穴口处浅浅戳弄,直作弄的她花核酸胀,欲情高涨。 好个楼槐。 纣嫽眉眼含春的横他一记,正想拒了他,让他再憋屈会儿,却不防穴口一紧,他做那先行后闻之举,硬将个硕大的肉冠插送进来,将甬道瞬间撑的胀满。 “唔嗯……” 楼槐眉心紧拧,情不自禁咬住下唇,腰腹肌廓块块贲起,青筋鼓胀。 可真是, 极乐之地。 ———— 尽欢好·猛插深送 倒不是说这物尺寸有多差距,本就是双生的兄弟,大体是差不离的。 只同楼序交欢时,她为主位,自然有所把控。 可与楼槐欢好,他总出其不意,这一记来的突然,肉冠直冲内核戳去,撞在柔软宫口上,把整个小腹都撑的饱胀起来。 她险些没喘上气,待回过神来,禁不住嗔道: “谁许你如此放肆?” 纣嫽挣开他的手,抵住他胸膛,指尖在他胸口上勾出几道抓痕。 楼槐却将她腰肢箍来,在她问询的光景,又抵着那湿热的花穴一插到底,将粗硕勃胀的玉茎彻底埋入其中。 “你……嗯……” 她娇呼一声,身子软绵绵仰下去,腹心麻了半边。 媚肉绞缠,仿似贪食的小嘴,吞着那茎身又嘬又吸,几乎要让他失了守,只两下就泄出来。 楼槐僵在穴中不敢动弹,过得一时,就引起纣嫽注意,笑着用穴口去夹缩他: “方才还做个勇猛姿态,现下又为何止步不前?” 她习这法,穴中工夫自然少不得,原本因他兄弟二人皆是童男,她不敢在第一回太使力,免得熬不过。 孰料楼槐这性子轻狂的,非要与她争个高低,现下自然不顾着他。 他顿觉胯下欲根被咬进一片软腴珠蚌中,交合处是紧而贴附,一圈肉膜牢牢抓握着,让他进退都受了阻碍。 内里又是嫩滑销魂,略戳弄两下,就滋涌出黏腻的水液来,滑润润淌过茎身,把个肉冠浸在一汪暖泉中,暖的他脊背都阵阵的发起痒,精关松动,几欲泄身。 他轻嘶一声,咬着牙关强忍了,胸腹绷的硬邦邦两块: “令主……嗯……属下……只不过是情急了一些,” 他缠着她,卖乖似的, “且松一松……饶了属下……” 口中说的好听,那窄腰又摇着晃着,蹭着穴核磨。 纣嫽稍不留意,让他得逞两回,撞插在花心软肉上,噗嗤一声响,茎身扯了嫩肉出来,一滩子蜜水儿从间隙里淌出,将床榻洇深了一片。 她喘了气,见他食髓知味,髋骨发了力,让胯重拍在她腿心,茎身绽了肉筋,贴着内壁剐蹭滑磨,激来快意阵阵,欲波涛涛。 纣嫽才觉出几分神迷,不防身前楼槐忽而腰肢一颤,还未将下一次尽插进去,竟没忍住抵着她穴口把元阳泄去。 那大股白浊猛喷入穴,纣嫽脑中一个激灵,下意识运转起功法,尽力吞吸。 楼槐面上浮现了一丝懊恼。 他合该再忍忍的,原本来前,他为了在纣嫽跟前表现一番,刻意自渎了一回,想着这般就不至于献了丑。 千算万算,没料到自家令主天生媚体,饶是才泄身不久,撑不了两回,也耐不住了。 纣嫽倒不在意这些,总归无论什么男子,要与她做个平分秋色都不易,楼槐这童男能撑上几次,已是个中翘楚了。 她一点他额心,笑着要他抽出去: “还想在里头过夜不成?” 楼槐却不肯,将半软的肉茎往内塞了塞,挤出一缕透白相间的粘液来。 “令主还未尽兴,再允属下一试,可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咬她细长的颈项,像只小狗儿似的,在她瓷白的皮子上留下暧昧红痕。 纣嫽被痒的躲了躲,纤腰一拧一转,连带着那玉茎在体内浅刺了两下。 不知不觉间,那茎身复又挺立,悍然昂首了。 “哎呀……你这冤家,” 她笑骂他一句, “今日偏缠我了?” 楼槐但笑不答,只俯首,一口叼住那白嫩嫩的雪乳,摆着臀深入浅出的在穴径内抽送。 到底是年轻,又常年习武,气力强盛,肏弄两回就急不可耐的加快了速度,将健实的窄腰晃出了残影,抽插间大开大合,狂猛热烈。 这回来的快而舒爽,纣嫽不觉收了逗弄的心思,按捺不住的把两条腿儿勾上他后腰,朱唇轻启,娇声吟哦。 青筋粗绽的欲根在靡粉穴内进出插送,水色润泽了交合的接口,她本就肌肤柔嫩,而今更是被撞的发红灼热,那极狭的一条穴缝让这硕物撑成了滚圆的形状,媚肉向外翻去,沾上白稠浓浆,淫靡艳荡。 楼槐双目染红,几近痴狂,掰起她腿来狂插强干,捣的蜜穴淫水潺潺,咕啾直响,又因动作太烈,把个床榻摇的吱呀作响,发出难以承受的呻吟。 纣嫽呼了气,双手掐住他肩畔,染了蔻丹的十指死死嵌入他皮肉中,因欢好的发了狠,这些许刺痛压根停不下他的动作,反为其助了兴致,肏弄的愈发起劲。 床幔坠落,飘摇间遮去二人缠绵身形,却遮不去这令人听了面红耳赤的欢好之声。 夜,还长。 …… ———— 意难平·兄弟争锋(二更) 楼序回来复命时,已是次日。 粱帝的行踪倒简单的很,夜里去了德宜宫,待到天亮才去上朝,只下了朝,便又急不可耐的往德宜宫去了。 不必杏黄去打听,纣嫽都能猜到长宁宫怕是又要碎一批摆件。 经了一夜,楼序神色略有倦怠,又异于寻常的沉默。 纣嫽猜到一些,然楼序不说,她自然不会开口。 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她还不必操心。 “我知晓了,熬了一夜,你先去歇着。” 她安抚他一句,让他无需再候着她。 第一句,楼序仿似没听进去。 他盯着她衣襟处怔怔出神,视线停留在皙白的颈项上,唇微翕动,欲言又止。 纣嫽挑眉: “还有何事?” 像是并未察觉到他的异常,也故作不知自己颈上那些红痕存在。 她从未有过遮掩的意思。 楼序和楼槐都有一双桃瓣形的眸,眼角纤狭而眼尾往下坠着,由长睫勾出一抹浓郁的影。 这双眼,在楼序身上,就常是内敛而温秀的,唯有动情时氤氲了水雾,才透出真实情绪。 可现下,她竟也在那深幽的瞳色中瞧出一抹怅惘。 纣嫽看在眼里,并未出言解释,就静待他开口。 不过,楼序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他垂眸,将所有情绪尽数收容,躬下的背乖顺又恭谨: “是,令主。” * 楼序失神回到侧殿时,正碰上楼槐在更衣。 半褪的中衣垂在腰际,他背对着门,肌廓贲张的后背裸露在外,毫无遮掩。 这让楼序将他背上几道未消的抓痕瞧的清清楚楚。 二人皆有高深武艺,自然五感灵敏,楼槐听见他进门的细微脚步声,并未回头,而是慢条斯理的把换洗的中衣穿上身。 身后楼序的呼吸有些沉重。 楼槐扣上护腕,回首,正对上楼序郁郁目光。 他不由轻哂: “为何如此看我?我脸上沾了什么?” 两张肖似的容颜,却因神态的迥异而变得截然不同。 楼序抿了抿唇,迟疑片刻,才缓缓开口: “……昨夜……你骗我。” 他定定凝向楼槐, “我问过杏黄,令主唤的是我,去寻粱帝行踪的,该是你。” 他如何也不曾预料,楼槐竟能做出此事,以他的名讳去—— 他不该! 对于胞弟的质问,楼槐的应对称的上漫不经心: “那又如何?头先我问你在办什么事,你说替令主试药,不也是欺瞒?” 他似笑非笑, “你我各有错处,相互抵消了。” 说罢,他推开楼序拦住他的身子,就要往外走去。 才抬了脚,楼槐耳际却猛然袭来一阵劲风,来势汹汹,险之又险的擦过耳廓,被他灵敏的侧身避过。 他双目一厉,出手挡住楼序攻势。 二人在这瞬息间过了两招,楼槐右手把楼序拦下,楼序的左手也让楼槐掐住虎口,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我不说清,是令主之命,不似你这般狡辩。” 楼序沉声压眉,嗓音沙哑, “你是有意为之,不可与我相提并论。” 虽为同胞兄弟,他们却自幼都在互相争斗,蒙氏养离朱卫,并非要训出一对兄弟齐心的双生子,他们共生共感,但只能效忠、孺慕一人。 离朱令之主。 加之纣嫽身份特殊,又是风华正茂的美人,有离朱令的牵引,他们会爱慕于她,只需一眼尽够了。 楼槐嗤笑一声,眸色薄凉: “你与我说这些又有何用?你能做得,我就做不得?好生荒谬的道理。” 他一用劲,卸下两人力道,也将他们从方才的僵持中松脱出来。 “既知那滋味不好受,我又凭什么受你连累?令主喜谁择谁,是令主之意。” 他撇开楼序,将半月形的双钺缚上腰间。 楼序沉声不语,他素来不比楼槐张扬,只双拳紧攥,望着楼槐背影,指节摁的发了白。 临出门前,楼槐脚步一顿,略侧首扫过来: “你若争的过我,我甘拜下风,反之亦然。” “往后,不必拿先来后到压我,你不过运道好些,第一眼被令主瞧中罢了。” 真要说起更喜谁,现在还下不得定论。 总归,他不会轻易认输。 …… 侧殿木门开了又阖,房中残余一片寂静。 楼序阖目,深吸一口气。 里头还残存着纣嫽周身异香,那是楼槐带来的。 甚至不必瞧他身上那些纣嫽留下的抓痕,也不必在意纣嫽颈上的吻痕和咬痕。 他昨夜早已清晰体会过,他们是何等疯狂。 起码与他经历的相比,简直不堪一提。 楼序咬紧下唇,直至舌尖尝到淡淡腥甜,方才定下心来。 他要争,那便争。 ———— 卷二【大舜风云】 本卷开始夺权上位之路,章节名的形式会更简单易懂些。 本卷主要登场角色: 双子【槐序】:狼系哥狗系弟|兄弟争宠|会有3p夹心饼干 国师【鹤寻昼】:高岭之花|相爱相杀(大概率单箭头,毕竟女主不爱任何人,她只会勾引别人爱上他)|有较长的拉扯暧昧戏份|强攻型男主|和女主有强制爱戏份 质子【伽斓】:疯批病娇|男绿茶|天阉体质|只有女主能让他有行房能力 拉他入深渊 流连后宫数日,粱帝沉湎女色之中,飘然欲仙。 听纣嫽之法,七日内,有四日临幸蒙氏,两日可另选美人,再择一日节欲。 如此一月有余,他益发神清气爽,竟像是重回青年盛时,不见丝毫疲态。 而蒙知韫在纣嫽指点下,床榻工夫益发精进,就是粱帝不来那两日,依旧对她念念不忘,后宫之中,无人可与其争芒。 纣嫽言能践行,又不与她争宠,蒙知韫自然舍不下这么个得用的助力,在与纣嫽密会一回后,当晚夜里,就对粱帝吹起了枕边风。 “……她总这样留在冷宫里,也不是个说法,那处凄苦破败,哪儿是能住人的?” 蒙知韫勾着粱帝胸膛,白嫩的指尖在他心口转啊转, “若要我说,不如另赏个殿去,不必大动,使她做个女医,或一官半职的,未尝不可。” 美人在怀,柔情似水。 粱帝的头脑都叫胯下这物晕迷了,飘忽忽的要应下,方欲开口,残留的清明却拦了一拦: “可她本是后妃……又是纣氏之女……若让朝臣听闻,怕不妥。” 这点顾虑,纣嫽早预料了。 当下蒙知韫便娇笑道: “纣氏亡了八年,谁人还识得她的名讳,陛下听妾一言,不如这般……” 床幔摇落,掩去喁喁私语。 * 十六年春,舜军破南陵大捷,叶罗割城池贡珍宝,以叶罗皇子为质子,献叶罗公主为美人,自此归降,甘为大舜附属。 帝心甚悦,大赦天下。 同年,陵夷宫走水,宫中上下无一幸存。 自此,纣氏灭族。 * 宫中尚药局新提了个廖奉御。 听闻是陛下亲指,乃民间神医,自入宫起便以帷帽遮面,竟独自一人赏了个朝瑶殿,还有宫婢伺候。 平日里,只侍奉陛下一人,旁人不得御令,是万不能去的。 因是女子,又有此等离奇身世,这位廖奉御就成了宫婢宦官们茶余饭后的新谈资,总有些心重的,要托了这姐姐那妹妹的关系,想多得点消息来。 可惜,目前尚无人成事。 是以对她的揣测有增无减,有说她貌若夜叉丑恶,才始终避不见人。也有说她曾是青楼花魁,因日身份低微无法入宫伺候,这才寻个由头将她接进宫来。 总之众说纷纭,却没一个得到证实。 在这流言蜚语中,纣嫽过了一段极平静的日子。 她如今不是纣嫽,该称为廖舟。 身份是平民医女,受德妃蒙知韫赏识,荐到粱帝跟前,才有了现下的荣光。 朝瑶殿位于宣明宫,此处距粱帝寝宫极近,也是为了方便他时刻取药。每隔半月,纣嫽还要为粱帝施一次针,以稳固精元。 当然,这是救命方还是催命符,粱帝就不必知晓了。 纣嫽收回望向窗外春柳的视线,停了笔,对着案几上的画纸静默无言。 身后传来细碎脚步,杏黄端了承盘上来,在她手边放下温热的茶盏。 “主子,奴方才回殿,见宫门口又有动静,还是那处……” 纣嫽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神色从容自若: “镇星阁?” 杏黄咬唇颔首。 其实自入朝瑶殿,纣嫽的确是一路“招摇”,且不说宫中讨论她那些事,便是相邻的镇星阁,她的“邻户”,也多生事端。 镇星阁之主是名声赫赫的大舜国师,早在她下第一步棋时,这位言事若神的国师便盯上了她。 如她所料。 国师为大舜国运忧心,他又不是那群草包方士,古族的存在,就是当初的纣父都心悦诚服。 他瞧出了星象有异,怎能不上谏言呢? 入朝瑶殿两月余,她从未见过这位新任国师,倒是从蒙知韫口中得知不少消息。 目前虽未有明确的指示,但他的确算出了国将大变,至于变数为何,是人抑或是物,是劫难还是福缘,又在哪个方位,仍是一片迷雾。 粱帝未曾放在心上,在床榻上说漏了嘴,蒙知韫听了大概,也是与她随口一说。 可纣嫽却仿佛在冥冥中与他站上了同一盘棋。 他执白子,她执黑子。 他要保大舜,保粱帝,她却要倾覆这朝堂,让粱帝同尝蚀骨之痛。 纣嫽放下茶盏,提笔沾墨。 画上描了一支冰莹剔透的花骨,生于悬崖峭壁上的凌霄珍宝,屹立于天山之巅的霜雪玉莲。 她指尖微动,墨点落下,在画纸上染上浓重的一笔。 纣嫽轻笑一声。 若这雪莲染了墨迹,高洁不再,又该是怎样的光景呢? 她有些想瞧瞧了。 ———— 月下生迷情(二更) 巫童叩开殿门,小心翼翼的避过地上铺满的纸张。 这遍地纸笺书尽笔墨,皆是鹤寻昼推演手稿,他席地而坐,束发的绸带略松,鸦青长发在身后散开,凌乱不堪。 他望着手中薄薄的纸页,怔然出神。 巫童略识得几个字,打眼一瞧,竟是满页的【大凶】,他心口一跳,瑟缩着低下头去。 鹤寻昼倦怠沙哑的嗓音传来: “何事?” 他已三日未曾合眼,疲惫至极。 巫童拧着手,生怕惹了他不悦,弱声道: “昼师,那……朝瑶殿廖奉御又来求见,您瞧……见是不见?” 这已经是本月第五回了。 前四回,鹤寻昼都让他拒了,他初时也不以为意。 可那头颇知礼数,每回来都温声细语,巫童自幼年随侍鹤寻昼左右,几乎不见女子,当下总要闹个脸热。 故而,才一次又一次的来替她们禀报。 鹤寻昼将手中的纸页揉成一团,嘴角微抿,声若冰霜: “不见。” 他由地面起身,衣袖自臂肘滑落,掩去冷白腕上的古符雕青。 巫童皱了脸,无可奈何的应了一声: “是。” 哎,又叫他去为难了。 …… 巫童回来传达了鹤寻昼的意思,婉转说明下回还是莫再来了,国师应当是不会见她们的。 纣嫽并不恼,反是身边的杏黄憋了一口气,直至出了镇星阁,才低声同纣嫽抱怨: “即便是国师,也不该如此清傲,主子又非是求他什么,见一面罢了……” 音未落,就让纣嫽抬手止了。 “此处不是陵夷宫,妄议国师,你那项上人头是不想要了?” 她的面容隐在帷帽下,难辨神情。 杏黄自知失言,忙堵了嘴,摇头示意自己不再说了。 纣嫽与她慢悠悠走回殿中。 不来相见,自是说明他心中忌惮,这几回的谶语没能起效,眼睁睁看着粱帝沉溺女色却无能为力,想必他也心烦意乱的很。 她禁不住垂首而笑。 闭门羹又算得了什么? 他不见,她也自有法子去,无非是冒犯些罢了。 * 又是一夜子时。 春寒料峭,晚间依旧冷意逼人。 鹤寻昼赤足站在观星台前,仰首望月,衣袍翩跹翻飞,飘然若仙。 今夜无星也无云,一轮独月高挂,显得空荡寂寥。 银丝铜面下的双眸映入皎洁月色,他抬臂,修洁苍白的一双手,本该玉润无瑕,此刻却覆满了古符的纹路。 待古符吸尽月华,他身形一晃,险些没有站稳。 菱唇褪去血色,他捂着胸口轻咳一声,咽下喉间腥甜。 窥命之术,反噬已身。 可他为何还是瞧不清她的命数? 那要倾覆大舜的妖祸,究竟是不是他怀疑的那人? 鹤寻昼满心的疑问,却无从得知。 她身上似蒙了一层障眼的雾霭,无论他用什么手段,哪怕以寿元为祭,行窥命术,也难辨其未来。 上一任的明师,又为何要留纣氏一命? 鹤寻昼觉得自己陷入了泥沼。 他遵族老之命,继明师之位,辅佐大舜。只因族老有言,天下一统,始从中洲,而中洲之主,分明就是粱帝。 他扪心自问,两年来勤勉谨慎,从未疏忽。 “天命……” 鹤寻昼喃喃一声,瞳中难得浮起迷惑之色, “谁才是天命……” 人皇,真是现下大舜的粱帝么? 夜风忽的将他如墨青丝拂乱,也卷来一阵馥郁异香。 鹤寻昼茫然一瞬,忆起宣明宫内外从未栽花,那何来花香? 他无意识的吸入两口,顿觉头昏脑热,手脚开始软绵绵的支不起劲。 一时间,脑中警铃大作,他忙屏息,掩住口鼻阻拦一二,可惜为时已晚。 他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面前场景天旋地转,脚步摇晃,正对着那轮孤月踉跄倒下,跌在冰冷的青石地砖上。 眼前泛起朦胧水雾,他视线渐渐模糊,最后一瞥,是轻曳而来的银红色裙角。 叮铃,叮铃。 铃铛摇晃,清脆作响。 一双柔若无骨的纤手抚上他的下颌,掌心热意灼烫,炙的肌肤升温。 …… ———— 【鹤】梦侵占( 男攻微H|一更) 纣嫽俯身下来,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反是好奇的打量了一回。 这是她初次见鹤寻昼,其实,若不是他今夜动用窥命术探她底细,她不会那么快察觉到,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把他弄晕过去。 昏迷不醒的男子比她想象的更有风致,她见过前任国师,虽说鹤发童颜,可身形却异常清瘦,常年都是一副面容苍白的病歪模样。 而鹤寻昼,不知是否因他正值风华,即便躺着,也观得修身玉姿,骨肉清匀。 那银丝铜面之下,唇朱而颌锐,只见半面,便瞧得出清逸卓绝之色。 是个美人。 且是个泠然孤高的美人。 纣嫽难得有些心痒,忍不住探出手去,想摘下他覆面的铜具,瞧一瞧他究竟生的是何模样。 她缓缓抚上—— “!!!” “唔!” 蠢蠢欲动的素白指尖才触及铜具一角,面前突兀浮起一片暗色阴影,猝不及防间,一股巨力袭来,将她反扑在地。 纣嫽后脑着地,即使有灵力护体,还是因这反震的力道懵然了一瞬,眼前发黑。 待她缓过神来,睁眼去瞧,才发觉压制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失了意识的鹤寻昼。 此时此刻,他覆压在她身上,银丝铜面下的一双眸只见幽深瞳仁,如星辰流彩,惑人心神。 他醒了?! 怎会?! “你……” 饶是纣嫽,此刻也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过,鹤寻昼没有让她解释的意思。 他凝着她,见她还戴了面纱,便面有晦色的要去扯开。 纣嫽哪能让他辨清真容,忙提了灵力,伸手去拍他的肩畔。 这一下,又让她震惊的瞠然了双目。 素日里能将巨石都粉碎的力道,此刻竟如石沉大海,他的身子纹丝不动,反擒住了她的手腕,攥的生疼。 “又是梦……” 鹤寻昼喃喃着,语气中却有着莫名的熟稔,咬牙切齿似的, “你究竟是何人?” 纣嫽心下大骇,不敢与他纠缠,也不敢开口,生怕他记住自己的嗓音。 她用力挣他,灵力失了效用,便拿腿一蹬他的腰腹。 这一脚,像踹在青石板上,又硬又硌。 好在总算有点用处,让她暂时摆脱了他的束缚,立时就往观星台的木拦边跑,脑中只纷乱的想着: 真要命,他是哪来的妖物,连她的灵力都失了效用。 自修行后,她头一回如此心绪不宁,本当自己是个猎手,现下可好,她让猎物反扑,狼狈逃窜。 足尖一踩一踮,她正要从木栏边一跃而下,足踝竟在滞空的那瞬间,忽的让人一把抓住,带着她狠狠扯落下来。 她如折翼的飞鸟,跌落在他寒意凛然的怀中,被袭来的冷香迎面裹挟。 纣嫽惊呼一声,还未开口,下颌就被鹤寻昼死死钳住。 她才发觉他的银丝铜面不知何时已经摘下了。 面具之下,一双潋滟飞曳的昳丽狭眸,容色盛极,摄人心魄。 可比这双眼更吸引人的,却是在他眼下、额心、鬓角雕饰的古符,其形玄妙,如刻意勾画的纹路,不仅丝毫不影响他的容貌,甚至为他添上几分诡魅神异。 纣嫽发觉,若盯的久了,神智就会被那些古符侵吞,变得思绪涣散起来。 她忙打起精神,逼着自己挪开视线。 “半年来,你夜夜入梦寻我,” 鹤寻昼的指尖已足够冰冷,嗓音却可拟严霜,几乎要让她耳际颤栗, “你是谁?意欲为何?!” 纣嫽恨不能啐他一口。 什么梦,他还当这是梦? 她又是替谁背了这无端罪责?半年前,她才刚得了功法,在陵夷宫修行,哪有空做这劳什子的梦。 “你胡吣什么,我不识得你!” 纣嫽只用一双烈意灼然的美目狠剜他,压低嗓音,刻意换了声调,任凭他如何说,她都咬死不承认。 鹤寻昼听罢,目中郁色更甚: “不识得我?” 他怒极反笑,眉眼间的戾气一闪而过。 下一刻,他猛然起身,将纣嫽打横抱起,不顾她扭动挣扎,将她径直压在了观星台的木栏上。 一只指骨清棱的大掌摁上了她的后颈,那过分寒凉的体温,连带着肌肤都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挣扎间,纣嫽意识到了什么,心口慌乱的跳动起来。 鹤寻昼的呼吸拂向她耳际,一字一句,如寒玉相击,微哑滞涩: “那你可记得这个?” 衣角交缠,风卷长披。 她的裙摆扬起半空,又悠悠垂落。 “呲啦——” 衣帛撕裂之声,在静夜里分外清晰。 有异物顶开腿心,不及她反应,便猛刺入体,长驱直入。 纣嫽倏然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晃着身子,口中发出一声含糊的惊叫,怒不可遏。 混账!! ———— 【鹤】欲翻腾(男攻强制H|二更) yeseshuw 纣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鹤寻昼竟会如此待她。 事实上,她的确想过以色诱他来达成目的,却不是在此情此景下,也不是第一回见面,就被他压着身子行合欢之事。 她定是受了无妄之灾,鹤寻昼的性子,实不该如此。加之他方才说的梦,说她半年来夜夜寻他,又问她可记得这事。 兴许是香用多了,他身子解了禁但神智仍飘忽,错把她认作梦中之人,才有此番举止。 思及此,纣嫽简直悔不当初。 早知这样,合该细细琢磨过再来,她太心急,有了疏漏,致使现下的被动局面。 未经情挑的甬道略显干涩,他那物又过分粗硕,揉开穴口深捅进来时,饶是纣嫽这幅炼了半载的媚体都有些吃弄不住。 她弓着腰,双腿瑟瑟抖着,穴内媚肉紧颤,又绞又缩,拼了命的推挤这巨茎向外去,反将他咬的后脊酥麻,快意涌为热血,直冲上头。 他闷哼一声,按着她腰肢,固执的将整根没入甬道之内。 鹅卵大小的冠口要把肉壁都撑的薄而透,纣嫽扭着腰,喉间发出低低的颤音: “混账……滚出去……!” 太大了,就像用铁棍强行撬开窄细的锁孔,她小腹处微浮一处凸起,可见那欲根究竟有多强悍狰狞。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强迫?要看更多好书请到:h uan haodao.co m 一时间,体内灵力涌动,连带气血翻腾,浓郁异香飘散开,丝丝缕缕的氤入鹤寻昼鼻息。 其实若换个凡人来,压根近不得她的身就会被弹开。 可惜,灵力对他实在不起作用。 他那副看着清矍的身子不知哪来的蛮力,由她挣由她踢,他自纹丝不动,只用玉茎死死抵着她的宫口,在花核上重磨剐蹭,搅出稠黏黏的水液来。 “滚?” 身后的男子冷笑一声,掐着她的腰又整根抽出,不待她反应,复狠狠肏弄进去。 就听得“噗呲”一声响,纣嫽倏然张了口,呼吸滞涩,如失了水的鱼儿,一翕一合的蠕着唇。 她半个身子掉出木栏外,胸口的乳肉隔着衣物碰撞摇晃,乳尖磨的刺疼。 “唔嗯……哈啊……” 她眼前氤氲上模糊的水雾,寒夜冷风,竟也浸出半身香汗淋漓。 “可记得了?” 鹤寻昼的五指掐入她臀中,迫的嫩肉外溢,挤出指缝里, “不记得我,那这滋味还记得么?” 鹤寻昼的恼恨不比她来的少。 他本是古族之人,天生族养,无父无母,自记事起,他从未因男女之事困扰过。 欲之一字,不会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 若生欲念,欲念生情,情又生恶,这是修行不足的缘故。 本心不稳,难窥天机。 鹤寻昼孤身平静的过了十七年,却自半年前伊始,每晚都会梦到一女子。 梦中女子不见容颜,只身在仙宫中,以云雾为床榻,行鱼水之欢。 抵死缠绵,夜夜销魂。 每一次的场景与人都不变,她身如软絮,在他身下婉转娇吟,诱了他,勾了他,一遍又一遍的沉沦其中。 偏偏每回梦醒,周身空无一人,顿觉寂寥凄清。 他在梦中问她无数次,皆不得回应。 直至前不久,她忽而从他梦中消失了。 春梦无痕,若只一两次,鹤寻昼未必放在心上。 但这并非普通的梦。 她亲手将他拖入欲情的束缚,为何扭头便弃之不顾?当他是个随意逗弄的玩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尤其是自她来后,他的术法再难清晰的窥透天机,恰好应证了族老所言,他失了本心,故而大不如前。 错综复杂的情绪在心中交织,最终演变为恨欲难消,积在暗处,愈演愈烈。 而今日,是他头一回在梦中看清她的身形。 即便她面覆红纱,只露出一双盈水含媚的眸,他还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鹤寻昼低下头,染了猩红的目望向她肩畔,他抬手,一把撕扯开她的衣襟。 纣嫽吃痛,刚想开口斥骂,就被他一手捂住了嘴。 她恨的牙根痒痒,索性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冷冽寒香充盈唇舌,她下死了力,直至尝到腥甜涩味。 鹤寻昼察觉不到痛似的,俯身下去,臀摇跨顶,玉茎在穴内深刺猛插,把媚肉搅的软糜柔烂,黏糊糊的贴附在硕胀绽筋的茎身上,宛若第二层肌肤。 “混……唔……死……唔啊……” 纣嫽的嗓音被撞插的支离破碎,因捂住唇,听不清她说的什么,但大抵是在痛斥他。 只是这骂声融进肏磨的淫靡水声里,反倒成了额外来的刺激。 鹤寻昼充耳不闻,闷头咬住她肩畔,在那紧窄稠滑的穴内狂荡插干,玉囊鼓胀拍击,啪啪的撞在她牝户上,扯出千丝万缕的粘丝来,淋淋漓漓的淌下腿侧。 纣嫽的神魂都被撞的飞去了九霄云外,因是背对着,全然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得他在耳旁沉而郁的声调: “你的身子,每一寸,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 阿嫽:不道啊,我没干过啊,不是我啊! 国师:【投来死亡射线】 本来想三更的,结果临时有事出门了,只能先双更了,明天一定三更! 【槐】情热生 微H|一更)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纣嫽心中焦灼,整个人随着他的动作摇晃摆动,如在海中飘荡的小舟,不知何时会被卷来的巨浪湮灭。 情急间,她忽的灵光一闪。 灵力不起作用,但方才的迷香的确是让他暂晕过去的,且他虽醒了,仍觉自己在梦中。 说明,这迷香有用。 她咬紧牙关,强忍着下腹传来的酥麻快意,一点点摸索到腕间的铃铛,用了力扯下一枚,在他瞧不清的角度,低头含近口中。 已经被欲情冲昏头脑的鹤寻昼全然未注意到她暗处的小手段。 从身后来犹觉不满,他想看清她的面庞,也想知晓她此刻神情。 于是鹤寻昼抽拔出湿淋淋的、狰狞红胀的欲根,掐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翻转过来。 衣不覆体的纣嫽撞进他怀里,被撕扯的有些碎乱的银红裙摆飘扬一瞬,她的面纱也被风拂动,半张面庞若隐若现。 鹤寻昼怔了怔,下意识的伸手去扯—— 就是此刻。 不等他动手,纣嫽率先将面纱掀了一角,一对朱红檀口猛的呼出一股气。 白色烟雾迎面拂来,将他的视野都熏的一片模糊。 他终究还是没能看清。 加了倍的迷香尽数吸入,他的身子再支立不住,在纣嫽的注视下,那双昳丽深邃的眸一点点散了焦,所有神采化为虚无。 只是到闭上双眼的前一刻,他仍固执的凝视着她,不甘又怫然。 鹤寻昼昏迷在地上,衣衫凌乱的敞开,外露的腰腹上依旧是大片古符雕青,在冷白如玉的肌肤上格外清晰。 纣嫽终于松懈下来,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双腿合不拢也扣不紧,打着颤的晃。 腿心水润,让夜风一吹,变得湿粘冰冷。 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今日,是她轻敌了。 她有了些力气,扶着木栏撑起身,本想直接离开,目光触及地面的鹤寻昼和一片狼藉,又犹豫着停了下来。 这样……太明显了…… 她得处理一下才行。 * 杏黄急匆匆推开偏殿的门,见里头两张肖似的俊颜同时转头望来,她看花了眼,一时间不知该点谁。 其中一个离的近些,她索性就随意指了指,唤他: “你们……哎,不拘是哥哥还是弟弟了,随我来一个。” 楼槐回眸,望了身后的楼序一眼,抢先一步开口: “我随你去。” 楼序见状,心知是晚了一步,只得抿唇无声的将回应咽下,垂了首,沉默的擦拭着手中双剑。 杏黄忙将他带去主殿。 殿中一反常态的门窗紧闭,屋内异香馥郁,床幔尽落,里头只有一道朦胧倩影。 杏黄推了他一把,给了他一个上前的眼神,自己退了身出去了。 临走前,还将门扉紧阖住。 楼槐疑惑的拧了眉,但察觉到榻上的确是纣嫽的气息,便按捺下心中古怪,快步上前行礼: “令主。” 账中传来纣嫽微哑的嗓音,似在压抑着什么,隐隐透出一丝急切: “到……跟前来……” 楼槐不疑有他,立时起身,又单膝跪到榻前。 才将将落定,自帐幔中探出一只赤裸玉臂,一把攥了他的衣襟,把他整个人拖进账中。 天旋地转间,楼槐已被压在床榻上,他看清面前之人,堪堪唤一声“令主”。 下一秒,唇就被她覆上。 她身上滚烫的厉害,像拢了一团灼灼燃烧的火,香舌顶开他唇齿长驱直入,急迫的勾着他缠绵。 唇舌相濡间,他也难以自抑的染上了这份情热,自然而然的环住她的腰肢,吸咬着她丰嫩的双唇。 纣嫽半直起身,胡乱的扯开他的衣襟,抓握着勃然挺立的玉茎信手撸动两下。 楼槐低低的喘息在耳畔响起,她忍耐不住,没怎么再做些挑逗之举,就自分了腿儿,用它对准早已湿粘酸胀的花穴,迫不及待的一口吞下。 “唔……令主……” 这一切来的突然,楼槐闷哼一声,腰腹倏然紧绷,只觉浑身上下都热的要沁出汗来。 而纣嫽,终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她捧着他的脸,双手勾着他的脖颈,纤腰腾挪摆动,疏缓动摇。穴肉吸附夹吞,八浅二深,把筋肉吃尽,又连根吐出,如此往复,似化身为那山林间惑人的妖狐,恨不能将他榨的干净。 今夜芙蓉账暖,笙歌不息。 ———— 令主在想谁? 二更)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终了,纣嫽懒倦的倒在榻上,静心将吸收的精元化为己用,半阖了目,昏昏欲睡的模样。 楼槐就成了那极妥帖的侍从,不仅半跪在榻边为她擦洗拭净私处,还从她药盒里取了膏子来,替她轻柔涂抹在大腿内侧。 这处娇嫩,因过分激烈的动作磨的有些破了。 做这些事时,他全程赤裸着上半身,将精壮健硕的身子坦然显出,让纣嫽饱了一番眼福。 楼槐如此细心,她不觉露出个笑脸,用指尖抚过他颊侧: “阿槐好生熨帖。” 得了这样一个可人儿,怪道都言解语花最得人心,落在自己身上,谁又割舍的下呢? 楼槐蹭了蹭她的指尖,手上动作不停,这回却沾了膏子,往她背上探去。 纣嫽无意识一缩身子,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肩头落下一点凉意。随着膏子推开,她才后知后觉的忆起一事。 之前……约摸是……她的肩让鹤寻昼咬了…… 不等她理清思绪,就听身前楼槐轻声道: “令主方才想的是谁?” 纣嫽怔然,抬了眸对上楼序双眼。 他的指腹一点点摩挲过她肩头的齿痕,面上神色未变,唇角扬笑,唯有瞳仁似深潭沉寂: “想来,应当不是属下与阿序。” 即便明知楼槐楼序只是她的离朱卫,她是绝对意义上的掌控者,无论何事,他们都无权过问。 但此情此景下,纣嫽还是莫名生了些心虚。 猴急的唤人来解欲终究是太明显了。 见她不语,眸色略带躲闪,楼槐便知自己的揣测是对的。 他不该生怒,可本心难控,话语间终究是添了两分酸涩。 未免纣嫽不悦,他语罢,就跪下去,垂了首,高束的发尾此刻蔫巴巴的扫在颊边,作出一副委屈可怜的姿态: “是属下逾越了,求令主责罚。” 攻势一转,人就心软。 纣嫽不由好笑,抬起他下颌,见他眼尾向下坠着,颇有几分楼序的影子: “我何时说要责罚你?” 她点了点他的额心, “分明是你先来怪我,转个眼的工夫,就成我是那恶人了?” 楼槐直勾勾凝着她不说话,视线缓缓滑在她肩上,意味分明。 纣嫽讪讪收回手。 她轻咳一声,拉过寝衣遮住那刺眼的齿痕,拉他上榻来,嘴里嘟囔着: “醋坛子……下回不使杏黄去寻你了……” 也就嘴上厉害,实则让楼槐搂进怀里,都不多嫌他热了。 做了亏心事是这样的。 楼槐计谋得逞,将头埋进她颈窝里,嗅着她体香低低的笑: “属下知错了,若有下回,不论是做谁的替身,只令主吩咐的,属下绝无怨言。” 纣嫽哪能听不出他的取笑,当下佯怒,回身作势要去拧他。 却被楼槐攥住手腕,压回榻里,以吻封缄。 …… 几句娇声嗔语后,床账内复又传来暧昧艳糜之声。 * 鹤寻昼从昏睡中倏然惊醒。 镇星阁冷清静寂,他发觉自己躺在观星台的内间,地上铺的毡毯,身上覆着薄衾。 春艳一梦了无痕迹,只这回的梦,过分真切了。 周遭并无异样的痕迹,他在原地静坐片刻,摇摇晃晃的起身,眼前依旧晕眩阵阵。 是……睡太久了么? 鹤寻昼抬手,揉了揉胀疼发紧的额际。 且慢。 他蓦然回过神来,指尖触上面庞,直接抚到微凉光洁的肌肤,并无银丝铜面的存在。 “巫童!” 鹤寻昼蹙眉,沉声唤来门外值守的小童。 巫童与他同为古族中人,自幼服侍身侧,不必避讳面下的古符雕青。 巫童来的很快,见鹤寻昼面容晦暗的伫立在观星台前,不由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昼师,您总算是醒了。” 不等鹤寻昼开口询问,他就将他昏迷了两日的事娓娓道来: “……宫中奉御都近不得您的身,无从把脉,奴只能每日看顾着,等您醒来。” 原是自那晚他昏睡后,整整两日都晕厥不醒。巫童不敢瞒下此事,即刻上禀了粱帝,请来尚药局的奉御为他诊脉。 可惜他周身似有气劲隔绝,奉御无法近身,唯有凭借面色判断一番,且时时看顾着,若过叁日不醒,再想法子灌药。 好在,他现下清醒过来了。 鹤寻昼静静听巫童说完,阖了阖目,哑声道: “这两日,除你与奉御外,可有人入阁?我的铜面又是何人取下的?” 巫童连连摆手道: “不曾,奴就在外守着,无人入内。奉御来时,昼师的铜面仍在,许是昏睡时落了下来?” 他说着,目光在地面滚了一圈,轻而易举的就寻到了案几下的铜面,忙指给鹤寻昼瞧。 沿着巫童的手,鹤寻昼的视线也落在案几一角,那熟悉的铜面上。 他一时怔忡,心间五味陈杂,一时怅惘,一时又觉自己荒谬可笑。 果真……还是个梦…… “退下罢。” 鹤寻昼对巫童挥了挥手,神态略有疲色。 巫童不敢扰他,轻应了一声,步履飞快的离开了。 他走后,鹤寻昼又迟滞了片刻,方才缓步过去,俯身去拾地上的铜面—— 下一刻,右手虎口处,那苍白肌肤上,一圈泛了红的齿痕清晰的映入眼中。 鹤寻昼的瞳仁陡然紧缩。 ———— 似是梦中人(三更) 叁日后,纣嫽又为蒙知韫诊脉。 “如何?” 才将手搭上,便听得蒙知韫急不可耐的问话,纣嫽睨她一回,见她眼巴巴瞧着,并不作答。 细辨脉相后,她收了手。 “未孕。” 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将蒙知韫心中的所有期盼击的粉碎。 “未孕,未孕!” 蒙知韫揉着手里的帕子,咬牙道, “陛下一月要在我这处留宿大半日子,为何还怀不上这龙种?你说保我有孕,可是诓骗我的?” 面对她的恼火,纣嫽神色从容: “我说保你有孕,却从未应承过让你一夜得子,” 她拿过杏黄递上的湿帕,轻轻拭手, “我让你莫要行房太过频繁,于怀胎不利,你可听了?” 平静无波的一句话,就让蒙知韫失了半身气势,她不敢与纣嫽对视,蠕了唇,支吾道: “那是陛下之意……我又怎能违抗?” 话虽如此,其实蒙知韫心里也清楚,她不是不能拒,只是不愿。 难得在此事上压了孙婉一头,她又怎会将到手的宠爱分出去,叫她来跟前得意呢? 纣嫽一眼瞧出她心中所想,嗤笑一声,起身道: “既如此,便安心与他夜夜欢好,那龙胎,待位分稳固,再做打算。”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自然不是真想让蒙知韫诞下龙种,是以并不出言告诫,而是旁敲侧击的推着她往另一条路走。 做个妖妃,独占帝宠,还能以粱帝精元滋养己身,未尝不是件好事。 蒙知韫咬了咬唇,捏着帕子不吱声。 纣嫽眯了眯眼,心念微动,出言试探: “我现有两方,一为养你孕体,可使受孕更易。一为养你玉门,用后,能让你如未嫁新妇。二者择一,无法同获。” 这是逼她在承宠和受孕间做出选择,且言下之意十分明显,选其一,只是养成易孕体质,未必能一举夺子。选其二,却是实打实的好处,令她玉门紧致,让粱帝再难离身。 蒙知韫先喜后苦,听得她说完,面上已是愁容遍布,难以抉择。 纣嫽静等她思虑,也不催促。 一炷香后,蒙知韫有了决断: “我……现下……仍是选其二。” 她迟疑着,终究还是走向了纣嫽为她铺好的路。 纣嫽预料到结果,不由轻哂: “取琉黄六分,蒲华二分。为散,以指撮一升汤中,洗玉门二十日,方可紧致如处子。①” 一旁的春茗忙提笔记下。 临走前,纣嫽对蒙知韫意道: “既得了宠,便要好生谋划,只你一人,又能留住他多久?” “帝王薄幸,为喜新厌旧之首,再过叁月便是纳采大选……” 她话语未尽,只颇含深意的一笑,携杏黄转身离去了。 徒留下蒙知韫静坐原地,一张俏脸青白交加,眉心紧蹙。 * 时至春分,叶嫩花初。 粱帝的春蒐(sōu)之行又提上了日程,此回往云集行宫去,那处背靠群山,有大片猎场。 原本诸如此类出游,蒙知韫素来是不去的。她对外是个温良淑慎的性子,往年,都是孙婉随行君侧。 今时不同往日,现下她是后宫第一人,粱帝指了名让她去,她自然不能抗命。 况且,她并非不想去,不过以往不擅骑射又是娴静姿态,没有由头罢了。 她动了,后宫的几位妃子也不落下风,最终除蒙知韫外,另定了叁人陪同,预计是半月后出行,行装车马就早早的筹备了起来。 纣嫽这回去为粱帝送药,他亲下了口谕,点了她与另一位奉御随行,一去一月,粱帝不想断了施针。 她心间迟疑不定,面上却掩去所有思虑,温声应了是。 …… 自粱帝寝宫出来,纣嫽与一抬轿辇迎面碰上。 宫中可用辇者为数不多,除粱帝和太后外,唯余德、容二妃,以及国师鹤寻昼。 她心中有事,未曾注意来人,且轿辇周遭只有两个小童随侍,她无需行礼,自然与之擦肩而过。 春风又来作乱,卷了一缕若有似无的异香,盈入轿中。 阖目养神的鹤寻昼鼻翼翕动,倏的睁开眼,瞳中惊色一闪而过。 他立时喊停了轿辇,拨开帷幔,探着身子向外望去—— 视线所及之处,唯有两道女子倩影,其中一人配了帷幔,宽檐薄绢,行动间轻盈飘逸,身姿曼妙。 鹤寻昼的目光有瞬间凝滞,他的手紧紧捏住帷幔,柔软的料子在他掌间被揉的变了形,他还是遥望着那背影,一时间难以抽离。 这个身形。 他记着的。 ———— 昼师想见您 一更) “咦,廖奉御又来为陛下诊脉了么?” 正当鹤寻昼想命人追上去时,轿辇一侧,巫童低声一句自语,却被他听的清楚。 他怔然,望向巫童: “巫童,你识得她?” 巫童理所当然的颔首: “自然识得了,就是前几日一直来求见您的廖奉御,不过您都让奴给拒了。” 听闻此言,鹤寻昼的双眸有瞬间失神。 他放下被揉皱的帷幔,倚在轿辇里,只觉额际一阵一阵的抽疼。 廖奉御…… 为何是她? 是他怀疑之人,是无法窥透的命数,现下又与自己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 鹤寻昼定了定心,想起本次春蒐,暂时消了追她而去的念头,对巫童道: “去见陛下。” * 云集猎场,见芳草连天之旷野,又有山木葱郁繁荣,待在深宫冷殿许久,乍然赏得此般美景,竟让纣嫽恍若隔世。 她的马车缀在嫔妃们的长队里,毕竟她为后宫女子,与另一位奉御有男女之别,加之蒙知韫时时要唤她,倒不如留在此间方便。 赶路要算上叁五日,路途虽缓也有颠簸,加之蒙知韫极少出这远门,坐不了多久就嚷嚷着头疼。反观孙婉,性子泼辣,又自幼习了骑射,现下如鱼得水,已换了英姿飒爽的一身骑装与粱帝去前头了。 纣嫽瞧着春茗第叁次为面色惨白的蒙知韫嗅闻鼻烟,摇了摇头,趁着外头休整,让杏黄扶着她下了马车。 离行宫不过一日路程,她合该回自己的马车去,免得一会儿还得赶回来。 结果才行至马车前,就见一青衣小童在前方站着,扭着头左顾右盼,像在寻人。 纣嫽与杏黄对视一眼,杏黄上前去,与那小童先见礼。 二人说了几句话,小童远远拿手一指纣嫽的方向,杏黄连连颔首,提了裙摆快步回来,与纣嫽耳语道: “……是镇星阁的巫童,说国师想见主子,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国师?鹤寻昼?他怎么会来春蒐? 纣嫽心里打了个突。 那日镇星阁之事,虽已过去半月有余,她仍是心有余悸。 肩上的齿痕似成了烙印,红肿褪去后仍有清晰的朱痕,用什么膏子药油都不见好,最后还是纣嫽动了大半灵力,才勉强将它消下去。 也不知他那牙是怎么长的,里头有毒囊不成? 纣嫽本意是不愿见的,可她心中清楚,鹤寻昼这处无法随意揭过,他的谶语若坐实,以她如今对粱帝的掌控程度,还不足以让粱帝冒险。 她还需要一些时间,将毒种深埋在粱帝体内。 心思百转间,她有了主意。 二人来到巫童身前,纣嫽受了他的礼,柔声问道: “不知国师身子有何不适?方奉御就在前头不远,稳妥起见,还是寻他更有益处。” 就是有佯在身,也该去传另一个奉御而非她,纣嫽此问,正是提醒巫童。 巫童却摆手道: “不是大病,只昼师难得出宫,路上犯了晕动症,听闻廖奉御擅此道,便让奴来请您去瞧瞧。” 这话不假,托蒙知韫一路作妖的福,顺带给纣嫽打响了名气。她用来嗅的鼻烟,还有两个嫔妃都使人来要了。 纣嫽闻言,立时唤杏黄取鼻烟来,作势要递给巫童。 巫童忙推了推: “廖奉御,昼师此疾与旁人不同,您还是亲去诊脉,对症下药才好。” 他不肯退让,纣嫽在外,众目睽睽,同样难以拒绝。 想着离行宫没多大远了,纣嫽抿了抿唇,帷帽下的面容微携犹疑之色。 细细斟酌下,她还是应了此事: “既如此,我还是随你去瞧一瞧。” 她跟在巫童身后,杏黄取了药箱,随同并行,往前头的队伍里走去。 …… 的确,鹤寻昼不该出现在春蒐的车马里。 他乃国师,本该夜观天象,为大舜国运祈祝,闲时用来冥想修行,诸如春蒐冬狩,是粱帝喜好,他从不关心也不参与。 这回鬼使神差的跟来,还是他那日见了纣嫽后,主动与粱帝开的口。 思及此,鹤寻昼不由以手支额,喃喃道: “魔怔了……” 怎能不算魔怔? 明知她身份有异,极有可能危及己身,他仍是按捺不下,只想着,见一见。 若她不是梦中人,自然最好。 若她是,那他—— 他还能做什么? 鹤寻昼心间茫茫然一片,对于即将到来的相见,不知是期盼多些,还是困惑多些。 但唯有一事是毋庸置疑的。 他今日,必须亲自会会她。 ———— 压她在垫上 二更) 马车外,巫童的声音打破了鹤寻昼的沉思: “昼师,廖奉御请来了。” 他通禀完,就对一旁的纣嫽轻声道, “廖奉御仔细脚下,奴为您摆车凳。” 瞧这意思,竟是要让她去马车内与鹤寻昼相见。 纣嫽忙拒了,赧然道: “我虽为奉御,却知男女之别,还是劳烦国师将手递出来,我在此为他诊脉。” 她说的有理,巫童也挑不出错处,只能让她先等等,他上了马车去与鹤寻昼禀报。 不消片刻,巫童复又出来,歉疚笑道: “昼师请您入内来,此病虽小,也需要望闻问切,对外,昼师实在不好现身。” 毕竟他常年佩着银丝铜面,自是不能大咧咧的撩开帷幔把它摘下。 纣嫽皱了皱眉,心中轻叹一声。 看来他是铁了心怀疑自己,否则不会如此执着的要求相见。 推拒一二倒罢了,若咬死不去,反是惹人生疑。 她定定神,敛起眸中情绪,温声道: “那只好叨扰了。” 说着便提了裙摆,作势上车。 巫童忙道小心,将车凳垫在她脚下,帮着递了一把药箱,对旁侧的杏黄道: “杏黄姐姐就受累等一会儿,咱俩说说话,也能解个闷。” 言外之意,只得纣嫽一人进去。 这在她预料之中,纣嫽也不觉意外,就伸手接了药箱,在巫童为她撩起帷幔后,躬身走了进去。 * 车厢内的空间并不算大,青色席垫上只静坐一人,相比于蒙知韫的马车,这里素净的有些质朴了。 纣嫽嗅到了那连日来萦绕鼻间的冷香,香如其主,似霜雪凛冽。 她垂眸,帷帽遮住面容,只隐隐绰绰的看得清轮廓: “妾见过国师。” 低颌的臻首下是一段柔润白皙的颈,大多让帷帽的丝网遮去了。 像,实在是太像。 气息、味道、轮廓。 简直一模一样。 若说有何不同之处,约摸是她温声细语,姿态婉顺,与那夜梦里红衣似火的明艳女郎截然相反。 一是碧水芙蓉,清颜如玉。一是牡丹国色,群芳羞妒。 如此迥异的气质,为何又如此肖似? 鹤寻昼的视线在她身上缓缓滑过,她也肉眼可见的有些紧张,捏着药箱的素手攥的极紧,指尖微微泛白。 他默然片刻,忽的开口问道: “你怕我?” 鹤寻昼的嗓音清润醇郁,语调轻缓,却不知怎的让纣嫽坐立难安。 她急促的吸了一口气,作出堂皇模样,低道: “并非如此。” 声若蚊蚋,略带哑音。 鹤寻昼蹙了眉,铜面下的朱色菱唇紧抿出一条闭合的弧线: “既如此,为何不敢看我?” 纣嫽瑟缩了身子,瞧着更显柔弱娇怜: “……国师,国师乃天命之人,妾肉体凡胎,不敢逾越。” 这副姿态,将鹤寻昼心间的怀疑打消了两分。 若是她……应当说不出这样的话。 谈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他心口一空,松懈了神经,把手探出去: “罢了,为我诊脉。” 纣嫽小心翼翼的觑了他一眼,放下药箱,取出脉枕,摆在二人中间的小案几上,让他将手放上来。 他肌肤冷白近乎苍青,淡紫色的脉络在修长腕间格外显眼。 纣嫽用薄绢覆在他手腕上,挽起一点袖口,搭住他的手腕。 她当自己应该过了第一关,安心之余便认真的开始为他把脉,然而百密一疏,被个小物件暴露了身份。 她用来藏药的铃铛。 当那枚熟悉的铃铛手串落入鹤寻昼眼中时,他怔忡了。 脑中的一切回忆瞬间复苏,空白过后就是无尽的震怒。那双深幽瞳仁骤然抽缩,黑云席卷而来,把所有情绪尽数倾覆。 唯余暗夜。 专心把脉的纣嫽只觉眼前陡然一黑,还未来得及反应,搭在他腕上的手被人一拧一握,疼痛与桎梏感几乎同时传来,激的她低呼一声: “国……嘶……疼!” 她心间惊疑不定,不知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神态却无措至极,又惧又怕。 鹤寻昼攫着那细白的雪腕,指尖挑起她腕上的铃铛,声线压的沉而低,隐含恼意: “这是何物?” 纣嫽下意识的想挣开,略一动,就觉腕骨生痛,不由颤声道: “是,是一串铃铛手链罢了,妾不知国师不喜……” 鹤寻昼咬牙踢开案几,一把将她扯了过来,死死压在车厢的软垫上: “时至如今,你还要诓骗于我,你分明就是那梦中人!” 他身形修健,比纣嫽高大许多,车厢窄小,他凑的如此之近,呼吸间都是他冷冽气息,无处躲藏。 她暗骂自己一句粗心,容色却维持如初,甚至还吣出泪湿了眼眶: “什么梦中人……妾实在不明,妾从未做过逾矩之事!” 她边说,边呜咽着去推他,几番张口欲出声唤人,却叫鹤寻昼一把捂住口鼻。 他被怒意熏红了眼,手起勾落,把她遮面的帷帽掀在一旁。 丝网如雾霭飘渺曳地,没了遮掩,她那双满是惶然的美眸清晰映入他眼中。 鹤寻昼的呼吸有片刻停滞。 不知是因那姝丽容色,还是因她青睫上满缀的珠泪。 他的手不觉松了松。 纣嫽抓住机会,对准他的手狠咬了一口,待他吃痛收回,她就忙借机挣脱他的禁锢,跌跌撞撞的往车厢外撞去。 “来人!来……唔!” 眼见出口仅有几寸,她才触到小门,腰肢却倏然一紧,被一双健臂揽着整个拖了回来。 她顿感绝望。 要命,外头的人是瞎了还是聋了,这样都听不清么?! …… 杏黄猛打了个喷嚏,刚想揉揉鼻尖,听得耳边车队里数十匹马儿的嘶鸣喧闹,又忍不住捂住耳朵。 巫童与她摆出了一模一样的姿势,二人皆是愁眉苦脸。 这马犯了病叫唤起来,怎比驴还难听。 ———— 阿嫽:人呢?!人呢?! 杏黄【两眼发黑】【正在被噪音折磨】 下章还有点刺激的东西~【搓手】 撕裂她衣裳(三更) 一个要逃,一个要拦。 今日比那一夜还来得难缠。 且不说那灵力对他有无作用,这白日里,她不能顶着现时的身份行出格之事,否则一番筹谋都要成了泡影。 除此以外,她还得苦心演出惊惶不安的模样,必不能让鹤寻昼将她与梦中人牵连到一起。 “便是将证据摆在你面前,你还要与我狡辩?” 鹤寻昼紧箍着她纤细腰肢,几乎是抵着她的颈窝,咬着牙磨出一句话来。 纣嫽的后颈撞在那铜面上,冰凉坚硬的质感激的她一个颤缩,泪水氤氲了双眸,滴滴滚落,沿着他的指缝一路下淌。 鹤寻昼被烫的心尖一跳。 他忽而恍惚,有那么一瞬,他想过自己是否找错了人。 只那么一瞬。 旋即他回过神来,这许多的巧合不会骗人,铃铛手串他记得清清楚楚,还有她的体香,是在旁人身上都嗅闻不到的。 “唔唔……我不……唔……” 纣嫽含糊啜泣着,因挣脱不能,她绝望而无奈的阖上双目,佝着身子瑟瑟发抖。 她的两只手被反剪在身后,发髻凌乱,几缕青丝松脱下来,柔柔坠在颈边,那纤曼的一段曲线,脆弱,又极惹人心怜。 鹤寻昼的呼吸粗重了两分。 他强压下不合时宜的欲念,铜面下的双眸幽邃晦暗: “你不承认,我就让你看个清楚。” 他不打算与她多费口舌,预备将最为直白的证据摆到台面上。 双手和口鼻的桎梏略微松脱,不等纣嫽缓神,男人的身影覆压而下,自身后抓握住了她的衣襟。 “那夜,我在你背上留下了印记,这世间除我以外,无物可消。” 那是他一时兴起,也幸好他一时兴起。 若不然,无法让她看清现状。 衣襟处传来一股压力,纣嫽隐隐察觉到什么,惊慌失措的摇着头,发髻的几枚簪钗叮铃碰撞,几乎要从鬓发中晃落下来。 她哀泣着: “国师……求您……别……” 若在这里被他撕破了衣衫,以一个普通女子的角度,可想而知是多大的羞辱。 但正如鹤寻昼所想的那般,他已魔怔了。 他固执的想要证明她的身份。 哪怕这手段卑鄙无耻,哪怕背上下流骂名。 他也不知为何陷入此等执念,仿佛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一直急切的催促着他,逼着他。 寻到这人,他必须,寻到她。 鹤寻昼双目一厉,两手猛然发力,向外一狠狠扯—— “刺啦——” “不……” 衣帛的碎裂声和纣嫽的哀鸣几乎同时响起。 尚算厚实的宫裙在他手中如纸笺轻薄,连带着亵衣都被绞开,碎成不均等的布片。 鹤寻昼眸前是一片晃眼的白。 是玉骨冰肌,是肤如凝脂,是她哽咽中慌乱遮掩的裸背。 然而在那圆滑玲珑的肩头,无论是左还是右,皆是白皙无瑕,别说显眼的印记,竟是连点小痣都寻不着。 他一时愣在原地。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为何……” 鹤寻昼喃喃着,下意识的探出手去,却在方触及她肌肤的那个瞬间,就被她反手推开。 下一秒,一个清脆的巴掌扇在他脸上。 她哭的累了,地道并不大,加之他还佩着铜面,这个巴掌,只是击落了他的面具,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痛意。 真正扎进他心里的,是她含着恨,泪意朦胧的双眼: “无耻!下流!” 她攥紧碎成两片的衣襟,以此裹身,整个人都躬成极小的一团,就那么缩在车厢的角落里。 纷乱青丝摇曳,她眼尾染一抹红,双颊哭的泛了湿意,鼻尖都晕着粉。 我见犹怜。 鹤寻昼哑口无言。 他仍沉寂在又一次的失意中,这是他最接近的一次,但结果依旧如初。 甚至,他还成了个猥劣的登徒子。 他也失了力气,跌坐下来,面有怅惘: “怎能……不是呢……” 他手上的齿痕分明那般清楚,还有他拾到的铃铛作证,那不该只是个梦,那是真切发生过的。 纣嫽见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咬唇拭了拭泪,就想起身离开。 再待下去,她不知还能装多久。 才踏出一步,手腕又被他攥住,只不过这回,他没有再把她粗暴的拽回来。 纣嫽回眸,睁圆了眼,忿忿瞪着他,说话时鼻音呢哝: “……你还想作甚!” 一副受够欺辱的委屈模样。 鹤寻昼定定凝着她,没了铜面的遮掩,青天白日之下,他容颜更盛,合着那些古符雕青,几乎让人无法相望。 这是男子中难得一见的清绝之色,怕多瞧一眼,都是心旌动摇,神思不属的下场。 他抿了唇,良久,低声道: “……你这般出去,不好。” “唤外头的人进来。” ———— 小色猫 杏黄被唤进了马车,去前还面带笑意,出来时却眉眼愠怒,将方才聊的兴起的巫童狠狠一剜。 巫童叫她瞪的茫然,全然不知这短短几息里,她为何能如此变脸。 不得鹤寻昼吩咐,他又不好进车厢里瞧,只能干站在一旁。 杏黄去了不多时便快步返回,手里多了一件藕荷色的斗篷,她踩上车凳,从车厢里把遮的严严实实的纣嫽搀了出来。 帷帽一戴,斗篷遮身,无人知晓方才车厢里发生了何事。只巫童眼尖,见纣嫽脚步略有踉跄,气息不稳,并非毫无异样。 待主仆二人走的远了,巫童才敢去撩起马车的帷幔,甫一探头,就被里头错杂的残香熏的面红耳热。 鹤寻昼坐在素垫上,神色从容。 但却在巫童欲开口询问时,拿一根手指按在他脑袋上,把他推了出去,阻隔了他探究的眼神。 帷帽落下,车厢里传来他冷若冰霜的嗓音: “莫来扰我。” 巫童瞪圆了眼,难以置信的望着拢的严实的车厢。 他家昼师,怕不是行了甚轻薄之事吧? * 自鹤寻昼这里回到自己的马车后,纣嫽就在杏黄的帮助下换了一套新的宫服。 面上留有泪痕,她让杏黄取来湿帕,蹙着眉轻轻擦拭。 “主子……” 杏黄眼含担忧,踯躅着想说些什么,才开了口,就被纣嫽抬手止住了。 她安抚一笑: “无事,哭给他瞧的罢了。” 在那情形之下,要轻易的把自己嫌疑洗净,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幸好她身有灵力,把肩上齿痕抹去了,否则真是无从狡辩。 不过遭了这样一通罪,她略感疲惫,便让杏黄在车厢守着,她倚在垫上,阖目小憩片刻。 结果一睡,就睡到了天将擦黑。 车马进了云集行宫,杏黄把她唤醒后,就忙着使人归置行装。纣嫽许久没这般昏睡了,醒来后头脑昏沉,就加了身衣裳,打算去外头醒醒神。 现下正是宫人忙碌的关节,前头一片喧杂,纣嫽不去凑那热闹,知晓了自己住所,沿着绕了一绕,往行宫的景苑里去。 粱帝和后宫嫔妃的殿宇在东南面,除非有事宣召,平日里两处是不通的。 这就方便了纣嫽。 相比于在粱帝眼皮子底下的宣明宫,这处更无拘束。 景苑偏僻,偶有宫人行色匆匆的走过,也只是来亮一亮照路的灯笼。而绕过河池凉亭,打眼便是狭长一条游木回廊,周遭气蕴开阔,让纣嫽心间纷乱思绪也安宁下来。 她悠然踱步到拱桥上,桥下只做了一条活水的溪流,一路延伸至前头的碧湖。迎面是清风阵阵,花香隐隐,她深吸一口气,神清气爽。 白日里的梦,因此淡去不少。 其实自入仙宫后,她几乎无需多眠,偶尔小憩也从不见梦。今日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不仅睡昏了去,还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一时仙乐奏鸣,一时又寂若无人,像是她从语笑喧阗的人群里跌进荒山野岭。 那之后,神魂飘渺,她发觉自己坐在山峰之巅,与一人十指相握,互诉衷肠。 亦或是,他说,她听。 说的甚已忆不清了,只记着他十分急切,又极不舍哀恸的模样,但他面容着实模糊,身形也如烟似雾,难以分辨。 最后残存的一幕,便是他滚落在自己掌心的一滴泪。 那滴泪,炽热灼烫,让她的心口也跟着骤然痛缩。 窒息感弥漫胸臆,她猛一睁眼,才惊觉自己是在梦中。 醒来后,那心有余悸的刺疼才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说的空茫。 纣嫽不喜这些陌生的情绪,若连自身都无法掌控,何谈掌控他人?因此这梦,她也不打算深究,而是选择散心消结。 前殿的人声渐渐弱了下去,她阖上双目,将灵识散开。 风拂花叶,蜎飞蠕动,她耳侧细微的窸窣被无限放大。 啪嗒。 一滴水珠自叶片溅落在地。 沙沙。 是小虫啃噬草茎,清脆作响。 喀哒。 是—— 纣嫽挑了挑眉,缓缓睁开双眼。 “喵嗷~” 一只圆润洁白的猫儿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脚边,它一身绒密柔软的长毛,瞳色蔚蓝,此刻正奶声奶气叫着,用长尾蹭着她的足踝。 它生的漂亮,雪团似的毛发不见一丝杂色,不像是外头天生天养的,约摸是宫里哪个妃嫔的小宠。 纣嫽自幼就对这些小生灵颇为喜爱,只是阿娘不让她养,说怕身上有虫,染了病疾。 她神色柔软下来,俯身揉了揉它毛绒绒的脑袋。 猫儿高昂起头,撒娇似的蹭她的掌心。 纣嫽笑着点了点它湿润粉嫩的鼻尖: “你是谁家的狸奴,怎孤零零的跑来这处?” 她握着猫儿的肉垫,也不嫌它毛发上沾了泥土和草叶,将它暖乎乎肉嘟嘟的身子抱在怀里。 “喵~喵~” 小猫儿在她怀里惬意舒适,享受的拱了拱她,用爪子在她软绵的胸脯上一抓一放,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震动声,竟是踩起了奶。 纣嫽无奈又宠溺的一笑。 还是只好色的小猫。 ———— 蛊少年 只是抱着猫儿的纣嫽很快就察觉到不对。 她五感敏锐,轻易就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这里只一人一猫,理所当然的,她把怀里的猫儿翻了过来,撸一把它软绵绵的肚皮。 猫儿舒服的在她怀中摊平,叁只爪子都往外延伸,唯有其中一条后腿不自然的缩着,时不时的轻颤两下。 纣嫽拧眉,小心的去触那条后腿。 “咪呜~” 大约是碰到了伤处,怀里乖顺的猫儿下意识的挣了两下,发出略带痛意的叫声。 纣嫽安抚的挠了挠它的下颏尖,以指渡一丝灵力,再度平息了它的情绪。 “这是……” 她寻到伤口,不由沉了脸色。 这腿上的一条痕迹,整齐又锐利,伤口边缘皮肉翻卷,鲜血将毛发都粘成绺状,显然是人为的,拿了利器来割的。 也不知是谁生了这样狠毒的心思。 纣嫽叹一声,想起自己随身带了些止血的伤药,本意是怕路途颠簸磕碰,现下倒是派上了用场。 猫儿能忍痛,又有先前那一丝灵力渡去,现下已经钻在她怀里,抓着她衣襟眯眼咕噜了。 纣嫽蹲下身,动作轻柔的抬起它受伤的那条小腿,咬开瓶塞,把药粉小心的倒在伤口上。 一边倒,一边用灵力滋养。 这么小一只猫儿,用不了两分灵力,却能使它好受许多。 不消片刻,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一些。她抽出袖笼中的丝帕,一圈圈的缠在它后腿上,免得它乱动又导致撕裂。 她做这事时,因忧心猫儿而专心致志,一时就忘了外放灵识,就连身后有人缓步靠近,都不曾发觉。 待察觉异样时,那人已离她的后背不过两步之遥。 银铃声响,玎玲碰撞。 一缕透骨药香若有似无。 才为猫儿绑好小结的纣嫽耳廓微动,忽的回过神来,条件反射的搂住它往后一退: “谁?!” 她是下意识的躲避,却忘了自己维持了太久蹲身的姿态,乍一起身,双腿酸麻,难以支立她后退的步伐。 她脚踝一软,趔趄着往后仰去。 侧面便是拱桥的石栏,虽不至于摔下去,若撞在石栏上,也要受些皮肉之苦。 纣嫽立时紧抱住怀中的猫儿。 电光火石的瞬间,那惊吓到她的罪魁祸首眼疾手快的伸出双臂,一手接住那沉甸甸的猫儿,一手揽过她的腰肢,在她将触到石栏前把人勾了回来。 纣嫽连人带猫撞进来人怀中,她以为景苑无人,未佩帷帽,故而他胸口繁复的银饰直接蹭过了她面颊,还不小心缠下了她两缕鬓发。 她吃痛的轻嘶一声,不由自主的要昂首,却被那人摁着后颈按在怀里。 “莫动,你头发缠在上头,得解下来。” 是一道陌生的男音,迥异于她熟悉的每一个男子,声线是磁而醇,偏语调又透着少年的清朗,介乎两者之间。 离的如此近,他身上的药香变得极为浓郁,似草叶又似娇蕊,还夹杂着淡凉的清茶味。 纣嫽抿了抿唇,双眸被他的银饰晃的有些模糊,不由催促道: “你快一些。” 这话不知是哪里戳中了他,那解发的动作未停,他胸口先微微震动,喉间发出压抑的闷笑。 分明是冬日,他却衣着轻薄,纣嫽几乎是抵在他胸膛上,肌理的起伏透过一层柔软的布料传递而来,让她的颊侧莫名生了些热意。 她眼前垂下一段鸦羽似的黑发,几绺细细的小辫夹杂在发丝中,以葡萄藤形状的银环扣住发尾,下方坠着葡萄叶的发饰,正随着他的动作颤颤摇晃。 好生古怪的打扮,不似宫中人该有的。 纣嫽心中生疑,不过还不待细想,就觉头皮略松,那人把两缕青丝带了下来,笑道: “好了,解开了。” 乍闻此语,她如蒙大赦,忙不迭的推开他,就连猫儿都顾不上抱回来了。 那人后退了两步,靴履抵在地面站定,抬起头来时,恰好与纣嫽对上视线。 二人俱是一怔。 如纣嫽所想,这少年装扮的与宫内格格不入,一身滇蓝短打,却是宽袖阔裤,银丝纹绣鱼尾蝶身,图样精美绝伦。 他腰间束一条银泡宽幅束带,银链悬挂其上,勾出窄劲纤瘦的腰肢,走动时还会碰撞出清鸣响动。 而纣嫽听见的银铃声,来自于他的颈链和手镯。 少年面露惊艳,一双猫儿似的杏仁眼深而亮,眼尾上扬,眼角尖圆,睫羽长如绒扇,眼下缀着一粒细小的美人痣,俊丽中含了惑人媚色。 他从愣神中缓过来,两片殷红的含珠唇,未语先笑叁分: “你是哪个宫里的姐姐?生的如此貌美,竟只是个女官么?” 打扮古怪,却能分辨宫服形制。 他的身份愈发可疑了。 来路不明之人,纣嫽不愿与他多言,冷下脸来,伸手冲他要猫: “谁同你姐姐妹妹的,把狸奴还我,我只当没见过你。” ———— 姐姐好香(三更) yes esh uwu9.c o m 少年听了她的话,不仅不恼,还抱着猫儿笑弯了眼: “姐姐说的是它?” 他揉了揉猫儿的脑袋,托着它往纣嫽身前凑。 贴的近了,他身上那药香又如影随形的飘来,银蛇额带之下,渐趋清晰的眉眼精致秀逸,明明口中轻佻,却因这张绝好的容貌让人难生厌恶。 纣嫽避讳的往后退一步,抿紧唇: “我说的是狸奴,你过来作甚?” 那少年噗嗤笑出声,耳坠的银环缀了流苏,随着他的动作曳动轻摇。 他握着猫儿的前掌,冲她虚晃一勾,歪头道: “雪云是我的猫儿,离不得我,若姐姐要,将我也一同带走便是。” 被唤做雪云的猫儿不懂人言,但因是少年说话,竟也默契的“喵”了一声,似在应和。 这下,连纣嫽都难以质疑他这主子身份。 她恨铁不成钢的剜一眼小猫儿,轻哼一声: “既是你的狸奴,仔细瞧好它,受了这样重的伤,还让它胡乱往外跑。” 若不是她恰好遇见了,不知这猫儿要受多少磋磨。 听闻雪云受伤,少年面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他垂首,视线落在雪云缚着素帕的后腿上,即便止了血,边上染血的白毛却骗不了人。 他瞳仁中掠过一抹晦暗之色,转瞬即逝。 不过待再抬头时,又恢复如初,不见丝毫异样: “有姐姐相救,雪云也算因祸得福,” 少年用那双流光潋滟的猫儿眼含笑望着她, “姐姐唤作什么?在什么殿?若雪云伤势不见好,可否再来劳烦你?” 他一连串的问,让纣嫽心生警惕,默默又退两步: “今日是机缘巧合,你这狸奴宫里自有兽倌打理,何必寻我。” 她抚了抚凌乱的鬓发,不欲与他多做纠缠,冷声将话说清,紧了斗篷便转身欲走。 才将将踏出一步,身后忽有劲风袭来,并不是冲她背心,而是擦着耳际滑过。 纣嫽只觉耳垂一痒,一点凉意蹭过,眼前晃了少年身影。 回过神,他不知怎么来到她跟前,一手扬起,白皙纤长的指尖勾着一枚珍珠耳坠,与他手上的银镯银戒格格不入。 纣嫽若有所感,忙摸了一把右耳,果真空空如也。 这耳坠,正是从她耳垂上摘下来的。 她不禁生了恼意,拧眉道: “救了你的狸奴,你反来恩将仇报不成?” 她摊出掌心,看更多好书就到:y e hua 9.c om “耳坠还我。” 少年抱着雪云退了两步,把耳坠攥紧,冲她眨眨眼,唇边笑涡若隐若现: “待下回见面,耳坠与谢礼,我必定亲手奉上。” 纣嫽气急,提起裙摆要追。 不防他身形轻灵,几个腾挪间,人就消失在那狭长回廊中,再不见踪迹了。 她暗道一声倒霉。 不仅没得了狸奴,还赔去一只耳坠,真叫人心烦! * 伽斓抱着雪云回到殿中。 那条素帕裹在它后腿上,他好奇的抬起来嗅了嗅,被雪云毫不客气的一爪子拍在脸上。 “喵嗷~” 自从离开纣嫽,它就不甚乖巧,一直在他怀中挣扎,像要弃主而去。 伽斓把它爪子扯下来,啧一声: “见色忘主的小猫儿,方才怎不见你如此,乖巧净装给别人瞧了?” 他用指腹摩挲那素帕绑成的小结,药粉也难以遮掩的一缕异香,馥郁芬芳,仿似她仍倚在自己怀中,把纤娜的腰肢送到他手里。 “好香……” 伽斓揉了揉鼻尖,轻笑一声,心中因雪云受伤积攒的郁气都散去不少。 不过这份惬意的心情,很快便终结在殿外。 临进主殿,细碎私语响起,伽斓放缓脚步,不动声色的倚在了门外。 里头是伺候他的两个宫婢,翠袖和红裳,此刻正温着茶水,窃窃笑着。 翠袖道: “你当真大胆,那狸奴是殿下心肝肉,你拿簪子伤它,若是被发现了,岂不是自讨苦吃?” 红裳讥笑一声: “谁叫它上回抓了我的胳膊?算那小畜牲跑的快,否则落在我手里,非扒了它的皮,炖了它的肉!” 她说的大声,翠袖颇觉不妙,忙去捂她的嘴: “嘘……可不敢这样,若是让殿下听了……” 红裳推开她,啐了一口: “他算哪门子的殿下?一个落魄质子罢了,给他叁分颜色,他还当自个儿是主子了?” “生的比女子还美,要我说呀,指不定是送来做甚的,那日我都听了,他——” 红裳冲翠袖招招手,示意她凑近,在她耳边嬉笑道: “——是个天阉的残废哩!” 翠袖初闻此事,被唬的掩住了唇,满脸惊色。 红裳咯咯的笑,嗓音尖锐刺耳: “既是阉人又有那副容貌,说不得日后,还能做这后宫里的【美人】去,烛火一灭,谁管他男女。” 翠袖大骇,这回真死堵了她的嘴,让她别再大放厥词了。 …… 殿外,伽斓双眸深幽,面无波澜。 细长的指尖一点点顺过雪云的绒毛,从头顶至脊背,极有耐心,又极尽温柔。 红裳羞辱的话语犹在耳畔,他捏了捏雪云薄嫩的猫耳,唇角轻勾: “雪云,今晚莫要乱跑。” “月圆夜,有凶兽呢……” ———— 孙婉毒计 次日,纣嫽方洗漱完,杏黄就急匆匆走了进来。 她是来为纣嫽梳妆的,不过不知听闻了何事,神色张皇,满面悚然。 纣嫽瞥她一眼,疑惑道: “怎脸色这样难看?” 杏黄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主子,你不知晓……行宫里死人啦!” 死人? 纣嫽眉心微拢,宫中死人其实并非大事,这宫墙之下,多的是命如草芥的蝼蚁,她和杏黄也曾是其中一员。 不过能让杏黄听的畏惧的,想必死的不简单。 果不其然,她详细问后,杏黄道: “听说是云拂殿的,名里头有个红还是紫的,昨夜本该她当值,她犯了懒溜出去,不知怎么惹了野兽来,血喷的到处都是,人都给撕烂了,零零碎碎的……” 杏黄仿佛身临其境见了尸体似的,形容的绘声绘色不说,还皱巴着脸,手脚齐齐比划, “早上洒扫的宫人见了,险些没吓晕过去,现下云拂殿里乱作一团,陛下震怒,要彻查行宫哩。” 纣嫽心觉此事古怪。 云集行宫虽背靠山林和猎场,但方圆十里内都是刻意清理过的,宫外还有侍卫巡视把守,怎会让这等凶兽闯进宫来,还无声无息的杀了个人呢? 事有蹊跷,但,她并不打算多加在意。 “云拂殿住是哪位主子?” 纣嫽问道。 杏黄拿了木梳为她梳头,边梳边答道: “奴听了一耳朵,是叶罗的人,不过不知是皇子还是公主,他们前回来,一直被安置在这处,听闻陛下打算这回一同带去宫里的。” 叶罗……么…… 纣嫽望向铜镜,无意识的伸手拂向一边空荡荡的耳垂,若有所思。 若是异国异族之人,那身打扮,大概也说的通了。 * 春蒐的第一日就出了这等晦气之事,粱帝没了兴致,暂时压了今日的围猎。 帝心不悦,便有那讨巧的臣子来出主意,既然国师随同来此,倒不如行祝祀之宴,冲一冲这晦气,保接下来一切顺遂。 祝祀宴,本是春蒐后才办的。 他提的不算好主意,偏上了粱帝的心,他略微思虑一番,就同意了此事。 宫内又忙碌起来,云拂殿的尸体被清理了出去,不到一个时辰,血腥味散去,地面清理干净,就浑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与此同时,孙婉身边的宫婢又铩羽而归。 方用完早膳的容妃孙氏披罗戴翠,佩玉珰明珠,通身的金玉锦绣,气势逼人。 她是明丽姣美的容色,相比于蒙知韫的温婉,的确更适合“容”之封号。 不过此刻,孙婉秀眉倒竖,面有愠怒: “她又拒了?” 回禀的宫女秀珠躬身一礼,低道: “是,主子,廖奉御言明她对此事无意。” 孙婉闻言,不由怒上心头,把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咬牙切齿道: “好个不识抬举的贱婢……不过是个小小医女,竟也敢在我面前翘尾巴了!” 她消息灵通,自然知晓蒙知韫的复宠和这廖舟脱不了干系,她横空出世,帮她一举成了宠妃,孙婉免不了生了拉拢的心思。 一介贫民百姓,既不是蒙氏中人,她出了足够的价码,不怕她倒戈相向,看清谁才是她真正的贵人。 却不想几次叁番试探,都让她严词拒绝,简直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秀珠见状,小心翼翼抬眸觑她一眼,试探道: “主子,那接下来该如何?” 她随侍孙婉多年,对她的性子再了解不过,那廖舟叁番两次拂了孙婉的面子,想必接下来要遭了大难。 不出所料,孙婉冷笑一声,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她不肯心甘情愿的过来,那便是拿刀架着绑着,也得在我面前跪下!”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招了身侧另一宫婢,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就这般,你同那传话的人说,让阿兄今日务必带人到场,今晚一过,我送他一个好礼。” 宫婢点头应了,快步离开。 待她身影消失不见后,孙婉又对秀珠道: “去将我箱笼里的多宝阁取出来。” 秀珠心下一凛,忙低眉顺眼道: “是。” ———— 蛊虫引路 纣嫽梳妆完,戴了帷帽,便去为蒙知韫诊脉。 今日恰好是她十日一回为蒙知韫换药的日子,宫内上下都知晓,因此出入两处宫门都来的方便,不必如以往那般繁琐。 缓了一晚,蒙知韫瞧着恢复了些神采,纣嫽为她把了脉,换了一帖药方,没有多作停留。 出了她殿门,经过廊桥时,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个形色匆忙的小宫婢,垂着首,闷头撞在她身上。 纣嫽看似纤弱,身子却是灵力洗筋伐髓过的,强健自不必说。 她无甚大事,反是撞人的小宫婢吃力摔在地上,手里杂物洒了一地。 不等杏黄发难,那小宫婢自觉有罪,哆嗦着跪在地上砰砰磕起头来。 她年岁尚小,应是粗使的宫婢,双手粗糙还生着红肿冻疮,瘦条条的一个缩在地上,额际磕的发红。 杏黄欲出口的斥骂压在喉间,怎么都吐不出来。 纣嫽拦了拦她,温声唤那小宫婢起身: “不妨事,起罢。” 小宫婢含泪道了一声谢,摸索着把杂物拾起,向纣嫽行了一礼,不敢瞧她,又顶着一脑袋血丝往前走了。 就连杏黄想让她停一停都充耳不闻。 纣嫽拉回来杏黄,笑道: “何必揪着不放,她并非有意。” 杏黄瘪瘪嘴,委屈道: “奴哪是要训她……她磕破了头,想送她一些伤药。” 她们是冷宫出来的人,自然明白宫内最苦的是哪些,这小宫婢虽莽撞,到底年幼,杏黄还做不来仗势欺人之事。 纣嫽冲她摇了摇头: “你送她伤药,她未必敢用,我方才瞧清了,只是些皮外伤,回去拿凉帕敷一敷便好了。” 杏黄知她说的不错,但推己及人,忆起往昔岁月,心中五味杂陈,只闷闷应了一声。 * 今夜祝祀之宴,粱帝设宴群臣,就连后宫嫔妃也有另一处单独的席面。 不过似纣嫽这般的官职,还轮不上去参宴。 恰好,她并不想凑这热闹。 楼槐楼序此次未跟来,他们领了命,要替纣嫽去查一查孙氏的几件陈年旧事。临行前,她留存了足够的精元,这段时日便专心修行,化为己用。 不过随着功法渐长,纣嫽能清晰感知到自身变化,往常择一人合欢一夜就足保七日,这次她与他们各自欢好了两日,现下精元已炼化大半,十不足五。 而她隐隐察觉到自己触摸到了第一成的壁垒,即将往第二成去。 一轮运转完毕,纣嫽探入灵台,对那已蔓开枝叶的双鱼树生了几分忧虑。 只两个……果然还不够。 她从冥想中醒过神来,睁开双眼,望向窗外一轮皎月。 随着功法修行,她对精元的需求日益增长,虽心知童男为佳,但元阳毕竟一人只有一回,她也不想荤素不忌,什么都吃下去。 楼槐楼序身子洁净,体力强盛,精元相较于寻常男子已是大补,若她能到第叁成,有易穴之法,自然能夜御双龙,大有进益。 可现在,她也只堪堪摸到了第二成的门槛。 纣嫽放下窗台,吹灭烛火,打算去宫外瞧一瞧。 寻个人一夜春风,应当不会被发觉。 屋内沉入一片黑寂。 纣嫽脱下繁复宫裙,换了一身轻盈玄衣,覆上同色面纱。 杏黄在外间值守,夜深困倦,她惫懒的打了个哈欠,眯着眼倚在榻上。 浑然没注意到身后飘忽而出的倩影。 * 昨日入行宫,纣嫽已暗暗摸清了来时路。 此刻凭借灵力加身,她步伐诡魅,在这本就宫人廖廖的云渺宫更是如鱼得水,一连晃过几个殿宇,都无人察觉其行踪。 只是在将出宫门时,她忽觉怪异。 现下约摸是亥时,祝祀宴远远听去还未休止,这本是个出宫的好时机。 但,纣嫽发现了一丝异样。 来源于她的身子。 一对侍卫恰好举灯走过,她转身没入黑暗,在角落处抬起右臂,拧眉解开了缚腕。 右腕处,有些刺痒。 她双目在夜间也可视物,无需寻找光源,就在露出右腕时,瞧清了那刺痒的来源。 一只米粒大小的虫豸。 这虫通体赤红,生有八足,此刻正张扬着口器,在她腕上啃咬撕扯,像是要钻进她体内去。 且不说这虫是如何出现在她衣裳里的,那普通的蚊虫,何曾有这样的执念,当着她的面,还硬着头皮往里拱。 无奈纣嫽周身有灵力覆着,它实在难以近身。 不过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窜到这里,说明它绝非一般的小虫。 纣嫽眯起眼,把小虫捏起。 它胡乱舞动着足肢,眼见钻不进纣嫽身体,又开始尝试着往外逃离。 纣嫽起了两分兴致。 她对自己的直觉深信不疑,当下以一点灵力涂抹虫身,半蹲着把它丢在地上。 小虫得了解脱,立刻飞快的爬向地面缝隙,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而在纣嫽眼中,它的爬行路线宛如一条飘浮的白练,通过那点灵力,她不远不近的踩着这条路,去瞧瞧它的“虫窝”是在何处。 …… 月没参横,星辰淡明。 不出纣嫽所料,这小虫并非凡物,它路上径直的往一处走,仿佛有人暗处在牵引它。 而它最终停留的位置,竟是蒙知韫的寝殿。 纣嫽亲眼瞧着它从门扉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可蒙知韫此时应当还在宴中,且粱帝已召她侍寝,她不该回来。 那么此刻殿中,又是谁在引她呢? ———— 【鹤】情蛊迷·欲火焚(男攻H|三更) 纣嫽没有立时入殿,她想起今日唯一的异常,让人近了身的时候,便是那闷头撞在自己身上的小宫女。 若这小虫是她放在自己身上的,虫有何用,又是为了做甚? 她在殿外静静伫立片刻,直至值夜的宫婢去换人,她才悄无声息的自后窗的位置推开,腰肢一拧,如一条柔软纤细的游蛇,从半开的缝隙中滑了进去。 殿内漆黑一片,未燃灯烛。 蒙知韫果然不在此处。 但幽谧的夜间,落针几可闻,更别提人的呼吸。 若有似无的酒香飘来。 这里还有旁人,不是蒙知韫,且是个男子,一个醉了酒呼吸粗重的男子。 灵力留下的光痕在美人榻的边缘化为一点圆斑,纣嫽脚步无声,一点一点的行至那黑漆漆的人影身侧,垂眸望地。 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小虫已僵在地上,死了。 纣嫽用指尖粘起那枚小虫,只一盏茶的光景,虫尸已脆如纸屑,拿手轻轻一碾,就化为细碎的粉末。 她又将视线落在那男子身上。 他蜷缩在榻,乌鸦鸦的发丝在脑后铺洒,仿似倾泼在画纸上的墨痕,柔滑如缎。 寻常大舜男子,不会留这样长的发,且大多束冠,便是楼槐楼序,也是扎起的发尾。 纣嫽脑中一个激灵。 宫中……长发…… 他—— 她屏住呼吸,将榻上男子翻转过身。 “!!!” 一张熟悉的近乎深刻的脸,以及那滑落在颊侧的银丝铜面,无一不表明了此人的身份。 鹤寻昼。 大舜的国师。 竟在这个时辰,离开了祝祀之宴,莫名出现在帝王宠妃的殿内榻上,且醉酒昏迷不醒。 纣嫽从未觉着如此棘手,同时对幕后之人的手段倍感疑惑。 那小虫,与鹤寻昼有何关联? 又是如何弄醉了他,将他拖来此处的? 迷雾团团笼罩,让纣嫽一时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浑然未觉身侧男人诡异的朱红面色,正随着她的到来,愈演愈烈。 她的指尖还沾了虫尸的粉末。 * 鹤寻昼只觉自己浸在一团炽热的火里。 火在烧,身也滚烫,意识是模糊不清的,眼前昏黑,辨不清方向。 唯一残存的神智,在焦灼的寻找着。 找……甚呢? 他也不知。 这把火烧的他浑身都燥热难安,如千万只虫蚁啃噬,急迫的想要一个宣泄的出口,一个欲望的释放之处。 然后,有人来了。 在这份灼意的折磨中,他忽的嗅到一缕熟悉的异香,似花非花,似麝非麝。 一双柔夷抚在自己身上,不过短暂停留又迅速的离开。 他仍未来得及喟叹一声。 这样……不够…… 远远不够。 在某种欲望的驱使下,他艰难的撑开了双眼,以本能去寻,摸索着,往那影影绰绰的身影找过去—— “啪嗒!” 银丝铜面脆声落地,将沉思的纣嫽惊醒。 她下意识回首去瞧,冷不防身后忽而覆上一道沉重的身躯,一双灼热的手掌揽住她的腰,把她生拖上榻。 她眼前景象骤然颠倒。 微凉的发丝尽数垂落,似蛛网包裹纣嫽周身,将她封禁在独属于鹤寻昼的气息之下。 冷调的梅香,孤傲清寒。 然而此刻冰雪消融,他比烈火还来的炙热,急切又莽撞的撕扯着她的衣物,仿佛失了智的兽,埋首于她的颈窝,在娇嫩的颈上留下红紫齿痕。 纣嫽暗道不妙,下意识的用灵力加注手掌,去推他的身子。 理所当然,不起效用。 她的抗拒成了半推半就,一双手让他举过头顶,双腿也被紧压住,难以动弹。 鹤寻昼摸索到她精巧的下颌,隔着面纱,他咬上她的唇,带着某种发泄般的恼意,直至唇舌间尝到腥甜。 “唔……你别……唔!” 纣嫽想让他清醒,但今夜比上一回更惨烈,他甚至没了理智,是情欲和本能占据了他的身体,他想要占有和掠夺,也将她当作了自己心中的那个人。 “不……” 他喘息着,一手虚握着她的颈项,鼻尖与她相抵,几乎是压着她的唇说出那几个字, “不许……再……逃……” 话音才落,她的衣物就碎成了片片碎布。 纣嫽眼前一黑,对他这手蛮力有了新的认知,自认识他以来,不知被他撕坏了多少衣裳。 丰润的雪乳显露在外,粉嫩的乳尖颤巍巍的缀在白腻的乳肉上,他攫着一口吞入,咬在齿间狠狠嘬吸。 疼与痒意同时袭来,纣嫽痛呼一声,扭着腰肢挣扎。 他按住她,膝盖顶入她腿间,将她的腿弯架起,直达最为柔嫩的腿心。 失去遮挡的花穴就那么蹭在他胯间,狂悍欲根胀的粗硕昂扬,直直的一根戳在上头,紧压着肥腴的穴肉,越压越深,像是要隔着衣物肏弄进来。 纣嫽哪能让他这样插入,更为猛烈的反抗挣扎,双足胡乱踢蹬,想要唤起他哪怕一丝理智。 收效甚微。 她反而激起了他的嗜虐之心,再不顾她的抗拒,一手拖过她的腰,将衣摆一撩,扶着玉茎撞上收缩不停的穴孔,把硕大的冠口强硬的撑塞进去。 “啊……!” 这蓦然刺入的巨物,几乎要把穴口胀的分裂,即便是她,也觉达到了极限,肉壁又推又挤,艰难的含纳,薄薄的一层肉膜几可透光,绷在茎身上,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蠕动吞吐。 “你个混……呃啊……” 她眼眶一阵湿热,胸口起伏,乳峰摇晃,双腿颤栗的无法合拢。 真是,太要命了。 ———— 【鹤】隔墙耳·强肏穴( 男攻强制H|三更) 鹤寻昼却不顾她能否吃下这根硕物,铁了心似的往内钻磨去,冠口的肉棱刮擦在肉壁上,将软糯的穴肉都挤的平展。 纣嫽咬着唇,双腿夹住他的腰肢,已分不清是愉悦多些还是酸胀多些,呼吸也灼着烫意,鼻息间弥漫了他身上冷香,却并未缓解她周身的热。 到了这一步,她再是蠢笨,都觉察出不对了。 上一回受了迷香所制,他仍能存留清明,这回是邪性的不理不会,她愈是挣扎,那挤在甬道内的玉茎就愈见勃胀,像烧红的铁杵,硬生生的捣着花心嫩肉。 她无力的去推他胸膛,指甲抓握在他健实的胸口,将那因兴奋而贲起的肌理都划出血痕。 “出……去……太大……” 纣嫽断断续续的说着,一字一句都是用齿磨出来的,她生怕外间察觉不对,还得强压了嗓音。 但身前男人压根顾不上这些,衣袍松脱,半垮在他手臂上,露出大半个冷白精实的身子。 古符雕青密密分布,随着他肌廓紧绷,块块鼓绽,这些文字在她眼中逐渐扭曲,分化,最终在她脑中铭刻出繁复的纹路。 那日被侵吞神智的异样感卷土重来,纣嫽抵住舌逼着自己阖上双目,不敢细瞧。 “不……” 她呜咽一声,是宫口被狠狠撞插了一记,酸胀酥麻伴随着如潮快感袭来,她小腹挛缩,黏腻蜜液涌动,在肉茎与甬道的摩擦中发出噗哧水声。 赤红的肉茎插拔而出,晶亮的淫水遍布茎身,连带媚肉翻卷,吸附其上探出穴口。 甫一抽出,她胯间那饱胀欲裂的感觉就顿时褪去,反留下空荡的虚渺,腿侧嫩肉轻颤着,被撑圆的孔洞抽搐夹缩,把稠糊糊的清透水液挤出甬道。 纣嫽想逃。 她反应极快的将他踢开,软绵的双腿支立起来,膝行往前,试图挣开他往榻下去。 但鹤寻昼又怎会让她如愿? 他红了眼发了狂,一把攥住她纤细脚踝,连腿带人一起拖回身下。 纣嫽被迫伏在榻上,腰间重迭了两人的衣物,把腰肢垫起,像是主动翘起了浑圆白嫩的臀,迎合着他的到来。 他欢好时,并不大开口。 只用那哑声的喘和些许气音,间或夹杂着闷闷的哼声: “哈啊……啊……” 纣嫽眼前的场景开始晃动,他的欲根拍击在臀缝间,沾了黏糊糊的蜜液蹭满整条肉沟。筋络粗绽的玉茎就在此间滑动滚蹭,一下重过一下,仿佛要把这根硕物嵌入穴缝里去。 茎身的虬曲血筋浮凸而起,咕叽一下狠狠刮过探头的花核,它硬挺挺的充了血,被这肉茎一碾一揉,就让纣嫽浑身发颤,脊背窜过细密电流。 淫液四溢,已经沿着腿侧淌落而下,洇湿了垫身的衣裳。 这是蒙知韫的寝殿,外间甚至还有宫婢值夜,纣嫽能听见她们细碎的交谈声,在这寂静夜里无限放大,如在耳畔。 而一墙之隔的他们,却正在她榻上颠鸾倒凤,合卺交欢。 这生怕被人发觉的惊惶,成了催情的药。 她难以置信的湿的厉害,湿到他的肉茎弹在蚌肉上时,还会啪嗒一下溅起小小水珠。 鹤寻昼的眼中,只有她模糊却曼妙的轮廓。 腰肢一掌可握,却在臀胯间勾出极圆滑丰腴的弧线,臀肉颤颤嫩嫩,每一次撞上,都会曳出细微的肉浪。 他熟悉这具身体,熟悉的近乎痴狂。 鹅卵大的肉冠已撑到了极限,一撸一套,就泌出朝露般的清液。 他胀疼的厉害,实在按捺不住,磨蹭着挤进窄热的穴孔,自那蠕动的嫩肉里猛插而入,噗呲的一下,腰胯撞上桃臀,沉甸甸的囊袋紧贴穴肉,肏的纣嫽打了个哆嗦。 “嗯啊……” 她无意识的叫出了声,旋即反应过来,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唇。 殿内只剩下她压抑的哼唧声,鹤寻昼的粗喘掺杂其中,每一次都伴随着抽插肏弄的水渍靡响,他腰腹肌肉硬如铁石,古符雕青甚至覆着到了青筋虬结的下腹。 而在更接近交合口的位置,有双鱼淫纹缓缓浮现,隐匿在上衣的遮掩之下,难以发觉。 背对着他的纣嫽自然更是一无所知。 她已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勉强维持着理智,控制着嗓音不让外间有所耳闻。一半却沉入欲望深渊,不自觉的轻抬腰肢,迎着他的抽送,让他捣杵在花心激昂之处。 “嗯哈……嗯……” 她的呻吟逐渐染上媚意,腰肢松软,眉眼迷离。 鹤寻昼忽而整个人覆压下来,左臂越过整个肩膀,将她搂在怀中,她的裸背与他赤身相贴,猛烈有力的心跳怦怦的震响,成了合欢时奏响的笙歌。 …… 外间的宫婢小小打了个哈欠,低声与身侧人道: “主子今夜侍寝,这时都未归,想是不回了,若不然把窗子落下,休息去罢?” 另一个宫婢颔首应了,与她一道灭了泥炉的炭火,披了厚衣,困倦的推开了寝殿的大门。 ———— 【鹤】精元泄·蜜液涌 男攻H|二更) 寝殿内寂然无声。 打头的宫婢支着烛台,蹙眉嗅了嗅,疑惑的皱了脸。 另一个便问她: “怎的了?” 那宫婢用手在脸前扇了扇,怪道, “你可曾闻到香味?” …… 离她们不过几步之遥的美人榻上,纣嫽死死屏住了呼吸,一手捂住身下男人的口鼻,全身紧绷,宛如一张拉的满弦的弓。 屏风遮住榻上春色,烛火昏暗,无法映透,她们也未曾注意到此。 两个宫婢推开门的瞬间,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愣是反身把人压了下来。 否则以他如今神志不清的状况,绝不会因此停止。 然而即便被她压制着,他依旧不安分的挺动着腰肢,纣嫽一手撑在他腰腹上,能触到那些隆起的肌肉在掌心滑动,凹凸起伏,轮廓分明。 她把大半心神放在二人谈话的内容上,也就疏忽了身下仍欲火焚身的男人。 他胯间硕物挤压在她腿间,被柔嫩的内侧软肉紧夹着,仿佛陷入一团糯乎乎的豆腐里,又滑又酥。 但才尝过极乐的人怎能满足于此? 鹤寻昼的呼吸喷洒在她手间,湿而烫。 纣嫽正在细听外间的低语,冷不丁掌心传来一阵湿濡,激的她打了个哆嗦,下意识要抽回手。 鹤寻昼却一把攥住她,唇舌舔吻着她的掌心,一双斜飞的流凤眸欲色满溢,意乱情迷。 她不敢与他对视,头一次恨起这夜间视物的好处。 腿间的欲根粘了湿淋淋的水,滑不溜手,就那么肆意妄为的在她闭合肉瓣里来回戳探,她甚至来不及多作调整,就让他寻到密处,趁势戳刺挤入,一口气顶上宫口,惹来头皮发麻的酸软之意。 她短促的抽了口气,心慌的抿紧唇,额际渗出细薄的汗珠。 屏风外的说话声还在继续,她拦不住身下人,只得强忍着他挺腰撞插的快意,死死咬住手背,眼眶一阵红一阵热,任由水汽氤氲了视线。 脚步摩擦地面,似有人向此走动。 纣嫽心间悚然,双腿含夹,穴肉紧缩一瞬,这骤然而至的绞缠让鹤寻昼难以自抑,掐握住她的腰肢,不由分说的抽插起来。 …… 外间的宫婢指了指寝殿内半支的窗台,对问询的那人道: “开了窗,想是外头花香飘进来了,不碍事。” 此话说的有理,打头那个松懈下来,笑道: “也是,春日里哪有不见花的。那窗子便支着罢,待主子回来再做打算。” 毕竟夜深,白日里忙碌过,二人倦极,粗略的瞧了一瞧,就端着烛台走了出去,复把门阖上了。 直至两人的脚步声远去,纣嫽已浑似水里捞出一般,香汗湿透半身,把鬓发都沾成一绺。 偏这时,小腹再度袭来阵阵酥麻。 原是她松了桎梏,鹤寻昼寻到空当,掰开她白嫩双腿,抬臀入内急插。 这一回是狂风暴雨,大开大合。 春水肆流,在腿间扯出黏腻丝线,又被狰狞昂硕的玉茎带入穴内,搅出浊白的浆液,飞溅在交合之处,淫靡至极。 今夜心惊肉跳了一回又一回,纣嫽再没阻拦他的气力,只无力的由他去泄这火气,那肉冠噗呲噗呲的压进花核,他的动作也随之愈发激烈。 体内的胀热感达到极限之时,他悍然抽动数十下,压住她的肩,低哼着把滚烫的精元泄进那含拢的花苞里。 “嗯唔……” 纣嫽失了把控的手段,潮涌而至,眼前便是一片刺眼的白芒。 她也撑不住了。 一股喷来的热液淋漓浇透肉冠,鹤寻昼双手把她搂进怀中,积蓄的久了,茎身抽搐不止,射了一股又一股,连甬道都容不住,自穴缝边缘粘稠的流淌出来。 纣嫽眼前模糊一片。 身子自动运转起灵力,大口吞吸着这纯净精元,她灵台内的树种缠绕起灰红气雾,旋转相合,以极快的速度促出新枝,生出嫩芽。 那卡住她的壁垒,破了。 这一场意料之外的情事,将她送上了功法的第二成,即便她此刻喘息无法动弹,仍有温热的灵力流转四肢百骸,把经脉再度拓宽冲刷,扫去酸软的疲惫。 纣嫽的意识缓缓回笼,垂了眸,才发觉鹤寻昼已倒在她颈窝里,胯下半硬不软的欲根仍浸在她体内,人却已经失了意识,满面餍足的晕迷过去。 她不知该恼还是该笑。 他是舒服了,丢下这堆烂摊子,都叫她来收拾。 只不过瞧在他精元如此滋养的份上,纣嫽尚可忍受。 她费力的推开他沉重的身子,玉茎自然而然的从穴口松脱出,原本紧窄的孔洞撑出一点缝隙,嫩肉糜红,满目狼藉。 她长长叹一口气,不知如何是好。 总不能,把这些东西,留在蒙知韫殿中罢? ———— 一夜春情却有痕 鹤寻昼再次醒来时,已然在自己殿中。 此一回,不比以往,他独自静坐良久,方才唤了巫童入殿。 巫童在殿外焦灼踱步了一上午,一时担忧他不清醒,一时又忐忑他清醒过来,不知是否记得昨夜之事。 他惯不会扯谎的。 只是想到昨夜,那廖奉御的恳求……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入殿内。 “昼师,” 巫童小心翼翼的觑他一眼,见他双目半阖,眉眼带倦,试探着问道: “可有不适?您昨夜饮了酒,奴备了些解酒的饮子……” 鹤寻昼睁开双眼,打断他: “我未醉。” 他不过是不好拂了粱帝面子,浅酌了一杯,还不至于到神智昏乱的时候。 昨夜那般,定是中了其他手段,一时半会还寻不到痕迹。 巫童心中咯噔一记,暗道不妙。 若昼师问他昨夜就罢了,偏他不问,这才唬人,说明他多少记得一些,否则不会如此决断。 “你与我说清,昨夜我在何处?” 巫童随侍他多年,深知他脾性,似现下这般神色沉郁,已是生了恼意,他若欺瞒,必定要错漏百出。 他战战兢兢跪下,伏在地上: “昼师,奴,奴不可说。” 若真让他知晓,自己是使人去廖奉御的殿中把他接回,只怕还要生出许多事端。 鹤寻昼深吸一口气,额际胀痛,青筋横跳。 他抬手轻压了压,嗓音微哑,有些晦涩迟滞: “是不可说,还是不愿说。” 他的目光落在巫童身上,让他如芒刺在背,惶恐难安。 “昼师……奴……” 鹤寻昼垂首,抚上胸口衣襟,那里还残存几道斑驳红痕,早上醒来时,他已发觉了。 他叹一声,落下床帷,复又躺了回去。 “不想说,便退下。” 鹤寻昼的语调平而稳,难辨喜怒。 巫童咬紧牙关,瑟缩着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顶着红肿的脑门,躬身退了出去。 * 纣嫽手中捏着一只通体漆黑的小虫,正对着日光细细打量。 这小虫与她昨夜碾死的那只,除了虫身的色泽不同,其他都如出一辙。 纣嫽本身对蛊术知悉不多,此物多见于南陵,那处四季湿热,山高林密,常生瘴气毒虫,故而部分氏族生来习蛊毒之术,但极少外传。 至于她为何笃定此乃蛊虫,除昨夜那小虫的奇异外,还有这一只。 这只小虫,是她把鹤寻昼带回殿内后,驱使灵力从他体内逼出来的。 自他口中爬出不多时,蛊虫便死透了。 她没有碾碎虫尸,将之放进了空置的药瓶中。 一黑一红,且红虫引她寻黑虫的寄主,加之昨夜鹤寻昼的异样,即便不明幕后之人此举深意,纣嫽还是能从中窥探一二。 不过,为何是她……与鹤寻昼呢? 旁人不知他们的牵连,唯一有些联系的,还是昨日为鹤寻昼诊脉。 蒙知韫的寝殿,醉酒中蛊的鹤寻昼,还有撞在她身上的宫婢。 桩桩件件,扯出一团迷雾。 而她,同是局中人。 * “你说甚?!” 孙婉猛然回首,面上惊怒交加, “那蒙仲昀是与阿兄一道回的?” 秀珠躬着身子,低眉顺眼道: “是,奴问的清清楚楚,且昨夜德妃侍寝,直至今日回殿,也不曾听闻有何异处。” 孙婉自认这一手筹谋周密细致,不想已如石沉大海,不见波澜。 她气的眼前发黑: “那廖舟呢?她中了蛊,若无人为她解,理当阴精枯干而死才是!” 秀珠咬了咬唇,轻轻摇头: “廖奉御……晨间还为陛下送了药。” 既能御前侍奉,自是毫发无损。 孙婉脑中一阵晕眩,几乎站立不稳。还是身边的宫婢搀她一把,忙将她扶到榻上。 千金难求的诱情蛊,竟不如下点泻药来的有用。 孙婉胸口急促起伏,止不住用手轻拍着,忍着怒意道: “你如何做的事?不是说已将蛊虫放在她身上,为何半点不起效用?!” 主子怪罪,秀珠也倍觉冤枉。 她跪下来,低声道: “子蛊的确落在廖奉御身上不错,可那母蛊……” 孙婉一眼剜过来,厉声道: “母蛊如何?” 秀珠抬首,神色略带几分为难: “世子言明,昨夜在宴上,他的确将八卦锁送赠予了鸿胪寺卿,但——” 孙婉按捺不住,急切追问道: “你卖劳什子的关子,快些说清!” 秀珠只好道: “……陛下见他二人解不开,便使人把八卦锁取了去,交予国师拆解了。” 而母蛊的虫卵,藏在锁芯里。 也就是说,不仅没成事,还找错了人。 她的一石叁鸟之计,本意是让不识趣的纣嫽与蒙知韫的兄长苟且在一处,还特意把人送去她的寝殿,为的就是将她的脸丢在地上踩,好生恶心她一回。 结果现下平白丢了人和蛊,最后连个响都听不见。 孙婉这下是当真要厥过去了。 ———— 幻姬入梦寻仙骨 蛊虫引来的一夜春风,纣嫽得了功法的进益,而鹤寻昼解了蛊毒,双方各有所得,于她来说,此事全然可做一场露水情缘。 虽过程波折了些,结果却是好的。 故而接下来的几日,纣嫽将鹤寻昼抛在了脑后,专注灵台中的双鱼琉璃树,那些精元也被她悉数炼化,融入树种,成为培育的养料。 就在春蒐之行的第五日,终于稳固在功法第二成的纣嫽,再一次梦见了幻姬。 …… 这回与之前不同,她魂体未入仙宫,反是幻姬亲来梦中。 而她前来,是为了托付给纣嫽一灵宝。 其形与双鱼琉璃树有异曲同工之妙,唯有色泽稍显差异。灵宝入手温如玉脂,却更为晶莹剔透,墨鱼似玄石,赤鱼若鸽血,缠绕处有一圈重瓣莲纹,上有五处凹槽。 幻姬说她已与童君相见,这才有灵力与她短暂相会,双鱼佩乃仙界灵宝,曾是一位仙姬的护身法器。 不过仙姬陨落,灵宝损毁,到得她手中时,已不复当初珍贵。 【若想重得灵宝,女郎要往五国去,寻五枚仙玡炼化为珠,嵌于双鱼佩上】 幻姬此回神色凝重,身形也有些许飘忽。 这个梦极短,她只来得及把灵宝交给她,匆忙丢下一句话,就消失不见了。 快到纣嫽醒来时,烛台才燃了小半截。 若非颈上多出一枚用红线悬挂的双鱼佩,她当真要以为那是一场臆想出来的梦。 而幻姬口中说的童君之事,更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甚至还未开始寻找童君,怎的就与他相见了呢? 这半载多来,她接触之人不计其数,但若细细思量,其中多为宦官宫婢,称得上【男子】的,寥寥无几。 再者,仙姬来的时机恰逢她出宫,说明与楼槐楼序并无干系。 挑挑拣拣,竟只余下二人。 鹤寻昼与那日陌生的异族少年。 两者之间,依时机来说,纣嫽更倾向于抢了她耳坠的少年,但观其形容,与当初梦中童君的身形又不尽相同。 不过童君是转世而来,自然未必是同一副身子,其中关键,还在双鱼纹上。 纣嫽摩挲着双鱼佩,轻叹一声。 还是得寻个机会……去试试他。 * 锦衣华服的宫装女郎提了裙摆,气势汹汹的闯入云拂宫主殿。 她容貌娇艳,桃腮粉面,一双杏仁瞳圆而亮,与殿中把玩耳坠的少年有五分肖似。 “伽斓!” 女郎直冲到少年跟前,一手猛拍上案几,震的他手中的耳坠珍珠都连带着摇摇晃晃,发出一点簌簌的响。 伽斓却面不改色。 他收起耳坠,放入贴身的衣襟口,抬眸神色淡漠的瞥她一眼。 注意到她的穿着打扮,他讥笑一声,语带嘲讽: “什么丑陋衣裳,脏了我的眼。” 语罢,也不管女郎因气恼而颤抖指他的指尖,兀自从案几前起身,作势要往门外走去。 那女郎忙快步上前,展臂拦在门前,横眉竖眼道: “我是你阿姊!谁让你这般同我说话?!” 伽斓闻言,垂眸上下打量她一眼,眸含冷光: “阿姊?原你还记着自己是南陵之人,我当你承了两日宠,早已心甘情愿的归属了大舜呢。” 女郎的面容瞬间苍白。 那拦着他的纤细手臂缓缓落下,她抿紧唇,双颊的胭脂都难以装点她难堪的脸色。 伽斓推开她,预备侧身擦着她走过。 “停下,” 身后传来伽叶不复明朗的嗓音,她唤住他,深吸一口气, “我不管你如何看待我,王父既将我们送来大舜,我们便是叶罗的弃子,理当联手才是。” 伽斓,伽叶。 叶罗送来大舜的质子和美人,同时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而两日前,伽叶初承新宠,成为粱帝后宫中的一人。 伽斓并未回头,清瘦高挑的身影逆在光里,孤寂萧然。 他略略侧过首: “联手?” 仿佛听了何可笑之语,他牵动唇角,笑容冷而嘲: “你母妃当年所做之事,还需我帮你一一重温么?” “在叶罗,你们欺我辱我,对我与阿娘的处境视而不见。现下来了大舜,你总算想起还有一个我了?” 女郎被他说的浑身僵硬,不知如何反驳。 的确,在叶罗王族中,伽斓是年岁最小,也是最被轻视的一个。就连受宠些的妃子,都能踩在他头上磋磨他。 他的阿娘,至死都不过是个被叶罗王强占了几次的侍女,无名无分,入不得陵墓,一把火烧成了灰。 而伽斓自幼被伽叶的母妃抱养,说是待其如亲子,实则视如土芥,甚至比不上她养的那几只鸟兽。 她哽着喉,半晌,才咬牙道: “可我从未欺你——” 话音未落,便被伽斓打断。 他哑然笑出了声,不达眼底。而瞳仁深处,极尽嘲弄: “未曾欺我,是,却也从未施舍我一丝一毫。” “我不想见你,滚出去。” ———— 怀抱伽斓揽细腰(别名:阴暗小猫爱撒娇)(三 纣嫽不曾料到,她还没来得及寻个借口去试探伽斓,一场意外骤然降临,把伽斓亲手推到了她的面前。 春蒐第七日,云集行宫有凶兽夜袭,伤人无数。 其中又以当晚参宴的几位臣子最重,其次是一些宫人侍卫,粱帝并几个嫔妃倒是毫发无损,只是受了些惊吓,避回自己殿中去了。 这回出行,尚药局不过来了十余人,其中除纣嫽与另一位方奉御外,直长和侍御医各一人,司医、医佐各两人,这是能治伤诊脉的。 余下的都是些药童,仅能帮着抓药煎制,处理些简单的皮肉伤。 故而这一晚动荡,尚药局所有人都不得闲,纣嫽因是女子,有蒙知韫保着,诊疗又不便,初时并未来传召她。 可后头伤者太多,那几人着实忙不过来,纣嫽也不得不领了粱帝口谕,随杏黄一同去前宫。 她为奉御,品级居尚药局之首,自然不必诊疗宫人。 不过几个嫔妃和粱帝已由方奉御一一瞧了,她就接了直长的手,去云拂殿,替受伤的叶罗质子医治。 云拂殿在春蒐第二日就闹出人命,又是叶罗质子久居之所,殿内宫人不多,难免冷清寥落。 甫一入殿,纣嫽便嗅到熟悉的药香,还是与那日一样,夹杂着淡淡的芳甘。 这让她基本确认了少年的身份。 云拂殿内无奇珍摆件,反是辟了个药园子出来,种了些陌生的药草。她打眼一瞧,认出几样,其中更有类似天南星与樟脑草等毒物,确实无愧于南陵的名号。 宫婢翠袖引着她进了主殿,低声说了伽斓伤势,待行至主殿门前,她先一步抬手去叩门,面上却有些强压的畏惧。 纣嫽看在眼中,若有所思。 叩门叁声,里间传来略带虚弱的男音: “何事?” 翠袖听闻,忙应声道: “殿下,宫中廖奉御来为您治伤,您看……” 里间沉默一瞬。 叶罗质子的传言,纣嫽这几日听闻一些,都说他生的俊美,雌雄莫辨,性子素来是喜怒不定的古怪。 容貌自不必说,但性子么……古怪倒不至于,至多是轻佻风流。 那为何会有这等传言呢? 纣嫽心生好奇,不由支起耳廓,听他答话。 “……既是宫中来的,让她入内便是。” 正常的不可思议。 翠袖面上有刹那惊愕,毕竟昨夜同是宫中直长来瞧,他愣是不肯放人进殿,强把人打发走了。 不过她并不想深究伽斓变了性子的原因,只觉庆幸,忙不迭的推门,把纣嫽送进殿中。 殿中弥漫浓郁药香,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杏黄跟在纣嫽身后,听得她吩咐,先去外间把药箱打开。 纣嫽则来到隔断的屏风前,对坐在后方的伽斓道: “男女有别,妾不便入内间,殿下可否移步?” 屏风后的身影晃了晃,像听了进去,有些吃力的撑站起来。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面色苍白的少年踏出屏风的遮挡,那日晶莹含媚的猫儿眼失了几分光彩,唇色淡薄,颇为虚弱。 但见得纣嫽,他瞳中却明晃晃的亮了亮,燃起一点星火: “是你?” 他下意识往前迈了两步,不防身前还有把软凳,靴履被那软凳一绊,他脸上的惊喜还未收回,人便趔趄着往前扑摔过去。 伽斓的伤实在不算轻,纣嫽打眼就看清他右臂和腿上缠着的软绢条,不过是粗略的包扎,还隐隐沁着血色。 这若摔在地上,更是雪上加霜。 “小心!” 纣嫽惊呼一声,顾不得许多,快步上前去扶他。 毕竟在景苑时,他也算拉了自己一把。 伽斓条件反射的想用手去撑,才抬起右臂,一阵钻心痛意袭来,让他不由自主的瑟缩一记。 颀长身躯撞在纣嫽身上,带着她连连后退了两步,抵在案几上,才堪堪稳住身形。 纣嫽怀抱住他的腰肢,他腰间银链脆响,玎玲曳动着。 好细的一把腰…… 她暗暗心惊,单瞧他平肩背阔,还高过她许多,虽算不上魁梧,应当也是精练矫健的身材。 不想这回揽着他,才知他腰肢如此纤瘦,窄而不弱,还能触碰到坚实起伏的肌理。 纣嫽眉间跳了跳,莫名有些心痒。 “嘶……” 正怔然间,头顶传来他吃痛的抽吸声,纣嫽反应过来,忙托着他未受伤的左臂,把他扶稳。 “殿下身上有伤,还得仔细些才是。” 她今日未佩帷帽,仅戴面纱,因而露出一双潋滟生波的美眸,顾盼生辉。 伽斓被她搀着坐上软凳,额际汗涔涔的渗了一层薄汗,疼痛不似作伪。 听闻纣嫽所言,他苦笑一声: “我……只是见你欣喜。” 低垂的眉拉下上翘的眼尾,俊丽的少年哑声轻语,柔弱纯然的惹人怜爱。 宠肖其主,有那么一瞬,纣嫽仿佛见到了雪云。 那只明明受了伤,也乖巧的来蹭她裙摆,糯糯撒娇的小猫儿。 ———— 随姐姐处置(1400收加更|一更) 纣嫽柳眉轻扬,唇边笑意转瞬即逝。 她没有回应这句,而是唤来杏黄,命她将药箱挪到这里。 “除这两处外,殿下可还有伤?” 纣嫽的目光在他伤势明显的右臂和右腿上转了转,语气温柔, “妾虽不擅外伤,却也能为殿下医治一二。” 伽斓闻言,面色一滞,不知是想到什么,又双颊染红道: “约摸……只这两处。” 他的欲言又止有些明显,纣嫽瞧了出来,当着杏黄的面,她并未多言: “既如此,妾冒犯了。” 她上前一步,伸出双手,示意伽斓把受伤的右臂搁在软垫上。 伽斓倒也听话,不过在牵动伤口之时,还是忍不住抿紧了唇。 纣嫽放轻动作,极有耐心的将原来的软绢条一点点解开,到了黏连的位置,便取来用烈酒浸过的剪子,一点点的拆解下来。 伤口的确狰狞可怖,仿似是被凶兽的利爪划开,边缘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杏黄到底没有经历过这些,当下垂了首,面色发白。 纣嫽瞥她一眼,开口道: “杏黄,去多备热水来,再拿些烈酒。” 这些吩咐让杏黄如蒙大赦,忙不迭应了,步履轻快的往门外跑去。 她走后,殿中便只余纣嫽和伽斓二人。 伽斓的猫儿眼正一眨不眨的凝着她,若细瞧之下,可见他瞳仁并非纯然的墨色,反是带了点浅淡的棕,更近似明茶褐。 他望着纣嫽为自己清理创口,不喊疼也不见忍,毫无痛感一般: “身为女子,姐姐倒是大胆。” 纣嫽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旋即抬眸,对上他视线: “医者,不分男女。” 伽斓噗嗤一笑,眉眼弯弯: “当真?方才可是姐姐亲口说的男女有别。” 没了杏黄在侧,他就像变了个模样似的,又胆大妄为起来。 纣嫽隔着软绢,在他伤口上用力一按。 “疼——” 他嘶嘶喊着痛,却并未抽回手。 小惩大诫。 纣嫽松开他,侧身从药箱里掏出几瓶制好的伤药: “若真是如此,你现下就该摔在地上,而非坐在凳上了。” 她拽过他的手,拔了瓶塞就往伤口上倾洒药粉, “我当你是转了性,原来还是做给人瞧的。” 一只伸了爪子挠过人的猫,怎会短短几日变得温顺乖巧呢? 只不过在杏黄面前,着实没有必要,毕竟她也不会往外传话。 伽斓歪过头,把尖尖的下颌抵在未受伤的左臂上,嬉笑道: “真真假假又如何,装的模样,便不是我了么?” 纣嫽不语,简单为他处理完,就拿起剪子,要俯身为他处理腿上的伤口。 伽斓用未受伤的左臂拉住了她。 纣嫽拧眉,不解的望向他: “腿不想要了?” 伽斓摇了摇头,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腰腹上: “这里,还有伤口。” 方才不说,是不想在她的宫婢面前脱衣。 纣嫽的指尖触到一点黏腻。 她垂下眸,青睫颤颤,手上动作却极稳,直接用剪子把上衣的下摆剪开一个豁口。 白皙带粉的肌肤上,除去起伏的肌理轮廓,就属当中那一道整齐的裂口格外显眼。 这不是被爪子划伤的,该是匕首一类的利器。 纣嫽凝他一眼,他正注视着她,双眸深幽,但笑意浅浅: “劳烦姐姐为我治一治。” 哑然的男声沉压下来,连尾音都带了钩子。 这个部位有些敏感,纣嫽若蹲下来,只得卡在他腿间,那多少过于暧昧了。 于是她略一思忖,便指使他去榻上。 伽斓依言躺下,她就拖了软凳过来,坐在他身边,先用备好的药汁冲洗伤口,待血渍略褪去,就取来药粉。 腰腹上的伤口只有一半,纣嫽往下扯了扯,发觉伤痕大约要触及小腹,比其他部位的严重许多。 她为难的咬了咬唇,只面上仍淡然道: “这伤有些深,我要剪去边上的衣物,你若觉着不便,就自己来。” 说着,作势要把剪子递过去。 伽斓却不接: “我既交由姐姐处置,姐姐想待我如何,便如何,就是把全身衣裳都剪碎了,我也别无二话。” 他倚在榻上,乌鸦鸦的发垂在肩侧,那几缕夹杂在发尾中的小辫带着坠饰摇晃,愣是让纣嫽从一个男子身上瞧出点风情来。 这种风情,与女子的妩媚又截然不同。 纣嫽哼笑了一声: “待你真伤了,再与我说这话。” 音落,扯开他腰间的银链,咔嚓一剪子压了下去。 ———— 今天有点小忙,先双更咯,小剧场就交给评论区的读者小宝贝们吧哈哈哈! 他捂住私处(二更) 虽然看着动作粗莽,实则纣嫽下手又准又稳,就那么恰恰好的让伤口裸露出来,还不至于真让伽斓“春光外泄”。 这条伤口长而狭,若再深两寸,就要伤及内腑,而非只是瞧着可怖了。 纣嫽面不改色的为他上药,过程中指尖难免触到他的肌肤,腰际敏感,饶是伽斓自认能忍,也免不了被她激的有些发痒。 尤其她上的仔细,呼吸喷洒轻拂,携着异香迎面而来,他无意识的揪住了身下的软垫,指节微微发白。 不多时,纣嫽已上好药,拿出软绢条裹缠伤口。 “坐起来些,” 她唤他, “一会儿便好了。” 伽斓凝她一眼,难得没有多言,就用左臂撑着坐起来。 纣嫽半蹲下身子,一手将软绢贴在他腰侧,一手环绕过去,像搂着他似的,带着软绢一圈圈往上缠。 贴的太近,近到伽斓伸出手,就能将她搂进怀里。 他掌心无端的生了酥意,回忆起上回初见,手中她纤娜又软绵的一把腰肢,眼中透出点点旖旎。 “伤口不能沾水,腰上的每日都要换药,” 纣嫽边缠边叮嘱他, “上完药后,我再为你开些内服的方子——” 正说着,缠裹的动作便来到下腹,还不等纣嫽要继续,身前的伽斓忽而浑身一震,瞳中暖色尽失,猛然伸出手来,一把攥住纣嫽手腕。 她手中缠了一半的软绢落下,半挂在他腰间。 纣嫽怔然抬头,望进他阴霾密布的双眼。 似是察觉到异样,他与她的对视只停留了一瞬,下一秒,他便松开了她的手,避开她目光。 “……多谢,余下的就让我自己来。” 伽斓扯了扯嘴角,强牵出个笑意,僵硬又刻意。 纣嫽不禁心生疑惑。 她方才,做了甚逾越之事么? 不过是为他上药、包扎,仅此而已。 甚至几乎没有碰触到他的敏感部位,极其小心的避开了。 他又为何像炸了毛的猫儿,换上了一副假面? 她忍不住提醒他: “你腿上的伤,我还未——” 伽斓却用剩下的半条软绢胡乱的往腰际一缠,哑着声道: “无妨,今日已足够了。” 纣嫽的视线下移,落在他极不自然的左手上。 他正用那只手捂住小腹,连带着胯间也一起挡了,有意的遮掩。 约摸是她盯得太过直白,那边的伽斓立时从榻边扯了块薄衾,也顾不上身上的血衣还未褪下,就那么盖住了下半身。 他垂眸,侧头,半边轮廓沉入阴影: “……劳烦你,出去时帮我带上门。” 这是明着要让她走了。 二人只见过一面,谈不上熟识,纣嫽也不会对他的伤势刨根问底。至于他这番变脸,她的确好奇,但不会在此情此景下深究。 “既如此,你好生歇息,晚些会有人来送药方。” 她在发凉的水盆里洗了手,收拾好药箱,干脆的转身离开了。 临出门前,恰好撞上取了热水和烈酒回来的杏黄。 这下省了事,让她将东西交由翠袖,杏黄接过药箱,跟在纣嫽身后离开了云拂殿。 “主子,怎这样快?” 杏黄还未反应过来,追在纣嫽身后,好奇道, “那位殿下的伤,并不重么?” 纣嫽笑睨她一眼: “重,也不算重。” 依她来看,身上有伤不过是小事,恐他心里,还有积郁。 心伤及身,这才是最难治的。 * 纣嫽离开后,伽斓阖目,长久的呼出一口气。 他缓缓拉开盖在身上的衾被,视线所及之处,腰肢窄劲,肌廓紧实,分明是具男子的身体。 偏…… 他的双目落定在腰腹的伤口之下,游移间,就停留在胯部,那里平平如也,即便方才他心动意生,也不曾有半点起伏。 伽斓的眉眼染上郁色,阴而戾。 天阉。 那宫婢所言,便是她已死无全尸,仍在此刻震耳欲聋的响彻耳际,在他心上剜下了一刀又一刀。 只是从未像此刻这样,让他如此耻辱。 ———— 寻昼寻昼 孙婉那日计谋落败后,得了空,就与同来春蒐的兄长孙铭见了一面。 说起那晚,孙婉咬牙切齿,孙铭却倍觉冤枉。 原本孙、蒙两家就有些龃龉,孙婉与蒙知韫又是摆在明面上的不合,他同蒙仲昀至多就是点个头的交情,他送那奇物,怎能不引人猜忌? 再者说了,蒙仲昀的确收了,谁曾想粱帝来了兴致,非要他们在这宴上解开,解不开,自然就让旁人来。 落到国师手里,同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如今怪罪到他的头上,他是决计不能认的。 兄妹二人一时你来我往,互相指责。 最终,因孙婉含糊其辞,不肯说清此举深意,孙铭与她争辩许久,终落得个不欢而散的下场。 孙铭甩袖走后,孙婉压了压胸口翻腾的怒意,唤来秀玉。 秀玉是自幼随侍她的宫人,年长她五岁,早已自梳,相比于秀珠,她才算得上孙婉心腹。 她问起那日细节,秀玉便道: “都打听清了,的确是送了人去殿里,但应当不是鸿胪寺卿,送人的几个只认了屋里昏过去的,夜里又黑,将人一抬一拉,也没看清长的模样。” “不过据说……” 秀玉瞥孙婉一眼,轻声道, “是遮了面的。” 孙婉悬着的心到底是沉了。 这宫里又还有谁一天到晚遮了面? 再说那蛊虫,藏在孔明锁里,谁解了就落在谁身上,她原还有两份侥幸,想着未必是鹤寻昼,这下也没法再骗自个儿了。 她想让蒙氏和廖舟吃苦头,可从未打算害这大舜的国师,那劳什子的古族人神神叨叨的,万一用了甚秘法算到她手上,粱帝都未必愿意保她。 毕竟,那可是国师。 孙婉把手里的帕子揪的皱巴一团,忧心道: “既没闹出事来,说不得是这蛊不起作用,那几个下手的可清理了?切莫让他捏住把柄。” 秀玉安抚道: “早已清理干净了,又是使了别宫的人去做的,再寻摸也压不到您身上,且放宽心。” 话虽如此,其实孙婉和秀玉都心知肚明。 他未必,一无所知。 * “祝医,昼师身子如何?” 巫童见鹤寻昼收回手,拢了衣袖,忙在一旁焦急催问。 须眉皓然的老者收了脉诊,笑道: “脉象沉稳,气劲强盛,极好。” 巫童有些不敢置信,脱口而出道: “怎会……那为何上次……” 话音未落,就让鹤寻昼出言喝止: “巫童,退下。” 巫童唬了一跳,侧首见鹤寻昼皱起眉,知他不悦自己多嘴,便忙躬了身,行礼后慌张的跑开了。 殿中余下鹤寻昼与被称为祝医的老者,他待他尊敬,亲手为他斟茶: “祝医见笑了,巫童还是年岁小了些,太过莽撞。” 老者摇了摇头,道: “他担忧此事,不无道理,” 他举起那杯清茶,未品,而是细嗅着氤氲茶香, “你体内并无毒物,若真如你所说,那夜里的身子异常,该是巫蛊之术。” 鹤寻昼斟茶的动作微微一滞: “巫蛊?” 老者颔首,抚一把长须,嗓音沧渺: “南陵擅蛊,古族使巫,你如今身在大舜,须得事事小心。” 南陵叶罗,才在鹤寻昼的计谋下大败于舜。而古族,也并非如外人所想的那般太平。 人性难辨,这世间又哪有真正的大同之处呢? “叶罗溃败乃是命数……” 鹤寻昼沉了眉眼,低声道, “我不过是顺天命而为之,献陛下一计罢了。” 祝医抬眸望向他,自十岁受礼,十七岁出世,两年磨砺,如今的鹤寻昼也近大舜所说的及冠之年。 即便以银丝铜面遮去容颜,他的音容形貌,体态神色,已与当年那个不过堪堪及他腰肢,稚嫩瘦弱的幼童相去甚远。 祝医几乎亲眼看着他长成,虽近几年他云游天下,极少再与他相见,心里却总是记挂的。 他还是不愿见他太过固执: “有时天命,未必合人世。” 祝医放下了手中那杯清茶, “你身在山巅,又怎能见人间疾苦?兵士出征,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最终受难遭罪的,反是这芸芸众生。” 祝医起身,提起自己的行装,只对仍坐榻前的鹤寻昼留下一句话: “致理之要,惟在于安民;安民之道,在察其疾苦而已。①” “寻昼,莫要辜负你的名讳,去瞧瞧大舜,瞧瞧中洲,瞧瞧这天下,扪心自问,粱帝,当真是明君么?” 鹤寻昼一时怔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