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线(二战 纳粹德国 H)》 波兰村庄的神秘女人 波兰的冬天,克拉科夫郊外80公里的小村庄,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划破了宁静,村民们在雪地里挤站在一起瑟瑟发抖。 坦克冰冷的炮管下,铁灰色军服、黑色长靴、领章带着SS闪电标志的党卫军们神情冷酷的站在那里,黑压压仿佛一群阴暗的死神。正中一个军官昂首挺胸,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冰蓝的双眸微眯,仿佛一头正在捕猎中的黑豹。不同于其他人,他领章两侧都是银线绣成的橡树叶,昭示着此人党卫军旗队长(上校)的身份。 士兵粗暴的从人群里将一个女人推搡向前,并且顺手一把扯下了她的头巾。 女人往前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稳,她瑟缩着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方人的脸。乌发乌眸,不同于西方人通常带着灰褐色的黑发,是真正如同黑曜石般的漆黑。面庞是圆润的少女感,轮廓与精巧的鼻梁有着远东人特有的柔和,但不同于身边这些深目薄唇,她有着一双狭长上挑的双眼,和略厚天然微嘟的嘴唇,其中仿佛蕴含一种天然的肉欲,和整体面部的柔和与少女感形成一种强烈的冲突。这会儿她整个人轻轻的颤栗着,连带着眼睫与嘴唇都在一起轻颤,好似一只落入陷阱的仓皇的猎物。 德国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这样一个女人,出现在一个游击队员出没的波兰村庄,未免过于离奇。士兵大声盘问起她的来历。德语本就冰冷凶狠,在这种场景下,更是吓得女人一个哆嗦。但她双唇张张合合,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复。人堆里的波兰老人颤抖着举起了手,士兵示意他上前,翻译将老人的解释传达出来。 这个女人是三个月前只身出现在村子周围的。那时候还是初秋,被发现时她晕倒在森林里的河边,气息全无的样子,身边也没有任何行李。她运气好,在被野狼啃噬之前,村民发现并救起了她。等她醒过来,大家也询问过她的来历,但她似乎失了忆,问什么都只会摇头。她不会波兰语,所以村民也无法真正和她交流。虽然她的凭空出现过于离奇,而且眼下食物短缺,但也不忍心让一个可怜的女人就此自生自灭,所以村子还是收留了她,现下就住在老人家里。 听完老人的话语,党卫军上校的面上露出一个冰冷而不屑的表情,明显并不相信这样的解释。他微一侧头,身边的士兵心领神会,过去对女人开始搜身。女人身上裹着的破烂而宽大粗厚的外套被一把扯开,随手扔在雪地上,露出了内里玲珑的曲线。她贴身只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破旧粗麻衬衫,高耸的胸部似乎要把前襟崩裂开,内里没有胸衣,能清晰看到因为恐惧而挺立着的乳头凸起。不管是日耳曼人还是斯拉夫人,女性胸部其实大的很多,但是因为本身骨架也大的缘故,总是带着一种壮硕的感觉。而眼前这个东方女人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精巧,虽然胸前可观,但除此之外,锁骨、手臂、以及腰身都非常纤细,却并不骨感,是有光泽的肉感。 士兵眼神变了变,摘下手套,把手伸进她的上衣里。女人发出一声惊呼,往后猛退,却被另一个党卫军从背后一把抵住,按压向前。冰冷而粗糙的大手在她衣衫里放肆的挪动,抚摸过纤细的腰肢,往上按压着充满弹性的乳房,手指粗暴而放肆的拧过乳头,最后一直到达脖颈。指尖的触感无比丝滑,仿佛最名贵的丝绸,女人眼眶里泛起水光,欲落不落。这一刻,搜身的士兵觉得自己仿佛受到了引诱,要不是长官就在面前,他可能当场就在雪地里把她扒个精光。 一群党卫军齐刷刷注视着眼前的一幕,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反而倒是有不少人脸上露出了玩味的微笑。第三帝国的法律禁止军人在战争中对雅利安女性犯下强奸罪行,否则可能会面临军事法庭。同时,种族条例也禁止日耳曼男性和犹太女性、斯拉夫女性发生性行为,这种行为是在玷污高贵的日耳曼血统,必须遭到严厉的禁止与惩罚。但是对于这种遥远的种族,似乎并没有明确的法律或者条款给予保护或者惩罚,这是一个法外之地,类似于逗弄逗弄一只母猫,在场的德国人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末了,他们把女人和几个怀疑勾结波兰游击队的村民一起押上装甲卡车,扬长而去。 审讯微H制服play 简陋营房充当的临时审讯室内,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党卫军上校克劳斯耶格尔轻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判断是到了喊停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已经开始“越线”。 他带领的这支部队并非隶属于专门对付间谍破坏分子的帝国保安局,而是第三帝国最精锐的作战力量之一,武装党卫军第三装甲师,也就是东线战场上大名鼎鼎的骷髅师。从西线闪击到东线战场,这支军队强悍无比、威名远扬。但是在斯大林格勒城下,他们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部队成建制伤亡,就连作为上校的他,也身负重伤,一度濒临死亡。作为希姆莱最倚重的军事力量,队伍被撤下火线送回波兰休整,补充人员武器重新编制训练。如今他们这个团就驻扎在过去波兰军队留下的一个老旧营地里。在闲暇时接了点“轻活”,去附近的村庄扫荡游击队。对于武器精锐、身经百战的他们而言,这种活计简直不值一提。 但是审讯的时候就显露出了专业上的缺陷。他们没有什么刑讯技能,只是简单的暴力拷打。不开口就打,给出的答案不满意继续打,很快第一个被审讯人就血肉模糊的断了气。 第二具尸体被拖出去之后,大家都意识到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最简单的办法还是把后续麻烦交给那帮驻扎在克拉科夫城内的盖世太保。于是他们放弃了对其余几人的审讯,只是把那个神秘的东方女人带了上来。 一开始审讯还算中规中矩,他们甚至找来一张世界地图,命令女人指出自己到底来自哪个国家。女人茫然的看向地图,又偷偷抬眼看向面前的指挥官,神色惊恐却又诚恳。她极力比划着,指向自己的脑袋,似乎想解释自己确实失忆了,自己也不知道来自何方。 从女人的外貌判断,她应该来自遥远的东方。大多数德国人对那里的认知仅限于两个国家,中国和日本。日本现下是他们的盟国,但是身处东线战场的他们对于这个盟国的作用可谓是一无所知,甚至多数人干脆就不清楚中国和日本到底是不是一回事。看在上帝和元首的份上,一个德国人怎么能知道如何分辨一个远东人的来历,还是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也许是审讯毫无头绪,也许是无法语言交流更凸显了对方身上的原始属性,又也许是斯大林格勒的惨烈之后他们很久没有放松过,还也许是房间里的血腥味激发了本能,甚至可能就是那个女人自身的过错,事情向另一个方向开始发展。 他们先是重新扒掉了女人的外套,接着是那条臃肿的棉裤。接下来女人就近乎赤身裸体的站在了房间正中,充满雌性生物原始诱惑力的身体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是一具近乎完美的女性身体,标准的沙漏形状,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肢,和圆润饱满的臀部,既有少女的纤细却又充满肉感,看上去就柔软可欺。她身上的衬衫刚才被扯裂开了,现正徒劳的用胳膊环抱住胸口。下半身只剩一条薄薄的底裤,堪堪掩护住最后的区域。多么柔弱而美味的猎物,让人联想起落入陷阱的雌鹿。 德国人开始玩一种恶作剧一样的游戏,他们围成一个圈,将她包围在正中,像一个皮球一样推搡过来又推搡过去。衣不蔽体的女人辗转在笔挺制服、长靴鍖亮的男人之间,她惊恐得几乎连尖叫的力气都失去了。波兰的冬天很冷,房间里没有任何取暖设备,女人皮肤摸上去像一匹冰冷光滑的丝缎,而军装笔挺的男人们的手心倒是滚热。 她最终精疲力竭的摔倒在地上,头发完全散落开,像黑色的锦缎,眼睛茫然失焦,嘴唇微张,却是越发显露出情色来。她的衣襟敞开,他们开始用靴尖踩踏她耸立着的雪白乳房,隔着厚厚的靴底,仍然可以感受到触感柔软而富有弹性。乳房在靴子下变得扁平,脚抬起后又立刻恢复成原本的形状。 整个过程,他们的指挥官一直坐在座位上旁观,既没有参与,也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他其实和在场的其他男人一样,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刚才就起了生理反应。他们一起在前线出生入死,夜晚在冰冷的坦克里喝着劣质的伏特加谈论着女人,所以他对于下属们这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浑不在意。略微放纵一下,就当是犒劳犒劳弟兄们,当然,也算犒劳犒劳自己。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越来越向着过界的方向发展。 女人的底裤也被人用靴尖挑落下来,晃悠悠挂在一只脚踝处,女性最娇嫩最羞耻的区域终于无遮无拦的暴露了出来。圆润的肚脐,雪白的腹股沟,黑色柔亮的毛发掩盖下的裂缝都袒露而毫无防御。他们用脚分开她的双腿,踩住她纤细的脚踝,有人开始用靴尖去碰触那个终极的禁区。 女人已然毫无挣扎的力气,她最后的防御是用还自由的双手掩住自己的面部,发出低低的哭泣声。这声音没有为她换得任何的怜惜,反倒是让屋内的气氛更加高涨。终于,有人蹲下来,将手指插了进去…… 上校猛地站了起来,“够了”,他最终喊了停止。倒不是因为道德,更不是因为种族,只单纯的作为一支精锐部队,军纪还是不能不要的,堂而皇之发展到轮奸就委实有点太过了。 他简单粗暴的命令到,“就到此为止。给她穿上衣服,把她和剩下的人一起送去盖世太保那里。” 女仆 “游戏”被喊停,军人们有些意犹未尽,但仍然立刻服从了命令。女人被从地上拽起来,粗暴地被套回衣服,一个中尉拽起她的手臂,轻轻松松的就把她拖了出去。其余几名被抓捕的村民也被推搡着过来,士兵发动车辆,要将这些嫌疑份子全部装车送走。 正在这时,从营地外鱼贯驶入几辆卡车,正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车上满是穿着条纹囚服,胳膊上还佩戴着黄色大卫星袖套的囚犯。卡车上的黑色骷髅标志和德文奥斯维辛字样,标志着这些是来自附近集中营的犹太劳工们。因为他们现在驻扎的营房是战前波兰军队的旧营地,年久失修早已破败不堪,所以跟师指挥部报告之后,联系了附近的集中营看守总队,对方指挥官戈特上尉很爽快的答应派出劳工来替他们效劳。 卡车陆续停下,领章上带着骷髅标志的集中营看守们行过举手礼之后,忙忙碌碌的指挥着囚犯们下车搬运工具列队。一名少尉驱赶着一队女人向耶格尔上校的方向走来,这些女人个个裹着头巾,胳膊上都有大卫星标志,低头缩颈站在他面前列成一排。 上校诧异的看向少尉。少尉是名高个子的青年男子,“heil Hitler”,他表情开朗的行了一个礼,“耶格尔上校,戈特上尉今天接到命令需要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所以无法亲自过来,他让我代为向您致意。这些是上尉特意挑选出来的犹太女仆,个个都有家庭帮佣经验,上尉请您亲自过目,看觉得谁合适就留在这里为您效劳。” 耶格尔侧过头,和身旁的副官对视了一眼,对方如此热情周到,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作为高级军官,原本是有资格搬进克拉科夫城内那些被征用的豪华住宅内,但他以要和士兵们呆在一起的理由拒绝了。这些年从北非到西线再到东线,一直身处最前线的他,从来没想过身边还需要女仆照顾。 张口正要拒绝,副官抢先开口,“上校您要不看一看,身边有个女人照顾倒也不错。”他是觉得这个主意颇好,女仆更细致,也可以分担很多他和手下勤务兵的工作,毕竟谁也不想一天24小时和上司黏在一起。这些年他们在前线出生入死,后方的这些人如何花天酒地生活奢靡也是有所耳闻,既然如此他们又何必让便宜都给别人占了。 耶格尔拧起眉毛,看向眼前这群女人。他清楚帝国统治下犹太人的处境,作为一个军人,对此他没有看法。出生于正统普鲁士容克军人家庭,他对元首的种族学说从来都不热衷,帮助帝国征服世界才是他唯一的信念。他可以对犹太人的处境漠然以对,也可以毫无愧疚的使用这些犹太劳工,但他并不想让一个犹太人进入他的私人领地和他单独相处,这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思考与困扰。于是他半开玩笑的回答道,“与其她们,那还不如让刚才那个留下来,不是传说东方女人最擅长做这些吗。” 副官的表情有刹那的呆滞,随即一脸的顿悟。指挥官当然不能和大家一起“做游戏”,怪他,是他之前迟钝了! ================================ 车辆刚刚重新发动,女人裹着衣服靠坐在车上,皮靴踩在敏感处的感觉还没散去,她闭着眼睛茫然等待着未知的残酷命运。 卡车又重新停了下来,有粗暴的德语在大声说着什么,接着她就被一把拽住胳膊,从车上拖了下去。 ================================ 军官模样的人将她推入一个房间,地上是连接着长长水管的一排水阀,这是波兰骑兵曾经用来洗马的地方。他用带着皮手套的手随意拧开一个水阀,冰冷的水从水管里喷洒出来顿时淋湿了她的全身,军官板着脸比划着示意她清洗干净自己,同时将一套衣服抛在旁边的木架上,就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残酷或是仁慈H 女人跟着军官踏入卧室门之前,感觉自己已经冻成了一根冰柱。她接连被在雪地里扒去外套,在审讯室里扒光衣服,又刚用冰水冲洗过身体,身上的最后一点热气都被带走了,这会儿仿佛关节里面都是冰碴子,随着走路沙沙作响。 所以她本该恐惧,本该惊惶不安的,此刻却只觉得舒适。这个房间有壁炉,火苗烧得正旺,火光与灯光都是暖意融融的,让濒死的她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壁炉前有张看上去就很舒服的单人老式沙发,她晕头晕脑的想,要是能过去坐坐该有多好。 可是领她上来的军官示意她就站在这里不许动,然后就离开合上了门。她只能按照指令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许久,再没有动静,她才偷偷的往壁炉方向挪了挪脚步。又过了许久,四周还是悄无声息,唯有壁炉里传来的火苗迸裂的噼啪声,于是她又挪了挪,终于靠在了壁炉旁边的墙上。她太累了,不知不觉间就合上了眼睛。 ================================ 耶格尔走进卧室,一抬眼就看见这一幕。女人侧靠在墙上,脑袋低垂,浓密的黑发垂落下来披散着,遮住了她的半张面庞,只露出微翘的鼻尖和另一侧柔和的轮廓,此刻整个氛围都凸显出一种脱离现实的温柔与恬静。 他本意并不是要和她发生性关系,或者更准确一点说,他本意并不是要和她亲近。但此刻气氛是如此之好,似乎不做点什么都说不过去。 当他手碰到女人的面颊时,女人几乎立刻就醒了过来。颤栗着睁开眼睛,她没有惊叫,也没有挣扎,只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在他手掌中颤抖个不停。可能她已经认命,也可能她已经意识到,或许现在已经是她残酷命运里无数可能中最仁慈的一种。 男人有一双冰冷的蓝眼睛,严格来说相貌并算不得多标致,但却有一种杀气腾腾的英俊。灯光下身上的党卫军制服呈现暗黑色,武装带紧束在腰间,宽肩窄腰长腿,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力量感,仿佛一头蓄势待扑的黑豹。他半侧脸上有几道狰狞的伤疤,从眼睛蜿蜒而下,在皮肉里泛出暗红色来,但却无损他的相貌,反倒让他更像是一个帅气的恶魔。 手下滑进女人的衣襟,握住高耸的乳房,手指拨弄着乳头。他手劲很大,女人只觉得胸口被捏的生疼,但只咬着牙默默忍受,乳头在痛苦中倒是硬梆梆的挺立了起来,连乳房都似乎有点发胀。他将她抵在墙上,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沿着她丝滑的大腿内侧向上摸去,直接就摸到了下体的毛发,倒是让他诧异了一下。她脸色原本是苍白的,现在泛起羞辱的红晕。并不是她有意要像个下等娼妓一样光着下体勾引男人,而是那些给她的衣物里压根就没有内衣。 他终于将自己的阳具释放出来,掰开她的一条腿举高,就着这个动作试图插入。她并不是处女,她的身体足够成熟足以接纳和抚慰一个男人。但是西方男人巨大的尺寸依然让她有点承受不住,另一方面由于虚弱紧张和缺乏前戏,她的身体也还完全没有打开,干涩紧滞的阴道让他觉得艰难,也让她觉得疼痛。 男人在床上的风格和在战场上一样,凶狠粗暴,遇到阻碍就用更大力量去冲击,女人只觉得身体在被一根木桩活生生劈开。为了缓解疼痛,她深吸一口气,将双腿分得更开,尽量的试图让自己放松身体去包容和接纳,等他最后终于进到深处的时候,双方都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他稍停顿了一下,接下来开始猛烈的动作,女人的背部随着一下下的撞击拍打在墙壁上。一开始是纯粹的疼痛,后来慢慢的麻木,再之后快感渐渐的涌了上来。随着她下体开始分泌出液体,这场交合变得逐渐酣畅淋漓起来。她手抓着他的肩背,一条腿抬起来环住他的腰,在他持续的撞击下发出像抽泣又像快乐的声音,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连续几次撞击到她身体最深处的时候,她觉得体内的火山爆发开来,下体抽搐着喷出液体,接下来就再也支持不住的晕了过去。 警告 耶格尔的私生活远远算不上丰富多彩。容克军人家庭以刻板严厉闻名,即使在青春期,他从未和任何女孩有过亲密往来。军校毕业之后,他有过两段短暂的交往经历,但都随着他派驻外地而无疾而终。征服法兰西之后,德意志军人在巴黎女性中颇受欢迎,他也和一两位法国女性有过亲密接触。一定要比较的话,与金发碧眼、健硕爽朗的日耳曼女人相比,他是更喜欢巴黎女人的精致风情的。 但自从去到东线战场,这些都成了过眼云烟。坦克、大炮、硝烟、鲜血、死亡才是他的日常,女人只是在俄罗斯零下30度的夜晚,和劣质伏特加一起用来麻痹自己的话题。 他很久没有过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了。丝滑细腻的肌肤、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乳房、在他撞击下来回摆动的腰肢、包括她断断续续呻吟的声音,和她身体里的火热与潮湿,无一不唤起他身体里的雄性本能。所以直到后面她被操晕过去,他也没有停下来,而是一直继续直到在她身上完全纾解出自己的欲望。 他本还可以再来几次的,但女人面色潮红紧闭双眼气若游丝的状况看上去实在不太好,就暂时先放过了她。他想给女人另找个睡觉的地方,毕竟不熟,她还来历可疑,性交可以,睡在一起就有些奇怪。这住处是以前这里波兰指挥官的别墅,找了一下,楼内确实有佣人房,但冷如冰窟,布满灰尘蛛网,他只看了一眼就决定还是算了。把女人扔上床,盖上被子,他抓起毛毯,就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他去督察列队训练的时候,女人还在床上熟睡。他也没惊动她,自顾自的离开了。 ==================================== 女人苏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头疼、全身无力,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看来是有一些发烧。喉咙干裂疼痛,胃里也是抽搐着,她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也没吃任何食物了。挣扎着爬起来,她在房间里寻找着,想找到任何能果腹的东西。但是除了酒,什么能入口的食物也没找到。她不得不用杯子接了水龙头里的水,连喝了几杯,算是勉强缓解一下饥肠辘辘。 这之后她才有空隙为自己感到难过。蜷缩在靠墙的地毯上,她身上还穿着昨天德国人给的简朴的女仆裙,内里依然赤裸着,残留着男人留下的精液与痕迹。壁炉已经熄灭了,房间里很冷,她用双手抱着腿,把脑袋深深的埋起来,小声的呜咽着哭泣。 傍晚的时候,勤务兵过来给壁炉生火,看到她在那里,就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过了大概半小时,昨天那个军官再次出现,示意她跟他走。军官领着她下了楼,来到院子里,院子不太,因为是冬天的缘故,也没有花草,只有一颗枝丫光秃的大树。 他连比带划,跟她交代了三件事: 一、 以后打扫房间、清洗衣物等女仆该做的事情就都归她了 二、 她要绝对服从上校的任何命令,否则就会被在这棵树上吊死 三、 以院子出口为界。未获得允许,不可以越线一步。否则哨兵会立刻开枪,没有提前警告 Danke(H) 女人本想趁机讨要一些食物,但终究没有开口,只是驯服的应承下来军官的命令。凭着女性本能,她已经判断出如果要提要求,留到晚上直接向指挥官本人提出会更好。 趁着还有时间,她偷偷摸摸用指挥官的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再心惊胆颤的把浴室扫除了一遍,抹掉了所有她偷偷使用过的痕迹。整理好衣物和头发,找来一条带子束紧腰间,原本不合身松垮的女仆裙顿时有了两分韵味。对着镜子,确认过外表之后,她才开始其他打扫的工作。 晚上,楼梯传来靴子踩踏的咯吱声,她知道是男人回来了。迅速的再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裙,她后退默然站立到墙角。 男人推门进来,随手把军帽摘下来扔在桌上,往沙发上一靠,视线正好对上她的方向。她迟疑畏缩了一下,但还是壮着胆子小心翼翼走上前去,蹲跪下来,替他脱掉脚上的军靴。她温驯的服侍他脱掉靴子,又拿来一双拖鞋给他穿上,然后去给他倒来一杯酒,再悄然后退到墙角。 男人端着酒杯,上下打量了她片刻,带着皮手套的手指对她勾了勾。 ============================================ 她被按趴在沙发上,手撑着沙发靠背,浑圆的屁股高高撅起,腰往下塌,美丽的腰线和腰窝显露得更加明显。粗大的阳具在她阴道进出,因为姿势的缘故,进到了极深的地方。她太虚弱了,有点实在承受不了,只好用一只手继续撑住,另一只手伸向两人密切相连的地方,试图挡一挡缓解一下。但手腕却被一把抓住,紧接着另一只手也被扭到身后。 男人只用一只手就握住了她的两只手腕,把她整个人提住,另一只手扯住她披散下来如瀑的黑发,轻轻一挽,作出一个类似骑马的姿态,力道越发的猛烈。她在男人的完全掌控中,没有半分挣扎之力,只能扭腰摆臀承受着攻击。阴道里的体液流淌出来,润湿了沙发,阳具进出之间,有泥泞的声音,与之伴随的是她的呻吟声与尖叫声,还有偶尔掌掴臀部的清脆的巴掌声。 等这一轮结束,她全身虚脱的趴在沙发上,雪白肌肤上满是痕迹,臀部一片绯红,头发被汗水洇湿了,一缕缕的黏在背上,一动不动,只剩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男人叼着烟斗靠坐在床上,军服外套纽扣敞开,银色橡树叶领章下的喉结滚动,他唇角微勾,脸上有着尚未餍足的兴味。 等他手再度伸出,把她身体翻转过来的时候,她用尽了全身的剩余力气,拉扯住他的衣袖,目带哀求的比划出,能不能让她先吃点东西再继续。 ============================================== 一个铁皮的军用饭盒,里面装着一块面包,几根香肠,这是勤务兵刚才从营地厨房拿过来的。 女人显然曾经受过良好的教养。即使饿极了,眼下进食的姿态也还残留着一丝优雅。她坐得端正,没有餐具,她就用两只手拿着食物,一口口的咀嚼吞咽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末了,她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Dziekuje”。这是波兰语的谢谢,她在那个小村庄待了三个月后学会的为数不多的波兰语之一。 他听懂了,这也是他会的为数不多的波兰语之一。 男人笑了笑,这应该是他们相识之后他露出的第一个笑容。虽然因为脸上伤痕的缘故,他的笑容依然带着几分可怖。“Danke”,他教她道,“我们德国人是这么说谢谢的。” 口交 当天的饭后运动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几乎到了凌晨,结束时她再度晕死过去。男人也颇为疲倦,就放弃了分床的想法,和她倒在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勤务兵送来一些简单的厨具和餐具,以及相对非常丰富的食材,包括面包、洋葱、土豆、西红柿、香肠、火腿、鸡蛋,甚至还有几枚苹果和一盒巧克力。他传达了指挥官的命令,说以后就让她自己做饭吃。 经此一事,她揣摩着,或许正常生活需要是被允许可以提出的。于是又过了几天,她在男人满足之后,大着胆子比划问他,能不能给她提供一些换洗衣物和内衣。她比划内衣时男人的表情饶有意味,但第二天就让人送来了她要的东西。不是女仆的衣服,而是普通的女性服装,连衣裙、毛衣、呢裙、大衣什么的,甚至有蕾丝内衣和丝绸睡衣。 男人活得像一部机器。无论头一天折腾她到多晚,第二天早上5:30准时起床,洗漱整理后吃早餐,早餐永远是两枚水煮蛋、两片面包、一杯黑咖啡(煮早餐的工作现在是移交给了她),吃早餐时他会看完两份德文报纸。然后在6:30,分秒不差的出门,一直到晚上9点,分秒不差的回来。 除了有一天,他提前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右手也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那天炮管炸了膛,怀疑是被人刻意破坏。营地里的外人只有她和那些犹太劳工,后来她通过窗户远远的看到,一队犹太劳工排成一行,被士兵们开枪处决时的情景。 ======================================= 耶格尔坐在沙发上手伸着,看着女人小心翼翼的换药。 她动作非常的轻柔。解开纱布时,因为伤口和纱布黏在一起,她小心的扯开后立刻对着他的伤口吹了吹气,仿佛是这样可以缓解一下疼痛。用棉球细心的拭擦后,她又吹了吹气。再涂上药膏,重新用纱布包扎好。她看向他,笑了笑,露出一对酒窝,“好了”,她用德语说道,现在她已经可以说一些简单的德文用语了。 她这几天不方便,他是知道的,她还找他要过女性生理用品。他也受了伤,有几天没有碰过她了。但她动作那么温柔,笑容又那么甜媚,是她在诱惑他。 他伸出左手来,暗示性的抚摸过她的唇瓣。不同于西方人通常的薄唇,她的唇部比较厚且微嘟,像妩媚的花瓣。 她几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暗示,面颊一下子浮上了红云。“不要……”她低不可闻的用德语恳求到,但同时她也清楚,只要他想,就没有她拒绝的余地。 ===================================== 拉链被拉开,硕大的阳具抵在她的唇边。她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终归还是双手握住含入了嘴里。她认真的吞吐着,用舌头服侍着他,舔过顶端,又深深的含入。这种感觉让他酥爽,但又差了那么一点,于是他接过主导,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强迫她仰起头来,喉咙和口腔形成一条直线,接着开始快速的抽插,次次都到达她的咽喉深处。 女人为了避免窒息,竭力的仰头直起脖子,让巨物进入到她口腔深处时自己还能呼吸。她眼里泛起无意识的水光,口腔却有配合着收紧,直到阳具最终在她的喉头喷发。 她非常乖顺的主动咽下了一多半,但终归还是忍不住呛咳起来,点点白浊随着咳嗽滴落在地毯上。除此之外,地毯上还多了两点几乎不可见的水渍。 过分(H肛交) 这场口交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让耶格尔意识到在这个女人身上还可以发掘出多少新的乐趣。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把过去和其他女性实践过的,以及那些只存在于前线污言秽语中、从未付诸实践的统统实行了一遍。 女人脚尖踮起,膝盖支住,跨蹲在他身上起伏。她身体前倾,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臂却抬起来死死遮住自己的脸。羞耻和欲望烧红了她的脸、脖颈、耳朵、红意一直晕染到胸口。她无法直视男人冰蓝色的眼睛,那里正燃烧着熊熊的欲望,也倒映出自己仿佛发情母猫一样不堪的样子。乳房发硬发胀,她无法自控的抓起男人的手按在上面,渴求被抚摸或是蹂躏。男人发出低沉的轻笑,接着开始了动作。从乳房、乳头、腰、到臀部,他的手掌粗糙但极其有力,让她感觉到疼痛,但同时更给她身体里的熊熊烈火添加了一把柴。她发出母猫叫春一般的尖叫声,理智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 又是一个夜晚。 女人趴伏在床上,她罕见的激烈抗拒着,一边说着不要,一边扭动着妄图脱离男人的掌控。她的身体丝滑,这么扭来扭去的竟然真的从男人身下扭脱出来,一下子滑到床头。 她迅速翻过身来,并紧双腿,神情防备,眼睛里已经有了水色。看到男人阴沉下来的神情,她哆嗦了一下,又往床头再缩了缩,可怜巴巴的哀求道,“不要那里好不好,求求你了。”虽然音调又娇又软,但这句话语法词汇都没有错误,可见这段日子里,关于在床上使用的德文她已然学会了不少。 可惜她的请求并没有获得同意。男人轻而易举的制住了她,按趴在床上,随手拿起睡衣的系带,打了个标准的战斗绳结,将她双手牢牢的绑缚在了床头。 他抬起她的腰,抵开双腿,手掌分握住浑圆的屁股两侧掰开,就露出了中间那个未曾被光顾过的小孔。 女人这时已经知道在劫难逃,情不自禁的哭出声来。她的身体绷的极紧,他用手指试探着插入,竟然完全插不进去。 他暂时先放开后面,手顺着前移,指尖进入她的阴道,一边抽插一边拧压她敏感的花蒂。她既紧张又恐惧,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动作而扭动,阴道内逐渐分泌出液体来,滴落在他的手上。他抽出手指,用力拍打她的阴部,再一次的粗暴插入,这一次她的反应更加强烈,阴道收缩着喷涌出体液来,身体也随之松开。 他轻笑起来,低低说道,“小骚货……”这些污言秽语占据了她目前德语词汇量的大部分,她又羞又怕,眼泪流淌得更急了。 他用她的体液润滑着再次往后面插入,这次手指进去了,一根、两根,三根……并拢着旋转抽插。 等他最后真正进入的时候,她确实只觉得疼痛,完全没有快感。像木桩契入身体里,撕裂般的疼痛,既疼痛又屈辱,在男人粗重的喘息声里,她撅着屁股让粗长的阳具在自己肛门进进出出,感觉自己像一只野合的母狗。 手腕生疼。男人可能绑她的时候并没用力,但即使这样,绳结依然强硬无比,感觉手腕处骨头都快要裂开了。 她脸埋在枕头上,泪流满面。 =========== 半夜,身侧的男人正在熟睡。她轻轻从床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去到洗手间。 坐在马桶上,用卫生纸拭擦屁股,纸巾上是一片鲜红的血迹,手腕也是几圈斑驳的鲜红乌青。 她蹲坐在地上,环抱住自己,低低的抽泣起来…… =========== 耶格尔走进卫生间,就看到了这一幕。 兽性被满足而平复之后,他的人性产生了一丝愧疚。 他是名军人,凶恶从来都是针对敌人,他之前从未对女人在床上使用过性暴力。更何况,她还那么的柔软美丽。这次似乎是有点过分了。 他俯下身,将她环抱回床上,盖上被子,连比划带讲,试图给予一些安慰与补偿,“别哭了。过几天休假,我带你去城里玩” 克拉科夫 克拉科夫位于波兰南部,是波兰第二大城市,也是波兰最古老最美丽的城市之一。它中世纪曾是波兰首都,因此,城内保留了许多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此外,克拉科夫还是波兰的文化和艺术中心,拥有众多的博物馆、艺术画廊和剧院。它还以美食闻名,波兰香肠、饺子、烤面包、葡萄酒等,都是当地的特色。 但同时,克拉科夫也以欧洲最大的犹太人聚集区而闻名,在“特别清理行动”展开之后,多数犹太人已经被移送到了城外的奥斯维辛集中营,目前还有部分剩余人员居住在城内的犹太人隔离区内。 不仅犹太人被清理,波兰人也在遭到驱逐。这里现在是第三帝国波兰总督辖区的一部分,大批波兰人被送入劳动营或驱逐至东乌克兰,从而腾出土地供德国与东欧境内的德意志裔移民定居。因此,当他们乘坐轿车缓慢行驶过这座城市美丽的教堂与市政广场时,所经之处都是颇为萧条。 但她还是很兴奋,一路目不转睛的看向车外,和之前她待的小村庄或者是现时被拘禁的营地别墅相比,这里无疑是令她眼花缭乱的。耶格尔陪她下车逛了瓦维尔皇宫和中世纪留下来的市政广场,还在广场上给她买了一个当地甜点。虽然波兰店铺老板看到他们已然吓得噤若寒蝉,只知脱帽一个劲鞠躬表示断然不敢收长官的钱,副官只好把钱直接放在了摊位上。 不同于纳粹高官云集的华沙,这里人所知道的最高阶德国军官是当地盖世太保指挥官汉斯兰达上校,因此突然看到一个同为上校军阶的长官,都是颤颤兢兢大气不敢出一口。 他带她去到城里最高档的百货公司,即使现下是如此物资短缺匮乏的时代,这里却仿佛另一个世界一样,从巴黎运来的最新时装,珠宝首饰,口红香烟玻璃丝袜,到古巴运来的雪茄,比利时包着金箔的巧克力,堪称应有尽有。 他们一进门,店员忙不迭的跑去通知老板,很快德意志裔的老板就满脸堆笑的出现了。他看到耶格尔,再看到他身边的女人,神色有一瞬的惊讶,但转眼间就若无其事热情洋溢的迎了上来。 他请他们在沙发坐下,亲自给在场每一个人,包括副官与警卫员都端来了咖啡和巧克力,并单独给女人送上了一份奶油蛋糕,雪白的奶油上面点缀着鲜红的罐头樱桃。 几个波兰店员忙着把店里新从巴黎运到的礼服、时装、高跟鞋、珠宝一件件的展示出来。女人一一换上,再乖巧的征询耶格尔的意见,他替她选了一条祖母绿绸缎礼服,两套时髦裙装,以及搭配的丝袜和皮鞋。礼服是露背的款式,极简的剪裁,上身密切贴合,裙摆轻薄摇曳,与她妙曼的身材相得益彰,换上后连店主眼中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艳神色。 副官去付钱,店员帮着打包,这时候店主走上前,递给女人一个精致包装的盒子,满脸笑容,“感谢光临,一点微不足道的小礼物,用来搭配您的裙子。” ====== 他们刚要出门,店里的电话铃响了,店主接起来,应承了几声,就小跑上前跟耶格尔说道,“上校,有电话找您。” 耶格尔接起店内的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克劳斯,哦克劳斯,您今天进城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您得跟我一起吃晚饭,就这么说好了,我再约上几位美丽的女士……有女人了?哈哈哈那更好,您来我家,让我养的小野猫也和她认识认识……就这么说定了,别找借口,今晚不见不散……” 盖世太保 克拉科夫党卫队国家秘密警察部队,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盖世太保的指挥官汉斯兰达上校是名开朗健谈、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和元首一样,他出生于德奥合并之前的奥地利,原来是一名中学音乐教师,他早在20年代中期便已加入了纳粹党,资历算得上相当深厚。 他在克拉科夫的豪宅位于城内最高档的区域,原本是属于波兰迪瓦夫公爵的产业,现已被第三帝国征用。在这里,他热情洋溢的款待了耶格尔和他带来的女人。 他态度自然而亲切。风度翩翩的对着女人行了一个吻手礼,笑咪咪的说了一长串恭维话,丝毫没有表现出对于她来历的好奇,也没有多余的审视和打量。豪宅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年纪很轻,美貌非常的波兰女人,金发碧眼,却是典型的斯拉夫长相。她对客人们的造访没有表达出丝毫欢迎,甚至在耶格尔和她招呼致意时直接转身离开。 “别介意。”兰达上校丝毫不以为意,笑眯眯的解释道,“她就是这样,她不喜欢德国人,尤其是党卫军。”他们一起坐在餐桌旁,食物精致丰盛,还有上等的波尔多红酒。手臂上有大卫星标志的仆人们来回穿梭,谨小慎微的服侍着他们用餐。而女人自从离开后并没有再次出现。 男人们一边用餐一边饮酒交谈,女人听不懂他们的谈话,只在一旁默默的进食。她姿态温婉娴雅,每道菜吃完后,就安静的注视他们说话。偶尔他们应该是在谈论她,视线都向她看过来,她虽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也会停下用餐冲他们笑笑。她的面容整体是偏少女感的,但一旦笑起来,唇部微抿酒窝浮现,就会自然流露出风情妩媚来。 晚餐结束后,戴着大卫星的中年犹太女仆端来了一个银质餐盘,上面有几样食物,和他们今晚餐桌上的基本相同。兰达上校风度翩翩的站起身来,对着两位客人一颔首,冲着耶格尔说道,“抱歉克劳斯,请稍等片刻。我先去喂猫,很快就下来,我们去抽雪茄。” 他和女仆一起上了楼,很快楼上就传来女人波兰语的叫骂声,然后是几声尖叫,再之后是哭泣的声音。又过了一段时间,楼上安静下来,约摸十五分钟之后,兰达上校笑容满面的走下来,“抱歉久等,克劳斯我们去抽雪茄,女士们可以去茶室品尝饭后甜点了。” ============== 茶室是典型欧洲18世纪充满东方臆想的“中国风”,装修是“东方式的富丽堂皇”,摆设着公爵家族收藏的瓷器、精美漆盒、折扇、屏风家具等器物。女人走进去的时候,那个波兰女人已经坐在那里了。 她本来低低的埋着头,听见脚步声就抬起头来,眉毛上挑,探询的把女人上下扫视了一遍。不同于刚才面对耶格尔的冷漠敌意,她扫视过后就放松下来,甚至还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她脸色苍白,一双大大的天蓝色眼睛,里面还带着水雾,应该是刚才哭过。 仆人们端上精致的茶具和点心,热气腾腾的大吉岭红茶,带着柠檬清香的法式奶油泡芙,甚至还有装在水晶杯子里的巧克力冰淇淋。 波兰女人率先开口了。女人波兰语懂的不多,但勉强可以猜出她的意思,她在问,“你也是被他们抓回来的?” ============== 两名党卫军上校在雪茄室的沙发上对坐着抽雪茄。他们聊了前线局势、游击队、抵抗分子、元首的最新讲话、柏林的最新动态……当然,也顺带聊了聊女人。 兰达上校微笑着抱怨说,“驯服这只小野猫,可花了我不少功夫。还是东方女人温顺。过几个月等我们都玩腻了,我俩换一换?” 耶格尔笑了笑,没有接话。他向来喜欢温柔的女人,对调教野猫并不感兴趣。他听说过关于盖世太保的各种传闻,尤其是他们高层中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癖好,但至少他是想象不出其中的乐趣。 兰达上校继续说道,“你带她做过绝育吗?要是没有的话,跟你推荐奥斯维辛的门格勒医生,他是这方面专家,至少给上千个犹太女人做过绝育手术。我家这个就是请他来做的,技术很好,对身体也没什么伤害。” ============== 从克拉科夫返回营地大概需要两小时车程。一路都是山地和乡间小路,轿车摇摇晃晃的,女人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已经悄然熟睡。她睡容恬静,盘起的发髻有几缕散落下来,随着车辆驶动而轻轻飘荡。 番外(调教破处H) 玛雅第一次见到那个恶魔,是在她自己的婚礼上。 那原本应该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打扮的美极了,手里拿着玲兰花束,在父亲的陪伴下正走向她英俊的新郎。 就在这时教堂的大门被推开。黑色制服、黑色军帽、黑色皮靴的盖世太保们一拥而入,他们手臂上红底黑色的卐字让她觉得晕眩。 他带头走在正中,军帽下露出栗金色头发、一双墨绿色眼睛,长长的风衣摆动,风度翩翩。他冲她直走过来,温文尔雅笑容可掬,轻托起她的手行了一个吻手礼,然后转过身去,对着她的新郎彬彬有礼的说到,“尊敬的伯爵先生,打扰了您的婚礼,真是抱歉。” ========== 审讯室内,新娘洁白的婚纱被当着遍体鳞伤的新郎的面剥去。她赤身裸体的被平放在审讯桌上,头上依然还有洁白的头纱。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漫不经心的掰开她的双腿,鼻青脸肿的新郎的脸被强行按在她分开的大腿之间,一个恶魔的声音语带笑意的说到,“伯爵先生,您还不肯合作的话,新婚之夜美丽的新娘就得换一种方式被陪伴了。” 皮鞭缓缓进入她的下体,在阴道内开始穿行。皮鞭不粗,比不上成年男性的阳具,但质地非常粗糙。操纵它的手并不粗暴,甚至称得上轻柔。粗糙皮质表面摩擦过细腻阴道的感觉特别清晰,缓慢但坚定的捅破了那层薄薄的体膜。鲜血涌出来,但被鞭子堵住了,它轻轻旋转着,在血液的润滑下,一直进入到她身体的最深处。她无法自控的痛苦的尖叫起来,在她的尖叫声中,皮鞭被旋转着拔出到阴道口,又旋转着插了回去,如此往复……她尖叫着扭动臀部,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身体里的那根鞭子,最后,她瘫倒在桌上,淡黄色的液体从前面汩汩流出。 恶魔转过身,饶有趣味的对痛不欲生的新郎说到,“伯爵先生,您的新娘,好像是个天生的婊子。” ========== 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里拿着一只精巧的针管,里面的液体是淡黄色的。他慢条斯理的解释到,“这药非常珍贵,一般只会被用在身份地位最高贵、或是最美丽的女间谍身上。比如公爵夫人,或是女电影明星。” 针头慢慢的扎进她的大阴唇,里面的液体被缓缓推了进去。针头很细,但女性最敏感最娇嫩的部分被扎到再注入的感觉让她疯狂挣扎并惨叫起来。“嘘”他用手指压在她的唇上,像哄孩子一样轻轻说道,“请稍微忍耐一下,马上就好了” 她的身体滚烫、阴唇肿到外翻,里面不断的涌出体液来,就像泉水一样。戴着皮手套的手指缓缓进入,抽插、翻转、扣拧……她发出尖锐不似人声的尖叫,下体像喷泉一样喷射出体液来。 新郎疯狂的惨叫,“够了!放过她!求求你们放过她!!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 头戴黑色大檐帽的魔鬼温文尔雅的把目光涣散的她扶坐起来,用手指温柔抚去她眼角的泪水,墨绿色眼眸满是笑意,“抱歉,让您受苦了。可是,这也不能怪我,伯爵先生要是早这么合作不就没这些事了。” 他扶着她看向一脸绝望的新郎,另一只手缓慢而优雅的掏出手枪,在她面前扣动了扳机…… 生错了年代 早上5:30,他照常按时起床。去到洗手间,盥洗台前摆放着挤好的剃须膏与剃须刀,牙刷上也挤好了牙膏。浴缸里放满水,温度正好。浴巾摆放在旁边,熨烫好的衬衫和军裤挂在墙上。 他洗漱穿戴完毕进到餐厅的时候,早餐已经在桌上摆放好,熨烫过的报纸整齐的放在一边。女人端着咖啡壶进来,给他杯子里注入滚烫的咖啡。她穿着一件清新的碎花连衣裙,浓密的头发在脑后整齐的挽成一个发髻。也许是昨天出去透了透气的缘故,看上去气色格外的好,她微笑着冲他说“早安”,清晨朝霞从窗户外透进来映在她的脸上,一切显得格外美好。 他起身出门的时候,她给他拿来清洗熨烫过的军装外套,待他穿上后替他一粒粒的扣好纽扣,别好风纪扣,军领下挂上骑士铁十字勋章,仔细整理端正,其他几枚勋章已经整齐的别在了适当的位置。系好皮带,又蹲下身服侍他穿好长靴,才把军帽递给他。 她真是个很美好的女人。如果换个时代,她应该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爱她的丈夫和一群孩子,美满的度过一生。 但可惜她生错了年代。 兰达上校提醒得对,他不能让女人怀孕。她不是雅利安人。他对于元首那套人种理论从来都不在意,但是第三帝国的统治下混血儿没有生存空间。 门格勒医生在电话里跟他强烈推荐绝育手术,简单安全、永绝后患。不像其他任何避孕手段,都难免发生意外。而且只需要休息几天,之后就没有任何后续麻烦了。相反类似于节育环这样刚刚问世不久的技术,后续可能引起子宫炎症等问题,也许会长期的感到不适。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为了自己一时的快感永久性的剥夺一个女人做母亲的权力似乎是太残忍了。 他任何时候都有可能重返前线,作为一个军人,死亡并非不可预见及无法接受的未来。所以他打算好了,在上前线之前就放她离开,或许更仁慈一些,送去瑞士这样的中立国让她自行开始新生活。因此,也就没有必要夺走她做母亲的能力。 门格勒手上没有节育环。他表示,一枚节育环的价值远高于一个犹太女人,所以从成本的角度他们也是不会使用这种新型技术的。不过他推荐了克拉科夫城内的医生,他们可以替她放置节育环。 =======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提着诊疗箱走进别墅的时候,女人的直觉让她感到大事不妙。 他们让女人脱掉下装躺到床上,她十分防备的拒绝了。他只好亲自动手,干脆利落地扒掉她的下裙和内裤,把她四肢都绑在床头。她害怕极了,一个劲的挣扎,他安慰她道,“没事,只是放个小东西到你身体里,以后还可以取出来的”。她可能没有听懂,挣扎的越发厉害了,满眼是泪、语无伦次的哀求他。最后,他们不得不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 她醒过来的时候,四肢的束缚已经解开,下半身的衣物也已穿好,但体内有着挥之不去的异物感,小腹坠坠的胀痛着。 她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当他过来将她搂住安慰时,她像一头受了惊吓的小兽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装不下去了(口交第一次反抗) 女人觉得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 她想活下去,抓住一切机会活下去。这不可耻。因此她放弃了一切属于人类的自尊、属于女性的羞耻心,挖空心思的讨好他,像个最下贱的妓女一样取悦他,想给自己换得一线生机。 但也许是他陪她走过广场给她买甜点时带来的幻觉,也许是他穿着军装的样子虽然危险但也确实迷人,也许是阴道直通大脑她在取悦他的时候也欺骗了自己,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身体内放入异物的不适感导致情绪失控,在又一次的被当作畜牲一样对待之后,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要伪装不下去了。 ====== 自从那天之后,女人的状态一直不好。可能因为肚子疼的缘故,她总是脸色苍白,人也没了活力。她长时间的待在洗手间里,以至于他开始担心是不是手术出了问题。可是当他悄悄地走进洗手间,却看见女人茫然的靠墙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膝。这个动作他现在已经了解了,是她受到惊吓或者创伤之后的应激反应,所以他几次试图跟她解释,只是一个环而已,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也是为了她好,她也不想怀孕吧。可是该死的语言障碍,似乎无论他怎么解释她都没能明白。 “看来应该找个老师认真教教她的德语”,他这样盘算着。 这段时间以来,耶格尔一直忍着没有碰她。直到那一天,可能是已经忍耐了很久,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他刻意逗她的时候她终于笑了笑,他终于忍耐不住的把她按在了床上。 这是一场糟透了的交合。 她身体一直很紧、很干涩,无论他如何挑逗,都没有多少润滑的迹象。她也怕他生气,于是努力的试图迎合,但恐惧加深了紧张,最后双方都感觉出了局面的尴尬与无以为继。 她脸色越发苍白,却是勉强的微笑,“对不起”,她一边道歉一边俯下身,握住他的阳具放进嘴里,主动开始为他口交。 她做得很认真,这段时间她的技术也进步了不少。从囊袋开始,她一路舌头打转舔到最尖端。再含进去,收紧口腔,让阳具在嘴里进出,最后主动直起喉咙,让它能侵犯到她喉头深处…… 在他达到顶点在她嘴里射出来的时候,却正巧看到了她的眼睛,空洞茫然似乎毫无波澜。她只是在提供服务,好像路边站街的廉价妓女收了钱办事。毫无情绪,只有技巧。 他愤怒了。他已经做过解释。为了这点小事,她到底还要闹多久脾气?!是他对她太仁慈了吗 ===== 他把射精之后疲软下去的阳具从她嘴里拔出来,整理好衣物,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看着跪坐在地上,脸上还有白浊痕迹的她,“既然你不乐意,那么就滚出去陪外面的士兵,那里有很多男人可以排着队让你快活!” 说完,他一把拽起她来大步向楼下走去。 她一开始没有反应,只是任由他拖着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后来她似乎反应过来了,开始拼命挣扎着求饶。他手臂强硬得像生铁,她那点挣扎的力气对他而言完全不值一提。转眼间她已经被拖到了院子里……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里垂死挣扎的小兽一样,猛扑上去一口咬住他的手。死死的用尽全身力气咬下去,仿佛是要一口咬下来一块肉一样。 他松开手,她跌坐在地上,抬起头直视着他,眼神里是豁出去了的无所畏惧。 她抬起手,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比划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她在对他说,“你杀了我吧” 认命 冰冷的枪管抵住女人脑袋的时候,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认命了。 她命中注定要死在这个寒冷的异国他乡。那就快点解脱吧,已经很累了。 所谓认命,就是你终于意识到无论吃了多少苦、付出多大代价、有多深的执念,有些命里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 就好像她,注定今生再见不到家乡的桃花,也不可能知道父母是否还活着。也好像他,那份从满洲里到西伯利亚再到莫斯科再到.…何止辗转了万里的名单,他送不出去就是送不出去。他临死前怀着所有希望托付给她,一共28个名字,69个字,她牢记于心早可以倒背如流,但注定这些都是无用功。 如果6年前就和公婆丈夫小姑一起死在了那场大屠杀里多好。现在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死得那么远,七夕回魂多半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还有她的丈夫,他长什么样来着?他们是旧式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前只见过寥寥数面。他们在一起才短短两个月,分开却已经六年了。他的相貌,她已经记不大清,但记得他是个很好的人,相貌好、脾气好,待她更好。她现在很脏了,万一地下能再聚首,不知道他还要不要她。 枪声响了。子弹从她耳畔飞过,击中前面的土地。 他干脆利落的一个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走出院门口,已经有听到动静的哨兵跑步过来查看,他恼羞成怒,凶狠的转身冲哨兵咆哮,“滚” 耶格尔先行战术性撤退了。 他刚才只是气恼之下作势吓她而已,并不是真要把她扔出去。她好好求求他,再多走几步他就停下了。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境地,倒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同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她的态度而大发雷霆。这几天,她该做的工作仍然有认真完成,不管是清洁打扫,还是刚才为他提供性服务。她死气沉沉或是兴高采烈,其实又有什么分别。 当晚他去营地办公室凑合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召集下属各营指挥官,宣布要对出没于东部贝基德山区的游击队们展开一次彻底的清剿行动。一整天时间他都在忙于制定作战计划,检查后勤保障,晚上继续睡在办公室里。第三天一大早,包括装甲车辆、轻型坦克,甚至还有一个豹式坦克纵队的装甲编队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接下来半个月他都在山区扫荡游击队,把那些游击队员们赶的东跑西窜。 半个月后,他大获全胜。除去当场在战斗中杀死的敌人们,还俘获了不少俘虏,缴获了不少武器。 他对俘虏们先行进行审问,找出其中的首领。收兵回程之前,驱赶聚集起山区的村民们,当着他们的面,把这些首领们都吊死在了村口的树上。 *二战德国武装党卫军的编制其实和陆军名称不一样,是旗队、突击大队等。比如上校其实应该是旗队长,这里为了读者阅读方便,都直接替换成了大家熟悉的陆军名称 *女主从来都没有失忆,她的背景经历后文会慢慢展开 拥抱残酷命运(H军装制服) 女人在床上和衣而卧,迷迷糊糊半梦半醒。 自从他离开之后,勤务兵就不会每天傍晚拿来木柴点燃壁炉了。房间里夜晚很冷,她夜里都穿着厚厚的衣服睡觉。因为就在这个小房间里整日无事可做,她除了抱膝看向窗外之外,就是躺在床上睡觉。渐渐的也就不分白天黑夜,时困时醒,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只是半梦半醒。 所以他一进门的时候,她立刻就察觉到了。 门打开,带来一股走道里的寒风,也带来了他身上的味道,装甲的机油味、火药的硝烟味、男人的体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他默不作声走到床边,厚重的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脚步声…… 站立在床头,黑色的身影矫健挺拔,裹带着巨大的压迫感,仿佛一尊黑色的死神。 那天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回来。 她屏住呼吸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下一刻,身侧床铺传来嘎吱的声响,他直接上了床。 ======= 耶格尔倒在床上,一手扯过被子盖上,另一手随手一捞,就把女人揽过来拥在怀里。 她没出声,但他知道她已经醒了。 她依偎在他胸膛,军装坚硬而冰冷,还硬硬的点缀着铁十字勋章,他胸口坚硬如同磐石。 半晌,默默地,她伸出手来环抱住了他的腰。他的腰既紧窄又强韧,充满张力,上面还紧紧系着武装皮带。她全身紧贴住他,脑袋整个埋入他的胸口,头顶抵着他的下巴,额头被硌着又硬又扎又疼,是他的胡茬,还有领章和勋章。 他的味道整个的笼罩住了她,是铁和血的味道。 ======= 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再慢慢的滑到她的脸侧。他的手粗糙而冰冷,她默不作声,轻轻的解开了胸前的衣扣。毛衣,接着是衬衣,她主动握起他双手,捂进了胸口。 她没有穿内衣,胸口温暖而柔软,和他像砂纸一样的手掌相反,她胸口的肌肤胜过最柔滑的丝缎。 他嘴角紧紧抿起,手掌握住她耸立的乳房,手指在乳尖搓揉,引发了她全身的一阵颤栗。她身体软得像一团棉花,下身已然湿润了一片。他就着这个姿势,低头吻向她。他的嘴唇干燥而强硬,下巴上胡茬硬硬的,摩擦得她的脸生疼。他的舌头也很强硬,在她柔软的口腔里恣意肆虐……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亲吻。他冰蓝色的眼睛在黑夜里带着冷芒,脸上的伤疤被牵动,既狰狞又迷人。 他下身还穿得整整齐齐,黑色长靴包裹着肌肉坚实的长腿,结实有力的大腿肌肉在军裤下绷起。他用腿把她牢牢压住,让她下身紧紧的与他贴合。手向下伸了进去,是婴儿肌肤般滑嫩的大腿内侧,再往上,是薄薄的蕾丝内裤,内裤柔软的底部已经完全湿透…… 他低低的笑了,手指剥开内裤,触摸到阴部的缝隙。那里已悄然微张,柔软的阴唇因为充血而探出头来,因为他的手指碰触而颤栗。当他手指粗暴的用力插入的时候,几乎立刻她的下体就痉挛着喷出黏液来。 与此同时,他一直没有放过她的舌头和口腔,即使她已经快要窒息。她的嘴被堵住无法呼吸,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她的身体像一条离开水的鱼一样弓起,扭动,挣扎,又随着阴道的喷发而酥软下来。 乳房涨得发疼,身体里有一把熊熊烈火在燃烧,不够,远远还不够 那天,她没能如愿死去。但似乎那声枪响,带走了她对过去的最后一点念想,也带走了属于过去那个她的最后一丝矜持 她认命了。如果她的命运注定就是这样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不如坦然顺从身体最原始最本能的欲望。张开双手,去拥抱残酷命运。张开双腿,在被蹂躏的过程中尖叫、哭泣、高潮 名字(H军装制服) 迈入房门前,他其实有点忐忑,走之前闹到那样的地步,担心她还在生气。 眼下一切顺利,但他存了示好的念头,动作要比平时多出一分温存和小心。放过她已被蹂躏到红肿的嘴唇,目标转向她纤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第一次注意到,在两者交汇之处,长着一颗嫣红的小痣。小小的,映衬在雪白细腻的皮肤上,很是勾人。他舔上这颗痣,随后又改为吮吸、轻啃,她身体明显一颤,伸手环抱住他的脖颈,手指用力插进了他的头发…… 他从此处一路下移,吮吸她的乳头。和饱满可观的乳房比起来,她的乳头也是小小的,暗红色的,当然没有乳汁,但是仿佛带点淡淡的奶香。她的肚脐圆润精巧,舔进去的时候,她环在他腰上的双腿用力夹紧,在他身上难耐的摩擦着。 其他部位就看不到了,她穿了太多衣服。“王八蛋们”他恶狠狠地想到,“就会偷懒”,下次离开之前得交代一下照顾好她。 ======== 他们双腿交叉相迭,下身紧紧连在一起。她的腿光裸着,丝袜和内裤都扔在了地上,裙子向上撂到腰间。他还穿的整齐,只是军裤褪在大腿处。随着他的阳具在她体内进出,她身体反复拱起,雪白光裸的腿部在铁黑色的军靴上用力来回摩擦。痛,但又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酥麻……她发出叫春母猫一样的声音,手抓住他的肩膀,手指用力扣入他的肩章。肩章是银色的丝线缠绕做底,上面有两颗金色的军衔星,和他冰蓝色的双眼交相辉映。 她用力抓挠着他,直到材质挺括的军服外套被她揉得皱皱巴巴。下半身密切相连处持续分泌出大量的体液,身下的床单早已打湿了一片。在他几个冲刺,粗大的阳具反复冲撞入宫口之后,他俩同时爆发了 ======= 他一只手拥她在怀里。性交过后,他身上的气味越发浓郁,血和铁和火,现在还加入了他们体液的味道。发泄后他的声音低沉慵懒,说出的德语发音都不似平时那般凶暴,“在山里的时候我想起一件事,一直没问过你,你叫什么名字?还有印象吗?” 她听懂了这句问话最实质性的部分。当然记得。她叫无双,是出生时父亲欣喜万分给她想出的名字。她是老来女,上面有三个哥哥,父母从没想到在那把年纪还能有个女儿。母亲告诉她,一向持重的父亲当时都高兴得失了态 大哥参军去了,在她被掳走之前早已音信全无。二哥死在了轰炸里。三哥在出事那天清早还冒险给她婆家送来食物,她怪他这时候还要冒险出来,只顾着催他赶紧回去看顾好父母,甚至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她摇了摇头。顿了顿,又补充道,“Nimfa……”,这是波兰语林中仙女的意思,是村里的波兰小伙给她起的名字。后来,大家都跟着那么叫她。再后来,她落在他手上,称呼就只剩下了“嘿”“喂”,或者通常他就只简单的勾勾手。 他皱起眉,明显不喜欢这个典型的斯拉夫名字。想了想,“Anneliese,以后你就叫这个吧” 安妮莉莎,这是个非常常用的德国女性名字,简称就是安妮。一定要解释其中的涵义的话,是’优雅的恩赐’。 私人派对SM预备 耶格尔给她在奥斯维辛找来一个德语老师。是以前波兰大学里的德国文学教授,年纪颇老,原本已经丧失劳动力价值该被直接送进毒气室,天降救星被饶过一死。他每天下午来三个小时教她德语,非常的认真尽职。 他如果不是那么忙,中午也会提前通知她,回来和她一起吃午餐。时常给她带点小零食回来,有时候是巧克力,有时候是糖果,还有装饰着粉色糖霜的Berliner。是一种德国传统甜点,果酱当做内陷,外面有一层糖粉,类似于甜甜圈。 ========= 兰达上校几次提出要给他办一个庆功宴,他坚决拒绝了。这天,他打来电话,语调是一贯的热情洋溢,“克劳斯,您得进城来一趟……放心,不是宴会,是个私人惊喜派对。您猜猜看您移交给我的那批俘虏里发现了谁?!……先不告诉您,保留一些惊喜……把您的女人也带上,我家那只猫一直惦记着她……让女士们有些社交,男士们另有精彩节目……” ========= 审讯室不在克拉科夫的盖世太保总部大楼内,而是兰达上校私人豪宅的地下室。一个高大英俊、金发碧眼的年轻盖世太保上尉也在那里。他五官非常端正标致、闪耀的淡金色头发,相貌标准得像帝国人种宣传手册上的广告画。和他比起来,两位上校立刻都显得不那么血统纯正。比如耶格尔,他虽然是世代普鲁士军官家族出身,血统可以至少上溯八代,但他头发不够金,更接近于金棕色。在前线留着一把络腮胡子的时候,战友还取笑过他像个“伊万”。 “Heil Hitler!”他昂首挺胸、精神饱满的向耶格尔行了个抬手礼。“这是亚尼斯上尉,我的得力助手”,兰达上校介绍说,“上尉出生在波兰,是波兰的德意志裔,他很熟悉本地各种情况,给我帮了不少忙。前途无量。” “谢谢长官”,他不卑不亢的表达对上司夸奖的感谢,姿态矜持优雅,“为帝国、为长官效力是我的荣幸。”他的德语也是纯正的柏林口音。 审讯室有宽大的真皮沙发,兰达上校示意耶格尔一起坐下,两名盖世太保士兵给他们端上来香槟和雪茄。亚尼斯上尉立在一旁,等一切就绪之后,戴着皮手套的手半挥了一下,就有士兵推上来一个刑架。 刑架上挂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低垂着头,看不清面目。手被拷在顶杆上,她一动不动的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 “猜猜她是谁?”兰达上校侧过头来问耶格尔,神情里有一丝不加掩饰的兴奋。 “别卖关子了,请您快告诉我答案吧” “闪电!您想不到吧?!” 耶格尔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他确实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女人会是那个神出鬼没、专门在波兰境内刺杀帝国高官和投靠帝国的波兰高官贵族们的闪电。闪电这个名号在整个波兰地下抵抗运动中都是一个传奇,前帝国波兰总督府的人口部长就是死在他的手里。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闪电会是这样一个女人。虽然看不清她的相貌,但也能看出她的年纪不会太大。 “她就混在您抓到的大队俘虏里,并不起眼。要不是亚尼斯上尉撬开了她同伴的嘴,差点就让她蒙混过去了!” 耶格尔抓到的游击队员有男有女,当然女性是少数。他重点都放在男人身上,倒是对女人们几乎没有审讯过,没想到其中还混了这么一条大鱼。 兰达上校往沙发上一靠,悠闲的抽了一口雪茄,眼睛微眯,眼神里透露出他此刻的兴奋,“绅士们,准备好了吗,游戏马上开始” 刑讯SM “亲爱的闪电女士,别装了,我知道您醒着。” 兰达上校一侧头,亚尼斯上尉就走上前去。他身形高大,和挂在刑架上两脚离地的女人刚好持平。他戴着黑色的羊皮手套,昂首挺胸,两脚岔开,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从背后扯住女人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 女人被迫直视向沙发上的两名纳粹军官。她有一张带着野性美的脸,棕发棕眸,眉骨上挑,方脸高颧骨。直视向他们的眼神毫无畏惧,倒像一头落入陷阱的非洲母狮。 她身材高挑修长,乳房不算太大,但是很挺,修长的肌肉覆盖她的全身,力量感十足。 “啧啧,克劳斯,这样的美人儿您之前都没有留意到?” 耶格尔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女性特征不是特别明显,不是他喜好的类型,“还行吧……美吗?” 兰达上校失笑,“噢克劳斯,您真是个老派人……” 他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香槟,笑眯眯的说道,“亲爱的女士,您看,我们今天有充分的时间,并不是很着急。我是希望您不要太快招供,这样会让大家都丧失很多乐趣。” 女人扯动嘴角给了他一个恶狠狠的笑容,眼睛里是视死如归的坦然无畏。 他笑了,“您放心,耶格尔上校和我都是正派人,我们不会侵犯您。至于我们英俊的上尉,他可是有精神洁癖,从来不碰非日耳曼女人。我们只是和您玩一些’小游戏’,如果您能撑到今天结束都不开口求饶的话,我就会考虑释放您。怎么样,这个条件很优厚吧?” 淡黄色的液体被针管注入她的下体,亚尼斯上尉松开手板着脸退后一步,仿佛她是什么污秽不洁的生物。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不吭一声。不一会儿,下体已经开始肿胀着翁张,大阴唇从里面冒出头来,滴滴答答的体液从阴道滴落,顺着大腿根部流淌在地上……女人沉默着,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兰达上校轻轻鼓了鼓掌,“您表现很好,所以接下来我要奖励您选择的权力。”他挥了挥手,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被推搡着上来,接着是一头高大威猛、油光水滑的德国黑背军犬。 “这两位,一位是出卖您的叛徒,一位是一条强壮富有经验的专家。您现在可以选择,邀请他们其中的一位操您。当然,我比较推荐这条狼犬。”他竖起一根手指,墨绿色眼睛满是兴味,“给您三分钟考虑时间。时间一到,您还不做出选择的话,我就让他们轮流操您!”他继续补充道,“邀请得有礼貌,说’请’。否则交易无效,您还是得轮流被他们操。” …… 在三分钟计时到点,士兵开始作势放开狼犬的时候,女人终于开口了,“我选他”,她冲着那个畏畏缩缩的叛徒说道。 “说请” “请!请!!” ======== 女人似乎从刚才的激烈性交中回过神来了,眼神又恢复了清明。她身上斑驳都是被侵犯过的痕迹,下体体液流成了一滩水洼,却是露出一个笑容来,“你还有什么招数,可以都试试。” “噢克劳斯,您有什么想法?” 耶格尔微皱了皱眉,他对于看活春宫实在是兴趣不大,到目前为止,他对这个私人派对完全不像兰达上校一样乐在其中。但是出于礼节,他还是回答道,“对付不听话的女人最管用的是鞭子。” “哈哈哈哈您说得对!” ======== 女人被放下来,四肢绑在刑讯桌桌脚上。她小腹下被垫入几本厚书,臀部高高的撅起,由于双腿分得很开的缘故,阴部和肛门都毫无遮掩的暴露出来。 金发碧眼、高大英俊的盖世太保上尉面无表情地挥动起黑色的皮鞭,鞭鞭都狠狠抽在女性最娇嫩,并且因为刚才的药物和性交正极度敏感的部位。 “啊!!啊!!!”听着越来越不似人声的惨叫,兰达上校端起酒杯笑着看向耶格尔,风度翩翩的点了点头,“干杯” ======== 夜晚的时候,经历过各种花样翻新的“游戏”之后,女人终于崩溃了。她躺在一滩血液尿液和体液的混合物中喃喃的说道,“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兰达上校站起身来,优雅的打了一个呵欠。他摸出金质的怀表,低头看了看,“七个小时,这表现不赖,不愧是闪电。” 他转过身,拍了拍耶格尔的肩膀,“我们去看两位女士吧。把她们自己晾在旁边一整天,真是太失礼了。” 桔梗花 看来经过这段时间,兰达上校驯养的进展不错,这次耶格尔再跟波兰女人致意的时候,她不仅没有转身离开,还勉强的点了下头。 兰达上校先是吻了吻女人的手,恭维道,“哇,您今天可真美!这套粉色裙子真是太适合您了,您看上去像一朵清晨的百合花”,然后走到波兰女人的身边,温柔亲吻了她的脸颊,“抱歉一天都没有陪伴两位美丽的女士。你们知道的,实在是工作太忙。”他转用波兰语说道,“亲爱的,告诉我,你们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呢?” ====== 她们其实没有做什么。玛雅不会德语,她那点有限的波兰语完全无法支撑起双方有效交流。 玛雅问她叫什么名字,她略微迟疑了一下,回答说,“安妮”。玛雅后来又说了很多话,她都没太明白。但是玛雅说着说着就哭了,大颗的泪珠从她美丽的天蓝色眼睛里滚落,让她莫名想起她的小姑。虽然种族不同相貌不同,但小姑也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哭起来也是这么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小姑死的时候十叁岁,要是活到现在,估计也和玛雅差不多大吧。 小姑很喜欢黏着她,总是跟在她后面“嫂子、嫂子”的叫。婆婆还取笑她,“那是你哥的新媳妇,你天天当个跟屁虫,你哥都凑不过去了”。出事那天,她搂住小姑躲在米缸里,拼命捂住小姑的嘴,那时候,她的眼泪就是这么大颗大颗的滚下来,砸在她的手上。最后他们把她们分开的时候,她扯着她的衣服、她拼了命的想抓住她,但却是完全无能为力…… 她主动上前去,温柔地拥抱住玛雅。玛雅愣了愣,靠在她的肩头,放声哭泣起来…… ======= “没有做什么,就是一起喝了下午茶。下次再邀请她来做客的时候,能给我们提供一个翻译吗?” 兰达上校笑了,“是我不好,考虑得不够周到。”他转身看向耶格尔,“克劳斯,要不过几天您派人送您的百合花再来城里玩玩?克拉科夫有很多值得一去的地方,玛雅是本地人,她很熟悉,我让翻译和卫兵陪着她们四处逛逛。” ======= 他俩一起坐在回程的轿车上。轿车驶过市政广场的时候,他让车停下来,握住她的手一起下了车。市政广场旁边是一座宏伟的哥特式建筑,是市政厅钟楼,它有着美丽的绿色尖顶,建于13世纪末。在钟楼旁边则有一个相当显眼的雕像,名为Eros bendato。这是当年波兰着名雕塑家lgor 送给克拉科夫市的礼物。 Eros是古希腊神话中的爱与欲望之神,也就是后来罗马神话里丘比特的原型。这个雕塑是他横躺在地上,破碎绷带缠绕着眼睛和嘴唇,象征着爱被欲望囚禁。 现在天色已晚,广场上已经几乎没了人。但雕塑下还蹲坐着一个波兰小女孩,八九岁的年纪,穿着波兰传统的牧羊裙。她面前放着一个藤编的篮子,里面有一束白色的桔梗花。这种山地桔梗是波兰的特产,冰天雪地里也能开花。 他俩走过来的时候,她抬起头来很高兴的推销,“先生,买束花吧,最后……”她看清了他的模样,话音戛然而止,整个人都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他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币,俯身放到篮子里。同时拿起了那束花,立起身,转过来递到她的手上。 花束已然不是很新鲜了,但仍然是白白的,在寒冬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虎式坦克H肛交 第二天,从柏林传来一个巨大的好消息,他们给他调拨了一批虎式坦克。这时候虎式坦克刚刚诞生不久,从它投入战场的那天起,就是无可争议的战斗之王。战斗全重57吨,最大时速38千米,最大行程195千米,装备一门88mm火炮,可以在一千米外击穿120mm装甲,当时没有任何坦克能抵挡得住它的正面一击。目前产量非常稀少,在希姆莱的直接干预下分给了他五辆。 ====== 他这些天情绪都很高涨,一向冷厉的眉眼都舒展开来,嘴角总是不自觉的上翘,连吃饭的时候都显得有点魂不守舍。要不是在床上依然投入,这症状倒颇有点像是突然坠入爱河。 她旁观了好几天,直到他又一次诡异的莫名奇妙微笑起来,她终于按耐不住,试探着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有直接答复,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对她说,“你在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真正的营地吧,想不想去看看?”感谢那位犹太教授的认真教导,她近来德语突飞猛进,这话基本都听懂了。 ====== 现在已是深夜,他穿上军装大衣,握住她的手下了楼。没叫副官,自行开了车,让她坐上副驾驶。车开出院子,立刻有哨兵过来查看,发现是指挥官坐在里面,就一声不吭的行礼退下了。 深夜的营地很安静,但一路都有哨卡,因为他的缘故都是通行无阻。 …… 最终站立在那巨大的钢铁猛兽前面的时候,他用一种炫耀的口气对她说,“帅不帅?!”和平时冷酷不苟言笑的样子大不相同,现下的他倒像是一个男孩在炫耀自己心爱的玩具。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看清坦克的样子。他抓走她那天,也是开着坦克来的,但当时她吓到魂不附体,哪里还有心思去留意坦克的模样。 黑夜里巨大的虎式坦克安静的俯卧在那里,冷酷而强大,威严的车身、厚厚的装甲、长长的炮管,无一不彰显着杀戮与力量。 给她的第一感觉倒是很像他。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听了她的评价,他颇有些意外,但是明显的被取悦了,“那你要不要看看我里面的样子?” ======= 坦克的空间都很逼窄,即使虎式也并不例外。他把她揽在战斗位上,给她展示虎式独有的光学夜视瞄准镜,漆黑的夜里,从瞄准镜内,她却看到了远方的星空…… 他突然意味深长的低笑了起来,“你知道,前线大家深夜睡在坦克里,太冷睡不着的时候都聊些什么吗?” 她一下子就猜到了。“那你要不要试试?”她轻轻的说道,挑着眼从下往上看他,声音又轻又软,“想怎么试都可以……” ======= 她趴在炮手位上,他站立在她的身后,手环绕过她撑在舱口。因为空间狭窄的缘故,他的动作幅度并不是很大,但是进出在她肛门里的巨大阳具却是火热而无比坚硬。但这一次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让她脊柱发麻的胀痛,不是屈辱而是一种被征服蹂躏的快感,她发现随着他的动作,她的肠道竟然也能自然分泌出液体。她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一次次的撞击在钢铁铸就的舱盖上,很疼,但她的灵魂却飞上了天,在快乐的尖叫…… 虽然气温很低,但他的气息笼罩着她,她的身体滚烫。眼前是虎式坦克主炮那根粗长的炮管,在黑夜里势不可挡的指向前方…… 番外过去的故事(一) 半夜,女人睡得正熟,有双手抓住她摇晃,“醒醒、醒醒,我们要去机场了。” 终于要去机场了! 行李是一早已经收拾好的,很小一口手提箱,直接提上就可以走。十分钟后,他们就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他们滞留在莫斯科等去重庆的飞机已经叁个多月了。德军闪电战入侵苏联开始,几乎莫斯科和重庆之间的交通就完全中断了。但是他说最近会有一班飞机,他们能坐上。 她终于可以回重庆了!是“回”!!虽然她还从来没有去过重庆呢…… 这几个月里,他们聊过无数关于到重庆后的打算。 他说他在南京有线人,等到了重庆,就可以联系南京那边帮忙打听你父母兄长的消息。 他说重庆的食物都很辣,你怕是吃不了。他说重庆有一种东西叫毛肚火锅,很辣但也很好吃,到时候要不要去试试?他还说重庆很热,等到了重庆,给你做几件最新款式的夏季旗袍。 她笑了,“好啊,到时候我穿着旗袍,我们一起去吃毛肚火锅。”笑着笑着,她就落下泪来。 太久太久没有穿过旗袍了。过去几年,每天都穿着和服。从一开始的,一天下来腰都快要被太鼓结和带板折断,到后来能和浮世绘里江户时代樱花树下女性轻盈摇曳的姿态分毫不差,那对她而言是炼狱般不堪回首的过往。 但她终归还年轻,还对未来抱有期待。也许双亲都还健在,也许有一天能一家团聚,也许她能忘记过去在重庆开始新的生活,也许有一天打仗赢了她还能回家! ========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是一架很小的飞机,除了他俩还有四名乘客,一位驾驶员、全部都是西方面孔,人人神情都很紧张凝重。 他俩坐在机尾最后两个位置,起飞后,她偷偷地问他,“这是去重庆的吗?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中国人?” 他叹了一口气,“我们暂时去不了重庆了……飞机一直没有,但我们已经被盯上了,必须即刻离开莫斯科!这是去瑞士的,我们在那边有个联络站,到了那里我们再想办法转回重庆。” 瑞士!瑞士在哪里?她心头一片茫然无措…… ========= 半夜,她在座位上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身下开始剧烈的颠簸。睁开眼,大家都是一脸惊恐,他们刚才好像被火炮击中了! 飞机降低高度勉强又飞了一会儿,突然就开始急速坠落,失重的感觉让她心脏都快要骤停! 飞机掉落过丛林,在坠地前断成了两截。机头部分一直冲进了湖里,他们所在的机尾部分被挂在树上…… 其他人都当场死亡。他俩侥幸活下来了,但他受了伤。 这是一片非常茂密的原始森林。她扶着他往森林外艰难的跋涉。树木太高太茂盛,不见天日,四周不知道有些什么野兽。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他们在地球上的哪个国度。 ========= 他躺在地上,从贴身口袋里摸出那份带血的名单,“我不行了……你别管我了,再这样我俩都走不出去……你要努力的走出去……我们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你走出去之后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你把这份名单背下来,记牢之后就毁掉。我告诉你一个地址,你到瑞士之后找到这个人,只要把名单写出来交给他,他就会安排你回重庆。” “出去之后遇到别人盘问你的来历,就装成失忆一问叁不知……你的来历根本经不起盘问,你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怎么编排都圆不过去,只有装傻……记住,你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要往何处去,你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记住!” 她哭得不能自己,“你再坚持一下,我们能出去……” 他摇摇头,“别骗自己了。你快走,带着这份名单走出去,这名单比我的命要紧……” “别哭了”他艰难的伸手拭去她的眼泪,“你还要回重庆呢,你还要找家人呢……坚持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坚持活下去!” “记住了,去瑞士找到这个人,把名单交给他,他就能帮你回重庆” 番外猫狗双全调教 年轻英俊的盖世太保上尉缓缓走进地下室,后面跟着两名士兵。 地下室中央多了一个笼子,笼子尺寸很大,精钢铸就,是装老虎这样大型动物的,笼子底部还铺设了棉被。现在笼门开着,一根铁链一头锁在笼内的栅栏底部,一头连着一个项圈,项圈套住的生物正靠坐在铁笼外面。铁链的长度够她爬出笼子,但又不能爬出太远。她可以坐直身体,但又无法站起来。 听到靴子的声音,赤身裸体的女人缓缓抬起头来。她嘴上戴着一个黑色口塞,口塞连着两根皮质的带子固定在脑后。和那天比起来,棕色眼眸里的神采已然黯淡了许多,但仍然还有两分桀骜。 金发碧眼的年轻军官穿着笔挺的黑色制服,黑色军帽,武装皮带束得整整齐齐。他笔直站在女人面前,戴着皮手套的双手背在身后,是个非常优雅的军姿。他缓缓抬起一只脚来,穿着黑色长筒军靴的脚踹向女人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但足够把她踹翻在地,“上校说过,你只能保持母狗的行为姿态。也就是说,你可以趴着、可以躺下、可以爬着,但不可以坐。”他一口纯正的波兰语,缓慢而清晰地说道。说话时面部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在客观地陈述。 他侧了侧头,有士兵上前给女人解开脑后的皮带,取出口塞,“解开是为了让你进食喝水,不是为了让你说话。说话也不属于母狗的行为范畴,犯错的狗会受到惩罚,这点你已经知道了,还必须牢牢记住。” 女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眼神里露出恶狠狠的凶光,但终究并没有开口说话。 军官又一歪头,士兵把一个狗食盆,一个水碗、一个狗用便器放在地上,食盆里的食物算得上丰富,有切成块的牛肉、土豆、甚至还有几颗西兰花。“你一天会被喂食两次,同时允许排泄两次,请你掌控好自己的身体,不爱清洁、随地排泄的母狗也会被惩罚。” 女人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随即转过脸自然的用手拿起一块肉。下一秒,皮鞭的声音破空呼啸而来,一记皮鞭狠狠地抽在她的手上。军官冷漠的声音传来,“母狗不会用手进食,你又忘记了。” 他挥了挥手,士兵上来拿走食物和水,把口塞重新给女人戴上,这次,还把她的双手也扭到身后用皮套束缚了起来。 “你还被允许排便,现在可以开始了。” 女人胸部激烈的起伏,她的眼神重新又明亮了起来,里面熊熊燃烧起仇恨的火焰。 盖世太保军官却完全视而不见,只转过头对士兵命令到,“计时五分钟,五分钟后拿走。明早再来的时候注意检查,如果它有不文明排泄行为,就把它前后都堵上,24小时直到后天早上。” 五分钟快到的时候,女人无可奈何,抬起一只脚,当着几名盖世太保的面完成了排泄…… 士兵收拾好用具,年轻军官面无表情的领头转身离去。 ====== 雪茄室里,兰达上校正和几名克拉科夫政府高官一起打牌,他玩得聚精会神、兴高采烈。亚尼斯上尉进来行了个礼。他笑眯眯的问道,“都搞好了?”“是的”“辛苦辛苦,你也来玩会牌吧” 亚尼斯礼貌的拒绝了长官的好意,表示自己不太擅长玩牌,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就先回家了。兰达上校一口同意。 旁边克拉科夫税务局长带来的美貌情妇看着英俊年轻军官离去的背影,娇滴滴的嗔怪道,“上尉真是个严肃的人,都没看到他笑过……” 兰达上校冲她飞了一个媚眼,“别介意,他是这样的。你别打他主意,他可不像我,他是不会对非日耳曼女人怜香惜玉的” 兰达上校想想自己现在猫狗双全,接着又赢了一把牌,他猛抽一口雪茄,笑得很是开怀。 克拉科夫一日游旅行团 耶格尔本来是不打算让安妮自己去克拉科夫的,虽然兰达上校对他一直很是友善,也是存有拉拢之意,但是就他听说及亲眼目睹的盖世太保的种种行为,让他觉得还是和兰达上校保持适当距离为好。但是虎式运来之后,需要重新编队训练,他近来一直很忙。兰达上校已经打来过两次电话,加上安妮自己也说她想和他家的那位女士一起在克拉科夫逛逛,于是他就派出副官和两名卫兵,护送她去了城里。 兰达上校很亲切的接待了她,又派了一名带着大卫星的犹太女翻译和两名盖世太保,于是五名党卫军男士簇拥着叁位女士,开始了克拉科夫一日游。这个临时组成的旅行团男性成分非常单一,但女性就足够丰富多彩,以至于所到之处,路人均是既惧怕又好奇,一副想注目又不敢的神色。 甫一出发,他们自然而然地分做两个小团体,彼此之间不远不近的相隔几米。玛雅作为本地人,自然肩负起了领队与导游的职责。她带领一行人逛了皇家城堡、圣母玛利亚教堂、集市广场等各种景点,一边走,一边低声嘀咕着将兰达上校的种种恶行滔滔不绝的予以谴责。但是不知为何,她唯独隐瞒了其中最核心的一点,只字未提兰达上校当面杀了她的新郎。犹太女翻译吓得缩手缩脚,一副不敢翻又不敢不翻的样子,她大概略去了其中最严重的一些控诉,例如强奸和强行绝育。经过前述两层过滤,再加上安妮德语本来也还在学习期,必然伴随信息丢失,所以她听下来云里雾里,似乎都是一些嗔怪的小事,好像最严重的恶行也就是剥夺了玛雅自行回家的权利。 她本以为玛雅受了很恶劣的虐待,现在看来兰达上校好像确实还算得上是个和善的人。当然,以她一直以来的经历,她本身对善意的要求标准也是相当的不高。 ======= 她们路过一处美丽的建筑,有着灰绿色的圆顶。“这是什么地方呀?” “这是克拉科夫的邮局,从中世纪起就有了。” “现在还在使用吗?” “在啊。还可以寄信到世界各地,可惜你不记得你的家乡了,要不然就可以写封信寄回去。” ======== 晚餐时分他们去到城内最豪华也是历史悠久的一家餐厅。餐厅当时已是满座,经理忙不迭的连劝带轰赶走了两桌相邻的客人,为他们腾出位置,毕恭毕敬请了进去。 男士们坐在一桌,点了牛排和红酒,战时这家餐厅菜单上还有这些东西供应,可见背景深厚。 他们等上菜的时候坐一处东扯西扯,却是无意间看到角落里坐着位同事。是亚尼斯上尉,他正面对坐着一位年轻女士,两人目光对视含情脉脉,显然是正在约会。 和亚尼斯上尉的英俊不凡相比,这位女士的相貌就显得颇为平实。虽然他们一帮绅士背后议论女人长相略微有失风度,但坦率的讲这位女士有着巴伐利亚乡下姑娘的典型相貌,金发碧眼、壮实淳朴、可敬可亲。几位男士都觉得相较而言,还是长官们更懂得品鉴女人,之前路上他们还偷偷争论过一轮两位上校的情妇哪个更美,最后是东方的那个凭着异域风情3:2胜出。 副官当初见过她的裸体,争论过程中的时候颇想爆料,她脱光了比现在还要美出很多,可以酌情再加上点分,想了想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待到红酒上来,有点微醺之后,兰达上校派出的两名盖世太保中的一位开始管不住嘴的偷偷爆料,“有时候金发碧眼未必就是纯血,传闻,当然只是传闻哈,那位”他往角落斜瞥去一眼,“他祖父是地道的波兰人,斯拉夫种……” 其余叁位外客都吃了一惊,另一名盖世太保却是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未露出,显然是早有耳闻。 按照目前帝国的规定,母系有四分之一混血是可以算德意志裔,但不能加入党卫军这样对血统有严格要求的组织。父系的话,那可是连德意志裔都不能算入的 地震 如果你有一份机密情报,有一个地址和联系人,是不是直接寄封信就可以了? 自从那天路过邮局之后,女人心里就一直盘算着这个念头。但她暂时还不打算付诸行动,一是她还抱有期待用这名单换来回重庆的机票;二是她有个顾虑,如果寄信就可以了,为什么当初他不寄? 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暖,院内的树木都发出了新芽,晚上也不需要再点壁炉,春天快要到了。他正悠闲的靠坐在单人沙发上,抽着烟斗。她坐在床上,缝着他制服外套上的纽扣。外套有一颗纽扣掉了,她给他钉上,顺便再把其他每一粒都加固一下。 他看她低着头,缝的专心,就有些顽皮的把脚伸到她身上。他的腿很长,虽然沙发和床还隔着一段空间,但却能恰好放在她的怀里。她吓了一跳,随即把针线和外套举高,笑着说,“别闹,缝歪了……” 他不听劝,脚尖钻进她衣服里,促狭的往上……她放下外套和针线,似笑非笑,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脚,开始挠他的脚心…… 正在闹的时候,突然整个四周都开始晃动起来,接着就是更加剧烈的摇晃,房梁地板都开始发出爆裂的声音,她还完全不明所以,他已经站起来了,同时一把将她拽起来,拖起她就往外跑。 刚走了几步到房间门口,已经是地动山摇,房顶和四周墙壁的外层感觉都在往下掉落,墙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并且还在迅速扩大中…… 惊慌失措中,她感觉被人拦腰抱起,一下子抱到了窗口,然后一双有力的胳膊,一下子把她从二楼窗户扔飞出去,远远的抛到了院子里。 下一秒,整个别墅轰的坍塌了…… ======== 1943年,波兰春天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给营地造成了一些损失。但托了集中营那帮犹太劳工的福,由于营房刚被翻新加固过,所以并没有造成太大破坏。而未曾整修过的指挥官别墅和指挥官本人,就成了这场地震中营地唯一坍塌的建筑,和唯一的重伤号。 他当时被坍塌的房子整个埋在了瓦砾下。他们把他挖出来的时候,他昏迷不醒,脑袋破了一个洞,血淌满了脸,左脚也被房梁正压在下面。 他被紧急送往城内的医院,经医生诊断,他应该是头部挫裂伤加腿骨骨折。 他醒过来之后,头上裹着纱布,腿上打了石膏,脸色不太好,神态却是满不在乎,甚至还有心情跟获准前来探视的她吹嘘,“这在我受过的伤里,都排不上号。斯大林格勒那次,坦克弹药架被击中爆炸,我半个脑袋都差点被炸飞” ======== 耶格尔在医院里躺了七天。这七天内,克拉科夫全城高官轮流前来探望,人数太多医生觉得会打扰到病人休息,所以大部分都没能当面见到本人。华沙、甚至连柏林方面都发来了慰问。 营地别墅是没得住了。克拉科夫行政长官以及兰达上校等德国高官都劝他搬进城里来。其实在非前线战区的帝国治理区域内,现在比较通常的做法也是,军事指挥部设在城内,指挥官和高级军官们都住在城内政府提供的豪华住宅里,中级军官由政府临时安排征用民宅,初级军官、士官才和士兵们一起住在城外的军营。 耶格尔是个老派人,旧普鲁士军队的传统是指挥官必须要和士兵同吃同住,所以过去一直坚持住在营地。他不进城,就苦了手下的军官们,那些中校少校本可以舒舒服服的住豪宅,之前都得统统挤在营地。 所以现在好不容易他点了头,大家有志一同,拿出闪击波兰的效率,等七天之后他出院时,整个局面已经焕然一新。 整个指挥部被搬进了城,有了办公楼,架设了军用通讯系统,划定了禁区布置了驻防,军官们都找好了住宅,有个别动作快的甚至已经携情妇入住了。 他被接出医院,送至城内的最高档住宅区。这里地势较高,可以俯览整个克拉科夫古城,从前属于波兰王公贵族的豪宅们,现在都被收归了政府,供各位德国高官居住,兰达上校的豪宅也在这一区域。提供给他的是从前属于布特公爵的一处产业,之前戈林元帅来视察的时候就短暂住在这里,特别翻新过。他那些被从废墟里翻找出来的私人物品,和他的情妇也已一并打包好,先行被送至了这里。 口交的快感 新卧室的床铺宽大而舒适,正对着窗户,窗外就是克拉科夫古城的全景,可以看到红日正在缓缓没过圣玛丽亚教堂美丽的尖顶。 耶格尔惬意的躺在床上,享受着这一刻的美景和女人东方式的温柔服侍。他现在被照顾得像个婴儿,只是腿受伤而已,安妮似乎觉得他连手都不能动弹一下。上帝知道即使在斯大林格勒那次命悬一线的负伤之后,他也是从苏醒之后的第叁天就开始自己进食。可现在她非要一口一口的喂他,每勺奶油浓汤都先小心翼翼的吹一吹,再喂到他的嘴里。 他欣然笑纳,并且很快就开始得寸进尺,表示自己想吃苹果,然后看着她火急火燎的跑出去,很快就端着一碟子切成小块的苹果回来,用叉子一块一块的喂他…… 晚上的时候,他也心安理得的享用她无微不至的服务…… ======= 女人从来没有从口交中获得过快感。 其实这也很正常,口交只是单方面的服务提供,口腔也不是性器官,喉头被压迫会感到不舒服是人类身体机能的正常反应。 她之前和他的口交体验,以及和除他之外的其他对象的口交体验,加起来次数也不少了。一定要把感觉做个描述的话,大概就是从“极度痛苦,拒绝回忆”到“能取悦到你就好,自己没有感觉”之间的一个分布。 所以她第一次从替别人口交中获得如此巨大的快感,连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口腔完全包裹住他的阳具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被他的味道所笼罩,舌头能无比清晰的感觉出阳具的每一分膨胀和震动。他充满欲望的喘息声从她头顶传来的时候,她觉得脊柱好像有电流经过、头皮发麻、汗毛倒立…… 马眼抵在喉咙深处喷发,她能清晰感觉到那一刻的每一分抽搐和爆发。 她无比顺畅的咽下精液。有一小部分从嘴角溢了出来,她用手指抹起来,看着他,无比妩媚的笑了笑。然后将手指含进嘴里,轻轻的吮吸了一下…… 那一刻她其实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发疯。但她无法自控、无能为力。 ======== 城里的生活 等到耶格尔完全痊愈的时候,克拉科夫已经正式进入了春天。春之神降临,这座城市如梦似幻的季节到了。 他们居所所在的瓦维尔山区域,到处都是绿草如茵、繁花如织,映衬着不远处的瓦维尔城堡,美丽得如同童话世界。 但此刻耶格尔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欣赏的心情,因为旷日持久的斯大林格勒战役终于决出了胜负,这场双方投入巨大,死亡无数,堪称史上最惨烈的战役最后以德军的全面失败告终。 当然,虽然失望,倒还不至于过于沮丧。“这次输了,下次再赢回来”。在当时,耶格尔是这么想的。 ======= 自从搬进城里,生活发生了很大改变。 首先,私人住宅里从原本只有两人,到人数众多。这是一座大型的宅邸,政府提供了好几名戴着大卫星标识的犹太仆人,厨师、园丁、女仆。副官卫兵们也住在一起。 政府现下标配的都是犹太仆人。不是没有波兰劳工,但犹太人零成本、无需付工资,尽职尽责、畏惧顺从。他们能有一个工作机会离开集中营,没有人不是付出全力、兢兢业业。这里任何一个德国卫兵都可以当场处置他们,甚至无需先征得长官同意。反正没了就换,奥斯维辛就在五十公里外,耗材源源不绝。 其次,多了很多推脱不了的社交。城里有市政府,有盖世太保,有教会,总有些不得不参加的宴会活动,及私下的交际应酬。 这里的德国官员们普遍都有情妇。当然,其中也不乏正派的绅士,比如克拉科夫行政长官罗素斯先生,就和夫人结婚30年,伉俪情深,也是带着夫人前来赴任的。但多数人还是和兰达上校一样,他太太留在维也纳照顾四个孩子,兰达上校每年回去两周,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温柔慈爱的父亲和丈夫。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人数众多的投靠帝国政府的波兰贵族高官及商人们,他们中有数名在政府部门中充当部长、警察局长等职务,以及当地教会的主教们。 社交场合携伴的原则泾渭分明。官方场合与宗教仪式活动,罗素斯夫人牵头,出席的都是各位夫人们,在场的德国高官几乎清一色光棍。而到了相对不那么正式的场合,就到了百花齐放、争奇斗妍的时候…… ======= 自从耶格尔痊愈,就有各方提出要给他举办宴会庆祝康复及表示欢迎,他都坚决予以拒绝,始终绝迹于社交场合。直到复活节,官方在教堂主办了弥撒,为阵亡将士祈福,克拉科夫大主教主持,所有高官包括他悉数到场。仪式结束后,大主教邀请大家晚上去他的别墅赴宴,还特别指名邀请了他,兰达上校拍着他的肩膀哈哈笑道,“克劳斯,认清形势吧,您这次是躲不掉了。” ======= 她最后一次的试图挣扎,“我可以不去吗?……”她穿着上次买的祖母绿礼服裙,丝缎的材质、极简的剪裁把她的皮肤和身材的完美展现得淋漓尽致。黑色的头发紧紧的梳起盘在脑后,露出长长的脖颈,纤细而脆弱。黑色的眼睛带着几分惊慌,像小鹿一样无辜可欺的眼眸,却又偏是妩媚上挑的。嘴唇上现下涂了口红,越发显得娇艳欲滴。既天真又性感,既无辜又魅惑。 她看上去真是很好欺负。不过还好她有他在。 他今天军服上佩戴着银质饰绪,墨绿色的军礼服腰带上挂了金质军官佩剑,装饰着鹰徽和骷髅的军帽低低的压住额头,越发地多出几分压迫感。踩着军靴的脚步敏捷而有力,他冲她大步走过来,一只手里握着双白手套,另一只粗糙但宽大有力的手掌一下子把她的手包裹住。 他一把拖起她的手往车上走去,安慰她的声音轻喃但有力,“放心,有我在” 无趣的宴会 其实她的紧张在某种程度上,确实略微有点多余。作为本地最高军事长官、武装党卫军最精锐部队之一的指挥官的女伴,没有人敢对她报以任何的不敬。 他们一进到宴会现场,就成了全场焦点。场内几乎所有觉得自己够得上往前凑的嘉宾,都排队在大主教的介绍下,同他寒暄致敬了一下。由于人数较多且很多都是初次见面,男士们抓紧时间自我介绍的时候,挂在胳膊上的女伴们就是个美丽的装饰,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整个流程里,她要做的事几乎就是只需一次又一次的伸出手,让他们上来先礼节性的亲吻一下。又或者,有的绅士会更周全一些,先迅速的说上一段恭维话,然后就抓紧时间同他寒暄,表达出一种攀附的迫切和一见如故的熟络。 没有任何不礼貌或者审视的目光。虽然男人们也会乘机快速打量并且在心里嘀咕一下她的美貌和东方面孔,但他们都坦然接受,并觉得理所当然。“估计什么样的美人都玩腻了,找个特别些的不是很正常吗”。对他们而言,女人们无非就是一只只被豢养的美丽的鸟儿,只不过这一只羽毛更美丽一些,来源更遥远一些而已。当然,除非那是个犹太女人,那可能就会轰动全场了。 最暗藏玄机的注目都来自于同性。对面那个同样作为挂件的女伴,每每这时候,虽然没有机会发言但是一点也不会闲着。通常先仔细上下打量过上校,不着痕迹送去一个媚眼,再抓紧时间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从衣服到首饰、从发型到妆容把她仔仔细细地严格审视一遍…… 税务局长的情妇当时想的是,“全身上下只有一对珍珠耳环,啧啧……”有这个想法的不止她一位,这是大家的一个普遍关注焦点。在现场珠光宝气的女士里,她是显得略微寒酸了些。其实她们有所不知的是,就这对耳环还是当初买衣服时店铺经理赠送的礼物。 警察局长的情妇当时想的是,“胸挺大,嘴巴也大…看样子估计很会在床上服务男人……但听说东方女人那里都很窄?”她不着痕迹的目光往耶格尔下身转悠了一圈,“吃得消吗?……” 人口署长的情妇抓紧对比了一下双方的相貌,自信自己大获全胜,下次如果抓住机会可以争取一下把上校勾走。 坎特伯爵的情妇想的是,“用的什么牌子的粉底?不怎么看的出来痕迹……她从哪里来的?印度?非洲?……哎呀呀,人家不了解东方啦……” 奥特兰多主教的情妇的想法则来得简洁得多,只得叁个字,“凭什么?!!” …… 当进场问候进行得差不多,眼看上得台面的宾客都和耶格尔寒暄过一轮之后,兰达上校精准的出现,一把揽住耶格尔的肩膀,自然而然的展示出和他的熟捻与亲近,“ 噢克劳斯,快过来!用餐前先玩两局,就等您了。”说完他又自然的亲了亲女人的脸颊,“亲爱的,您今晚真是美得让我晕眩……快来,玛雅今晚一直在等您呢……” 不能分享 yao g u oshu.co m “我想营地的别墅了…”当漫长而折磨的晚宴结束后,他们并肩走在深夜瓦维尔城堡的城墙外,她身上披着他的军装外套,两手环抱住他的一只胳膊,头靠在他肩上,轻轻软软的说道。顿了顿,她又补充道,“除去最后……” “我知道”他低低地笑了,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也是” 曾经是有多想逃离那个拘禁自己的可怕地方,但为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就记得壁炉很温暖,那张沙发也很舒适,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很安心……似乎记忆自动抹去了不好的那一面,只余下那些她想保留的东西。 春天里鲜花和青草的香气在夜空里显得更为浓郁,后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是卫兵在不远不近处跟随。 “我家乡其实和这里很像,家附近也有这么一座城堡,我和朋友很喜欢待在里面,翻墙爬树捉迷藏……父亲是个很严厉的人,只要发现我没有准时回家就会用皮带狠狠抽我”他注视着身侧城堡的剪影,一边走一边说道,“母亲很温柔,她是个虔诚的教徒,但在我八岁的时候她就过世了……” 他这会儿的德语低低的,类似于呢喃声。她没有全部听懂,但她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18 b s.co m “可惜你都不记得了”他突然笑起来,“要不然你也给我说说” 她突然就怔住了,一刹那,泪水似乎要决堤而出…… 脑袋死死埋入他的胸口。这会儿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坚实而温热的胸膛下强有力的心脏跳动 用尽平身力气,克制住想要歇斯底里地哭泣,她用尽量平静的语气温柔的回答道,“是呀,好可惜” *这几章过剧情,不知道有没人看,这就过完了 严格SM 大厅内,一个犹太女仆正跪在地板上用一块毛巾认真的擦地,她身旁放着一桶水。 两名巡视的卫兵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这名女仆他们都知道,是这里犹太女仆中最漂亮的一个,也很年轻。 一名卫兵慢慢地踱步过去,突然踹了一脚水桶。水桶晃悠了几下,有一些水泼溅出来,洒在地板上,更有几滴溅上了卫兵的靴子。 女仆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她连忙用毛巾去擦拭地板和靴子上的水。 靴子却是抬了抬。 女仆抬头,对上卫兵意味深长的眼神,她明白了…… 顿了顿,她驯服的伏下身去,用舌头轻轻舔去了黑色靴尖上的几滴水渍…… 但靴子并没有挪开,反而继续动了动…… 女仆无法,只能继续舔舐着靴子,从靴尖到侧面…… 这时,另一名卫兵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他抬起脚来,用靴子踩上女仆因为姿势而翘起的臀部,不轻不重的踩揉着……女仆浑身一颤,却是既没有尖叫,也没有躲避。她只是默默的用手撑住身体,嘴上的动作也没敢停下来…… 靴子从臀部挪下来,往下划过女仆裙子的裙摆,往里探去…… 女仆低俯着的,还年轻稚嫩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但身体却默默的抬了抬,臀部撅得更高,方便靴子继续往里,一直到碰触到她的阴部…… 几个人动作都很熟练,可见这样的“游戏”早已发生过不只一次。 楼上突然传来“哐”的一下声响,叁人都是一惊。卫兵抬头一看,是楼上指挥官的情妇把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两名卫兵立刻收回脚,装模作样地大声呵斥了一下女仆,再若无其事的散开…… ======= “必须放弃这个营救计划!现在可不只是盖世太保,SS也进城了!就算我们能费力地把人和武器都送进城里,就算突袭营救能成功,一旦不能及时撤退,让SS赶到,大家还有生机吗?不能为了一个人,让所有人一起牺牲!” “可我们就这么放弃她了?让她继续生不如死的活着?那个魔鬼甚至不肯杀了她让她解脱……她可是救过你我的命!” ======= “啊……”兰达上校发出一声愉悦的喘息,他满意地抚摸着女人的头发,接着揉了揉她的耳朵,“乖狗狗……”他表扬道。 女人脖子上依然戴着项圈,她四肢着地,像一只标准的母狗一样爬在地上,仰着头,正在非常认真的为他口交…… 他们身后暗处,亚尼斯上尉双手背在身后,和一名士兵一起站立得笔直,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快结束的时候,兰达上校占据了主动,他抓住头发抽插的动作可能粗暴了一些,结束之后,女人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只是轻轻的摸了摸,立刻就放下来了。 兰达上校站起身来,一脸餍足地表扬道,“亚尼斯,这两个多月你干得真不赖!看我们的小宝贝,它现在真是一只可爱温顺的小母狗。” “谢谢长官”亚尼斯脚跟一靠,在感谢完上司对他工作的认可之后,他话锋一转,语调冰冷,“但还不够,刚才它又犯错误了” 他微一侧头,“24小时,10下”,对旁边的士兵吩咐道。 士兵完全理会,上前将女人双手拧向身后,用束缚带将她的手腕缚在一起。再退后站直身体拿起皮鞭。 女人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她乖乖的伏下身,用肩膀和额头抵住地面,两腿分开,屁股高高撅起。这个姿势,她把臀部、肛门、阴部都毫无遮掩的完全展示了出来。 士兵面无表情地挥动皮鞭,“啪、啪”随着皮鞭的一下下冷酷鞭打在女人最敏感处带来的声音,女人张开嘴,痛苦的发出哼哼声。只是嗯哼一样的声音,不是“啊”这样的呻吟,因为这也是不被允许的。 她不敢开口求饶,但双目乞怜的看向兰达上校,眼里满是泪水。 “这……未免过于严格了”兰达上校摸了摸鼻子,暗自腹诽道。但是下属在严格执行自己的命令,这时候去干涉多不好,以后别人还怎么开展工作。 …… 等亚尼斯上尉离开之后,兰达上校叫来士兵,善良地吩咐道,“你去给她解开,明天上尉来检查之前再绑回去”他又补充了一句,“偷偷的,别让上尉知道。” *SS这里指武装党卫军(Waffen_SS) 约会 波卡基骑自行车到达工作地点后,员工入口处站立着两名当地警察和一名盖世太保。他习以为常的先停好车,然后走到入口处让这两名警察搜身。那名盖世太保并未动手,只是站在一旁监督。 他照常通过了搜身,去到员工区换上工作制服,礼服衬衫、礼服马甲、白领结、燕尾服、黑色漆皮鞋,还有白手套。他工作的地点是克拉科夫最豪华的餐厅,历史可以追溯到十七世纪,职责是作为一名贵宾包厢区的侍者。因为贵宾包厢的客人都是达官贵人,尤其那几位德国高官,人人都在这里长期拥有一个专门的包厢,所以眼下安检十分的严格。 但没有人知道,他还有一重身份,是波兰地下抵抗组织成员,他们组织里的重要人物“闪电”几个月前不幸被抓捕。一开始他们都以为她已经被处决了,后来收到机密情报说她还活着,目前被囚禁在盖世太保指挥官的私人住宅内,说是目前的处境极其悲惨。 他们计划开展一场突袭,将她营救出来,至不济也是将她杀死让她脱离苦海。这也是为了组织自己,她目前还没有松口,证据就是他现在还活着站在这里。但情报说她处境太糟,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 但是突袭盖世太保指挥官的住宅谈何容易,更何况前一阵SS也进了城。他们可能侥幸成功进入住宅内,但一旦SS收到消息赶来增援,他们绝无半分可能从那帮久经沙场、装备精良的战争机器手上逃脱。 因此他们几经考虑,制定了一个声东击西的计划。趁SS和盖世太保指挥官都在这里的时候,放一把火,制造一场袭击,吸引增援力量都往这边来。这是目前看来最可行的计划,只是他也很清楚,这将意味着负责这边袭击的人几无生还可能。但是没关系,他已经准备好了! 最好是两人同时都在,实在不行也得首先拖住SS方面。因此成功的关键在于摸清他们的规律,预判他们可能会同时出现的时机。盖世太保指挥官是这里的常客,隔叁岔五就会出现,但另一位则是鲜少出现在这里专属于他的包厢,他还从没在自己轮班时服务过他。 碰巧今天他出现了。 走廊传来许多双皮靴跺在地上的响亮脚步声,一群党卫军军官大步走了进来。被簇拥在正中的军官骷髅徽军帽微侧,一脸的狠戾与自负,一边走一边跟身边的人不断吩咐着什么,即使不看军衔也知道,那就是他们的指挥官了。 和他想象中一样暴戾可怖,只是比他以为的要年轻许多。 他们都走得很快,风一样的经过他身边,风一样的进了包厢。包厢门被砰的一下关上,两名卫兵留在门边。半小时后,他们又像乌云一样涌了出来,自行散去,只剩下指挥官还在里面。他尝试着往里面送水,但被卫兵冷酷的拦下了。 再十分钟后,包厢的走廊上出现了一个女人,背后还跟着名党卫军士兵,看上去也分辨不出是在保护还是押送。女人和这里的人长相截然不同,他听说过这位SS指挥官有个东方情妇,看来就是她了。 抵抗组织中对这些情妇们有一个专门的称谓,“纳粹的婊子”。但这个女人的外表看上去和这个称谓格格不入,她清透轻盈、温婉美丽,更像一缕春天的轻风,从他面前翩然拂过。 他目送她进了包厢,绣了丁香花的裙摆消失在门内,心中突然老大不是滋味。当然绝非产生了所谓的一见钟情,他只是本能的不喜欢美好被邪恶玷污,天使被恶魔蹂躏。 卫兵通知他们可以提供服务了。他用银盘托起开胃香槟,跟着经理走了进去。 ======= 女人从来没有约会过。 她出生于典型的旧式家庭,父亲是国学大家,就算再如何宠爱她,也断不会允许未婚的女儿和男性交往。念女子中学的时候,有同学很新式思想,在校园里宣传女性拥有自由恋爱的权利,她不敢接话,但看到她们和男友约会的样子也是有点羡慕的。 中学甫一毕业,她就成婚了,自然也就没有再继续学业。刚新婚时,丈夫也曾试探着对婆母提出来想带她去外面的餐厅吃晚餐,但看到婆母阴沉下来的脸色,她立刻就识相的选择了推拒。 再后来……就不必再提了。 所以这确实是她第一次正式的和男性在高级餐厅约会。 裙子是白色的,只单侧绣了浅紫层迭的丁香花,从胸线、腰线一直蔓延到裙摆。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条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和一个精巧的银色丁香花式样花冕。 哪个女人又能不喜欢这样的东西呢。 她穿戴好了,站在落地镜前面,一会儿觉得自己美极了,一会儿又觉得好像发型不对,还要重新弄一下…… ======== 侍者送香槟进去的时候,她正笑得开怀。刚才他一口气说了好多夸赞的恭维话,倒好似突然有了几分兰达上校的口才。他也笑了,捍卫自己说刚才表达的都是真情实感。他脸一侧有蔓延的疤痕,笑起来疤痕扯动,在她看来是迷人极了。 …… 波卡基从包厢里退出来,为自己刚才有一瞬间被她迷惑而感到羞愧与气愤。 纳粹的婊子!她酒窝绽放对着那个魔鬼笑得风情万种的样子,让他觉得恶心! 帮个小忙 “我们不知道您和那位残杀了您新婚丈夫的魔鬼之间相处得是否愉快,也不知道在您回忆里是否还有伯爵的身影存在。但是有个可怜的女人被当成狗囚禁在您现在住宅的地下室里已经几个月了……她曾经是他的战友,伯爵在天堂应该也会祈祷她能脱离苦海…… 以伯爵的名义,如果您愿意,就帮我们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和您的那位东方朋友一起在周六晚上邀请您们的绅士们来餐厅吃顿愉快的烛光晚餐。如果您不愿意,可以现在就揭发我,以上帝的名义,我绝不会对您心存怨怼。” ======= 门外传来脚步声,女人反射性的爬起来,像只有教养的母狗一样在地上端正的趴好。进来的是叁个人,她看到他的出现,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多么讽刺啊,明明那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真正的魔头,她却会因为他施舍给他的一点“仁慈”而更希望他能在场。 每次他在现场,她那天就会稍微好过一些。他第一次“使用”她的时候,她满心厌恶,但现在却因为他每每“使用”过自己之后,对待自己的态度能多出一些“人味”而对他心生依赖。 撑不了多久了……她心里很清醒,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亲爱的,我再问你一次”他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愿意都告诉我吗?只要你点下头,立刻可以从这种处境里解脱出来。我抱你上楼去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上一觉,这几个月你承受了太多了。” 恶魔的呢喃带来最甘美的诱惑,好像裹着蜜糖的毒药。她闭上眼睛,缓慢但坚定的摇了摇头……那天审讯到最后,她向他求饶的时候,他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不然乖乖告诉他一切,要不然答应做他的母狗。 她选了后一个。 “哈哈哈挺好”他笑了“说实话,你现在真是只可爱的小母狗,比做人的时候可爱多了,我其实也不想失去我的小宝贝。” 她偷偷瞥了一眼他的神色,他似乎并没有生气,继续很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上尉,开始吧,展示一下您的最新工作成果。” ======== “安妮,周六我们一起去伯恩斯克餐厅吃晚餐好吗?汉斯也去,你把耶格尔上校也叫上”她拨通了电话,叫来女翻译帮忙在旁边转达。自从上次之后,这名女翻译就留了下来,兼职做她的德文老师。 “可是,我俩刚刚去过……” “我们也刚去过,没关系,再去一次嘛,我想你了。我之前订了一件晚装,刚从巴黎运到了,想穿给你看看,还给你也捎带了一瓶香水” “我问问他吧,不知道他答不答应,回头答复你呀” 别拖她下水 女人不知道自己在背后被辱骂为“纳粹的婊子”。假使知道了,多半也不会有太大反应。 “婊子”是个很中肯的形容词,用来形容她现在自甘沉沦,还乐在其中的状态恰如其分。如果非要她自己形容自己,估计也找不出更加贴切的词语。而“纳粹”,这个词很多年前她就听过,在她家乡,这并不算是个贬义词。那时候他们都听说过那个纳粹拉贝先生的事迹,还设想过能否找他寻求一些庇护。 当然,如果要辱骂她为“日本人的娼妇”,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上一次她听到这样的评价,伤痛欲绝的心情现在仍然完全无法回想。 因为这个评价既不客观,且太过恶毒!是他们杀进中国,杀进她家,杀了她丈夫,掳走了她!她可以用世上最恶毒的言语赌咒发誓,这世人,没有过哪怕那么一刹那,主观上想过要对日本人出卖自己! ======== 周六的晚餐如约而至。 四人一起在奢华的包厢内享用烛光晚餐,男人们聊着战况与抵抗分子,女士们聊着身上最新款的巴黎晚装。突然,外面传来嘈杂的喧闹声,卫兵进来报告,“厨房失火了。”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 两位上校都很镇定,甚至仿佛置若罔闻。他们继续着自己的对话,倒是两位女士颇有点紧张不安。兰达上校发现了,就笑眯眯地安抚她们道,“别担心女士们,让我们期待一场好戏。” 片刻,副官进来,附耳对耶格尔汇报了几句。他听完嘴角微微翘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出去看看?”,兰达上校墨绿色眼睛里满是兴奋,“喔当然!克劳斯” 当然得出去看看,他们布置着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一个配备有施迈瑟冲锋枪的SS连队已经在瓦维尔山上潜伏驻扎了整整一个月。刚才就是他们发来的通讯。 留下闪电那条命,再将她囚禁在住宅,就是为了等鱼儿咬钩。鱼儿要是再不上钩,钓鱼的人都该不耐烦了。 …… 波卡基倒在血泊里,永远的闭上了双眼。一双脚慢慢的踱步到他的尸体面前,“怎么就死了?”兰达上校颇为遗憾,“您还没告诉我,是谁告诉您,我们今晚要来这里用餐的呢” ======== 玛雅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女人安慰她道,“别怕,玛雅,已经没事了。” 玛雅不答话,身体的颤抖越发明显。 女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你……?” 玛雅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只是说帮个小忙而已,她没有想到会演变成一场枪战。想到兰达上校温柔体贴外表下的骇人手段,她后悔了 女人这下确认了。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是她叫他今晚来餐厅的,如果他误会她也有份,她应该如何澄清自己? 她不关心抵抗分子,就像抵抗分子也绝对不会关心她一样。假设一下,如果她把自己的故事告诉抵抗分子,难道他们会选择替她送信? 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他是个强大到可怕的男人,并且对她很好,愿意给她庇护,这是她生命中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存在。她就像一只暴风雨里全身羽毛都被淋湿的小鸟,终于找到了一片可以休憩的屋檐。 请让她安稳的喘口气吧,拜托不要拖她下水。惊慌疲惫了太久了,让她歇歇脚再踏上回家的路。她还得把名单送出去呢,她还得回重庆呢 *这一章交代一下女主现在的一些想法和性格。她现在早不是真纯洁善良的小白花,已经经历过太多太多事情,作为一个刚从地狱副本爬出来的极限生存挑战赛高端玩家,其实某部分感知早已脱敏甚至麻木,自我保护意识很强,不触及到她自己过去创伤的时候就缺乏共情力 *其实文里已经暗示的比较清晰了,女主经历过南京大屠杀、经历过日军、经历过间谍、经历过坠机、经历过丛林求生,正在挑战纳粹副本。前文她有些表现得越正常的地方,其实反而属于一种不正常。举例“生错了时代”那部分里男主认为她是个“很美好的女人”,大家如果感兴趣,可以回顾一下那些描述的细节,是不是细思极恐。再比如最前面,什么样的心理素质能对着刚强暴完自己的男人说“谢谢”?本来这些伏笔会到后面慢慢一点点展开的,但是看到好些留言似乎都大大误会了女主是小白花,所以忍不住解释一下。她曾经真的是小白花,但本故事发生的时候早已经不是了 警醒H 两位上校回到包厢。兰达上校刚才还在遗憾抵抗分子死得太匆忙,导致来不及审问是谁泄露了他们的行踪。现在答案就已经昭然若揭,小破坏分子暴露得太轻松,让他都不禁哑然失笑。 玛雅坐在餐桌前,正在抽抽嗒嗒地哭泣。安妮坐的离她保持了一段距离,盯着她默然不语。 兰达上校笑了,“今晚真是个愉快的夜晚,抱歉男士们不得不中断聚餐,我们临时有些工作要做。”他转头看向耶格尔,“克劳斯,我们分别让人送两位女士回去吧。” 他看向犹自抽泣着的玛雅,“亲爱的,别哭了。今晚家是回不成了,我让人送你去酒店。给你点时间,待酒店里好好想想,要怎么诚恳道歉。” ======= 男人是在第二天夜里回来的。他回来后二话不说,就直接把她带上了床。 他没有洗澡,也没换衣服,身上满是硝烟和血的味道。一旦他充斥着这样的味道,在床上就会表现出异常的亢奋……犹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死死掐住女人雪白细腻的腰,像反复冲锋一样,粗大的阳具一下又一下冲撞到她身体最里面,顶开宫口,强势入侵她最深的领土,让她发出被蹂躏的哀声,还有愉悦的尖叫声……他一把把她翻转过来,单手轻松反握住她的两只手腕,轻巧地一提,将已然酥软的身体提拽起来。穿着军裤长靴的腿一顶,女人的臀部就翘了起来…… 她在他的粗暴挞伐之下,一直抽泣着哀求,祈求他的垂怜……但两腿却是不由自主的分得更开,屁股妖冶地摆动着,似是在躲避却是在往上迎合……当他最后爆发在她身体里的时候,随着他的浇灌,她身体一阵强烈的抽搐,不只是从阴道喷发出来,连前端的小孔也涌出了细细的一股暖流…… 她在床上被他操尿了。 …… 脸埋在他衬衫里,呼吸里每一分都是他的味道。耳朵因为害臊而变得嫣红,“我不知道……” 他轻轻揉捏着她小巧的耳垂,声音低沉而慵懒,“我知道” ======= 那晚发生的事,对女人是一个警醒。外面的世界不是属于她的世界,她不能忘乎所以,应该适当收缩空间。 过去两人独处的小楼,其实对她而言,是一个安全的与外界隔绝的避风港。现在回不去了,她就再给自己划定一个出来。从那天起,她只待在住宅的二楼,没有他的陪伴,从不踏足楼下。 这样其实很好,二楼有阳台也有风景优美的窗户,即使足不出户她也能看到古城的日出日落美景,和瓦维尔山童话般的春色。还回避了楼下来来往往的犹太仆人和德国卫兵们,她自己也只是一只挣扎求存的蝼蚁,实在是无心也无力去干涉别人的命运。 每天清晨,是她最期盼的时候。他现在比过去提早了半小时起床,五点准时,他们会并肩出门,去山上散步。伴随着朝阳从山边升起,缓缓照亮漫山遍野绿草繁花的美丽画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他走路总是大步流星,步伐又快,她每每走两步就得一阵小跑地跟上。只要他留意到了,就会刻意慢下来等她,但一回头,就又冲到前面去了…… 玛雅再没有打电话过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兰达上校后来有没有惩罚她。她没问,他也没提过。 白天的时候,她花了很多时间去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总是说要坚持,坚持到瑞士就行了,可是这谈何容易。她现下连克拉科夫都不可能走出去,又如何才能去到瑞士?她连瑞士在哪个方位,离这里有多远都不清楚。 还有邮局。在自己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能否先联系上瑞士那边,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只要名单在手上,他们会想办法来帮助自己吧?可是信件联系到底保不保险?……要是他还在就好了……自己真是什么也不懂…… ======== 她跟他提出来,想买些书在家里看。他欣然应允。 耶格尔随意翻了翻她买回来的那堆书,不禁笑了笑,安妮的小脑袋瓜,还真是丰富多彩。 那堆书包罗万象,有爱情小说,有地理图书,有鸟类图册,有风景画册,有时装杂志,有欧洲历史,甚至还有一本邮政通讯工具书。 “买这本书送一套很好看的明信片呢”,安妮挺开心的跟他展示…… 番外生活圆满(调教)yuz haiwx.co m 女人脖子上的项圈连着一根皮质狗绳,另一头握在兰达上校戴着皮手套的手上。他牵引着她在几个月来第一次爬出地下室,爬出大门,爬上了他的黑色轿车后座。 她跪趴在他落座的后排座位旁边的地上,满心惶恐不安。自从叁天前听到地下室外面的传来的枪炮声音之后,她就被蒙住眼、堵上嘴、四肢束缚住过了叁天。每天只被解开一次让她进食和排泄。她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失败了?这叁天她一直在不安的煎熬中度过。他察觉到她情绪的焦躁,安抚的摸了摸她的下巴,“嘘,乖孩子,别怕,放松。” 轿车停在一座灰扑扑的建筑前。她认识这里,这是克拉科夫的盖世太保总部大楼。他扯着她下了车,她赤身裸体、戴着项圈的爬在地上,面前是大门岗哨,两个黑色军装笔挺的盖世太保哨兵立正站在那里,他们的眼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她整个身体紧张的蜷成一团,熊熊的羞耻之火焚烧着她。 一张轻薄的毛毯搭在她的身上,他把她兜头卷裹住横抱了起来,“虽然是狗,但我们终归是只小母狗,还是会害羞的。”他低低的取笑她。 ======== 眼前是一张张尸体的照片,有死在战斗中的,有血肉模糊死在审讯室里的,他慢条斯理,一张张的展示给她看……她嘴大张,似乎想要尖叫,却只能发出“啊呜”的声音。尖叫是不被允许的,她已经不会尖叫了。看好文请到:powenxue1 6.co m “今天主要是想让你和他们告个别。”他把她抱在办公桌上,让她正对着窗外的院子。那里跪着一排人,持枪的士兵站在对面。 他扯起她的项圈,阳具进入她身体里的时候,楼下传来了枪声…… “多可惜,白白受了这么多罪”,他在她耳边温柔的低语,“早乖乖听我的话不就好了……你命中注定是我的小母狗,小狗就该乖乖服从主人。” 她泪流满面。在他的抽插中摇动起屁股,仿佛一只真正的母狗在摇摆尾巴…… ======= 玛雅眼睁睁地看着他牵着那只“狗”踏上楼梯,把她引入卧室隔壁的房间,却不敢阻止,也不敢上前质问。 自从那天之后,他对她一直颇为冷淡,再不复从前温柔耐心。今天还堂而皇之的把“狗”带到了楼上 她应该无所谓的,那个魔鬼要做什么事情就让他做去好了。但是她却换上了自己最性感的那套睡衣,在眼看他要迈出卧室的时候站在门口拦住了他…… 她咬牙切齿地把他往后推,然后当着他的面呯地一下,恶狠狠地关上了卧室门。 ======= 清晨,兰达上校在浴室里一边对镜刮着胡子,一边愉快地哼起了“风流寡妇圆舞曲”里的一段旋律。镜子里的他人到中年,依然风流倜傥,而且身体功能一切尚好。他现在养着一猫一狗,都对他服服帖帖,让他觉得生活已然达成了圆满 本能微H 半夜,耶格尔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赤裸的身体强健而流畅,修长而包裹着强壮肌肉的四肢在黑夜里舒展开来,像一头慵懒的黑豹。冰蓝色的眼睛也和黑豹一样在黑夜里闪动光芒,他看了一眼同样赤身裸体正在床上熟睡的女人,悄悄穿上睡裤拿起烟斗走到了阳台上。 前线的形势焦灼,他最近这段时间总是睡得不沉。年初,帝国新征召了约200万人,东线德军及附庸国军团达到史无前例的约400万正规陆军,还不包括人数众多的占领区武装治安警察及其辅助人员。工厂也加强了生产,此时前线已是长管四号叁突,豹式、虎式坦克,费迪南、大黄蜂坦克歼击车齐备。但是哈尔科夫战役的效果却是不尽如人意,完全没有达成战略意图。现在双方都向库尔斯克汇集,眼看下一场大战役快要开始了! 他想回前线。血管里流淌着的世代普鲁士军人的血液正在沸腾,像他这样的人,生来就是一部战争机器,他从童年时代起的梦想就是征服世界。所以他才会加入纳粹党,虽然第叁帝国那套复杂繁琐的理论体系与人种学说从来被他嗤之以鼻,但挑战和征服世界这点最核心的东西才是他愿意为帝国效命的本质。 他已经给柏林打过几次报告申请重返前线。但不仅未获批准,传来的信息是让他稍安勿躁,做好长期驻扎的准备。与此同时,人员不断获得扩充,最新的武器也源源不断送来,他现在光虎式已经可以组成一个完整纵队。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包括他在内的这些军事力量,是希姆莱给自己准备的后手和退路。 对别人而言这可能是件大好事,但对他而言,却如同困居平原的黑豹,焦燥不安。 …… 他又抽了一口烟斗,转回头去,看了看卧室里熟睡的女人。她莹润白皙的身体在夜色中散发着淡淡的光华,光洁圆润的大腿压在被子上,他知道那摸上去手感有多么好。 原本最初的计划是,上前线之前,给她一笔钱和一张可以在帝国占领区生活下去的证件,就地放她离开。后来他想过,还是送去瑞士,和平的中立国生活更有保障。现在他想,要是她能恢复记忆想起自己的来处,上前线之前送她平安回到家里是最好的。 他从未设想过他们之间长久的未来。或许换个时空,一切都会完全不同。但在这个年代,他们之间注定只会是一场意外的邂逅,结束于他重返沙场的那一刻。 ========= 女人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身侧的床铺手感冰凉。她半睁眼往外看了看,阳台上有个身影正坐在那里。 她赤身裸体的下了床,莹白赤裸的双脚轻轻踩在地板上。他喜欢裸睡,也喜欢抚摸着她的肌肤和乳房入睡,所以现在她也习惯了一丝不挂的睡眠。他的浓烈气息整个笼罩住她,身后是炽热宽厚的胸膛,粗砺的手掌有时在睡梦中也会在她光洁的乳房上揉捏……一开始不习惯,现在却是每晚都睡得非常的沉。 她顺手拿起了床边的丝绸睡裙套在身上,光着脚走去了阳台。他听到声响转头看向她,仿佛月光下的阿芙罗狄忒,她半裸着轻揉眼睛,悄声问他。 “怎么起来了?……” “抽会烟” 他示意她过去。她轻盈的漂移过去,自然而然的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刚才她只套上了睡衣,并没有穿底裤。现在她下身整个的赤裸着贴合在他的小腹上,光滑的大腿内侧紧贴住他的睡裤。 黑发像丝缎一样流淌下来披散在肩上,尚未清醒的双目迷离,她半梦半醒,一言不发,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他赤裸半身上的道道伤疤……他侧过头去,抽了一口烟斗,然后递给她,“试试?”她笑了,酒窝在唇边绽现。真的接了过来,用力抽了一口。烟草的味道冲辣而呛鼻,她轻呛了一声,目光倒是清醒了些,笑着摇了摇头,递还给他。 她身上穿着件银灰色的吊带丝绸睡裙,这会儿一侧细细的肩带滑落在胳膊,大半个胸脯都露在了外面。和刚认识的时候比起来,她的乳房好像又大了。雪白圆润的山峰,中间形成美妙的凹陷,这是对每个雄性生物最原始的诱惑之地。 他两指微曲,用指背轻轻划过她光洁的胸口,“你想不想家?……” “……” “你真正的家。要不要找个医生看看,也许能想起来。你想回家吗?” 她愣住了,月光下,她的眼眸中仿佛有水光在闪烁,“想啊……当然想……” 他用手指轻拭她的眼角,是干的,刚才可能是错觉。 回头就问问医生,他这么想着。这时,他感觉到下腹的一点异样,就着她跨坐在他身上的坐姿,他把双腿分开,从形成的空隙里往她睡裙内探去…… 下面果然是赤裸着的。他直接接触到了细软的毛发,和那道光滑的细缝。他把手指横着卡进去,立刻感到她的身体和下面同时收紧了,阴唇颤栗着包裹上来。她试图收紧大腿,把手指排出来,后果却是把他夹得更紧……他促狭的低笑出声,手指横着在她的阴唇里摩擦起来,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了湿意。他正要继续,手指转向她的阴蒂,却被她抓住手腕,硬是从身下拔了出来。 她脸颊泛起羞惭的红晕,两手合在一起,用掌心拭去他指尖的粘液,“别闹……” 她的身体现在敏感得不像话。只要他的一点轻微的碰触和挑逗,立刻能感觉到体内涌动起的酥麻和潮湿。 过去她完全不是这样的。虽然她也曾经和不同的对象发生过很多次的性行为,但她的身体从来都不敏感,甚至一度称得上是冷感。 新婚时的体验是紧张羞涩而又矜持的,“发乎情,止乎礼”。丈夫待她非常的温柔,他们盖着被子穿着喜服目光不敢对视的完成了第一次,疼痛但甜蜜。 后来,她经历了太多,身体甚至一度丧失了正常的感受。不是不能被逼至高潮,但一定是经过漫长而细致的调弄,伴随着意识的逐渐模糊,身体才能从闭合到开放。 “那人”就总是很享受这个过程,他将其称之为“花见”。他总是在夜晚,让她穿上层层迭迭的寝衣,再一层层的剥去……他说女人就像樱花一样,要经历霜雪初绽,才能慢慢达至满开,而到了樱吹雪之美,才是极致。 但现在她知道那些话都是胡扯!她只是体内最原始的女性本能从来没有被唤醒过而已。 现在的她,只要闻到他的气味,感知到他的身体,就好像中了烈性的春药。从乳房的发涨发硬,到呻吟的脱口而出,再到下身的胀痛潮湿,她在他身下用力夹腿扭动腰肢尖叫哭泣,全都是最原始的身体本能,根本无需催发,也完全无法自控! *请大家多多留言评论呀,留言是更新的最大动力~~ 迟到 耶格尔没有跟安妮多说自己的打算。不落实到行动上之前,他从不把计划或者许诺挂在嘴上。 不过即使假设告诉了,女人恐怕也不能冒险谎称自己家在重庆,亦或是瑞士。 因为她一旦承认恢复记忆,断然无法解释清楚来历。她是做什么的,以及为什么会从遥远的重庆或者安全的瑞士,万里迢迢来到波兰这个偏远的村庄里。更何况,不管是重庆还是瑞士,事实上她都从未去过。真要如此撒谎,恐怕一句盘问她都撑不过就会露馅。 耶格尔猜测她是东欧这边远东侨民或者商人的女儿。这样的人虽然稀少,但也不是不存在。包括在德国本土,战前汉堡的唐人街也是小有名气,虽然他从未去过,但也听说过。他估计应该是因为战火,她与家人一起搬迁的时候遇到事故失散了。总之无论如何,他也不曾想到,女人是在被重兵追捕之下,一路从满洲国偷越过俄国边境,再千辛万苦跋涉横穿整个西伯利亚,终于在到达莫斯科后,搭上了那班命运的飞机,从天而降掉落在他的面前。 当然,女人也从未有一刻考虑过向他坦承真相。她不认为真相一旦被揭露,除了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外,还会存在其他任何的可能。 ======== 耶格尔坐在轿车上,再一次急躁的催促司机,“快一点。” 他们眼看就要迟到了。这可能是他一生中,第一次陷于这样的局面。 原本可以叫医生上门出诊,但安妮想顺道购物,再去餐厅吃个晚餐,所以就与医生约定了下午3点在医院看诊。 医院距离住所大概30分钟车程,以耶格尔的习惯,应该是提前40分钟出门,然后在门口稍作等待,于3点分秒不差的敲响房门。 他从2点开始就整装坐于大厅准备出发,安妮一直在楼上房间内收拾装扮。2:18,她施施然终于出现在楼梯口,他翘着二郎腿转头看向她。清新淡雅的浅色碎花连衣裙,同材质小圆帽,橘色口红,珍珠项链,看上去满是春天的气息,俏丽动人。他笑了笑,起身,冲她伸出手来…… 她刚下了两级台阶,突然停下脚步,迟疑着问他,“你觉得口红和裙子是不是有点不搭?……”不待他作出回答,她已果断转身回房。再次出现是2:25,这次走到了大门口,她无意中照了照门侧的黄铜装饰,“啊还是之前那个颜色合适”…… 坐在车上,她再次向他确认,“你觉得口红和裙子配吗?” “配” “现在这个橘色更配还是之前的红色更配?” …… 看在上帝和元首的份上,两者之间有任何差别吗? “现在的”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到。 ======= “从X光片看起来,她大脑应该没有明显损伤。不过大脑是很精妙的构造,目前我们的技术也难以窥探全貌。” “可以尝试让她接触一下与她同种族的人,多使用母语通常有助于记忆恢复。她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羞辱 即使在当前这种情形下,要找来个远东人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尤其日本,眼下是帝国的盟友,他们在华沙就开设有使馆。 ======= 女人走下楼梯,一刹那间,她呆立在当场……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恶梦就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午后毫无征兆的重新出现了…… 大厅沙发上,一名身着深色和服的男子缓缓站了起来,他站得笔直,然后庄重的弯下腰去,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 ======= “据我判断,小姐应该是日侨后裔,家庭多半原本来自京都。我们手头没有相关的日侨失踪记录,但眼下这种情形,使馆掌握的信息也很有限……我先帮小姐做一个登记,使馆可以随后给她补办一份身份证明。她之后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随时联系使馆。如果她记忆恢复了,需要找寻家人,甚至返回本土,使馆都愿意大力提供协助……” “谢谢。你刚才说她可能原本来自哪里,京都?” 男子又鞠了一躬,“嗨,她口音不是那么纯正,我判断应该是二代或者叁代侨民。但是京都大小姐们的表达方式是独一无二的,日本人会比较容易分辨出来。我猜测她家庭原本应该来自京都。” 有一点补充解释他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作为一个关西大阪人,京都大小姐那种旧平安京贵族们遗留下来的九曲十八弯矫揉婉转的表达方式与遣词用语,真是他人生不堪回首的记忆之一。 “京都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嗨,京都府是敝国过去一直以来的旧都。历史非常悠久古老,有很多庙宇古迹,春季有樱花,秋季有红叶,是座非常美丽的城市。” …… 男子再一次的深深鞠躬,“那鄙人就先告辞了。如果小姐之后想起了什么,或者需要什么帮助,请随时打电话与使馆联系,我们会尽全力为小姐效劳。” 女人缓缓地站起身来,挺直上身,双手相交于肚腹上方,深深地行了一个日式鞠躬礼。她身形优雅、仪态端庄,虽然暂时失去了记忆,但辞仪却是半分不差。真是把礼仪教养刻入了骨子里的京都大小姐。男子虽然在这方面吃过亏,但也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感叹道。 …… 耶格尔看着她行着日式的传统礼节,突然觉得她有点陌生,眼前这个优雅至拘束的女人,和平时的她差别还真是非常之大…… ======= “是日侨最好。他们现在算‘荣誉雅利安人’,盟国嘛,呵呵……”餐厅里,兰达上校笑眯眯的说道,他在帝国的种族政策方面颇为精通,“亲爱的,克劳斯对您可真好,他还特地把您的同乡从华沙接来。听说您的家乡是个特别美丽的地方。果然只有那么美丽的土地,才能生长出您这么美丽的鲜花来……” 他独自一人和他俩一起坐在包厢里,身畔没了玛雅的身影。 女人坐在那里微笑着,神情温婉而柔顺,果然是传说中最驯顺的日本女人。 ======== 耶格尔叫住安妮,“有份礼物给你”,他冲她温柔的笑了笑,脸上的伤疤也显得柔和起来。 自从日本使馆来人之后,安妮这段时间的脸色都不太好,显得苍白柔弱。他问她怎么了,她回答说可能在试图回忆过去的时候总是头疼,再加上肚子也不舒服……不打紧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他想让她高兴一些,就联系华沙给她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 眼前是一个熟悉的绸缎包裹着的木匣。 她僵直着伸出手去,颤抖着拆开。果然……一套带着樱花纹样的精美褚青色留袖和服赫然出现在里面…… “她已经卑微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羞辱她?!”她手中抱着木匣,心头燃起了熊熊的愤怒火焰。这一瞬间,她只想和他拼命,“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她?!” “夜里他把她抱在膝上,温柔地试图替她拭去眼角那不存在的泪水的时候,她以为他至少心里对她是有一分爱怜的……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她举起木匣,用尽全身力气,砸向他的头上! 他猝不及防,但仍然身手敏捷地躲开了。木匣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那套华丽精致的和服跌落出来,散在地上…… 他怔愣住了,一时竟没有反应。 声响终于让她的理智回笼……她低下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 他们目光对视。看着他依然带着迷惘眼神的冰蓝色眼睛,巨大的恐惧一点点涌上她的心头…… 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轻微的颤抖……片刻后,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滚落,“你厌倦我了吗?就这么急着让我恢复记忆好赶我走?!” *留袖是日本已婚女性的正式礼服 *关于二战时期纳粹德国对中日两国的态度,某乎有很多讨论,感兴趣的可以看看。但总的来说,整体还算“友好”,至少在最后德日选边站定之前,中德还有不少往来。孔祥熙37年曾经和希特勒在柏林会面,季羡林的德国十年一书中也描述了整个二战时期他在纳粹德国的生活经历。关于“荣誉雅利安人”,有观点是,因为希特勒比较喜欢古中国文明,所以中国人、日本人当时都算,但是也有观点认为,只有日本人算。本文采纳的是后一种观点。H小说而已,不做深究 铃兰花 女人的眼泪是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这话确实是真理。 虽然耶格尔完全没有理解安妮突如其来的悲伤背后的逻辑,但他还是在她的泪水攻势下迅速的输掉了这场战役,慨然举起了白旗。 他把安妮一把打横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沙发不高,他半蹲半跪在沙发前,尽量柔声细语地哄她,“别哭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想回忆就不用勉强……我真没你想的意思……乖,别哭了。” 说这些话时,他多少有点心虚。虽然当下他没打算抛弃她,但确实是在为未来离开作准备。女人的第六感果然灵敏,安妮可能察觉出了什么。她这会儿脑袋依偎在他的肩头,手指死死拉扯着他的肩章,哭到伤心欲绝。眼泪从她脸上源源不绝的滑落,流到他的颈窝,他的军服侧面已经湿了一片…… 她哭得快要背过气去,他只能像安抚婴儿一样一直轻拍她的背部……逐渐的,她安静下来……也许是终于哭累了,她竟就这样靠在他的肩头沉沉睡去。 ======= 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父亲抱着小小的她,元宵节去看花灯。父亲给她买了一个小兔子灯笼,她提在手上,咯咯的笑。 一转眼,是新婚的丈夫,看不清眉目,但很温柔的微笑着,对她吟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再一转眼,他们都变了脸色,看她的目光中有无尽的鄙夷,“你这个娼妇……”他们都转过身去,离开了她…… 她哭喊着,“别走,求求你们,别扔下我!”她想追上去,但是动弹不得。是有人把她压在身下,阳具贯穿撕裂了她的身体,眼前是滴滴答答的鲜血滴落,是小姑的血!她小小的辫子垂在她的眼前,整个人已经毫无生机…… 压在她身上的人把她翻过身来,是他……他笑得残忍而玩味,“夜晚还长,可以慢慢赏玩夜樱之美……” 她抽泣着,挣扎着往前爬……有人站在她的身前,她趴在地上抬头看,是他。他蹲下来,对她说,“你帮我,我就帮你。” 她哽咽着不住点头,他握住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拖起来,可一转眼,又放开了她的手……他再一次的出现,脸上是狰狞的笑容……她崩溃了,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一把刀,她用力朝他心窝扎过去,一刀,两刀…… 他满身是血,但却并没有倒下,反而是一步步的朝她逼近,“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拖住她的手,“快跑,跑去重庆”!她跑啊跑,跑到实在喘不过气来,停下来,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冰天雪地…… 一头黑豹从雪地里慢慢朝她走过来,冰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她……一转眼,黑豹变成了人……灰黑色的军服,身姿挺拔而矫健。他们一起站在一个小楼里,四周的天地正在崩塌。他一把抱起她,把她扔了出去…… 他满身是血的再次出现了,对着她发出呵呵的笑声,“不会有人救你的……“她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跌坐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她退到一个坚实的怀抱里,他稳稳的抱住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向他走过去,手里举起一把黑色的手枪…… 他裂开嘴笑了,笑容扭曲而狰狞,“你要救她?我们才是一样的。” 她颤抖着摇头,哭到泣不成声,“不要,救救我……救救我……我害怕……” …… 她哭泣着,从睡梦中猛地惊醒过来…… 她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正是日暮时分,落日慢慢沉入克拉科夫古城,绚烂的晚霞从窗外漫进来,流淌在地上,投射出一地光影…… 身边好似有什么东西。她侧过头,看到枕边放着一支长长的铃兰花枝,一串串小铃铛一样洁白的花朵垂挂在花梗上,散发着恬淡温润的清甜。花枝的断口处还很新鲜,应该是刚才被采摘下来 铃兰的花语是幸福归来。她不知道,德国民间有一种说法,如果谁在春天里找到了一支有13个花骨朵的铃兰花,此人就会受到命运的特别眷顾。 放在她枕边的这支铃兰花,刚好有13个花骨朵 番外过去的故事(二) 女人抱膝坐在窗口。窗外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颗孤零零的枯树。男人已经走了好多天了,他走的时候很生气,但也无所谓,大不了一死,她现在并不怕了。 她后来也明白了他的解释,只是一种避孕手段。“真的没有必要的”她心里这样想着。可惜她不能跟他解释,这真的属于多此一举,她就不可能怀孕。 ======= “求求你了,帮帮我想想办法……求求你了”女人满脸是泪,戚戚的哀恳着。 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想要拭去她的眼泪,又止住了手。太危险了,他不能插手这种事,对她也是危险。 他试图劝慰她,理性下来,做一下分析,“何必自己冒险去处理呢?等回头他知道了,他不要的话,自然会做处理……你自作主张,被发现了,会很危险的。” 她怔怔地看着他。她自己的身体,自己不能做主吗?要等他来做决定?!而且,“那他要是要呢?……” 他怔楞了一下。顿了顿,再想了想……终于,他咬咬牙,艰难地开口道,“那不也好吗……既然他自己决定要,就会给你和孩子提供保障……有了孩子傍身,你也算是妾了,总会比现在当他的……“慰安妇”这个词实在太过残忍,他咽了下去……处境强许多。” 他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她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是她没交代清楚吗?她明明跟他说过很多次的啊,“我是有丈夫的呀!我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她急切地试图补充一些细节,“我还有两个婚礼呢!我们在家办了一场旧式的,还去教堂办过一场穿婚纱的新式婚礼呢……” “到底什么是妾?!”她崩溃了!她是有丈夫的……是他们冲到她家里,杀了她的丈夫…… …… 她抬起头,恨恨的看向他,“你就会哄着我替你做事。口口声声拿我当亲妹妹……”她咬了咬牙,说出了最恶毒的话,“你真正的亲妹妹还失踪着呢,你是不是很希望她现在在给日本人当妾啊?!” “啪!”重重的一个耳光抽在她的脸上,把她一下子打翻在地……这是他唯一一次动手打她。 …… 他给她送来一碗浓浓的药汤,里面加了份量十足的红花…… 当晚,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她失去了她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孩子。 从此之后她再也没有怀过孕。谢天谢地,也许这是老天爷对她唯一的慈悲了。 ======== 她躺在床上,悄无声息地发着高烧,恍惚间,好似回到了新婚回门的时候……母亲笑着对她说,“都嫁人了,很快自己都要作别人的娘亲了,还这么爱撒娇……”她赖在母亲怀里,哼哼唧唧的说道,“您说什么呢?我才不要跟别人当娘,我是姆妈的小囡囡……” 母亲笑的温柔极了,“知道了,八十岁了你都是姆妈的小囡囡……” ======== 她母亲一定还活着!没孩子没关系的,她不在乎。只要找到了爹娘,她愿意当一辈子他们的小囡囡…… 及时行乐 雪茄室里,男人们坐在牌桌上打牌,他们的情妇们各自依偎在自己的男人身边,争奇斗艳。 安妮今晚打扮得也是美极了,她现下发型已经变成了当下最时髦的俏丽卷发,穿着一件烟粉紫的塔夫绸裙子,设计也是当下最流行的沙漏型剪裁,完美的衬托出她的身材,高耸的胸部、浑圆饱满的臀部,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她头上带着同系列的精美帽饰,俏皮的斜上翘着,帽檐的一侧装饰着一只闪闪发亮的钻石蜻蜓,耳朵和脖颈上也都点缀着同样闪烁的钻石首饰。她笑意盈盈、光采照人,看上去和第一次出席宴会时那副寒酸又略带拘谨的样子已经判若两人。 她开悟了。只要不纠缠到过去里,不去回想苦痛不堪的过往、也不去操心艰险渺茫的未来,就活在当下的话,她现在的生活可以说是相当的令人满意。克劳斯是个多么有吸引力的男人啊,强大而体贴、危险但迷人,床上床下她都很满足了。他们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意外的有了交集,发生了这段露水情缘。只要不对这段关系赋予任何深层的意义,不去妄图越界让对方触碰或了解真实的自己,不去涉及任何关于明天或者未来的想法,他绝对是她求之不得的理想情人。 她太苦了、也太累了,就当这是上天对她残酷命运的一点补偿,让她短暂的忘记作为“无双”所背负的一切。就算把她这种想法和行为定义为做了婊子,反正在这万里之外,只要她自己不去审判自己,那么她所有的荒唐和下贱又有谁知道?! 什么,父亲和九泉之下的丈夫?如果他们真的能够感知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的话,他们早就已经对她鄙夷至极了吧,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什么,回重庆?找家人?送名单?拜托都先等等。她就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徒,只想抓住这最后的日夜,及时行乐! ======= 耶格尔刚赢了一把牌,搂着她的肩膀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没戴军帽,军装外套敞开,在牌桌上鏖战的样子也是与过去的自己大相径庭。战事每况愈下,他却困守在这里置身事外,似乎除了打打牌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 他俩来处不同,去处不同,但当下麻痹自己及时行乐的想法倒是有志一同。每每到了夜晚,她就开始像发春的母猫一样缠着他求欢,他也是欣然接受。床上已经无法满足两人了,他们不管是幕天席地,还是深夜跑去城堡漆黑阴森的中世纪房间里,统统尝试过一遍。他开玩笑说,要再刺激,只能是请兰达上校把他的审讯室借给他们一用了。“你去借嘛……”,她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笑得风情万种,”指挥官,您打算怎么审我……” ======= 此刻,对他们的打算毫不知情的兰达上校猛抽了一口雪茄,打出一张牌。久未露面的玛雅终于再次出现了,坐在他的身边。但和以往叛逆却充满活力的样子截然不同,她仿佛短短时间内成熟了很多,细看在精心装扮下,有了成熟妇人的美艳与幽怨。 兰达上校的工作性质和耶格尔不一样,他对战局没有那么的关注与敏感。这段时间以来,抵抗组织死灰复燃,再加上对犹太人也开始了“最后清洗”计划,兰达上校每天的工作量相当的饱满。他以极高的热情投入工作中,还要抽时间打牌社交调弄猫狗,体现出了极高的效率和健康的体魄。 “克劳斯,过两天帮我个忙,借我一个营用用可以吗?我打算把全城分区排查一遍,遇到硬茬的话,您的人更管用。” “没问题”耶格尔摸起一张牌,随口回答道 纳粹的婊子 耶格尔后来接连输了几局,便提出让安妮替他打一把,“换换手气”。 安妮欣然答应,自然而然的挪坐到他的大腿上。夜深了,她笑的娇媚又略带慵懒,用指尖轻轻抓牌,把牌握在掌心里侧过头展示给他看。他手自然的搭在她胸部,搂住她凑过去看牌,两人侧脸亲密又狎昵的贴在一处…… 兰达上校旁观着,总觉得耶格尔和他的女人都有哪里不一样了。耶格尔在他心目中一直是个板正的形象,老派的普鲁士军人,这种人该去参加国防军,党卫军对他来说都有点过于前卫。 当然了,他不加入党卫军,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希姆莱总是想对那帮旧贵族和容克们拉拢示好”,他不无妒忌的想着。 至于他的女人,是个美人儿没错,但他却对她从未有过兴趣。她过于温驯,或者说,她身上有一种微妙的“贤妻良母”感。上帝知道,这四个字对他的杀伤力有多大!这会让他想起远在维也纳的老妻,足以在瞬间扑灭他身上的每一分性欲。 不过,倒是正好符合耶格尔那样的老派口味。他曾经略带恶质的揣测过,这俩在床上,应该只用传教士体位,从来不带变换姿势? 但这会儿她的变化可真大……一看就是被彻底干熟了、操开了,小百合被精液灌溉后长成了凝露玫瑰……他有点下流但精准的评价。看来克劳斯老伙计也不是他想的这么古板无趣。他还不知道这两人曾经商量过要借用他的审讯室,倘若知道了,估计在大为震惊之余,可能油然而生一种知己感,这方面他是着实可以提供不少的经验与专业意见。 ======= “他们把管道一头封堵住,再用火焰喷射器……这让我恶心,长官。我是名军人,应该面对的是那些坐在T34里的敌人……那些人甚至并不是过去我们对付的那类训练有素的游击队员。他们就是普通的平民,所谓的破坏也就是半夜往办公楼砸石块、切割军用电缆而已。” “您可以惩罚我,甚至把我送上军事法庭。但是请原谅我,长官。以后这类的任务,我拒绝再执行。” ======== 戈蒂奇远远的注视着市政广场露天咖啡厅里坐着的那两个“纳粹的婊子”,眼中满是仇恨的火焰。两个婊子都很美,这点毫无疑问,但是她们的美丽只会让他心中的恨意更加浓烈。他想象着她们在那些纳粹魔头的身下辗转呻吟、献媚讨好的样子,就恨不得将她们剃光头发、扒光衣服、碾成碎片。 相比而言,他甚至都没有那么憎恨站在她们身边的那些真正的盖世太保和党卫军们,也许他们太过强大,恨意总是被优先投射到更为弱小的对象身上。此外,相比起那个东方婊子,他当然更恨出卖自己家乡的波兰婊子。“总有一天会让她付出代价”,他在心里这么恨恨地想到。 “上尉,可以让我们单独聊会儿天吗?”玛雅看了一眼身边的亚尼斯上尉,无奈的请求道。自从那次之后,她极少被允许出门,即使获得批准,身边也一定有亚尼斯上尉这个“监管人”在一旁“保护”。 他是个铁面无私的监管人,永远面无表情。虽然举动上总是彬彬有礼,从不曾对她有过任何不礼貌的冒犯行为,但是出于女性的直觉,她能察觉到他对她的不屑一顾和冷酷无情。她是真的有点畏惧他,虽然他年轻英俊、相貌出众,但是他给她带来的压迫感甚至超过了兰达上校本人。 上尉冷漠的看了一眼她俩,微一点头,默不作声的带领其他卫兵去了隔壁桌坐下。 现下已是春夏之交的季节,市政广场上繁花似锦,中间的罗马式喷泉正在往外汩汩的流淌着清泉。但是往来人员却颇为稀少,即使经过也远远的避开了她们。过去广场上成群结队的鸽子也不见了踪迹。 “你这段时间还好吗?……”安妮心里略带歉疚的问道。这是那晚之后她们第一次有机会单独相处,她之前没过问过她的情况,一方面是觉得兰达上校是个和善的人,又一直对玛雅温柔宠爱,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另一方面,是觉得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她没有能力为她提供任何的帮助。 玛雅现在德语也有了长足进步。她听懂了安妮的问话,勉强地笑了笑。这一段时间的生活又让她如何对安妮描述呢?现在她隔壁还住着那只“狗”呢……她才刚满19岁,却已经经历了太多了,觉得自已内心已然千疮百孔……眼看着面前的安妮,一身娇嫩的粉色套装,戴着一顶同样粉色的俏皮窄檐小圆帽,看上去既有少女的天真不谙世事,又有少妇的成熟妩媚风情。她明明比自己还大上好几岁…… 这个世界又有谁会关心自己的死活,何必假惺惺问她过得好不好……玛雅低下头,忍住眼里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若无其事地回答道,“还行吧,就和从前差不多。” ========= 戈蒂奇此刻心中对她们的厌恶和恨意已经到达了顶点,他远远的看着她俩的身影,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 操死我(微SM) y a og uos h u.c om 其实,不只是兰达上校觉得女人变化大。耶格尔也开始担心安妮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她终于让他觉出不对劲了。 她最近着实骚到有点离谱。一开始她会在做爱的时候半真半假的说,“指挥官,您责罚我啊……”。那时候他还觉得挺新奇,很是配合。他狠狠地操弄她,装作很粗暴的对待她,她就会变得异常兴奋。但是接下来,情况却逐渐失去了控制…… ======= 安妮身上穿着那条绿色的丝绸长裙,跪伏在地上。裙子是大露背的,她线条优美的背部,微微显露的蝴蝶骨都展示的一清二楚,飘逸的裙摆摊开,她整个人像一只被钉在纸上的美丽蝴蝶。 她微微抬起头来,眼神湿漉漉的看着他,哀恳中带着诱惑、凄婉里带着挑逗……她向他跪行过来,伸出手探向他的下身……他领章下的喉结明显的滚动了一下…… 可是她的手尚未真正碰触到他,就停了下来。她咬着唇,怯生生的看向他,“指挥官,求求您……您别踹我好不好……”…… 上帝作证,他之前真没想过要踹她!但是当时那种情形下,他鬼使神差地,抬起脚来踹了她一下…… 只是象征性的一下,他穿着黑色军靴的脚踹在她的肩上,很轻,他完全没有用力…… 她发出一声既像痛苦又像愉悦的呻吟声,就势倒在地上……再慢慢的撑起身体来,“对不起……求求您,求求您饶了我……”她继续向他跪行过来,姿态是无比卑微的,眼神里却带着引诱……他好似被蛊惑了一般,又抬起脚来,踹了她一下……还是没有用力,但比上次重了一些…… …… 最后她终于开始为他口交之前,这场“游戏”已经开始有点过线,他感觉自己内心的野兽似乎被引诱释放了出来。他用力扯起她的头发,粗暴的使用她的口腔……她竖直脖颈承受着,脸上的神情既痛苦又快乐…… …… “我就是个贱货啊”,躺在床上,他俩赤身裸体相拥的时候,她手环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您别对我手下留情,想怎么操就怎么操,操死我最好。” 他皱起眉头。即使是性游戏,这似乎也有点过了。 ======= 女人其实很希望他能痛快的揍自己一顿,最好是用皮带,狠狠的抽,打到她魂飞魄散,打到她能忘了一切! 她体内总有很多声音在彼此撕扯“你这个娼妇!”“他已经死了”“你逃不掉的!”“别去回想过去”“她走不动路,这几天挨的操太多了”“你是爹娘的小囡囡”“你父亲还活着的话,他会怎么看你这个肮脏的婊子”“他是喜欢你的”“他怎么可能喜欢你,你只是个婊子玩物”“救救我”“没人会救你”“回重庆”“你永远回不去了”…… 她只能在性交中,在被他粗暴占有的那一刻获得安宁。似乎把主宰完全交托给他,她就可以忘掉过去,忘掉所有的痛苦。 有时候她比较清醒,也会担心,“自己这是要疯了?”“过去都没疯,现在的生活这么好,为什么反而要疯?”“因为你是个天生的贱货啊,被当做畜牲的时候好好的,做人你就不行了。” 她拼命摇晃脑袋,想把这些想法都摇晃出去…… ======= 耶格尔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安妮穿着米白色的睡衣,赤着脚,轻飘飘地走过来。她手里拿着他的军用皮带,媚笑着说,“指挥官,今晚您狠狠的惩罚我好不好……” 他一把拽起她的胳膊,把她拖到浴室,按在浴缸里,拧开了冷水龙头……想看更多好书就到:x yus huwu.o n e ======= 他用浴巾包裹住瑟瑟发抖的她,“安妮,你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你告诉我” 她依偎在他怀里,半响,轻轻的说,“没事的,我最近有点太兴奋,以后不会了。” 什么是爱 日本大使馆送来了日本国民侨居的证明文件与一本日本国护照。这下,她只需去克拉科夫的通行事务管理局换领一张通行证,就可以在帝国治理的区域内合法通行。如果再能弄到一份瑞士签证,去瑞士也有了可能。 这当然不合规,但既然是耶格尔上校的面子,似乎又很理所当然。护照上需要填写姓名,所以大使馆联系他询问女人叫什么。 …… 女人打开封面带着菊花图案的日本国护照,里面有她的照片,姓名栏里都用的是德文,名字是Anneliese,姓氏分了两栏,中间那栏里填了一个VON, 下面是Jaeger。安妮莉莎.冯.耶格尔,这是护照上她的名字。 “他们说驻帝国占领区使领馆颁发的护照都可以用德文填名字,我就帮你填了一个。”他毫不在意的解释道。 ========== 爱是什么? 新婚的时候,丈夫晨起给她画眉。他不会画,被她取笑,他却认真保证自己会多练习,因为以后要给她画一辈子呢……这应该就是爱情吧? 他发现她自作主张私下流掉孩子的时候,暴跳如雷,“把这个下贱的支那女人扔回慰安所去,就让她烂在那里!”她当时情急之下,抱着他的腿一通胡言乱语,“我也不想的,可我不配啊……我不配心悦于您,不配拥有您的孩子……”他信了她的鬼话,最后终于饶过了她……这必须不是爱情! 他在名单终于到手的时候,看着呆楞恍惚的她,和死不瞑目的他犹自睁着眼的尸体,终于一咬牙,“快,跟我走!”明知道带上她是个巨大的累赘,但扔下她,她必然万劫不复……这可能疑似爱情? 又或者,是小楼的炉火,是天地崩塌时他抱住她的那双手,是枕边的一支铃兰,是护照上一个简单的名字……不,这肯定不是爱情,这是赤裸裸的嘲讽!! 他即使对她有一分的爱怜,那也是给予那个失忆的日本女人安妮的。而真正的季无双,满身污秽、满腔仇恨、不择手段,从地狱里挣扎着爬出来,并且怀揣着一份情报,准备继续和他们做对!什么,情报是单针对日本的……他们不是盟友吗,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她讨厌他,也讨厌安妮!他人性的那一面只会给予那个安妮,一旦面对的是季无双,他只会立刻让她见识到什么是魔鬼的残忍! ========= 午后的阳光照进窗内,带来一阵初夏的微风。 水晶花瓶里的大束白色鸢尾和丁香花枝轻微摆动,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预示着绚烂而热烈的盛夏即将到来。她喜欢花,所以现在仆人每天会在房间内摆上最新鲜的花材。 花开半夏,漫卷了一季繁华。光阴含笑,岁月静好 *这几章都是在写女主的心态变化,所以很纠结。希望有把女主那种摇摆苦闷难以言说的心情传递给各位读者 说不出口 安妮靠坐在窗台上,膝盖上放着一本书,似乎是小憩睡着了。她这会儿只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青色半裙,仿佛又回到了刚遇见的模样。她的眼睫轻轻闭合着,面容恬静无邪,窗户没有关,微风带起白色蕾丝窗纱半遮掩住她的脸。和夜晚的妩媚放荡截然不同,她这会儿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偷跑到人间迷路了的无辜天使。 这让他回想起他们第一次,她依偎着壁炉里的墙壁睡着的样子,那时他就觉得,她真美。其实可能还更早,他们欺负她的时候他就对她燃起了邪恶的欲念,如同魔鬼对着天使…… 战争激发出心底最野兽的那一面,他其实意识到了自己对待安妮的态度从一开始就践踏了人类道德的底线。他过去从未这样对待过自己的任何一位女伴。以上帝的名义,他在过去的所有关系里,也许算不上一个特别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情人,但至少是一名正派体面的绅士。 安妮后来从来没有提起过他过去的种种所作所为,并用来对他加以谴责,她似乎主动遗忘了关系里不好的那一面,选择用温柔爱意包容了他。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日本女人吧,他在私下偷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多少有一份愧疚存在心头。 当然,他内心对安妮的这段感谢与赞美幸而没有让季无双知道,否则她必然悲愤地予以反驳,“她才不是什么温柔美好的日本女人,选择包容只是她别无其他选择而已!在她所有的经历里,他施加的那些苦痛还排不上号,对待残酷命运,她早已学会了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她的力量实在太过弱小,对施加于自己身上的种种暴行从来无力反抗。但是一旦有机会反抗,她也从来不会退缩。正如同她在关键时刻从后面把刀插入他的背心一样……在临死前最后一刻,他挣扎着用最后一口气问她,”我至少是你这辈子最恨的人吧?”她领会了他矫揉造作的日式暗示,却当即用他同样能领会的,以及她能作出的最恶毒方式予以回应,“你叫什么名字?……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去记过呢……”。其实,他还真不是。那些冲进家里杀了她全家的人……那些轮流压在她身上的人……都是恨,还能分出个先后轻重吗? …… 他们的性格与背景经历是如此的截然不同,不管每个夜晚身体是如何的交缠在一起,他可以无数次进入到她身体的最深处,却从来没有窥探进她的内心。否则他会惊讶于那里的千疮百孔,她的内心从来不是他想象中的温柔的花园,而是一片冰冷漆黑肃杀的荒漠。 ========= 她醒了,睁开眼睛,看到他,就冲他轻轻软软的笑了一下……如果说在夜晚的时候,她的笑容如同盛放在彼岸的曼莎珠华,这会儿这个笑,小小的白白的,是花枝上轻垂的铃兰骨朵。 她张开双手,示意他过去。他坐了她的位置,把她搂在身上。窗台不算宽大,他高高大大的顿时有点拥挤,“在看什么书?” “这本通讯技术……” 他略微有点惊讶,“你看得懂吗?” 她把身体再往他怀里挤了挤。他军服外套敞开着,她已经缩进了他的外套里,“看不太懂……不过挺有意思的呢……” “这章说的电报,好神奇啊……隔得那么远,一下子就到了……写信怕不是得好几个月。” …… “你平时在军队里和其他地方联系也用电报吗?” “军事上也用,加密电报。另外军队有无线电通讯,是加密直接呼叫” ======== 她转过头来,轻轻用指尖抚摸他脸上的伤疤,日光下,那些伤痕尤为清晰,“当时很痛吧……?” “当时痛,但现在已经忘记了” 多好……她多希望她能像他一样坦然忘记自己受过的伤……可是她的伤,她可能永远也忘不掉…… 她轻轻的亲吻上他的面颊,柔软的嘴唇贴上他硬硬的伤痕……他侧过脸来,和她唇齿相交,唾液在他们之间交换,但有些话却是从未出口。 就好像,她从未告诉过他,江南的暮春初夏有多美。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那些洁白的栀子和茉莉,它们又有着什么样的香气…… 很快就该吃苋菜馄炖了。她包得一手好馄炖,连姆妈都夸她的馄炖鲜甜美味。 她从他身上滑下来,指尖轻触了一下他的嘴唇,“猪肘应该煮的到时间了,我先去取出来烤上。按你说的你妈妈的食谱做的,不知道像不像,晚上你尝尝……” 耶格尔夫人 5月底,耶格尔接到通知前往柏林。他之前关于装甲部队作战训练的报告希姆莱很是赞赏,要亲自接见他。其实不光是希姆莱,还有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也在这时候返回了柏林。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大将,帝国装甲兵总监,他正在进行重建装甲部队的工作,并为“库尔斯克会战”作准备。这场战役后来以人类史上规模最大的装甲战役载入史册,原计划于5月开始,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迟迟未能开始。当然,对他而言,古德里安大将还多了一重身份,他是他过世母亲的弟弟,也就是他的舅父。 这对他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打算乘机给自己争取到一张前往库尔斯克的军令。 ======== 女人把他的行李又仔细盘点了一遍,里面装着他的一些简单用品,文件,再就是给帝国各高官的夫人们,包括希姆莱夫人和独生女古德仁的礼物。当然,也少不了给舅父一家准备的东西。她看着勤务兵把行李箱们都装上了车,再回到楼上。她给他取来军服外套,待他穿上,再一粒粒的替他把纽扣扣好。他的那些勋章她已经擦得铮亮,一枚金质战伤、一枚一级铁十字、一枚银制坦克突击章、一枚二级铁十字,都提前别好在了适当的位置。最后在军领下放好那枚骑士一级铁十字,调整端正,她双手搂过他的腰,替他系好武装皮带。又蹲下身,服侍他穿上军靴,最后把军帽给他戴在头上,调整端正。他平时喜欢微微侧戴,这是年轻军官中流行的戴法,但是回柏林见上司,还是端整些好…… 他搂住她,吻了下来。他的嘴唇薄而锋锐,强硬粗粝,就和他的人一样,“我很快回来。我不在,你尽量少出门,外面还有很多破坏分子。我命令了他们好好照顾保护你,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们。” “知道了……你也一路顺利,好好照顾自己……” “嗯,等回来给你带柏林Jubel的甜点,女士们都喜欢的” “你怎么知道女士们都喜欢……好呀……” ======= 会面的情况不再赘述。总之结果不尽如人意,希姆莱对他的报告大加赞赏,准备在波兰开设一所党卫军装甲军官学校,有意让他承担起建校的责任。他的舅父表示作为国防军大将,自己的军令管不到党卫军头上,让他服从命令。 古德里安大将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外甥一脸失望的表情,也是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完全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国防军和党卫军之间微妙的关系,也是让他不方便直接出面干预。 当初他就想劝他留在国防军的,老一代普鲁士军人都排斥党卫军,毕竟普鲁士军官团虽然宣誓效忠元首,但骨子里仍然鄙视这个“巴伐利亚下士”。但是奈何党卫军时髦会煽动,武器装备和配给都优先于国防军,容克贵族的年轻一代很多都加入了党卫军,希姆莱也给他们的待遇高……算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古德里安拍了拍耶格尔的肩,试图转移话题,“克劳斯,你是不是该结婚了?34了,我在你这个年纪,都有两个孩子了。现在有在约会哪个姑娘吗?波兰那边是不是普鲁士姑娘不好找?没有的话,我让你舅母给你介绍。” 他心里顿时浮现出她的身影。上前线,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东西有点割舍不下,那就只能是她了。她那么柔弱,没了他的保护,即使在瑞士那样的地方,他也担心她会受欺负…… “没有”,他摇了摇头,“我始终要上前线,让别人姑娘年纪轻轻守寡不好。战争年代,寡妇日子更是不好过,容易被欺负。” “这是什么话!都这么想,容克们就绝种了”古德里安大摇其头,圆乎乎的脸上满是对外甥这观点的不认同,“普鲁士女人从来都比男人坚强,就算你死了,你老婆也能自己拉扯四个孩子长大。一战时,你两个表弟都还小,你舅母我担心什么了?” 普鲁士女人是比男人坚强。但她不是普鲁士女人,她是那么柔弱的日本女人…… 所以他从未设想过和她有长远的未来。即使他自然而然的,在护照上为她冠上了他的姓氏。即使在知道她是日本人之后,作为“荣誉雅利安人”,他要娶她至少是不违背帝国的种族法律。他不在意所谓纯正容克血统,也不在意被人背后指指点点,但是如果他死在前线,她根本无法作为寡妇独自生存下去。 另外还有一层,他喜爱她的美貌,她的体贴,她的柔软和温驯,她激起了他的性欲和保护欲。但是,他始终无法将她代入他心目中的耶格尔夫人的形象。 “你的母亲,我的姐姐,耶格尔夫人,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坚强的女人。既温柔又强大。”古德里安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克劳斯,你会找到这么一个姑娘的。” ======== 她远远的看到男孩站在那里,冲她挥手,便笑着回应。卫兵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身后。 自从他离开之后,她自然而然的改在了每天下午散步。而这个男孩,是她一早物色好了的目标。 附近农家的孩子,10岁出头的年纪,和年迈的祖母单独住在一起,身份背景都很简单,所以之前也没有被驱逐。 之前克劳斯在的时候,她不敢有所动作。在他走之后的那天下午,她出门散步,遇到他,笑咪咪的给了他一块巧克力。 男孩很喜欢这个美丽温柔的姐姐,自然而然的,他们每天下午都会遇到,她每次都会给他带点小礼物,有时是糖果,有时是巧克力。 他说起自己擅长钓鱼。她惊喜的提出让他教她,于是男孩今天下午带上渔具,一早就在这里等待她了。 …… 她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卫兵站在比较远的地方抽烟,目光也不在她们这个方向。 “艾伦,帮姐姐一个忙可以吗?” “当然可以!” “这里有点钱和一个地址,你去城里的邮局帮姐姐拍份电报,内容在这里。落款地址就填邮局,选择邮局自取回复,可以吗?”这几句波兰语,是她分段从玛雅那里套出来,再拼在一起,练习了好久,只为等待这么一个机会,“千万,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 男孩一口答应。正要迈入青春期的他,愿意为这个美丽温柔的姐姐做任何事情。 他手里握着一张纸条,上面用德语写着简单的一句话,“哥哥已死,处理遗产,望联系” *看到有读者为了这个故事去看电影,说实话我不推荐。电影本身是部抗德神剧,各种不合逻辑与史实,德军包括耶格尔在内都非常强行降智。大家如果感兴趣男主长什么样,可以去看抖音或者B站剪辑,搜耶格尔上校个人剪辑。其实,不看也行,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男主的样子也完全可以是你自己想象中的样子~ 孤勇 回复是几天后收到的。简单的一串数字,是一个瑞士的国际电话号码。 女人思考了良久。她不知道到哪里可以找到一部能拨打国际电话的电话机,她出门的时候身边随时有德国卫兵跟着,她的东方面孔异常显眼……这些都决定了,她很难自己跑到大街上拨打这个电话。 但是,并非没有办法。因为其实就在她眼前,唾手可得,就放着这么一部电话机……住宅里的电话是供耶格尔使用的,直接就可以拨通国际长途,甚至在他们的卧室里就装设有分机。 但这太危险了!用他的电话拨给瑞士,简直有一种老鼠在猫胡须上荡秋千的胆大妄为。 她着实犹豫了好久。这个电话一旦拨出去,可能意味着她目前满足生活的戛然而止,意味着她会丧失这个可以休憩的屋檐,再次被扔回到狂风暴雨之中。 幸好他现在不在这里!要是他人在的话,她可能真的会因为害怕失去他,失去有他的夜晚、失去他坚实的怀抱、失去他带来的温暖和安全感,而不敢行动。 幸好他不在!趁着他不在,她终于鼓起了一腔的孤勇! 无非就是一死而已,这个最坏的结果她能接受! 在拨通那个电话之前,她为自己做了最后的准备…… “这下即使死了,魂魄也知道归家的路线了,总可以慢慢摸回去,不至于永远徘徊在这异国他乡做一个孤魂野鬼了吧……”看着眼前被点燃的世界地图,她这样想着。 她要是死了,一定不会有人给她烧上一份路引,指引她的黄泉路……所以,她就提前把这份世界地图当成路引烧给自己了。 ======= 电话拨通了,铃响几声后,有人接了起来。 对方一直没有开口。“喂……”她终于主动说道 电话对面一阵沉默……“你是谁?”对面终于有了回复,是久违了的中国话。 “深海让我找你们,他的名单在我这里……” …… “他人呢?” “死了。我们去瑞士找你们的路上,飞机出事了,他死了……” “你是他的什么人?” ……这让她怎么回答呢,“我是他的妹妹……” “妹妹?……”对方意味不明的重复了一遍。 …… “你说名单现在就在你手上?那现在就告诉我名字吧。” “可是,他说过,告诉你们名单,你们就会帮我回重庆的!”女人急切地,语带哀求的说道,“你先帮我去到瑞士,让我登上去重庆的飞机,我再告诉你们名单可以吗?” …… “你现在是在波兰克拉科夫,我们得想想办法……你手头有证件吗?” “有一本日本护照,没有瑞士签证。” …… “这样”,一阵良久的沉默之后,电话那头传来回复,“你先告诉我五个名字,我们核实后,就想办法接你到瑞士来。” …… “我现在用的这部电话是别人的,你们不要给我打过来。我找到机会,会再给你们打电话的……你刚才说需要核实,大概要多长时间?” “名字要发回重庆,还要逐一处理……分辨出真假需要一段时间。一个月之内吧。你过二十天左右找机会再打这个电话。” 二十天!二十天他早已经回来了…… 但是对方态度坚决,女人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 ======= 挂断电话,坐在窗台上,她环抱住双腿,身体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抖着…… 从此以后,就全都是未知的艰险了。 如果谁在春天里得到了一支有13个花骨朵的铃兰花,就会受到命运的特别眷顾…… 她是个从未被命运眷顾过的人啊……不知道这个祝福对她而言是否也能奏效…… 她合上眼,轻轻的发出一声叹息,心头一片惘然。 安全感 p os e wu.co m 女人不知道自己其实运气还算不错,可以直拨国际长途且干净无监听的电话在克拉科夫屈指可数,本地最高军事长官的私人电话就是其中之一。就好像她不知道说出口的那五个潜伏在重庆国民政府里的奸细的名字传到重庆之后,在验证的过程中掀起了什么样的血雨腥风。 她只知道在自己的忐忑不安中,他回来了。他果然给她带回来了柏林最有名的蛋糕店出品的甜点,装在淡蓝色美丽纸盒里的玛德琳小蛋糕和马卡龙。德国人没有做甜点的天赋,这家柏林最有名的蛋糕店,主厨也是原本来自于被帝国占领下的香榭丽舍大道。 她打开尝了尝,玛德琳蛋糕是小巧的贝壳形状,带着淡淡的柠檬香气,外脆内柔,口感绵密。马卡龙则是有着五彩缤纷的色彩,娇嫩甜美,咬一口,首先是很薄但酥脆的外壳,接着是又软又绵密的内层。 “我不太懂。但好像女士们都很喜欢。”他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嘴角微微上扬,“你觉得好吃吗?” “嗯……”她含着一块柠檬色的马卡龙,凑向他,把马卡龙的香甜与他分享,他们唇舌交缠,在吮吸和啃舐中共同咽下了那些碎块,带着奶油和浓郁的柠檬香味。 他手从她胸口的衬衫缝隙里挤了进去,抚摸她的乳房。马卡龙被称为是“少女的酥胸”,但最甜美酥脆的马卡龙也比拟不了她胸部的丝滑柔腻。 “我不在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吧?” 不太好。自从拨出电话之后,她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楼下传来重一点的靴子踏步声她都会一惊。 按理说现在应该更不好,他回来了。但她却莫名的觉得安心,他粗糙有力的手指划过她乳头的时候,他久经杀戮的气息笼罩着她的时候,她似乎又找回了一些安全感。 =======看好文请到:h ei swu.co m 她把金黄色带着泡沫的波兰本地啤酒从木桶里倒进厚重带把的啤酒杯里,端到餐桌上递给他。餐桌上还有德式脆皮烤猪肘,用餐刀轻轻切开那金黄酥脆的外皮,一股诱人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他用酸菜就着猪肘吃了一大口,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甚至显露出一丝的孩子气,“越来越像我妈妈做的味道了。” …… 人已经半醉,桌上的菜肴也只剩下狼藉。耶格尔点燃一支香烟,肆无忌惮的开始吞云吐雾,“idiot!”他爆了一句徳式粗口,“蠢货们,个个各自心怀鬼胎,最后一起完蛋!” “还有意大利和日本,这对操蛋的废物!不知道当初选择他们作盟友的时候,上帝是否往那帮做决定的人脑袋里都注入了粪便” 一个是只要有他们参加的战役,就得另外派出几个师来保护他们。一个是从头到尾没出过力,唯一一次凸显存在感就惹来了美国参战这个大麻烦! 他对日本女人完全没有意见。但是对他们的男人,留下的直观印象就是大使馆那位说一句话要鞠两次躬,好像腰杆永远挺不直的小个子男人形象。“他还没有安妮高”,那天他甚至没有看清他的脸,留在脑海里的印象只有一个微秃的头顶……“他们是怎么在床上满足他们的女人的?”他又猛抽了一口烟,不无恶质的想到。 ======== “幸好日本女人不像她们的男人”。晚上,安妮跨坐在他身上起伏的时候,他这么想着。她身体发育良好,匀称而性感,充满了女性的线条美。全然陷入情欲的表情也很率真,脸色红晕、媚眼如丝、微张的嘴唇更显娇艳欲滴…… 他接过主导地位,用手把握住她的腰,从下往上用力顶弄她……这个姿势进入的太深了,她发出既似痛苦又像快乐的啜泣声,扭动腰肢似乎想要逃开,却是在他腰腹上更加点燃了一把火…… 他就着深埋在她身体里的状态猛地一个翻身起来,阳具在体内摩擦转动的时候,她仰起脖子发出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他把她压在身下,把一条腿掰高,让她两条腿张开到极限来承受他的冲击……她一边“啊、啊”的叫着,一边用力搂住他的脖子。他低下头,咬住她的下唇,再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肆无忌惮地进犯她的口腔…… 最后,他俩同时到达了高潮。他粗大的阳具直抵进她的宫腔口,精液猛烈地冲灌进子宫内。她下体一阵痉挛式的收缩,同时在体内潮水般地涌出了液体……她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因为太过强烈的刺激而抽泣着哭了起来,一边抽泣一边唤着他的名字,“克劳斯……” …… 他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手指安抚地抚摸她的面颊,低声的哄她,“乖,别哭,是我,我在。” 仲夏夜之梦 “名字确认了,我们将全力协助你回重庆!目前情况是,我们在波兰没有联络站,我们会给你在瑞士办理一份签证,你告诉我们你护照上的护照号码、姓名等信息,签证出来后,我们的人会去接你。华沙目前每月有一班飞苏黎世的航班,机票我们也会提前安排好。” …… “你再告诉我五个名字吧。” “……两个可以吗?……” 一阵沉默之后,“我们已经大概查到你的身份了……我猜想,支撑你到今天的动力,是仇恨吧?……如同千千万万中国人对日本人的血海深仇一样!深海为了这份名单已经牺牲了,之前还有多位同志也为这份名单付出了生命……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去接你!但是,我必须非常坦白也诚恳地跟你说,当下的情形,半是人力半由天……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请你扪心自问想一想,你要让深海的死白白浪费掉?你要放过这个向日本人复仇的机会?你要放弃这个为国家、为民族做贡献的机会?” …… 她挂掉电话,全身脱力的坐到床上。 这个时间克劳斯都不在家。现在白日渐长,每天午后她总是慵懒的想要午睡一阵。躺在卧室里的床上,不合上窗帘,就能看到瓦维尔山层层迭迭的绿色,绿得酣畅淋漓,也能看到阳光照在圣玛丽亚大教堂的尖顶上,耀眼夺目。 可这两天她是再也睡不着了,“走了这么长的路……重庆,会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吗?” …… 睁着双眼躺在床上,她最终拿定了主意。不管对方说这些话背后的意味是什么,但他说的对!她已经尽了她人力所能穷尽的一切人事,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他们能来接她最好,但即使他们最后真的没有来,又或者是出了意外没成功,她到最后还是得把剩下的名单都告诉他们。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自己。 ======= 耶格尔进门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开灯,但蜡烛点燃后的温暖光芒照亮了室内,也照亮了她。她穿着一件极简的银白色丝绸晚礼服,非常简单的剪裁,流畅的线条,仿佛贴合在她身上的一层流淌的月光。卷发在脑后盘起,露出天鹅般修长而纤细的脖颈,只在发髻一侧别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带羽毛装饰的天鹅发卡。 桌上不止有蜡烛,还有香槟、鱼子酱、奶酪,以及伴着切成小块蜜瓜的伊比利亚火腿,花瓶里有几枝旖旎盛放的香槟玫瑰。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半晌,笑了,“今天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吗?” 今天是夏至,也是她的生日。她是出生在盛夏降临那日的孩子,本该生而灼灼,灿烂热烈。 昼晷已云极,宵漏自此长。 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故乡遥,何日去? 她轻轻笑了笑,很温柔的回答到,“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庆祝你回来和夏天到了吧……” ======= 他把唱片放上转盘,拨动唱针,门德尔松的乐符从留声机里旋转着流淌出来…… 仲夏夜之梦,夜幕森林里那场奇妙荒诞而梦幻的爱情。 这部戏剧,这首乐曲,以及现在选择的这个犹太裔德国作曲家本身,都带着一种脱离尘世的荒诞的浪漫。 明快活泼的曲调在房间里盘旋,带着神话般的幻想、宗教的神秘色彩、与梦幻森林的诗情画意……烛光下,他军装笔挺,长靴铮亮,冰蓝色眼睛里满是笑意的向她伸出手来,“美丽的女士,可以荣幸的邀请您一起跳支舞吗?” *预告:所有铺垫到此结束,下章正片开始 东窗事发 这一天的开始和平时别无二致。 清晨的时候,他们一起去山上散步。天热了,他只穿着衬衣,依然是走得风一样快,时不时的冲到前面,再停下来等她。早餐后,她依然替他整理好衣着,微笑着目送他出门。 一上午他都很忙碌,关于装甲军官学校筹备的事。中午他照常在指挥部的军官餐厅和手下军官们一起午餐。但是,到了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一通电话,是兰达上校打来的。 “克劳斯,方便现在过来一趟吗,有点很要紧的事情……”兰达上校电话里的声音不似平时那般爽朗,倒是颇有点欲言又止的感觉。 ====== 他迈进兰达上校的私人办公室。有两个人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深深地冲他鞠了一躬。这两人,一个穿着男式和服,他之前见过,是来过他住宅的日本大使馆参赞。另一人,身着一件深蓝色西装,但人很精干,剃着军人式的平头。 “克劳斯,这位松本参赞您应该认识,他说之前还去过您家。这位是渡边先生,是日本驻波兰大使馆的武官,他们都是今天从华沙过来的。”两人听到介绍,齐齐又鞠了一躬。“这次他们来……是有点事……唔,关于你那个女人的……”兰达上校的话语里带着点吞吞吐吐,但墨绿色眼睛里似乎又带着意味不明的兴奋。 “尊敬的冯耶格尔上校阁下”,那个渡边武官开口道,他的德语虽然带着浓重的日本口音,但也算得上流利,“冒昧打扰,我们是要和您商谈关于一名支那女间谍的事……” …… ======== “一年前,敝国有一份非常重要的情报丢失,这桩案件还涉及到一名高级军官的死亡。案件是一名支那女间谍干的,我们目前尚未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她在满洲国时用的名字是由美子,现在用的名字似乎是……安妮莉莎。” …… “这名女间谍极其狡诈毒辣。她原本是一个妓女,被害的军官西园寺大佐不仅拯救了她,并且一直非常善待于她。但她为了获取情报,伙同奸夫一起极其残忍的谋害了大佐。” “这是受害人西园寺大佐和她的合影。大佐出身于敝国历史最悠久的贵族世家之一,和您一样,是一名贵族出身的非常杰出优秀的军人。” 递到眼前的照片里,有两个人并排站在一扇东方式的屏风前面。她穿着和上次惹出一场风波来的那套非常类似的和服,梳着他从未见过的发式,微微弓着腰,双手交握于身前,头侧着低垂下来,看不清神情。是他从未见过,十分陌生的样子,如果他们不提前告知照片上的人是她,他多半辨认不出来。 在她身旁,站立着一个同样辨认不清眉目的日本男人,穿着军服,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那名受害人。 …… “她凭借着自己的姿色和狡猾,非常善于骗取男性的同情与信任,之前大佐就是这么被她欺骗蒙蔽的。而且,据我们所知,和她一起作案的奸夫现在也已死亡,我们有理由相信是被她利用之后杀死的。因此,我们诚恳的告知您真相,希望让您免除被她蒙蔽……” “这份情报对敝国而言非常重要,也会间接影响到整个轴心国的局势。情报丢失后,曾在敝国军务省引起相当的恐慌。但是失窃后相当长时间都没有发生任何后果,我们估计当时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直到不久前,敝国非常重要的潜伏在支那政府的数名重要人物陆续出事,我们才知道她还活着。 我们在支那情报机构内部安插的线人花了很大代价打探出来,情报是从支那设立在瑞士的情报站点传递出来的,他们正在设法给她办理签证。她有一本日本护照,护照上用的名字想必您也猜到了…… 于是,我们联系了尊敬的兰达上校,十分冒昧的请求他协助帮忙查一下……” 兰达上校抽着雪茄,在旁边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自己被牵扯进来,就很无辜的耸了耸肩,“这可不怪我,克劳斯。他们来找我,我本来是觉得无稽之谈。但是出于对盟友的礼貌,我就随便查了查。没想到……您这女人,她可真是胆大包天!” 他把一张通话记录放在耶格尔的面前。两通拨去瑞士的电话记录,号码他很熟悉,是自己的电话号码。 他安慰的拍了拍耶格尔已然僵直的肩膀,“说实话,克劳斯,这真不怪您。别说您了,就连我,这么长时间内硬是一点也没看出来!”他墨绿色眼睛里满是兴奋,甚至还带着两分欣赏,“真是值得赞赏” “她身上还有情报价值,也需要告慰西园寺大佐的亡灵。鉴于护照上的名字说明她现在可能处于您的庇护之下,因此,我们专程从华沙过来,诚恳地向您说明情况并提出请求,希望您能把她移交给我们,拜托了。”说完这话,两人又都同时深深鞠了一个90度的躬…… ======== 耶格尔只觉得这场谈话如同梦境般的毫无实感。待他们陈述完毕之后,半晌,他才回过神来。 …… 他昂首挺胸,双手背于身后,冰蓝色的眼睛里毫无感情,摆出了一个普鲁士贵族与党卫军军官最傲慢和冷漠的派头,“这件事我来处理。回头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阁下!” “克劳斯……” 他扭过头去,恶狠狠的又重复了一遍,“汉斯,我说了,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 兰达上校的眼睛和他对视了片刻,随即笑了,“都听您的” ======== 他开门,大步走出去,副官立刻过来跟在他的身后。路上遇到的盖世太保军官与士兵们纷纷向他举高手行礼,他同往常一样,目不斜视地大步走过,同时漫不经心的微一抬手示意。 门内,两名日本人面面相觑,“上校阁下,现在怎么办?”他们不想得罪这位很得希姆莱器重的武装党卫军指挥官,更何况,他还是古德里安的侄子。站在日本人谨小慎微的立场,他们也担心事情闹大了自己要背负起影响两国关系的责任。所以,他们原是打算私下里悄悄交涉,把人带走完事。 兰达上校毫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能怎么办?你们没听到耶格尔上校说了,他要自行处理。那就都听上校的,你们回去等答复吧。” 季无双 他进门的时候,她正斜靠在窗台上给他的制服外套钉纽扣,这是她平时最喜欢待的位置。他时常需要在装甲里爬上爬下,纽扣很容易被挂掉。 看到他进来,她很高兴的抬起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默不作声,只看着她。她穿着一条淡蓝底色的碎花裙子,膝上放着他的外套,正眉眼弯弯的冲他笑……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他是无论如何也把她和刚才的那些描述联系不到一起。 “你怎么了?……” 他沉默地走到她面前,把一个薄薄的牛皮纸军用文件袋扔在她身旁,死死地盯住她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她有点诧异的拿起来打开。先取出来一页纸,是份通话记录。她看了之后,明显的紧张起来,手指死死的抠着纸,抬起头来看他。他摆头示意还有东西,她这才注意到那张相片……拿出来只看了一眼,她就仿佛手指被火烫了一样一下子松开了手! 那张薄薄小小的相片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他看到她的面部肌肉在抽动,眼底翻涌起各种意味不明的情绪,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们找到你了?……”半晌,她终于开口问道,声音低哑的不像话,似乎是竭尽全力才从胸腔里憋出来的。 他不答话,面无表情的看向她。慢慢的,她颤抖着把脚缩到窗台上。他的外套还在她的膝盖上,她环抱住双腿,把整张脸埋进他的外套里…… 又过了良久,她抬起头来,脸上没有眼泪,却是轻飘飘的笑了,“我就知道,我的运气从来不会好。”她抬起头来,直视着他,似乎在和他说话,似乎又在喃喃自语。 接下来,房间内陷入了一阵沉默,她再也没有说话…… 终于,他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他的声音非常平静,听上去冰冷而没有丝毫的温度。 她有什么要说的?女人慢慢的接收到了这句话,再茫然的想了想,’好像没有……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突然,她想起来一件事,于是赶紧急急忙忙的开口,“克劳斯,你别把我活着交给他们!他们是不是要你把我交给他们?你先杀了我,求求你,你先杀了我!” ‘她是在演戏扮可怜吗?’他想起刚才他们说的那番话,心头自然涌起怀疑。但她看上去摇摇欲坠快要碎掉的样子可怜极了,他要用力才能让自己继续保持冷酷无情的状态。 “除了这个呢?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她还想再找他借用一次电话,名单还有一多半没告诉对面呢。她太自私了,早该想到这样的下场,应该一开始先把名单都说出去的……可是现在晚了……他怎么可能答应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对不起,骗了你……其他没有了。你杀了我吧。” “你从来就没有失忆过对不对?” “是” “你是个中国间谍?” “不是”她摇了摇头,又补充道,“我是中国人,但不是间谍。” “你偷窃了一份日本人的绝密情报?” “是“ “你手段残忍地谋杀了一个日本高级军官?” “是”,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其实还是不够,但我当时想不出更狠的手段了……” ……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从莫斯科飞瑞士,中途飞机遇到炮火被击落了。” “我们。是指你的同谋?他是你的情人?你杀了他?” “是……不是”她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是我的同谋,但不是情人,我也没杀他。他飞机坠毁的时候受了重伤,死在坠机的那片森林里了。” “那那个日本军官是你的情人?你原本是个妓女?” 之前的审问中,她都保持着一种木然的状态和他一问一答,但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一下子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他似乎能看到她双眼里“轰”的一下燃起了熊熊的火苗。她把他的外套一把扔在窗台上,光着脚站下地,挺直脊梁,愤怒的瞪向他,大声质问,“哪个王八蛋说的?!日本人?!”怒火把她的面颊一下子烧得通红,她双眼这会儿亮的惊人,“卑鄙无耻,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他们!” …… “最后一个问题。你他妈的到底叫什么名字?!”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她直视着他,“无…双…,季…无…双…”,她用中文,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讲给他听。 她说的这种语言他从未听过,但发音非常好听,婉转悦耳。她的神情也很认真郑重。这一刻,他产生了一种感觉:那个他从前并不认识的、真正的她,第一次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装什么装 耶格尔打算找个地方先把她关起来。 他的住宅虽然不像兰达上校一样设有专业的地牢,但总有着几间长期闲置的客房。但转念一想,那和现在也没不同,无非房间大小的差别而已。于是他拆掉了主卧的电话,冷酷地命令她不许踏出房门半步之后,自己收拾东西搬去了客房。 卧室的门不能从外面锁住,他也不想连夜让人装锁,于是命令副官布置加强屋内屋外的巡逻,“禁止她出门,发现了立刻给我押回房间去”,在副官带着好奇和窥探的目光中,他硬着头皮又补充了一句,“你让人按时给她送叁餐。” ======= 当晚,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日本人的那番话和她的话交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坦率地说,他丝毫不在乎日本人的情报损失乃至他们的性命。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都是一样的“远东人”,他们之间的战争和生死存亡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至于所谓的盟国关系,在他这个容克贵族,集老牌普鲁士军人与第叁帝国军事精英优越感于一身的人眼里,可以简洁概括为四个字,“废物,也配?” 他更在意的是她欺骗了他,真实的她和她过去伪装出来的形象差异之大,简直令人瞠目结舌。上帝作证,他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温柔美好、柔弱驯顺的女人。好吧,还可以加多几个定语,温柔美好、柔弱驯顺,失忆了的可怜日本女人。 “连名字都有一堆。她还有什么是真的?!”他躺在客房陌生的床上,气愤的想着。 反正睡不着,他干脆站起身来,’去看看那个女人现在有没有老实待着!‘ ======= 房间没有拉上窗帘,月光照在床上,那里有个身影,在被子下蜷成一团。被子微微的起伏着,里面还隐约传来抽泣声。 他过去一把把被子掀开。她还穿着白天的裙子,抱着腿,缩成一团的在那里抽泣着。床褥上清晰可见湿了一大片,应该都是她的眼泪。 被掀开被子后,她把自己缩得更紧了,并且翻了个身脸埋进床单里,小小的一团似乎想把自己藏起来。 他提醒自己不能再上当受骗,却又忍不住在她身边坐下,伸出手来想要触碰一下她的身体,又忍住了。 “你为什么那么恨那个日本人?他对你都做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发问。 无双正在悲伤到不能自遏。所有的痛苦回忆都在今日重现,再加上恐惧和对明天的绝望,她已然快要崩溃。这一刻,听到他的问题,她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自控。 她猛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顶着鸡窝一样的一头乱发,睁着哭肿成核桃一样的眼睛,语气极尽讽刺,“指挥官,您装什么装呢?!好像您不知道那些犹太人波兰人有多恨您一样!还为什么呢!哦也对,您不操他们的女人,这显得您要比日本人高尚一点儿?不过您又不是没有强暴过女人……做了什么?您觉得他们都做了什么?!……别装了,您都懂的!” 看着男人摔门而去,她突然想起来,她现在还不能完全得罪他,万一他把她活着交给日本人…… 她又恐惧又悲愤的继续倒在床上缩成一团,悲伤到撕心裂肺。 ======= 早上,没人给他送来早餐。因为向来他的早餐都是她亲手做的,并没有人想到这一层。他找了很久自己的军装皮带,也没有找到。 他黑着一张脸,饿着肚子,咬牙切齿地坐上了轿车,“去盖世太保那边” ======= 听完他的打算,兰达上校吃了一惊,并且试图想要阻止,“克劳斯,这似乎有点不太妥当?日本人也不是傻瓜。” “他们知道又如何。我肯敷衍一下他们已经是看在所谓的盟国面子上了。” 眼看着兰达上校还在犹豫,他伸出手,慢条斯理的脱掉了其中一支手套,把它扔在兰达上校的面前,眼睛直直的注视着他,“汉斯,我们的友谊眼下全都取决于您……” 顿了顿,兰达上校哈哈大笑起来,“克劳斯,您可真是个老派人。我可不想和您决斗!”他一边笑着,一边拿起手套还给耶格尔,“我当然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话说回来,您的女人真的出人意料,我也觉得她挺有意思的,哈哈哈哈” 耶格尔接过手套,满意的笑了。他脸上的伤疤抽动,更显得这个笑容尤为压迫,“汉斯,我欠您一个天大的人情。” 没有演戏 y ehu a6.c om 几天后,日本大使馆收到一份文件,打开后是一迭照片,上面记录了一具面目全非、已然辩不清相貌的黑发女性尸体,以及一份简单的口供,大概就是说犯人对盗窃情报和谋杀供认不讳,并招认和同谋欲潜逃至瑞士,中途飞机失事,同谋已死等等。 “东方女人太柔弱了,我们还没动用什么手段她就扛不住死了。“兰达上校在电话这头轻飘飘的解释道。 …… “可是…上校阁下,这个女人,她身上那份情报真的极其重要!……而且被害的西园寺大佐的家人方面,也需要给个交待……还请千万不要戏弄我们,拜托了!” “这是什么意思,请问您现在是在质疑党卫队国家秘密警察部队在这里的管辖权力还是专业能力?”兰达上校的语气冷了下来。 “没有没有,鄙人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而且……那天冯耶格尔上校不是说他来处理这件事吗?” “他回去后意识到出于更谨慎的考量,自己应该回避,就把事件处置全权移交给了我们。我们之前没有审讯东方女人的经验,确实没想到她那么轻易就死了。受害者家属那边,你们完全可以如实告知,该间谍在审讯时死亡。我不清楚你们日本人的风俗……如果你们需要尸体告慰家属,可以过来领取。现在天气状况下尸体不好保存,我们也可以替你们火化了,把骨灰送去华沙。”电话这头,兰达上校缓和了语气,颇为耐心的回答道。 …… ======= “长官,今晚送餐去的时候,她申请说想见您。” “告诉她申请不批准” …… “算了。十点让她过来。” ======= 副官领着她十点准时候在书房门口,副官先敲门进去通报,片刻后出来示意,上校让她进去。 她轻轻地走进去。他正坐在书桌前,抽着雪茄,似乎正在看文件,桌上还有威士忌酒和酒杯。他只穿着衬衫,袖子随意挽起,在她进来后并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她走到他的身侧,悄无声息地等了半晌,他始终不搭理她。于是,她试探着挪过去,挨着他半跪下来,伸手搂住他的腰,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克劳斯……” ‘她又要开始骗他了’,他把雪茄按熄在烟灰缸里,嘴角紧抿,坚持不去低头看她。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1 8app.c om 她用尽全力收紧手臂,把脸埋进他的下腹。她能感受到他腰腹部的强韧与力量,连同他的味道一起,带给她现在最欠缺的安全感。 自从那日之后,她每天都在等待末日降临的惶恐不安中度过,但是好几天过去了,再没有任何动静。既没有她最害怕的日本人推门而入,也没有进一步的审问。她每天坐在窗边,从日出看到日落,门外有点风吹草动都会一哆嗦。直到今晚,她决定了,她需要见到他,无论什么结果,她需要他亲口给她一个最后通牒。 “克劳斯……我害怕……”她轻声的,仿佛呢喃般的对他诉说,“我真的很害怕……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干脆的结果”,她觉得自己眼泪又要往外汹涌而出,但是拼命忍住了,如果现在就是生命的最后时刻,她不想自己那么难看,“只要不把我活着交给日本人,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你亲手杀了我吧……” “别再演戏了。你没事了,这就是结果”,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隐藏的怒气,“现在滚出去,回你房间。” 她愣住了。 半晌,她“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我没有演戏!我不回去!” 番外过去的故事(三) 这个番外是关于女主和那个“被害人”西园寺的。 本来到这里了,应该是有一个正经的番外来解惑和串后面情节的。但是如果细写日本人的部分,会太残酷也会冲淡掉作者写正文和读者看正文的感觉,所以这里就用陈述形式先解释一下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园寺是出身于日本九清华家之一的西园寺家,在满洲国负责对华情报工作的高级军官。从前文各种暗示里其实大家应该都猜到了,女主在大屠杀里被抓走,送进了慰安所,辗转到了满洲国,因为姿色出众被挑选出来服务高级军官。女主确实是被他看中才脱离出来,而且他确实是喜欢女主的。但为什么女主会那么恨他呢,因为此人有种种炸裂的神操作,导致他仇恨值拉得稳稳的,女主后来把对日本人的种种仇恨全部具象化的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神操作一。他最初看上女主是因为女主长得像他早逝的未婚妻,一个日本华族小姐(狗血替身梗)。他也像那些虐文男主一样,一边睡女主,一边时时刻刻不忘pua,什么你这个卑贱的支那慰安妇blablabla,你不配和她长得像blablabla ,你应该感恩blablabla……但是女主并不是典型虐文女主,她从来不吃这一套,每次都是当面忍气吞声,但会和他在心里对骂:她才不卑贱,她家世好受父母宠爱有很好的丈夫,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你们这些天杀的冲到别人家里杀人放火强奸的日本人才下贱!你这个天天嘴上说着白月光还非要强奸我的人才下贱!但是她又不敢当面反驳,只能任由他口头侮辱自己,内心其实非常痛苦。 神操作二。他一边时时刻刻pua女主,但又很在意女主喜不喜欢他,同时又觉得女主不配喜欢他。所以前面女主在情急之下会说出“我心悦你,但我不配啊”这样的鬼话,就是因为其实她是清楚知道他喜欢听这一套。这种鬼话她在各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还说过几次,每次都给自己内心留下了巨大的创伤。 神操作叁。他一直致力于把女主打造成日式的完美淑女。大家如果不明白,就看看日本的“梨园妻”就知道了。从语言到日本文化、礼仪,最重要还有家务,都要求到了严苛的地步,甚至搞到女主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而且他话还多,对于女主的礼仪姿态,用词发音都会各种挑剔极尽嘲讽。比如说他会挑剔女主日本茶道学的不好,女主就很悲愤,父亲是国学大师,六岁父亲就把她抱在膝上教她陆羽的茶经,要个倭寇来指指点点她什么是点茶?!包括本文里有女主怎么照顾男主的细节,都属于被魔鬼培训后留下的被动技能。还有女主对和服的反应会那么大,因为都留下过严重的心理创伤。前文有说女主日语表达是典型京都旧贵族式的,一拐十八弯,也是被他严格培训的。 至于H部分,他是人不狠话却多,功夫不好过场多的典型。前文有暗示,时间拖的特别长,流程特别繁琐,在他看来是仪式感,给女主的感觉就是特别变态。最后往往是经过漫长的过程,女主刚被迫有了点感觉,他这边结束了。女主还要立刻起身善后收拾整理。 最后,也是女主最恨他的一点,他特别喜欢在女主面前炫耀他侵华的各种所作所为,“丰功伟绩”。遇到女主时他在负责对华情报工作,会把怎么折磨支那间谍,怎么“清理”抗日分子跟女主详细描述,既是吹嘘更是震慑。最变态的一次是他还带女主去“参观”过731…… 所以女主从骨子里惧怕他。和男主对比起来,就会发现其实女主根本没有真正惧怕过男主,她从一开始就本能意识到有需求要留到晚上和男主去提,到后来她敢对男主扔东西发脾气,到东窗事发的时候她受了刺激敢跳起来对男主贴脸输出开嘲讽,骨子里她对男主是有一份依赖和安全感在。而在对之前的西园寺,这些她是根本不敢的。而且女主后来其实是把对所有日本人的仇恨具像化的投射到了他的身上。 深海是一直潜伏在他身边的一个间谍。表面身份是伪满洲国情报官员,一直非常会讨好他,也很得力。发现女主后,就各种拉拢关心女主,最后和女主成功结成同盟。这个前文有说明了。后来他在女主的帮助下,成功知悉并获取了情报。其实这个过程中,女主的心理压力一直非常的大。她是从骨子里惧怕西园寺的,她觉得自己如果被发现了,可能就会被送去731(所以后来即使西园寺死了,被她亲手杀了,女主做的噩梦里他还是阴魂不散的恐怖存在。所以女主很清楚被活着交到日本人手上,她会经历怎样的生不如死)……但她最后还是克服恐惧帮助了深海。 后来的情形是女主拖住了西园寺,深海在偷情报。最后关头西园寺发现了,用枪指着深海,女主在背后偷袭,杀了西园寺。 临死前西园寺那句问话,其实是你爱不爱我。这个熟悉日式表达的就知道,日本人不说爱,要说今夜月色真美……要问我是不是你最恨的人……女主回复的意思其实就是,你在我心中毫无地位。 深海这时候本可以自己一走了之,但他还是选择带上女主逃亡。接下来就是本文的故事了。 只强暴过你H 眼泪终于按耐不住地决堤而出。她顺势半站起身,胳膊缠到他的腋下,硬是把脑袋凑过去埋在他的肩头,“我真的没在演戏!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她突然听闻大赦,又是震惊又是心头一松,同时一股难以言说的委屈涌上心头,“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 她只是想要活下去。这个愿望过于卑微,即使现在她也跟他说不出口。 他没动静。但也没有推开她,任由她在他的肩上泪流成河。泪水湿透了他的衬衣,顺着肩头一直流淌到他的心口……耶格尔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作何反应,他的理智在说,’别被骗了,这种表演毫无意义”,他的本能却让他感受到此刻她真真切切的悲伤和依赖。 “不管真假,不要再耍花招”,他冷酷无情地警告她,“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她就着埋在他肩头的姿势,抽泣着闷哼了一声…… ======= 她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将嘴唇轻轻的贴上了他的唇……他的嘴唇抿得很紧,即使在她舌头的祈求下也毫无反应。 即使是如此震荡的情绪下,她也感觉到了难堪。正要往后退开,他突然一把按压住她的脑后,扯着她的头发,粗暴地把她翻转身去,按在面前的办公桌上。 …… 他的动作里不带任何一丝温情。就像对待一个下等妓女一样,一只手按住她的背,让她上半身紧贴在桌面上,另一只手简单粗暴的撩起她的裙子,半褪下她的内裤,分开她的双腿。没有任何前戏的,就这样直接插入了她的身体。 一开始很干涩,她的身体也很僵硬。但很快的,她全身上下似乎都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像被抽去了骨头一样软了下来。身体欢呼着迎接他的入侵,在他的占有下毫无廉耻的献媚讨好。背脊上似乎有电流串过一样,每一个毛孔都呻吟着张开了…… 和她的激烈反应相比,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侵略者,动作里并不带情绪,只是凶猛的操弄她,看她在他身下扭动,哭泣着呻吟……她很快在中途就达到了高潮,而他完全没有停下,继续残忍的摆弄她已然瘫软的身体…… 到高潮的时候,他掐住她的脖子,用力进入到她身体的最深处,在一下猛烈的撞击之后,随着一声低吼,抵住她的子宫爆发了出来。 与此同时,她也哆嗦着再次到达了高潮。 他几乎立刻从她身体里抽离出来。简单整理好衣着,他挺直腰背,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在桌上软成一摊烂泥一样的她,抽动嘴角,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笑容。 “我是他妈的强暴女人了,可也只强暴过你!”他俯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丈夫 无双洗过手,坐在桌前认真发愿后,开始提笔继续默写《地藏菩萨本愿经》。’祈求地藏菩萨的慈悲和愿力,可以帮助先夫脱离苦难,早日往生净土。’ 早该替他们做的。可是之前在日本人手上的时候没有机会,之后千里逃亡的时候没有条件,再之后假装失忆,更是不可能做这件事。现在她被拘禁在这里,整日里有大把时间,身份也已暴露无需再顾忌,她打算先给丈夫默抄一部,再给公婆,然后是小姑。 她已经不再去考虑自己,考虑自己的未来了,因为想了也没用。名单还有一大半没送出去,那些人会不会来找她?她会这样被关在这里多久?她真的有一天能踏上重庆的土地吗?这些都不是她自己所能掌控的。 仿佛又回到了在营地别墅的时候。不过她安慰自己,环境和条件至少是好得不要太多,而且最最恐惧的事情没有发生,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虽然在她眼里日本人是那么的邪恶与强大,她不知道怎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没事了”,但她是相信他说的话的。所以即使他现在对她的态度与过去截然不同,她也没有任何抱怨的理由。 毕竟他喜欢的是那个温柔美好的日本女人安妮,这点她一直都很清楚。现实已经比她过去预想的要好上很多了,她原以为他对待季无双只会是魔鬼般的冷酷无情,但他终归还是给了她庇护,也给她保留了两分情面。 虽然那天之后,他再没唤过她的名字,不管是安妮还是无双。他也再没有亲吻过她,以及对她展露真实的笑容。事实上,他只会隔一两天在夜晚过来,“使用”完她之后,即刻离开。一开始她也试图挽留,但后来发现他是真的不喜欢现在这个自己。过去的招数都不管用了,不管是示弱哭泣,亦或是温柔体贴,他都觉得是在演戏。 最令她难堪的时候还是在床上,她的敏感让她无地自容。过去的安妮,无论如何放荡,他都是欣然接纳并且宠溺纵容的。但是对待现在的自己,他只会露出一副讥谑玩味的神情,冰蓝色眼睛里满是嘲弄,似乎在暗示,’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确实她是很脏了。要说她做过妓女或者用身体换取情报的间谍可能不准确,但是她经历过的,可能连妓女都望尘莫及,她做的事,也和色情女间谍没有分别。想到这里,她反而心平气和了,这就是真实的季无双,这就是真实的自己。要是自己都无法接受这一点的话,她大概早就该去做个自我了断。 其实一开始确实是一心想寻死的!但那时候日本人看得严,有试图自杀的女人,被发现后的下场震慑住了所有的人。到后来就……已经这样了……想死的心慢慢也就淡了。 而真正让她重燃起了对未来的无限希望,和熊熊的求生欲望的时刻,是在亲手杀了那个日本人的那一刻!那个时刻,似乎所有的肮脏都被鲜血洗刷了,所有的耻辱都被复仇化解了!手刃仇人这一事实让她重新有了面对真实自己的底气,让她第一次对未来的人生有了认真的期待。也是从那时候起,“回重庆”、“找父母”,才成了她最大的动力和执念。 当然,如果真的找到父母,她应该还是不会告诉他们她的真实遭遇。母亲还好,父亲多半是无法接纳这个满身污秽的女儿。但是她完全可以欺瞒他们,世界上最难欺瞒的,除了鬼神,唯有自己……当然还有逝去的丈夫,他若是在天有灵,要嫌弃这样肮脏的自己,她也就认了。可是除了他们,她不认为别的任何人有审判自己的权力。 无双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摒除杂念,继续开始默抄经文。 ======= 夜晚,她躺在床上,脸色潮红,无法自控的发出呻吟的时候,随手扯过一旁的枕头,挡住了自己的脸。 她控制不了自己淫荡的反应,也管不了他的表情,那闭上眼睛不看就是了。他使用自己,自己何尝不是在使用他,这也算不得吃亏!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嘴唇抿起……她一条腿还高高的环在他的腰上,雪白的乳房随着他的动作而不断摇晃着,脖子难耐的伸直了,却偏要用枕头遮住脸……他伸出手,又放下了,’他妈的无所谓,随便你!’,最后,他还是没把枕头扯开。 一切结束之后,他照常下床穿衣准备离开。她现在也不费事挽留了,直接扯过被子裹住头身,假装睡觉,等他离开之后她再做清理。 可是今天,她迟迟没有听到房门开关的声音。半晌,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一看…… 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正站在桌旁,手上拿着她抄给丈夫的《地藏经》! “放下!”她猛的一下从床上弹跳了起来,与此同时,只觉得一股黏糊糊的液体从下身顺着大腿内侧流了出来……“别碰这个,你快放下。”她顾不得这许多,急急忙忙要走过去阻止。中途觉得不对,赶紧又回去先穿上了睡衣、内裤,顺手还套上了一件外套。 他饶有兴味的看着她慌乱的动作,并没有把手中的纸张放下,反而是仔细的又端详起来……上面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方块文字,也不知道写的什么…… “您快放下吧,这个您不能碰,对您也不好。”她镇定下来,试图和缓的与他沟通。 他微抬了抬眉,眼睛微眯,是在要她给个解释。 “不是情报……我发誓”,她无奈的说道,“是和圣经一样……中国文化里写给亡灵的东西”。“佛经”和“超度”这两个词的德语她都不会说,也不知道这样的解释他听懂了没有。 他终于放下了。她急急忙忙的接过来,顺手拂了拂,试图抹去他接触过的痕迹,小心的归拢整齐,‘被他碰过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给他,是不是该重新抄一份……’她心里乱糟糟的想着。 他敏锐的发现了她的小动作。“给谁的?”他用一根手指按住纸张,一副审问的架势。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丈夫,先生。”她站直了身体,尽量平静而有尊严的回答他。 …… “你丈夫……?”他怔愣了片刻,才继续道,“他死了?” “是的。”她干巴巴的回答到,无意在这种情形下与他多谈论一句自己故去的亡夫。 他能感受到她对纸张的珍惜和对他的抗拒,脸色沉了下来,这让他带着伤疤的面容一下子显得更为可怖。 …… 半晌,他扯动嘴角,故意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提醒她现在衣衫凌乱的样子,语带讥讽、意有所指的说道,“你居然有丈夫……” 她听懂了他的讥讽暗示,如果在其他情形下,她可能忍不住又想哭了。但是此时此刻,仿佛他的亡灵就在这里一样,她又如何能够暴露出软弱不堪的一面。 “我当然有丈夫,先生。”她抬起头,平静而庄重的,一字一句的回答他,“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他活着的时候,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盘问微SM 男人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动物。平时她挽留他留不下来,今天她希望他立刻赶紧马上离开,他却偏偏不走,一定要站在那里和她谈话。 “那你从前是什么样子?” ……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是个戒备与防御的姿态,“普通的样子。” 他皱起眉,很不满意她的敷衍,“是那个日本人杀了他?” “不是。” 他冷笑了一下,“你最好回答认真一些,否则我把这几张纸塞进你下面。” 她忍耐的闭了闭眼睛,又张开,“确实不是。他是被日本人杀死的,但不是同一个。” 她试探着请求,“今晚就到这里吧,您方不方便先回去……”故去的丈夫盘桓在这里的时刻,她无意和他有任何的牵扯。 他眼睛危险的眯起,一把把站得远远的她扯过来,用手捏住她的下巴,侧低头对着她,微笑了一下,“我问你话你就好好回答……说该说的话,明白吗” …… “那个日本人喜欢你?你当时是不是妓女,他救没救过你?你为什么那么恨他?” 她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腕,试图把他的手从她脸上挪开。‘审问就审问吧,不要碰她’。但他的手像钢铁一样,她根本无法撼动。 “他说喜欢,我不知道也不在意。我说过了,不是。先生,我认为妓女是一种交易,需要收取费用的”,想到他们之间的情况,她又严谨的补充了一下,“至少也要收取一些好处。可是我从来没有和他们做过交易。” “我就待在家里,和我丈夫,以及家人一起。他们冲进来杀了所有人,带走了我……”快要哭出来了,但她决不能在这时候哭!她不想再被他嘲弄在演戏了。他可以杀了她,但不能在这时候再侮辱践踏她的尊严。 她停止了一下,强迫自己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用尽量平静的语气继续说,“就像那些被你们带走的犹太人一样。只不过你们带他们到集中营劳动,日本人带我到集中营……这也算劳动的一种?”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甚至自嘲的笑了笑。 “他挑选我出来单独为他服务。先生,我不认为这是救,这是主人为自己选中了一个奴隶。” “所以这种耻辱只能用鲜血来洗刷。不是他的血,就是我自己的。”她一字一句,轻轻的说道。 …… “你很爱你的丈夫?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良久,他突然问道。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生硬的简单回答道。不想得罪他,她又补充了一句,“不是敷衍回答您,只是我现在不配谈论他。” 但他已经被得罪了。 “为什么这两次突然要盖着枕头?”他突兀的转换了话题,带着明显的恶意。 ……她不开口,这个时候她无法讨论这个问题。 “最后重复一次,为什么要盖着枕头?”她还是不回答,并且挣扎着试图脱离他的掌控。 他抽动嘴角,脸上的疤痕扭曲,露出一个暴戾的笑容,“很好,我警告过你。” 他一只手抓起那几页纸,另一只手拉起她扔到床上,在她突然响起的尖叫哭泣声中,一把扯下她的内裤…… 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直尖叫着试图反抗,用指甲试图挠花他的脸,又想挣脱出来给他一个耳光。但是她和他之间的力量实在太过悬殊,他轻而易举的把她双手手腕制住压在头顶,用腿把她的腿抵分开,一只手把纸揉了揉,直接塞了进去。她身体里还有他精液的润滑,纸张非常顺畅的进入了阴道,他恶意的用手指将其一直抵塞到了最里面…… 他松开手,她瘫软在床上,下半身赤裸着,两腿之间还有纸张露在外面。她却用手盖住脸,崩溃的哭泣着。 ‘很好,她还是哭起来可爱很多。’他在心里邪恶的笑了笑。 “既然不配谈论你丈夫,那就也不配给他写东西,帮你省点事。”他讥讽的说道。 扯开她盖在脸上的手,捏着她的下巴,眼睛逼视着她,冷酷的继续逼问,“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盖住脸?” 她下巴被固定住,但头还是在床上碾转着想挣脱出来,一边溃不成军的哭泣咒骂着,“呜呜呜……你这个魔……,恨你……” 他在她赤裸的屁股上用力给了她一巴掌,“没问你恨不恨我”,他力气很大,这巴掌没有留情,她被打得啊的一声尖叫,屁股火辣辣的开始疼。 “我不喜欢你看我的样子……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安妮,你讨厌我……我不想看到你的表情……“她崩溃了,涕泪横流,泣不成声的回答道 ……“什么喜欢安妮讨厌你?你不就是安妮?”他怀疑她精神出了问题。 “是你……是你把我们当成两个人……你现在都不再叫我安妮……也对我和对她完全不一样,呜呜呜……” “你不是有真名?我为什么要再叫你安妮?” “你也没叫过我的名字!”她大哭着控诉 …… 他一把把纸张从她下身扯出来,“骚货,都湿透了”,他把湿成一条,上面还带着拉丝黏液的纸举到她眼前,恶狠狠的嘲笑她道。她哭泣着,难堪的侧过头去。他将其随手扔到地上,把她一条腿掰到最高,就这么插入了进去。 “现在你再说一遍,你那个中国名字怎么发音的?”在她混乱的尖叫声中,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无双…啊!” “再他妈的说一遍” “啊!啊!……无双……呜呜呜……无双” “Arschloch!”他在又一次冲进她身体最深处的时候低低的咒骂道。德语骂人词汇非常有限,这是最脏的粗口了,但若是翻译成中文也无非就是“王八蛋”。 “无双,你他妈的了不起,把我耍得团团转“ “啊!!” “啊!……啊!!” “啊…………!” 结束之后,他沉重的压在已然软成一摊泥的她的身上,恶狠狠地在耳边警告她,“以后不许再用枕头盖住脸。” “还有,不许再阴阳怪气叫我先生,我也不喜欢。” *在当时外人是不知道集中营里面有毒气室的,都以为是劳动。这里女主也不知道。 西园寺的仇恨 德国人关于那个支那女间谍的回复传到日本之后,引发了一场激烈的内部争论和推卸责任运动。 作为直接交涉方的日本大使馆,站在自身立场,更主要是推卸自身责任,力主息事宁人,接受德方说法。他们认为盖世太保在这件事上理所应当有充分管辖权,甚至参赞又来了一次克拉科夫,装模作样的对着那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辨认清楚”确实是该名间谍之后,带着火化后的骨灰盒离开了,将其送往日本本土交差。 作为情报丢失方的驻满洲国关东军特务机关则表示了强烈不满,认为整件事不明不白,名单下落不清不楚,这么了结过于草率。 日本外务省力挺驻波兰大使馆,他们工作负荷已经很大,军部的那帮家伙还总给他们添麻烦!如果因此事影响德日外交关系,责任最后又回到自己头上。陆军省则分了两派,一小部分人支持关东军特高课,觉得应该追查到底。但是更主流与更高层的意见都是到此为止,毕竟如果真的去与德方正式展开交涉,一是也没有很站得住脚的立场,二是如果德方趁机再提从满洲国出兵夹击苏联的事,那就会将自身陷于极度尴尬和为难的境地。 而就在这期间,重庆那边对内鬼的处置也停止了下来,不再有新的潜伏对象暴露,因此各方就顺水推舟接受了德方的处置结果。包括关东军特高课,一开始他们收到通知的时候,刚想提出抗议,陆军省大本营稍一施压,暗示责任要从源头抓起,应该盘点总结、清查追究当初导致情报丢失的不恰当环节和各级相关责任人,特高课方面立刻偃旗息鼓,不再发表意见。 ======= 满洲国,沉阳。 “一帮没用的废物!”关东军沉阳驻军的西园寺少佐盘膝坐在榻上,膝盖上放置着他的武士太刀,年轻的脸上满是凶狠和仇恨。 陆军省、外务省高层都是帮尸位素餐、只会推卸责任的废物,一群在德国人面前只会点头哈腰的软骨头!本家那位现任家主,承袭了西园寺公爵的西园寺公一又是个亲华反战的奇葩,他已明确表示拒绝插手此事。所以身为陆军大佐、华族出身的兄长,居然就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整件事的处置草率到异常离谱,他压根不相信送来的骨灰盒里装的是那个支那女人!他去谒见兄长大人的时候见过她,那就是个迷惑人心的狐女,他当时就忧虑兄长会被她干扰,“应该直言进谏的……” “大人,人都已经到了。”作为西园寺家多年家仆的随从蹑手蹑脚的进来,躬身禀告道,“本土派出的叁名忍者,都是伊贺组的最顶尖高手。” “证件和航班都预备好了吗?” “嗨!从沉阳先飞上海,上海转机开罗,开罗再飞华沙。” 西园寺宗胜俯首,半拔出雪亮的太刀,用毛巾来回拭擦,嘴角泛起一丝狰狞的笑容,“走吧,去会会那个卑贱恶毒的支那女人,还有那个包庇她的德国贵族!” 他起身,走到院子里。院子里跪着一个低垂着头,全身被绑缚住的男子,在男子身后有叁道身影隐藏在黑暗中,都身着黑衣,看不清面目。 他走到男子身边,拔出太刀,举高,用力挥下,男子的头颅如切瓜般滚落。 鲜血从太刀上滴落,西园寺宗胜站直身体,冲着那叁个暗地里的身影笑了笑,“先用个支那人的头颅祭祝,愿我们此去一切顺利。” *过渡章,以及西园寺公一确实是当时极少见的亲华派,58年甚至带着全家移居中国 有我在 十来天后,这行人风尘仆仆的抵达华沙。大使馆见到西园寺宗望,也是大吃一惊,但人来都来了,也只能由参赞出面陪着他们再赴克拉科夫。 第一站是盖世太保处,兰达上校风度翩翩的接待了他们,但是对于所有的细节一概无可奉告。 “这照片实在分辨不出面目,怎么能证明就是那名支那女间谍本人?” “证明?……哈哈哈您真是个有趣的人”,兰达上校一怔之后大笑起来,他完全无视西园寺阴沉的脸色,拿着雪茄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您别介意,这些年来,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问我们盖世太保要证明的人。哈哈哈哈” “照片嘛,总是有些失真的。你们参赞先生可以作证,他可是亲自验过尸体的。”笑过之后,他依然耐心礼貌的回答道。 “啊……是……是这样的……” …… 他们离开之后,兰达上校收敛了笑容,拿起电话,“克劳斯……” …… 接下来,他们在SS那边受到的待遇则要简单粗暴得多,指挥官有军事任务现下不在,他们甚至没被允许越过指挥官私宅的第一道警戒线。 …… “混账东西!这帮傲慢自大的德国人!”习惯了在满洲国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的关东军少佐,这次遇上了比他更蛮横无理的德国纳粹,气急败坏的在屋内砸碎了杯子。 冷静之后,他叫来叁名忍者中的首领,一番吩咐下去…… ====== 无双裹在被子里,把被子偷偷撩开一道缝,看着正在穿衣服的男人。他的背部宽阔坚实,沟壑分明,腰部紧窄而强韧,兼具着流畅的线条感和强大的力量感,衬衣扎进军装马裤之后,更显得修长而矫健,带着一种杀气腾腾的野性张力。 ……也不能够把堕落的责任都推在自己头上吧,她只是无力对抗魔鬼的诱惑而已。 自从那天之后,她就放弃了写经。已经没法子再直面经文了,总是会让她立刻回想起那下流不堪、淫乱至极的一幕。当他把纸张塞进她下体的那一刻,她在尖叫咒骂,但她知道一股暖流正从自己体内涌出,下面立刻湿了……当他重重拍打她的屁股的时候,她几乎就要达到高潮。 ‘太不要脸了”,她简直对于这样淫荡敏感的自己感到绝望。 …… “你最近最好当心点”,穿好衣服离开之前,他回过头,仿佛不经意的叮嘱她,“你仇人的弟弟来了这里” …… 她一把把被子掀开,赤裸着拥着被子坐了起来,“你说谁?!谁来了这里?” “那个日本人的弟弟,被你杀死的那个。” 她想起来了,他是有个弟弟,和他长得有几分相像,一样的是关东军。那个年轻的日军少佐有一双傲慢的眼睛,端着华族高高在上的派头,似乎很是鄙夷她这个支那女人。她被迫给他们斟酒的时候,他从未拿正眼打量过她。 “他自己跑这么远来?……”她有点喘不上气来。被人万里追杀,她感觉到一种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 “官方途径走不通,这才不得不自己动手”,他很冷静的分析,“看你这怂样,不是很了不起?”努了努嘴,他还有心思在这个时候嘲讽她。 …… 她说不出话来……他也不再多说,转回头去,居然真的就这么打算走了。 她急得直发抖,“你就这么走了?……”她一边哆嗦一边不可思议地质问他,“连句’有我在’都不说?……而且你不是说没事了吗?” …… 他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她有全世界最好的丈夫,却来质问他为什么不保护她。 “你老实待在这里就没事,他奈何不了你”,他却还是回答道。 “那你不许走!”,她一只手拥着被子,另一只手伸出来扯住他的胳膊,坚决的注视着他,今晚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离开的。 他深吸一口气,颇想给她屁股上再来上一巴掌,却还是在床上坐了下来。她光着身子一下子扑在他身上,死死搂住他的脖子…… 她搂得实在太紧,他有些呼吸困难,不得不作出点妥协,“行了,没事,有我在。” ====== 窗外远处的一颗树上,在往来巡逻的哨兵不曾发现的角落,一个黑影像一片树叶一样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又像影子一样贴着地无声无息的飘走了。 羔羊和黑豹的拥抱 “怎么样?” “回禀大人,那个支那女人确实在,在下亲眼所见。” 西园寺眼睛闪闪发亮。果然,他就知道那个贱人没有死!“能趁夜里把她带出来吗?” “请恕在下无能”,黑衣的忍者低头说道,“守卫实在太过森严。我尽力一搏,也只有五分可能能潜入进去,但实在做不到悄无声息把人带出来。而且,她现在侍奉的那个德国人也一直在。”这名伊贺组的忍者首领身型娇小,说话声音清亮,却原来是个女人。 “贱人!”他能想象出那个贱妇是如何无耻放浪的在那个德国人身下献媚讨好,当初,她就是这样的迷惑了兄长大人吧……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她垂首温顺的伺候在兄长身侧,他只看到她的侧面,也不由得感叹好个令人心荡神驰的美人。她恭谨地持着酒壶给他斟酒,露出在和服外的双手,娇嫩细腻,似雪般白皙里隐含着淡淡的粉红,仿佛叁月底初放的吉野樱,同时也透露出她出身的并不卑微。他一眼瞥到了她手腕上似乎有着不一般的淤青绳痕,不由得联想到兄长夜晚里和她在床榻上的种种旖丽情致,心头一荡都不敢看她……可是,没想到这个贱妇不仅淫荡而且恶毒至极,对待兄长恩将仇报…… 她最好不要活着落到他手上。否则,他发誓会让她尝尽人世间最酷厉的被复仇滋味,让她做鬼也会深深后悔对兄长的无情背刺。 ====== “日本大使馆的人已经回去了。他现在住在蒙莎翁酒店,身边跟着叁个人,两男一女,应该是情妇和两名随从。我的人24小时监视着他们,一有异动就会立刻报告。”兰达上校信心满满的说道。当然,对德国人而言,东瀛忍术实在不在他们的认知范围内,即使盖世太保也没能发现忍者从他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 “这些日本人,可真会挑战人的耐心……不是吗,汉斯?” “克劳斯,您打算要做什么?那个,我建议您最好还是谨慎些为好……” “别担心,汉斯”,耶格尔冲兰达笑了笑,带着骷髅徽章的灰黑色军帽低低的压在锋锐的眉眼上,他冰蓝色的眼睛微眯,笑意狰狞而不达眼底。 用手指敲了敲办公桌,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愿上帝保佑他们,在我耐心耗尽之前幸运地离开” ====== “我家乡是中国最古老的都城之一,这个时节,总是天天都在下雨。有一条长长的河从城里穿过,小时候我总在河边玩,用石头砸野鸭子。那时候我可调皮了,母亲说我比男孩子还调皮,总是闯祸……不过我有叁个哥哥,从来不担心出事之后没人帮忙……”他们赤裸裸的躺在床上,她用双手环抱住他的腰,额头抵住他的胸口。 他笑了,笑声低沉宠溺,还带着几分慵懒挑逗。要是从前,他一定想不出调皮惹祸的她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他完全能想象到她如何把叁个哥哥指使到团团转…… “我的名字在中文里的意思是独一无二。父亲给我起这个名字的用意是,我是他独一无二的珍宝……”说到这里,她哽咽住了,无法再继续下去……深吸一口气,用力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强行把话题转到他身上,“你的名字呢,有什么意义吗?” 他低下头,用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晶莹,配合的转换了话题,“克劳斯是我祖父的名字,普法战争时期他是一位将军,参加了色当会战。我出生时他已经过世了,为了纪念他,父亲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后来,我自己也参加了闪击法兰西……” …… 月色里,他们缱绻地拥抱在一起。这情景,仿佛一只洁白的羔羊在大胆拥抱一头嗜血的黑豹,荒诞中透着童真,又有一种献祭般的神圣性感…… 变故 耶格尔打算再给日本人七天时间。七天后还未离开,那就让他们遇到“抵抗份子“。当然,仅有他们遇到未免太过明显,请上帝怜悯那些被他们连累了的酒店住客。 这么做不是太谨慎,但他宁愿承担之后的麻烦。作为一个天生的猎手,没人可以把他当作猎物一样窥探。 但是,变故就在这七天内发生了。 “松本参赞,务必拜托您明天再过来克拉科夫一趟,我想在返回前做最后一次努力……不胜感谢……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把渡边武官也叫上……” …… 他们叁人一同坐在日本大使馆派出的轿车里,停在通往那位德国党卫军指挥官住宅的关卡前,从午后一直等到夜晚…… “我们还是回去吧,已经很晚了。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还请务必再等一等!” ======== 黑衣蒙面的伊贺忍者们如同夜晚里一阵若有若无的风,潜入了整个住宅最薄弱的一部分区域,犹太仆人居住的低矮平房。 他们轻而易举的制服了叁名犹太仆人。易容术是伊贺流的绝学,不多时,一女两男叁名犹太仆人重新站了起来…… 娇小的犹太女仆胳膊上戴着大卫星标志。她低着头,怯生生的,按照每日例行工作,去厨房端起餐盘。餐盘是银质的,上面放着当日的晚餐、甜点和刀叉。她端着餐盘走过一楼,大厅的党卫军卫兵只看了一眼就放她过去了。二楼楼梯口还有个卫兵,她同样顺利的通过了。 站到主卧门口,她轻轻敲了两下门。 房门被一只手打开了,纤长光洁、白皙莹润,宛如同通透的白玉。接着,那个西园寺大人口中“卑贱的支那女人”、“妖魔附体的狐女”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可能因为足不出户的缘故,她一副慵懒的居家打扮。里面是香槟色的真丝睡裙,外面套着一件宽松的起居长袍,淡蓝色的丝绸质地,绣着精美的东方花卉,长长的带着蕾丝花边的袖子覆盖住手背,也包裹住她饱满而玲珑的身体,白皙里透着淡淡粉色,如同一颗熟透了的蜜桃。可她的面容却还带着少女的稚嫩,冲她笑起来露出嘴角两个浅浅的酒窝,带着一种让人即刻心生好感的纯真善意。 真是个辉夜姬一样的美人儿,难怪总可以在这乱世里轻而易举找到可以攀附的乔木。经历千锤百炼的女忍者首领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端着餐盘踏进了房门…… ======= 夜已深,大使馆派出的两名代表,碍于情面,不得不和西园寺一起坐在车上继续干等。突然,远处党卫军指挥官的住宅方向好像传来几声枪响,又有大声喧哗的声音…… 关卡的哨兵也不由得回头看去。轿车内,西园寺宗胜冲着两人笑了笑,“好戏开场了……” 十来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急驶而来,在他们车旁经过的时候,轿车减速却并未停顿。车后座上,西园寺终于看到了那位这些天他一直未曾获得机会一见的德国指挥官。他一身黑沉沉的武装党卫军军官制服,带着骷髅鹰徽的军帽帽檐低压,五官是日耳曼人特有的深刻与锋利,侧脸有几道可怖的疤痕,更是显露出强大的压迫感。 车辆交错而过的时候,他侧过头来往他们的车辆方向瞥了一眼,眼神里尽是冷漠与傲慢。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冷酷微笑。 片刻后,哨兵跑步过来,行了个礼,“指挥官请你们进去。” 眼前的关卡栏杆已经升起,荷枪实弹的哨兵们让到一旁,通向指挥官住宅的道路终于向他们敞开了…… 最讨厌话多的男人 西园寺叁人一进大厅,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犹太女仆一只手扯着女人的头发,另一只手里雪亮的匕首紧抵住她的咽喉,两个犹太男仆呈叁角形护卫在她身后。挟持着人质的他们被荷枪实弹的党卫军层层包围在中间,而这些人的长官就站在外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眼看他们进来,犹太女仆却是用日语开口道,“大人,这就是那个支那女人。”被抓在她手里的美丽女人身上的淡蓝色绣花外袍一侧已经松开,滑落在肩下,露出光润莹白的肩头和包裹在丝绸睡裙下的妙曼身姿。她头发被拽住,头被迫高高仰起,洁白的脖子显得更加纤长。刀锋紧贴着咽喉,她脸上的神情带着惊惶,更加显露出一种脆弱的性感来。果然是个善于迷惑人心的狐女。 大使馆派来的参赞和武官面面相觑,西园寺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跟他们解释道,“这叁个是我从本土带来的伊贺忍者,易容潜入进这里,就是为了当着你们的面揪出这个贱人!” “现在所有的人,包括大使馆人员都亲眼见证了这个贱人还活着,还请阁下不要再包庇她,把她交给敝国处置,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吧!为了这样一个贱人,付出破坏两国关系的代价是不值得的,也会对您造成严重后果,还请阁下叁思”,西园寺对着党卫军指挥官大声说道,“参赞先生,请把我这段话翻译给那个德国人听。” …… “好。”那个德国指挥官听完翻译后沉默了片刻,居然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他同时一侧头,示意部下给叁名忍者让出一条路来。 ======= 无双不可置信的看向耶格尔,身体微颤,眼泪一下子涌出在眼眶里了。他说过会保护她的!他说过有他在,没事的!他就这么轻易把她交出去了?! 他的眼睛与她毫不回避的对视,脸上毫无表情。 刚才他命令卫兵们为那些日本人打开的,其实是一条通往地狱的死亡之路。既然那个日本人非要让真相大白,那么没有一个见证人今晚能从这里活着离开!上帝怜悯那两个日本大使馆派出人员,他本无意置他们于死地。 …… 女忍者匕首紧紧抵住无双的脖子,扯着她慢慢走出了包围圈,来到西园寺身边。 西园寺志得意满,“阁下,您做出了完全正确的决定!这只是一个下贱的军妓,并不值得您为她费心。”他接过女忍者手中的匕首,“啪”的一个耳光把无双重重的打翻在地,“贱人,你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贱妇!我兄长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 他面目狰狞地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一下子就杀了你,我会让你慢慢品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很好。耶格尔在心里点了点头,他本来只想简单杀了他灭口,现在他可以让他死的更慢一些…… 他正要挥手示意士兵开枪…… 地上匍匐着的女人突然动了。她爬过去,卑微的抱住日本人的脚,哀哀地恳求,“求求您,求求您,大人……原谅我,不是我干的,我也是被胁迫的……” 他们的对话都是日语,耶格尔听不懂,但他皱起眉,停下了动作。 “我是心悦您兄长的!请相信我。大人……求求您了……”她外袍敞开,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口,可以看见荡漾起伏的曲线。她眼中含泪,脸上的表情哀婉动人。 “大人,请相信我是……”她低声又说了些什么,西园寺听不清楚,于是俯下身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银色的光芒一闪,他脖颈传来尖锐的刺痛…… 是她一直攥在手里的餐刀!刚刚被挟持的时候她偷偷抓起来藏在衣袖里的,‘就算是死,她也要多拉一个垫背的!’ 见状,耶格尔手一挥,四面八方的枪声同时响起…… 虽然忍者战力超强,但在德国人强大的火力面前仍然是毫无挣扎之力。只片刻,两名大使馆人员、叁名忍者,都和西园寺一样倒在了地上。 …… 西园寺躺在地上,脖子上还插着那柄餐刀,嘴里吐着血沫,垂死抽搐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这样一个看着弱小无比的女人暗算了,也不敢相信德国人就这样干脆利落的把大使馆的人一起杀死…… …… 无双俯下身,注视着他濒死的样子,慢慢露出了笑容,“你和你哥一样,话真多……我最讨厌话多的男人!” 耶格尔注视着她的举动,嘴角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冰蓝色的眼睛里泛出温暖的笑意。他慢慢地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把随身配枪放到她的手里。 他带着皮手套的大手稳稳握住她的手,手把手的教她拉开保险栓,慢条斯理地瞄准西园寺的脑袋,缓缓扣动了板机…… 你可以选择等我 无双抱膝坐在窗台上,目不转睛地看向窗外。 耶格尔带着人连夜外出处置尸体去了。离开前,他若无其事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让她“自己乖乖睡觉”…… 快到清晨的时候,门开了。这时朝阳正把第一缕曙光投入房间里,也照在他的身上。他摘了军帽,金棕色的头发闪闪发光,灰黑色的制服也仿佛被镶上了一层金边。她忍耐了一晚上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奔跑过去扑到他的身上。 “之前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哭成这样?”他一边嘲笑她,一边轻声细语地,像哄个孩子一样哄她,“没事了……都没事了,有我在。” 他身上的军服被露水浸透,湿漉漉的,带着熟悉的血腥味道。她还穿着那件美丽的绣花丝绸长袍,被他强硬的环抱在怀里,脸紧紧地压贴在胸膛,那上面的铁十字勋章冰冷坚硬,硌得她皮肤生疼…… 其实,正是因为有他在,她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哭泣。经历了太多,她早已学会忍耐住痛苦和泪水,只有在他面前,才总是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她用尽全身力气环抱住他的腰,靠着他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在脸上安心的流淌。 ====== 耶格尔连夜把尸体连带大使馆轿车一起扔去了克拉科夫回华沙的山路上,伪装成西园寺及使馆一行人回程途中遭遇抵抗份子恐怖袭击的假象。他知道这个说法颇为牵强,日本方面很难相信。但解释已经给了,是否为真相其实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后续对方能不能奈何得了他。 几天后,他收到了从库尔斯克用绝密军用线路拨来的电话。 “克劳斯,你他妈的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电话那头,传来古德里安大将咆哮如雷的怒吼声。日本国外务省发来正式外交照会,抗议两名外交官及一名华族男子在克拉科夫的离奇遇难事件,并要求进一步展开调查。照会在说明里还提到了这些人此行的目的,是调查一名潜逃的中国女间谍杀害日本军官事件的真相。附件配有那名女间谍的护照照片,上面的名字是安妮莉莎.冯.耶格尔。 “幸好约阿希姆把这事拦了下来,只私下里知会了我!”古德里安口中的约阿希姆,是指帝国外交部长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普,他既是古德里安的老朋友,也和耶格尔过世的父亲交情匪浅。 “什么中国女间谍?!看在上帝的份上!克劳斯你在波兰那个鬼地方都做了些什么?!”向来以爽朗幽默、遇事处变不惊而着称的古德里安大将,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异常的气急败坏。 …… 他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道,“上次您问我有没有在约会。其实,我一直和这个中国女人在一起” …… “她不是间谍。只是一些过去的情感纠纷,死去的日本人是贵族,他家族想用间谍的名义把她抓回去。我作为男人,必须得保护自己的女人。”他还是修饰了一下,库尔斯克大会战正在进行中,他不想把帝国前线总指挥气出脑溢血。 …… “我的上帝!”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叹之后沉默了。 “……克劳斯,如果你今年只有14岁,我现在就用皮带往死里抽你!“在短暂的失语后,古德里安大将咬牙切齿地说道。 …… “你他妈的现在就滚来库尔斯克!我这就下命令,临时借调你补充12装甲师,这是被打散建制后的国防军和党卫军组成的临时混编师。你他妈的过来带着装甲团冲锋!给前线炮火轰一轰,让你的混账脑袋清醒清醒!” ====== “这是一本新的护照,上面有瑞士签证,我会给你订好去苏黎世的机票。”耶格尔把一本波兰护照放在无双的面前,上面她的名字是季无双,一个华裔波兰人。 顿了顿,他又若无其事地补充道,“我这次上前线只是临时借调,战役结束后如果没有阵亡还会回来。你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等我,如果你愿意的话。” 命运的歧途 当然不愿意。 看着面前梦寐以求的带有瑞士签证的护照,这是季无双本能的第一反应。 她终于自由了!可以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执念,把剩下的名单交出去,换来一张去重庆的机票,回到中国人自己的地方,做回真正的季无双。虽然深海已经不在了,她还是可以自己去做几身旗袍,去吃毛肚火锅,尽力隐瞒掉种种不堪的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并且有机会可以寻找到父母。 这样,她俯仰无愧于天地,上对得起民族国家,下对得起父母和过去一路拼死挣扎走过来的自己。 当然不能选择留下来,这摆明了是一条黑暗的不归路。 图什么?她从灵魂深处这样拷问自己。 爱情?他们从来没有谈及过这个词语。他们之间是肉体的吸引,是施予与被施予、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 她可以抱着他痛快的流泪,他会为她温柔的拭去泪水,但始终作为一个侵略者,如何能够真正理解被蹂躏被伤害的痛苦?!横亘了文化种族背景身份的巨大差异,似乎爱情这么纯洁高尚的词汇根本不适用于他们。要说爱情,也该是存在于她和故去的丈夫之间,他们这种,至多算是背刺了爱情的无耻奸情。 他们之间就更不可能有任何未来了。纳粹德国的种族法案严禁雅利安人和非雅利安人之间通婚。即使没有这个法案在,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让他娶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别说身份真相大白之后的现在,回到她伪装成日本人的那个时候,作为“荣誉雅利安人”,他也从未对她有过任何承诺。 最后,踏上战场后他也未必能再回来,而她甚至不可能留下一个属于他俩的孩子。 …… 她低下头,缓缓伸出手去,当着他的面,拿起了护照,嗫嚅着说了声,“谢谢你……” ======= 他坐在阳台上叼着烟斗。她躺在床上,偷偷地看向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后天他就要上前线了。她从华沙去苏黎世的机票则还有十天时间,他说明天先送她去华沙,住在酒店里,到时间她自己去机场。 他在生气,她知道。虽然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她知道他很生气。 明天就要告别了,此生从此不复再见!可是,他这两天都几乎没有同她说过话。 …… 她终于还是走下床,去到阳台上,在他身侧跪下来,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 他继续抽着他的烟斗,并没有低下头看她一眼。 半晌,她试探着伸出手去,向他两腿之间摸过去…… …… 她的手被抓住了,他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压抑的愤怒,“你犯不着这样。” “该帮你的我都做完了,没什么再提供给你,除非你收费。” …… 眼泪包在她的眼眶里了,她却换了一只手,坚持着伸过去,“我们明天就要再见了,就不能好好告个别吗?……” 他彻底被她气笑了。一把将她推开,跳起来俯视着她,冷笑着说,“你有丈夫,夫人。虽说你现在是个寡妇,但打告别炮也不太体面吧。” 这话说的太难听了,也刺痛了她。她也跳了起来,愤怒的直视着他,“你反正都睡了寡妇那么多次,多一次又怎么了?!” 眼泪从她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滚出来,“你凭什么要我留下来?好歹我现在是个名正言顺的寡妇!等回头你死了,我连寡妇都不是,只是只没了主人的宠物!” …… “我没拿你当宠物……你又不可爱” 他闪躲了她话语里的实质。他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确实没办法给她这方面的承诺,法律不允许,家族也不会接纳她…… 毫不意外,其实她一早就非常清楚这点。 “我哪里不可爱了?!你说啊,到底哪里不可爱?……而且,你连一次我爱你都没有说过!”她质问加控诉道 …… “我爱你!”这个问题他可以肯定的直面。 …… “可以等我回来吗?” …… “好!”,她含着眼泪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等你。” 从这一刻,她注定踏上了命运的歧途。狠狠背刺了过去的自己,背刺了故去的丈夫,放弃了回家的执念,她将作为一个没有名份的纳粹情妇,留在这个遥远的异国他乡,面对种种未知的危险,和一片茫然的未来。 兰因絮果H rouse 8.c om 他终于笑了。 耶格尔平时,尤其在外,极少露出笑容,衬着他那身党卫军军服,总是一副冷戾无情的禁欲模样。但是,其实他在这种时候笑起来好看极了,帅气里带着几分邪气、英俊里带着几分性感,甚至还有点大男孩的幼稚可爱,无双爱极了他这样的笑容。 好吧,她就是那个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的昏君,无双心里垂头丧气的想着。明明理智告诉她这时候就该抓住机会跑路,却偏偏一时冲动就答应了他要留下来。 他并不知道这对她而言都意味着什么。一句简单的承诺,她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与代价来履行…… 这会儿,他一改刚才怨气十足、冷嘲热讽的样子,已经精神满满地站起了身,并且搂着她的屁股,把她竖着一把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走进室内,在房间中央转了个圈,然后把她抵在墙上。 她双脚离地,被举得高高的,背贴着墙,手撑在他的肩上,被迫低下头和他接吻。他俩气息紊乱,唇舌交缠,唾液在彼此之间交换。他用唇舌强势入侵她的口腔,封堵住她直到喘不过气来…… “你他妈好狠的心”,在她快要被亲吻到窒息的前一刻,他松开她,从下往上抬眉注视着她,恶狠狠的指责,“你拿走护照那一刻,我就后悔了,不该给你选择的机会” 他就着这个姿势放她下地,一只手固定她抵住墙,另一只手伸手到她裙内,扒掉了她的内裤……看好文请到:po18h k.c om 他把她一条腿抬起,掰高到最大,手指探进去,轻车熟路地找到她的阴蒂,恶意的开始揉捏拧掐。她被固定在他和墙壁之间,完全动弹不得,只有仰起脖子任由他摆布,一边发出带着哭腔的喘息声。 “骚货,这么快就湿透了!离开我其他人可以满足你吗?”他一边毫不留情的摆布她,一边凑到她耳边恶劣的嘲讽。在他的羞辱下,她下体却是兴奋的收缩,把他的手指夹得紧紧的。他用力拍打了一下她的屁股,打得她屁股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眼泪都沁出来了,“骚货,含着点东西就不放,这样怎么操你?松开”他蛮横的命令她。她委委屈屈的放松,但仍然夹着他的手难耐的扭动,哼哼出兴奋难耐的甜腻哭腔…… 他终于把阳具释放出来,那里已经怒张,是日耳曼男人可怕的粗长尺寸。他握住用龟头在她的两腿缝隙间蹭来蹭去,浅浅抵进去、再退出来,在她的入口处碾磨画圈…… 她下体胀得生痛,身体叫嚣着需要他来入侵征服,填满她的空虚,一股股涌出的水把双方结合处浸得透湿,他却迟迟不肯进来。她急红了眼,一边挺动身体往上凑,一边没出息的不迭声跟他撒娇告饶,“啊……我错了,错了……好不好,指挥官……您进来……进来啊……呜呜” 他很享受她的撒娇撒痴,又坏心眼的作弄了她半天,看她认错态度诚恳,且浑身滚烫,双眼迷离,实在是不行了。终于,他一个猛冲,插入了她身体的最深处,并且就着这样,把她两条腿端起来,离开墙壁,开始抱着用力操她。 因为这个姿势的缘故,仿佛她全身的着力点就在于他俩人身体连接的地方,阳具进入了她身体极深处,她发出一声惊呼,用力夹紧他的窄腰,抱住他宽阔坚实的背部,娇软的身体和他挺括坚硬的军装贴合在一起用力摩擦,随着他猛烈的操干而断断续续发出尖叫…… …… 一切结束后,他把她就着这个姿势稳稳抱在怀里,手扣住她的后脑,再一次的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温柔缱绻、缠绵悱恻……“我爱你,季无双”,他很认真的看向她因为刚才激烈情事而晕染着湿意的双眼,郑重的又跟她重复了一遍。 兰因絮果,现业谁深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前世因果。她的人生总是在命运的底线上来回横跳,但至少这次,她是在顺从着自己的内心孤注一掷…… 留下来的处境 “汉斯可没有哪怕那么一点你以为的和善,他就是个变态的混蛋……但他确实可以保护你。” “我杀过无数的人。作为军人,杀戮是我的职责,但我无意在处死猎物前先折磨玩弄他们。而有一类人,他们能从折磨人中获得快感,汉斯就是这样的人。” 他冰蓝色的眼睛看向她,眼神里都是凝重,“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如果你要去作客,必须先清楚的知道主人是什么样的人。” 既然决定了留下来,那么就要抓紧商量必要的安排。上次神鬼莫测的忍者让无双现在还心有余悸,天知道西园寺家还有没有兄弟,以及日本人会不会善罢甘休,他现在又要离开了…… 她想到了能不能去兰达上校家借住,可以和玛雅作伴。兰达上校在她心中一直是个和善的人,之前还帮了他们的大忙。 ======= 兰达上校听到了这个要求,一怔之后开怀大笑,“哈哈哈克劳斯,真是出乎意料,您居然要把女人托付给我……这当然是我的荣幸!但是,坦率地说,您就不担心我吗?” “她呆板无趣又听话,床上都不会变换姿势。您喜欢的那种处处跟您对着干,够劲的女抵抗分子,等我回来进山里给您抓一打。” 耶格尔开过玩笑,正色说道,“日本人可能还会来找麻烦,我不在,没有地方比您这里更安全。她是个懂分寸的女人,我会好好告诫她一个客人应该遵守的礼仪规则。“ “我会指派一个营协助您,命令他们一切听您指挥。不是上次那个,这个营长很守规矩。不管是您自己的事还是上次您说的有朋友需要帮的小忙,您都可以直接吩咐他们。” ======= “我不想把你放在他那里,但确实这样更安全。你既聪明懂事又坚强,我相信你可以应付得来。现在,牢牢记住我说的叁点,做一个有礼貌受欢迎的客人。 一、守规矩。严格遵守那里的规矩,不要搞任何小动作。记住,他不是我,我可以宽容你,他不会。 二、讲礼貌。人都有癖好,有礼貌的客人懂得无视。记住,不管那里有什么奇怪的人或事,都与你无关,收起任何好奇心。 叁、少说话。尽量待在你自己的房间里,不管是玛雅还是其他任何人,少和他们交流。你需要社交,等我回来。” 耶格尔伸出手,握住她的脸,用大拇指轻轻划过她的面颊……其实让她留下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想那么多。直到真正开始准备,他才意识到作出这个决定,她要承担的,可能远比他以为的多…… 日耳曼女人远比男人坚强,即使她的男人死了,也能独自拉扯四个孩子长大。 可日耳曼女人至少有家,有亲戚朋友、有政府可以提供一些帮助。而她孤零零一个人,除了他之外一无所有。她甚至连雅利安人都不是,无法从正规渠道获得任何政府提供的帮助与保护。更不用提,她还有可能随时面对来自遥远东方的危险。 过去他们都忽略了这些,那是因为有他在,他的强大足以为她提供所需要的任何庇护。而一旦这个前提没有了,她在这里的处境可不是与丧偶的日耳曼女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如果家族里有任何一个成员哪怕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会接纳她,他又何至于把她托付给兰达那个变态…… “要是收到我阵亡的消息,你就即刻离开。护照还在你手上。”他把一个信封和一把枪推到她的面前,“这里是一些钱,和我一直用的随身配枪。我教过你怎么用枪。” “可能是我太自私了……之前也想得不够周全”,他一把把她拉过来,用力抱在怀里,闷声说道,“你现在要走,还来得及” 她摇了摇头,“我经历过的,比这个艰难的多……现在不算什么,我能照顾好自己。” 她冲他温柔的微笑,酒窝浮现在唇边,这个笑容小小的软软的,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好欺负,“放心吧,没事的,我等你。” 离别 无双又给耶格尔整理了一下衣领。“真帅!”,她忍不住微笑起来,真诚的夸赞了他一句。随即又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黯然。 他今天是不一样的帅气。穿着一身她从未见过的野战迷彩,大翻领夹克,里面衬衫是深蓝色的。看上去比平时少了两分肃杀,更多出几分潇洒的帅劲。 平时的那身军服过于板正冷厉,会吓跑女孩子。穿成这样走上街头,应该女孩子们都会忍不住偷看上几眼吧。 他终归是想上战场的。这会儿神情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看上去仿佛年轻了好几岁,有一种朝气蓬勃的饱满精神。 她把一根精心编织成的红绳拴在他的手腕上,是她连夜编的平安绳。他低下头,仔细又好奇的翻看这根带着异域感觉的编织绳带。 “是中国人用来祈求平安的……你带着,希望平平安安……我等你回来。” “嗯”,他眼睛看着她,举起手腕,郑重的亲了亲那根绳子。又扣住她的后脑,深深的吻了下来……“我会回来的” …… “走吧,我先送你过去。” “啊,再等一等,我东西还没收拾好。”她一直忙着给他盘点收拾行李,自己的还没整理好。 “可是,说好是一点到”…… “嗯嗯,就晚一会儿,反正是到他家里,没关系的吧” ……耶格尔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终归还是忍住了没敢对此提出不同意见。 ======= 兰达上校热情洋溢地表达了对她的欢迎,“亲爱的,听说您要来暂住我可真是太高兴了,这真是我的荣幸!您在这里一切随意,有什么需要都请随时告诉我或者玛雅。克劳斯离开期间,这里就是您的家……” 玛雅在一旁微笑着,等兰达那通热情浮夸的欢迎表演完毕后,过来拥抱了她一下。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连衣裙,卷发红唇,画着精致的妆容。多日不见,她似乎沉稳了很多,少女的气息也荡然无存,换做了一种成熟美艳的妇人风情。 她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相对独立,和主卧之间还隔着几个房间。推门进去,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十分精美,床幔被罩都是极精致的东方花鸟图案,房间里还摆放着一大瓶正在盛放的黄玫瑰,显然是精心准备过。 兰达和玛雅陪他们进来,在简短的介绍过房间设施后,就退出去留他俩话别。 他俩并排坐在床上,耶格尔侧过身来,把她搂入怀里。他今天这身野战迷彩比平时的质料柔软,因此他的怀抱也比平时多出了两分温存不舍,“记住我跟你说的叁条守则” “嗯……” “为了你,我一定会努力活着回来的” “嗯……” 她眼泪忍了又忍,终于是掉落下来。因为要住过兰达这边来,她打扮的简单庄重。这会儿就是一件样式非常简单的短袖白色衬衫,搭配着一条灰色的伞裙,戴着轻薄的白色夏季短手套,配着白色小圆帽和一条珍珠项链。她脸上脂粉未施,越发显得稚嫩,搭配着今天的装束,有一种简洁美好的少女感。 他就要把这样小小的、干干净净、白白香香的一个她,孤零零的留在这里,他还明知道这里的主人是个变态…… 耶格尔内心也是一阵揪扯,这一刻,分别的担忧不舍压过了上前线的兴奋。 “记住我说的话,照顾好自己。能有机会的话,我就给你打电话。” ======== 最后告别时,她把他送到兰达住宅的大门口。她没有身份,不能正大光明的送他去集结点,只能送到这里了。 他把她整个人拥入怀里。一只手摘下手套,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把她的头揽紧在臂弯,就这么侧过头去俯身亲吻她的面颊……正在亲吻的时候,他突然瞥见了兰达上校站在他们身后…… 他一边继续温柔深情的拥吻她,一边不动声色的看向兰达上校,低低帽檐下的双眼露出一个狠戾凌厉的眼神,警告着看向对方…… 兰达上校笑了,“一切放心”,他用口型回了他一句。 ======== 车已远去,实在是看不到踪影了,无双这才低下头垂头丧气的往里走。 兰达上校端着两个水晶小碗走出来,里面是新鲜的草莓,娇嫩鲜红,上面还盖着一层看上去就很香甜可口的白色奶油,小碗里都有银质的小叉子。这些还提前冰镇过,在夏季里入手就感觉到舒适的凉意。 他笑眯眯的先把一碗递给无双,又把一碗递给玛雅,“亲爱的,别难过了,情侣也需要适当分开保持新鲜感。您会满意在这里的生活的,我向您保证。” *耶格尔穿野战迷彩真的是不要太帅,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去看B站 分开后的生活 无双一直谨记着那叁条原则,开启了她谨小慎微、寄人篱下的作客生活。 耶格尔提前跟兰达打过招呼不要追问她的过去,虽然出于职业习惯,兰达很想仔细盘问一下无双和日本人之间的纠葛,但他还是颇有风度的遵守了和耶格尔的约定。 兰达并不经常在家。但他只要回来,住宅里总是人来人往,盖世太保下属、政府官员,以及他的各色朋友、包括女性朋友们穿梭其间,各种聚会,饭局牌局不断。她多次委婉但坚决的拒绝了他的邀请,坚持足不出户,叁餐都待在自己房间,几次之后他也就不再询问她了。 她只在白天兰达不在的时候跨出房门,也就是去找玛雅聊聊天。但如今玛雅对她大不如从前亲热,虽然也谈不上拒之于千里之外,但隐隐约约总有一种应付的冷淡隐藏在态度里。 玛雅跟她提到这里还住着一条狗,“如果你想的话,我带你去它房间看看。” “啊,你们的狗还有自己的房间呀?什么品种的狗啊?怎么从来不见它出来玩,也没听到过它叫?” “不是我们的狗,是汉斯的狗,它只跟着汉斯出门。我想帮它,它不搭理我,或许它会喜欢你……” 玛雅如今丰满了一些,总是做一副性感美艳的打扮。说这话时,她穿着一条黑底大丽花的低胸紧身连衣裙,波浪般的金发慵懒的披在肩上,烈焰红唇,嘴里含着一支香烟,表情颇有深意。 无双经历过太多,经验和直觉都异常敏锐,当即觉得这里面有古怪,想起那叁条原则,果断的摇了摇头,“算了,我怕狗。” 那个英俊的亚尼斯上尉也是这里的常客,兰达不在的时候,他常奉命过来替兰达取文件衣物等。她撞到过他两次,他眼神冷漠而居高临下,对待她和玛雅的态度都异常冷淡。 “越缺什么越在乎什么”,玛雅抽了一口香烟,幽幽地吐出一个烟圈,“看你那位上校就不在意这些。”她意有所指的说道。 “兰达上校也不在意这些呀”,无双顺着她的话接道。 “只是养只猫养只狗,当然不在意这些……不过,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无所谓他在不在意。” 无双觉得玛雅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不知道哪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当然,这屋子最古怪的还是偶尔在半夜里,会从楼下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声音似乎被阻隔过,微不可闻,但却恍惚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入耳朵里渗得心慌。 无双想念耶格尔,想念他的味道,想念他坚实的拥抱,想念他们的家,想念家里能俯览克拉科夫全城的窗台、阳台,还有那张大床…… 自从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了消息,虽说有的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她还是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牵挂着他现在怎么样了…… ======= 耶格尔这时候也正躺在虎式坦克逼窄的空间里想着她。 他已经很多天没洗过澡了,身上满是机油、硝烟和血腥的味道。这些天以来,他带着装甲团和苏联人在俄罗斯大平原上横冲直撞。虎式坦克88毫米炮的火力优势明显,但弱点是更笨重,而T34机动性更强。因此苏军把坦克开足马力以最高速度冲过来,他们把这招称为坦克拼刺刀。战斗无比惨烈,坦克一辆一辆地被摧毁,被毁的坦克旁,双方的坦克兵仍在互相射击,甚至肉搏。战斗总是持续到傍晚,最后直到双方都精疲力竭才停下来,战场上到处都是坦克残骸和残缺不全的尸体。 毕竟德国人天生就是战争机器,他们在单兵作战上一直稳稳占据上风,打出了接近1:3的交换比,即是己方一点战损兑换苏军接近叁点的战损。然而,苏军人员、装备本身就是德军的两到叁倍,他们又是在自己土地上作战,战斗损失可以及时得到补充,再加上英美的物资支援,对德国人而言,不干过1:3,甚至1:5的交换比,就意味着战役持续下去,被拖死的将是他们自己。 耶格尔叹了口气,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精疲力竭的摸出随身带的酒壶,给自己猛灌了一大口伏特加。酒精的刺激下,他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很久以前,他和她在虎式坦克里胡作非为的情景…… 她的肌肤是那么的细腻光滑,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妩媚……还记得分别的时候,泪水在她眼眶里摇摇欲坠、欲落不落的样子,让他的心都揪起来了。 他又猛灌了一口伏特加,‘再咬牙坚持坚持,得顶住南线苏军明天的下一波进攻,还得把交换比再打高一些,还得活着回去见她。’ *库尔斯克会战,德军与苏军最后的交换比为1:2.5,德军单兵作战能力在二战时期还是无人能及的,并取得了很多战术上的胜利,但是这个交换比也意味着他们这场战役最后在整体战略上的彻底失败 瑞士来客 玛雅走进房间,那条“狗”正躺在它的“狗窝”里熟睡。 所谓狗窝,其实是一张宽大的没有床架的床榻,上面铺设有华丽柔软的被褥,更类似于西方幻想中古波斯的靡丽后宫装饰。 那条“狗”,或者说那个女人,就赤身裸体的睡在里面。她的头发已经长了许多,棕色的头发蓬松而富有光泽,一看就被照顾打理得很好。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折磨禁锢,不见天日的生活,她的肌肉已经不如过去发达,皮肤颜色也变浅了许多,但仍然是修长而线条流畅,带着一种野性的性感。 她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唯独修长的脖子上带着一个非常精致的项圈,古波斯式样,金质镂空还镶嵌着宝石。 “醒醒”,玛雅蹲下,轻手轻脚推了推女人。女人没有任何反应,她应该是累坏了。玛雅知道昨晚兰达又邀请了他的几个朋友一起和他可爱的小狗“做游戏”。 “你还能醒过来吗?……他们说你曾经很厉害,还是抵抗组织领袖……你甘心就一直这样活下去吗,你不想让那些魔鬼们付出代价吗?” …… “求求你,醒醒,我需要你!“ ========= 钱修礼风尘仆仆地走进克拉科夫邮局,摘下礼帽,冲柜台女职员绅士的笑了笑,递给她一张纸条,“下午好。我之前收到一份从这里拍出的电报,想请问一下发件人是谁,我需要联系他,谢谢您“ 作为一个中国比利时混血儿,他的相貌更偏欧洲长相,故而在这里看上去并不显得突兀,他护照上用的比利时名字叫做布兰劳内。他还有一个后来被大家熟知的堂姐,叫做钱秀玲。由于家族和德军驻比利时和法国北部战区最高行政长官冯.法尔肯豪森将军之间的关系,他在德占区往来比较便利,所以这次的重要任务就委托给了他。 柜台女职员对这个黑发黑眼的英俊绅士颇有好感,冲他笑了笑,埋头查了一阵,“寄件人叫艾伦,这是他当时留的资料。” ========= 瑞士情报站传回重庆的消息泄密之后,他们观望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再收到波兰方面的来电。正预备冒险给波兰打去电话,就收到了日本就此事发出外交抗议照会的情报。 他们不知道那名女子是否还活着,但是名单还有一大半在她手上,此事至关重要,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冒险走上这么一趟。 他先是去到SS指挥官的住宅外围,那里现在警卫松懈,据打听,指挥官去了前线,里面现在没有主人在。他设法打听指挥官的那个东方情妇,收到的信息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露面了。 “难道确实是暴露之后被处决了?” 他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空手而回,于是就想到了当初那个寄件人。既然能把这种事委托给他,应该关系比较密切,有机会能打听到内情吧。 ======== 他没想到寄件人只是一个农家男孩。 他拿出电报来,向他出示,“艾伦,委托你发这封电报的女士,她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你是谁?” “我是她的表兄,她这封电报就是发给我的。一直和她联系不上,很担心她,所以专门从瑞士过来找她。你知道她还好吗,现在还……活着吗?” 艾伦知道她还活着,她走之前还和他告过别,并且送了他一包糖果和一辆飞机模型当礼物。 “她还活着,但是搬走了,不知道搬去哪里了。” *钱秀玲女士在比利时的事迹,大家可以百度,也可以看那部《盖世太保枪口下的中国女人》,当然本文里她这个堂弟属于杜撰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po18gb.com 耶格尔推门进去,抬手,碰了一下脚后跟,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将军阁下。” 古德里安看了一眼他,“上校” 他并没有让耶格尔坐下,而是自己往椅背上一靠,拿起烟斗抽了一口,“我的事你听说了?” “是的,阁下。” 古德里安日前因为反对在库尔斯克发起总攻的“堡垒行动”,并在军事会议上公开和希特勒起了争执,而被排除出了库尔斯克战役之外,目前库尔斯克总指挥已转由曼斯坦因元帅担任。 “我们没有多少机动预备队了,新战车的产量根本供应不上,盟军要是在未来在西线登陆,我们就危险了。这时候把全部力量押在库尔斯克孤注一掷,实在是一场疯狂的赌博。” “希特勒听不进去我的话,其他也有人觉得我畏战。克卢格元帅给了我一封信,提出要和我决斗。” 耶格尔嘴角抽了抽,“您怎么回复他的?” 古德里安又抽了一口烟斗,瓮声瓮气的说,“我回复他同意,手枪决斗,让希特勒来做见证人!” …… “阁下,您真是个倔老头。” 古德里安看了耶格尔一眼,“我离开了,你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我只是个装甲团长,阁下。我的职责是执行命令,不管是您或者曼斯坦因元帅来指挥,我都会尽全力去战斗。” 古德里安点了点头,“行吧,上校,那就拿出普鲁士军人的能耐来,让那些俄国佬看看。”看好文请到:popowenx ue.c om “另外,之前那件事,你还没给我个详细交代。” “阁下,现在是事关帝国未来命运的危机关头,一个上校的那点子私事不值得在这时候占用您的精力。” “你他妈的少来这套,克劳斯!我现在正气不顺,你跟我赶紧一五一十的交代!” “是,阁下。我之前和一个中国女人在一起,如果接下去没有阵亡的话,计划是和她继续在一起。她过去和日本人有一些冲突,我已经处理过了。” “……克劳斯,你知道你是不可能娶一个中国女人的!你总有一天会结婚,娶一个日耳曼姑娘……你舅母那里有一些相当不错的人选,这次战役结束了你就回去见见?” “报告阁下,我知道”,耶格尔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是个标准的军姿,“但我觉得婚姻并不是必需品。” “……那孩子呢?……孩子怎么办?” “孩子同样不是必需品。”耶格尔生硬的回答到。 “那他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让你迷恋成这样?!” “她是个……既脆弱又坚强、既聪明又温柔……既胆小又勇敢的女人,有时候很听话,有时候又很会惹人生气”,耶格尔磕了一下脚后跟,往上挺了挺胸,“如果您能给她一个机会,我觉得您会喜欢她的。 “要是我拒绝给她机会呢?“ “那很遗憾,但这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 “克劳斯,你真是个倔种,就和我一样。” ======= 钱修礼迈进了克拉科夫城内最高档百货公司的大门,据收集到的资料,这是她在消失之前经常光顾的地方。 …… 几天后,他已经和这里的一名店员成了好友,他还为这名店员提供了一大笔资金以偿还他欠下的赌债。 “她有可能是搬去了城里盖世太保长官的住处。我们给她和盖世太保长官的情妇都长期定制衣服。最近那边送来的订单里有两件是她的尺码。” “盖世太保指挥官的情妇叫玛雅,她们俩关系很好,过去经常一起来光顾我们这里。” “那个玛雅过两天约了会来我们店里试衣服” *古德里安要和克卢格元帅手枪决斗是真事,而且他们确实找了希特勒当见证人 无锡钱氏 无双换上了新送来的衣服,是条灰白色格纹的短袖衬衫式连衣裙,凉爽舒适。现在已迈入盛夏,她当季的衣服不够,前一阵玛雅订制衣服的时候,就同她一起订了两套。 她手伸进裙兜里,想把裙摆撑开看看效果,却是意外的摸到了什么东西…… 手里握着一张字条,她打开一看,眼前是无比熟悉的方块字…… 看完后,半晌,她掌心里紧紧地攥着字条,整个人都紧张得微微颤抖起来。 ======= “玛雅,你明天要去店里试衣服?我和你一起去吧?” “啊,你不是不出门的吗?而且你订的裙子不是刚刚才送到?” “别提了,两条都不满意,难看死了……衣服还是要先试过才能买。再说我也闷死了,正好和你一起出去走走……” ======= “我去试试看这几条裙子。”无双笑着对玛雅说,若是细看,这笑容显得格外紧绷。她一边起身,一边飞快的打量了一下陪她们来的两名盖世太保,这两人正坐的远远的,在一起漫不经意的聊天。 店员帮她把裙子拿去试衣间,替她挂好,再微笑着离开合上门,留她自己在试衣间里慢慢试衫。试衣间宽敞豪华,有宽敞的沙发,华丽的帷幔,和巨大的落地镜。 她从镜子里,看到试衣间后方的帷幔被拨开,那背后有一扇小门,门是开着的…… 试衣间背后连通有一个小仓库,平时店员可以用这扇小门方便的传递货品,而现在,从里面钻出来一个男人…… 他黑发黑眼,看上去像一个西班牙或者意大利人,开口却是地道的中文,甚至和她一样带着点吴侬软语,“您好,我是重庆派来的,专门从瑞士过来,请把剩下的名单交给我吧”他开门见山的悄声说道。 ======= 手在兜里紧紧地攥住了一张字条……昨天收到消息后,她已经提前把剩下的名单都写出来了,可是…… 其实她之前就想过,要不要直接向耶格尔坦白一切,恳求他再把电话借给她用一次,把剩下的名字告诉瑞士。 之所以没有实行,一方面当然是担心他不同意,另一方面,她终归是自私的,有点小算计,‘万一他真的回不来了……最后逃去瑞士,还可以用名单换张去重庆的机票……‘ …… “以前说好了,我把名单给你们,你们送我回重庆……” “是这样说过,但是,你现在的情形……”她现在就住在盖世太保指挥官的家里,要在这种情形下把人带走,简直等于自寻死路。 “那如果我现在不走,但把名单交给你们了,将来有一天去瑞士找到你们,你们的承诺还算数吗?” “一定算数!我可以保证!” “要不……我还是先再给你一半……”她有点担心口说无凭,将来他们不认账。 “你是什么人啊?!”钱修礼愤怒了,这女人看上去是个林下风致的绝色佳人,听口音还是自己老乡,怎么这般品格低下,“多少人为了这份名单丢了性命!你知道它对国家有多重要吗?!我也是为了这份名单冒了生命危险来这里找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的自私自利,置民族大义于不顾?”他压低声音,但却语气严厉,义正辞严的指责道。 她听了这话,脸胀得通红,眼睛里晶莹浮现,估计是觉得羞愧了。 ‘商女不知亡国恨啊……’,他心里暗自叹息道,可惜了这副好皮囊,却是毫无品格,看样子她现下给纳粹当情妇的日子也过得颇为适意…… 心中难免鄙夷,嘴上却是缓和了语气,“听口音你也是江苏人?敝姓钱,无锡钱氏。我把我个人的联系方式留给你,到时候你到了瑞士,他们不帮你解决回重庆,你直接找我,我个人给你保证,一定想办法送你回去。” ‘无锡钱氏?’她如遭雷击,无锡钱氏是个庞大的家族,支脉繁多,子孙在江浙一带分布甚广…… 她也是无锡钱氏的媳妇。怎会有这般巧合的事! “不用了……”这四个字在瞬间击垮了她,无双惨白了脸,直接把名单摸出来,哆嗦着递给他。 她永远也不可能去找他…… 她宁愿再死一百次,也不希望有半点可能让亡夫的家人知道她还活着,而且都经历了什么…… ======= “怎么还没试好?”玛雅起身,去试衣间找安妮。 试衣间的门锁着,她过去打算敲门,却是觉得不对劲…… 把耳朵轻轻的贴上门,她隐约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是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语言…… 背叛的代价 玛雅默不作声的回到外面沙发上坐好,心里开始盘算…… 她如今恨透了兰达上校,也恨所有的德国人,他们都是魔鬼! 如果说从前,曾经有短暂的一段时间,她被兰达虚假的风度与温柔所打动,忘记了仇恨。那么抵抗份子突袭事件发生之后,随着兰达对她的冷落,以及那只“狗”的出现,让她意识到自己和那只“狗”并无任何不同,也不过是他圈养的一只宠物。 她觉醒了,并且深深的为自己曾经的动摇感到羞愧。尤其对被兰达当面杀死的新婚丈夫,她曾经的动摇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背叛。现在的她,迫切的希望做些什么来消弭这种负罪感。 但是,她却完全无能为力。 她太弱小了,单靠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她迫切的需要一个盟友。因此,她很希望“狗”能清醒过来,重新成为那个抵抗组织领袖“闪电”,但是却一直看不到希望。 她已经被波兰本地社会所抛弃,他们私下里对她投来的眼神都是又恐惧又鄙夷,就连家人也已和她断绝了往来。现在,她比较亲密的朋友就剩下安妮了。 但是,安妮却和她不是一条心! 明明也是同她一样被纳粹掳走蹂躏的女人,安妮却背弃了她,和她的德国主人之间似乎真的产生了感情! 她连带的一起恨上了安妮,恨她的无耻,恨她的背叛! 她把这种恨意深深的隐藏起来,掩饰得很好。直到今天,她发现安妮并不简单…… 她也有秘密?那个男人是谁?安妮一直就神神秘秘的……难道,她是个间谍? 玛雅似乎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 她当场丝毫不动声色。回去之后,“你跟我一起去看看那条狗吧”,这次,她语气坚决的要求道。 ======== 无双看着那条“狗”,只觉得一阵晕眩。 耶格尔警告过她兰达是个变态,但等到亲眼目睹的时候,她还是受到了冲击。 从在百货公司开始,她就一直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突然出现的丈夫族人,彻底交付出去的名单……她到现在都没有从恍惚中醒过神来。 现在又是新的刺激!无所适从下,她的第一反应是抱头逃离,“啊……我不想看这个,我得走了……” 玛雅拦住了她,“除了逃跑你就没什么别的话要说?!你就不想帮帮她?!” “帮……?怎么帮?”无双恍恍惚惚的问道。 “我们一起杀了兰达,救她逃走,去找抵抗组织怎么样?!带上她,抵抗组织一定会接纳我们的。”玛雅终于说出自己思考了很久的计划。 “啊?!”无双惊吓之下终于找回了神智。她只是来作客的,她只是要在这里熬到克劳斯回来…… “我……我不行的……我得走了” “安妮?!” “我真的得走了……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把你刚才的话说出去的” “站住!”玛雅一把拽住安妮的胳膊,她想当面揭穿刚才在百货公司发生的事,撕下她的这张假面。 可看着安妮一脸仓惶无辜的表情,转念一想,她又缓缓住了手,“私下揭穿她有什么意义,她翻脸不承认就好了。而且,她要是恶人先告状,去跟兰达揭发我刚才说的话呢……” 还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跟兰达先揭穿她。这样,即使她再跟兰达提起自己的计划,也不会被相信了。 既然她要背叛自己,和德国人站在同一立场,那么,就为此付出代价吧……她很好奇,兰达会怎么处置她……以及,如果她也变成了一只狗,还会对着德国人摇尾巴吗? ======= 晚上,兰达踏进卧室,一边脱下外套,一边懒洋洋的随意问了一句,“亲爱的,今天过得怎么样?” 这样的问话他每晚例行都问,毫无诚意,只是敷衍。 “还不是和平时一样……不过,今天安妮居然主动提出跟我去百货公司,她平时死活都不出门的……试衣服的时候我还听到她在和人说一种很奇怪的话呢……”玛雅不经意的回答道,“你说过安妮其实是中国人?那就是中国话吗?从来没有听过,很好听呢……” …… 兰达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站直身体,墨绿色眼睛里全是凝重,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热情浪荡的汉斯,而是最冷酷狡诈的盖世太保指挥官。 …… 看着他转身离开,玛雅在身后微微的笑了。 “亚尼斯,你去查一下……” …… “我们把所有人排查了一遍,找出了有问题的店员。连夜突击审问,他招供那个男子提供了他一大笔金钱,让他给那个女人送信,并且安排在试衣间会面。” “男子的身份、下落?” “我们已经动用了一切手段,那个店员应该确实不知道。他只招供是个30岁左右男子,中等身高,南欧长相,说德语。” ======= “呯,呯”外面传来很有礼貌的叩门声,无双过去打开了门。 兰达上校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口,“亲爱的,这几天都过得愉快吗?我最近比较忙,有一段时间没有过来关心您,失礼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风度翩翩的把手冲她伸出来,示意她挽住他的胳膊,“为了表示歉意,我给您准备了一份惊喜,请您跟我来。” …… 他把她带下楼,走到一楼走道的尽头。那里原本应该是一堵墙,上面挂着一副提香的《恋人》,可现在那里有一道门,从门外可以看到里面有楼梯通往地下…… “走吧,亲爱的,我带您参观一个地方。”兰达上校微笑着冲她说道。他满脸的兴奋,一双墨绿色眼睛闪闪发光。 玩点小游戏 无双已经知道大事不妙,她松开兰达的胳膊,往后直退了两步,像个溺水之人抓住水中的浮萍一样,牢牢抓住了背后放置装饰雕像的桌架,“我……我不去了……” 兰达冲她笑了笑,眼中兴致盎然。他走过去,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口气温和,像责备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现在知道害怕了,那为什么要调皮呢?” 他挽起无双走进了门内,“请吧亲爱的,我知道您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 ====== 地下室,或者更严格来说,地下审讯室装修得非常有特色,它被地毯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块区域。铺着地毯的部分略高,有水晶吊灯、宽大的真皮沙发和考究的茶几。而面积更为广阔的另一部分,则是完全的另外一个世界,带着铁链的刑架就放在水泥地上,旁边有一把高靠背雕花的木头座椅,上面也带着可怖的黑铁镣铐。再旁边是一个木架,上面放着玲琅满目的器具。无双一眼瞥到立刻转过头去没敢再看,但她本能的知道那都是可怕的刑具…… 地下室里飘散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既有血腥味,也有人体排泄物的味道。 “抱歉,这里通风系统始终不是太好,我已经让他们改造过一次了”,兰达上校也闻到了,他皱了皱鼻子,和蔼可亲的耐心解释道,“请您谅解。其实,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前两天公爵夫人人还在这里的时候,真的是一塌糊涂……”他貌似随意的嘀咕抱怨道,“她大小便失禁了一地的模样可真是糟透了。” “放心,她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交代完该交代的东西之后,就被送去了比克瑙集中营。愿上帝保佑她,那可真是位高贵优雅的夫人,希望她接下来在集中营里的生活能过得愉快……” “现在,亲爱的,您就过去坐在那里吧,那是她前两天坐过的位置。那里可坐过不少像您一样的美人儿,或者像她一样身份高贵的女士。”兰达上校耸了耸肩,“这里就是专门给您们准备的,我可从来不把男人带来这里,他们只配待在总部肮脏的地牢里发烂发臭……” 他随意的坐上沙发,接过身边盖世太保士兵递上来的雪茄,抽了一口,轻松的呵斥道,“等等亚尼斯,别这么没有礼貌,那是耶格尔上校的女人,你铐她做什么?” …… “我答应过克劳斯照顾您,并不想违背承诺。可是,和您们这些破坏行动做对抗是我的职责,我必须完成自己的工作。” “没有人可以在盖世太保的眼皮子底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搞小动作,这是对整个帝国保安局的羞辱,请您务必理解并体谅这一点!” ======= 眼前的女人刚才还哆嗦的像一片风中的树叶,现在却逐渐平静下来了,只有小鹿一般仓惶的眼睛,和紧抠进座椅扶手、关节毕露的双手,暴露出她现在内心的无比紧张。 “上校先生,我发誓,我做的事和你们德意志帝国一点关系都没有,绝对不会损害您的利益,请您相信我……” “那也请您先告诉我,您都做了什么事,我才可以作出判断。” 无双闭了闭眼睛,咬了咬牙,她知道昨天在百货公司的事情肯定暴露了,“我手上有一份日本人安插在中国重庆政府内的间谍名单,我把它交给了重庆派来的人。” “真的和您们没有任何关系,您能不能高抬贵手……” “和您接头的人现在在哪儿?据说那并不是一个中国人?!”兰达收敛起笑容,坐正,身体前倾,冷酷的双眼里流露出强大的压迫感来。他在无双面前从来都是亲切和善的,这是他第一次把真实的一面展露给她。 …… 她知道钱修礼现在在哪儿,也知道他是一个混血儿。 …… 昨天,她看出了他眼里隐藏的鄙夷。若是其他人,她应该就算了,这些年她收到的类似鄙夷的眼光太多,已然麻木了。 但对着这个亡夫的族人,在最后离开之前,她终是忍不住想为自己辩护几句,“我若是真没有民族大义,这份名单现在就不会在你手上!我是个弱质女流,我会害怕……我想给自己留条退路……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可我再害怕也从日本人那里把它偷出来了,再害怕也历经千难万险联系上了瑞士,再害怕也今天出门来见你……” 想到一直以来的种种经历,克服的种种困难和恐惧,她既愤怒又委屈,还有巨大的无法倾诉、不能宣之于口的痛苦!她最终深吸了一口气,用很轻的语气说了句,“算了,您永远不会明白的,带着您要的东西,赶紧走吧……别被外面的盖世太保发现了。” 她压抑的痛苦太震撼,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吸引。他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对不起……” “今天这情形是不可能直接带你走。我在华沙会再停留两天,如果你真的想离开,两天内想办法到这个地址来找我,我会设法带你一起走……这个是我的比利时名字,家母是比利时人……” ====== “告诉我和您接头的人是谁,现在在哪里?!让他来代替您,您就可以回去自己的房间了。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不会告诉克劳斯……您也不希望他知道您又一次背叛了他吧……” 她当然不希望!上次他知道真相时的愤怒,和对她的种种怀疑还历历在目……但他还是为她做了那么多……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一上前线她就又背着他搞小动作,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信任自己了吧…… 可是,她把钱修礼招供出去,对方会遭遇什么?往大了说,民族大义……名单还能不能送回重庆?往小了说,他是丈夫的族人……她已经背叛了亡夫,绝对不能再对不起他一次! 无双咬了咬牙,竭力克制住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低下头,“我真的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 ====== “哈哈哈哈”,兰达大笑了起来。 他站起身,踱步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来,注视着她已然煞白的面容,轻轻的,仿佛调情般地说了一句,“那么,亲爱的,我们背着克劳斯,来玩点小游戏好吗?”…… 俄罗斯轮盘慎入 “来到这里的女人从来都不需要穿衣服。不过……看在克劳斯的份上,我允许您保留它。”兰达说完这话,成功的看到她瞳孔放大,身体像麦田被风吹过晃过一阵轻颤。 她恐惧起来可比平时温顺古板的样子有意思多了,现在总算是多少有点性吸引力了,兰达在心里恶趣味的想着。 他不想得罪耶格尔,也相信她说的,情报确实与德国无关。但一方面他作为盖世太保指挥官,绝不能允许这种小动作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这事关职业荣誉感。另一方面,既然接头人不是中国人,那么以他的经验,通常是个多重间谍,既能为中国效力,也会为其他同盟国效力,这样的多重间谍他当然不会放过。 真是遗憾,他原本有的是手段可以炮制她,担保让她展露出克劳斯老伙计从未见过的风情来……但还是得稍微收敛一点,毕竟真的搞出事了,耶格尔会有什么反应他也不知道。 兰达歪头示意亚尼斯把她四肢都铐起来。在她惊惧的目光中,抽取了平时大概一半用量的吐真剂,慢条斯理的注射进了她的体内。接着,就示意把审讯专用的照射灯对准她的脸…… 这是最初级的一招,但是对付她这样的,估计一小时也就足够让她崩溃了。 他起身,拍了拍亚尼斯的肩,“交给你了,我回头再回来。” …… 他回去处理了几份文件,又抽了一支烟,时间已经过去接近两小时,于是下楼返回了地下室。 …… 没有预期中的招供,她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别说精神崩溃了,她甚至有心思来劝说他,“上校先生,请您相信我,真的和德国一点关系也没有……您之前帮了我的大忙,我一直都很感谢您……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搞小动作了……再说了,您答应了克劳斯照顾我的,相信您是一位信守承诺的绅士……” 作为回复,他把另一半也给她补打了进去……又返回了上面。 又过了两小时后,再次见到她的时候,这次她不说话了,虚脱的靠在椅子上,脸色苍白,但注视他的眼神清明,显然离崩溃还早。 兰达一边眉毛挑起来,惊讶地“啧”了一声。 他侧头看向亚尼斯,“真是令人意外啊……” 亚尼斯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有士兵上前来,他指挥士兵把她四肢都紧紧绑缚在刑架上,蒙住眼睛,堵住耳朵。兰达自己走上前去,再给她加了0.5倍的剂量…… 这次他不走了,就坐在那里观察她的反应。 吐真剂其实是一种强效的致幻剂,间谍审讯里常用,主要是通过干扰人的大脑细胞,使人产生各种幻觉后精神崩溃。他已经用到1.5倍的剂量了,再加上紧缚状态下,剥夺了她的视觉听觉,会把效果放大数倍。 然而她虽然露出了非常痛苦的表情,但似乎在每每到达极限之前,总能让自己放松下来……每次都是,似乎要到底线了,但她还可以再放低。 这种状态只会出现在受过极其残酷训练,忍耐力超乎常人的间谍身上……她真是让他出乎预料了。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预料得很准,被痛苦折磨下的她,脸色潮红,汗水浸湿了全身,衣裙紧贴在身上,展现出惊人的凄艳风情来…… 兰达皱起眉,摸了摸鼻子,’不能再加吐真剂的量了,再加就会直接把她搞死,那样耶格尔回来真就没法交代了’。 他挥手示意士兵们都出去,只留下亚尼斯在房间里。反正现下都进行到这一步了,而且她现在也不清醒……于是他取出了给女间谍专用的催情剂,在她下体上注射了进去…… 在那一刻,她仿佛垂死挣扎般的直起脖子,虽然眼睛和耳朵都被封住了,她嘴还能说话,“上校先生,您答应过克劳斯……”她应该是用光了全身力气,一字一句的说道。 兰达有点意外她现在还能清醒的表达,却仍然仿佛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嘘,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别告诉克劳斯。” 这种刑罚他用过很多次,但自己动手的次数其实并不多。在过程中,他总是绝对的主导者,能够冷静甚至冷酷的操控女人的反应,逼迫她们崩溃投降。 但这一回,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反操纵了……她始终没有崩溃……而且由于她的反应过于诱惑,导致他后来手上的动作都被她的反应牵引着走…… 把手指抽离出来,用手绢擦干净,兰达上校抽起一根雪茄,觉得自己全方位的看走了眼…… “亚尼斯,你觉得她还可以继续吗?” “长官,您要是不想造成永久性的损伤,那现在就必须得停止。事实上,程度已经比多数时候要更高了,她比较难搞。”亚尼斯客观专业的评估道。 ======= 无双在经历了漫长的痛苦折磨后,迷迷糊糊里,感觉自己被抬起来,扔回了二楼房间。 她已经没有力气做任何反应,倒在床上就立刻昏迷过去…… 这一觉睡了不知道多久,再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应该是半夜,她果然在自己暂住的房间的床上。四下里非常安静,就她自己在。 她异常冷静的爬起来,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半爬半走的来到柜子前面,哆嗦着手拉开抽屉,取出两块巧克力,勉强撕开了锡纸就囫囵着塞进嘴里……又拿杯子连灌了三大杯水……然后爬回到床上继续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早上,她去到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擦干净身体之后穿上了一条日常的连衣裙,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仆人和往日里一样送来早餐,她若无其事的接过来吃了。 从昨天的审讯开始一直到现在,从始至终,她没有落过半滴眼泪。 …… 接下来的一整个白天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到了晚上,有人敲门。她做好了准备,开门一看,果然是他。 ======= 无双用耶格尔留给她的枪死死顶住兰达的脑袋,但嘴上却是好言好语的跟他谈判,“上校先生,我犯了错,您已经惩罚过了……是不是这件事从此以后就可以了结了?我不会跟克劳斯提起,您也做一个体面的绅士?” 兰达嘴角勾起,墨绿色的眼睛在夜色里闪闪发光,热切地注视着她,仿佛一头看到猎物的饿狼,“我要是不同意呢?” “克劳斯跟我提过,俄国人喜欢玩一种游戏……”她收回枪,打开弹匣,把子弹都卸了出来,只留下一颗,再拨动弹匣…… 兰达深深地看着她,没有动作,仿佛笃定她不敢…… 她毫不犹豫的拿起来,干脆利落的对着自己脑袋扣动了板机……撞针清脆的响了一下,但没有子弹射出。 她将枪口转过去,再次对准了兰达。 “上校先生,我们可以达成和解了吗?!” 兰达真心的大笑了起来,她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自己以前怎么会觉得她无趣,这次走眼得简直离谱! “克劳斯操你的时候,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是真心的好奇。 她板着脸,依然用枪指着他,“您操您妻子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要不您先来说说。” 兰达闭上嘴,难得地露出了吃瘪的表情,“克劳斯居然觉得你很听话……” “我听话是因为我乐意。” “您应该知道,上一次也有个不顾我意愿,坚持要操我的日本人。现在,他连同他的兄弟一起,他们的坟墓上也许都已经长满了青草……” 兰达上校耸了耸肩,后退一步,举起双手,“知道了,亲爱的,我们和解了。” “我保证以后做一个正派体面的绅士。之前发生的事,就当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属于我们之间的一点小秘密,以后都不再提了”,他认真的保证道。 受害者们 玛雅故作镇定的询问犹太女仆,“安妮夫人在她房间里吗?” “在的,我刚给她送去了午餐。” “她一直都待在自己房间里?她……看上去怎么样啊?” 女仆被问的一头雾水,但还是恭敬地回答道,“应该是吧,我送餐的两次安妮夫人都在……她看上去……就和平时差不多吧。” 玛雅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揭发没有给安妮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感谢上帝! 那天她向兰达暗示揭发安妮的事情之后,很快就后悔了。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别人,更何况安妮现在算是她唯一的朋友了。当时怨恨安妮不站在自己立场上,一时冲动希望给她一个教训,也是担心安妮告发自己的计划,先下手为强做的自保。 但稍后冷静下来,她对自己的做法觉得深深的愧疚与自责。她明知道兰达是个什么样的变态,怎么可以把安妮出卖给这样一个魔鬼?! 这两天安妮都没有露面,她一直很担心,又不敢向兰达打探消息。直到听到安妮一直呆在房间里和平时一样,她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虽然不知道兰达为什么没有追究这事,但感谢上帝,安妮没事就好! 她拿上一个带着丝带的橘色长方形盒子,里面是刚从巴黎送来的丝巾,兴冲冲跑去安妮房间找她…… 安妮看上去确实和平时一样,她上面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下面是柠檬图案的淡黄色伞裙,裙子有腰带,勒着腰身显得盈盈一握,俏丽卷发在脑后拢起,上面还别着个同样柠檬图案的蝴蝶结发卡。阳光下,她整个人仿佛都带着夏日柠檬的香气,清丽动人。 玛雅脸上的笑容稍微凝滞了一下,这样的安妮让她觉得被冒犯。同样是被蹂躏的受害者,她确实不喜欢安妮身上那种似乎无法被玷污的气质。 就好像明明同样是德国主人豢养的宠物,安妮却非要装出一副自己和主人有真感情的模样。这样是显得她要高贵一些?还是显得她的处境没那么可悲?真是装腔作势! 玛雅是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一朵被揉烂了的玫瑰,永远也回不去含苞待放的枝头。 她最近丰满了不少,一方面是心情不好就爱吃甜点,另一方面也是斯拉夫人种的特点,仿佛一下子就从少女成为了一个成熟的妇人。她整日里把自己打扮得性感美艳,陪着兰达出席各种社交,玩乐到深夜,也和他若无其事的上床,做爱到高潮。 兰达在床上是个技巧高超老道的情人,更可悲的是,他是她唯一有过的性伴侣,她在性事方面所有的部分都是由他一手调教和开发出来的。 他既是她的仇人,也是她的主人,这种糜烂的与敌共眠的生活,有时的确会让玛雅产生几分堕落的快感,但在清醒的时候,更多的是深深的痛苦和负罪感。 曾经她也是个多么天真纯洁的少女,身边包围着各式各色的仰慕者。她也曾穿着洁白的婚纱,要和自己英俊的新郎一起迈进教堂,成为一名被人尊敬艳羡的伯爵夫人。可现在,家人抛弃了她,正派的人鄙夷她,仇恨的目光环绕她,唯有那些投靠德国人的波兰叛徒们才会对她阿谀奉承。 她真的渴望再次被重新接纳。杀了兰达,带着闪电投奔抵抗组织,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摆脱兰达控制、洗刷负罪感、获取波兰社会接纳的方式途径。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抛下了刚才纷繁复杂的思绪,貌似高高兴兴地冲安妮伸出手去,“安妮,你这两天怎么都不来找我?我从巴黎定的Hermes丝巾到了,给你拿了一条过来,是这一季最新的花色,你看看喜不喜欢。” ======= 无双手里拿着丝巾盒子,如鲠在喉。 她不傻,白天和玛雅一起出去,回来发生了争拗,接着就出事了。她大概也能猜到是谁揭发了自己。 玛雅是她在这异乡里唯一的朋友,也有相似的遭遇,她从前总是让无双想起自己的小姑。她俩一般大,若是小姑还活着,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和小姑躲在米缸里时,她滴在无双手上的眼泪,和最后滴落在她脸上的鲜血,是无双心头永远炙热的疼痛印迹。 所以,她对着玛雅,永远有一份柔软的呵护心态在。 但她也是自私的,和玛雅比起来,自己和克劳斯总是要来得更为重要。更何况玛雅那个计划,根本不知道如何执行,既危险又看不到成功的可能。退一万步说,即使成功了,玛雅的最终目标可是要去投奔波兰抵抗组织。 波兰抵抗组织?站在无双的立场上。波兰抵抗组织是个遥远又可怕的存在,她怎么可能抛下克劳斯去投奔什么波兰抵抗组织?! “玛雅,那天你说的事……对不起,我不是不帮你……只是我实在无能为力……而且,也太危险了,你也不要冲动……” “没关系,我也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还真当真啦?就是汉斯带回来了那个女人,我心里不舒服,说说罢了……你没跟汉斯说过这事吧?” 听到汉斯,无双微不可辨的哆嗦了一下。其实,这两天来,多数时候她都在昏睡,那天受到的折磨和药物残留的影响还没有消散……回想起地下室里发生的一切,又联想到了那只狗,她在内心深处又打了一个哆嗦。 “没有,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事说出去,我也知道你是在开玩笑……” “那个女人,她是疯了?可是,我们能怎么帮她恢复呢?……”无双现在很清楚那个女人可能都遭遇到了什么,想来应该比她所遭遇的更残酷上无数倍。 她们都是受害者,无双现在深深地领会到了并且同情她的遭遇,但却有一种爱莫能助的无力感。 她终归是自私的,经历了这番遭遇,更加只想躲得离兰达远远的。她可以鼓足勇气为了自己去和兰达对抗,但其他情形下,她真的不想也不敢去在太岁头上动土。 “别提那个女人了,我也就是一时气话,其实主要是不爽汉斯拈花惹草……” ======= 玛雅推门进去的时候,那只“狗”听到声音,抬头看向她。 现在它对玛雅没有那么抵触了,看到她来,露出了一个笑容,“汪”的叫了一声。 玛雅手里拿着一块巧克力,慢慢走上前去。她剥开巧克力,递到“狗”的嘴边,“狗”乖乖的凑过来,用嘴啃咬起巧克力来。 玛雅很温柔的抚摸着它棕色的头发,“放心,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会想办法让你醒过来……” 电话做爱 “夫人,您的电话,耶格尔上校打过来的。” 无双睁大了眼睛,整个人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离开之后,这还是克劳斯第一次从前线拨回来电话。 仆人把她带到住宅里的图书室,这座原属于迪瓦夫公爵的豪宅里有一个非常有格调的私人图书室。一路上都没撞到人,这让她松了口气。现在是夜晚,她还担心出门会撞上兰达。自从那天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周,她和兰达再没碰过面,看上去似乎他是打算遵守承诺,做一个“正派体面的绅士”。 …… “喂,克劳斯?!”她急不可耐的拿起话机,这是长途军用线路,话机里都是嘈杂的电流声。 “是我。无双?“ “嗯嗯!” “你那里一切都好吗?”等到他低沉的声音终于从电话那头清晰传过来的时候,她瞬间捂住嘴巴,眼泪毫无前兆的就从眼眶里蹦落下来。 她不好,一点也不好!她天天都想他,想他俩的家!她刚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我很好,一切都好。你呢,克劳斯你那边还好吗?” 他也不好。明天他会被颁发一枚双剑橡树叶骑士铁十字勋章,表彰在右翼对苏军第69集团军取得的突破。他的战斗群打穿了苏军四条防御阵线中的前两条,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战斗异常惨烈,苏联人的大炮排山倒海般地将弹药倾泻而出,他周围的一切都被掩盖在炮弹爆炸后带起的厚重灰尘中,战斗群损失了2/3,他乘坐的虎式中弹,炮手当场阵亡,他被人从坦克里拖出来,昏迷了一整天才清醒…… “我都好。明天有个授勋仪式,今晚回到大本营,所以找到机会就赶紧给你打电话。” …… ====== ‘看来那个女人不打算多说什么。’ 兰达上校在书房里,一只手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另一只手准备挂上监听的电话分机。 他对战地情侣通话毫无兴趣,只是为了确认女人是否会将那天的“小插曲”在电话里向耶格尔抖露出来,才在这里监听他们的对话。 这场通话如同所有的情侣对话一样乏味无趣。在听了一通“前线吃什么”“晚上睡坦克里面还是外面”“你好好保重等我回来”的无聊话题后,确认了女人没有告状的打算,他就准备挂上电话。 在他手伸出去的同时…… “小骚货,想我了吗?”低沉而挑逗,和平时那个普鲁士军人凶狠强硬的声音截然不同。 “嗯嗯……”是女人从鼻腔里哼哼出的甜腻声音。那天他就觉得她哼哼得很有韵味,但这次的明显更甜腻,转着弯打颤,仿佛声音里都带着钩子。 他挑了挑眉,又喝了一口红酒。看来可以稍等片刻再挂电话。 “我不在,自己有没有搞自己?” “没有……” “真的?” “真…的……指挥官……绝对不敢欺骗您……” 听到这里,兰达上校无声的用手指叩了叩办公桌,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她这是不是在欺骗指挥官,他那天算不算搞过她? “那你现在湿了吗?” “嗯嗯……好像……湿透…了……” “骚货!”是男人恶狠狠的咒骂声 “那……那……您要进来吗?……指挥官……” …… “你身边有没有东西?” …… “你等等,我先锁上门”,电话机里传来她慌张的脚步声,门锁上的声音,还有貌似桌椅拖拽的声音……听起来她很谨慎,不止锁了门,还再多加了一重保险。 …… “有笔” “很好。骚货,你现在自己脱了内裤,把腿张开掰到最大。旁边有桌子吗?有就放上去” “记住,掰腿,不是让你摸那里!没我的允许,禁止自己乱搞” “是……不会的……我不敢的……都听……您的命令……呜呜……” “乖女孩。腿掰开到最大了没有?” “到最大了……都掰痛了……”她声音又娇又软,妩媚里带着点货真价实的委屈,似乎是真的把自己搞痛了一样。 “现在,拿起笔来,先插一支进去。只许插笔,手不许乱碰,听到了吗?” “听到了……啊…啊……嗯……进去了……” “很好,现在插第二支” “嗯嗯……啊……啊……进去了……” “指挥官,我能不能……动……一动……?”她小心翼翼的提出请求。 “不能”,他冷酷又干脆的拒绝了。 “呜呜……求求您了……” “再说一次,不能”,她的婉转哀求没有换来任何的怜悯 “是……”她委委屈屈的服从了。 “现在插第叁支” “啊……呜呜……有点痛……” “骚货,别含那么紧,放松” “是,指挥官……啊……啊啊……呜……进去了……指挥官……“ “很好。现在继续,插第四支” “啊!呜呜呜……真的放不进去了……呜呜……求求您了……插在嘴里……行不行……指挥官……求求您……”她抽泣着苦苦哀求,声音娇媚蚀骨里还带着几分狂乱。 那天他在药物的帮助下把她逼到极限,她也没有发出一声这样的哀恳声。 …… 兰达一只手捂住电话话筒那部分,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阳具,来回撸动……那里已经笔直的挺立起来,青筋毕露,已然膨胀到了极限。 …… ====== 无双挂断电话,若有所失的呆坐了半晌,才起身,推开抵住门的桌子,走出了图书室。 她转弯,穿过走廊,突然顿住了脚。 走廊尽头,兰达上校正立在那里,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她头皮一阵发麻。但随即镇定下来,强迫自己无视他的注视,摆出一副古板庄重的姿态,自然的从他身边经过,还礼貌的冲他点了点头。 自然疏远但礼貌,就仿佛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事情发生一样。 关东军女特工 “和他们比起来,我才是个正派人” 兰达颇为垂头丧气。一方面他再度看走了眼,这波接二连三的错判简直堪称自己职业生涯滑铁卢。另一方面他近来总是性趣缺缺,居然在刚才偷听情侣电话的时候,才达到了久未有过的性奋状态。 他人到中年,已经到了开始担心身体机能衰退的年纪,包括从折磨人的过程中获取快感,现在的阈值是越来越高。说实话,这一行干得久了,就会发现,其实鲜血和哀嚎都是大同小异。被挂在了刑具上的抵抗分子们,不分性别地位相貌,都是一样的肉块,都会一样扭动身体,分泌出各种带着难闻气味的人体排泄物。 现在从工作中能获得的私人满足感越来越少,多数时候真就是纯粹的在履行职责。他甚至有点悲观的开始担心,如果自己继续从事这一职业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变得清心寡欲? 现在面前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让处于退潮期的兰达再次涌动起了澎湃的性欲。她就像个宝藏一样,越挖越有!此外,她还是亲密同事的女人。更妙的是,自己还承诺过要充当她的“保护人”,这无疑更加增添了几分背德的快感。 幸好那天顾忌着耶格尔,没有对她动真格的下死手。毕竟,如果一开始,就坦诚的见过了对方如同牲畜一般赤身裸体,大小便流淌一地的不堪模样,就很难对一个人产生足够的,带着美妙幻想的性欲了。 兰达点燃一支雪茄,靠坐在书房的高背皮质转椅上,深深抽了一口,‘现在棘手的是她有主人,而且还他妈的是个老派普鲁士军人‘ 这类人的性格脾气,兰达再清楚不过了,傲慢自大、顽固不化、不合时宜、不随潮流,即使元首也必须和他们作妥协,他可不想主动招惹他们。毕竟万一真的被邀请决斗,自己绝不是对方那种杀戮机器的对手。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清醒的知道,作为秘密警察头子,和军事力量捆绑在一起,才是符合利益最大化的明智做法。而且耶格尔作为传统容克贵族拥有的上层背景,是自己这个维也纳平民出身的人所不具备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对耶格尔拉拢示好,并且愿意提供种种帮助的本质原因。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收起了平时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整张脸都显得阴森起来,墨绿色的眼睛变得更加深邃…… ====== 钱修礼带走的名单被发回重庆,本已平静下来的局面再一次刮起了惊涛骇浪、血雨腥风…… 作为情报丢失方的关东军情报部对此忍无可忍,此事甚至惊动了关东军总司令梅津美治郎,下命令一定要追究责任到底。 因此,一组人员从位于长春的关东军总部悄然出发,辗转来到华沙。和西园寺不同的是,他们没有惊动日本大使馆,而是自行直接前往了克拉科夫。 …… 关东军情报部派出的行动组组长铃木知惠子不会说德语,但好在克拉科夫的盖世太保指挥官兰达上校和她一样,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 现在,她穿着一件抹茶绿的竹纹绘羽访问着,正跪在兰达上校的面前,恭谨的俯首,露出修长白皙的后脖颈。 她把一口小皮箱推到兰达脚下,再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的金条。 “阁下一定知道那个支那女人现在在哪里,只要告知在下等人,这箱黄金就是谢礼。 如果阁下愿意帮助我们杀死她,感谢会加倍。 如果,阁下可以把她活着交给我们,我们愿意支付五倍的谢意。” 兰达满脸笑容,墨绿色的眼睛里全是兴味,他坐在沙发上,露骨的俯视打量着这个日本女人…… 他平时极少接触东方人,除了那个女人之外。 日本女人跪伏着低头,所以这会儿兰达看不清面容,但刚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审视过,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着一身他从未见过的传统服饰。 他一边打量她这身奇特的衣裙,一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知惠子抬头,看见他的表情,心领神会的露出了笑容,“只要阁下答应,我也可以作为谢礼的一部分……” *梅津美治郎,是历任关东军总司令中任职时间最长,也最为恶名昭着的之一,包括扩建731,大屠杀等。本文发生时候,正是他在任上的时候 兰达的快乐 “该名女间谍已在审讯时死亡,我们还向贵国提供了相关说明以及尸体。您刚才说的话,我实在是听不明白啊……” 兰达上校微笑起来,他墨绿色的眼睛直直的注视着知惠子,意味深长的说道。 ====== “呯,呯” 无双过去打开门,非常意外的,金发碧眼的亚尼斯上尉站在门口。 “安妮夫人,上校命令我来带您去一个地方。”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抓紧了门把,“现在?……什么地方啊?……出什么事了吗?……” 年轻英俊的盖世太保军官并不回答,他挺胸侧转过身去,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态度是完全不容拒绝的强势。 ======= 无双被带到城里最豪华的那家酒店,亚尼斯领着她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是个非常奢华的套房,杏仁绿色调,有着路易十六风格的家具,配有壁毯、镀金线脚,和奥匈帝国伊丽莎白皇后的肖像画。 她只觉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站在那里,像只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的母猫一样,防备的看向亚尼斯。对方却毫无反应,只是冷漠的示意她坐到沙发上,接着摘下了沙发对面挂着的那副肖像画,露出了背后的玻璃…… 无双在沙发上一下子坐直身体,瞪大了眼睛。 在玻璃的另一侧,出现了一个很相似的房间,只是配色为珍珠灰色调。而她所坐的沙发,正对着那个房间正中央的大床。 这里是盖世太保专门用来监视重要人物的场所,两套经过精心设计的酒店房间暗地相通。她所对着的,是一个单面可视镜,而镜子的另一侧,在另一间被监视的卧室里的人看来,则是一副肖像画。 …… 过了没多久,对面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是兰达上校和一个身穿和服的女人…… …… 无双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先是交谈,然后开始了亲热…… 穿和服的女人带着满满的日式风情跪了下来,开始妩媚而熟练的替兰达口交……无双所在的这个房间经过特殊设计改造,能很清晰地听到对面房间传来的声音。虽然他们说话时用的语言她听不懂,但所有的声音,包括口交时他发出的喘息声,她大口吞咽精液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接下来,兰达开始脱去女人身上的和服。访问着尤其是腰带部分比较复杂,他很是花了一些时间。知惠子要自己来,但被他兴致盎然地制止了。 他还是军装整齐,甚至连刚才拉下来的裤子拉链都已重新拉好。而女人则被他脱到一丝不挂,兰达充满恶趣味的把她压在肖像画的前面,一手掌握住她的下巴,抬起她还挂着精液的美丽脸蛋,一手握住她一只高耸的乳房,展示给在画像背后那侧,他知道正在偷窥的另一个她看…… 接着他把她带上床,掰高她的一条腿,用皮带把她双手手腕和一只脚踝交迭在一起绑在床头。盖世太保穿的M37制服和普通军装制服不一样,是西装式翻领,配有领带,他又解下来领带蒙住了她的眼睛。 这一系列动作他完成得驾轻就熟,一气呵成,不愧是资深的盖世太保指挥官。 ====== 知惠子原以为,这个德国秘密警察头子打算玩一些虐待的游戏。她在这方面也受过严格训练,有自信能应对的让他满意。 谁知道他绑好她之后,只用两根手指插入逗弄了几下她因为捆绑姿势而完全暴露出来的阴部,就用带着她体液的手指按住她的嘴唇,堵住了她原本要配合发出的呻吟声,“嘘,亲爱的,我喜欢女人这样安静的等待一会儿。” 这还是知惠子第一次和德国男人上床。她一边很配合的安静了下来,一边在心里开始嘀咕这是什么癖好? ======= 无双看着兰达从床上爬起来,离开了房间。片刻后,他从她的身后冒了出来! 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她的身旁,一只手绕过她的身后揽住她,另一只手抵在沙发扶手上撑住脑袋,侧过头微笑着看向她,墨绿色眼睛里满是狡黠,“亲爱的,外面那个日本女人,是个女特工。她今天带着一队人来,要我把你交给他们,活着带回去……” …… 她的身体已经全然僵直,他抓起她冰凉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我可是为了保护您,即将付出巨大代价,您得怎么表示感谢呢?” 无双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鼓足勇气,试探着回答他,“谢谢您,上校先生。酬劳的事我回头让克劳斯和您商量可以吗?他一定会诚恳的感谢您的!” …… 他愣了一愣,大笑起来,“亲爱的,您可真狡猾!” 这个房间和对面正好相反,做过严格的隔音处理,即使他在这头大笑也不会被对面听见。 “别叫我上校先生,叫我指挥官,亲爱的。” ======= 兰达吩咐亚尼斯把她送回去。接下来又回到隔壁房间,“亲爱的,等急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声充满诱惑的呻吟…… …… 兰达和这个充满日式风情的女特工度过了愉快的一晚。 第二天清早,他懒洋洋的起身,穿好衣服出门,顺道拿走了那箱金子。 “亲爱的,那个中国女间谍确实还活着,她之前被耶格尔上校安排送走了。 耶格尔上校你知道吗,是这里武装党卫军的指挥官,他现在正在东线前线,和俄国佬打仗。那个中国女人是他的情妇,他上前线之前把她送走了。 具体送去哪儿我也不知道。你要有时间,可以在这里等,直到他从前线回来。” 合作 野惠子看着那个德国秘密警察头子扬长而去的背影,气恨得一阵发晕。 他们当然一早就知道那个支那女人受那个德国党卫军上校庇护,也知道她肯定没有死,还杀死了西园寺少佐和大使馆人员,最近又新送出了一批名单。 兰达上校说的,简直就是一通废话!难道真等到那个党卫军上校回来了,大摇大摆的上门要人?他能杀掉西园寺那些日本人,就能再杀他们一次! ======= 兰达上校从文件里抬起头来,吩咐亚尼斯,“你安排一下那些日本人,别让他们发现什么,也不许他们在这里瞎搞。” “是,长官。” 他老谋深算的笑了笑,“日本人爱等,就让他们在这里慢慢等。等到耶格尔上校回来,他要怎么处置那些日本人我们可就不管了。反正他背景硬,搞出了事他自己兜着。” 自己答应的只是替他保护他的女人,可没允诺过要替他对付日本人。 ‘毕竟我又不是贵族,高层也没人替我说话,女人也是他在睡,我可犯不着搞出什么外交事件来”,兰达上校心里不无妒忌的想着。 “对了,你每天都来我家,汇报一下日本人的动静。” “是,长官。” 他可以让那个女人每天过来一起听。她缩在沙发上惊恐颤栗又强装镇定的模样让他兴奋……那天,他搞那个日本女人的时候,一想到她在对面偷窥,整个状态都比平时来得要好。 可惜。要是能同时搞她俩,有日本女人在旁边看着,她操起来的滋味绝对妙极了。 兰达手里握着钢笔想入非非,低头一看才发现滴落的墨水染脏了文件。他低低的咒骂了一声,赶忙拿起纸巾来拭擦。 趁着耶格尔还没回来,有没有办法,让她自己乖乖的张开腿…… ======== 玛雅挽着兰达的手在宴会上穿梭。她今天依旧打扮得十分性感美艳,烈焰红唇,雪白胸脯上的鸽血红宝石项链格外醒目。 野惠子和另一名日本男子也出现在宴会上,她依然是一身精美的和服,挽着身边穿燕尾服的男伴的手。 他们朝兰达上校两人走来。打过招呼之后,一边若无其事的寒喧,野惠子一边给兰达不着痕迹的抛了一个媚眼。 …… 玛雅对兰达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远远的,野惠子看到玛雅离开了,就走上前去,“上校阁下真是好狠的心,您已经把我忘了吧……”。她的日本男伴被她不着痕迹地抛在了身后。 兰达邪恶的微笑起来,他毫不客气的用力掐了掐她的胸脯,“确实忘了。我最近忙,记忆不太好,要看你能不能让我再想起来……” …… 野惠子搂着兰达的胳膊,胸脯紧紧依偎着他,和他一起打算找个地方“叙叙旧”…… 玛雅从洗手间出来,外面有一个男子拦住了她。 “女士,方便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吗?有很重要的事情”,这名日本男子说一口流利的波兰话。 ====== 男子拿出一张照片,“这上面的女人您应该认识,据说您们是很亲密的朋友。” …… 她原本是一个支那妓女,照片上这个日本军官,是个体面的贵族,也是她的情人。他很爱她,对她非常好,却被她伙同奸夫一起残忍杀害,还被偷走了一份绝密情报。 她非常善于伪装自己。来到这里后,又勾引了耶格尔上校。被害的日本军官的弟弟来找她要个说法,却被在她鼓动下的上校杀死了。 …… 请您相信我,她绝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无辜单纯,她就是个邪恶而狡猾的女人! …… 如果您知道她在哪里的话,还请告诉我,拜托了!” 在起初短暂的惊讶之后,玛雅很快的冷静下来并相信了这个日本人的话。 她一直就觉得安妮戴着一张假面具,有哪里不对劲。她原来是个妓女,还杀过人!那个被她欺骗玩弄的日本军官真可怜……亏她还整天装出一副清纯高贵的样子!难怪她现在在德国人面前这么会装腔作势! “你们打听她的下落,是要抓她走吗?” “是的。被害人的家属需要告慰,丢失的情报需要追究责任,我们希望能带她回去接受审判和应有的惩罚。” “……我确实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可是,她现在待的地方,你们是很难把人带走的…… 如果,我帮助你们的话,你们能也帮我一个忙吗? 带她走的时候,再顺道多带两个人一起走……” ====== “盖世太保指挥官的住宅,凭你们几个日本人的力量,绝对没有办法冲进去把人带走。 你们去找波兰本地抵抗组织合作。他们曾经策划进攻过兰达的住宅,去营救我说的那个女人“闪电”。 那一次,是因为有武装党卫军在,所以失败了。 趁现在正好他们的指挥官不在,这是最好的机会!我可以和你们里应外合。” 这是最好的机会了!救出闪电,取得波兰抵抗组织的谅解,告慰天堂里的新婚丈夫,重新找回自己的尊严。 “我们说好了,到时候,你们要同时营救我和闪电一起离开。” “一言为定,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遵守承诺的!” 玛雅笑了,她风情万种的冲日本人伸出手来,“合作愉快”。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库尔斯克,苏德两方也进入了最后的较量。 8月19日苏军攻抵哈尔科夫西面的乌德河北岸,并于20日强渡乌德河,在南岸建立了桥头堡。攻打哈尔科夫的战斗异常激烈,强大的苏第5近卫坦克集团军最后只剩下了50辆坦克。22日晚苏第53集团军率先攻入城内,德军开始全面撤出哈尔科夫,退向第聂伯河的防线。8月23日,苏军收复哈尔科夫。德国人开始撤退,至此,库尔斯克战役宣告结束。 库尔斯克战场遍布着数以百计烧焦的坦克和飞机的残骸,以及无数的尸体。库尔斯克会战中,德军损失兵力25万多,损失坦克约1500辆。苏军则付出了更为惨重代价,损失兵力80万,损失坦克6000辆。 但双方的区别在于,苏联在遭受了巨大损失的情况下仍有强大的国力可以弥补人员与武器装备上的损失,并发起全面反攻,而德国在损失了很多精锐部队之后,其后备力量再也无法扭转整个东线战局。 ====== 耶格尔坐在摇摇晃晃的装甲吉普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车窗外撤退的部队。 “结束了”。他心头好像压着一块千钧巨石,沉重的让他喘不上气来。 还好很快可以再见到她。 这可能是他目前唯一能感到安慰的地方。他只想立刻回去,搂住她,把头埋进她柔软的胸口,任由她的眼泪浸湿他的衣服,然后彻底忘掉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战事激烈他一直再没机会回去大本营,因此也没再给她打过电话。上次通话的时候她说一切都很好,天天待在房间里足不出户,兰达对她也很客气礼貌,没有遇到过任何麻烦。 等回去就带她一起去度个假吧。她很长时间没有出门了,自己也应该休个假放松一下。 巴黎?女人应该都喜欢巴黎。时装珠宝、甜点葡萄酒、歌剧红磨坊……她喜欢购物,可以让她一次买个痛快。 耶格尔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靠在车厢壁上,精疲力尽地合上眼睛。 风雨欲来 玛雅回到宴会厅,兰达不在。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仔细复盘刚才达成的合作,又觉得有一丝懊悔。 不应该直接提出来参加行动,‘里应外合’。这样对自己来说太危险,万一到时候又失败了…… ‘上帝保佑,她当然不希望这样!‘但是万一……兰达肯定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轻易放过她了。一来是因为上次说到底,她只是被利用,并没有真正参与。另一方面,她出于女人的直觉,已经感觉到兰达可能快要玩腻了,对她的态度和兴趣大不如前。 她思考着,比较谨慎的做法还是先不要对抵抗组织暴露自己的参与,只在暗中提供帮助,等到计划成功之后,再挑明一切来得更好。 想到这里,玛雅向场内望去,本打算找到刚才那个日本男人多叮嘱一下,却是正好看到兰达上校和那个日本女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他们都衣着整齐,外表上看去一切如常,但以玛雅对他的了解,大概也能猜到刚才可能发生了点什么…… 兰达也发现到玛雅正看向自己,却是非常坦然。抛开表面上的绅士做派,坦率而冷酷地说,他们之间从来不是情侣关系。他是主人,而她是他豢养的一只美丽宠物,所以他沾花惹草的时候从来无所避讳。 “亲爱的,抱歉抛下你一个人,刚才有些工作需要处理”,兰达笑咪咪的说道,“我去给两位美丽的女士拿酒。” “亲爱的你是要红酒”,说完他又转过头看向野惠子,“你呢?你喜欢哪种类型的,香槟?威士忌?” 眼前的日本女人穿着一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和服,只露出一段雪白修长的脖颈,看上去十分保守,“伏特加,不加冰,我比较喜欢刺激的”,她微笑着回答到。 …… “请转告您的同伴,刚才达成的合作,请他暂时务必不要对外泄露我的参与。我是指不要告诉波兰人”,看着兰达转身离去的背影,玛雅貌似若无其事的说道。 看到对方略微有点吃惊的表情,她补充了一句,“没时间解释了,您们回去后自己交流吧。” “啊,好的”,野惠子反应过来,赶忙弯腰应下,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您别介意,我和上校阁下不是……” “我知道,您在完成您的工作,不是吗?”玛雅眼睛留意着兰达离去的方向,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为什么要介意?我并不是他的什么人……其实,您喜欢刺激的,上校他也喜欢……下次,我们叁个可以一起……这样如果你们那边有什么消息,我们也可以直接沟通……” ======= “汉斯,你爱我吗?”晚上并排坐在床上的时候,玛雅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兰达上校靠坐在床头,正在看一本书,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他放下手里的书,想了想,狡猾的回答道,“我当然喜欢你,你是我最性感的小野猫……” “你曾经爱过谁吗?我是指在你这一生中” 兰达愣了愣,他不由自主回想起多年前和妻子一起去金色大厅听歌剧……哦,那时候还只是女朋友。瓦格纳的《尼伯龙根的指环》,维也纳爱乐乐团。他们没钱,只能坐在最后排的位置,却是既开心又激动。出来后,寒风中她冷得瑟瑟发抖,他把她裹在自己的大衣里面,她一直在咯咯的笑…… “我不想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兰达收敛了笑容,脸色阴沉下来。 除去每年休假的那两周,他十分抗拒在其他任何时候想到妻子。那是属于那个和善正派、开朗风趣的维也纳音乐教师汉斯的人生,不属于国家秘密警察指挥官兰达上校。 “随便问问而已……”,玛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用染着鲜红指甲的纤纤手指从床头拿起一支香烟,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再吐出一个烟圈…… 烟雾缭绕里,她的表情晦暗不明,“感觉你现在对我不够热情了……要不要我们搞点新鲜花样?比如说,邀请今天那个喜欢刺激的日本女人来参加派对……” 兰达这回笑了,对玛雅的知情识趣颇为赞赏,他奖励的凑过去亲吻了一下她的面颊,“亲爱的,你真是个坏女孩……”,又回过头来盘算,‘但是不能带到家里来,她还在这里……’ 不对,这样不是更刺激!想一想这边在‘开派对’,而她就在隔壁惊恐万分、坐立不安…… 他已经开始兴奋了!兰达一个翻身,把玛雅压在了身下…… ======= 无双坐在床上,手里拿着耶格尔留下来的那把手枪。 这是把大名鼎鼎的鲁格P08。作为德军中高级军官的制式配枪,在德军中是一种身份的象征。鲁格 P08的外形辨识度极高,做工精美,颇有欧式贵族风范,甚至有人称其为“手枪中的普鲁士贵族”。耶格尔告诉过她,这是当年波兰战役后他升作少校时领到的,之后再没离开过身边,它象征着日耳曼军人的武力和荣耀。 离开的时候,他把这把枪留给了她,让她保护自己。 ‘保护或者杀死自己’,无双现在是这样想的。日本人又出现了,而这次并没有他在身边。 短暂的惊慌失措后,她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要把剩下的名单都送出去,那么自己就必须承担这个后果。 ‘要不干脆别搭理了’,收到那张放在裙兜里的字条时,其实有那么一刹那,她是动过这个念头的。上一次名单送出后引发的一系列惊涛骇浪还心有余悸,正如她告诉钱修礼的一样,作出出门和他会面的决定,她并不是不怕的。 原本终归是存了侥幸心理,但事实证明,她就是个运气很差的人……想到这里,无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她把手枪拿起来,又检查确认了一次弹匣,亲吻了一下手柄,就把它压在了枕头下面。她现在枪不离身,白天放在身上,晚上就放在枕下。 就算杀不了日本人,总能杀得了自己! 她最怕的,无非是活着落到日本人手上,所以比起这个来,死在他留给自己的枪下,简直堪称死得其所。 上次通过电话之后,他就再没消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臭男人,死没良心的,再不回来,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她气忿又委屈的想道。 意外 “我们去找了您说的神父。托您的福,顺利和抵抗组织联系上了“ 那就好,玛雅松了口气。神父还是伯爵活着时候隐约听到的,其实她原本也没有把握。 “根据达成的协议,我们提供金钱方面的资助,他们负责执行行动。他们会保证把你们叁人活着带出城,我们在城外汇合。按照您的要求,我们没有透露您的参与,只是说需要您来调查日本人被害事件及支那情报人员,等到城外碰面时再向他们说明情况。” 其实,现阶段不向抵抗组织泄露玛雅的参与,也符合日本人的利益。让那些波兰人以为内部消息来自于成功爬上了兰达床的野惠子,这也可以提高日方在合作中的筹码。 “很好。兰达周四要去华沙开会,行动最好就安排在这一天。”玛雅紧张的扫了一眼卧室门口,压低声音说道。 “明白了。” “刚才你经过的走廊,那个女人的房间就在走廊左侧最尽头,闪电的房间就在这间主卧隔壁。” “收到。” 玛雅终于满意的微笑起来。她凑过去,给了野惠子一个深深的吻,手顺势抚摸过她半裸的胸部…… …… “看上去,我们的派对已经开始了!” 兰达穿着睡衣出现在卧室门口,手里拿着威士忌酒瓶和叁个酒杯。他笑意盎然地注视着床上近乎赤身裸体,正在缠绵亲热的女人们…… ======= 无双手里紧紧握着枪,指关节在用力之下已经变得发白。她靠坐着房门,耳朵紧贴在门上,一刻不敢松懈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刚才兰达过来提醒她今晚千万别迈出房门,因为那个日本女特工要来“作客”。 “亲爱的,为了保护您,我可是煞费苦心和日本人周旋,付出了巨大代价啊。”兰达握着她的手邀功,墨绿色眼睛里似乎都是委屈。若是细看,里面却隐藏着变态的兴奋…… ======= 周四一早,兰达上校收拾整齐,提着公事包,坐上了前往华沙的轿车。 “今晚兰斯主教的宴会,我们还去吗?” “晚上我不回来了,华沙有个晚宴。”兰达敷衍的亲了亲玛雅,今晚他已经和华沙的一位贵妇有了安排…… …… 黄昏时分,玛雅坐在卧室窗边,手里握着项链上的十字架,开始祈祷…… 太阳收敛了最后的光芒,夜幕像黑纱一样笼罩下来。四下里寂静无声,无双坐在房间里,突然间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她浑身一震,竖起了耳朵。 这些天来,她的神经已经被折磨得敏感无比,时刻都在关注着屋外的动静。 走廊外,传来隐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正向自己房间的方向走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非常沉重的声音,这绝对不是玛雅或者送餐仆人的脚步声! 无双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手枪就放在裙兜里,她偷偷的摸出来,打开了保险…… 脚步声果然最终停在了她的房间门口。 无双屏住呼吸,枪口对准了房门…… “呯、呯”,响起了敲门声…… …… 她脸色惨白,手指紧贴在板机上,随时准备扣下…… ======= “无双” 这个声音传来,她猛的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 顿了顿,方才回过神来。猛扑过去打开房门,真的是他站在门口! 这些日子不见,他瘦了,晒得黝黑,脸上带着苍青的胡茬,军装也不似从前整齐。 但确实是他,活生生的站在门口,依然是身姿挺拔矫健的,刚经历了鏖战的铁灰色军装带着股席卷而来的杀气,伴随着血与硝烟的味道,冲她张开双臂…… 眼泪一下子像打开闸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她猛扑上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 “混蛋,你终于知道回来了?!”她受了那么多的惊吓和委屈,此刻再也无法自控,一手死死搂紧了他,另一只手咬牙切齿地捶打着他宽厚的背部。 …… 好像和他预想的欢迎仪式有点不一样…… 他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任由她失控的捶打自己,眼泪从她眼眶里大颗大颗的滚落,流淌到他的肩头。 “没事,没事了……无双,是我,我回来了”,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侧着低下头去,用力吻上她…… 这是一个交换着唾液、泪水、悲伤和喜悦的吻。良久,他们的嘴唇方才分开。无双全身脱力,软软地贴在他的身上,“你终于回来了,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我知道……我也想你” 原本的计划是今晚到华沙,明天与帝国驻波兰总督等高官会面作报告之后,再返回克拉科夫作正式解散。他实在是按耐不住想早点见到她,就抛下了所带的部队,由副官开车,两人紧赶慢赶先回了克拉科夫,悄无声息的驶进了兰达的住宅…… 他只想立刻马上见到她,华沙可以明早再过去。 ======= 玛雅打开门,站在卧室门口,瞠目结舌地看着安妮像只鸟儿一样轻快的从房间里跑出来,冲下楼梯,吩咐仆人准备多两份晚餐,“要丰盛一些,做煎牛排,请动作快一点,再开一瓶兰达上校的好酒。” 这段时间以来,这是安妮第一次露出如此放松的表情,主动走出房门。她仿佛一朵因为干旱即将枯萎的玫瑰,终于迎来了一场及时的雨水,重新无比鲜活的绽放了起来。 安妮下楼嘱咐完,转身再往二楼走去。一抬头,她看见玛雅站在那里,就高高兴兴地邀请她,“玛雅,克劳斯回来了!他和副官一直赶路还没吃晚餐,我让厨房先给他们做点吃的,你要不要等下也去餐厅一起坐坐?” 袭击 loverouse.com 餐厅里烟雾弥漫,充斥着香烟和徳式粗口,整个住宅内的德国人,除了必须站岗执勤的哨兵之外,都聚到了一处,迫不及待地听副官讲述库尔斯克会战的情况。 玛雅在房间内焦虑的来回绕圈,整个事态发展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但她现在却无能为力。 耶格尔最后没下去餐厅,并非他不愿意和盖世太保士兵们在一起,而是他此刻实在不想面对与回应他们关于战局与形势的种种问题。这一刻他只想和她待在一起,暂时逃离现实,让自己沉溺于久别重逢的二人世界。 她现在正和他面对面坐着,膝盖抵着膝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用餐。刚才大哭过一场,这会儿眼眶鼻尖都还泛着些许红意,看向他的样子显出一种柔软的专注。 他看着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大好,额头上还有一处新添的伤痕,从眉毛一直延伸到发际线…… “是打仗的事情不太顺利吗?……”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正切了一大块牛排塞进嘴里。听到她的问话,手上顿了顿,攥紧了一下刀叉,方才点了点头。 她站起身来,靠过去,默默地把他的脑袋搂进怀里。他头发是金棕色的,因为上前线作战的关系,理成了很短的军人平头。发丝很硬,硬得扎手,就像他的人一样。 他停下咀嚼,薄唇紧紧抿成锋锐的线条,默不作声任由她将自己的脑袋按靠在柔软的胸口…… 此刻,她是真心实意的替他感到难过。但同时,脑海里却冒出来一个念头:他们是一伙儿的,德国败了,对日本也不好吧? 这种想法让她隐隐觉得有一丝安慰甚至窃喜。这听上去似乎很撕裂,爱情本该是“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但处在他们的立场上,一切好像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 “你瘦了”,他抬起头来,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他手指上面也有刚刚结疤的创口,即使是轻轻地划过脸颊,也让她细嫩的皮肤感觉到砂纸刮过的轻微刺痛,“我离开这段时间,有发生什么事吗?兰达那混蛋欺负你了?你看上去不像电话里说的那样一切都好” 发生的事可太多了……无双忍住泪水,努力笑了笑,“就是日本人又找来了……明天再说这些吧,你先好好吃东西。” 他听到日本人又找来了,先是一愣,随后也不多问,只是拿起刀叉,恶狠狠地切下一大块牛排,“别怕,现在我回来了。明天一早我得去华沙,等晚上回来,就去把这件事解决掉”。 语气平常,仿佛说的是喝酒打牌般的小事。上帝怜悯那些倒霉的日本人!他既然已经动手过一次,这次便再没了顾忌,而此刻因为战局压抑了一腔的愤懑,倒是正好有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她知道的,只要他回来了,就不需要再害怕’,无双乖乖的用力点了点头。 ……想看更多好书就到:2haitang.com 耶格尔这顿晚餐吃得很快,前线呆久了,吃东西都是风卷残云。刚放下餐具,她就像只渴望爱抚的母猫一样,迫不及待的蹭了过去,坐到了他的腿上。 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身体仿佛没长骨头似的,娇娇软软地贴住他…… “小骚货,这么着急”,他终于笑了,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衣服里,用力捏住她的乳房…… 才没有很急呢,明明努力忍耐到了现在!她委委屈屈的撅起嘴,随着他的摆弄难耐的扭动起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的枪声,打断了他俩即将到来的缠绵。 她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下一个刹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已经被他粗暴的一把按倒在了地上。背部狠狠地撞上地板,传来一阵猛烈的疼痛…… 他并没多看她一眼,只一边趴在她身上,护住她的头和要害,一边迅速拔出枪来,咆哮着大声命令楼下的士兵去探查情况。 顷刻间,住宅内外充满了交火声和德语冰冷粗暴的大声吼叫声。 抵抗组织精心挑选了一个盖世太保指挥官不在的日子发起突袭,但不幸的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是SS指挥官回来的日子。 住宅里的德国人不仅在他的指挥下,迅速组织起了有效抵抗,就连接到紧急求援电话的那批留守的武装党卫军,一听到是自己长官被袭击,赶来的速度都比预想的要快很多。 ====== 玛雅躲在房间里,锁上了门,在墙角紧紧地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她已经意识到了这次行动的失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要暴露自己。 而在她隔壁的房间里,它原本正躺在“狗窝”里熟睡,被枪声惊醒过来,在黑暗里茫然睁大了眼睛…… 慢慢地往窗口爬去,一眨不眨地看向窗外,看着陆续倒下的抵抗分子们,脸上显露出很久未曾有过的痛苦神情。眼前的这个场景,似乎唤起了它的某些记忆…… 复仇的杀戮 露台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微雨,远眺雨中的克拉科夫古城,圣玛丽亚大教堂的尖顶更多了一分神秘朦胧的中世纪氛围感。空气中已经夹杂了一丝凉意,预示着这季美丽夏日的终章。 近处,瓦维尔山谷的紫色鸢尾花还在盛放,仿佛一场盛大而不肯结束的浪漫,让黄昏也沉耽于此。 她坐在他的一条腿上,和他轻轻碰了碰杯。饮下玻璃杯里的佛手柑利口酒,凑过去,和他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亲吻。 他军装外套敞开着,另一条穿着黑色皮靴的长腿慵懒的伸长,脸上带着微醺的笑意,冰蓝色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膝上的她。 她一身米白色的衣裙,傍晚的微光落在裙摆上,斑斑驳驳的透进身体里,那是他最梦幻的温柔乡。 “你的签证都办好了。下周二华沙有个航班去巴黎,我已经订好了票。” 她面颊晕红,眼睛乌黑发亮,笑意溅起在唇边,凝成一对小小的酒窝,诱惑得完全不讲道理,“好期待啊……” 他们就要一起去巴黎了。去他说的左岸,一起喝杯芳香浓郁的咖啡,在凯旋门下接个香草冰淇淋味道的吻,醉倒在蒙马特的酒馆里,还要去香榭丽舍大街和乐蓬马歇买上一大堆的东西! 当然,还要在巴黎的月光下放肆地做爱,就像现在这样…… 她像只灵巧的小猫一样从他的膝头滑下,调皮的凑近他的两腿之间,用牙齿灵巧的拉开拉链…… 舌头灵活地绕着他的尖端打转,向后一直舔到囊袋,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她坏心眼地露出尖尖的牙齿,在上面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嘿?!” 她抬眼看向他,一脸狡黠的无辜。 “坏女孩!” 他把她一把拽起来,压在露台的栏杆上,用力深吻上她……微雨飘飘洒洒的落在他的后脑上,带来山谷里泥土的微腥、草木的香气和鸢尾的馥郁。 远处还有持枪岗哨影影绰绰的身影,但他俩都浑不在意…… 风中微凉,而她的身体里火热…… 他们交缠在一起,他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到她身体的最深处。 她尖叫着,热烈而放肆,将空气带回盛大的夏天。 “啊”,伴随着高潮来临时她的尖叫,他低吼出声 …… “我爱你”,他爱怜地缕了缕她脸颊旁边被汗水洇湿的头发…… 她紧紧地攀附在他身上,闭着眼睛嘴唇张开,满脸通红地喘息,却是没有回应。 他们之间,好像从一开始,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说爱。他一直在等,今天终于忍不住了。 “你爱我吗?无双?回答我” …… ‘当然!’她赌上了所有的一切,放弃了所有的执念,只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如果这还不算爱,到底什么才是? 她只是羞于出口,因为知道不会获得认同。 他们的关系,在丈夫来看是背叛,在父亲和国人来看是无耻,在德国人来看是主人与宠物,在波兰人来看是纳粹的婊子……这个世界上,可能唯有他们自己才认为这是爱情。 所以她很难像他一样,勇敢而坦然地说出这叁个字。唯恐一旦说出来,四下都会冒出嘲弄的声音…… “你知道的”,她用力抱住他,却只敢这样含蓄的回答道。 ======= “审讯今早取得了突破。有抵抗分子招供,他们这次是和日本人合作,包括长官您当天去华沙的消息,也是日本人透露给他们的。” 亚尼斯上尉笔直站在兰达上校的办公桌前,向他汇报。 “日本人?他们怎么知道我当天会去华沙”,兰达上校用雪茄敲了敲办公桌,颇为吃惊地皱起眉头,“而且,他们前两天就都被耶格尔给处理掉了,现在想审讯都没有活口……” 他也没有想到耶格尔那么果断干脆,前线回来的第二天就处理了所有的日本人,甚至之前完全没有和他们交涉过。 ’看在上帝和元首的份上,那家伙就是部疯狂的杀戮机器!幸好自己之前没对他那个女人下手‘,他暗自庆幸。虽然野惠子也在其中,但是他全然没有在意。 “长官,您身边有谁知道您那天的行程,又同时和日本人有联系?” ……兰达仔细想了想,表情颇为复杂的看向亚尼斯,“只有两个人。你,和她……” 亚尼斯微笑起来,他湛蓝的眼睛毫不回避地直视兰达,“所以,长官,您信任我还是她?” 兰达一愣,随即真诚地反问道,“这还用问吗?上尉” …… “你去审吧……回头向我汇报结果。”,兰达低下头,不再看亚尼斯,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是,长官”,亚尼斯碰了碰脚后跟,转身正要出门而去。 “等等……”,兰达叫住了他。他原想吩咐他下手别太狠,让她少受点罪。 “长官?” “算了……没什么,你去吧上尉” 看着亚尼斯离去的背影,兰达抽了一口雪茄,半晌,方才吐出烟圈。烟雾弥漫中,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 这几天玛雅总是待在“狗”的房间里。自从那晚之后,它的状态一直就不太对劲…… 所以亚尼斯去到兰达上校住宅的时候,在主卧室里并没有看到玛雅,他在隔壁房间找到了她。 “请跟我走吧”,他冷漠地示意。 “走去哪里?……什么事啊?……”,玛雅虽然竭力镇定,但眼睛里却不由得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去楼下。您应该知道什么事”,他的回答冷酷得没有半分温度。 她意识到了大事不妙,两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汉斯呢?……我要见他……” “上校不想见你,他授权我处置这件事”,亚尼斯失去了耐心,伸手来拖玛雅。 此刻,亚尼斯的站位正背对着“狗窝”。所以他没有发现,“狗窝”里,它抬起头来,正直直地注视着他…… 玛雅趴在地上,扯住他的军装下摆苦苦哀求,“求求您,让我见汉斯一面吧……” “看在大家都是波兰人的份上,求您帮帮我!”她惊慌之下,开始口不择言,完全忘记了这是亚尼斯最忌讳的一点。 “狗窝”里,有个身影悄无声息地缓缓站了起来…… 亚尼斯俯下身去,慢慢的一根一根地掰开玛雅的手指,“别挣扎了,婊子!你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或许,最后我会留下你的一条命,让你像那只狗一样的活着……” 这成了他一生中最后一句话。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听到了“咔嚓”的声音,好像是他自己脖子发出来的。接下来,他看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景象…… 他看到了自己的整个后背! ====== 兰达上校缓缓地走进卧室,房间里空无一人。 当然没人了,她现在应该正在地下室里…… 他呆坐在那张他们曾经无数次翻云覆雨的大床上,面无表情,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门口传来声响,他抬头一看……她居然好好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冲他微笑着,就和平时一样,并且随手关上了门。 “你还在这里?”,兰达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汉斯,你在说什么呀?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她貌似毫不知情地反问道 “亚尼斯没……”,这同样是兰达一生中的最后半句话 他被从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捂住嘴,同时,喉咙上传来一阵剧痛。 他被干脆利落地割断了喉管! …… 看着兰达倒在血泊里抽搐的样子,玛雅眼睛里似乎浮现了一丝水气。但若是再一细看,似乎又没有…… “你在意这个畜牲吗?”,闪电问她。 “当然不!”玛雅最终昂起头,冷漠的说道,“上帝作证,我和他之间除了仇恨,没有别的任何关系。” 被割断喉管的兰达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听到玛雅的话,脸上挣扎着露出了一抹促狭的微笑…… …… ‘抱歉艾玛,今年休假回不去了’,这是兰达的最后一个念头,他墨绿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天花板,最终再无动静。 ====== “他们都死了,我们赶紧想办法逃走吧!” “等等,不急。还差一个。” 闪电嘴角挂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她之前亲眼目睹战友们为救自己而被屠杀,从而陷入了一个漫长的噩梦中。而在她再一次的目睹战友们为了拯救自己而牺牲的时候,她终于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她现在要做的唯一事情就是复仇! 这个世界上她最仇恨的叁个纳粹魔鬼,现在已经死了两个,还差最后那一个…… 那个当初活捉了她,当着她的面吊死了她的爱人,并且和兰达一起残酷审讯她的魔鬼! 现在,只差他一个了…… *吊死爱人的情节请回看第14章认命的结尾部分 心机 无双对着镜子再次整理了一下衣着。 她今天精心打扮过,一件薄紫的柔软长裙,裙摆盛开着紫藤花。低胸设计,显露出胸部的迷人线条。脖子上细粒服贴的双圈珍珠项链,完美勾勒出纤长的脖颈和优美的锁骨。烫卷了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蓬松的法式发髻,耳上也同样点缀了一对精致的珍珠耳环。 这一身既优雅浪漫又妩媚风情。在兰达上校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时候,从来不敢做这样的打扮,如今克劳斯就在身边,她可算是有恃无恐了! 下午的时候玛雅打电话来邀约四人晚餐。虽然她打算以后都尽量避开兰达,但毕竟在别人家中借住过一段时日,这一次的邀请总得给个面子。他们甚至还特意准备了礼物,作为对借住以及对方提供“保护”的感谢。 她完全没跟克劳斯提起过传递名单以及跟兰达上校的那段“小插曲”,这方面她很是有些小心机。就好像昨天他突然跟她谈起孩子的时候,她算计着要把责任都赖到他头上一样。 当时,克劳斯跟她说,看看这次去,她喜不喜欢巴黎。如果……他是说如果……她有一天想要个孩子,也可以考虑将来搬去巴黎。那是座混杂包容的大都市,各色人种都有,也有唐人街,据说现在还有不少华人。那里既不同于克拉科夫这样的小地方,发生点事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也不同于柏林的管制严格,混血儿没有生存空间。兼任比利时与法国北部战区的最高行政长官的亚历山大·冯·法肯豪森将军还是战前援助中国军事顾问团的团长,是个着名的亲华派,对中国人很友好……虽然他不认识这位将军,但想结交一下应该也不难……要是她和孩子在那里,他就努力申请调任去法国战区…… 他说得貌似不经意,但打听到了这么多信息,做了这么多打算,想来是在认真考虑未来…… ‘党卫军在涉及种族这方面管得严,得想办法转去国防军。如果舅父肯帮忙,这应该不是难事,他过去就希望自己加入国防军。但不能让他知道真实原因,否则一定会被拒绝……’,其实,还有这些是他在心里默默盘算,但没有说出口的。 有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这是她从来不曾奢望过的未来,但在怦然心动之余,心头涌起的却是一阵沉痛的酸涩难言。 ‘自己多半是不能再生了……’,曾经她觉得这是最大的恩赐,但现在却多希望还能有一线转机。 如果他们能有一个孩子该多好。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一定都很漂亮……眼睛像他比较好,冰蓝色的多好看……性格也最好像他,凶一点,这样就没人敢欺负…… 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回应得含含糊糊,“看看再说吧……” ‘过去有的事就没有必要再让他知道了……也许老天爷可怜,过了这么久,身体自己恢复了……再不行去看看医生,也许还能有得救?反正原因都赖给他,就是之前的节育环导致身体出了问题……’,她在心里悲伤无奈又狡猾的打着小算盘。 ======= 拿上礼物走下楼梯,他果然又是一早就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出门了。 他们其实有着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截然不同的时间观念,比如说他叁餐里只吃一顿热餐,再比如说他习惯在早上洗澡……当然,和他们截然不同的背景与人生经历相比,这些都只能算微不足道的小细节了。 他们是那样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如果不是命运的阴差阳错,应该是永远也不会有走到一起的可能。 但是现在,他正真真切切地冲她笑着,伸出手来…… 坐上车,轿车正要发动,副官却着急的跑来敲响了车窗,“长官,您的电话,古德里安大将打来的!” …… “我先去吧,这样不用两人都迟到,还可以和玛雅聊聊天。” 她很想和玛雅聊聊关于孩子的话题。她和兰达之间也是这么久没有孩子,估计也是做了避孕?他们是怎么打算的?玛雅是本地人,知不知道什么好的妇科医生?…… 虽然自从上次之后,她对玛雅再不似过去那般亲近信任。但可悲的是,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除了玛雅,她也并没有第二个可以说这些话的人了。 ======= …… “我这次从柏林去基辅,计划在华沙停留两天,后天晚上过去克拉科夫找你”,在聊完正事之后,古德里安大将在电话那头生硬的补充道。 ======= “安妮,怎么就你一个人,耶格尔上校呢?” “他有点事耽误一会儿,稍后就到。兰达上校呢?” “他在雪茄室里,刚还说耶格尔上校到了请他去雪茄室呢。晚餐还在准备中,还得等一会儿……”,玛雅扫了一眼周围,仆人们都在大厅外面,就轻声的答复她道。 “没关系,我正好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 “好的,你等等……我先去跟汉斯说一声你来了……” ‘兰达上校回家之后,就待在卧室里一直没有出来’,仆人和卫兵们可都是这么以为的。如果让安妮一直坐在大厅等,一旦穿帮,一切就全完了……她得赶紧去跟埋伏在雪茄室里的闪电商量。 片刻之后,玛雅回到大厅。她冲安妮笑了笑,“汉斯说他在雪茄室抽会雪茄,让我们先自己聊着天。那我们去卧室聊吧,正好也给你看看我新做好的晚礼服……” 大概是晚上灯光的缘故,玛雅的这个笑容看起来似乎有点既阴森又紧张。 *亚历山大·冯·法肯豪森将军是中国人民的朋友,作为德国军事顾问团团长,曾积极协助中国抗战,对当时的国民政府发展军工,构建对日防御体系都做了很多贡献,他的事迹大家感兴趣可以自行百度。 *女主不知道玛雅被强行绝育的事。可以回看23章,克拉科夫一日游旅行团 心机 无双对着镜子再次整理了一下衣着。 她今天精心打扮过,一件薄紫的柔软长裙,裙摆盛开着紫藤花。低胸设计,显露出胸部的迷人线条。脖子上细粒服贴的双圈珍珠项链,完美勾勒出纤长的脖颈和优美的锁骨。烫卷了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蓬松的法式发髻,耳上也同样点缀了一对精致的珍珠耳环。 这一身既优雅浪漫又妩媚风情。在兰达上校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时候,从来不敢做这样的打扮,如今克劳斯就在身边,她可算是有恃无恐了! 下午的时候玛雅打电话来邀约四人晚餐。虽然她打算以后都尽量避开兰达,但毕竟在别人家中借住过一段时日,这一次的邀请总得给个面子。他们甚至还特意准备了礼物,作为对借住以及对方提供“保护”的感谢。 她完全没跟克劳斯提起过传递名单以及跟兰达上校的那段“小插曲”,这方面她很是有些小心机。就好像昨天他突然跟她谈起孩子的时候,她算计着要把责任都赖到他头上一样。 当时,克劳斯跟她说,看看这次去,她喜不喜欢巴黎。如果……他是说如果……她有一天想要个孩子,也可以考虑将来搬去巴黎。那是座混杂包容的大都市,各色人种都有,也有唐人街,据说现在还有不少华人。那里既不同于克拉科夫这样的小地方,发生点事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也不同于柏林的管制严格,混血儿没有生存空间。兼任比利时与法国北部战区的最高行政长官的亚历山大·冯·法肯豪森将军还是战前援助中国军事顾问团的团长,是个着名的亲华派,对中国人很友好……虽然他不认识这位将军,但想结交一下应该也不难……要是她和孩子在那里,他就努力申请调任去法国战区…… 他说得貌似不经意,但打听到了这么多信息,做了这么多打算,想来是在认真考虑未来…… ‘党卫军在涉及种族这方面管得严,得想办法转去国防军。如果舅父肯帮忙,这应该不是难事,他过去就希望自己加入国防军。但不能让他知道真实原因,否则一定会被拒绝……’,其实,还有这些是他在心里默默盘算,但没有说出口的。 有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这是她从来不曾奢望过的未来,但在怦然心动之余,心头涌起的却是一阵沉痛的酸涩难言。 ‘自己多半是不能再生了……’,曾经她觉得这是最大的恩赐,但现在却多希望还能有一线转机。 如果他们能有一个孩子该多好。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一定都很漂亮……眼睛像他比较好,冰蓝色的多好看……性格也最好像他,凶一点,这样就没人敢欺负…… 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回应得含含糊糊,“看看再说吧……” ‘过去有的事就没有必要再让他知道了……也许老天爷可怜,过了这么久,身体自己恢复了……再不行去看看医生,也许还能有得救?反正原因都赖给他,就是之前的节育环导致身体出了问题……’,她在心里悲伤无奈又狡猾的打着小算盘。 ======= 拿上礼物走下楼梯,他果然又是一早就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出门了。 他们其实有着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截然不同的时间观念,比如说他叁餐里只吃一顿热餐,再比如说他习惯在早上洗澡……当然,和他们截然不同的背景与人生经历相比,这些都只能算微不足道的小细节了。 他们是那样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如果不是命运的阴差阳错,应该是永远也不会有走到一起的可能。 但是现在,他正真真切切地冲她笑着,伸出手来…… 坐上车,轿车正要发动,副官却着急的跑来敲响了车窗,“长官,您的电话,古德里安大将打来的!” …… “我先去吧,这样不用两人都迟到,还可以和玛雅聊聊天。” 她很想和玛雅聊聊关于孩子的话题。她和兰达之间也是这么久没有孩子,估计也是做了避孕?他们是怎么打算的?玛雅是本地人,知不知道什么好的妇科医生?…… 虽然自从上次之后,她对玛雅再不似过去那般亲近信任。但可悲的是,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除了玛雅,她也并没有第二个可以说这些话的人了。 ======= …… “我这次从柏林去基辅,计划在华沙停留两天,后天晚上过去克拉科夫找你”,在聊完正事之后,古德里安大将在电话那头生硬的补充道。 ======= “安妮,怎么就你一个人,耶格尔上校呢?” “他有点事耽误一会儿,稍后就到。兰达上校呢?” “他在雪茄室里,刚还说耶格尔上校到了请他去雪茄室呢。晚餐还在准备中,还得等一会儿……”,玛雅扫了一眼周围,仆人们都在大厅外面,就轻声的答复她道。 “没关系,我正好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 “好的,你等等……我先去跟汉斯说一声你来了……” ‘兰达上校回家之后,就待在卧室里一直没有出来’,仆人和卫兵们可都是这么以为的。如果让安妮一直坐在大厅等,一旦穿帮,一切就全完了……她得赶紧去跟埋伏在雪茄室里的闪电商量。 片刻之后,玛雅回到大厅。她冲安妮笑了笑,“汉斯说他在雪茄室抽会雪茄,让我们先自己聊着天。那我们去卧室聊吧,正好也给你看看我新做好的晚礼服……” 大概是晚上灯光的缘故,玛雅的这个笑容看起来似乎有点既阴森又紧张。 *亚历山大·冯·法肯豪森将军是中国人民的朋友,作为德国军事顾问团团长,曾积极协助中国抗战,对当时的国民政府发展军工,构建对日防御体系都做了很多贡献,他的事迹大家感兴趣可以自行百度。 *女主不知道玛雅被强行绝育的事。可以回看23章,克拉科夫一日游旅行团 归途 走上二楼楼梯口,玛雅顿住脚步。 所谓“去卧室”,可以是去走廊尽头安妮刚住过的那个房间,也可以是面前这栋住宅的主卧室,那里有着特殊的隔音设计和一具尸体…… …… 她转过身来,看向安妮,仔细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今天看上去真不错……耶格尔上校回来之后过得很快乐吧?” 这个放荡的婊子!她现在容光焕发的美丽对玛雅而言是一种极大的冒犯,让她觉得愤怒! 当她和男人在床上高潮的时候,自己正在经历什么样的噩梦?!她现在居然还来假惺惺地关心自己,“你呢,和兰达上校怎么样了,你们和好了吧?” “就那样呗” 玛雅一边若无其事的回答,一边推开了主卧室的门…… 虽然一直想着要兰达去死!但如今他真的就这么死了,她到现在仿佛还在做梦一样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自己总得做点什么。 闪电可以如此轻松地消灭那些邪恶而强大的男人们,那她也能杀死他们的宠物…… ====== 无双经历过太多血腥的场面,所以一迈进房间,就敏感的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个房间里有那股熟悉的血腥味! 她警觉地回头,却正好看到刺向自己的刀锋…… …… 无双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刀,另一只手肘用力抵压住玛雅的胸口。鲜血正从她掌心不断涌出,沿着小臂流淌下来……刚才匆忙之下她用一只手抓住了刺向自己的刀锋。 “你真的动手了?!”,骑压在玛雅身上,用抢过来的刀抵住她的脖子,无双压低了声音质问,“你要杀我?为什么?!” 她下意识的给玛雅留了一线余地,没有第一时间大声呼喊。 “别杀我……”,玛雅又惊又怕,眼泪汹涌而出。她比安妮高,也比安妮壮,但欠缺的是机敏的反应和搏斗的胆量。在安妮徒手握住刀的那一刻,她就胆怯了。 “求求你,别杀我……我也不想的,但她已经杀了汉斯,还要杀死耶格尔上校……她让我杀了你,我不敢不听……”,玛雅哭得可怜极了。 “她?……是她吗?她醒了?!” “是的” 一个冷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贯穿了她的身体! …… 无双僵硬的用力往下看去,她看到一截雪亮的刀锋从自己胸口冒出来…… 鲜血沿着刀锋流淌而出,溅落在她今天穿的美丽裙子上,在薄紫色里溅出鲜红的花朵来…… 手上的劲松了,刀被人轻易的夺走,玛雅乘机从她身下钻了出来。 “幸好我不放心,潜过来看了一下”,闪电并没有多在意这个东方女人。她对无双没有什么印象,只大概知道她是那个魔鬼的情妇。如果不是这女人自己找死,她也不会对她下手。 “我得立刻回去,你把这里处理好。”闪电没再多看她的受害人一眼,只是这样交代玛雅,她要趁着路上没人立刻潜伏回去。 ====== 玛雅俯下身,注视着倒在地上垂死的安妮,神情复杂。她脸上既有同情怜悯,也有几分得意,“我本来也不想的,谁让你不帮我们……你只想讨好德国人…… 兰达和亚尼斯都死了,你没想到我们能杀得了他们吧?下一个就是你的上校,等他来了我就带他去雪茄室,死神会在那里等着他的。” 安妮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灰白,花瓣式的、总是娇艳妩媚的嘴唇也全然没了一丝血色。 她唇瓣动了动,似乎费力地想说点什么,但完全听不清声音。 玛雅又往她身上凑了凑…… “啊!”她发出一声突然的尖叫,用手捂住了脸。她原本光洁的脸部正中,出现了几道鲜红的指甲挠痕! 痕迹不深,估计两天就可以散去,但在当下却是足够显眼与古怪,足以让她不敢堂而皇之地顶着这张脸出现在耶格尔面前! ====== “听……我说……“ 在玛雅有所动作之前,无双用尽最后的力气,竭力地发出声音来,“现在……叫人……都……推给……她,……还来得……及……” 现在玛雅已经很难再若无其事的露面了,她们的计划出了破绽,接下来那个女人可能会不怕死的放手一搏。但玛雅应该是不敢的,她很怕死。这时候选择反水,主动揭发,就可以把所有杀人的事都推到那个女人头上。 无双希望这个蠢女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样克劳斯就安全了……’ ‘好不甘心啊,从前那么多的鬼门关都闯过来了,却要莫名其妙死在这里……’,无双躺在地上,微不可辨地苦笑了一下。 ‘我爱你,克劳斯‘ 自己真别扭,为什么不早点说给他听呢,现在他也听不到了…… 运气真的好差,这下巴黎也去不成了,孩子也不会有了…… ‘对不起,克劳斯,我得回家了‘ 此去迢迢,故乡远在万里之外,还好提前烧过路引,希望魂魄能顺利找到归家的路吧 无双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盛开着紫藤花的裙摆散开一地,躺在地上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剧终 耶格尔进门的时候,玛雅终于咬牙喊出了那声尖叫,“救命!” 她不该自作主张的,原本的计划里并没有杀死安妮这一环,是她节外生枝。 亲眼目睹闪电杀戮,她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所以选中了安妮这个看似最弱小的猎物。 她承认自己忌妒安妮,也对她心怀怨恨,可是动手杀她确实只是一时冲动。 但是她现在真的后悔了。安妮不在,自己顶着被挠花了的一张脸,怎么可能再把耶格尔毫无防备的骗去雪茄室?! 如果不能悄无声息地完成暗杀,那么事成之后怎么逃离活命?就算闪电身手了得,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可以自行逃走,自己也绝对没有任何幸存的可能! …… ‘现在都推在她身上还来得及’,安妮临死之前的话像魔鬼的耳语一样在耳畔响起…… ‘对不起!’,玛雅最终咬了咬牙。她总是更想活下去…… 她猛冲到走廊,尖声大叫,“救命!” 所有人都被她的尖叫声惊动…… 耶格尔止住脚,转身抬头警觉地看向她。远处的卫兵也向这边走过来…… 闪电被迫现身了。她从雪茄室蹿出来,手里拿着兰达的佩枪! 刺杀耶格尔绝对不像之前那般容易。他身经百战,身手反应和警惕性都超乎常人,就更不可能把他毫无警惕地骗进卧室。 因此,从一开始,她就准备用枪暗杀,存了同归于尽的必死决心! 但现在她不得不从暗处走到明处,并且失了先机。当她扣动板机的时候,德国人这边的枪声抢先一步响起了…… 闪电身中数枪,倒在了血泊中。 ====== 耶格尔走进卧室,一眼就看到她安静的侧躺在地上。 她神态安详中似乎略带一点委屈。盘好的发髻有点松开了,堆在纤长优美的脖颈上。致命的伤口在胸口处,鲜血从那里流淌出来,甚至染红了繁花的裙摆。 他这一生,见过无数被杀戮后的尸体,早已麻木。但这一刻,他只觉得那把刀是插在了自己胸口一样,让他疼痛窒息到无法呼吸。 双腿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他一下子跪在地上,用手撑住地,低头粗重的喘息…… …… 冰蓝色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破碎开来。“啊!”半晌,他抱住头,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 ====== “这就是战争”,耶格尔低着头,猛抽了一口烟,看似平静地对古德里安大将说道。 这就是战争,他夺走过很多人最爱的一切,现在也被夺走了最爱的一切,这很公平。 “我已经提交了申请,希望能够尽快重返东部前线。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帮我促成一下。” 多么讽刺,仅仅两天前,他还在计划申请调到西线国防军…… “克劳斯……” “您不必替我担心。我是军人,情绪对我毫无意义,为帝国效力是我的职责。”耶格尔面无表情的说道,冰蓝色眼睛如同千载封冻的冰川,里面看不到一丝情绪。 ====== 他推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 平时她最爱待的窗台现在空落落的,微风吹过,洁白的窗纱在窗台上拂动…… 他慢慢的,一步一步地挪过去,坐到窗台上,低下头,脸埋在手掌里,哭泣得像一个男孩。 …… 重返前线的那一天,耶格尔军装笔挺收拾整齐。 迈出房门的那一刻,他最后转过头去,看了窗台一眼。 那里当然是空着的,如今她连骨灰都已埋葬在了黑森他的家族墓地里。 …… “我走了” 他很温柔地说了一句,转身合上了门。 ====== 43年冬天,右岸乌克兰战役中,德军一个装甲纵队行驶在道路上。其余车辆行驶在道路的左侧,四辆坦克跟着领头的那辆虎式一起走在道路右侧。在他们右边大约800米的位置,有一处小树林。这片树林的位置看上去十分可疑,但当时由于任务在身,他们也无法事先对这片树林进行仔细侦察。 领头的指挥官已经感觉到了陷阱的存在,但当时的战事情况危急,根本不允许他再做任何准备。在后撤和往前走执行任务之间,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一发来自左侧的炮弹击中了耶格尔乘坐的虎式的炮塔,但由于入射角度的原因,这发炮弹刚好击穿了引擎通风格栅,引燃了虎式,热量很快蔓延至弹药,最终引发剧烈的爆炸。 最后时刻,他笑了。在爆炸引发的巨大热浪到来前,他抬起手来,亲吻了一下手腕的红绳…… ======= 1945年1月18日,苏军占领克拉科夫。 玛雅穿着朴素的厚重外套,裹着头巾,打扮成普通农妇的模样,惊慌失措地坐在一辆外逃的轿车里。在她身边的,是同样乔装打扮的纳粹波兰政府里的一名高官。 那次事件之后,她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兰达已死,她的家族和波兰本地社会也拒绝再接纳她。 她住在简陋的贫民区里,在周围异样的目光包围下,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一天晚上,有人趁黑摸进了她的房间…… 那人从她身上爬起来之后,在房间里翻找出一把剪刀,顺便剪光了她的头发。 “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纳粹的婊子!” 离开之前,他拍着她的脸蛋这样说道。 …… 在头发重新长出来之后,她做了另外一个政府高官的情妇。这一次,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 轿车被截停了。 车门被人粗暴的一把拖开,波兰游击队黑洞洞的枪管指着他们。 …… 第二天,玛雅和那名高官的尸体被倒挂在树上示众。男人身上挂着一块牌子,“叛徒”。女人身上挂着一块牌子,“婊子”。 她的裙子倒翻下来,内裤一览无遗。人群聚集在一起看热闹,对着尸体指指点点。 有位正派的绅士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去,把玛雅的裙子拉起来,用皮带系住了裙摆。 【全文完】 坦白(IF线开端) 走上二楼楼梯口,玛雅顿住脚步。 所谓“去卧室”,可以是去走廊尽头安妮刚住过的那个房间,也可以是面前这栋住宅的主卧室,那里有着特殊的隔音设计和一具尸体…… …… 她推开了走廊尽头的房门,“去你的房间吧,等我把礼服拿过来给你也试试。” ======= “你今天看上去真不错……耶格尔上校回来之后过得很快乐吧?” 无双没有回答。她坐在床上,仔细打量了玛雅一下,她看上去很憔悴的样子,神色里也带着紧张,“玛雅,你怎么了,没事吧?” 她现在很清楚地知道了兰达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对玛雅既同情又担心。她还那么年轻,才刚满19岁…… 她拍了拍床,示意玛雅一起坐下来。玛雅犹豫了一下,还是紧挨着她坐下了。 无双拖起她的手,诚恳的说,“玛雅,除了上次咱们瞎聊的那件事……实在是太危险了,会让我们都送命的。其他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事,你都可以告诉我啊,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一定会帮你的……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我一直都很珍惜我们的友谊。” 说这话的时候,她有点委屈。上次的事她没忘,被玛雅出卖后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但这一刻,她终究选择了放下心结,再给玛雅一次机会,就当是为了小姑。 玛雅没有回答,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浑身颤抖…… 无双的脸色变了,她直直地注视着玛雅,目光迫人,“你是不是正在准备做什么?” “傻姑娘,你不要乱来,会害死自己的!” “回答我,玛雅!” 玛雅终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现在怕得要命。兰达和亚尼斯都死了,她只想立刻赶快逃走,一分钟都不想再待在这里。她并不想杀耶格尔,耶格尔和她又没什么关系…… 凭着女人的直觉,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似乎闪电就根本没打算过要活着离开。 ====== 耶格尔走进大厅。无双猛冲到走廊,尖声大叫,“克劳斯,当心!” 所有人都被她的尖叫声惊动…… 闪电被迫现身了。她从雪茄室蹿出来,手里拿着兰达的佩枪! 刺杀耶格尔绝对不像之前那般容易。他身经百战,身手反应和警惕性都超乎常人,就更不可能把他毫无警惕地骗进卧室。 因此,从一开始,她就准备用枪暗杀,存了同归于尽的必死决心! 但现在她不得不从暗处走到明处,并且失了先机。当她扣动板机的时候,德国人这边的枪声抢先一步响起了…… 闪电身中数枪,倒在了血泊中。 *为和正文区分开,后面的IF线都会采用一幕幕小剧场的形式 巴黎偶遇 第叁区是巴黎不拘一格的象征。从巴黎专业艺术学院到共和国广场,即使在战争期间,这里也随处可见各式各色的人种和特立独行的艺术家们。 除此之外,这里有巴黎历史最古老的唐人街,其时间可以追溯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市长街位于这个唐人街的中心,沿着古老的鹅卵石街道两旁几乎全部都是温州人开的小商店,在西式的大背景下造就出一个典型的中国式氛围,竟然也毫无违和感。 虽然都是中国话,但温州方言对无双来说也是难以领会,好在耶格尔会说法语可以充当翻译。巴黎不愧是大城市,这里的人都见过大世面,那些店铺老板和顾客们看到一位党卫军长官和一名中国女子挽着手亲密的走在一起,也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 他们走进一家旗袍店铺,耶格尔好奇的打量着这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女性服饰。定制旗袍需要两周工期,是来不及了,好在店里也有成衣可供出售。 店铺老板偷偷打量了一下耶格尔的军衔,跑到后面搬出了他店内的镇店之宝。是件白色软缎珠绣旗袍,领口、袖口,开叉到底摆都是同色系珠绣,为纯色旗袍增添了一抹低调奢华。可能是受到西式礼服影响的缘故,弱化了盘扣和绲边,但采用了内贴边工艺,极具高级感。 “我们这里恰好有这么一件,最顶的手工,最好的料子,是之前一位富商太太订的,却赶上她离开巴黎跑单了。目测正好是小姐您的尺寸,这真是缘分啊。”温州老板笑眯眯的推销到。 ====== 无双从试衣间里走出来,耶格尔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一袭旗袍着身,眉目如画、曼妙多姿,在诱惑与含蓄,性感与清绝,风情与禁欲中间,把女人的东方美展现得淋漓尽致。她好像一株东方运来的美丽兰花,娉娉婷婷盛开在陌陌红尘里。 无双被他目不转睛的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去换下来”。 “不用,穿着”,他冰蓝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 老板见状很是高兴,趁机喊了个双倍的价钱,对方没有还价的立刻就付了帐。 接下来,他们又去到隔壁的糕点铺。里面有无双很久未曾见过的桂花糕、绿豆糕、酥饼等东西。今天恰逢中秋,店内甚至还有月饼售卖。 他们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都由耶格尔拿在手上。无双挽着他的胳膊正往外走,却从店外又进来一位客人。 双方刚好撞个正脸,彼此一看,都是不由得愣住了。 那人竟然是之前取走名单的钱修礼! “你怎么在这里?!”钱修礼看到她,眼前一亮,脱口而出的问了一句。却是方才又留意到她身边的耶格尔,立时住了嘴。 可是已经晚了。 “你们认识?”,无双没有答话,耶格尔倒是出声了。 无双仍然没有答话。‘谁来救救她?!怎么会这样巧,这样都能撞到他!’她一时间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确实认识,而且很不对劲。 耶格尔挑了挑眉,“真是不可思议,你居然在巴黎有熟人?这位先生是谁,不介绍一下吗?“ 这位先生是谁?是和她接头的中国间谍! 不,她当然不能这么说!所以这位先生到底是谁?……. “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慌乱之下她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哦?“ …… 钱修礼此时已经上下打量了一下耶格尔,目光中隐含着不友善,‘这就是她傍的那个德国军官?!他妈的!’ 想到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巴巴的在华沙等了她两天,一直不见她来,还很是担心,怕她出事。结果她倒好,和这个德国人跑法国来度假了! 那天她又是酸楚又是大义凛然的一通表演,还真打动了他,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想起她,甚至打算冒险潜回克拉科夫打探一下情况,结果……合着就是自己被当猴耍了! 他心里思绪翻涌,没有第一时间接话,气氛越发的显得尴尬起来。 无双脚趾扣地,只希望地上有道缝赶紧钻进去。 “您是中国人?”还是耶格尔在问话。 “哦,是的。我父亲是中国人,我们是亲戚。上帝,太久不见,太激动了,都不敢相信!”,钱修礼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接话。 “你他妈的耍我?!”他脸上带着惊喜和激动,亲切的拥抱了无双一下。一边笑着,一边用中文说道。 “你不是在比利时吗,怎么又来法国了?这里也有业务?”无双也是暗地咬牙,脸上带笑的用中文问他。 耶格尔在一旁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这两人当他是傻子?……’ *二战时候的巴黎唐人街不在第十叁区,而是在第叁区,当时都是温州人聚集于此。而当时的巴黎专业艺术学院就是现在的毕加索博物馆所在地 花好月圆H 他们叁人坐在唐人街的一家酒楼里。 刚才钱修礼说,“这么多年不见了,没想到能在法国碰到你。今天正好是中秋节,一起吃个晚餐吧。” 无双是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于公,他是给她惹过大麻烦的情报接头人,于私,他是亡夫的族亲。于公于私来说,她都不想和他再有往来,更何况现在耶格尔就在身边。 但是刚才话已经说出口了。对于这个多年不见,经历战火在异国偶遇的“亲戚”,她又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立场,只能硬着头皮强装欢喜的点头同意。 临走前,钱修礼还买了两盒月饼。他原本就是为了买月饼才来唐人街的,却万万没想到偶遇了她。 ====== 唐人街酒楼的老板一上来就证明了自己确实是见过大世面的。他见到耶格尔不仅没有吃惊,反而轻车熟路的跟他说,“糯米饭?” 耶格尔正犹豫着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老板已经替他做了主,“放心吧,长官们都爱吃糯米饭。” 这是无双很久以来第一次吃中餐。于是就在她埋头仔细研究菜单之际,两个男人快速地打量了对方一下,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带着审视的隐晦敌意。 “布兰劳内先生,您是从小在中国长大的吗?” “是的。我出生在中国,14岁父亲去世,才跟随母亲回到比利时念书。大学毕业后,我又返回了上海,一直到37年淞沪会战后才离开。” “所以你们从小就认识?” 反正是她自己撒的谎……钱修礼一本正经地开始胡扯,“是的,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才这么高。”他随意比划出一个桌子的高度,“天天跟在我后面,找我要糖吃。” 无双刚点了一个扣肉一个芋头和一个炒粉干,正在纠结是烧鸡还是烧鸭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钱修礼的鬼话,大惊之下差一点就咬到舌头。 饭菜上来之后,其实并不是那么的令人满意。比如说,所谓的糯米饭,其实只是普通的炒饭,扣肉里也没有地道的梅菜干。但是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吃过中餐的耶格尔,和一个很久没有吃到中餐的无双来说,也没有什么可以多挑剔的地方。 …… 耶格尔模仿其他两人的动作,试着用筷子去夹芋头,试了几次都失败了。看到对面男人似乎带了点讥讽的笑容,他果断放弃了筷子,转用勺子开始吃糯米饭。 还是酒楼老板有经验,长官果然适合吃糯米饭。 就在这时,无双给他夹了两块芋头放在饭上,“芋头很好吃的,克劳斯你尝尝”,她冲他娇憨的一笑,笑容里都是甜蜜。 这下轮到钱修礼莫名的觉得有点不高兴了。他放下筷子,黑着脸喝了口茶…… ====== “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不会又是你的旧情人吧?” 丽兹酒店里,耶格尔板着脸盘问无双。 先是日本人,接着冒出来个丈夫,现在连来巴黎都能遇到奇怪的“亲戚”,总是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有“惊喜”,这着实有点离谱了。 无双心里暗叫不好。 赶在他的恶劣行为要冒出来之前,她直接过去,用一个缠绵悱恻的亲吻堵住了他的嘴…… “什么旧情人?……指挥官,我只有您一个情人……”,半晌,她方才结束了这个吻,依然搂着他的脖子,低低的说道。 “您知道吗,今天是中国的中秋节,家庭在一起聚会,看月亮、看灯的日子,相爱的人这一天在一起约会,我们管这个叫花前月下。” “指挥官,今天是花前月下的好日子……我们就别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您说好不好……”她甜腻的在他耳边喃喃说道,轻轻地咬了咬他的耳朵…… 他冰蓝色的眼眸变深了,抱起她来,压倒在床上。 手沿着她的旗袍下摆向里面摸去……手上一用力,扯开了前襟的纽扣,雪白高耸的乳房在领口下遮遮掩掩的若隐若现。这种衣服设计得真的是又禁欲又性感。 ======== 她一只脚抬起来,圆润光洁的脚趾插进他的军装皮带里……另一只光裸的腿紧贴着他的腿,和他黑色的军靴用力摩擦…… “啊……啊啊!“,她搂着他的脖子,随着他的动作婉转呻吟着 “啊指挥官……啊啊……您饶了我吧……我只有您,真的只有您……请您相信我……“ 此刻,窗外一轮圆月正高悬在天空,月亮淡淡的光辉洒入窗内,照在床上交缠着的身影身上…… 床头柜上,一束红玫瑰正在盛开…… 果然是一个花好月圆的晚上。 *中秋献礼,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香奈儿 作为巴黎最奢华的酒店,战时的丽兹仍然是高雅华贵、衣香鬓影,充斥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名流贵宾。 耶格尔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熟人,瓦尔特.施伦堡,帝国保安局第六处处长,该处专门负责国外军事情报工作。 施伦堡比他还小一岁,个头不高,长着一张十分英俊的娃娃脸。若是不穿军装,几乎会被误会成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单看外表,任谁也想不到他现在几乎已经算得上保安局二号实权人物,深得希姆莱宠信。 “嘿,克劳斯,你怎么来了这里?”和从前遇刺的帝国保安局局长海德里希“金发野兽”的名声截然不同,施伦堡以温和好脾气着称,他一眼看到耶格尔,远远的就惊喜地同他打招呼。 “瓦尔特,这么巧”,耶格尔和他年纪相仿,关系向来不错,“我休假,陪女朋友来巴黎度个假。” 他很自然的把无双介绍给施伦堡,“这是我女朋友安妮”。 “哈哈,克劳斯,你居然有女朋友了。我还以为你会跟你的虎式坦克谈恋爱。”施伦堡跟耶格尔打趣道。 “幸会”,他又转向无双,很有风度的行了吻手礼。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她,“您是日本人?”他微笑着自然而然的问道。 …… 还未等无双回话,耶格尔已经替她回答到,“不,她是中国人。” “哦,对不起”,施伦堡略微怔愣了一下,随即很机敏的找补道,“我有个朋友很喜欢中国的历史,家里收藏了很多藏品。” ……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老板”,转过头来,施伦堡用手肘戳了一下耶格尔,偷偷地跟他眨了眨眼。 耶格尔笑了笑,并未答话。巴黎丽玆是帝国高官经常出没的地方,他早有心理准备会遇到熟人。他的这点私事若是传到希姆莱耳朵里,肯定会对前途造成影响,但他并无意隐瞒。 他是个容克,天生的骄傲固执,不屑于隐瞒。如果希姆莱因为这事责怪他,那么他宁愿转去国防军,也不愿藏头缩尾遮遮掩掩。 ====== 施伦堡并不住在这里,而是来此处拜访他的一位亲密朋友。这个朋友常年住在丽兹酒店的套房里,是位年长的女士。 她瘦削身材,穿着裁剪简洁的黑色小礼服裙,多圈长珠链从胸前直垂而下,珠链上还带着白色的山茶花。虽然已经并不年轻,相貌也算不得有多出众,但却有一种自信迷人的强大气场,姿态高贵优雅。和施伦堡挽着手一起出现的时候,倒衬托得这位帝国高官像个被贵妇人包养的小白脸。 “那就是施伦堡,纳粹间谍头子和可可香奈儿”,酒店餐厅的一个角落,钱修礼冲他对面的一男一女说道,这是一对伪装成夫妇的美国间谍。 正如之前兰达上校猜测的一样,他确实不只为重庆这一方提供服务。 他们看着施伦堡和香奈儿亲密地走进包间。几分钟后,又有一对男女手挽着手走进了包间。这一次,他惊讶的“啊”了一声。 *香奈儿二战时期和纳粹的关系大家可以自行百度。常有地方说她是施伦堡的情人,这应该是误传,她当时的情人是施伦堡的手下丁克拉格,两人战后还一起躲到瑞士生活。而施伦堡和香奈儿年龄差距实在太大了,并且他有老婆孩子。不过他们关系匪浅是肯定的,施伦堡战后得病时的医疗费用和最后的丧葬费用都是香奈儿支付的 我爱你 丽兹酒店餐厅采用仿凡尔赛宫的装饰,水晶枝型吊灯、木质镀金爱丽丝蓝座椅、土耳其描金地毯、哈维兰瓷器厂订制的杯盘等等。超过一千枝玫瑰绽放出来的天然花香,铺陈出餐厅的奢华氛围。在战时,营造出一个乌托邦式的不知人间疾苦的世外桃源。 “亲爱的,你很美,美貌是一种利器”,晚餐后,当男士们去吸烟室的时候,可可香奈儿翘着腿,往后优雅的斜靠在座椅上,审视着面前有些局促不安的年轻东方女人,微笑着告诫她,“但你过于紧绷了”。 “你需要给予自己自由”,她稍微坐直身体,头往前倾,“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当你决定不是成为某个人的附属物品,而是成为某个人时,你就自由了。” 她从自己设计的晚宴包里摸出一小瓶香水来,“还有一件事,我忍耐很久了。一见面我就留意到,你居然没有喷香水……” 扯过无双的手,喷了些香水在她的手腕上,再顺手把那一小金色瓶子香水放在她的掌心,“亲爱的,记住我说的话,一个不懂得喷香水的女人不会有未来。” ====== 美国间谍按照约定从洗手间的马桶内盖里取到了情报。 正要离开,餐厅门外出现了便装的盖世太保。除了那些应该是德国人知道的高官名流可以直接离开之外,好几位像他们一样的普通客人都被拦下来检查。 也许只是例行的检查,也许是他们的风声被泄露了……叁人都开始紧张。穿着金色晚装,金发碧眼的女间谍抓紧了手包,里面不仅有情报,还有一把勃朗宁袖珍手枪。 …… 钱修礼按住了她,示意他俩继续坐好。 他挥手叫来餐厅侍者,“请帮忙转告包间里那位东方面孔的女士,她有亲戚在外面,请她务必出来见个面”,顺手,他把一张大额钞票作为小费递了出去。 …… “钱修礼,你要干嘛?!” 片刻后,两个美国间谍目瞪口呆地看到,一个女人走出施伦堡所在的包间,冲他们径直走过来,直接坐到空出来的那个位置上,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用一种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似乎在质问道。 “求你救命,看在大家亲戚的份上”,钱修礼貌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但其实内心非常紧张。他也拿不准她会不会帮他,但事已至此,只能搏一把了。 “你还真的有业务?!” “对中国抗战也有好处的,帮帮忙吧,我将来一定报答你!”,其实跟中国没什么关系,但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她不吭声,目光直视他……看样子是不相信他说的话,也在纠结帮不帮忙。 “你不帮我,回头可就没有亲戚了”,钱修礼其实是想提醒她,看在大家同胞的份上。但却并没有想到,这话对无双而言,在某种程度上是实话。 …… 她狠狠地瞪了他几眼,却终于伸出手去,和美国间谍在桌下偷偷交换了手拿包……还好她们的包很相似,都是金色的绸缎晚宴包。 看着她离开的婀娜背影,那个美国男间谍若有所思地问道,“这是你们的人?” “她不是特工”,钱修礼下意识地想撇清她,不想把她牵扯进来,“只是我的一个亲戚。” ====== 无双拿着手包,若无其事地挽着耶格尔的手,和施伦堡他们一起走出了餐厅。门口负责盘查的便装盖世太保除了向长官们点头致意之外没做任何事情。 …… 洗手间里,她和美国女间谍交换回了手包。 ====== 钱修礼目送那两个美国间谍离开之后,急匆匆转身返回了酒店大堂。 在上去客房的电梯通道,他刚好拦住了他们。 “这么巧,又见面了”,无视耶格尔阴沉的目光,他冲他礼貌的笑了笑,“请原谅,可以让我和安妮单独说句话吗。” …… “跟我走吧,我想办法送你回重庆”,钱修礼认真地劝说无双道,“如果他不同意放你离开,我来想办法。” 她今晚也是穿的那件旗袍。她穿旗袍真美啊,秋水为神玉为骨,如此佳人不该跟着纳粹…… “现在战争形势已经扭转了,轴心国一定会失败的。你跟着德国人,将来怎么办呢?你不是想回重庆吗,跟我走吧。” ‘其实我也可以照顾你……’,还有这句话,他想说但是没说出口。 她看了他半晌,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他泄了气,刚才的冲动好似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好吧,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还你。” 他说完这话,果断转身离开了。 ====== 无双回到房间,就看到了耶格尔黑着脸站在那里。 她身上穿的旗袍是西式改良过的,背后有根拉链。她若无其事地走到他面前,用手去拉身后的拉链,却又假装够不到,“帮帮我嘛,克劳斯……” 他板着脸,总归还是伸出手来…… 她等他把拉链拉到腰下的时候,反过手去,握住他的手腕,顺势往后靠,让他把自己搂住,“别生气了,他走了,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耶格尔保持着拉拉链的姿势,把头侧向一旁,抿紧嘴唇。 她都这么说了,他再说什么,就显得不够体面大度了,但他确实还是不高兴。 “他让我跟他回中国,我拒绝了,这曾经是我做梦都盼望的事……”她继续说道,声音轻轻地,但很清晰,“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要面对什么,都想和你在一起……” “我爱你,克劳斯”,她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声音颤抖地,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她是个无耻的叛徒。今天对着丈夫的族亲,再次拒绝了回头。而对待他,她也同样刚完成了一次背叛……就是这么摇摆不定而首鼠两端的自己,却有一件事情可以非常肯定。 …… 她的身体被他猛的一把翻转过来。 冰蓝色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她,他的语气里是强势的命令,“看着我,再说一遍” “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克劳斯!” …… 他们站在丽兹酒店的房间里,脚下的地毯又软又厚,足以将脚趾埋没,茶几妆台上印度花瓶里摆放的玫瑰花都是每天更换的,以保证房间充满自然新鲜的香氛……他粗暴而强硬地吻上她的嘴唇,带给她热烈而窒息的甜蜜…… 白色软缎的旗袍缓缓向下滑落,堆迭在她的脚边,她的身体比软缎还要光滑莹润……他还穿得整齐,穿着军靴的长腿,熨烫妥帖的军裤连裤缝都是笔直的…… “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当我梦想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天堂时,我就如同身处巴黎的丽兹酒店。”说这话的海明威因为战火,刚刚被迫离开了他心爱的巴黎。 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但这不妨碍此时此刻,他们躲在这方小天地里,偷偷品尝天堂的盛宴…… *这里香奈儿说的那些话,主要来自她的传记电影《香奈儿》 未来的筹谋 无双坐在马桶上,叹了口气。 她的月事从来都不规律,应该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病根,但现下是又来了。 从巴黎回来,她就取出了节育环。 在巴黎见到了好些新鲜的人新鲜的事,世界之大超出了她的认知。好像香奈儿一样的成功女性,即使身处战争期间也在利用各方势力,继续全力拓展事业。还有钱修礼这样的混血儿,游走于世界各地,中西文化都能自然融入。 所以她想,世界有那么大,总能多容纳下一个混血孩子吧。如果老天爷可怜她,还能给她这个机会的话…… ====== 现在已是深秋,夜晚寒气渐重,房间还没开始供暖。她一溜小跑的冲回床上,钻进被窝,缩到他怀里。 外面虽冷,但被子里很暖和。他依然是裸睡的,强壮的胸膛、温热的肌肤混合着独属于他的味道包裹住她,让她感觉既温暖又安全。 “克劳斯,问你件事?”,她手指在他胸口轻轻的画圈,拨弄他的乳头。他乳头是小小的一粒,或许是白种人的缘故,颜色比她的还浅。 “嗯……?”,他的声音慵懒,低低的从鼻腔里发出来。 “我们平时的花销,都是用的你的薪水吗?” 当然不是。她是真的会花钱,珠宝首饰、定制礼服、手袋化妆品……这些在战时都是更加昂贵,光靠上校的薪酬肯定是负担不起。 “不全是。” “那多出部分呢?” “我还有些祖产”,家族留给他一些资产,他自己横竖是什么钱都花不了,所以只要她高兴就好,“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没什么……我是不是之前在巴黎买得太多了……”,她突然有点心虚。 “你难得去一次,当然应该多买一些”,他低下头,鼻子亲昵地碰着她的鼻子,日耳曼人种的鼻粱又高又挺,鼻尖尖挺的抵住她。“不用担心钱,这是男人才该操心的事。” 可是,如果将来侥幸能有孩子的话,总是会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而且,她手上也得有些私房钱啊…… 过去从来不敢奢望长久的未来,所以总有一种末日来临之前及时行乐的心态在里面。现在,当她真的燃起了对两人未来的憧憬和希望,作为一个中式主妇想要持家理财的本能就立时觉醒了。 记得那个时候刚成亲,母亲就提醒她家里的财权要掌握在自己手上,要有一些傍身的私房钱。打仗的时候,最好多攒些金子…… ‘回头问问玛雅,她的花销比自己还大,再加上其他各种花销,兰达又没有祖产,是怎么负担的‘,她一边在心里暗自盘算,一边凑过头去,开始轻轻舔咬他的乳头…… 他在她头顶发出一声抽气。她调皮的笑了,顺着往下一路吮吸过他的胸膛、下腹,舌头舔进肚脐,轻轻的打圈,再往下含住他的阳具…… ====== “他们都有自己的办法,汉斯有好些生意上的‘朋友’,只有你家那位上校才傻乎乎用自己的钱。” 玛雅依旧是珠光宝气、美艳动人。那次事件,她出卖了闪电,自己最后活了下来。但是兰达已死,她的家族和波兰本地社会也拒绝再接纳她。 靠着安妮帮忙,她拿走了兰达活着时给她买的全部东西,租住在高档公寓里,靠变卖珠宝首饰维持了一段时间生活。但在周围异样目光的包围下,每天都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后来就发生了被人半夜潜入强暴,并且盗走很多财物的恶性事件。这之后,她短暂的在安妮这里借住过一段,很快的又找到了另一位投靠德国人的波兰富商。 她很向往安妮口中的巴黎,希望有一天能有足够的金钱,彻底离开波兰搬去那里开始全新生活。因此,现在非常积极的在帮助那个富商打理生意上的事。也因为她和德国人的特殊关系,富商也很倚重她。经历了过去的一系列事件之后,她的脸上已经有了远不同于过去的精明成熟。 她们从来不曾再提起那天发生的事。时间久了,仿佛真的一切都是闪电一人所为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玛雅可以自然的提起兰达,并且还是用汉斯称呼他,仿佛他真的是她那不幸被别人暗杀的亲密情人。 ======= 波兰富商满脸笑容地递给无双一张支票,他手上戴着硕大的黄金镶嵌钻石戒指,“安妮夫人,非常感谢您替我搞到了许可证,这是一点小小的谢意,请您收下。” 无双瞥了一眼支票上大笔的金额,比预期的还要多。她又把它推了回去,“这钱我就不拿走了,留在您那里,作为投资吧。” “多一个合伙人,相信您不会失望的” 圣诞节 清早,无双穿上厚外套,套上靴子,再裹上厚厚的围巾,和耶格尔一起出发去砍树。 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耶格尔还有一个朋友约好了在平安夜来拜访,所以打算砍一颗漂亮的圣诞树回来做装饰。本来这是男人们的活计,但是无双从没参加过这种活动,便自告奋勇地也跟着来了。 冬日的冷风穿过原野,挟着寒冷的气息,让每一片树叶都似乎凝固在空中,使得一切都变得宁静而悠远。临近圣诞的瓦维尔山被白雪覆盖,仿佛沐浴在一片银色的梦境中,静谧而美丽。他们在凝成银色镜面的湖泊边,找到了一片漂亮的高加索冷杉。 耶格尔让无双选一棵。她在一片茫茫树海里挑花了眼,秃的、层次不够分明的固然不行,层次太分明的好像也不好看。她先是选了一颗,等他和卫兵们开始动手砍,还没砍两斧子她又喊了停,纠结的换了另一颗…… 随着斧子落下,冷杉树干清新冷冽的木香味越发浓郁的飘荡在空中,她把随身携带的保温桶打开,给他们往铁皮杯子里倒上带着苹果橙子和肉桂丁香迷迭香味道的热红酒。这种热红酒叫Gluhwein,是德国人在圣诞期间最爱喝的饮料。 他一只手拿着热红酒,一只手牵起她,往结了冰的湖面走去,卫兵们很有眼色的留在了原地。靴子踩在冰面上,发出嘎吱的声响,透过厚厚的冰层,可以看到下面湖水湛蓝如宝石般闪耀。 他们拖着手跨过冰面来到另一侧湖岸边,并肩坐到一株倒卧着的树干上。阳光照射下,眼前冰面上的裂纹、冰花和冰晶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身边的皑皑白雪更给这个山中湖泊增添了一份平和与宁静。她静静地依偎着他,一时间,仿佛时光也凝固在了这片纯净的天地中。 他手中的红酒喝完了,她接过他的杯子,顺手把自己剩下的那半杯递给他。他接过来,冲她笑了笑,低下头举起杯子喝起来。阳光照耀下,透过冰面和白雪反射的光芒,他发丝和长长的睫毛上都闪烁着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 到了平安夜那天,她一早起来,就开始忙碌着准备晚餐。她做了他最爱吃的德式烤猪肘配酸菜,炸猪肉排配上柠檬和土豆沙拉。揉出面团,一半擀薄,揉进黄油,加入苹果和葡萄干烤成苹果卷。另一半发酵后擀皮,包上猪肉牛肉混合的馅料,煎成了家乡的生煎馒头。这个她之前给他做过,虽然缺少了葱姜芝麻这些东西,味道难免不正宗,但他还是很爱吃。 下午的时候,耶格尔的朋友到了。那只是个国防军上尉,但他很高兴地专程跑出大门口去接他。 “这是威廉,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他刚刚驻防到华沙”,他兴高采烈地跟无双介绍。 “克劳斯跟我说他交了个中国女朋友,但他没提到您是如此的美丽”,威廉上尉微笑着跟无双说道,态度诚恳有礼。他身材高大,五官俊朗,气质温和,与时常显得傲慢粗暴的耶格尔比较起来,似乎更符合人们心目中的贵族形象。 ======= “我才是容克中的异类,最不争气的那一个”,丰盛的晚餐过后,一边喝着热气腾腾的煮红酒,他一边微笑着说到,“天生不爱打仗,我父亲为此对我很失望。克劳斯这样的,才是他理想中的儿子和继承人。” 确实,作为一个容克贵族,即使国防军比党卫军升迁困难,但到了他们现在的年纪,才是个上尉,可以称得上不尽如人意了。尤其是和耶格尔的一堆勋章,包括那枚极其珍贵的双剑橡树叶骑士铁十字比较起来,他只有一枚孤零零的二级铁十字勋章,未免是显得寒酸了些。 “威廉是个天才的钢琴家,如果不是战争,他现在应该已经在音乐界有一席之地了”,耶格尔跟无双解释道。 “不不,克劳斯才是更有音乐天赋的那一个,可惜他一心只想打仗”,威廉笑着说,“他有天生弹钢琴的一双手,完美的手指跨度。当年一起弹李斯特的钟,我练习很久还会错音,克劳斯很快就能完美诠释” “克劳斯,你会弹钢琴?”无双好奇的看向耶格尔。 这下轮到威廉吃惊了,“怎么,他从来没有在你面前弹过吗?” “斯大林格勒的时候遇到爆炸,手受过伤,拿枪没问题,但弹李斯特是不行了”,耶格尔似乎并不以为意地解释道。 好可惜啊,无双真的很想听耶格尔弹琴。她惋惜的表情落到他眼里,于是就冲她笑着说,“钟弹不了,简单些的曲子还是可以,下次有钢琴的时候弹给你听。” 她满意了,冲他甜蜜的微笑起来。 这对情人的眉来眼去落在威廉眼里,不由得暗自感叹,这完全不是那个他一直以来认识的克劳斯,爱情果然可以改变一个人。 ======= 喝完红酒,他们又喝了一轮啤酒,接下来是威士忌。 大家都醉醺醺的时候,他们开始跳踢踏舞。留声机里放出欢快的爱尔兰波尔卡乐曲,他们拖着她的手一个劲转圈,逗得她咯咯直笑。 因为圣诞的缘故,无双今天穿着一件德国传统的dirndl。类似于牧羊女裙一样的裙装,白色的泡泡袖衬衫,墨绿色的裙子,腰间系着浅绿的围裙,衬托得胸部越发高耸,脸蛋因为酒精和兴奋红扑扑的,酒窝俏皮的浮出在脸颊,梳好的辫子因为跳动而略微蓬松开来,是一种闪烁着自然健康光泽的美丽动人…… 他们跳累了,方才停下来。无双说再去厨房给他们煮些热红酒。 威廉坐着摸出香烟来,递给耶格尔一支,“我在华沙遇到了一个躲起来的犹太人,是个很棒的钢琴家……” “你又多管闲事了?” “他瘦得像个骷髅,但弹出的乐曲仍然如同天籁一样美妙。” “不管你做什么,都谨慎点,别给自己惹麻烦。” “我知道”,威廉瞥了一眼,无双还没回来,于是压低声音说道,“你别说我,你自己也不够谨慎吧?这次公布的晋升居然没有你,真是出人意料。你可是刚拿了双剑橡树叶骑士铁十字,被媒体大肆宣传的英雄!听说希姆莱因为你找了个中国女人,还带着招摇过市很是恼火。” “嘘,别说这个”,耶格尔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被无双听到,“其实,我正在申请转去国防军” “可以转吗?”威廉有点吃惊。一直以来都是党卫军从国防军挖角人才,尤其是贵族和高级军官。但反过来,很少听说有从党卫军转回国防军的。 “刚递交申请,还不知道结果。不过,老头答应帮忙。” “古德里安大将?我还以为他不会插手这类事宜。” “老头一直想我去国防军。而且他上次路过这里见了安妮,还挺喜欢她的。他爱吃她烤的猪肘子” “哈哈,克劳斯,你女人做的食物是很不错!说实话,我在见到她之前,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你和一个中国女人在一起的样子。不过,现在我完全理解了,你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这时,无双端着一锅热红酒回来了,这对好朋友便立刻住了嘴。耶格尔过去拿起勺子,帮无双往大家酒杯里盛酒。 窗外又飘飘撒撒起雪花,留声机里放出巴赫的Jesus meine Freude,这个战争笼罩下的圣诞,似乎也充满了平安喜乐。 *男主朋友的原型来自电影《钢琴家》 肖邦的夜曲 无双站在一颗香樟树后,抬头看向眼前灰扑扑的小楼。二层的窗户闭合着,窗台上还摆着一小盆黄色的鲜花,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在苏黎世这座精致的城市里毫不起眼。 可这里曾经是她做梦都想来到的地方。 这就是深海留给她的那个地址。他临死前反复跟她说,到了这里,把名单告诉里面的人,就可以回重庆了。 …… 她躲在那里呆呆的看了许久,没看到任何中国人模样的进出。瑞士的春天阳光明媚,让眼睛都有一种被灼热的刺痛感…… 最后,她决绝的转身离去,不曾回头。 ======= 耶格尔申请转入国防军的批准终于下来了,等办完交接后,他就要去驻法国北部第15集团军报道,顶头上司是隆美尔元帅,那也是他在北非时候的老上司。虽然帝国最杰出的叁位将帅之间,曼斯坦因和古德里安都是容克出身,向来交好,他们和非容克的隆美尔之间则关系平平,甚至可以说颇有隔阂。私下里,他的这位舅父对自己没能当上元帅,隆美尔这个“暴发户”倒是被授了元帅衔颇多微词。但是隆美尔从未因此对他这个古德里安的外甥有过为难,甚至可以说向来器重。他现在正在部署西线从塞纳河直到荷兰的海岸防御,听说了耶格尔的事情,就很热情的邀请他加入。私下里,隆美尔也不同于传统的普鲁士长官作风,对待下属颇有人情味。因此,耶格尔对于这次能去投奔他很是满意。 出发前,他俩在一起商量搬家的各种事宜。耶格尔过去换防,都是干脆利落地起身就走,但今时不同往日,拖家带口的多出一大堆麻烦手续。 她不是他的合法配偶,持有的还是波兰护照,他在找关系帮她申请法国的居留许可。她也不能跟他去驻地,只能待在巴黎,他已经在第叁区找好了一套提供给德国高级军官的住宅。好在他的驻地离巴黎也不远,叁小时车程,周末或者假期他都能回家。 她则在操心财产转移的相关问题。这些时日以来,通过与波兰商人们“合作”,她竟然已经累积了一笔不小的财富,说出来的数额让他都吃了一惊。她打算小部分换成金条随身携带,大部分都找个稳妥的地方存起来。 波兰银行显然是不行,存去法国似乎也不保险,回想起上次在巴黎听香奈儿提过的,她就跟他商量要不要也去瑞士开通个银行户口。 彼时其实帝国不少达官显贵都有财产存于瑞士银行。虽然由于中立国限制,交战双方的政府官员与军队人员不能自行开设账户,只能找人代持。但是之前耶格尔从未考虑过这方面的事宜。他的身份不能去中立国,他也从未考虑过向国外转移财产。 可是无双觉得钱放在一个不打仗的地方更保险。她经历过太多朝不保夕、突生不测的日子,严重的缺乏安全感。在瑞士这样的中立国给自己留一笔足够的金钱作为后路,这个点子一进入她的脑袋就立刻植根了下来。 而恰好她有现成的瑞士签证,华沙则在眼前就有一趟航班去往苏黎世…… ======= “你要是不怕,就自己去一趟。回头我也把存在国内银行的家族资产转一部分过去。”并肩躺在床上,他跟她这样说。 “我不怕”,无双侧过身去,搂着他赤裸的腰。他的腰紧窄而强韧,就像黑豹的腰一样,充满雄性张力,“可是……你不怕我带着钱不回来了吗?”她一时顽皮,想逗逗他。 谁知道这人不经逗。他当即沉下脸来,“你要和旧情人私奔?” …… 没明白这个思考回路,但显然话题走向偏离了预期,于是她赶紧纠偏讨好道,“什么旧情人?你想到哪里去了……都说了只有你一个,没有其他人,你不要瞎吃醋好不好……” 他黑着脸,脸上的伤疤显得尤为可怖,“他之前不是让你跟他走” 她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好好的为什么要嘴欠?‘ “要是你跟他私奔,我一定抓住你们,杀了他!”他低头露出一个狞笑,恶狠狠地威胁道。 好像一头受了委屈正在呲牙咧嘴的大狗…… 她哭笑不得的给他顺毛,“知道了……不不,我的意思是,不可能跟他私奔的,我跟他真的只是远房亲戚。” “我爱你”,她轻轻抚摸着他面颊上的伤疤,凑过去在他紧抿的嘴唇上亲啄了一下。 “我曾经无数次地问自己为什么还要活下去?” “过去一直支撑我的,是为了能和父母兄长团聚。可是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克劳斯……其实我心里也知道,他们未必还活着……” “现在我有了你……因为你,我才有了足够的勇气,想在这个可怕的世界上努力的好好活下去。”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也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她黑黑的眼珠深深地注视着他,认真地说道。 “我是个军人,随时都要面对死亡,过去我从来都不惧怕这个”,他搂紧了她,薄唇里吐出的低沉话语残酷但发自肺腑,“现在我也不能跟你保证一定能活下去” “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为了你,我会努力活下去。除了死亡,不会有什么让我离开你。” ====== 她走出华沙机场时,他已经在那里等她。 “给你买的礼物”,轿车上她兴高采烈地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里面是在瑞士买的Rolex腕表,“快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他取出手表,认真的端详了一下,高兴地戴在系着红绳的左手手腕上。 很帅气很合适他,也很衬他的一身军服,不枉费她精挑细选了好久。 她娇滴滴的靠在他身上,扯过他的手腕,翻来覆去审视了半天,满意地笑了。 ====== 他们离开华沙前,和威廉一起吃了晚餐,饭后顺道去了他的住处。 和耶格尔这样的高级军官不同,作为上尉,威廉住在临时征用的民宅里。与他同住的,还有房屋的原主人,一个波兰老太太和她的孙女。 他们进门的时候,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坐在客厅里,裹着围巾,投来畏惧又戒备的目光。 “请原谅,夫人。这是我的两个朋友,他们路过华沙来拜访我,打扰了。”威廉脱下军帽,跟她介绍道。 老太太默不作声的看了面前的党卫军上校和他挽着的女人一眼,径直起身离开了。 客厅里放着一台黑色的斯坦威叁角钢琴,显眼的占据着空间,和这个暗淡的客厅显得格格不入。 “我买的,太占地方了,玛索尔太太为此很不高兴“,威廉丝毫不以为意,跟他们解释道,“晚上8点之前可以弹琴,现在还有点时间,克劳斯你要不要试试?” 像他这样的人就不该被送上战场……耶格尔暗自叹了口气,坐到钢琴前。 一串静谧而梦幻的音符从他手下流淌而出,优美浪漫的旋律中带了行云流水般的淡雅。仿佛进入一个美丽的梦境,慢慢的梦境变得不再平静,就像水面上倒映出的月亮的影子被涟漪扰乱。情绪开始起伏,浪漫中透露出不安,一直到最后一个音符的平静,仿佛对一切的笃定与释怀。 是1835年,波兰音乐家肖邦在巴黎创作的夜曲Op.27 No.2。 *曼斯坦因、古德里安和隆美尔这叁人之间的关系确实是如本文所说,感兴趣的可以自行去八卦 上火 唐人街上正在玩耍的孩子们看到无双来了,同时欢呼一声,快乐的一拥而上。无双从包里拿出巧克力和包着花花绿绿糖纸的糖果,一一分给他们,“别抢,人人都有。” 她把配给证拿给小脚梁老太,她的媳妇怀孕了,需要买些鸡蛋补身体。梁老太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一个劲用温州话跟她说谢谢。 如今的巴黎,和去年她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风声鹤唳,食品药品都实行了配给制度,由于能帮忙弄到许可和紧缺食品药品,无双已经俨然成了整个华人社区最受欢迎的人。 一路上都有人跟她打招呼,“无双来啦?”,“饭阿吃勒?”。深入接触后,发现其实这里也有不少人会说苏州闲话和南京官话之类的语言。 她开开心心、笑眯眯地跟每个人点头回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颠沛流离,被同胞包围的感觉显得尤其温暖又弥足珍贵。 无双走进唐人街唯一的那家药铺。这是一家中西医结合的小铺头,左边装着绿十字,写着pharmacie,右边一溜的小抽屉装着各种中药材,店铺老板既是药剂师,又给人号脉开方子。 老板一看她来了,也是笑容满面,“无双来啦……吃饭了没?” “吃了”,无双一边回答,一边从包里取出几片阿司匹林来,“成贵叔,这是药。只有这么多了,你留着给大家必须的时候再用啊” “哦哟哟,这可太好了!够了够了,这药现在这么金贵,有这些够了!”老板一边道谢,一边跑去后屋拿出来一包东西,“这是你婶子包的粽子,专门给你留的。” ====== 他用手把住无双的脉,沉吟了半晌,“还是寒,湿气太重,所以坐不上胎。之前的方子不管用,那还得再加重当归桂枝的量,还有那些洋人爱吃的冰淇淋,你可千万别吃了。记住,忌生冷,早晚泡脚。” …… 无双手里拿着两包新抓的中药,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唐人街。 ‘怎么还是寒呢……’,这天越来越热,她嘴里还长了溃疡,明明觉得整个人都在上火…… 一转眼想到今晚又是医生叮嘱的同房日期,心头就更沉重了。 她把中西医都看了个遍,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西医说她身体没问题,就是月经不规律,需要多运动,算好排卵期同房。成贵叔则说她体虚宫寒,需要慢慢调理…… 今天是周五,克劳斯通常是晚餐后从驻地出发,九、十点到家。现在才是下午,还有很多时间,离开唐人街后,她就漫无目的地往塞纳河边走去。 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新桥上。这座桥虽然叫新桥,但它其实是座非常古老的桥梁,也是第一座横跨塞纳河的石桥。 ‘也许这就是命……’ 她趴在新桥上,远远的眺望着巴黎圣母院,心里委屈得直想哭一场。 …… 突然,她的目光被吸引投向左岸桥拱下的人行道路,那里远远的正有一对男女并肩走在路上。男的一身德国军官制服,挺拔的身姿给她再熟悉不过的感觉。女人个子高挑、一头耀目的金发,穿着蓝色连衣裙,即使看不清面目也能感受到是个美女。 她猛地往下一缩,让观景台挡住自己半个脑袋,只露出眼睛以上,小心翼翼地窥视着他们慢慢走近,从她站立的桥下经过。一边走,一边指着塞纳河在说些什么。 这不是原本此刻该在驻地的耶格尔还能是谁?! 在他旁边的,果然是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女人。看着28、9岁模样,不过也说不准,无双不太能分辨西方人的年纪。她个头高挑、五官如雕刻般立体、气质硬朗,感觉更像是个日耳曼女人,不过这也同样说不准…… 无双怔怔地看着他们一边漫步一边聊天。与她和耶格尔在一起的截然不同,总是引人侧目比较起来,他们显得是如此的和谐…… ‘什么寒气重?!’ 她确信自己是上火了,嘴里的溃疡正在抽抽的刺痛,‘死男人,这会儿连走路都知道慢慢走了?!‘ 生气 2w9 6.co m 柏林来了个女记者,据说是戈培尔亲自布置的任务,指名要采访耶格尔,做一期关于东线战斗英雄的专访。 这也算是配合宣传部工作,他实在推脱不了。采访完之后,记者提出想顺道搭他的车进城,拍一些德法友好的街头照片。他虽觉得这种宣传扯谈之极,但也不好拒绝,便载上她提前返回了巴黎。 她在广场博物馆之类的地方拍了一堆象征德法友谊的照片,便提出来想沿着塞纳河边走一走。事已至此,他只好陪着她继续溜达。 等到结束后,他把她送回所住的酒店门口,便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尽到了一个绅士的义务,准备告辞离开。 “上校先生,我以为您会邀请我共进晚餐呢”,她半真半假地抱怨,“我第一次来巴黎,对这里的餐厅完全都不了解。” 他考虑了一下,她从柏林过来给自己做专访,请她用餐似乎也是应有的礼貌。而且今天回城比计划早,还有些时间。 他们去的那家餐厅是德国高级军官经常光顾的,在那里又遇到了一个很久不见的熟人。那人热情的一定要邀请他俩饭后去酒吧坐一坐,喝杯啤酒…… 他说的酒吧是城里的德国军官俱乐部,在这里又遇到了一群熟人,于是他就喝多了…… ======看好文请到:95 7c.c om 晚餐前,无双想,也许也没什么,他这会儿要是回来了,她就不多说什么了,‘否则显得自己很小气似的’。 她做好丰盛的晚餐,一直等他,直到天黑都不见人影。她终于自己一个人开始吃已经冷掉的牛排,同时自我安慰,还好他的钱也在她瑞士账户名下,她随时可以卷款跑路。 很晚了,他还是没回来。她决定不仅要卷款跑路,还要联系上钱修礼一起私奔,用他的钱养“旧情人”。 接近半夜的时候,她下决心做一个反纳粹女英雄,等他回来就弄死他! …… 后半夜,副官终于架着醉得东倒西歪的他进了门,不敢直面她漆黑如锅底一般的脸色,放下他就火速逃走了。 ======= 耶格尔从客厅沙发上醒来,带着宿醉过后的头疼,身上军服外套皱巴巴的,脚上还穿着靴子。 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因为酒精作用,大脑还没完全恢复运转,也就没有细想。 房间里没有无双的身影,他在厨房里找到了她,背对着门口正在做什么。他就凑过去,从背后搂住她,在她耳边哼哼唧唧地跟她撒娇,说自己头疼、口渴,想喝咖啡。 她没吭声,只默不作声的把一杯“咖啡”递给他。 他接过来,毫无防备地喝了一大口……“呕”的一下,又都吐了出来…… 这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她要毒死他吗?! …… 接下来,无双一整天都没给他好脸色。 他跟她解释,遇到了熟人,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她板着脸盘问他是男是女。 他也不傻。这时候肯定一口回答是男,都是德国军官。 ‘还撒谎!‘她心里冷笑一声,也不戳破他。 晚饭后,他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散步。 “不去。我走路慢,跟不上你”,她态度十分冷淡。 “你可以跑步”,他只是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 她当时正在梳头,听了这话就顺手把梳子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拍。梳子碰击到桌面,“哐当”发出一声巨响。 他傻眼了。 过去也不是没喝醉过,她从来没有发过脾气…… 他自己出去溜达了一大圈。等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安静的漆黑一片。 她躺在床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形成一个团子,似乎是已经睡了。 但现在才刚刚八点。 …… 他坐到床上,隔着被子,整个的把她搂住,“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生气?” *今晚喝了酒比较困,写了一半睡着了,肉明天再上 操我需要我同意H 耶格尔也不明白形势怎么发展成了这样。 一开始他柔声细语哄她,试图跟她说话。她固执的缩在被子里,就是不搭理他。 他觉得隔着那层被子很妨碍沟通,就一把给掀开了……已经一周没有做过了,拉扯间他很快有了欲念,同时也是存着示好的心思,想和她好好亲热一番。 可是她抗拒的态度异常顽固。就好像一场拉锯战,不管他怎么试图靠近,她都坚决地推开他,转身扭头的留给他一个冷冰冰的侧影。 逐渐的,他丧失了耐心。她从来在床上都是又乖又媚,任他予取予求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他稍微用了一点力气,握住她的手腕,把她仰躺着压制在床上,低下头试图亲她。她扭动头颈坚决予以拒绝,“我不想……你放开我……” 纠缠中,她居然屈起膝盖,用力顶向他的下半身,“让你放开我!” 他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被顶了一下,顿时倒抽了口气,脸也真的黑了下来。 松开她,狞笑了一下,利落的解下了腰间的皮带,“你自找的” …… 伴随着她的尖声哭叫,他一把将她两只手腕握在一起,用皮带束起来,再往上一拽,将皮带绕过床栏扣紧……轻而易举地,就将她结结实实地捆在了床头。 她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都到了这种程度,还是不肯服软,依然用还能自由活动的双脚挣扎着想要踢他,“王八蛋!放开我!!” “很好”,他点了点头,那就别怪他了。 他干脆利落地扒掉她的下裙和内裤,随手在房间里找到两条衣裙上的带子,就把她脚掰起来分开,也牢牢地捆在了床头。 于是,她就像只四脚朝天的青蛙一样,以一个极为羞耻的姿势被绑在那里,丝毫动弹不得了。 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她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已经有水雾弥漫,却是倔强的没有哭出来…… 她这会儿也意识到了自己只能任人宰割,态度被迫软化下来,想跟他沟通,“我今天真的不想……克劳斯,你放开我……” 他翘了翘嘴角,露出一个恶狠狠的微笑,“可是我想” …… 因为这个姿势,她的下半身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他眼前。他用手指轻轻抚弄她因为拉扯而微微张开的两瓣阴唇,立刻感觉到她浑身一震,身体浸出了湿意…… “骚货,这样是不是更有感觉?”他嘴里说着恶劣的话语,同时用手指将柔嫩的阴唇撑开,俯下头去,用舌尖去探触她最敏感的区域…… 他金棕色的脑袋埋在她的两腿之间,发丝摩擦着她的大腿内侧,粗糙的舌头有力的探进她的身体,舔弄过阴蒂……她发出一声尖叫,屁股一阵哆嗦,随着他的动作试图收紧大腿夹住他的脑袋,“啊……啊……不要……” “不要?”,他天杀的这个时候倒是很听话,闻言果断停了下来。 她简直要急哭了,难耐的扭动屁股,似乎在无言地挽留他…… 但他非要逼她说出来,“到底要还是不要?” 她今天却是出奇的倔强,用牙齿咬住下唇,浑身颤抖,就是不肯说话。 这个反应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他挑了挑眉,拉开拉链,把粗长的阳具掏出来,将龟头浅浅顶进她湿润的穴口,来回摩擦…… 她被他折磨得快要发疯,头和屁股都拼命的扭动,被捆在床头的手脚也挣扎着转动……可是在这个状态下,她完全的无能为力,一切都只能由他主宰…… 她终于崩溃了,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要……要……你快进来……” “乖女孩” 他终于一个猛冲,将阳具在她身体里一插到底…… ======= 一切结束之后,她的嗓子已经哭叫到几乎嘶哑。 他将她手脚的束缚解开,她整个身体依然瘫软在那里丝毫无法动弹。 他默默地替她把身体松开打直,搂进怀里,牵起她的手腕,轻轻按揉上面的红痕…… 半晌,她方才缓过气来。 泪流了满面,她用已然嘶哑的嗓子哽咽着开口,“我昨天看到你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他的动作猛的停顿下来。 “她就是个记者,柏林派来采访我的,你别误会”,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解释道。 “她是你们德国的女人吧……我想问你……如果是她说不愿意,你也会把她绑起来操吗?” …… 他突然觉得大事不妙,紧紧地闭着嘴,后背似乎有细汗渗出…… 她挣扎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下了床,蹒跚着走出卧室…… 过了一阵,她又回来了。 他双眼猛的睁大,直直看向她。她手里拿着一支手枪,正是他送给她的那支! 她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你知道吗,那晚兰达上校摸进我房间里来的时候,我就是这么用枪指着他……我想起你跟我说过的那个俄国人的游戏,就邀请他一起玩……我对自己开了一枪……可他不敢……” 他眼睛瞪圆了,没有说话,但是猛地喘了一口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 “你还知道吗,我有过一个孩子……刚发现他的存在的时候,是我亲手终止了他……所以我现在怀不上孩子,可能是上帝在惩罚我…… 但是我不后悔! 我父亲是个很有名望的学者、大学教授,我是他最宠爱的小女儿…… 我曾经和你们德国的女人一样,都是普通女人,都有尊严……”,她哽咽着,几乎快要说不下去。 “可是,就从那一天开始……我突然变成了一件物品,一件没有自我意识没有人格的物品……谁有武力谁就可以占有我……没人问过我的意见…… 他整个人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块石头,冰蓝色眼眸里流露出迷茫和痛苦的神情…… “但我自己知道自己是个人!所以就算力量再弱小,我也要反抗!” …… “操我需要我同意”,她把手枪扔到他怀里,“克劳斯,因为我爱你,所以这是最后一次。 再有下一次,你就直接弄死我,否则我一样会杀了你。” 坦白 耶格尔躲在虎式坦克狭窄的空间里,陷入了沉思。 此前,他从未去认真细想过无双的遭遇。 战争中,一个像她这样美丽的女人可能会遭遇到什么,他心知肚明。坦白地说,他过去对她所做的,也是属于同样的性质。 昨天她问他,如果是个德国女人,他还会不会这么做。 他没回答她,但他认真思考过。答案是,不会。 因为有道德的约束。在他过去所有的交往关系中,即使算不上是一个多体贴周到的情人,但至少是个正派体面的绅士。作为一个绅士,不应该强迫女性做违反她们意愿的事,其实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保护女性和让女士优先,其实是他自童年起就被灌输的准则。 但对无双,从一开始他就脱离了文明社会的道德准则。她是东线残酷战争规则下的战利品,遇到她时,他确实没把她当成正常女性看待。 即使后来他爱上了她,也从未真正站在她的立场上去思考过。或许她说得对,他下意识的把她当成属于自己的一样物品,从未给予她真正对等的尊重。 他不计较她的过去,也欣赏她复仇的勇气。 但他从未真正代入到其中,为她的遭遇感受到过痛苦。他甚至刻意回避,从未主动去了解过她的那段经历。 “那时候你几岁……那一天的时候?”,他第一次开口问她。 “17” 比他想象的要小很多。中日战争的进程他并不了解,她说自己那时候有丈夫,他一直以为应该是20多岁时候发生的事。 她的年龄他知道,现在是24。他一直以为那是段很短暂的经历。 “可你那时候不是有丈夫?……” “中国人结婚比较早,那时候我刚结婚两个月”,她的声音哽咽了。 所以,其实她的那段经历持续了很多年? “可以跟我讲讲那时候发生的事吗?” …… 这让她从何说起呢? 那段经历,原本她这辈子打算带进坟墓里,决不告诉任何人。包括他,以前每次提起这段过往她都是含含糊糊、一句带过。 太屈辱太痛苦了,她不敢去回忆碰触…… 另一方面,一旦说出来,听到的人受到的惊吓和对她的鄙视大概会远远超过同情吧…… 可那天她怀着一种报复的心态,‘说就说吧,他怕什么……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也向来就把自己当成婊子……‘ 其实,她也需要有这么一次的倾诉。 开口之前,她想过了,‘以后他们之间就这样了。详细听了她的过去,他估计再也不会说爱了……不过自己也不在乎……大不了一拍两散,去瑞士取了钱跑路……’ 她在心里绝望又倔强地想着。 …… 接下来,他听了一个很长的恐怖故事。恐怖到他这个经历过东线战场地狱的人依然觉得不寒而栗。他亲眼目睹过犹太人的处境,但他从未去过集中营,听说那里的情形比外面看到的更残酷无数倍,他不知道两相比较起来,哪个会更恐怖一些。 她跟他说起大屠杀、说起慰安所、说起731…… 她也第一次跟他说起为什么那么恨那个日本人,“他招待满洲国几个有地位声望的中国人,让我穿着和服、说着日语,像个日本女人一样陪在他身边,给大家斟酒。有人言语中不是那么顺服,他就突然动手打我,要我陪着笑挨打,挨完打再继续服侍大家…… 我知道,那时候每个中国人内心都在嘲笑日本的女人就是贱…… 等到最后结束的时候,他才若无其事地告诉大家我是中国女人……是从南京抓过来的,南京是中国的首都。 他告诉大家我家世很好,在南京很有名望。他说我一开始也不听话,不过现在很懂事…… 你应该看看当时现场中国人的表情,真的是精彩极了! 我第二天就开始莫名其妙的高烧不退,吃什么吐什么……等病好起来的时候,我想,我和他不死不休!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她还跟他说起她的丈夫,“他长得挺英俊的,很爱说笑话,虽然他的那些笑话其实并不是太好笑……我们的父亲是朋友,就安排我们相亲。本来我不想那么早结婚,我想继续读大学,见了面之后就同意了……后来他跟我说,他也是一样……那时候他刚毕业,在大学里找了份教职。我父亲和他父亲都是学者,希望他将来也能成为一个有声望的学者。但是他其实不想待在学校,他说国家都这样了,他想去从军。他很佩服我的大哥,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我大哥战争一开始就离开家去了黄埔军校,那是中国最好的军校。他很多年没回过家了,淞沪会战的时候他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打仗,给家里送过一次信……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收到他的消息…… 我跟他说,从军也带上我吧,我可以去当个卫生员。他说好,我们去哪里都要一起……” 她甚至跟他说,“其实那未必是我第一次怀孕。也许之前还怀过,只是不知道,因为有一段时间我总是流血。所以,我可能真的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她也顺道跟他坦白了和兰达上校之间的那段插曲,“对不起,你一离开我又搞小动作……但这件事我必须要做。” ====== 他记不清楚这个夜晚是怎么结束的,只知道第二天他就落荒而逃回了驻地。 他觉得震惊、痛苦以及羞辱,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 虎式坦克熟悉的机油味道安抚了他,让他平静下来。他躺在车长的位置上,开始慢慢重新消化她说的那些话…… 到了夜晚,他去到驻地的军官俱乐部,那里有钢琴。 他坐在钢琴前,开始弹奏。从铿锵暴戾、铁石心肠的弥撒开始, 到激愤难遏的肖邦第一谐谑曲。接下来他开始弹巴赫d小调协奏曲BWV974第二乐章。有人说,这是最忧伤的一首巴赫,但也有人说,这是最温柔的一首。清冷又孤寂的旋律,如水中的月亮,美好却无法触及......随着音符的起伏变化,内心深处的情感在涌动,铠甲被击穿,枷锁被卸下…… 最后,他开始弹奏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全乐章……面对大海,月亮正从水天相接的地方升起来,平静的海面上,霎时间洒满了银光,月亮越升越高,高过一缕一缕轻纱似的微云。忽然间起风了,海面掀起了巨浪,被月光照得雪亮的浪花,一个接一个的朝着岸边涌来……最后,月光照耀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今夜月色如此浪漫,令人沉醉。 第二天有个重要的军事会议,他必须参加。于是他以处理个人重要事务为由申请了再过一天的休假,隆美尔在这方面素来宽容,立刻就批准了。 ======= 无双坐在卧室窗边,茫然的看向窗外。 巴黎的天灰蒙蒙的,窗外的景色也不是那么好,她想念克拉科夫了。 她想念克拉科夫家里那个风景优美的窗台,以及大大的露台,他们在那里有过那么多的美好时光。 而现在,她预感到自己要没有家了。 那天她不管不顾的把一切都倾泻出来之后,他长久的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第二天是周日,他一早就动身回了驻地。 这两天她越想越后悔。 她没有自己原想的那么坚强。她是多么的想有个家啊,想和他在一起。 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其实尊严还有那么重要吗?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发脾气,就该装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这样还是会有一个快乐的周末,她还可以期待未来。 ‘现在好了,全完了……真的只有拿钱跑路了……’ 她心如死灰地想道。 ======= 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卧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她茫然地回过头来…… 他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小把花束。 他一步步走过来,把花递在她的手上。花束小小的、白白的,带着熟悉亲切的浓郁香气,是属于她家乡的味道。 是一小把的茉莉花。 “我去唐人街买的,是你们中国人都喜欢的花吧?”,他有点忐忑的解释道。 好像有点太小了,他是不是还是应该订上一大捧的玫瑰?…… 算了,现在不纠结这个。 他从军服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在单膝跪下之前,略微停顿害羞了一下。毕竟这种事,他也是头一次做。 “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郑重地问道。 婚礼 她呆呆的没有回答。 半晌,她傻乎乎的说,“你别逗我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 他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钻石戒指。钻石不大,但很闪,亮晶晶的像个美丽的梦,“家族有一枚蓝宝石戒指,是给历任女主人的,我母亲过世后就一直留在家里。先用这个代替一下,回去再给你。” “可是,你不能和我结婚的吧?……”,她是懂法律的。 “不可以去婚姻登记。但是我们可以在教堂宣誓,举行宗教仪式。我来联系神父和两名见证人,只要教会认可了,婚姻就是有效的”,他把一切都想好了。 “可是……”,她还有一肚子的可是,一时间又无从说起。 事情怎么会这样,她以为他会嫌弃她,她以为马上就需要卷款跑路了…… “说Ja”,她看上去像一只仓惶的兔子,茫然无措。他不引导她一下,得在这里跪到天黑了。 “可是……” “乖,说Ja” “Ja ……” 他满意的站起来,拖起她的手,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钻戒是临时买的,有点大了,不过不要紧。他执起她的手,亲吻了一下,又吻上她的唇…… 她似乎一直没有回过神来,呆呆地任他摆布。他亲吻她的时候,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半晌,有水滴从她的面颊滑落,一开始是一大颗,接下来是一串,再来就变成了洪水泛滥。 她埋在他的肩头,一直哭一直哭,直到泪水渗透他肩膀的外套和衬衫,连胸口都润湿了一片…… 好在他习惯了,她就是个爱哭鬼。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她一边哭,一边后悔,早知道他会求婚的话,不该跟他说那些。 他要做她丈夫了。她是想着破罐子破摔才跟他坦白的,现在要在一起一辈子的话,才不该说出来呢…… “为什么?……” “我爱你” “可是为什么?……” “你是我认识的最了不起的女人。不,不光是女人。换做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如你一般坚强。” “我爱你。还有……对不起” ======= 教堂叫Sainte-Chapelle,位于西岱岛上,是一座很小的哥特式礼拜堂。 但是有着巨大华丽而精美的落地彩窗,精巧复杂的窗花,纷繁华丽的色彩,优雅浪漫的紫色,阳光照在窗花上投射进来美轮美奂。 没有宾客,只有神父和两名见证人在场。一个是他的副官,另一个是威廉,他专程休假过来给他们当见证人。 她穿着一件曳地的白色缎面婚纱,是很简洁的款式,没有多余的装饰。头发挽起来,盘成一个发髻,头上罩着轻薄的头纱。手里捧着一小把的铃兰,目光死死盯在花骨朵上,带着羞涩的紧张,不敢抬起头来看他。 她像个刚刚偷跑到人间的天使,天真羞涩、美丽无辜。略略移动一步,仿佛刚才她所沾染的空气中,都留有铃兰的芬芳。 他侧过身,腰带上金质的军官佩剑轻轻晃动,一只手里握着白手套,另一只手冲她伸出来。 “我,克劳斯.冯.耶格尔”,神父说道。 他直直的注视着她,冰蓝色的眼睛里投射出她洁白无瑕的身影,跟着神父重复道,“我,克劳斯.冯.耶格尔” “愿意娶安妮莉莎.冯.耶格尔作为我的合法妻子。 在上帝面前,给予你我的誓言。自今以后,无论安乐困苦、富足贫穷、健康疾病,都珍惜你、尊重你、忠实于你,直到终身。” 接下来, “我,安妮莉莎.冯.耶格尔,愿意嫁克劳斯.冯.耶格尔作为我的合法丈夫。在上帝面前,给予你我的誓言,自今以后,无论安乐困苦、富足贫穷、健康疾病,都珍惜你、尊重你、忠实于你,直到终身。”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哽咽,但拼命忍住了,没让眼泪落下来。按照中国人的说法,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可不能哭,会触霉头的。 上一回她出嫁的时候,母亲就是这么叮嘱她的。现在姆妈不在身边,自己也是个懂事的大人了…… 他们给彼此戴上戒指。结婚戒指是很朴素的,白金的一对素圈。 “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在此宣布你们结为夫妻。” “您可以亲吻新娘了。”神父合上圣经,微笑起来。 ======= 威廉坐在钢琴前,开始弹奏柴可夫斯基的花之圆舞曲。 流畅的音符从他手下倾泻而出,旋律轻盈尔娜,在翩翩舞步中,绽放出一曲人间至美的爱恋…… 他之前确实谦虚了。他真的是个天才的钢琴家。 副官蒂里克端着酒杯喝了一大口,偷偷看向那对黏黏糊糊拥抱在一起跳舞的新人,心里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还真的结婚了?以后她就是他的上司夫人了?‘ 是一件好事吧?她挺好相处的,从不给他找麻烦。做饭也好吃,他时常能蹭到。 回想起他们刚认识的场景……蒂里克摇了摇头,决定以后把这段记忆完全彻底删除掉。 他调整好心态,准备向她请示,待会儿几点出发去餐厅,他好先去备车。 突发 “我原以为我们可以发展一段故事。”柏林来的漂亮女记者微笑着,对耶格尔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道。 “我注意到您手上新添的戒指了。请原谅,女人在这方面总是非常细致。”她冲他眨了眨眼睛,“我之前听说过关于您的一些流言蜚语,不过我原以为那是妒嫉您的人在背后的造谣中伤……” 耶格尔笑了一下,没有回应。 “您真的和一个中国女人在一起?”她没有放弃,继续追问道。 她是柏林派来的人,又是记者,但他还是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是这样” 她很惊讶,抽了一口气,“难怪您要转出党卫军……希姆莱阁下一定气坏了,他在维护人种纯洁方面可是非常严格的,连元首和戈林元帅阁下的事他都要管……” 希姆莱是很生气,据说他亲自把他从晋升区队长(相当于陆军准将)的名单里划掉了,并且在他转国防军申请递上去的时候咆哮着说让他立刻滚蛋。 “为什么?……”,她心里一时有点接受不了,甚至感觉他的形象有点崩塌。 他是德意志的英雄,还是个帅气迷人的贵族。这次采访机会是她自己争取来的,原本派的人不是她,她确实暗自期盼过可以发生点什么,“她很美吗?……” “是的” ‘看看,这就是男人,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一边鄙视,同时心里不平不忿,觉得很不服气,自己难道不美吗? “我们日耳曼女人中难道就没有您看得上眼的美人了吗?” “她是很美,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那为什么?” “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坚强的女性,既强大又温柔……但是又很脆弱……我必须得保护她。” 她勉强微笑了一下,一时觉得难以理解。 ======== 这一天,隆美尔元帅一早就离开了驻地。他太太过生日,他飞回了德国,临走时还在巴黎特意买了一双精美的女鞋和一束鲜花。 他一走,各级军官纷纷休假外出。耶格尔也休假跑回了城里。 路上,他停下来给无双买了一束玫瑰。 ======== 房间里很安静。推开卧室门,无双躺在床上。 她缩在被子里,只有一些头发露在外面。 “你怎么了”,他掀开她头上的被子,发现她脸色惨白。摸了摸额头,倒是不发烧。 无双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他就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你怎么回来了?我胃痛……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啊”,他倒上床,把她搂进怀里,手伸进被子里,捂住她的胃,轻轻按揉,“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我躺躺就好了”,她闭上眼哼哼唧唧的跟他撒娇,“往左一点点……嗯嗯……就是这里。轻一点……再往下一点……” “我口渴……”,她接着提要求道。 “我去给你泡茶”,他突然想起来,连忙起身,出去烧水给她泡了一壶草药茶。 德国人生病特别喜欢喝各种草药茶,他童年生病几乎不吃药,都是喝这种茶。 他扶她起来,把杯子递到她手上,“来,喝一口。” 热气腾腾的茶安抚了她的胃,靠在他身上,无双感觉自己好多了。 …… 到了晚上的时候,她打算起身做晚饭。 巴黎不比克拉科夫,家里没有配备仆人,副官又一进城就让他放了假。 “我来吧”,耶格尔把她按在床上,“你继续躺着,晚餐好了我叫你。” 其实德国人生活最简单,一日叁餐通常只有一顿热食,晚餐面包香肠奶酪和沙拉就可以了。但她喜欢吃热的东西,他想了想决定给她煮意大利面, 他把面放进锅里煮了五分钟,捞出来尝了尝,似乎太硬了,就又煮了五分钟。打开一罐番茄酱,倒了进去,尝了似乎有点酸,又加了一罐淡奶油。 他先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就高高兴兴的端去给她献宝。 无双坐起身来,看了一下盘子里的意大利面。热气腾腾的,红红白白,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哇!好厉害呀……看着就很好吃”,她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表扬,拿起叉子,捧场的卷了一大卷,塞进嘴里。 …… 一股又酸又腻的感觉涌进嘴里,“呕……”,她脸色变了几变,终于忍耐不住,一口吐了出来。 这一吐,就开始翻江倒海,她趴在床沿,吐了一地……直吐到似乎胃里昨天吃的东西都被清空了…… ======= “检查结果出来了,您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道,“但是……”,他欲言又止,似乎在暗示什么。 “但是什么?”耶格尔在旁边紧张的问道。 “夫人怀孕了。恭喜!”,医生这才露出一个笑容。 …… 刚走出医生办公室,他就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连续转了好几圈。 她先还咯咯咯地笑,后来就开始锤他,“克劳斯,快放我下来!又要吐了!” …… 坐在车上,他让她躺在自己腿上,“我们得赶紧雇一个女佣……父亲以前说过,我的第一个儿子得叫艾里希,这是我一战时去世的大伯的名字,他原本才该是家族继承人……要是女儿的话,就用我母亲的名字玛蒂尔德好不好?” 他又意识到也应该听取她的意见,“或者你喜欢叫什么?” “我不懂怎么起德国名字,都听你的”,她笑着回答。 “那中国名字你来取”,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好啊。” “你父亲叫什么?要不要用他的名字?”,他跟她瞎出主意。 “不不不,中国人和你们是相反的。长辈名字不仅不能用,连里面包含的字都得避开”,她连忙跟他解释。 “哦” 晚上,他专门跑去唐人街酒楼给她买粥。酒楼老板现在也认识他和无双了,好奇问他,怎么今天长官亲自来买,他就低调地告诉了老板这个消息。 酒楼老板是个大嘴巴,他还没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半个唐人街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夜里,他搂着无双睡下,把手放在她肚子上,“让我摸摸他在动不” “傻瓜,现在才多大,怎么会动”,她毫不客气地嘲笑他。 “嘿嘿”,他扯动嘴角,脸上疤痕也跟着抽动,但因为表情实在是泛着傻气的高兴劲儿,这时候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觉得恐怖。 这是1944年6月5日的夜晚,他们睡着的时候,即开心又激动,他还盘算着能不能多休几天假。 凌晨,他俩同时被什么声音吵醒了。 尖利刺耳的警报划破长空,是空袭警报! 随着战事吃紧,巴黎时常有这样的演习,一开始他们都没当回事。 警报持续响着,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带着沉重的压力,似乎在表明,这次不是演习。 客厅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传来一声又一声冰冷而刺耳的声音…… 他跳下床,光脚跑去一把接起电话。 …… 耶格尔挂断电话,看向无双。 目光沉重,里面似乎有千言万语,有焦灼、有担忧、有不舍、还有歉意…… 他过来一把将她紧紧搂入怀里。搂得实在太紧,挤压得她胸口疼,喘不上气来。 “盟军在诺曼底登陆了。” …… “我得立刻回去。你照顾好自己,我过几天就回来。” …… 他把她送进这个高级住宅区的专设防空洞里。离开前,他再次紧紧拥抱住她,领口的骑士铁十字坚硬地压在她额头上,“照顾好自己跟孩子,等把盟军赶下海我就回来” “嗯嗯,我知道了,放心吧”,她很想哭但忍住了。他要去打仗了,她不想让他分心。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你别担心。” “战场上当心,我等你回来…” 他走到防空洞口,又停住脚,转回头去最后再看了她一眼。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看上去小小的,是那么的柔弱无助……他的心都快要被撕碎了…… 他终于转身,步履沉重但决绝的离开了,没有再回头。 *希望能在完结前冲到叁星,拜托大家多投投珠,多谢啦 *希特勒原来的私人司机埃米尔.莫里斯被希姆莱发现曾祖父是犹太人,希姆莱要处理他,被希特勒保下来了,“荣誉雅利安人”这个称号最初就是希特勒为他创造的。 *艾尔哈德.米尔希是戈林的好友,也是被发现父亲是犹太人。戈林的解决办法是找到米尔希母亲,要求她发誓并出具保证书,说米尔希不是她和犹太丈夫的孩子,而是她和一个日耳曼男人偷情生的。米尔希后来成为纳粹德国空军元帅。 *隆美尔在诺曼底登陆发生时回家给老婆露西过生日,还待了叁天,此事一直为人诟病,他也得了一个外号“隆不在”。但同时也有很多人夸赞他对老婆的爱,后来视察前线的时候,他座驾被盟军飞机炸了,隆美尔在医院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护士帮他给老婆写信。所以如果以后有人用忙作借口忽略你,就可以告诉他,“诺曼底登陆隆美尔都要陪太太过生日,有什么事比这个更要紧?” 但也必须声明一下,他其实有情妇和私生女……和露西订婚后他爱上了一个贫穷人家的女儿,曾经想悔婚并生了个私生女,后来在母亲坚决反对下还是和露西结婚了,但结婚后他确实做到了专一深情。 清算 1945年4月,巴黎。 米歇尔上尉和同僚坐在街边的一家酒吧里,饶有趣味的看向对面的街区口,那里正在上演一出好戏。 两帮人正在街头混战。仔细观察,其中一方是几名本地法国青壮男子,另一方则是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甚至还有几个儿童,这些人都是明显的东方面孔,衣着打扮有和本地一样的,也有截然不同的风格。 他知道那里就是唐人街,显然这些人都是中国人。 两伙势力对弈的焦点是一个女人。法国男人正粗暴的用力扯住她长长的头发往外拖。她被拖拽得半躺在地上,如瀑般的黑发垂落到地面,双脚蹬地,拼命挣扎着。一只脚上还套着皮鞋,另一只脚的鞋则已经飞去了远处。 有一个中国男人拽住她的胳膊往回拉,另外几个中国人站在那里和法国人对峙,一个穿着白衬衫打着领结的小老头在用力拍打那个扯住女人头发的法国人,用法语喊叫道,“她又不是法国人,不能算作法奸的,你们快放开她!” 他们明白了。看来这又是一个陪德国人上床的女人,法国人自巴黎光复后,一直在清理这些“纳粹的婊子”“法奸”,用他们自己的方式给她们“一个教训”。 有段时间,街上时常能看到这样的年轻女人被当众剃光头发、剥去外套、游街示众,任由围观群众向她们吐唾沫,扔杂物。 不过现在巴黎光复都好几个月了,怎么还在搞。 “怎么现在还有这样的事?我以为也该清算完了”,米歇尔略有点诧异的问道。 “肯定是之前藏起来了。但是被人盯上了,所以即使拖到现在也躲不过”,同僚回答得意味深长,“这种不是罪大恶极,就是……长得特别漂亮。” 这话一出,酒吧里几名年轻美军军官都努力的张望打量起那个女人来。 隔得远,看不清她的面目。但从她长长的浓黑发亮的瀑布般的头发,和拼命挣扎中的线条优美的双腿,以及因为外套被拉扯开,暴露出的高耸胸部看,大概是属于后者。 几人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的都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身来,准备过去凑个热闹。 正在这时,那边的战局突然风云变幻。一个很奇怪的老太太冲了出来,她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满脸皱纹,稀疏的头发在脑后抓成一个发髻,身上穿一件东方式的宽大的布褂衫,宽松的裤子,露出的两只脚似乎只有脚尖那么一点。 就这么一个仿佛图画书里女巫一样的老太太,手里挥舞着一根粗短的木棍,劈头盖脸地向正扯着女人的男子头脸上打去。她一边打,一边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尖声叫嚷着。 法国男人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棍,也被老太太气势所摄,竟是松开了手。 旁边的中国人立刻一拥而上,连拖带架,把女人带回唐人街里,接着就消失了。 ======= 小脚梁老太放下手里的擀面杖,去厨房煮了一个鸡蛋。 鸡蛋熟了之后,她用毛巾裹住,在无双脸上的淤青上轻轻滚动,“这时候要赶快散瘀,要不然侬脸蛋要肿老高的呀……” 真是造孽哟,头发也扯落了,脸也青了,鼻子里还有血……这才刚出月子不久…… 鸡蛋温度降下来了,她去掉毛巾,把鸡蛋递到无双手上,“侬拿住,自己一直这样滚,等冷了再吃掉。” 无双连忙推辞,她知道鸡蛋这东西现在有多珍贵,“这怎么行……” “哎呀呀,伐要客气了,侬才刚出月子,要补身子……” 药剂师成贵叔坐在对面,忧心忡忡地跟无双推心置腹道,“无双啊,你不要怪叔说话不中听。你那个德国人一直没消息,恐怕多半是没了。就算还活着,他也不可能再回来找你。你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又被法国人盯上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你拿的还是波兰护照,我听说政府最近准备遣返外国人,说不定哪一天他们就要把你遣返回波兰……” “你还是……抓紧找个男人嫁了吧……这样也有人帮你一把,还可以申请身份。我看阿翔真的不错,长得端正,还念过书,对你也是真心实意,也不嫌你那个孩子……我不是替他说话,叔真心是为你好……” 阿翔就是刚才扯住她胳膊的那个男人。他家里开着一间杂货铺,念过中学,在这里算是条件相当不错的了。 他刚才还站在门口,这会儿不见了人影。估摸着是听到了成贵叔的话,不好意思躲了出去。 无双低着头不吭声,她已经放弃了再跟他们重复自己有丈夫,她已经和那个德国人结婚了! “我知道了,成贵叔,您让我再想想……今天真是全靠大家了……” 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成说怕是快醒了,我先回去看看他……” ======= 她回到自己位于唐人街那个简陋的家的时候,小艾里希刚刚好醒来。 他睁开眼,没有看到母亲在身边,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他哭声非常洪亮。虽然眼下食物短缺,但无双奶水还算充足,把他养成了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哭闹的时候手脚在空中握拳挥动着,显得很有力气。 无双赶忙跑上前去抱起他摇晃,“喔喔,姆妈回来了,不哭不哭……” 她解开衣襟,把乳头塞进他的嘴里。小艾里希立刻用力吮吸起来。 他一边吮吸,一边冲着她笑,冰蓝色眼睛里都是独属于婴儿的天真光亮。 胜利 小艾里希喝饱了奶,就抱着妈妈的一根手指头,快乐的玩耍起来。谢天谢地,他是个很好照顾的孩子。能吃能睡,健康强壮,醒着的时候一块布头一张纸,亦或是妈妈的手都能玩半天。 无双一边逗他玩,一边盘算着未来。虽然脸颊上还有淤青,她却没有太多感觉。说实话即使今天那些法国人真的得逞了,把她拖上街头剃光头公开羞辱,她可能也不会有太大的羞愤。 毕竟她经历过实在太多,多到已然快要麻木。就好像如果现在收到消息克劳斯已经死了,她也不会觉得太意外一样。 自己就是这样的命吧,所有幸福都是昙花一现,现在的生活才该是她人生的常态。 克劳斯离开之后,就来过叁次电话。前两次都是在六月,都是匆匆两句,他说他还好,但战局危急,暂时没法回来,让她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第叁次是在七月,这次他说他得即刻出发,去西北地区增援。他说万一巴黎被盟军占领,让她就躲进唐人街,只要他还活着,一定回来找她。 从他的话语里,她听出来了情形非常不妙,“你放心,大屠杀我也经历过,坠机到原始森林我也活下来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我们等你回来。” ……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只清晰传来火炮的轰鸣声……终于,他艰涩地开口道,“要是我回不来,你就再找个好男人嫁了。” …… “……要是你也回不来,那我就是命中注定要做寡妇……就不去连累第叁个倒霉蛋了”,她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我和孩子会一直在巴黎等你的,回不回得来我们都等你。” …… “我爱你”,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哽咽,也有可能是她听错了。 “我也爱你”,她很想哭,但克制住了,让语气尽量显得轻快一点,给他传递过去一些安慰。 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对话。之后,他就再无音信,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 小艾里希试图翻一个身,没有成功,于是气恼地张大嘴,爆发出一阵嘹亮的哭声。他是个漂亮孩子,欧亚混血的五官比他父亲精致柔和,但气恼时自带一种恶狠狠的神态,简直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她把他抱起来,抱在怀里轻轻摇晃安抚,他很快就止住了哭声,在母亲的怀抱里安睡过去。 她把他放在床上。这间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也没有摇篮,母子俩平时就挤在一起睡。其实除了瑞士银行的大笔存款之外,她行李箱的旧衣服里还藏着不少现金,房间里隐蔽处也藏着一些破布包起来的珠宝和金条。但现下这种情形,母子俩过得越寒酸方才越安全。 她取出纸笔来,给钱修礼写了封信,信里说明了她的处境,希望他能替她出具一份证明,证明她在战时替盟军效过力,以便帮助她顺利申请到一本难民护照。 比利时现在也光复了,他曾经说过欠自己一个大人情,将来一定会还的。 被剃光头、挨打、游街,甚至更坏的,哪怕就是遇到强暴,她都能熬得过。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被遣返回波兰…… 信寄出去还没收到回复,爆炸消息就接二连叁的传来了。 先是大家都在说希特勒死了。至于怎么死的,则是众说纷纭,有说是自杀的,有说是俄国人打死的,也有说是美国人打死的。 紧接着,就是德国正式宣布投降的消息,战争结束了!当然,这是指的洋人们的战争,对于唐人街上的众人来说,他们的战争还未真正结束。不过大家都说,现在法西斯国家就剩下日本一个了,小日本离完蛋也不远了。 那天晚上,整个巴黎陷入一片狂欢之中,汽车鸣笛声响了一整夜,到处都是喝得醉醺醺庆祝胜利的人们。唐人街也张灯结彩挂起了自制的红灯笼,小孩子们在大街上欢呼着跑来跑去。 无双搂紧了小艾里希,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 耶格尔是在美国弗吉尼亚州的派崔克.亨利战俘营收到元首自杀和德国战败投降的消息的。 7月他被调去紧急增援防线岌岌可危的卡昂。8月8日,他带领一个装甲纵队行驶在道路上。在他们右边大约800米的位置,有一处小树林。这片树林的位置看上去十分可疑,但当时由于任务在身,他们也无法事先对这片树林进行仔细侦察。 当时他已经感觉到了陷阱的存在,但当时的战事情况危急,根本不允许他再做任何准备。在后撤和往前走执行任务之间,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一发来自左侧的炮弹击中了耶格尔乘坐的虎式的炮塔,他陷入了昏迷中。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几支枪管正指着他…… 他先被关押在临时战俘营里,之后一艘英国运输舰把他和大批德国战俘一起送到英格兰,然后坐火车去了苏格兰,在那里登上「玛丽女王」号邮轮。5天后,他们抵达美国纽约。美军用火车将他们运至弗吉尼亚州的派崔克·亨利战俘营。 说实话美国人的战俘营待遇不错,食物都和美军一样,作为高级军官,他住在给高级军官的单独区域里,可以直接和营地指挥官沟通,还有葡萄酒供应。他的名声在这里也很响亮,时常有人和他攀谈。 这里允许寄信和收发包裹,他给无双写过几次信,但都没收到回复,他想她应该是躲进唐人街了。现在孩子应该已经出世了,不知道是男是女…… ====== 营地现在一片死寂,只间中传来几声嚎叫或是哭泣的声音。 耶格尔木然呆坐在床边,脑海里一片空白的茫然枯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传来消息,D11区有个党卫军自杀了。他觉得羞愧,作为一个普鲁士军人,自己却没有死在战场上。 那天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坦克座舱里,手其实已经摸到了自己的佩枪…… 但他才刚刚娶了自己心爱的那个女人,而且马上就要做父亲了…… 他最终选择了松开佩枪,举起双手…… 在他从临时战俘营被转移到运输舰上的时候,亲眼看到了盟军设在诺曼底的登陆点:那里有数千艘舰艇;空中飘着无数防空袭气球;盟军士兵、战车源源不断地从登陆艇涌出,踏上欧洲大陆。 那一刻,他意识到,这场战争,也许从一开始就必败无疑,综合国力的差距太大了。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耶格尔觉得透不过气来。他不得不解开纽扣,深吸了一口气,‘无双,你还好吗?……‘ 抉择 米歇尔看着眼前的女人,意识到她可能就是那天他目睹的唐人街事件的女主角。 果然不错,他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虽然她这会儿只穿着一件简朴的黑色外套,头发中规中矩的盘在脑后,神态严肃里透着些诚惶诚恐。但看这眼睛和嘴……他喜欢厚嘴唇的女人,更性感。还有胸……隔着外套目测应该相当可观。 她是来提起遣返申诉和难民资格申请的。 她现在拿的是纳粹德国占领时期颁发的波兰护照,这本护照现在已经成了一张废纸。法国境内现在大概有约20万持有这本护照的人,其中很多都是纳粹的支持者和走狗。由于在1944年7月成立的波兰流亡政府一直没有获得苏联承认,波兰现时还是在苏军管治下。现在是苏联方面提出,要求遣返这批滞留在法国境内的波兰人。 他看了眼她的申请表格,用德语问道,“你说你自己是中国人?” 他会英语、德语、法语和西班牙语,因此现下被派来从事驻法盟军管辖下的相关遣返及难民事务。 “是的,长官”,她双腿并拢端正的坐着,双手放在中间,一边回答一边下意识地扣着手指甲,显然是很有些紧张。 “中国人……那你这本波兰护照是从哪里来的?” “德国人发给我的,长官。我那时替盟军工作,在德国人那里刺探一些情报……”,她来之前已经仔细的想好了要怎么说。 “你是说自己是个盟军女间谍?”,他惊讶地挑了挑眉,她不是一个“法奸”吗? “是的,长官。我是一个中国间谍,负责把日本情报交给盟军。后来,也按上级命令帮助盟军做些事……” “我的上级可以证明这一点。我已经写信联系他了,因为战争的缘故暂时没有联系上。等联系上了他会提供证明的”,她身体前倾,睁大眼睛看向他,诚恳又急切地跟他保证道。 她看起来真的不太像间谍。与漂不漂亮无关,眼睛里缺少了那股精明劲儿,也没有散发魅力的自信。现下急切想撇清自己的劲头,看着倒是既有点可怜又有点傻…… “我们这里只负责登记和遣返。小姐,如果你真如同自己所宣称的,是个中国女间谍,等到了波兰去跟苏联人解释吧。”他严肃地恐吓她,果不其然那张脸上立刻流露出惊恐焦急的表情。 “长官,我是替盟军工作的呀!我,我连一句波兰话都不会说……”,她结结巴巴地恳求道。 “你也不会盟军的语言吧?你会英语或者法语吗?” …… “我会中文……” …… “你怎么替盟军工作的?提供床上服务吗?好像你为德国人服务那样?……”他索性直接把话挑明了。 这句话来得既唐突又下流,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把他的意图居高临下的一下子暴露了出来。 她的身体僵直住了,但眼神里却没有流露出愤怒或者羞愧来,只低下头死盯着自己交叉的手指, 他叼着烟站起身来,去旁边的柜子上拿了一瓶可乐,回来坐到她面前的桌沿上,打开瓶盖递给她。 咖啡色的液体翻滚着冒着气泡,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试试看,你会喜欢的”,他鼓励她喝一口。 她僵硬地拿起瓶子喝了一口。甜甜的又带着气,确实很好喝。 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恶劣,大大咧咧地交叉着双腿,冲着她笑得阳光灿烂,“小姐,你现在如果继续为盟军工作,我确实倒是可以推迟你的遣返,等到你那个所谓的上级送来证明……又或者,你的工作表现出色,我可以考虑直接给你签发一本难民护照……” 她缓缓地捏紧了瓶子…… 半晌,她开口道,“可是,我怎么知道您会兑现承诺呢?毕竟您是长官,骗了我到时候也拿您没办法。” “我来自德克萨斯,可不是纽约,德州人不撒谎”,他直接拉开抽屉,里面是一迭刚签发出来的难民护照,“你看,这些都是我刚发出来的。” 一阵沉默,但是她的眼睛明显亮了。 “那先帮我办一本好不好?”她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您拿着,到时候再给我……” 笑容有些刻意,但他喜欢那对酒窝,是甜心宝贝的标配。 “这可不行,护照价值可是很高的”,喜欢归喜欢,她开价太高了,他断然予以拒绝,“你现在看上去不值这么多” ?? 她站起来,脱掉身上简朴的黑色外套,里面是件普通的白衬衣。 闭上眼睛……好吧,把他幻想成是克劳斯…… 她再次睁开眼睛……这一次的笑容又甜又媚,酒窝里仿佛能流淌出蜜来……解开桎梏住头发的发夹,黑发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她冲他轻眨了一下左眼,慢慢一颗一颗的解开了四颗纽扣……她还在哺乳期,胸部比平时更大了许多,雪亮的乳房闪花了他的眼。 和刚才紧张拘谨的样子截然不同,她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肆无忌惮的释放出魅力。米歇尔开始相信她真的是个色情女间谍了。 “我会向您证明价值的”,她走上前去,轻轻抚摸他的脖子,“把它带上,您满意了再给我。” …… 离开那个美军办事处时,无双裹紧外套,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苏联人的遣返要求迫在眉睫,钱修礼那边又迟迟不见回音。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似乎只有两条路,要不然再做一次婊子,这次是美国人……要不然就铤而走险。 逃亡 米歇尔拉开门,那个女人就低头站在门口。 她还是盘着头发,裹着那件长长的黑色旧外套。 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抬起头。 和那天不同的是,她今天精心化了妆。眼睛轮廓经过勾勒后越发妩媚上挑,那张他很欣赏的嘴唇涂了口红,越发的显得鲜活性感。 她冲他笑了笑,像只猫一样踮着脚轻轻地走进了酒店房间。从他身边经过时,留下一股诱惑的香气…… “有酒吗?”她站在那里,双手交握,似乎有点紧张,却是直视着他,“能给我一杯酒吗?威士忌伏特加,什么烈酒都行。” “哦哦,好……”,米歇尔转身走到酒柜前,给她倒了杯威士忌,顺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当他端着两杯酒转过身来的时候,不由得愣住了…… “Wow!” 他愣了愣,方才发出一声赞叹。 她这会儿把头发披下来,外套也脱掉了。里面是一件如月光般的银白色低胸吊带绸缎礼服,浓黑发亮的头发披散在光裸的肩上,丰满的乳房几无遮挡的显露出来,完美的形状和过于饱满的尺寸让他的喉结猛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她甚至连鞋都脱了。纤细的脚踝、莹润的脚趾,就这么赤着脚站在地上。 他觉得一股热气冲上头顶,脸和脖子可能都红了 ‘现在他妈的确实需要点酒……’,他端起酒杯,猛的一饮而尽,然后走上前去,毛茸茸的手臂就要搭上她的肩膀…… 她却微微后退了一步,“我能先看一眼护照吗?” 看着他略微有点尴尬的表情,她居然又礼貌的补充了一句,“请原谅,长官。” 他从自己军装兜里掏出护照,讪讪地递过去,“我说话算话。” 她接过去仔细检查了一遍,又递还给了他。“谢谢”,她冲他笑,酒窝浮现在唇边。抬头,把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再要一杯可以吗?”她似乎也需要点酒精来缓解紧张。 “好”,他转身要再去倒。 “我自己来吧”,她顺手拿起他的空杯,走过去背对着他倒了两杯酒。 …… 她把酒杯递给他,和他轻轻碰了碰杯。 “Cheers”, 他把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这一次,他把手伸向她乳房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他埋头啃咬她的乳头,乳头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仿佛催情素一样,让他觉得疯狂。 她似乎有点抗拒这个动作,挣扎着推开他的头,“我们到床上去……” …… 他要把她按在床上,却被她抢先一步按坐下来。 她跪下,媚笑着抬头仰视他,慢慢脱掉他的皮鞋…… 然后站起身,一粒一粒解开他的外套纽扣,接着是衬衫…… 他觉得自己有点晕眩,酥酥麻麻地任由她摆布……估计是她他妈的太辣了的缘故……两杯威士忌对他这个德州农场长大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接下来,她解开他的皮带,将它从他的腰间一把抽走……然后是裤子拉链,她慢慢的拉了下来…… 他大脑有点迟钝,所以也觉得她的动作仿佛慢镜头似的。他有点不耐烦了,就猛的试图站起身转为主动。 就在起身的那一刻,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就仿佛断片了似的,倒在床上失去了知觉…… ======= 无双推了推那个美国人,他毫无动静,成贵叔那里讨要来的口服镇定剂起了效果。 他很沉,她使出吃奶的劲才把他拖到床头。将他两手举高,用皮带捆紧在床栏上。再去洗手间找来一条毛巾,塞进去堵住了他的嘴…… 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再用毛巾擦,清理掉妆容,把头发重新简单盘起。从他兜里掏出她的难民护照,翻开看了一眼,就穿好外套和鞋,急匆匆地赶回了家。 小艾里希正在梁老太的怀里熟睡。行李是一早已经收拾好了的,她换好衣服,拖起行李,从梁老太手里接过婴儿。 “我走了……”,她眼睛里落下泪来。 “快些走吧……路上小心……” 她拖着行李箱跑出唐人街的时候,药剂师成贵从柜台远远的看了她一眼。他俩目光对视,她轻轻地冲成贵叔点了点头…… 她抱着小艾里希,拖着行李箱,刚好赶上巴黎出发去第戎的末班火车。 外面传来鸣笛声,火车启动了,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座椅上,她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不想离开巴黎。一旦离开巴黎,要是克劳斯回来了就不知道去哪里找她了。 但是大家都说,他即使还活着,现在也回不来。而现在的巴黎对她来说太不安全了,危机一出接着一出。 她痛恨出卖肉体来解决问题,这样也许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没完没了……她不是婊子! 她也不想再找个固定的男人来依附。 她有丈夫,她要等他回来。也许他已经死了,但她说过无论死活都会等他。 小艾里希是在法国出生的,有法国护照。她现在也有了难民护照。她听说去到瑞法边境有人可以代办瑞士临时签证,就打算先逃去瑞士躲一阵,风头过了再回法国。 ======= 钱修礼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唐人街,找到无双来信上落款的地址。 他敲门,一直没人应答。 良久,隔壁的门开了,一个小脚老太太走出来防备地看着他。 …… “我是她亲戚,给她带了一个美国将军亲自签署的证明文件,证明她为盟军作过贡献,她以后可以安心待在巴黎了。 她现在去了哪里,您能告诉我吗?” *感谢大家给力投珠。为庆祝1900珠,今晚加更 胜利 po1 8 p.c o m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消息在第二天传到苏黎世。和之前全民狂欢无双一人独自担惊受怕正好相反,街头同往常一般安静,仿佛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但无双只觉得自己已然快要发疯了! 那天上午,她推着小艾里希出门晒太阳,沿着天鹅湖边散步的时候,路过一家报摊。她很偶然一侧头,看到德文报纸的头版粗体字:日本投降! 她当时就楞住了,良久,方才反应过来,冲上去买了一份报纸,哆嗦着打开读了起来…… 阳光下的天鹅湖是如此的美丽,波光粼粼的湖面、闪着光的白天鹅们,如同一个梦幻的童话世界。可那天在这个画面里,多了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女子跪在地上号啕大哭…… 路过的好心的绅士太太们纷纷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半岁的小艾里希躺在婴儿车上,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哇!”的一声,他也中气十足的跟着哭了起来。 ======= 无双回到公寓里,开始又哭又笑,她一阵哭一阵笑,仿佛在抽风。 终于,她平复下来打算庆祝。可身边只有小艾里希,她把他平放在床上,扭来扭去地揉弄他胖胖的小身体,又把他低低地抛起来又接住,逗得他咯咯咯地笑。 过了一阵,她觉得跟他庆祝实在没意思,就果断带着他穿城去了一栋小楼外面…… 她这次来并没有去过那个地址。但是今天,她实在需要一个中国人来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她推着婴儿车躲在树后,等了许久,都没看到中国人进出。就在她考虑是不是要上去直接敲门的时候,钱修礼和另外两个中国人走了出来…… ======= “我办理证明文件花了很多时间……等拿到之后,就立刻动身去巴黎找你。去到巴黎,你刚离开,当晚美军就来唐人街抓你……恰好我身上带着证明文件,就都帮你解释清楚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要弄到驻法美军负责军事情报工作的唐纳森少将的亲笔签字,要摆平那晚气势汹汹开进唐人街搜查的美军,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多谢你了!”,她诚恳地向他表示感谢。 ‘难怪美国人没有追上来’,在她入境瑞士之前,一直提心吊胆会被美国人抓住。她原以为是自己终于走了一次运,却原来是他在背后帮她。 “你见到一个叫米歇尔的美军上尉了吗?” “见到了。你对他都做了什么?他似乎很生气” 回想起当时,那个米歇尔上尉滔滔不绝的超高速咒骂着,在每句话里强行加入两到叁个fucking,导致他最后都没听明白他在骂些什么…… 她心虚的低下头,没敢回答,随后机灵的转换了话题,“你怎么来了这里?”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1 8y y.c om “那位药剂师告诉我你逃去瑞士了。我本想立刻去追你,但摆平美军又耽误了几天,等到再去寻你,一路都不见你的踪迹了。我就干脆顺道来情报站探望一下他们。” 那两个中国人,正是情报站的人员,其中高高瘦瘦的那名中年男子自称老胡,是情报站站长,也竟然就是当初跟她通电话的那位。 “后来重庆发生了情报泄密事件,我一直很愧疚,也很担心你的安危”,老胡诚恳地跟她说道,“你没事就好,感谢你为国家做了大贡献!” “现在日本人投降了,你要回去吗?”他笑着跟她说道,“我是打算最近就回去,多少年没有回过家了……你要愿意,可以跟我一同走。” “现在,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回去了。” 听了这话,她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又落下泪来……她领头先哭,后来,他们也都哭了。 …… “你如果拿定了主意不回去,那有什么需要我回国帮你办的事吗?” …… 当然有!这事她已经惦记了不知道多少年! “我父亲叫季则仁,是……母亲叫李心萍,叁哥叫季叔清,原来家住在……我还有一个大哥,是黄埔九期的,名字叫季伯泰……” ======= 他们一起下馆子吃饭,喝酒庆祝。 中途,老胡离席上洗手间。他擦着手出来的时候,发现她候在门口…… “扑通”一声,她给他跪下了! 老胡猛的一惊,“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我知道你知道我的事,你曾经告诉我你们调查过……我落在日本人手上的那些事……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如果找到了我的家人,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求求你,请一定答应我!” 她不肯起来,仰头看着他,满眼满脸都是泪…… 他弯腰把她强行搀扶起来。慎重地、一字一句地跟她保证,“你的经历,我过去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包括钱修礼。将来也决计不会向任何人吐露一字半句!胡某在此对天起誓,请务必放心!” “另外,你记住,家国沦丧、生灵涂炭,这些都是日本人造的孽,并不是你的错!千万不要因此难为自己……” ====== 那晚他们一直喝到深夜,直至酩酊大醉。 小艾里希对此表示强烈抗议。母亲整晚一直没有给予他关注,也没有哄他入睡。 他咬牙切齿地哭着。 钱修礼过来瞅他,他扑腾着胖胖的小脚丫子,恶狠狠地瞪了钱修礼一眼。 “小狼崽子!” 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睛,钱修礼暗自想道。 耶格尔的处境 1947年,美国弗吉尼亚。 耶格尔沉默地转动千斤顶,给卡车更换轮胎。 ======== 从46年开始,美国人宣布释放战俘,他的战俘生涯在理论上来讲算是结束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回家,他们现在被转为“看管劳动”,仍然关押在战俘营地里,每天需要按时工作,但有工资,每天80美分,和美国法律规定的最低工资一样。 他所在的这个营地,士兵们大多数都被送去了修建高速公路,低级军官们被派到农场工作,他则被分去了一家汽车修理厂。他们现在有“自由通行证”,周末可以去镇上逛逛,喝酒吃饭。比较讽刺的是,作为拥有《种族隔离法案》的南方州,他们可以在不向美国黑人开放的隔离餐厅用餐,但是身为美国人的黑人却不可以。 他这叁年给无双写了很多封信,从来没有收到过回信,但现在他还是坚持每个月写一封。除了无双之外,他在德国还有一些亲戚朋友,从他们那里他陆续收到过寥寥几封信件。他母亲早逝,父亲终身没有再娶,因此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现在父母都已过世,德意志民族向来冷漠,有这么点信件已经算不错了。他的舅父现在也在战俘营里,而战俘之间的通信是被禁止的,所以他们之间也没有信件往来。 上个月他突然收到了一笔钱,200英镑。备注是他家族大宅被征用作为驻黑森英军司令部,他们付了他45-46两年的租赁费,一年100英镑。 大宅里有家族几代人收藏的艺术品,有他从小到大的照片和各种奖杯奖状,有他母亲的照片和油画像,还有他打算给她的那枚戒指。现在估计都被拿走了,换来了这200英镑。 他用这笔钱在镇上的酒吧请大家喝啤酒。几个过去在东线服过役的党卫军凑过来和他低声交流,话题的中心意思是担忧他们会不会被遣送去苏联。 这个营地的党卫军不多,主要是国防军。原因倒不是美国人把党卫军和国防军分开管理,而是党卫军更忠诚更狂热,他们在西线一样开了杀戒,犯下很多起屠杀盟军战俘的罪行。因此现在很多都作为战犯被关押,不在这种普通的战俘营地。 听说几个和他名声相当的党卫军装甲军官,比如库尔特迈尔、约亨派普,都是因为无法约束手下屠杀盟军战俘,而被起诉中。 庆幸当时他已经转去了国防军,如果还留在党卫军,在当时那种情形下,他多半也很难约束手下人报复。只要部队犯有战争罪行,指挥官就必须负责。 他在西线确实没有犯下过战争罪行,而且一直要求下属部队严格遵守《日内瓦公约》。倒不是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而是回到西线,尤其在结婚并且知道自己即将要做父亲之后,人性似乎也复苏了。 参加战争的初心,是想做个骑士和英雄,并不是屠夫和刽子手。无双那晚跟他说的她在战争中的种种遭遇,让他震惊心痛的同时也有反思过自己。 所以他现在平安无事的待在营地里,目前的消息是最迟明年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但同时乌云也在他的头上笼罩,不断有带着不祥意味的消息传来。曼斯坦因元帅在被释放之后,因为苏联人的压力而被重新起诉。党卫军骷髅师在向美国人投降之后,被集体移交给了苏联人,统统吃了枪子儿。着名的王牌飞行员埃里希哈特曼也是向美国投降之后,被移交给了苏联,据说现在在西伯利亚过得十分悲惨。 他试图盘点一下自己在东线干过的事,还没到一半就放弃了。太多了没什么可一一回忆的,总之落在俄国人或者波兰人手里,足够被送上绞刑架就是了。 但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双方都没有人性,所以直到今天,他倒是一点不觉得后悔。 在战俘营,美国人给他们放映关于集中营的纪录片,让他大为震惊。奥斯维辛就在离克拉科夫不远的地方,但他从来没有去过,也没关心过里面都是什么样的情形。看到那些毒气室里的儿童、人皮灯罩、地毯和肥皂,他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寒。他不认为任何一个生灵应该被那样的对待,这里的生灵不单指人类,即使一条狗都不该有那样的待遇!这种事情的发生,确实是值得他乃至全体德国人羞愧的。 他对犹太人心存愧疚,但对那些俄国佬以及波兰抵抗分子,时至今日,仍旧是毫无愧意。德国人落在他们手上,下场也是一样的残酷。一战时父辈们在东线战场可是大获全胜的,他只恨自己无能,没有干光那些俄国佬。 据说战后落在他们手上的德国战俘都很惨,不是被处死就是送去遥远的西伯利亚冰天雪地里饱受折磨。他很有一些朋友在东线,比如威廉。他是个那么温柔的人,根本就不该被送上战场,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酒吧里,蒂里克给他把泛着泡沫的啤酒杯端过来。作为他的副官,同时也是他车组里的炮手,蒂里克跟随了他几乎整个战争时期。直到最后,两人同时被俘,又同时被送来这座战俘营。他俩在这里被分在不同区域关押,现在又在不同地方劳动,所以日常碰不到面。但只要一见面,蒂里克依然像从前一样跟着他鞍前马后。 蒂里克也很担心这个问题,此外,他还有一点更为具体的担忧。他的家乡在如今的苏联占领区,按照遣返回原籍的大原则,他明年很可能会被直接送回苏联人手上。 ======== 修理厂的女工珍妮偷偷在一旁注视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德国佬。 他可真帅气。倒不是说五官有多英俊,但是他有一种她说不清的气质和派头,和这里的男人们截然不同。 他们私下里传说他是个贵族,也许这就是欧洲贵族的样子? 珍妮出生在附近的农场里,这辈子只去过一次里士满,欧洲贵族们只是她在童话书和小说里见过的生物,她过去从未想过有一个活生生的贵族在她面前摇动千斤顶。 他们还说他是个纳粹大军官。纳粹都很坏,越大的官越坏!但她觉得他好像不是个坏人。 他很有礼貌,干起活来又快又好,身上总是很干净整洁,和工厂里其他粗鲁邋遢的男工人们完全不一样。 他们都排挤他,总是把最累的活扔给他做,时不时就各种挑衅,他对此总是默不吭声。只有一次,他们看到他手腕上绕着一根很古怪的红绳,要他拿给他们看看,被他断然拒绝了。他们直接动手要抢,他就和他们干了一架。他这边只一个人,另一边是叁条壮汉,他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但也让他们歪七扭八地躺了一地。 那之后,他们就没动过手了,但时不时总要口头挑衅一下。 ======= 杰克看到珍妮又在偷看那个德国佬,就是一肚子的气。 德国佬都很坏,他们是纳粹法西斯,他们屠杀女人和孩子,用人肉做肥皂!如果不是他们,他哥哥也不会离开家乡去遥远的地方打仗。 但自从这里建了战俘营,尤其是他们可以自由活动之后,接二连叁的听说有姑娘和那些德国佬混在一起。 珍妮是小镇上最漂亮的姑娘,他喜欢珍妮很久了,可他发现她越来越不对劲。 眼看着,珍妮又主动给那个德国佬递过去一杯水…… …… 杰克偷偷凑过去,在那个德国佬耳边恶狠狠地说道,“听说你原来杀过很多苏联人?说不定他们会把你送去苏联,那边没有食物,他们正好用你们当粮食过冬。” *男主在战后的一些想法参照了一些当时的人留下的话语与回忆录等 *哈特曼是在中国长沙长大的,十岁回到德国,据说他当时德语都说不太好。他其实倒不是因为名气太大被点名移交,而是他虽然投降的是美军,但是那帮美军是在划分给苏联的地盘上的,后来向那帮美军投降的人都被移交给苏军了。 还活着 “真的每年都给我2万8千美元吗?” 无双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这比简单存在银行里也高出太多了吧? “还不止”,讲德语的瑞士银行客户经理笑眯眯地跟她说道,“如果您同意质押的话……”,他煞有介事地计算了半天,“最高可以达到……26%,也就是说,您这20万美元,一年投资收益是5万2千美元” “这么多……”,无双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他们现在在瑞士银行的全部存款也就大概是21万美元左右,今天银行客户经理专程约她过来,要给她推销一个什么“马歇尔计划”的附属债券。 二战后,瑞士银行进入了黄金时代,作为金融中心的苏黎世,正在蓬勃运作中。 1947年6月,美国国务卿乔治马歇尔在哈佛大学发表了他的着名演讲。7月,全面援助欧洲复兴的“马歇尔”计划被正式提出。随后,与之相关的超高收益债券也发行了。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质疑声此起彼伏,各方都对这个计划心怀重重疑虑,它过于野心勃勃,美国国会能否通过?后续能否真正执行?效果如何? 因此,由于风险实在太高,欧洲富豪们对这批债券反应非常冷淡,苏黎世的银行经理们陷入了疯狂推销中,无双就是这样被诱哄来的。 “合同都准备好了,在您签字之前,按照规定,我必须再向您提示一遍风险……” 无双完全没有听懂。小艾里希坐在她身上调皮的动来动去,于是她就爽快的直接签完字,牵起他的手去了公园。 看着他们母子俩离去的背影,银行经理心头略微有一丝歉意,但随即又硬下心肠来,‘生意就是生意,我已经提示过风险了。‘ 连他自己也不相信战后千疮百孔的欧洲可以迅速复兴,也许这个女人的积蓄就此付诸东流…… ======= 无双看着眼前的一迭信件,浑身颤抖,泪眼婆娑。 如今战争结束已经过去两年多,连中国驻法大使馆都已恢复,她也在圣诞节后返回了巴黎。 她直接搬回了当年所住的豪华公寓。打算在这里一直住下去,直到耶格尔有一天回来找她! 他一天不回来,她就在这里等一天。一辈子不回来,她就在这里等一辈子! 好在现在财大气粗,在这里耗一辈子她也付得起房租。 当年这房产属于纳粹德国官方征用,现在房东早已换了人。 办理租房手续时,她填写的是护照上的名字:季无双。安妮莉莎.冯.耶格尔这个明晃晃的德国名字这两年是根本不敢再用,她现在都用的是自己的中国名字。 新房东看到她填写的名字,把她仔仔细细打量了好几眼,突然问她是不是曾经在这里住过? 得到肯定的答复,房东就转身离开了。 当她正在紧张,想着应对说辞的时候,房东再次回来,手里还拿着一迭信…… ======== 她坐在地毯上,把信件放在膝头,按照时间顺序,一封一封开始读…… 最早的信件是1946年7月份的。再早的可能遗失也可能被人故意扔掉了。 他说营地里有很多松鼠出没,有一天居然看到一只纯白色的…… 他说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了。他发现镇上居然有家中餐厅,在那里吃到一道菜,叫左宗棠鸡,很好吃…… 眼睛被泪水糊住了,看不清字迹……她用力拿手绢揉了揉眼睛。 最近一封,他跟她说,已经收到释放遣返的消息了,再两叁个月估计就能离开,但预计是被遣返回家乡黑森…… 手绢被泪水浸湿透了,皱皱的捏在掌心里…… 她展开手绢,用力撸了一下鼻涕,又捏成团,擦了擦眼睛…… “妈妈……?”小艾里希刚从行李里翻找到自己最爱的汽车和飞机玩具,迈着小胖短腿高高兴兴地跑进来。 他停下脚步,冰蓝色眼睛瞪得圆圆的,歪着头,充满疑惑地看向正在哭泣的母亲…… 他试图安慰她,于是走上前去,大方的把他最爱的汽车递到她面前,“妈妈,给你玩。” …… 她一把搂住他,放声大哭,“你爸爸还活着!你就要见到爸爸了……” ======= 又到了分发信件的时间。 耶格尔对此毫不关心,他很少能收到信。 遣返的通知已经正式下来了,他最近都在忙着密谋。 如果路线还是和当初一样,他们会被用船先送至英国,再渡海返回欧洲大陆,因此一定会途经法国。 既然是遣返释放,沿路看防预期不会太严密,他计划到法国后就逃跑。 先去巴黎找到无双,再逃去西班牙。佛朗哥政府和纳粹德国向来交好,躲去那里以免被苏联引渡。 蒂里克也要跟随他一起逃走。 “长官……”蒂里克现在依然这么称呼他,“您确定……” 他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耶格尔明白他的意思,“不确定,但我必须先去找她” ======= “耶格尔,有你的信”,分发信件的看守走过来,随意扔给他一个白色的信封…… *文章开头部分涉及马歇尔计划和战后欧洲经济复兴,要是有读者看不明白,可以简单粗暴理解为网贷平台打算割韭菜,承诺年化收益14%,还骗韭菜加了杠杆,结果拿去投中了一个独角兽项目,最后居然没爆雷…… 要是还不明白,可以更通俗理解为,回到1998年的时候,有个大妈买菜路过售楼处,被房地产销售哄骗,用她全部身家再贷款买了几套房子…… *按购买力平价,1947年的1美元差不多是现在的12美元 *感谢大家助力叁星!爱你们!今天双更实在来不及写了,明天重逢+双更! 重逢 时隔四年,渡轮把他们再次送回了诺曼底。 再也没有战争的硝烟,勒阿弗尔港一片繁荣气象,看不出曾有无数的生命在这里消逝。 他和蒂里克按计划从遣返队伍里逃跑出来,换上一早预备好的便装,步行到城里后,大摇大摆地搭火车回到巴黎。 一切都很顺利,遣返运送的看守工作十分松懈。作为当时普鲁士贵族的必修课,耶格尔也会说一口流利法语。 他没有事先告诉无双。所有的信件都会被检查,虽然现在可能并不十分严格,但他仍然不能冒险在信件里透露自己打算逃跑的计划。 来到当年住过的豪华公寓楼下,门卫告诉他们无双出去了,现在不在家。 他们就站在公寓楼外面等。 正值四月,公寓楼外墙上的紫藤花正在盛开。深深浅浅的紫,阳光洒落在上面,形成了一道光影流动的紫色瀑布。 …… 远远的,他看到他们走过来。 她好像没怎么变,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穿着一件卡其色风衣,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一阵微风吹过,将衣角掀起,露出里面漫卷繁花的裙摆。 她穿着细细的高跟鞋,一边走路,一边微侧着头,冲着旁边的男童笑…… 孩子比照片上显得更年幼一些,眼睛像自己,头发像她,精神饱满地抱着皮球,一看就很顽皮…… 这个场景,是他在日里夜里描绘过无数次的画面。 在战败的痛苦和偷生的屈辱中,每每只有幻想这一幕,才能让他感到精神的宁静和对生的喜悦。 ======== 无双停住了脚步。 笑容凝固在脸上。她怔怔地看向前方,半晌,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奇怪表情…… 在光影和花影交错笼罩之间,他就站立在那里。 他瘦了,这几年的经历在眉宇间也刻下了痕迹。但挺拔的身姿依旧是那么的有安全感,冰蓝色的眼睛依旧是那么摄人心魄。就连脸上那些伤疤,都是让她无比熟悉的可怖。 他回来了,她的整个世界也就归位了。 …… 她呆呆地走上前去,一言不发的埋进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任由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住她…… 他用胳膊把她环抱在胸前,太过用力,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她觉得疼,于是就哭了起来,抽抽嗒嗒地埋在他肩头哭,一直哭到小艾里希过来扯动她的裙摆,“妈妈……妈妈……怎么了?” 他才叁岁,还不懂事,但本能地担心母亲,于是抱起手里的皮球,用力砸在那个陌生人的身上…… 下一秒,他就遭到了残酷的报复。 他被抱起来,挤在妈妈和那个陌生男人中间,被迫成为两块用力贴紧亲吻的饼干中间的夹心。 他又难受又恼火,咬牙切齿的大哭起来。 ======= 客厅里,小艾里希已经全然完全忘了刚才的仇恨,低下头冲着耶格尔咯咯咯地笑。 因为爸爸让他骑在他的脖子上! 对的,爸爸。他还太小,不明白「爸爸」意味着什么。 但其他玩伴都有爸爸他是知道的,爸爸可以陪着玩球,可以拿来骑马他也是知道的。 现在他终于也有爸爸了!他骑在耶格尔肩膀上,晃动两条小腿,高兴得手舞足蹈。 …… 蒂里克把艾里希接过去,陪着他去房间里玩玩具。 …… 他们交换了一个漫长的几近窒息的亲吻,唇瓣和舌头交缠,带着深入骨髓的甜蜜与痛楚…… 他用手掌握住她的脸,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面颊,“你一点也没变” 和他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不,似乎还更美了…… “克劳斯……”,她依然不敢相信的唤他名字 “是我” “克劳斯……” “是我,无双,我回来了” 豆大的泪珠汹涌而出,砸在他的手上,连这也和梦里一模一样…… ……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得尽快出发去西班牙” “好……”她没问为什么,只要有他,去哪里都行 ====== 他们在第二天清早出发去到法西边境的巴斯克地区,在那里神父的帮助下拿到了天主教难民护照,于几日后入境佛朗哥统治下的西班牙。 *二战时教宗庇护十二世偏向德叁,战后梵蒂冈发出大量天主教难民护照,大量逃亡者通过这一途径去到西班牙和南美 *抱歉今天写的太久,双更留在周末补吧。入境西班牙之后就爽了,H会安排上的 窒息H 马德里丽兹是座豪华的“美好时代”宫殿,作为巴黎丽兹的姐妹酒店,是全世界仅有的叁家真正由César Ritz亲自打造的丽兹酒店之一,它将丽兹的极致奢华与西班牙浪漫气息结合得天衣无缝,在40年代马德里的艳阳下熠熠生辉。 莫卧儿风格的套房内,四柱大床被精致的约旦木工和印度镜面玻璃装饰所包围。女人赤裸着仰卧在床上,乌发像云彩一样散开,头用力后仰,洁白纤长的脖颈濒死一样弓起,手像溺水般挣扎着死死抓住男人的背…… 她哭泣着,随着他的每一次进攻而抽搐。生育后更加饱满的身体像一颗熟透了的蜜桃,在他每一次凶猛的插入下汁水四溢。 “啊……啊……克劳斯……”,她不会说别的,只一直抽泣着傻傻重复他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当下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 “是我,我在”,他不厌其烦地回答她。 脖子和锁骨交界的那颗红痣鲜艳得像渗出的血点。他大手虚掐住她的脖子,带着毛刺的粗糙手指用力抹过那颗痣…… 她哆嗦了一下,用手暗示性地按住他的手指…… 他手上略微加了些力……呼吸被隔断,在被完全掌控下的窒息中她越发的亢奋疯狂,每个毛孔都张开发出尖叫…… 鲜血、硝烟、杀戮…… 虎式坦克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履带缓慢而势不可挡的从倒在冰原上的躯体上压过……炮管往敌人防线倾泻出一枚又一枚的炮弹……他果断命令士兵对放下武器的战俘们开枪…… 突击纵深太远了,不可能把战俘押送回去,不能白白放俄国佬回去重新拿起武器…… 斯大林格勒的冬天真冷,冷得就像他冰蓝色的眼睛。 你们的元首已经死了,千年帝国不过存在了十二年! 他的手进一步收紧了…… 在她意识即将消散的前一刻,他弓起背……随着一声低吼,背部肌肉虬结在一处,阳具在她身体最深处爆发出来…… 她脸涨得通红,身体在被灌溉的同时一阵抽搐。随着一道白光在眼前划过,下体痉挛着喷射出体液…… 他松开了手,氧气汹涌进入她的大脑…… 极度的高潮过后,她四肢大开的瘫软在床上,小股尿液从前面的小孔里汩汩流出…… …… 她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个婴儿一样用力缩进他的怀里…… “克劳斯……”,她无意识的再次呢喃道 他抱紧了她,嘴唇在她头顶无比爱惜地印下一个亲吻,“是我,我在。” 都过去了,幸好他还有她…… 她那么柔弱,还怀着身孕,却在战乱和战后清算的日子里坚强的活了下来,还把孩子好好的带大了 她是那么的坚强美好,他简直不配拥有她。 =======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在这间套房与隔壁房间的联接门上响起,“妈妈……妈妈……开门……快开门” 是艾里希回来了。白天他被蒂里克带出门去玩,他俩才有机会躲在酒店里偷个情。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顾不得浑身依然酸软,就要下床穿衣服…… 他将她一把拉回怀里,“别理他” 臭小子天天缠着妈妈,即使让他去跟蒂里克睡,他也会在夜里抱着绒毛老虎一次次地爬回来打断他的好事。 “妈妈……开下门……” “我还是去开下门吧……” “就这一次” 她迟疑片刻,终于调皮的冲他笑了笑,赤裸着重新缩回他的怀里,任由隔壁敲门声持续…… 声响终于平复下来,他应该是自行去玩了 卧室是圆弧形的,有着四扇巨大的落地窗户,绣有莫卧儿风格植物花卉图案的天蓝色窗幔被金色的挂钩束起,白色的窗纱随着微风轻轻拂动。 床头和柱子都雕刻着同样精美图案的四柱大床上,他们赤裸的相拥在一起,女人白皙莹润的身躯紧贴着男人钢铁般的躯体。她眼睫轻合,无比安心地依偎着他…… 西班牙的生活H 1949年,西班牙马贝拉。 这是位于西班牙最南部安达卢西亚省的一座海滨小镇。有着蓝天白云、漫长的绝美海岸线和蔚蓝果冻一样的海水。古老城区内狭窄的鹅卵石街道蜿蜒穿过一栋栋带着摩尔风格的白色建筑,到处都是结满果实的橘子树和鲜艳盛开的花朵。 与柏林的严冬、斯大林格勒的酷寒和库尔斯克的苍茫相比,这里是地球上的另一个世界,一个印在明信片上的世外桃源。 无双穿着件慵懒的一字肩蓝色碎花长裙,浓密的黑发梳成一条蓬松的辫子,赤着脚在厨房准备午餐。厨房有美丽的原木窗户,窗外是一颗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橘子树,再远处就是波光粼粼的果冻海。 在马德里短暂地停留了两周之后,他们就搬来了这里。克劳斯现在极度痛恨寒风和冰雪,只想待在阳光充足的土地上。 他们在这里买下了一栋带着美丽花园的海边别墅,靠着瑞士银行账户里的金钱,隐居起来度日。 蒂里克依旧和他们在一起。他已无处可去,家乡被苏联人占领,亲人渺无音信。而他自从1935年离开家参加希特勒青年团开始,除了投身战争之外就再无其他一技之长。 他只能如同过往一样,继续追随着长官。现在他不管耶格尔叫长官了,改口称呼先生,管无双叫夫人。好几次他们让他直接叫名字,但都被他顽固的拒绝了。 他离开战俘营时,身上有“看管劳动”攒下的145美元,这成了他的全部财产。无双给耶格尔添置各种物品的时候,顺手给他也买了一些。其中包括一个LOEWE的皮夹子,她在里面给他放了500美金和一些西班牙比塞塔。 他专门过来找她致谢。背身离去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他脸上滑落的泪水。 ======= 克劳斯新买了艘带马达动力的新式玻璃钢帆船,两大一小叁个男人一早就出海去了。走之前信心满满的跟她说中午不必提前准备主菜,等他们带鱼回来。 无双把一个个香气扑鼻的柠檬清洗干净,切成片,新鲜的海虾用牛油煎好,与小西红柿、芒果、牛油果拌在一起,做成沙拉。又用洋葱、土豆和鸡蛋做了本地人最爱吃的土豆鸡蛋饼。 饼在煎盘里滋滋作响的时候,他们垂头丧气的空手回来了。 两个大男人试图狡辩是这片海里没鱼,还是小艾里希说了实话。 “爸爸和蒂里克叔叔不会开船。我们一直在海里转圈圈……妈妈,我不舒服……”,小艾里希无视耶格尔的眼神警告,撅起嘴跟妈妈告状…… ======= “你想回国吗?”,晚上的时候,无双问耶格尔。 他正坐在花园里,面朝大海,抽着烟斗。无双端着一小碟子草莓走过去,坐到他的腿上,将一颗草莓喂到他嘴里。 不久前,联邦德国成立的消息传过来,她想耶格尔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如果他要回去的话,她就陪着他一起。 …… “那不是我的国家”,他嘴唇紧紧地抿起,对此表示了断然拒绝。 那是盟军扶持起来的代理政府,不是属于他的国家。 普鲁士人的骄傲被踩到了脚底,而他自己对此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既愤恨又痛苦,但却无能为力,只能躲在这里舔舐伤口。 …… 无双决定转移话题。 她用指尖轻轻抚摸他的脸,柔软的唇瓣贴上他紧抿的唇……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用手按住她的后脑,舌头伸进她的口腔,和她相互交缠…… ======== 月光从窗外透进来,远处的海面上波光粼粼。 她美丽的躯体沐浴在月色下,高耸的乳房、饱满的臀部都带着淡淡的光华。就好像沃特豪斯画笔下的女海妖塞壬一样,带着对凡人的致命诱惑。 他将她抱在身上,她大腿用力夹住他紧窄的腰,双手交缠在他脖颈后。脑袋后仰,浓黑如瀑的头发随着他的大力顶弄垂落下来摇摇晃晃…… “啊……啊……”,担心被艾里希听到,她牙齿紧咬住下唇,尽力压低了声音呻吟。下半身和他紧密地贴合在一起,腰肢随着他的抽插而妖冶地摆动着。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短暂的忘却现实,冰蓝色眼睛里满是迷醉。他一边用力操她,一边就着这个姿势低下头来,舔舐她锁骨上的那颗小痣…… 随着他粗重的一声低吼,她身体猛地后仰,弯成了一张弓,双腿一挣,又用力夹紧……他俩同时到达了高潮。 耶格尔将她放在床上,就势和她倒在一起,抚摸她汗津津的额发…… 卧室外又传来小艾里希的敲门声。 他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小混蛋……等他再大几岁,我就用皮带抽他” 战争结束了 lia oyuxs.c om “汉斯和庇隆总统现在关系非常密切,他请汉斯担任他的空军顾问。我也打算去阿根廷,看看那里有没什么机会。克劳斯,你要同我一起去吗?听汉斯说他们的装甲部队正在筹建中,你过去了,那边一定非常欢迎。” 说这话的客人是个极其高大魁梧的男人,与耶格尔比较相似的一点是,他脸上也有几道可怕的伤疤。 无双端起咖啡,准备给客人送进去,却被蒂里克拦住了,“夫人,我来吧”。 他从无双手上接过咖啡,送了进去。 毕竟这位客人被称作“欧洲最危险的男人”,蒂里克觉得夫人最好还是离他远一些,尤其她并不是个日耳曼女人。 他就是从前第叁帝国党卫军特种部队指挥官奥托·斯科尔兹内上校,目前也和他们一样,正在西班牙流亡,表面身份是一名富商。 而他口中所说的汉斯,则是汉斯·乌尔里希·鲁德尔,从前帝国的超级王牌飞行员,被斯大林悬赏十万卢布要其人头的轰炸机之王。他在46年就逃去了阿根廷,现下在那边过得颇为得意。 …… “奥托,那里不是帝国,他们的装甲部队与我毫无关系。” “我知道……可是,克劳斯,你甘心吗? 我不甘心。元首说过,宁做最成功的失败者,也不做最失败的成功者……” ========要看更多好书请到:po18bs.com 无双到处找寻耶格尔,最后在停泊于码头的船上找到了他。 他坐在甲板上,抽着烟斗,远眺着蔚蓝色的海洋深处。 “克劳斯……”,她小心翼翼地唤他。 他转过头来,看到她,就歪头示意她过去。 她扶着桅杆,脱掉足上的细带凉鞋,提在手上,赤脚走过去,轻轻地挨着他坐下。 他伸手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你想去南美吗?” “……我不知道南美在哪里……” 是啊,南美太过遥远,远得活像另一个世界。他是否应该因为自己的不甘心而让她们跟着他颠沛流离…… 他良久的没有出声。 她咬了咬唇,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克劳斯,其实我很高兴,战争终于结束了…… 过去我总是害怕,总有让我十分恐惧的事 我怕日本人…… 怕你死在战场上…… 其实,我也怕盖世太保…… 怕因为我不是雅利安人而影响到你……” 回忆起过去的种种往事,她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带了些哽咽。他听出来了,用搂住她肩膀的那只手,安慰的上下抚摸她的胳膊…… 她顿了顿,平复了一下情绪,依偎在他肩头,继续轻轻地诉说,“战争曾经夺走了我的一切……如果现在战争还没结束,我还得随时担心哪天你和我告别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艾里希是个混血儿。如果帝国还存在,他永远不会真正被接纳,不管他是个多好的孩子……” 她直起身,侧过头,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战争已经结束了,就让它结束吧。 艾里希继承不了你的坦克,但他可以继承父亲的勇气。 不管是战场上直面炮火,还是战后直面困境从头再来的勇气。” ======== 1952年,黑森州,卡塞尔。 这里是普鲁士王国的发源地之一,从11世纪起就是普鲁士黑森伯国的都城。 同时,这里也是格林兄弟的故乡,河流城堡宫殿森林草地,风景如画,是名符其实的童话世界 丛林山谷中,耶格尔指着一座非常罗曼蒂克的骑士城堡对无双说,“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小时候经常翻墙进去玩的古堡,它叫狮堡,居然在战争中没有被损坏……” 七岁的艾里希闻言,立刻开始跃跃欲试的想要翻墙。被父亲瞥了一眼,又勉强老实下来。 ======== 黑森最大的城市法兰克福市郊,一家新的汽车引擎制造工厂正在建设中,蒂里克在忙前忙后地监督施工。 这是联邦德国战后经济开始腾飞的年代,大大小小的工业企业从废墟中拔地而起,铸造了德国制造的名声,也被后世称为“德国经济奇迹”。 (全文完) 番外父与子 艾里希.冯.耶格尔算得上是个被上帝眷顾的幸运儿。他聪明英俊、高大强壮,贵族出身,家族有着欧洲着名的发动机制造企业,生产的柴油发动机广泛应用于船舶、重型汽车、工程机械等领域。最妙的一点是,他还是这份产业的唯一继承人。 但是,没人知道他的烦恼。“暴君伊万”把公司掌控得死死的,而他对艾里希的一切似乎都感到不满意。所以他现在才不得不跑到芝加哥来,负责美国分公司业务,过着舒适惬意的悲惨流放生活。 对,“暴君伊万”是他给自己父亲起的绰号。他长得本来就有点像个伊万,当年又曾在苏联杀过无数的伊万,所以艾里希觉得这个绰号对他而言实在恰如其分。 “暴君伊万”既顽固又暴躁,对他从脚指甲盖一直挑剔到头发丝,艾里希全身上下恐怕就没有一处让他能够满意的地方。 “艾里希,你这个懒惰的蠢货!” “艾里希,别逼我用皮带抽你!” …… 他现在还能清晰回忆起“暴君伊万”那粗暴的咆哮声。 死党卫军!希特勒的信徒!每每这时候,他都在心里和他对骂。 没错,“暴君伊万”是个顽固不化的前党卫军。虽然他从小就跟人说,父亲是个国防军。但“暴君伊万”就偏要和他过不去,他明明国防军和党卫军都干过,家族也是容克,但他却偏要以党卫军自居。 他虽然没有参加前武装党卫军成员互助会,但一直给他们捐款。小时候,家里总是时常有这些前党卫军成员到访,他们很多都看着灰头土脸、落魄潦倒,“暴君伊万”总是资助他们金钱或者给他们提供工作机会。 甚至有两三次,他让人直接住进家里来。这几个人的统一特征是,看上去都人不人、鬼不鬼的。都是东线曾经跟他干过的属下,从西伯利亚侥幸捡了条命回来,却发现无家可归。 他们往往都瘦得活像个骷髅,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暴君伊万”是绝对不会照顾人的,这就成了他母亲的活计。虽然家里有雇佣女佣,但忙前忙后打点一切的都是妈妈。 和粗暴专制的父亲相比,所幸艾里希有全世界最温柔美好的母亲,让他的日子过得还不算太坏。 母亲既美丽又温柔,在童年的他心目中无所不能。她会做各种美味的食物,会策划完美的家庭旅行,会给他准备惊喜的生日派对,会把那些可怕的“客人”从容安顿好,也能让父亲露出温柔的笑容变成另外一个人。 托了她的福,“暴君伊万”口中的皮带没有真的落下来过,只除了一次…… 艾里希是个欧亚混血儿,那个时候,他在学校里为此处处受到优待。就连参加唱诗班,他都永远被安排在正中的位置。 没错,战后联邦德国在这方面异常讲究政治正确,甚至有些矫枉过正。但其实,艾里希十分痛恨这种所谓的“优待”。这种另眼相待时刻提醒他,自己与身边的同学并不一样。 他为此颇为逆反,于是和一帮不良少年混在一起,由于他有钱又能打架,甚至混成了这帮人的老大。 学校里有个男孩,一头枯草一样的黄发,灰眼睛,瘦弱得像只耗子。他比艾里希小一岁,出生于46年。可是,他父亲53年才从西伯利亚战俘营被释放回来…… 她母亲那个时候在柏林……据说是大着肚子从苏联人手上逃回来的…… 他们总是霸凌他,踹他的屁股,抢走他可怜巴巴的一个面包的午餐拿去喂狗……直到有一天,男孩自杀未遂,他母亲哆嗦着上门找到他的父亲…… 那天,父亲把艾里希拖进房间里,锁上门,让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被皮带抽个半死的滋味…… 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之后半个月,一看到父亲举起手,就不由自主一哆嗦。 虽然这些年过去了,他也意识到自己当初的行径有多恶劣。但想到“暴君伊万”的残酷暴行,依然耿耿于怀。 …… 电话铃响了,是母亲打来的,她让他圣诞节一定回家, “看情况吧,我和朋友计划了去加拿大滑雪”,他找借口推脱道。 最近美国公司业绩增长不理想,虽然他非常努力的在试图扭转局面,但目前还没看到效果,回去肯定又要被一通训斥。 “回来吧,你父亲也很想念你。滑雪什么时候都能滑,圣诞节全家一起多好,妈妈给你做烤猪肘。” “他怎么会想念我”,电话这头,艾里希抿紧了嘴唇。 …… “艾里希说工作忙,圣诞就不回来了。他也很想念你,让我向你问好。” “他怎么会想念我”,耶格尔紧紧抿起嘴唇。 无双无语。她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番外H福利sp按大家要求,时间倒退到最初的强 女人跪坐在床边迭衣服。 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单人沙发,那个男人正坐在那里。他大大咧咧地伸长双腿,悠闲地抽着烟斗。 她不敢当着他的面,坐到床上去。只好缩在离他最远的对角床头之侧,把衣物放在床上,自己侧着身体,半跪半坐的工作。 这堆衣物有他的,也有她自己的。她把他的衬衫、军裤、内衣包括袜子都仔细的迭好,每迭完一件就先放在床上。自己的则偷偷摸摸地放在地板上,离他更远的身体另一侧。 她目不斜视、认认真真的工作,却能凭直觉感觉到他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果不其然,她听到他站起身的声音,接着是重重的脚步声向她靠近过来…… 脚步声停在她的身后。她停下了动作,但不敢回头。 因为是寒冬,虽然房间里烧着壁炉,她还是在粗呢连衣裙的外面套着毛衣开衫。他伸手,勾住她毛衣开衫的后领,扯了扯,示意她脱下来。 她转过头,胆怯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乖乖地手背向身后,配合着他把毛衣脱了下来。 接着是连衣裙。他从背后拉开拉链,像剥橙子皮一样将连衣裙褪了下来,露出她穿着蕾丝内衣的莹润细腻的身体。 蕾丝内衣也是他提供的,白色像睫毛一样轻盈柔软的蕾丝,恰恰的只堪遮掩住最重点部位。 现在她依然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全身几乎赤裸,饱满又轻盈的身体袒露在微寒的空气中,泛起了一阵轻微的战栗…… 她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后续动作…… 背后却没有动静了。片刻后,脚步声再次响起,他竟然坐回了沙发上。 她跪坐在原地,呆楞了片刻,方才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向他。 他手里拿着烟斗,一脸玩味的看向她。将手抬了抬,示意她继续工作。 这样尴尬的状态比他直接操她更让她感到羞耻。 她脸胀红了,眼睛里泛起水雾,但与此同时,蕾丝胸衣下的乳头却硬硬地挺立了起来…… 她不自觉的夹紧了大腿,仿佛一个提线木偶似的,僵硬的开始继续迭衣服…… 虽然房间里有壁炉,但这种天气不穿衣服还是很冷,她身体开始轻轻的颤抖。从他的角度侧面看过去,她光洁圆润的大腿、雪白高耸的乳房都在颤颤巍巍地引诱他…… 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银色橡树叶领章下的喉结猛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像黑豹捕食猎物一样注视着她。 这是他今晚最美味可口的猎物,一只洁白柔嫩的羔羊。 她已经迭完了全部的衣物,犹自僵硬的跪坐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起身…… 他终于行动了,走到她的身后,一把按住她纤细白皙的后颈,强迫她把上半身埋在床上。 就着这个姿势,她圆润饱满的臀部被迫高高的撅了起来。白皙细腻,也不知是寒冷还是害羞的缘故,略微透着粉红,像一只熟透了的蜜桃。 蕾丝内裤还包裹着她的臀部,但轻柔娇俏,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反而带着欲拒还迎的勾引…… 他用另一只手伸进她内裤里,手指勾住内裤边,将她的屁股高高的提了起来。 她下身被迫用一个极为羞耻的姿态被呈现在他面前。内裤因为被拉扯,前面紧紧地勒住她的阴部,让她又羞又痛。但在这种刺激下,下体却不由自主的泛起潮湿,内裤棉质的底部肉眼可见的湿了……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促狭的笑声落在她耳朵里,让她身体更加泛起羞渐的红晕,被按埋在床上的眼睛里泪珠汹涌滚流出来…… 突然,他松开她的脖颈,腾出手来,宽大的手掌毫不留情的拍打在她被提溜起来的屁股上。 很疼!他力气很大,巴掌突然拍下来,带给她一阵火辣辣的疼!她还没反应过来,尖叫声还卡在喉咙里,第二个巴掌又落了下来…… 她尖叫着、哭泣着,眼泪鼻涕都流淌了出来。拼命扭动屁股想逃开他的掌控,但却完全挣脱不了,只能被迫承受着一阵高过一阵的痛楚。 但下身却分泌出了很多的液体,内裤底部现在全湿了,像根绳子一样勒进她的媚肉里……她一边哭,一边不受控的夹紧大腿收紧阴部,扭动屁股想要逃开。在他看来却是妖冶地勾引…… “小骚货”,他低笑着给了她一个评价。这个德语词汇她现在完全能听懂了,因为他总是在床上这么说她! 她又羞又痛又委屈,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他松开手,她下半身一下子跌落在床上。下腹磕在床沿,撞得生疼。她一边哭,一边伸手往下探去,想给自己揉揉。却被他一把握住手,扯起她的食指,强迫它伸向自己的阴部…… 他粗糙的手指裹挟着她纤细的食指,一起揉弄她的阴部。她哭得泣不成声,却被迫撅起屁股自己玩弄自己…… 巨大的羞耻和刺激如同洪流一样淹没了她。她快要背过气去了,但下身一浪高过一浪的涌动却无情的背刺了她…… 战栗从尾椎泛起,一路沿着光裸的背脊上传到她的后脑……她一边哭,一边却恬不知耻的暗自希望他赶紧进来。 在他粗大的阳具终于进入她身体的时候,浑身像过了电一样抖如筛糠。 挺括的军服外套硬硬地摩擦着她,坚硬冰冷的勋章刮擦着她丝缎一般光滑细腻的皮肤,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红痕。 他凶狠而毫不留情地奸淫她,阳具次次撞击进身体的最深处,撑开了她的子宫口…… 乳房随着他的撞击而在身下颤巍巍的抖动着,泛起一阵阵雪浪……他一把抓住其中一只,一边继续操她,一边用力揉捏她的乳房…… 她又痛又胀,在这种野蛮的蹂躏下,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带着哭腔的尖叫。但仔细辨听的话,似乎又带着异样的尾音…… 终于,在他猛的一个冲刺之后,随着体内火山的彻底迸发,她发出一声响亮的啜泣声。身体猛地一挣,紧接着就晕了过去。 番外第一个圣诞节 1942年,平安夜。 营地里士兵食堂准备了丰盛的晚宴。部分军官休假回了德国,剩下留守的军官们在耶格尔带领下都来到士兵食堂和大家一起共度圣诞。 餐桌上有炸猪排、牛肉卷、土豆饼、香肠和葡萄酒,营地厨房甚至特意制作了黑森林蛋糕。 耶格尔和大家一起举杯祝帝国和元首的伟大事业成功,愿上帝赐福予德意志。 气氛在晚餐结束后越发热烈,起哄中有年轻士兵被推出来换上女装裹着头巾跳舞,醉醺醺的军士长带着大家唱起了莉莉玛莲 在那高高的兵营大门前, 曾有一盏路灯,今天它依然伫立在那里 我们多么渴望能在那儿相见 多么渴望一起站在那盏路灯下 就像从前, 莉莉玛莲 我俩的影子重迭成了一个, 我们之间的真挚爱情,人人都可以看得出。 …… 你充满爱意的嘴唇抚慰我的身心,如同在梦中。 当深夜雾霭弥漫的时候,我会站在那盏路灯下, 就像从前,莉莉玛莲 这时候,他想起那女人还独自被关在房间里,似乎有一点可怜。 副官蒂里克听到他要求勤务兵去给自己打包黑森林蛋糕,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被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又立马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 夜深了,女人也颇有困意,但这个房间的主人还没回来,她不敢自行先上床去睡觉。 蜷起腿来缩在单人沙发里,揉了揉眼睛,她把脑袋枕在沙发扶手上似睡非睡。 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她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先顺手拍了拍座垫,谨慎地抹去自己刚坐过的痕迹,再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着,退缩到墙角站立好。 他走进来了,照例往沙发上一靠,随手摘下军帽扔在旁边桌上。 她和往常一样,乖巧过去蹲跪下来,服侍他脱掉长靴,换上拖鞋,再把军帽拿去挂好。 平常这个时候,她会再给他倒一杯酒。但是今天他似乎已经喝了不少酒,刚才她靠近他时,呼吸里都有股酒气。 于是她就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的时候他没接,却是握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拽。她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跌坐在他的腿上。 她坐在他怀里,屁股下是他的大腿,隔着军裤也能感受到肌肉的发达与强健,他懒洋洋地伸出一只胳膊来将她搂住,带着酒味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她被他的气息完全包裹着,手足无措的低下了头,两只手无处可放,只能半合着靠在他身上。 他低头看向怀里有点僵硬的她,浓黑半拢半披散下来的头发,精巧的鼻尖,轻轻颤动的睫毛,娇软交叉依靠在他身上的手指……不由得笑了笑,递给她一个军用饭盒。 她接过来,先抬头快速看了他一眼,方才动手去揭饭盒盖。 饭盒盖扣得太紧了,她打不开,于是竖起饭盒用双手用力抠一侧的盖子…… 他在她头顶低低地笑了出声,拿过饭盒来,就着拥住她的姿势,手指轻轻一揭,盒盖就开了。 里面是一大块深咖啡色的蛋糕,原本应该是整齐的长方形,但是现在已经略微有点变形。本该装饰在蛋糕上的小块奶油和樱桃也散落了下来,但香甜浓郁的气味仍然是扑鼻而来,其中还带着隐约的酒味。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奶油蛋糕了,眼睛也亮了起来。先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在冲她微笑。虽然由于脸上疤痕的缘故,这个笑容依然是可怖的,但那确实是个微笑。 她先用两根手指把樱桃捻起来,放进嘴里。樱桃是糖渍过的,还带着淡淡的酒味。没有餐具,她用手拿起整块的蛋糕,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一口一口地吃进嘴里。 他低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花瓣一样娇媚的嘴唇一张一合,把蛋糕一点点的吞咽进肚子里。因为没有餐具的缘故,鼻尖上、嘴唇边都沾上了些许奶油…… 他伸出食指,刮去她唇畔的奶油……她受到干扰,呆呆的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他,目光正和他的眼神对视上,他冰蓝色眼睛里甚至可以倒映出她的面容…… 他缓缓的把带着奶油的手指探进她嘴里……在他的注视下,她脸上清晰地浮现出红晕,柔嫩的舌头轻轻快速的在他指尖舔过,又包裹住他手指吮吸了一下…… 他只觉得指尖像碰触到了轻微的电流,又酥又麻……电流传导到下半身,立刻能感觉到阳具清晰的勃起…… 他一边把中指也伸进她的口腔,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她的舌头捻弄,一边示意她别停,继续吮吸…… 手指很粗糙,带着毛刺,有咸味和香烟味道,此刻又带着点淡淡的奶油香甜……她脸色绯红,一边吮吸,一边不由自主的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身体,大腿偷偷的交叉起来夹紧了…… …… 他将她一把横抱起,往床的方向走去。 她猝不及防,手里还拿着尚未吃完的小半块蛋糕,一时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他直接伸过头去,一口将蛋糕连同她的手指含进嘴里。 蛋糕连同唾液混合着下滑进肚内,她的手指也是香香甜甜的。他脸上有轻微的胡茬,又硬又扎,和牙齿一齐刮擦过她的手指,让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呻吟…… “骚货!”他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声,把她抛上床,俯下身压在她身上…… 窗外飘洒起纷纷扬扬的雪花,壁炉里柴火烧得正旺,发出噼里啪啦的火星迸裂声,带给房间内昏黄的暖意。 床上,他和她交缠在一起。金棕色脑袋埋在她的胸口,紧窄的腰背挺动,让她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尖叫…… “圣诞快乐”,他还差她这样一句话。 原本回来路上是计划要同她讲的,现在已经被他彻底遗忘到了脑后。 Uns’re beiden Schatten sah’n wie einer aus, 我俩的影子重迭成了一个, da? wir so lieb uns hatten, das sah man gleich daraus. 我们之间的真挚爱情,人人都可以看得出。 Und alle Leute soll’n es seh’n, wenn wir bei der Laterne steh’n, 当我们站在那盏路灯下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能见证我俩的爱情, wie einst Lili Marleen. 就像从前,Lili Marleen。 *应大家要求,再补一点番外 番外山林H 耶格尔领着安妮,往瓦维尔山深处的湖泊方向走去。 今天他休假。不同于其他国家假日生活的丰富多彩,对于严肃呆板的德国人来说,徒步登山就是他们假日里最常做的事。 暮春的山野是一副宏伟壮丽的画卷,绵延的山脉如同翡翠一般的绿色,暖阳透过树林碎了一地的光。长靴在蜿蜒曲折的山径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他像行军一样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她气喘吁吁连走带跑的跟在后面。远远的,持枪的卫兵尾随在他们身后。 “这里是个好地方” 走到一个山坡顶,他突然停下脚步来,给予了这么一个赞扬。 安妮环顾了一下四周,右下方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碎金般的光芒。另一侧是茵茵绿草和多彩的鲜花,随着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新的花香。 确实是个好地方,她一边喘气,一边正要点头附和,就听到他接着说道 “在这里架两挺机枪,可以控制住整个山头” ======= 穿出树林,眼前是群山环绕着湛蓝的湖泊,蓝天白云山峦倒映在镜面般的湖水中,是一场绝美的山与水的对话。 他转回头,冲她微笑着伸出手来。此刻,冰蓝色眼眸里的寒意仿佛也消融在了这山水间,他的眼睛如同眼前的湖水一般,蔚蓝澄澈,能将人溺毙其中。 她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瞬,低下头轻轻握住他的手,面颊悄悄的红了。 …… 并肩坐到湖边,他取出野战灰的铝制军用水壶,拧开瓶盖递给她。她接过来先喝了几口,他方才拿回去接着喝起来。 山谷间自由的风吹拂在脸上,阳光给他长长的睫毛也镀上了一层淡金色。呼吸间他的气息均匀,没有任何疲累的迹象。 而她却是面色绯红,发辫蓬松开来,有几缕发丝散开在脸侧,随着清风轻轻飘动,一点细密的汗珠从光洁的额头渗出,沿着眼角悄悄的滑落。 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张,细细密密地喘着气…… 原本的计划里确实只有徒步,但现在她又在勾引他! ======= 树林里光影交织,清风带来绿草的清香和野花的芬芳。她被迫环抱住眼前的树干,又是害羞又是紧张。 就这么幕天席地的……光线太亮了…… 卫兵呢……他们会看到吧…… “不……不要……”,她扭动身体,从喉咙里低低的发出呜咽,向他恳求,“不要在这里……会被看到……” 他没有理会她的请求,手直接伸进裙摆内,把她的内裤一把扯落到大腿弯处。 她的臀部光滑饱满,他大手抓住弹性十足的臀肉用力揉动,同时低下头,轻轻啃咬她已被汗水浸染的脖颈后侧,在她耳边低低地耳语道,“他们不会靠近,看不到。但你要像平时一样叫那么大声,可能会被听到” “啊……”,敏感的脖颈被啃咬舔舐,她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呻吟,又立刻用力咬住下唇,将声音咽了回去。 这会儿他依旧是军装笔挺,腰间还系着黑色的武装皮带,带着佩枪。压着她身体站立的姿势,倒像是在搜身,又或者是仿佛会立刻掏出枪来给牺牲品的后脑来上一下。 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并没有那么恐怖,却是下流得多。 粗糙的手指伸到她的前面,分开她的阴唇,在最敏感的花蒂上按压揉捏…… “呜呜……不……不要……”,她竭力压低声音呜咽着恳求他 …… “不要什么?”他终于放过了阴蒂,用两根手指并拢进入她的身体,旋转着来回抽插,“我的手都湿了……骚货,你不要什么?”他压低声音,在她耳畔恶狠狠的质问她…… 一阵轻风吹过,风中夹杂着花瓣跟着飘落,其中一片粉色花瓣飘飘荡荡地落在她浓黑散乱的发辫上,随着她的颤抖而颤颤巍巍的晃动,仿佛精灵洒落的魔法。 “呜呜……你坏……”,她不要太委屈,却是双手又把树干搂得更紧,一边不自觉地撅高屁股,随着他的动作而来回摆动…… 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时节,她身上粉紫色的碎花裙都透出娇嫩春色来,娇娇软软的与他挺括的军服来回摩擦…… “嗯……呜呜……啊……啊……嗯……”她尽力了,但从鼻腔里还是漏了丝丝缕缕的声音出来。 ======= “你上来,我背你” 幕天席地的后果就是,她被操得腿软,无法继续完成徒步。 …… 趴在他宽阔坚实的背上,用手搂住脖子,下巴靠在他的肩头。脸红红的,始终觉得非常尴尬…… “讨厌……”,她抽出一只手来,在他胳膊上轻轻地掐了一把 番外梦与现实 ”今晚别走,好不好……” 无双从身后搂住耶格尔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又轻又软地恳求道。 虽然她是想婉转一点冲他撒娇,但声音里却有掩盖不住的黯然与苦涩。 他们刚热火朝天地做完。他立刻开始穿衣服,仿佛是下等妓院里的嫖客发泄完毕,一秒钟都不打算在妓女身边多呆。 自从身份暴露之后,她在他这里一直就是这样的待遇。过去的宠爱都烟消云散了,他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婊子和工具,只是纯粹的用来发泄欲望。 身体还赤裸着,光莹细腻的肌肤上面布满他留下的痕迹,体内刚被射入的精液还是温热的,正从下体缓缓渗出……他却已经穿上了军裤,胳膊正往衬衫袖子里套,这就打算起身离开了。 …… 他动作暂时停顿下来,任由她搂住,但却依然挺直背对着她,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床侧沙发上,搭着他的军服外套和皮带。灯光下,原野灰外套呈现出灰黑色,和外套上冰冷肃杀的铁十字,黑色的军装皮带,以及他现在硬邦邦的背影一起,构建出一种铁石心肠的冷酷无情。 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责怪这种冷酷无情。他喜欢的本就是那个单纯柔弱美好的日本女人安妮,并不是满身污秽满口谎言的敌国女间谍。现在他还肯给予自己庇护,她原该感到十分知足和庆幸了。 但她就是委屈得要命。可能是他从前的宠爱给了她不切实际的底气,也可能是她自己的孤单痛苦让她对他投射了本不该有的期待,她现在是多么渴望他的一点温情。 哪怕就是一个亲吻,一个拥抱也好…… 可他给她的,始终只有一个冰冷无情的背影! ======== 走廊上传来马靴的声音,木门拉咔作响,房间里电灯泡发出昏黄的光线。 榻榻米上,无双惊惶环顾四周,这无比熟悉的环境…… 日式推门被拉开,土黄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由美子,好久不见” …… 她能听到自己上下牙齿摩擦的声音,“你吓不倒我,我知道你已经死了。” “还有,不要叫我由美子,我是季无双” “你现在胆子大了……”,他冲她笑了笑,“学会顶嘴了” “过来帮我脱靴子,这都忘记了吗?” 她坚决地往后缩,“我不是由美子,我也不会再给你脱靴子。你已经死了,我亲手杀的你……是我赢了。” 他叹了口气,弯腰自己拔下靴子,在榻榻米上盘腿坐下来,和她距离大概一米左右。 她惊恐得连瞳孔都放大了…… “由美子,你觉得自己可以从我身边逃开吗?你是属于我的东西,永远都是。” “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印记,连灵魂里也是。” “是我,把你从那肮脏的猪圈里捞出来!是我,把你这个卑贱的支那女人改造成了大和抚子……你能逃到哪里去?由美子,除了我,谁会真心接纳你……” “支那人吗?他们不会再要你了,你是个跟过日本人的娼妇!宴会上,你知道他们都用什么眼神看你。” “那个德国人吗?你真觉得一个像他那样傲慢的日耳曼人会喜欢如此下贱的你?你不过是个玩物……现在你的真面目暴露后,连做玩物都不够格!” “住嘴!住嘴住嘴住嘴!!”她拼命摇头,尖叫起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下贱!我最恨你这么说我!!”她急得迸出眼泪来,“你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杀了你!你住嘴不许再说我!!” “没用的由美子,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他露出一个阴森的微笑,“你活一天,我就存在一天,你永远也逃脱不出我的手掌心……” “不不不……我会忘了你,彻彻底底地忘了你”,她抖如筛糠,但仍然倔强地说道,“是我杀了你,我赢了。我赢过你一次,就能再赢一次!总有一天我会彻彻底底忘记你……” “还有,我不是由美子,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由美子!我是季无双!” “我是季无双!!”她猛的惊醒过来,拥着被子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得飞快。她抹了一把脸,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泪水。 房间里一片死寂。她此刻无比怀念他温热坚实的胸膛和与之相伴的安全感。 ‘下不下贱都不关你的事!’她在心头对着刚才梦里的人恶狠狠地说道。 赤着脚跳下床,跑去门边,将房门轻轻拉开一条缝。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楼梯口有一个卫兵,也是斜倚在那里打盹。 她一把拉开房门,就这么赤着脚冲了出去,在卫兵没有清醒过来之前,她已经冲进了他的房间。 ======= 耶格尔这段时间都睡得不踏实,因此房门传来动静的时候,他几乎立刻醒了过来。 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就这么冲着床上的他直扑而来,他敏捷的一个翻滚避开,接着就要伸手先擒拿住对方咽喉。 手伸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卸了力道。 “你他妈的做什么?!”他握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压在床上,恶狠狠地质问道。 她好像刚哭过,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水渍。也不说话,只咬着嘴唇张牙舞爪胡乱拍打他的胳膊。 气势凶猛,他不得不先松开手。 她趁机挺身,一把抱住他的腰,整张脸硬是埋进他的胸口,泪水鼻涕在他赤裸的胸膛乱蹭。 “我要跟你睡”,她语气坚决地说道,“要不然你现在杀了我,否则今晚我就要跟你睡……” 说到后半句话,她无比委屈的哽咽住了。 …… 耶格尔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片刻后,他直接躺下来,扯过被子连她一起盖上。 “就这一次。再有下次,我把你直接扔出去”,他严肃警告她。 “嗯嗯……”,她还抱着他的腰不肯松手,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闭上眼睛。 ……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她又不肯老实睡。躺在床上半晌,突然哽咽着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不下贱。贱的是我,被你这个骗子骗得团团转”,他咬牙切齿的低声答复她。 “睡觉。再不睡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他不再理会她,闭上眼睛睡觉。 她轻轻地抽泣了一声,死皮赖脸地依然搂着他的腰,就这么合上眼睛不再说话。 …… 房间里静悄悄,她似乎已经安然熟睡。 他躺得不舒服,所以还没睡着。翻了个身,换了个更习惯的姿势,侧躺着用手搂住了她…… 又菜又爱玩 sa nyeshuw u.v ip 镜子里的女人眼睛亮晶晶的,双颊晕红,神色里又是羞涩紧张又有几分隐秘的期待。 无双把口红旋转出一小截,对着镜子认真的开始涂抹。 微嘟的嘴唇,花瓣一样的形状,她小心翼翼地将口红沿着唇线边缘外侧涂抹开来,使得嘴唇看上去越发的丰润性感。 淡黄色齐胸掐腰的蓬蓬裙,衬得她肤如凝脂,纤腰盈盈一握。她将胸部往上托了托,中间那道沟壑越发被挤得深不可测。 中国人讲究樱桃小口、丁香微乳,嘴唇和胸部都曾经是她最不满意自己的地方。还在家那时节,即使随了时下流行风气,用白布条束住胸部,千方百计的加以掩饰,高耸的胸部也时常让她觉得羞窘。 但他却是爱不释手,即使睡梦里也要将手搭在上面,时不时揉弄一下。至于嘴唇,正经时候他赞美其如同玫瑰花瓣,到了床上污言秽语的时候,评价就变成了“小骚货,这张嘴天生就合适含着” 粗糙的大手掌握住她的下巴,拇指在唇瓣上划过……粗大的阳具塞满了口腔,呼吸里都是他的味道……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咬了咬下嘴唇,两腿并紧,脚趾也无意识的伸直又蜷缩了一下。美丽裙摆内,此刻下身是真空状态,已经有了微微湿意…… 他终于松口了。如果她“认错”态度诚恳,能让他满意……就搬回主卧室来既往不咎 ======要看更多好书请到:n vrens h u.co m 耶格尔走进房内,不由得呼吸一窒。 窗台边,她安静地跪伏在那里。头发盘起,齐胸礼服显露出美丽优雅如同天鹅般的肩背,洁白纤长的脖颈,光润线条优美的背部,淡黄色轻纱裙摆拖曳在地上。她双手手腕交迭背在身后,仿佛被捆绑住似的,手里还反握住一条他的军装皮带。 黑色皮质,泛着森冷的光,在柔嫩细腻的肌肤和美丽轻扬的裙摆衬托下,有一种冷酷暴戾的质感 听见他进门的脚步声,她直起身来,侧扭过头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咬了咬娇艳欲滴的唇瓣 “指挥官,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欺骗您……” 她重新伏下身去,背对着他,反手把皮带托起举高,轻声呢喃道 “请您惩罚我……嗯嗯……” ====== 她像个被恶魔捕获的天使,又像个最温顺的女奴,双手背在身后,乖巧而臣服地跪伏在他膝上。 戴着黑色皮质军用手套的手掌撩起娇嫩如春花般的轻纱裙摆,露出赤裸而光润饱满的屁股。大手刚刚接触到肌肤,她的身体就如同轻风吹过的水面一样拂过一层颤栗。 他在她头顶低声嗤笑了一下,“骚货,这算是惩罚还是奖励?” 埋在他大腿上的脸悄悄的红透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回答,只得“嗯哼”了一声试图蒙混过关。 “回答我” “嗯嗯……是惩罚……” 他点了点头,“那好” 接过她手上的皮带,对折起来,随手对着空气抽了一下。尖利的声音呼啸破空而来,她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用这个你受不了,今天放过你一次” 他干脆利落地用皮带牢牢反捆住她的双手,撩起轻纱的裙摆”五十下,记得报数” 党卫军指挥官的声音傲慢而冷酷。紧接着,重重的巴掌就落了下来…… 巴掌落在屁股上的时候,第一个瞬间她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疼痛就像烟花一样,在她屁股上炸裂开来。 惨叫声堵在喉咙里,等了片刻才能发出声响。 眼角顿时渗出了生理性的眼泪。她这才知道,原来过去每次他都有手下留情 “报数” 他冷冰冰地在她头顶上命令道 “呜呜,不要,轻一点……” 第二个巴掌又落了下来。她像条离开水的鱼一样猛地从他膝盖上弹起,但立刻就被镇压了回去 “从一开始报数,什么时候数到五十,什么时候结束” 这下连鼻涕都流出来了。一点也不爽,纯粹的疼。才两巴掌,屁股就已经火烧火燎,简直像削去一层皮似的。 她又疼又委屈,开始试图耍赖,“呜呜……不要了……换一种方式” 恳求没有被理会,紧接着第叁个巴掌又下来了! 她再也按耐不住的尖叫起来,手想揉揉屁股,但却被牢牢反绑在身后毫无动弹的余地。 意识到这次蒙混不过去,她一边从齿缝里抽气,一边无可奈何的开始报数,“啊啊啊叁……呜呜……” “我说过,从一开始”,冰蓝色眼睛的魔鬼冷酷地说道 第四个…… 该死的德国佬!这么认真做什么?! “啊!!呜呜呜……一……” “这次对了”,声音里仿佛带了一丝笑意 她立刻开始顺竿子往上爬,“指挥官……饶了我吧,好痛……啊啊!” 撒娇的话语还没完结,第五个巴掌又狠狠的落了下来! “报数” 声音傲慢冰冷,下手毫不容情,她真的开始害怕了 “二……”,抽泣着,不得不老老实实的报数 “啪!” “啊啊!叁……”,屁股像在被火烤,一定肿起来了…… 四…… 五…… 她在他残酷的对待下哀哀呻吟。但逐渐的,伴随着被掌控与被凌虐的羞辱与疼痛,快感似乎也如同阴暗处的蔓藤一样,隐秘地攀爬了出来 哭泣哀求的声音里慢慢蒙上了一层异样的色彩,下体开始变得胀痛与潮湿…… “指挥官……饶……饶了……” 身体像沐浴在热水里似的,在疼痛中变得燥热,汗水浸透了全身。呻吟声越来越大声,带着转弯变调的尾音…… …… 最后几下 …… 不知道是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让痛觉开始麻木,还是后来他有手下留情,快感完全压过了痛觉…… 被黑色皮带毫不留情紧紧反捆住的纤细手腕,洁白纤长的手指无助的痉挛,脚趾尖牢牢地抠住地板……她尖叫着到达了高潮,眼前似乎划过一道白光,脑海里一片空白…… “骚货,你这认错态度可不诚恳” 德国人的声音冰冷而粗暴 “滚上来自己动” 她能感到自己脸上的汗水泪水,甚至还有鼻涕,想必精心描绘的口红也花了,模样一定狼狈极了…… 委委屈屈的抽泣着,她抬头偷瞄了他一眼。 带着骷髅和鹰徽的帽檐下,是他冷酷而毫不容情的脸,锋利的薄唇紧紧抿起,冰蓝色眼睛里毫无温度,是一副那么高高在上的傲慢派头。 她突然就觉得这超过了性游戏的范畴,他应该是真的觉得自己下贱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自己真的就是个贱货吧……被不当成人的对待了这么长时间,犯贱早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心脏传来细细密密的刺痛,理智在这一瞬间回笼,眼泪哗的就滚落了下来…… 她无比羞愧的跪在他脚下蜷缩起身体,泣不成声 “不来了……我要回去……” 双手还被绑缚在身后,没办法抬起手来遮挡住脸。她只能尽量地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只恨地板上没有一道缝可以让她此刻钻进去 …… 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她从地上一把抱起来。 他将她放在大腿上,轻言细语地哄她,“怎么突然就哭了?不是自己要玩的吗?” “好了好了……乖,不哭……” 她越发的哭得伤心欲绝,头顶抵住他胸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 “不是”,他的回答简短而坚决 …… 这个答复过于简单明了,她一时不知道下面该接什么。 在响亮的啜泣了几声之后, “我不要自己动……”,她委屈极了。 ====== 屁股上火烧火燎的刺痛,身体里仿佛被嵌入了一根火热的木桩,下半身似乎哪里都痛……哪里都滚烫…… 双手依然被绑在身后,她向后用力反弓起身子,伸长脖颈,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尖叫 虽然申明了不要自己动,但饱受折磨的屁股背叛了主人的意识,在来自下方的强有力顶弄下自行快乐的扭动着,放荡的流淌出水来…… 他一身肃杀的灰黑色军装,就着这个姿势拥抱住身着娇嫩淡黄色纱裙,裙裾凌乱双手被缚泪流满面的她,仿佛魔鬼正在拥抱被他捕获的美丽天使…… 番外焦灼 ‘女骗子! 对她还不够好吗?! 利用完了就打算一走了之 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 她的那些举动那些眼泪都是在演戏吗?……’ 耶格尔牙咬着烟斗,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行动现场,心思却是飞到了九霄云外。 ====== 整个街区现在已经几乎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被损毁的建筑物和残垣瓦砾,远处还有隐约的火光。夜色笼罩下,四周时不时传来枪响声、尖叫声和惨叫声……一扇临街的公寓楼房间窗户突然被推开,一个身影从里面一跃而下,“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跳楼者身躯在地上蠕动了几下,便再无动静。一名党卫军士兵过去查看,穿着皮靴的脚猛地踹在他身上 “死了”,他转头对同伴确认。 “他妈的,我踩了一脚的血”,他用力将靴底在地上刮擦了几下,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地递给他一支烟,他接过来揣进了军服口袋里。 他们开着Sd.kfz.232重型装甲战车,携带着MG42重机枪和火炮,在一开始密集火力消灭了抵抗分子的有组织反抗之后,就把后续入室清场挨冷枪的任务交给了波兰武装警察,自己则退下来在后方压阵。此刻这些穿着蓝黑色制服的波兰人正在四下里跑来跑去,忙着逐间房屋的清查和抓捕抵抗分子。 金发碧眼的弗雷德里希少校双手背在身后,侧身看了长官一眼,内心略有一点不安。这种场面本来无需他亲自出面,由自己这个营长负责指挥就足够了。但他今天不仅亲自来了,还全程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他在心里默默复盘了一遍今日行动的全部流程,从集结到入场部署到下达命令,自认为没有瑕疵。 “长官,您看需要我们进场吗?”他小心翼翼地请示道。 他的长官依旧面无表情,只拿着烟斗的手挥了挥,“你自己看着办” ======= ‘就不该给她护照, 更不该为了体面让她自行决定去留 可是他妈的,谁能想到她这么无情无义! 就知道,她还惦记着那个「全世界最好」的丈夫,对自己只是欺骗和利用……’ 牙齿把石楠木制的烟斗杆咬得咯吱作响,耶格尔觉得心脏像被淋了热油似的,火辣辣的气疼 ‘果然没有不带刺的玫瑰! 她还真以为自己不舍得杀她?! …… 现在把护照收回来? …… 他妈的,自己死在战场上,她估计也不会流一滴眼泪……‘ 指挥官的心思纷繁杂乱,一会儿激愤难耐,一会儿又是气恼难言,反映在脸色上是阴沉沉的高深莫测,夜晚探照灯的灯光下,连疤痕里都带着浓重的煞气。弗雷德里希少校看在眼里,不安感更加深重了。 远处传来一阵喧哗,两个党卫军举枪对准几名波兰警察,命令他们往长官这边走过来。 “怎么回事?”弗里德里希少校问道。 “报告长官,我们刚才入场清查时,发现这几个杂碎根本没有在工作,而是在轮奸女人!” “把他们扣起来带回去”,少校下命令道。 “先让他们回去工作”,这时,他们的长官开口了,“把姓名番号记录下来。“ 少校略微有点吃惊,但并没敢表示出任何异议。 几名波兰武装警察如蒙大赦,脱帽连连鞠躬感谢长官后,忙不迭地跑回去卖力对付抵抗份子。 …… 清场行动结束后 除了留下必要的几名俘虏带回去审讯之外,其余抵抗份子都被押到墙边,士兵们列队开枪,将他们就地处决。 …… “刚才那几个杂碎,现在找出来一并就地枪毙。” 指挥官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留下的死亡宣判简洁而冷酷。 ======= 深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睡。 楼梯口传来动静,她立刻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你回来啦……”,门刚一被推开,她就主动冲他打招呼。 意料中的没有回应。自从那天她硬着头皮接下护照之后,他就几乎没有同她再说过话。 这几天,她寻找各种机会想跟他说话,但他始终板着脸拒她于千里之外。 马上就要分别了,这一分开今生今世应该都不会再见面。最后的时光,她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和他一起度过,但他成日里早出晚归,根本就不见踪影。 即使夜晚躺在一张床上,他也总是坚决地背过身去,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影。 她内心有愧,也不敢主动过去纠缠他。两人睁着眼睛躺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张被子,却是静默无话。 ====== 他默不作声地走过来,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脚步声。 黑暗中,冰蓝色眼睛里带着寒芒,他沉默地站立在床头,血腥杀气与硝烟味同时笼罩了房间 她觉得心慌,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他会不会反悔了,要强迫自己留下来……’ 怪异的是,往这个方向去想,似乎并不觉得有多恐惧难过,反而有种隐隐的期待…… ‘要是他真不放自己走,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已经开始为自己的退让屈服找好了理由。 理性告诉她应该把握机会离开,把握住这也许唯一一次的机会去到重庆。但是内心深处似乎又在渴望有种力量去征服和践踏理性,毫无道理蛮不讲理不由分说的把自己扣留下来,禁锢在他的身边。 重庆是家是亲人是她最神圣美好的梦,而他是宿命是孽缘是她最无耻荒诞的爱。 大脑里有个天使在呵斥她的软弱,“吃了这么多苦,不就是为了回去找到家人堂堂正正做个人吗?你留在这里只能做个宠物,永远也做不了人!” 但魔鬼却在反驳,“你家人真的还活着吗?……面对现实吧,你早已一无所有了……只剩下他的怀抱,你真的舍得放弃?” 无双抬头,漆黑的双眸在深夜里与他冰蓝色的眼睛对视。半晌,竟然是他率先避开了视线。 ‘现在就上去,握住她的脖子威胁她,永远不许离开,否则就杀了她!‘ ’或者跟她说,能不能不要离开……条件都可以提……‘ ’他妈的,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吧,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思绪纷繁复杂。他把军帽揭下来扔在床头柜上,解开军服领口的纽扣,用力扯松,就这么合衣倒上了床。 她侧过身面向他,悄悄地伸出手。原本想搂住他的腰,但又生怕被拒绝,于是将手指尖轻轻地搭在了他胳膊上…… 番外独白 我叫季无双,活泼娇气有点小任性,还多愁善感。 谁让父母兄长们太宠着我了呢。“四宝儿就是个混世魔王”,哥哥们一边这么骂我,一边老老实实被我欺负。 姆妈总是絮絮叨叨数落我,“女孩子家家,睡到日上叁杆还不起床,看看将来谁敢娶你?” 她这就不客观了,我也就是学校放假才偶尔晚起了一会儿…… 爹爹这时候就该出场了,他一定会护着我说,“我女儿秀外慧中,将来谁能娶到她是谁天大的福气” 我昂起头,连两根辫子仿佛都翘了起来。是啊,我如花似玉、秀外慧中、贤良淑德、德高望重…… 好吧,其实我好像也没有多秀外慧中。学业向来平平,四书五经天文地理我也不通,平日里就爱读些闲书,最爱读的是《红楼梦》,反反复复看过好多遍。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你大抵是倦了,竟回我这般敷衍” “我为的也是我的心,难道你就知道你的心,不知道我的心不成?” 哭得稀里哗啦,新手绢都湿了……这才是天作之合。 还有西洋人的小说我也看。《傲慢与偏见》,“并不是我们所有的人都会拥有罗曼蒂克,很多人至死都不知道罗曼蒂克为何物。” 唉…… 我估计就将至死都不知道罗曼蒂克为何物…… 学校是金陵女子高中,并没有男同学,新式自由恋爱是不要想了。婚姻大事,只能但凭父母做主。 “四宝儿将来绝对不能远嫁,一定得嫁一个知根知底的”,这是全家的共识。 至于多远算远嫁?超过雨花台就算远……早起吵架拌嘴了,午饭前娘家人还不能赶到撑腰就算远…… 其实,我很向往大上海……那里也是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十里洋场,真的是五光十色,让人眼花缭乱啊。宏伟壮丽的建筑,咖啡馆和凯司令,男男女女手挽着手压马路。那些西洋女人穿的裙子,把大半个胸脯都露在外面……我很爱吃白脱奶油蛋糕,但就喝不惯咖啡。太苦啦,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 以上的自我介绍你们是不是觉得有些陌生? 别诧异,因为那个季无双已经死啦,她死在了1937年的那个冬天。 现在的我,怎么说呢,可以比作她坟头上重新长出的一朵小花 好吧,要是觉得小花不妥当,狗尾巴草也行 我活得贱,但也顽强 因为现在发生在我身上的好事不多,所以每一件我都格外珍惜 比如说,我从天上掉下来,居然没有死,也没在林子里被狼吃掉。事实上,它离吃掉我就差那么一点点了,没想到附近就有个山洞,你说这是不是运气? 再比如说,我也从没想到,居然能手刃仇人兄弟俩,你说这痛不痛快?! 克劳斯问我是不是心愿达成。我回答他,“靖康耻,犹未雪啊……”,他听不懂,真是没文化。 他也是我遇到的好事之一。也许有人觉得这算什么好事,但是比起其他无数可能来,你们说这算不算上天最好的安排? 前两天克劳斯跟我表白了。他说他没有把我当成宠物,他爱我,要我留下来。 我很高兴,所以立刻就答应他了。 后来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不对啊,他们德国佬对宠物的定义跟我想表达的意思又不一样 克劳斯说过,他小时候养过一条狗,他跟那狗比他爸还亲。那狗死了之后,他从此不再养宠物,因为伤透了心。 所以说,他说我不够可爱不能当宠物……也许是说真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说的那句“我爱你”到底是真是假。 别误会,我不是在暗示他撒谎。这方面克劳斯和我不一样,他不骗人。 每一次他说“有他在,别担心”的时候,总是说到做到。 只是,他也未必懂得什么是真爱。以及,他也并不完全了解真实的我。 真实的我,好像连我自己都不大爱得起来……我一直在努力,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接纳自己多一点…… 可是,我太喜欢听这句话啦。嗯嗯,还有那句,“留下来吧”。 “我爱你”“留下来吧” “我爱你”“留下来吧” 听起来就甜滋滋的。私下里,我自己偷偷把这两句话重复了好多遍呢。有了这两句话,天地之间,我就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更重要的是,他说的“你”,不是指过去的那个季无双,是现在的我。 过去的季无双人人都爱,被爱得理所当然,可她永远也回不来了。现在的我,满身污秽,连自己都不爱,但还有他说“我爱你”。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罗曼蒂克? 如果你们还要追问,那家人们呢?不是心心念念要回重庆吗? …… 我不想去死,因为凭什么?凭什么该我去死?! 人要活下去就总得有点盼头,回重庆和找到家人就是这个盼头。 只要我一天不知道结果,那这个盼头就永远都在…… 再等等,等到有一天,我重新长成了大树。那么无论答案是什么,我想自己都可以坚强的去面对 *大家拖到最下面看作者的话哈~ 番外纯H章 她害羞的样子实在是可口极了。 像颗饱满的水蜜桃,轻轻一咬便会溅射出甜蜜的汁水来。 他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 从绯红的面颊,花瓣一样的嘴唇,到同样泛着粉色的脖颈,一路亲吻啃舐到胸乳。在这里他停留盘桓了许久,将一侧那颗小小的暗红色乳头含在嘴里,用牙轻轻地来回厮磨…… 另一侧乳房他也不忍心冷落,用手揉弄爱抚着。软软的乳肉饱含弹性,在他手掌下变换着形状,一旦松开又立刻恢复原来的形状。 她发出像奶猫踩奶一样的呻吟声,鼻腔甜蜜的呼出气息。 “啊……啊……克劳斯……” 她在呼唤他的名字,娇娇软软的,很依恋的声音,仿佛他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是我,我在”,他那颗素来刻板冷硬,被称作铁石一般冷酷无情的普鲁士心脏,此刻就像泡在滚水里一样,热热胀胀的,无可避免的柔软下来。 手掌沿着比材质最上等的丝绸还要光滑细腻的大腿内侧一路向上,把她的双腿分开,脑袋凑向腿心之处…… 她吃了一惊。猛的挣扎了一下,屁股向后缩了缩,“啊……别,不要……” 好像很害羞,嘴里本能地说着抗拒的话,但他知道她想要…… 小骚货,他最懂她的口是心非! 他在这方面向来都是被服务,从来没有纡尊降贵地给哪个女伴口交过,但此刻他既想彻底品尝她的味道,也想狠狠地取悦她,让她快乐到大声的哭泣…… 嘴唇触碰到阴部,沿着中间的细缝上下舔舐,两瓣阴唇已经快乐的微颤着分开了。舌头进入她的体内,湿热甜腻,是属于她的味道…… 不同于阳具直接插入,舌头更灵活更能刺激到外阴的敏感处。大张着双腿被人舔弄下半身,也给她带来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羞耻与兴奋。 舌头强势的进出她的阴道口,阴唇张开,露出里面的小红豆,舌尖逗弄着它,牙齿触碰过去,甚至逮住它啃咬…… “啊……啊……”,她反仰着头,伸直脖子,发出连绵不断的媚叫声。手指插进他金棕色的发丝里,似乎打算是想要推拒,却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 分开的大腿在哆嗦,体内不断的流淌出蜜液来,她能听到舌头舔动发出的淫靡的水声,他高挺的鼻尖也随着动作不断顶触着她的腿心。 “克……克劳斯……我不行了……快放开……呜呜……”她哭泣着溃不成军,就要控制不住了,每个毛孔都扩张开来,叫嚣着要达到高潮。 但理智却在拉扯,她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不干净,羞怯地想要在最后关头推开他 努力当然没有奏效。他不仅没有躲开,反而舌头加强了力度,同时用力吮吸 她再也控制不住,尖叫着爆发了出来…… ======= “对不起……”,她周身泛红,蜷缩起来的样子倒像只煮熟的大虾。用手臂挡住脸,羞惭的不敢看他,只喃喃地道歉。 他把她手臂扯下来。凑过去,和她交换了一个带着她浓郁味道的深深的亲吻…… “为什么说对不起?”眼睛带着笑意注视着她,里面的冰山都已融化,两汪蔚蓝的湖水,足以将她溺毙在里面 “太,太脏了……”,她回答得很没有底气,内心深处是隐藏着的不想被他知晓的自卑 “哪里脏?”,他好笑的看着她羞窘的表情,用手指刮擦了一下绯红的脸蛋,“那我不是每次都得说对不起” “你是不是爽傻了?”他毫不留情的嘲笑她道。 愉悦的泪水还包在眼眶里,她张着嘴无言以对。 “呃”的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在他目不转睛地注视下,一侧鼻腔突然冒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来 ======= 他尽量收敛了笑声,将已然恼羞成怒的她拥进怀里,“乖,我刚才什么也没看到” 脑袋死死埋在他的胸口,伸出一只手来,用指尖掐住他赤裸手臂上的一点皮肉,用力掐了一把,“讨厌……” 他再次低笑了出声。 对于向来严肃冷厉的他而言,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笑容多得似乎都不太像自己了 番外西伯利亚也有星光 仰面躺在矿坑里,头顶是斑驳的矿物岩壁,昏黄的灯光穿透粉尘和灰雾,带来丝丝缕缕的光明。 “威廉!威廉”,有人在摇晃他,“别合眼,再坚持一下!” 大概是弗雷德吧。他张了张嘴,想跟他告个别,却发不出声音来 再见了朋友,自己的时刻到了。 即使坚持到被送去卫生所,那个兽医出身的医生也治不了他。不如就死在这里,拖去废弃矿坑埋掉的时候倒也方便。 在这里死去的战俘都会被扔进废弃矿坑。冬天来临之前这个营地还有2000人,一个冬天过去,现在只剩下不到500人。 多数人死于寒冷饥饿和疾病。疟疾和伤寒横行,没有什么吃的,按规定每天800克口粮,是如同木屑一样的面包糠,但事实上往往两天,甚至叁天才有一份口粮,他们饿着肚子一直干活到死。 也有一部分人是死在矿上警卫的棍棒和皮鞭下。 “所有的德国佬都是罪犯!不管国防军党卫军,你们都是侩子手,统统该下地狱!”,矿长彼得诺维奇一边用木棒劈头盖脸地殴打他们,一边咆哮着,“伟大的苏维埃共和国留你们一条性命,是让你们用余生来偿还罪过!” 如今,他终于要偿还完这份罪过了。 …… 威廉闭上眼睛,耳朵旁回响起肖邦的夜曲。 他仿佛回到了华沙那个破败的阁楼里,自己正依靠在墙上,安静入神的倾听对面传来的琴声 乐曲是那么浪漫优美,却带着淡淡的哀伤…… 演奏者瘦得像个骷髅。他弹完一曲,转过身来,惊恐不安的看向自己 他冲他微笑,“先生,感谢你让我看到了美丽的星光。” …… 灵魂缓缓地飞升而起,逐渐与天地融为一体……他看到了,西伯利亚苍穹上,如同宝石一般闪耀着的漫天星光 *一个很短的段落,关于配角威廉的结局 番外秋日 露深花气冷,霜降蟹膏肥。 还在家的时候,到了这个时节,院子里的那棵柿子树就该红了,红彤彤的果实像一盏盏的小灯笼,在秋风中轻轻摇曳。她彼时最爱坐在树下,摊开《红楼梦》,吃上一块姆妈做的桂花糕,软糯可口、甜而不腻,再配上一壶桂花龙井,每一口都是秋天的味道。 再就是热气腾腾的蟹黄汤包,皮薄馅大,轻轻一咬,满口汤汁流淌。到了晚间,一家人围着火炉坐在一起吃螃蟹,配着温热的黄酒,里面还浸泡上两颗话梅,酸酸甜甜的。父亲同大哥在高谈阔论时政,二哥三哥在一旁见缝插针的插话,母亲在忙着给她掰螃蟹拆蟹腿…… 那时候觉得似这般的日子都很平常,岁月悠长,没有尽头。 …… 现如今,德国人也有秋日传统活动,采蘑菇。 典型徳式生活单调得令人发指,最普遍的休闲活动就是登山徒步。到了秋意渐浓的季节,几场雨过后,瓦维尔山上森林里的菌菇孢子慢慢复苏,在潮湿的泥土中萌发出一朵朵蘑菇,他们在周末徒步的时候就会稍带上一只篮子。 耶格尔熟知蘑菇的各个品种,哪些可以食用哪些有毒,针叶林和阔叶林里找寻蘑菇的不同诀窍。他说在家乡黑森,到了秋天,男女老少都会上山采蘑菇。最珍贵的黑松露主要生长在松树和橡子树下,埋藏在土里,肉眼很难识别,要靠狗的嗅觉,小时候他养的那只狗就特别会找松露。 但是今天他们运气好,没有带着松露猎犬,也发现了地表上半裸露出来的一颗松露。按规律,只要发现一颗,这片松林里各处就会隐藏着星星点点的松露。 无双手握一把小铲子,斗志昂扬的开始干活。按照耶格尔的指点,在地面有鼓包或者裂缝的地方往下挖,这叫“松露拱土”。 她像一只兴奋的小狗,撅着屁股蹲在地上,尽职尽责地刨土,在林子里各处留下深深浅浅的挖坑。多数时候都是失望,但偶尔有收获,她就会惊喜的大叫,眼睛里亮闪闪的,带着孩子气的天真和热情。 连卫兵们都被她所感染,背着G43半自动步枪蹲在地上刨土,整片山头都被这群人翻了一遍,最后竟然挖了满满一篮子松露。 秋日的山林,草木尚未凋零,依然保留着夏日的翠绿,却又增添了几分金黄的暖意。她的笑容如同最明亮的阳光,洒落在四下里,潋滟着醉人的光景…… 这一刻,他有一点恍惚,平生第一次质疑起了这场战争。 不同于其他被裹挟参加战争的人,作为一个容克贵族,战争是他血液里流传下来的本能。 50万马克一个的面包,元首的鼓动,可能是普通德国民众走上战场的原因,但对于容克阶层而言,与其说元首发动了他们,不如说他们选择了元首。 他和舅父在一起的时候,关于战争聊过很多, “不应该双线作战。先把手头有的巩固下来,和英国争取谈判停战,甚至可以接受退出法国。归根到底,苏联才是真正的敌人,应该和西方停战后,集中全力再打苏联” “应该真正解放乌克兰和波罗的海三国,允许他们全面独立,想当初他们可是端着面包和盐欢天喜地欢迎我们的” “不应该死耗在斯大林格勒,让装甲部队去打巷战” …… 他们悔恨过许多,唯独没有后悔过发起战争。 “不是胜利就是死亡”,即使在库尔斯克会战之后,战争前景对他而言已经近乎明朗,他也觉得无所畏惧,“死在战场上是普鲁士军人的荣光” 但在这一刻,平生第一次,他的决心似乎动摇了。 秋日暖阳,微风轻拂,她傻乎乎的高举着一颗裹满泥土的松露,眉眼弯弯、得意洋洋的在对着自己笑……似乎当下就是他所能想象到的最好的时光。 他们原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他可以和她生一堆孩子,她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战争中的幸福,就如同大海上浪花吹拂起的泡沫一样,转瞬即逝 ====== “晚上我给你炖鸡汤,松露鸡汤”,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大显身手了。 可惜没有姜……多放点胡椒?…… 还可以做什么?松露猪肉小笼包?松露烩饭?…… “松露和鸡,通常是做松露奶油炖鸡”,他认真的跟她解释,“先把鸡煮熟,再放松露和奶油……” ……他在教她做事?! 她没听错吧…… 德国佬在教中国人做饭?! 他们除了土豆香肠和大猪肘子,居然还有别的食物?…… 她也不答话。昂起头,居高临下的给了他一个傲然不屑的眼神…… 他懂了眼神背后的含义,立刻识趣的闭上嘴,殷勤地接过她手上的篮子。 BE版番外,介意勿入 脚下的冻土坚硬而冰冷,放眼望去,没有一株活着的草木。 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冷风在空中盘旋怒吼,声音凄厉,刺透人的心脏。 到处都是损毁的坦克装甲和歪七扭八的尸体零件,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腐臭味 旅队长(少将)耶格尔拿出扁扁的铝制酒壶,猛地灌了一大口 冰冷的伏特加顿时像刀锋一样划开了他的喉咙 …… 他走向一名躺坐在地上的伤员,卫生兵正在给他包扎头部。 伤员看到指挥官向自己走过来,挣扎着抬手向他行礼。这一看就是个刚刚补充来前线的新兵,年龄还介乎于青年与男孩之间,原本应该闪耀的金发现在如同稻草一般毫无光泽,鲜血从头上的绷带里不断的渗透出来,又很快的凝固成了细碎的冰渣。他的睫毛上也挂着白色的冰霜,嘴唇泛着青黑,但眼睛里还有光芒。 这点子光芒很快就会褪去,如果两周之后他侥幸还活着的话。 “阁下,我们赢了,俄国佬撤退了!“ …… 到了明天他就会发现,比今天多一倍、甚至五倍十倍的俄国佬出现在地平线上,潮水一般的冲上来…… 耶格尔无言地拍了拍新兵的肩膀,转身离开。 晚上,他裹着军大衣躺在坚硬而冰冷的行军床上,艰难地合上眼睛。 …… “克劳斯,快来尝尝鸡汤,是我们中国人的做法。“ 她笑眯眯的走过来,手里全神贯注地托着汤盘。汤盘是奶白底描金绘绿色花鸟的,是她最喜欢的一套餐具。 他抬头看向她。她穿着那条淡黄色带碎花的裙子,今年生日时他陪她去百货公司买的那条,眉眼弯弯地冲着他笑,唇边是那对熟悉的小小酒窝 “骗子……” 他不仅没有上前,反而向后缩了缩, “别骗我,我过去了你就会离开……” 他知道自己又在做梦 多少次了,他还总是在梦里被骗得团团转。 等他满心欢喜地上去拥抱住她,她就会消失不见。紧接着他就会醒过来,独自面对死亡一样的寒冷寂静。 一次又一次的惊喜,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 “我不过去,你也别走好不好”,他卑微地恳求她,”留下来陪陪我……“ “求求你,无双,留下来“ “我也想啊“,她不笑了,抱歉地看向他,美丽的黑眼睛里流淌出悲伤和一丝孩子气的委屈,”可是我已经死啦” “对不起,克劳斯……” “不!!” ======= 他再一次咬牙切齿的从梦中惊醒 冰蓝色的眼眸逐渐清醒,激动的情绪褪去,只余下寒冷与寂寞 比西伯利亚的风雪更寒冷,比俄罗斯的冬天更寂寞 番外痛经 耶格尔略带点手足无措的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被子,“还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再喝点热水?” 她连脑袋整个缩在被子里,只有几缕黑色的头发露在枕上。闻言也不答话,更没有冒出头来,却是从被子里伸出一条腿,快速的连续踢了他两脚。 “走开,不要烦我。” 声音瓮声瓮气的,还带着隐约的哭腔。 她极少极少这样同他说话,但是今天情况不同。 两个多月没有来月经,今天是终究来了。伴随着头晕、想呕吐的,是仿佛肚肠都被搅动的剧烈疼痛,宣告着怀孕的再一次失败。 “都怪你……都怪你……”,哽咽着从被子里面发出指控。 她知道这是栽赃迁怒。但是心里有一团火,憋着那么深的委屈与焦虑无法倾诉,只能以这种方式倾泻在他的头上。 外面没有回音 半晌,她被连人带被子的整个抱了起来…… 他将她连着被子一起拥在怀里,冰蓝色眼睛里是夹杂着愧疚的茫然无措,甚至还显露出带着点孩子气的惊慌来,“都怪我……对不起……” 确实都怪他。医生当时提醒过节育环这种新技术还不成熟,可能会造成身体损害,可他那会儿是那么的自私冷酷。 “我们去华沙看医生,或者去巴黎看……” 她并不想和他一起看医生,万一真相被戳破了怎么办。于是立刻截住了话头,“肚子好痛……” 他更加慌张起来,“疼得厉害吗?哪里?“ 把手摸索着探进被子里,想给她揉揉。但刚一触碰到她柔软的肚皮,就被拍了一巴掌 “手好冰,别碰我”,她嫌弃地说道 “对不起……”,他立刻把手抽出来,下床走到壁炉前,翻转着手掌把手心手背都烘热了,这才急急忙忙地回来。 “现在手是热的了”,他跟她汇报道。 “我给你揉揉?”,他小心翼翼地请示。 “嗯哼……”,她总算是给了他服务许可。 粗糙的大手带着十二分的紧张轻柔地揉动她的小腹,她缩在被子里,眼泪悄无声息的流淌出来…… 多半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这是报应吗? 可自己没有做错!凭什么该遭报应?! …… “我想吃红糖酒酿鸡蛋……”她闷在被子里,哽咽着跟他说道。“红糖酒酿鸡蛋”这个词汇当然用的中文。 在家的时候,小日子到了,姆妈就会给她做这个。 没有答复。 她本来就是胡乱发泄,顺口一说,也没有指望答复。 “我没明白。你能不能再具体解释一下……你想吃的东西” …… “糖和酒煮鸡蛋”,她只能这么解释 “哪种酒?红酒?糖是蜂蜜吗?比例多少?加不加水?”,他很严谨地提问 …… 她很无语 “随便,你看着办” 指令极不明朗,但他也不敢再追问,只能揣摩着去执行。 ======= 犹太厨师哆嗦着立正站在一旁,看着这屋子的主人在炉灶前捣鼓。 他没戴军帽,但军服还穿得严整,纽扣一直扣到领口,板着脸站得笔直,一只手拿着锅,一只手拿着把勺子。 神态严肃而专注,连脸上的疤痕都带着煞气。落在犹太厨师的眼里,无异于死神的降世 “这是叁分之二红酒加叁分之一水加两勺蜂蜜……” “你,过来尝尝“,他先尝了一口,对味道很没有自信,于是又转向旁边正惊惧不安的专业人士,板着脸命令道 “怎么样?” 很不怎么样…… “报告长官……是不是需要加一点黄油、面粉和洋葱……”,他依稀记得法餐里有道红酒燉蛋是这么做的,于是战战兢兢地壮着胆子建议道。 “但她说是酒和糖……”,长官站得笔直,皱起眉头拿着勺子,一脸严肃的陷入了思考 犹太厨师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这样,按你所说,做一个加黄油面粉洋葱的,再做一个红酒不加水的,再做一个加四勺蜂蜜的” 他果断做出了决策。 指令不清晰的情况下,就多尝试几种方案进行比较 ====== 耶格尔小心的把无双扶起来,靠坐在床头,再转身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来到她面前。 托盘上放着叁个汤盘,里面盛着深浅不一、做法各异的暗红色带汁水的鸡蛋。 “不清楚具体配方,我就尝试着做了几种,你试试看有没有喜欢的”,他有点紧张的跟她解释道 看她瞪大了眼睛不置可否,就殷勤的用银质汤匙舀了一勺汤汁,递到她的嘴边。 她一头卷发乱糟糟,眼睛红红的,脸蛋也略微有些浮肿。眼看着托盘里各式各样的“红糖酒酿鸡蛋”,嘴角抽搐了几下,终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番外新婚夜 他这会儿的样子看上去着实有点傻…… 还是平时冷酷肃杀的模样更帅气,咧嘴大笑就不合适他。 她心里这么想着,但同时又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能听到从自己嘴里发出的一连串的“咯咯咯”的笑声,既尖细又高亢,活像只撒欢的小母鸡。 ‘太傻啦太傻啦’,但她丝毫无法自控 唯有紧紧搂住他的脖颈,死死贴在他的胸膛上,任由他横抱着自己在房间里打转。 酒精和喜悦蒸腾着,熏红了他们的面孔,他转得歪歪倒倒,最后终于支持不住,抱着她一起倒在了床上。 她整个的压在他身上,雪白的裙摆拖曳在床侧,身上除了酒精和香水味,还带着丝丝缕缕玲兰的清香。 这是他们的新婚夜。 要按中国人的说法,叫做洞房花烛夜。 这样的夜晚,从前的季无双也曾经经历过,排场是比如今要隆重多了。 那时的心情是甜蜜但又紧张羞涩的,她单纯得如同一朵刚刚绽放骨朵的洁白茉莉花,在忐忑中等待未知的初次。 命运是那么的多舛,但有一点却是幸运的 两次新婚夜,都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即使是旧式婚姻,父母也是费尽心思给她挑选了最好的夫婿,相貌好、性情好、温柔体贴,会说“这个妹妹我曾见过” 从前的季无双爱她的丈夫,与死过一次再重生的季无双爱恋着她的丈夫并无二致 这并不算背叛吧? 她这么想着。从前那个纯洁的新娘并没有背叛,她只是死了,和她的丈夫永远的死在了一处。 盛夏已逝,洁白的茉莉凋零在枝头,花瓣陷落泥土 凛冬来临,傲雪的寒梅却是重新绽放,生生不息不折不挠 生在这个时代,注定苦难深重,她无力对命运讨要一个公道。 但总能背过身去,对着命运吐上一口唾沫,恶狠狠地说上一句,“我不认命!” 偏偏就不认命! 就要努力的好好活下去,慢慢找回做人的样子。 即使是最坏的时代,即使在最寒冷的深夜,也总能抓住星星点点的爱与希望 ======= 月光如同轻纱一般笼罩了整个房间,点点碎片落入他的眼眸里,是蔚蓝色湖面上闪耀的粼粼波光。 他倒在床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微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缱绻地亲吻遍了全身…… “我爱你”,他认真的对自己的新婚妻子说道 “我也爱你”,她同样认真地回答自己的丈夫。 属于日耳曼人的蓝眼睛,和属于中国人的黑眼睛对视在一起,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交汇在一处。 他搂住她翻滚了半圈,俯身,向她亲吻下来…… 她闭上眼睛,睫毛如同精灵背上的羽翼般轻颤,面颊上两个酒窝里,流淌着狄俄尼索斯酿造出的最甘香的美酒。 两对唇瓣慢慢地贴合在一处…… 吮吸舔舐啃咬,唾液在唇舌间交换,带着浓重的酒气,却是像蜜糖一样的甘美 …… 手沿着穿着纯白色丝袜的小腿一路往上,掀开裙摆,露出一侧精美的新娘袜带。 袜带是白色蕾丝的,刺绣着精致的铃兰花苞,点缀着几粒细小的珍珠,环绕在光洁莹润的大腿上,如同阿芙罗狄忒的月桂花冠 他用牙轻轻地咬住袜带,将它从大腿根侧慢慢褪下来,直到纤细的脚踝,再换成手摘下来,握在掌心里亲吻。 袜带上沾染了她的味道,是六月铃兰的香气,混杂着香水的淡淡甜香…… 她原本精致的发髻现在略微有一点散乱,几缕卷发散落在面颊侧。原本带着醉意的笑容,在他专注的凝视下,慢慢收敛起来,羞涩的红晕浮出,甚至还夹杂着丝丝紧张的无措。 早就做过无数次了,但此时此刻,突然感觉到初夜的矜持与羞涩 脚趾躲在新娘的裙摆里,紧张地蜷缩起来 月光下,眼睛如同深邃的海洋,泛着烟波蓝,足以将她溺毙其中 侧过头去不敢与他对视,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飞快,甚至能听到“砰砰”的跳动声…… 他手伸到裙摆下,缓缓地脱下同样纯白色的蕾丝内裤 身体僵硬着一动不动的任由摆布,她的眼神如同羔羊一般无辜、幼鹿一般温软 虔诚地亲吻上她的双眼,再接着下滑到脖颈……颈侧脉搏在嘴唇下疯狂地跳动,就如同她此刻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脏一般 他埋下头去,和她脸贴着脸,脖颈交缠着脖颈,两颗同样剧烈跳动的心脏频率逐渐一致,仿佛合二为一 …… 笨拙得好似处子一般,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拥抱住他的脑袋…… 月光如水,流淌在这对新人身上 德国人说,“全世界的水都会重逢,北冰洋与尼罗河会在湿云中交融” 中国人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番外旧故里草木深 雨一直在下。 像上千个鼓点,暴烈地击打着窗。 女人美丽的面孔现在是全然扭曲的,五官仿佛融化了似的摇摇晃晃。最后,竟然是挣扎着挤出一个笑容来,“一个都没有……吗?……一定是搞错了吧?……” 她摇了摇头,又怀着一线希翼,小心翼翼的、讨好的对着钱修礼笑了笑,“一定是搞错了,能不能再找找……也许他们……” 钱修礼直直地看向她,想安慰点什么。但嗓子里仿佛堵着一块烧红的火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面前桌上,放着一套书和500元金圆券,这就是他这次给她带来的全部东西。 书是她父亲的学生为了纪念逝去的老师,新近编修出版的文集。500元金圆券则是中央军少校季伯泰的抚恤金,他死在南京沦陷前,淞沪战场上,死的时候是上尉,按规定追赠一级颁发抚恤。 …… 她看着他,脸上的神情逐渐凝固下来,泛出苍白死灰的绝望 身体摇摇晃晃,仿佛一座沙粒堆积成的雕像,下一秒就会坍塌下来,随风而逝 他连忙上前一步搀住她,扶她在椅子上坐下来 “你还有成说……坚持住,成说还小……” 这样的话语太苍白了。但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也许还有一句,“还有我……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哭泣,就只那么傻傻地坐着。 半晌,脸上露出一个虚无缥缈的笑容来,“从前别人都说季家福气好,三个儿子,将来一定子孙满堂” 她就这么笑着笑着……“怎么一个都没有了?!怎么就一个都没有了啊?!!” 嘶吼声从胸腔最深处迸发而出,仿佛每个字都带着血的味道 “还有爹娘,他们怎么就都舍得不要我了?!啊?!!” 她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上。 =======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 钱修礼正搂着小艾里希守在一旁。见到她醒来,小艾里希猛的一头扑进她的怀里,“Mama??” “成说,跟妈妈说中文”,钱修礼在一旁说道。 “妈妈,爱你……”他幼小的脸上有着担忧,但还不知道怎么表达 无双艰难地摸了摸小艾里希的手。 小手胖乎乎的,软软的,热乎乎的…… 是啊,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母亲了 …… 她慢慢地回过神来,眼泪终于顺着面颊滚落…… ======= “这时节,家里应该是黄梅天……院子里现在怕是都长满了草……” “好在他们离得近,现下应该都在一处……” 无双把书拿起来仔细的端详着,摩挲着封面,“爸爸看到这套集子,应该很高兴……” 她又把金圆券拿起来,细细地清点了一遍,认真地摞好,“大哥是长子嫡孙,爸爸最重视他。本来老早他就该成亲了,但他说国难当头何以家为……大哥长得好,穿上军装更精神……二哥三哥也是一样,走在路上姑娘都会偷偷多看他们几眼” “姆妈最得意,她四个孩子,个个都长得漂亮……” “她腿脚不好,阴雨天就骨头疼,现在在地下阴阴湿湿的,会不会又犯疼……” ======= “无双,你还有成说……还有我” 他鼓起勇气,跟她说道,“我可以照顾你们。” “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她怔怔地抬起头来,看向他,恍恍惚惚的笑了笑,“我已经结婚了呀……” “我知道你还在等他。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消息……你难道就要这么一直等下去吗?” 还有一件事,他如鲠在喉,此刻终于下定决心说了出来 “我收到过你们的喜帖” 她闻言,浑身猛地一震 “这次我才知道你是……”他勉强笑了笑,“按理说我还该叫你一声弟妹……当初我收到过你们的喜帖,那时候急着赶回比利时,就没能喝上一杯喜酒” 她直直地看向他,脸色苍白如雪,“你都知道了?……” 他算不得都知道。但连上猜测,也估中了七七八八 “就知道原来这么巧”,他懂她的担心,矢口予以否认 ……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 ======= “你可以原谅我吗?” 送他出门的时候,她站在他身后轻声问道 停住脚步,知道这个问题不是在问自己 …… 半晌,他转过身来,微笑着面对她,无比诚恳的说道,“你没有错,不需要被原谅” “我希望你幸福。做你想做的事,好好的继续活下去……我们都这样希望。”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的微笑温暖而明亮。 那是曾经的她,真挚爱过的那个少年郎 番外命运的眷顾 西班牙的阳光温暖而慵懒,带着海风与柠檬树的香气。 时间走得很慢,悠长的日日夜夜,仿佛光阴没有尽头。 这里的居民都习惯晚睡晚起,所以当金黄色阳光铺洒进房间的时候,他们还在床上依偎在一起。 阳光下睫毛如蝶翼般轻颤,她赤裸着身体在他的臂弯里醒来。 他从身后拥住她,黝黑而坚实的胳膊自肩头环绕过,搭在柔软的乳房上。脑袋沉沉地埋在她的颈窝,紧闭双眼犹在沉睡。 她迷迷糊糊的露出一个微笑,在枕上轻轻翻转身,面朝向他。就着清晨的阳光,微眯着眼睛细细地端详他的脸。 面庞是再熟悉不过的模样,连暗红色的疤痕都如同她记忆中那般,只是多了岁月的风霜印记。睡梦中依然紧缩的眉头,泄露出内心的痛苦与煎熬。 她悄悄伸出左手,用食指指尖轻轻沿着疤痕描划,从眼下直到鬓角。那里有一根明显的白发,夹杂在金棕色的发丝里,异常显眼。 她伸手想替他拔掉。拨开发丝,却发现里面还隐藏着更多的白发 放下手,轻轻地叹了口气。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即使相爱如他们也是一样。他在战败的痛苦与骄傲被践踏的屈辱中煎熬,她却为此刻安宁的生活感到由衷的喜乐。 …… 他在睡梦里一次又一次的重返战场,华沙、莫斯科、斯大林格勒、库尔斯克、诺曼底……坦克在蠕动的躯体上碾过,血肉和冻土凝固在一起,是带着腥臭的黑色…… “纵队向前!开火!” “顶住!一步不许后退!” “死亡才是普鲁士军人的归宿!” 柏林已被攻克,无条件投降,从此再没有德意志第叁帝国,没有容克,没有普鲁士! …… 刚睁眼的那一刻,意识尚未清醒,冰蓝色双眸里蔓延出腥红的血丝,白天被苦苦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狰狞与杀意,这一刻都毫无遮拦的在她面前展现。 …… 她没有被吓住。不管他是什么样子,都吓不倒她 迎着他眼底的血色,她冲他露出一个最温柔的微笑。伸出洁白光裸的胳膊,拥抱住他…… 脸庞埋在她柔软的胸口,呼吸里都是她的味道,他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 重新抬起头来,这次世界有了色彩和香气。 斑斑点点的阳光在她黑色的发丝间跳跃,仿佛起舞的精灵。如今她的头发又长了,仿佛回到初相识的时候。微风吹过,她的笑容洁白而明亮,带着铃兰的香气 他想起来了,曾经有一天,她哭得那么厉害。 那时候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哭,但心脏莫名的感受到酸涩与痛楚。 为了安慰她,他在瓦维尔山上四下寻找,给她找到了一支有13个花骨朵的铃兰花枝 小时候,母亲告诉过他,如果谁在春天里找到了一支有13个花骨朵的铃兰花,此人就会受到命运的特别眷顾。 他从不认为自己配得上命运的眷顾。 但她不一样,她是那么的好,配得上世间一切的美好…… 微风轻拂,送来阵阵柠檬的香气,窗外传来小鸟的鸣叫,还仿佛夹杂着艾里希的笑声 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 动作很轻很轻,他知道自己的手指有多粗糙,唯恐划伤了她细腻娇嫩的皮肤 凑过头去,深深吻上她的唇…… 上帝,感谢你终于给了她命运的眷顾,即便可能因此放过了自己这个罪人 母亲,多希望你能见到她 ======= 卧室门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下一秒,房门被大力敲响 “妈妈,开门,快开门!” “给你看,我抓到了一支螳螂!妈妈,快开门!” 臭小子 “不要理他” 他一把扯住正要起身穿衣服的她,压在身下,重新吻了下去…… 番外花园小屋 夏日属于阳光和柠檬。 院子里那颗柠檬树结满了沉甸饱满的果实,在蓝天和艳阳下招展,香气馥郁。 无双赤足踩在小凳上,精心挑选一个个柠檬,摘下来用裙摆兜着。 她如今头发长长的,发梢微微卷曲好似海藻般,梳理成一条蓬松的发辫,侧搭在肩头。鲜艳的棉布碎花长裙,肩带松松滑落在腋下,露出光莹圆润的肩头和深深的乳沟。皮肤晒得比过去黑了一些,但是光泽饱满生气勃勃,乍一看倒有两分像本地人。 早起去集市,水果摊的老大爷多送了一纸包蓝莓,卖面包的卷发少年也在面包里给她捎带了一小瓶无花果酱。 …… 她把一个个香气扑鼻的柠檬认真清洗干净,一部分榨出汁来,加入蜂蜜苏打水和冰块。再拿出一个玻璃酒樽,把一瓶本地产的红酒倒进去,混入刚调兑好的柠檬汁。 接下来开始切水果,先把剩下的柠檬切成片,再开始处理苹果橙子草莓和蓝莓。这些水果有的是自家产的,有的是清早她刚从集市买来的。把五彩缤纷的水果都放进红酒里,密封好放进冰箱,一道香气扑鼻的西班牙sangria 酒就做好了,午餐的时候就可以喝了。 剩下的柠檬汁再兑入更多苏打水,盛进杯子里,其中一杯多加了一勺蜂蜜,另外两杯她想了想,还是加入了一些威士忌。 男人们正在花园里光着膀子干活。他们预备搭建一个花园玻璃屋。确切的说,两个男人在干活,一个男孩在捣蛋。 无双端着饮料托盘走过去的时候,耶格尔正在恶狠狠地呵斥艾里希,“走开,否则砸死你” 艾里希小小的粉色嘴巴嘟得老高,和父亲一模一样的冰蓝色眼睛里满是委屈。他一定要过去帮忙抬石板,但遭到父亲严厉呵斥,正在委屈的时候,眼看着撑腰的人就来了。 迈动小短腿,一头扎进无双怀里,咿咿呀呀地告状,“妈妈,爸爸不要我帮忙……他还骂我……” 艾里希现在对父亲颇有意见。他好凶,总是威胁要揍自己!每天都逼他学十个单词,完不成就不许和蒂里克叔叔出门钓鱼 最过分的是,还总跟他抢妈妈! 过去妈妈都是和自己睡的,现在都和爸爸一起睡,还要锁门!他要是一直砸门,爸爸还会出来吼他! 还是蒂里克叔叔好,为什么蒂里克叔叔不是爸爸…… 他越想越委屈,跟妈妈撒娇告状道,“我不跟爸爸玩了……妈妈,你陪我玩” 无双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艾里希头发是和她一样的黑色,但发质要比她粗硬许多,头顶有两个发旋,“妈妈教你认中文字好吗?” “不好”,艾里希没想到母亲也如此无情。一听到要念书,当即眉眼都耷拉了下来,立刻迈动胖胖的小腿从无双身边逃走了。 连接在父母处碰了钉子,于是巴巴地凑到蒂里克身边,“蒂里克叔叔,我帮你忙呀……” 还是蒂里克有办法,“你去把螺丝钉整理出来。先数清楚一共有多少个,再十个十个的分作一堆。” ====== “臭小子,就会捣乱”,耶格尔放置好手头那块石板,冲无双走过来。 他赤裸着上半身,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汗水在被晒得黝黑、肌肉线条坚实流畅的背部横淌,金棕色发丝在阳光下闪耀夺目。 接过兑入酒精的柠檬冰水,猛地喝了一大口,舒爽地长叹了口气 他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拖起她的手,领她走到工地里。这里梁柱已经搭建完成,看得出花园小屋的形状,是个斜梁尖顶像童话故事里的构架。地面刚刚铺设了一半石板,还没有加装玻璃。 “等地板铺好,我们就开始装玻璃。之后我砍些木头回来给你做一套桌椅,外面还可以做一架秋千” 只因为她随口说晚上想在花园里喝酒看星星,他就动手给她建了这座小屋 …… 她站在尚未完工的石板上,举目抬眼望去,仿佛已经看到了漫天星光照耀下的小屋……等他做好了桌椅,她就织一套座垫。秋千架还可以搭出去,种上紫藤花…… “真好……”,额前散落的发丝随风拂动,酒窝在面颊处深深地绽放,她黑色的眼眸里跳跃着星星点点的阳光 …… “报告长官,一共是六十二颗螺丝钉” 那一边,小艾里希也完成了工作,立正跟蒂里克奶声奶气的汇报道 番外珍惜眼前 yel u1. co m 德国的冬季漫长而阴郁。才下午五点,天就全黑了 路灯还没亮,黑暗里传来阵阵风声,像野兽的呜咽。街道上空荡荡的,只偶尔看得到一两个行色匆匆的路人 无双有点后悔,刚才不该在火车站停下来伫足旁观…… 下午出门采购食物用品,回来路过法兰克福火车站,正巧赶上运送被遣返释放战俘的列车到达。 火车站颇为热闹,挤满了前来迎接的家属,还有当地官员搞了一个小小的欢迎仪式。 战俘们衣衫褴褛、形容枯槁,排着队走下列车。母亲、妻子和孩子们扑上去亲吻他们,和他们拥抱在一起痛哭。 这是最早从西伯利亚被释放的几批战俘之一,都是些44年后才被征召入伍的后备军。 在这些抱头痛哭的人群身后,还有数量众多的人在观望,那是不在名单上,但抱有一线侥幸希望的家属。 白发苍苍的老夫妻依偎在一起,丈夫在低声安慰哭泣的妻子 举着照片的妇人冲上前去,“你们见过他吗?……请问你们见过他吗?” 被问到的战俘都无一例外的低下了头,回避开她灼热的视线。 照片上的年轻少尉胸口佩戴着铁十字,意气风发、笑得灿烂,妇人的脸色越发灰败,蹒跚着去往下一节车厢。 也有那些无人相认的战俘,孤零零站立在人群中,仿佛一个个灰暗的游魂 ======== 无双裹紧围巾和大衣,抱着手里装着面包香肠的纸袋加快了脚步 …… 迎面有个人行走过来 人行道很宽,那个身影的行进路线却似乎是直冲着她来的 无双下意识的停住脚步,避让往道路的另一侧 那人果然也转了向 下一秒,无双猛的掉转头,开始狂奔! “救命!”,她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呼救 街道黑暗寒冷而空荡,她的呼喊声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那人奔跑的速度明显比她快…… 下一刻,她被人从身后一把扑倒,膝盖和手肘重重的磕向地面 她发出一声尖叫,倒在地上。紧接着,袭击者一把抢走她手上的纸袋,飞奔而去想看更多好书就到:hua nha oda o.c o m 被抢走东西的那一刹那,她看清了对方的模样,是个神色慌张的男孩,顶多十四五岁,甚至更小 ========= 她一瘸一拐的回到家里。 虽然英军已经归还了卡塞尔的家族庄园,但是他们现下居住在法兰克福,所以也是租住的公寓。 因为创办公司,土地厂房设备人工都需要大笔的投入,所以他们日常生活开支都很节省,租的公寓也不大 克劳斯还没回来。一切都在筹建阶段,他每天都非常的忙碌 艾里希已经放学了,正在写作业。她不想打扰他,悄悄地走进卧室,锁上了门 手肘和膝盖都火辣辣的疼。挽起衣袖撩起裤腿,果然都磕破了,青红一片还渗着血丝 她取出药箱,给伤口涂上红药水,就开始张罗着做晚饭 冰箱里有冰冻牛排。这在现在是稀罕物,原本是要留到圣诞节吃的 取出来用盐和黑胡椒先腌上,回头用人造黄油煎了。迷迭香也没有,但是没关系 寒冷丧气的日子,得吃点好的来调整一下心情 因为总是停电的缘故,家里备着很多的蜡烛。她取出来插进烛台里,点燃了放在餐桌上 还有花。战后德国的物资虽然匮乏,但却不缺鲜花。每天都有很多德国人和她一样,在精打细算的生活费里挤出钱来买花 等耶格尔进门的时候,餐桌上摆着鲜花蜡烛和牛排,她在摇曳的烛光里冲他露出一个微笑 他也笑了,严肃了一整天的脸上神色柔和下来 走上前去拥抱住她亲吻,大衣上冰冷的寒气透过衣服渗入肌肤,她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温暖 ======= “到底怎么回事?说实话!” “背上也青了,自己摔的能摔到背上?!” …… “王八蛋”,眼睛里泛出狰狞的寒意。他要找到他,让他付出代价 “就是个孩子,也比艾里希大不了几岁。也许……他父亲还在战俘营……” ……… 他低下头,眼睛里的寒意慢慢散了,却是涌上歉意和迷惘 “对不起” “也许不该回来” “我知道你喜欢西班牙。都是为了我……” 她笑着摇了摇头 “还在克拉科夫城里的时候,我想念营地里的小楼,只有我们俩人的世界” “后来在巴黎,我又想念克拉科夫,那大大的露台和窗台……” “等分开之后,我又开始想念巴黎的公寓” “后来,我发现了……我想念的,都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其实只要在一起,哪里都一样。西班牙和德国并没有区别” “不用怀念过去,现在就很好,我只想珍惜眼前” 她昂起头,语气里是老气横秋的自我吹嘘,“我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要是一个小男孩抢面包就把我吓倒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番外老夫老妻的生活H 德国的冬天即使对于德国人来说也是漫长而难以忍受的。 轿车行驶在美因河畔,铁桥上传来昏暗的灯光,寒气从车厢外丝丝缕缕的渗透进来。耶格尔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端坐着侧头看向窗外。他腰背依然挺得笔直,金棕色头发整齐的往后梳起,额头和眉间都有深深的皱褶,面容严肃,冰蓝色眼睛锐利而毫无温度,傲慢而坚定的下巴,透露出冷酷强大的意志力。 他连日来忙着和美国人谈判,对方一直在挑发动机参数的毛病,希望能压低价格。他一方面寸步不让,另一方面每天都和工程师们一起加班到深夜,守着他们对性能做测试与进一步改进。 到家的时候,司机路德尔照常先下车,替他打开车门,“晚安,先生,明天见。” 他下车,站直身体,“明天不用来了,我自己开车。你哥哥明天从西伯利亚回来,你该去接他。” “替我问候他”,顿了顿,他又说,“要是他方便,周日请来我家里吃个晚餐。” 路德尔的哥哥,从前是耶格尔在波兰时的部下。作为党卫军高级军官,投降后原本被苏联人判了死刑,后来又改成无期徒刑。几个月前,阿登纳总理访问莫斯科签订了一系列经贸协议,成功地交换到苏联人在年底前释放了最后一批9000多名德国战俘,他幸运的名列其中。 “是,先生。” 路德尔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这个哥哥。最后一次分别的时候,自己才14岁,父母都还活着。记忆里哥哥有一头耀目的金发,英俊挺拔、意气风发,也不知道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明天去接他,还能不能辨认出来…… ====== 大门没锁。刚一推开房门,温暖的灯光就从缝隙里迫不及待的洒落出来。 严肃冷厉的面容就在这一刹那间柔和了下来。 他知道她还没睡,正在客厅里等他。她总是这样,不管他怎么叮嘱,都一定要固执的等他,就好像从前一样。 踏进房门,她果然正坐在沙发上织毛线。听见动静,高兴的抬头望向他。 “你回来啦”,她把手头的毛线活放下,起身过来抱住他。 他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翘,双手手臂环过她身后,将她按在胸口,整个的拥揽住,随后低头给了她一个亲吻。 即使每天在一起,这个仪式都必不可少。只有这一刻,她温软的身体投入在他怀里,鼻腔里闻到她熟悉的味道,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才能放松下来,阴郁的冬天才有了温暖和光亮。 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也一样的恐惧,深陷于自我怀疑之中。过去自己所认定的一切,所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一切,如今看来都毫无意义,遭世人唾弃。 流淌在血液里的骄傲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挺直腰背。但内心深处的痛苦与自我怀疑,几乎让他丧失了面对未来的勇气。 他甚至无数次想过,死在战场上才该是最好的归宿。 作为最后一代的容克,坦克原本是自己最好的坟墓…… 而只有在这一刻,他方才能够说服自己,活下去是正确的选择。感谢上帝恩赐的光和希望,让自己拥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 她依然如同从前一样,替他脱下大衣拿去挂好,又拿来拖鞋给他换上。这两年公司开始走上正轨,战后重建速度惊人,汽车及机械制造工业飞速发展,连带着发动机行业也蓬勃兴旺。他们搬了更大的公寓,家里也雇了女佣,但关于他的各种事情她仍然坚持亲力亲为。 厨房里传来带着丁香肉桂气味的红酒香气,她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Gluhwein。 “今天都好吗?” 不太好,美国人难缠得很。另外最后一批释放战俘名单公布后,也意味着没有名列其中的人再也没了幸存的可能。那些曾跟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与下属,还有好像威廉这样的好友…… “你还记得弗雷德里希吗?他明天要回来了。” 她有印象。从前在波兰,他手下几个营长里最年轻的一个,还是同乡,很得他信任器重。当初他上前线,也有嘱咐这人关照自己。 “那很好啊……还有其他人吗?有威廉的消息吗?” “……” 他沉默,接着换了话题,“周末我们回去一趟卡塞尔吧,是时候把老宅重新翻修一遍,以后可以时常回去住住。将来等艾里希长大了接手公司,我们就搬回去住好不好?” “好啊”,无双笑着说。她一直喜欢安静美丽的卡塞尔超过都市化的法兰克福。耶格尔家族的老宅是一座典型的城堡式庄园,建于19世纪初,经历了这么长岁月,再加上战争和驻军,现在实在是太破旧了 “等到重新翻修的时候,颜色改浅一些好不好?现在的整体色调太深了……花园里加一个罗马喷泉?……马厩旁边那块空地,可以拿来种菜和柠檬……柠檬树在你们德国种不种得活啊?”她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你是女主人,都听你的。柠檬树我去问一下,从前真的没种过……”他笑着回答她。 ======= 她坐在梳妆台前,把如瀑的黑发梳直,又重新盘成一个浓密的发髻。 好像他们初相识时的模样,当初她就是这样的发型。 其实他一直很喜欢她那头浓黑顺直的长发,抚摸上去仿佛最上等的丝缎。只是那时候女士们都要烫时髦的短卷发,虽然在他看来个个都顶着一头绵羊卷毛实在没有必要,但女人要怎么赶时髦捯饬发型,并没有男人可置喙的余地。 另外,也不知道单是她,还是东方人都这样,岁月真的没有在她的面容上留下多少痕迹,除了更增添了几分优雅风韵之外 对比之下,自己好像真的老了……他心头突然涌上一阵危机感。 “艾里希这两天都好吧?没闯什么祸吧?” “都好……有件事,他让我保密……”她神秘的冲他眨了眨眼睛,“你可别告诉他我告诉你了” “什么事?” “他有女朋友了” “什么?他才十岁……哪个没长眼睛的女孩看上了他?” “玛莉莲,你可能不认识。和他同班,挺漂亮一小姑娘” 臭小子,像他那么大的年纪自己在做什么? 那时候一战刚结束不久,生活比现在更艰难。即使家里有庄园有雇工,也要帮忙干活。那年代父辈们心心念念的都是复仇,自己每天要上学、干活,还要接受每个容克贵族都必须接受的教育,钢琴、击剑、马术、滑雪、法语、准军事化训练……每天似乎都没有喘息的时间,还要动辄挨打,被马鞭和皮带抽…… “臭小子,果然太闲了”,他板下脸来,“他现在钢琴学得怎么样了?法语呢?” “哎呀……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干嘛那么较真嘛……这么大孩子哪里会真的谈恋爱……他都乖着呢,钢琴每天至少练习一小时,周末都是叁小时。法语老师刚还夸他呢,现在学校里教英语,他也学得挺好。我买美国的股票,那些英文资料,他还会帮我翻译呢……” 她立刻开始护短,于是他就识相的住了嘴。 “我去泡个澡” 她起身,转过头来,在灯光下冲他意味深长的微笑。酒窝浮出在面颊,她的笑容舒展而带着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我陪你去” ======= 一池热水驱散了冬天阴冷的寒意。她肌肤如同软滑透明的凝乳,在水面下泛起欲望的粉色,更加娇艳欲滴 用力把脖颈往后伸,带动乳房颤巍巍的露出水面,暗红色的乳尖在水线上起起伏伏,勾引着他去啃咬舔舐 她现在不敢放纵大叫出声,总是极力的想憋着。偏又控制不住,从鼻孔里喘气,发出嗯嗯啊啊的压抑叫声……听上去倒仿佛被欺负得狠了,哭都哭不出来的那种呻吟,带起涟漪在水面层层扩散开来…… 老夫老妻的,现在在做爱时也不好意思再说那些污言秽语,但他还是露出一个带着嘲讽的恶质笑容,坏心眼的用力猛顶进去…… 她再也忍耐不住,“啊!”的尖叫出声,随即死咬住下唇,颤巍巍的飞了他一个湿漉漉的白眼 用潮红的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啃咬他的耳廓,伸出舌尖舔弄耳垂……含进去,再吐出来……接下来是耳背,一路下滑到脖颈…… 冰蓝色里泛出欲望的深红,嘴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她太清楚他的弱点了 手在水下用力把她的大腿掰得更开,紧接着开始一轮凶猛的攻势。一下接一下,粗大的阳具进犯到她身体的最深处,那里是他熟悉的紧窒、火热和潮湿……带动的水流在进出间冲击着他们的结合处,白色的泡沫从那里产生,又消散…… 她脚趾难耐的蜷缩,又张开到极致……时间长了,水温原本变得微凉,但她却觉得热气蒸腾快要窒息 眼看着就要抵抗不住,丢盔弃甲的开始放声尖叫,却是在最后关头一口咬在他的肩头,恶狠狠的牙陷进肉里 他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和她一同到达了高潮 ======= “怕什么,都有女朋友了,再过几年他自己也会做这种事” “什么爸爸呀……”,她正在对着他肩膀上的牙印细细吹气,用指尖轻轻揉弄。听到这话,就悻悻然的掐了他一把。没掐在同一个地方,往下挪了挪,掐在胳膊上 “胡说什么呢,还是个小宝宝……” 野猪一样疯吃疯长,野马一样精力无穷,野狗一样到处惹事的小宝宝…… 他在心底冷笑一声,一头埋进她怀里,面孔贴在柔软的乳房上,毫不客气的先挤占了小宝宝的待遇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出双手温柔地环抱住他,把脸颊贴在金棕色的头顶,就这么闭上眼睛 番外客人 “先生,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他天天酗酒……公寓又小,丽贝卡还怀着孕……” ======= 金发的男人跟在耶格尔身后进了门。站立在玄关处,摘下头上的呢帽,放在胸前,“抱歉夫人,给您添麻烦了。” 他个头很高,但瘦骨嶙峋,穿着一件材质廉价的单排扣西服,露出的手腕关节凸显在外,只有一层皱巴巴的皮肤包裹住骨头。 左脸上有一片疤痕,但不是耶格尔那样一道道清晰的划刻伤,而是连在一起的一片,更像是火烧或烫伤后留下的痕迹。透过沟痕浮肿的面容,黯淡灰败的蓝眸,依稀能看出往昔英俊的轮廓。 现在这副样子,已经比刚回来的时候好多了。第一次来他们家里吃饭的时候,他佝偻发皱,活像个已近暮年的老人。 无双冲他点点头,微笑了一下,“请进吧,费雷德,我领你去你的房间。” 他只有很简单的一小袋行李,提着跟在无双身后,走动时一瘸一拐,一条腿明显有问题。 耶格尔没跟他们一起。他在沙发上沉重的坐下来,点燃一支香烟,注视着升起的烟雾沉默不语。 ======== 半夜,巨大的声响划破寂静,也惊醒了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 耶格尔按住迷迷糊糊打算坐起身的无双,“我去处理,你继续睡” 他在她面颊上亲吻了一下,套上睡衣睡裤,走到客房,开门进去,顺手反锁了门。 弗雷德里希歪躺在地板上,瘫软如泥,手里犹自拿着一个空空的威士忌酒瓶。在他身侧,茶几翻倒在地,显然这就是刚才声响的来源。 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看来,我应该把酒柜锁起来” 一把从地板上将人拽起,拖进浴室,将脑袋按在洗脸池里,堵住下水口,拧开了水龙头…… 冰冷刺骨的水面逐渐浸没过口鼻,酩酊大醉的人清醒过来,开始挣扎,但却丝毫撼动不了按住他后脑的那只手臂。 气泡从水面下翻滚冒出,手下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弱,他方才松开手 弗雷德里希一下子从他手下滑脱出来,跪伏在地板上,撕心裂肺地咳嗽。好一阵,方才止住咳嗽,翻转身来,仰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浴室昏黄的灯光下,他面颊和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眼珠是毫无生气的浑浊灰色,仿佛一个失去灵魂的骷髅 耶格尔冷酷地注视着他。半晌,方才俯下身来,扔给他一条毛巾 “弗雷德,被打断了腿没关系,不能被打断脊梁” 他躺在那里,紧攥着毛巾低低地抽泣。既像在回答他,又像在自言自语,“长官,你知道西伯利亚是什么样子吗?……零下四十度,衣衫褴褛地躺在四处漏风的棚屋里。每天凌晨五点,哨声一响,我们就得下矿井干活……井里总是漆黑一片,真冷啊,冷得脚趾头都没有知觉。我们一锹一锹地挖煤,稍慢一点,俄国人的棍棒就落下来。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鲜血粘着冻土……食物?呵,就点黑糊糊的汤,连块土豆都看不见。 威廉得了伤寒,腿又被砸伤。他撑不住了,倒在地上,周围没人管,我想叫人一起送他出去也没人搭理。等他刚一断气,他们就扒光了他的衣服,扔去废矿坑。 暴风雪吹过,就这么被雪埋了,像他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不止威廉,这里人人都这样…… 我给俄国人生火,他嫌我手脚慢,就直接把我的脸按在了炉子上……” 他顿了顿,继续喃喃地说道,“就这样,我还是活了下来……可是,等终于回到家,父母都在轰炸里去世了……玛德琳已经嫁给了其他人……我是被唾弃的罪人,就连路德尔也不希望我打扰他……” …… 原本闪耀的金发如今像枯草似的毫无光泽,湿漉漉的搭在前额上,遮住了毫无生气的眼睛,“长官,您说我为什么还活着?……” 耶格尔紧紧抿住嘴角,一言不发。 沉默良久之后,他方才生硬地回答道,“因为你已经错过了最该去死的时机” 他的话语直接而冷酷,“当初就该死在战场上,作为一个军人荣誉地死去。 再不然,落在俄国人手上,你也可以自我了断。 但既然选择了活下来,既然已经付出了那么大代价,那就该好好活下去,带着尊严活下去” 他扶他坐起身,自己也就势坐下,两人并肩坐在地板上。取过毛巾替他揉擦干头发,从睡裤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燃了递给他,自己再点上一根 “弗雷德,我没有你这样的经历,也许没资格对你说教。 但我认识一个人……她的经历是那样的惨痛……但她一直那么的有勇气,从未放弃过希望和尊严……” 他拍了拍弗雷德里希的肩膀,“你是个男人,别让我失望” ======== 无双坐在客厅沙发上团毛线,手边放着一本《冬日编织教程》,她打算给父子俩各织一顶毛线帽子 客人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她在那里,就礼貌地点头致意,“下午好,夫人。“ “下午好”,她一边团毛线,一边回答他,“你要吃点点心吗,我让人给你准备下午茶点” “谢谢,不用了”,顿了顿,他又说,“我能帮您做点什么吗?“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那请你帮我绷住毛线吧” 她把毛线从倒立的椅子腿上松下来,挪到他的两手手腕上。他僵硬地举着手,配合着她团着毛线……半晌,开口说道 “对不起,昨晚打扰到你们了吧” “没关系”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我会努力戒酒”,他低下头,自嘲道,“您丈夫说了,如果我再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过下去,他就亲手杀了我” “那你最好别给他添麻烦”,她淡定的冲他笑了笑,“现在可不比从前了,杀人是犯法的” …… “其实,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们会在一起直到最后”,他又说道 “请您原谅,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们是那么的不同……” 她熟练地卷着毛线,“没关系,我们自己也没有想到” …… “我有一个未婚妻,曾经人人都说我们是最般配的一对,但她嫁给了别人”,他沉默良久,终于说道,“可是我没有资格责怪她。这样的年代,不能要求她一直等我。” “只是,没想到看似最不可能的你们,却坚持到了最后。” “夫人,坦率的说,您丈夫一直是我心目中完美的日耳曼男人范本。曾经我觉得他和您在一起不合适,他还是该找个日耳曼女人。” 但是现在……我由衷地羡慕您的丈夫,他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她手里拿着毛线团,露出一个坦然而自信的微笑,“坦率的说,我早已不在乎别人觉得我们在一起合不合适。但你说的对,他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番外家庭旅行 火球般的太阳往无垠的大地上坠落,将草原、丘陵和树木都涂抹上鲜明刺目的金色。远处,恩贡山自东向西延伸它的绵长山脊,像柄利剑一样直插东非大裂谷。 成千上万的角马、斑马、羚羊在这片土地上自由奔跑,动物移动时形成一块块黄褐色、灰色、暗红色交错的巨大地毯,带着大自然的狂野印记 这里是生命的源起之地,孤独与欲望共存,生生不息 耶格尔放下双管猎枪,从猎装夹克的口袋里掏出烟斗,点燃深吸了一口。 一大群斑马从他们的吉普车前飞奔而过,但车上的人都不为所动。蒂里克和艾里希各拿着一个双筒望远镜,全神贯注的分头望向不远处河流的两端。 马赛人向导从车前座转过头来,讨好地说道,“狮群刚在这里喝了水,说明公狮子就在附近。先生们,再等等,今天一定会有激动人心的收获!” 就在这时,艾里希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叫,变声期男孩的公鸭嗓里带着急切的兴奋,“来了!它来了!!” 镜头里,出现了一头长着浓密鬓毛的健壮雄狮…… ======= 睡梦里,她感到身边传来熟悉的气息,于是在朦胧中翻了个身,半睁开眼睛,“怎么样……猎到狮子了吗?” 他翻身上床,将她搂进怀里,光滑细腻的身躯像软缎一样贴合在他身上,“没” 她迷迷瞪瞪的轻笑,“那也好……人家多可怜,好好地待在野外。你们这些人呀,跑几千公里来杀人家干嘛……” 非洲狩猎是时下最流行的旅游方式,战争的创伤逐渐淡去,欧洲贵族富人们又开始追逐刺激和杀戮…… 他默不吭声,将头埋进她的脖颈,脑海里浮现出雄狮的模样 它腹部中弹,仍然威严地站立着,对着他们怒吼 无畏而绝望,鬃毛在它头顶像火焰一样燃烧…… 他莫名联想到1945年的柏林 那一刻,突然就丧失了杀戮的欲望 …… “应该听你的,去摩纳哥度假”,他低低地对着她说 他放过了它。但回来的路上,马赛向导说,受伤的狮王会被鬣狗围攻,最后被活生生吃掉 她说得对,跑几千公里来猎杀无辜的生灵,到底为了什么…… 她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他的脖颈 “这里的星空真美,刚才就想等你回来一起看。我们去看星星好不好?” “好”,顿了顿,他柔声回答道 ======== 抬头望去,星空浩瀚纯净,银河在头顶上无边无际的流淌,仿佛是大自然最璀璨的珠宝,壮丽夺目。 隔着酒店外围的铁丝网,无垠旷野上,一头孤独的大象,悄然出现在这无边夜色之中。它的轮廓神秘而庄严,仿佛这片土地的神灵,迈着稳健而轻盈的舞步,在与头顶的星空对话。 这是属于大自然的神圣领地,远离杀戮,摆脱内心的孤独恐惧 浩瀚星河下,他们静默的依偎在一起,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与大自然融合在一起 自由而丰盛,宁静且快乐 ======= 酒店套房朝南,有几扇落地长窗各向游廊、草坪和森林打开。 在维多利亚风格的四柱床上醒来,套上白色的丝绸睡裙,揉着眼睛推开窗户…… 一个大大的脑袋出现在窗外,探头探脑的就要往里钻 猝不及防间,无双爆发出一阵尖叫,猛的往后退,正撞进耶格尔的怀里 她顺势搂住他的腰,转了半圈,无比熟捻地躲到他的身后 他先是本能的张开双臂,将她护住,再一细看,不由得哑然失笑 窗外,一头长颈鹿正伸长了脖子,无辜的看向他们,妄图向酒店住客讨要一份早餐 房门外,传来艾里希响亮的公鸭嗓子,“爸爸妈妈,我去领了喂长颈鹿的食物,快开门!” ======= “妈妈,你把食物放舌头上,长颈鹿就会来亲吻你!” 艾里希手里拿着放在椰壳碗里,用草、玉米、小麦混合做成的长颈鹿食物,得意洋洋地卖弄刚从酒店员工那里学到的技能…… 长颈鹿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走了他嘴上含着的食物,在他脸上留下一大摊湿漉漉的口水 他转过头来,得意洋洋的冲着母亲炫耀,“你看,就是这样。妈妈,你快来试试!” 无双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还不等她回话,耶格尔已经沉下脸来,“臭小子,你妈妈不需要长颈鹿来亲她!现在立刻去擦干净你的脸” 番外城堡里的生活 ‘这要是在中国,两贴膏药就好了’ 无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给耶格尔的腰部涂抹扶他林药膏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腰还是那么结实紧窄,沟壑分明。她把药膏先在掌心细致的捂热化开,顺着蜜色肌理一边涂抹一边轻轻按揉。同时,嘴里忍不住小声埋怨,“劝你别逞强,又不是年轻时候了……” 他趴在床上不能动弹,嘴里却还在不服气地申辩,“踩滑了,只是个意外” ======= 从前在家的时候,无双也读过西方传来的童话故事。那些话本子里面,王子和公主都住在美丽的城堡里,穿着华丽的衣服,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但是直到如今,她真的住进了城堡,才知道原来城堡里的生活这么繁琐。 德意志是一个城堡之国,山川河流间遍布着众多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宫殿与城堡,这些建筑经历过岁月和战火的洗礼,仍然有庞大数量保存下来了,耶格尔家族城堡就是其中之一。 城堡是一座灰色建筑,典型的哥特式风格,带着尖顶塔楼和玫瑰花窗。因为附近栖息着大群的梅花鹿,在当地被称作“鹿堡”。 经历过上百年的岁月,再加上被英军驻军,早已衰败不堪。刚回到德国的时候,他无力翻修,只能忍痛将其遗弃在那里。 等到联邦德国经济开始腾飞,经营的企业蒸蒸日上,他们攒够了资金,才可以重新翻修。翻修竟然是比新建更麻烦,花了整整两年时间,也就是完成了主体工程。 城堡内部如今变作了她喜爱的淡绿薄荷色,配上奶黄色的家具,翻新了污水管道,重装了暖气。大厅被损毁的浮雕重新修复了,配上洛可可风格的华丽水晶吊灯,她的油画像就挂在墙壁上,和他母亲的挨在一起。 说起这个,她还有点小别扭。按中国说法,故去的人才把画像挂在墙上…… 算了,既然在这里,还是依他们的规矩来。 好在画像画得让她很是满意。她穿着白色的旗袍站在垂丝海棠下,手里抚摸着小鹿,笑容明媚而舒展。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回忆起过去那些不堪的遭遇了。阳光终于照进了内心最深处的死角,在那里留下金色的点点光芒。虽然永远回不去曾经的季无双,但她终究是涅槃重生。在走过那么长时间的自厌自弃之后,终于再一次的爱上了自己 ======= 即使在战前,容克贵族也是以简朴闻名。说到底,他们并没有英国贵族所拥有的庞大殖民地带来的奢侈底气。耶格尔从小就习惯了自己动手干活。 城堡翻修完成之后,后续还有很多零碎的工作,他总是亲力亲为。虽然有雇佣园丁和女佣,但单是日常维护,就足以让他们的周末闲不下来。 园丁在修理草坪,无双在给城堡外墙新栽种的爬藤月季浇水。艾里希学校有露营活动没回来老宅,耶格尔自己搬了一架梯子去更换塔楼坏掉的玻璃花窗。 她斜着眼远远看到,刚要提醒他小心,就听到“哐啷”一声巨响…… 他趴在地上,抿住嘴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默默地挣扎了一下,实在动弹不得,只好无可奈何的任由大家惊呼着围观上来…… ======== “知道啦,都是意外” “本来就是。再说,怎么就不年轻了?昨晚你不还哭着求饶……” 她斜斜地飞了他一个白眼,眼里带着烟波春色,“你今天再逞能试试……” 腰扭伤了,实在逞不了英雄。他只好战术性后退,“你帮我呀……” 她侧了侧腰,就着他趴着的姿势,伸出手来,用指尖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 硬邦邦的,很紧实,“你求我呀……” ======== 月底,无双对着账单,惊呼出声,“怎么这么多钱?!” 房产税、供暖费、通渠费、园丁和女佣的工资……只是周末小住而已,还不算大笔的翻修费用,单只算日常开销,就超过了他们在法兰克福的公寓。 她长叹一口气,对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有了更加深入的体会 番外1963 日落钟声敲响的时候,无双抱着书本走过法兰克福大学的青铜歌德像下。 六月的日子,温度正好适宜,草坪上跑过的风息也是温柔的。 远远的,她看见他站在那里,天空中一朵淡色云彩正好停留在他的头顶,就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身姿依然板正,抿紧的嘴角随着她的靠近而松弛下来,露出一个微微上翘的弧度…… ======== 彩色电视机里传来年轻的美国总统那富有煽动力的声音,“ 所有自由人,无论生活在哪里,都是柏林的公民。因此,身为自由人,我以Ich bin ein Berliner(我是柏林人)而自豪!” 背景是那堵墙。那堵土黄色的,架着横七竖八铁丝网,割裂了德意志心脏的高墙! 耶格尔眼角跳了跳,走上前去,关掉了电视。 “哎!爸爸你干什么呢?!”艾里希正看得投入,年轻稚嫩的脸上满是激愤,突然电视被关掉,不由得从沙发上弹跳起来。 他背对着,艾里希没看到父亲脸上满满的痛苦与无奈。耶格尔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进了房间。 “嘿……?!”,艾里希无奈地用力拍了一把沙发。 ======== 他端着奶酪盘进了卧室。台灯下,无双正埋头苦做功课。 因为当初在瑞士银行购买的债券狠赚了一笔,这些年来她开始尝试着学习投资理财。5、60年代欧美股市蓬勃兴旺,尤其道琼斯指数更是一路上扬,她在股市斩获颇丰。因此,现在更是报读了法兰克福大学的成人金融学课程。 当年由于早早嫁作人妇,失去了迈进大学校园的机会,一直是她心头的一个遗憾。这个遗憾,在二十几年后,终于弥补了回来。 “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她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在灯光下恍恍惚惚地对他笑,“嗯嗯……谢谢……” 头发是乱的,双眼无神,奶酪放进嘴里也食不知味,她看上去被功课着实折磨得不轻。 奶酪盘的好处在于美观,各色奶酪、香肠、苏打饼干用鲜艳的水果做点缀,看上去尝心悦目,但吃起来就乏善可陈。她挑挑拣拣,终于又捻起一颗葡萄,同时悄悄伸出腿来,用脚背勾住他的小腿,哼哼唧唧地冲他撒娇,“嗯嗯……好累啊……” 德国大学的要求实在是过于严格,教授刚将她上交的关于汇率制度的论文打回来要求重写。 “要明天按时重新交论文,今晚怕是都睡不成……” “那就别睡了。坚持一下,我去给你冲杯咖啡”,他理所当然地认真回答道 ??? 死男人!没人性的德国佬! 她放下腿,悻悻然翻了他一个白眼,决定不把宝贵的赶最后期限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 后半夜,她合衣倒在床上,不管不顾地已酣然入睡。他戴上老花眼镜,把她的论文又仔仔细细通读了一遍,用铅笔在几处语法不通和内容有问题的地方认真做了标记,再规整整齐。 将咖啡杯拿到厨房清洗干净。他回到卧室翻身上床,将她搂在怀里。 也许是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她在睡梦里微笑起来,侧着轻轻翻了个身,脑袋埋进他的怀里,用手指尖抵着他的下巴,那里有刚刚冒出来的硬硬胡茬。 梦里,一头黑豹缓缓走来,身姿矫健而优雅,闪烁着冷光的眼眸紧紧注视着她……她伸出手,轻轻抚摸黑色的皮毛。月光下,它的神态高傲而温柔,毛发光滑如丝,在她的抚摸下,缓缓低下头,用牙齿轻轻咬住她的手指…… 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感受着手指在它锋利牙齿下的触感,冲它露出一个笑容来。 轻雾一样的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神秘而安详,真是一枕好眠。 番外又爱又恨的意大利H 贡多拉在古老的河道中穿行,摇动碧波发出沙沙声响 潮热,迷离,倦怠,浪漫 威尼斯就像一副堂皇而腐朽的画卷,吸引游人在它面前伫足。 圣马可广场钟声敲响的时候,她戴上装饰着金箔和羽毛的白色面具,牵着他的手走下教堂旁的层层台阶,一路走到酽绿色的水边。 退潮后的楼房,被水泡发的吊脚长着发霉的青苔,拱型门廊石面上带着斑驳的痕迹 推开布满划痕和凹痕的橡木门,房间里华美颓丧的穆拉诺玻璃吊灯微微摇晃 卷发酒保穿着东方锦缎的法式宫廷服装,用银盘端上来两杯Sprits Apero,冲着她眼波泛起涟漪 “Auguri!” 她端起这杯号称意大利最好喝的鸡尾酒,笑得花枝招展,“Auguri!” ======= “意大利可真是个好地方……人也热情” 轻轻摇晃手里的酒杯,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各色光芒。面具下肌肤泛起玫瑰色红晕,鸢尾花的裙摆也沾染上点点酒渍,她微醺着软软依靠在他身上,食指轻轻划过他黑色面具下的嘴唇。 听到无双的话,他嘴角抽了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日耳曼人深邃立体的面部特别适合面具。往后梳起的金棕色背头,冰蓝色眼瞳,线条锋利的薄唇,一个简单的黑色面具,就让他有了几分中世纪的神秘禁欲气场。 就像当年那身军服一样,越是禁欲的东西,就越唤醒人类堕落原始的本能…… 艾里希已经成年,这么大年纪的男孩子,宁愿天天和朋友们黏在一起,也不愿陪父母旅行。所以此时此地就他们俩…… 身体里涌上一阵燥热,穿着玻璃丝袜的脚偷偷摸摸从鞋子里伸了出来,顺着他的黑色裤脚,轻轻的一路往上…… 他面具下的眼眸变得深沉,刚要伸出手来 “上帝!” “是你吗克劳斯?!” 一个穿着花呢西装,胸口点缀嫩黄色襟巾,戴着中世纪华丽面具的男子端着酒杯走到他们跟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们。 她忙不迭把脚收回来,调整端正坐姿。似乎就在同时,耶格尔的身体也绷紧了。 “感谢上帝!真的是你!!”他不由分说给了耶格尔一个大大的拥抱,夸张地惊呼,“感谢上帝!克劳斯你真的还活着!我日日夜夜都在为你祈祷!” 和他的热情洋溢相比起来,耶格尔的反应却堪称冷漠,甚至有两分肉眼可见的僵硬。他脊背挺得笔直,双手垂在身侧一动不动,无可奈何的被男子拥抱着。 男子的热情完全没有因此受到影响,良久方才放过耶格尔,转过头来对着无双恭维道 “哇!美丽的女士,幸会!!” ======== “当时我的屁股都在冒烟,是他救了我的命!”,他已经把面具揭开,放在一边,露出张黝黑英俊的地中海血统面容。两鬓已有斑白,但仍是神采飞扬,说话时手舞足蹈,眉毛跳跃着在脸上横飞,“您不知道他出现的那一刻,是如此的英武不凡,仿佛手执宝剑的阿喀琉斯……我趴在地上,听到了福音的降临!感谢上帝!!” “于是作为回报,您一转身就投降了”,耶格尔终于忍无可忍,板着脸讥讽了一句。 “哦哈哈哈”,他丝毫不显尴尬,自然而然地耸了耸肩,“形势所迫,我也是不得已嘛” “恕我直言,形势完全没有到那个地步吧?你率领一个摩托化营,就这么向一个连的英国步兵投降了?!” “哦,这个……我们弹药没有了” 他看了眼耶格尔黑如锅底的脸色,喝了一口酒,妥协地举起双手,“好嘛好嘛,主要是那时候投降的时机不错嘛……” “话说回来,幸好我当时果断投降了……”他其实对此颇为自得,但偷瞥到救命恩人一副快要心梗的神情,为了不再刺激他,就善解人意地把话咽了下去。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无双,自然而然地转换了话题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感谢上帝,你现在一切都好!还有这位美丽的女士,面具也遮挡不住您的光芒!您闻起来是阳光下大马士革玫瑰的味道!” “干杯,让我们向您的美貌致敬!” …… “生活的盛大总是超乎想象” 现在正是狂欢节期间,酒吧里都是戴着华丽面具的男女,中世纪海盗打扮的乐队开始奏起欢快的小调,天空中洒落彩色的Confetti,他自顾自地揽住耶格尔,高高举起酒杯 “尽情地做爱吧,我最亲爱的克劳斯!这里是意大利!这里是威尼斯!!何必把生命浪费在无聊的战争上” ========= 让我们尽情地做爱吧,在威尼斯的红月下 穆拉诺玻璃提拉米苏碗,她轻笑着用手指挖起一坨带着朗姆酒味的奶油,沾了一点在他唇上,再伸出舌尖来细细地舔去…… 他一把按住她的后脑,俘获了那不安分的舌头,用力纠缠在一起,唇齿相交,唾液在口中交换,是淡淡的甜,还带着朗姆酒的苦味…… 接下来是乳头。他躺坐在拜占庭风格的沙发长椅上,两条长腿向前伸展,白色衬衫前襟完全敞开,露出紧实健壮的胸肌,上面浅褐色的两点……她像只娇媚的母猫一样蜷伏在他的膝头,露出带刺的舌头和尖利的牙齿,甜蜜而坏心眼地舔舐啃咬 随着她的动作,他头难耐地往后仰,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 喘息声逐渐粗重,她从他的膝头轻轻滑落,跪在结实的两条长腿之间。脑袋深埋进下腹,感受那里的坚硬凸起与火热,用牙齿慢慢拽下了拉链…… 粗长的阳具,凸起交错的青筋,这是她欲望的主宰,快乐与放荡的泉涌之源。她将剩下的奶油用指尖在上面顺着经脉抹匀,再用舌头一点点地仔细品尝…… 奶油的香甜,混合着他的体味和淡淡的酒味,电流从她尾椎带着火花一路直串到头颅。舌尖从马眼一路滑到囊袋,她把其中一颗含进嘴里,用舌头打着圈卖力搅动。 他伸手一把拽住她的头发,“骚货,都吃进去” 命令的声音粗暴低沉而带着压迫感,传进耳朵里,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下身有股细流涌出…… “是,指挥官”,她立刻乖顺地执行命令,把两颗睾丸并在一起,竭尽全力地张开口腔,妄图把它们都含进去 可是太大了,她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太……太大了……真的做不到……呜呜呜……” 她呜咽得像只发春的母猫,声音里都带着细刺和倒勾……他一把将她提到膝上,紧接着重重的巴掌毫不留情的落下,“做不到就要接受惩罚” 尖叫声弥散在威尼斯的夜雾里,与海浪的拍打声交相呼应…… 露肩礼服半褪到腰际,浸润了汗水的鬓发粘贴在脸上,她像个最放荡的妓女,大张开双腿坐在他的身上,肆无忌惮地扭动腰肢……他粗暴而强悍地冲击她,身体仿佛漂浮在大海上的一叶孤零零的贡多拉,随着冲击起起伏伏,一波高过一波的浪潮就要将她覆灭,但她心甘情愿地溺毙在这深深的海底…… ========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拱窗,圣马可广场上的鸽子张开了淡色的翅膀,维瓦尔弟的琴声从水面悠扬传来,无双在枕上缓缓睁开眼睛 “早安”,冰蓝色的眼眸里是她红光满面、无比滋润的倒影 “早安……” 老夫老妻的,家里还有那么大一个儿子,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这种粗暴的性爱了。回想起昨晚的下流放荡,她在回味无穷中不着痕迹的红了下脸。 …… 酒店侍者推着早餐送进房间。雪白的桌布,银质的咖啡壶和奶壶,藤编篮子里装着刚刚出炉的可颂和Grissni,果汁装在水晶玻璃杯里,用刀叉轻轻划开盘子里的煎蛋,金黄的蛋液流出,渗透进培根和芦笋里…… 窗外传来贡多拉船夫的歌声,“花儿,花儿 一年四季,鲜花盛开 你给的爱,我还给你” …… 完美的心情一直延续到下午 他们站在花神咖啡馆门口,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孩冲他们迎面跑来,直直地撞在耶格尔身上 “哎呦!”男孩倒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蹲 耶格尔把他拖起来,拍了拍他的裤子,“你没事吧?” “对不起,先生。谢谢你,先生” 男孩慌慌张张地鞠了一个躬,转身一溜烟地跑走了 …… “结账吧” 喝完了浓缩咖啡和热可可,打着黑色领结的侍者用银盘放着账单呈上来 他摸了摸风衣左边口袋,又摸了摸右边…… 空空如也,钱包不翼而飞 …… “该死的意大利佬!” 半晌,他咬牙切齿地骂出了声 番外那个时代 收音机里传来披头士的歌声, “One thing I can tell you is you got to be free” 细铅笔裤、长款西装,长颈巾丝绸衬衫,无双对着镜子转来转去打量自己身上这套新一季的YSL吸烟装,感觉颇为满意。 近来略微胖了些,腰上也多了肉,穿这套衣服就一点也不显……当然还是得少吃多运动,哎,现在比不得年轻时候了 再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也不点燃火头,就这么夹在涂了鲜艳甲油的手指间,对镜摆出一个潇洒的姿势来。 她近来赶时髦学会了吸烟。并没有烟瘾,主要是图一个腔调。 自从60年代,轰轰烈烈的女权运动开始在欧美兴起,普通女性终于也有了穿裤子的权利。一身YSL的吸烟装,粗高跟鞋,手里夹着一支香烟,正是时下被推崇的流行造型,象征着女性意识的觉醒 就有那起子刻薄的记者,撰文在杂志上评论这股流行浪潮,说当下的贵妇人们,意识没有觉醒,装备先觉醒了 无双自认为这评价里必然不该包括自己。别的不说,当下争论最激烈的女性堕胎权力,她可是在叁十几年前就坚定的做出了选择 争取姓氏权利也是女权运动的重要一环。身边也有朋友革除了婚后冠夫姓这一陋习,她一直以来用的名字是安妮莉莎.冯.耶格尔,于是也试探着跟耶格尔商量,要不在政府身份登记那里还是改回季无双? 无双用德语不好发音……那就或者安妮莉莎.季? 他一听这话当即就黑了脸。老古董!没法跟他讲通道理,她只好暂且偃旗息鼓的作罢。 门铃在响。 一定是艾里希!他现在在美国念硕士,顶顶好的学校,MIT,说好了今天回来,她赶忙去到外间。 女佣已经开了门。“妈妈!”,艾里希的声音从门口响亮地传来,接着一个高大身影就向她拥抱过来 她却猛地退后一步,“艾里希?” 不可思议地皱起眉头,“艾里希,你这是什么鬼样子?!“ 简直不敢相信,这个长头发络腮胡子花衬衫喇叭裤子,造型倒像是流浪汉的男子是自己的艾里希。在家的时候,多么的干净整洁、英俊帅气,怎么去了趟美国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哎呀,妈妈,你不懂。这是嬉皮士造型,体现了对自由精神的热爱与追求!” 艾里希背着个黑色流浪背囊,全然无视母亲一脸嫌弃的表情,长满络腮胡子的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上前一步强行拥抱住她。 ======= “现在行业形势不好,董事会讨论过了,这份加薪提案我们确实无法接受。” 蒂里克坐在橡木办公桌前,对着工会主席魏尔茨说道。他也上了年纪,但是梳着油亮的侧分头,西装革履、精神十足。 他现在担任公司分管薪酬人事的副总裁,所以和工会谈判加薪之类的事宜都是由其出面。 经历二十多年高速发展之后,随着美国经济在70年代出现滞胀,整个欧洲经济,尤其汽车工业包括其上下游产业都受到影响,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道理魏尔茨不是不明白,但是他刚刚当选新一任工会主席,急需通过一份大幅度的加薪方案来体现自己的政绩。 “或许我能和董事长当面谈谈”,他身体前倾,意有所指地说道,“除了这个,还有公司涉及大量雇佣前SS成员的事情,包括关于您……和董事长本人的一些不利的传言……” 随着六十年代欧美左倾风潮兴起,联邦德国也在68年发生了六八运动,年轻一代谴责老一代对纳粹历史“集体沉默”,要求进一步清算前纳粹分子的呼声在社会上高涨。 包括海因里希.吕布克这样有纳粹历史的联邦总统,国防部长等多名高级官员,大众西门子保时捷这些企业都被席卷其中。例如保时捷就因为大量雇佣前SS成员,尤其是着名的前装甲指挥官、马尔梅迪大屠杀战犯约阿希姆.派普而成为焦点。 盟军对战争罪行的清算主要集中在西线。蒂里克一直追随耶格尔,因此没有在战后因为战争罪行被起诉过,勉强算得上“清白”。但是,近来他们在SS服役的历史又被翻了出来,有一家小报甚至诽谤说他们涉及了波兰犹太人的“最后清洗”。 “不能起诉!”当时夫人阻止了他们打算起诉报纸的动作,“本来只是一份没人看的小报。你们一起诉,事情就闹大了。这下可好,人人都注意到了。” …… “我需要先请示一下董事长”,蒂里克交叉着手指往椅背上一靠,勉强挤出抹笑容来,先打发走了这个明显不怀好意的工会主席。 ======== “艾里希,听妈妈的话,回头去把胡子刮了头发剪了”,餐桌上,无双第一百零一次的对艾里希劝说道 “我爱你,妈妈。但是……不!这是我的自由表达”,艾里希正往嘴里塞进一大口土豆丸子,满脸络腮胡子随着他的咀嚼而晃动。他没心没肺地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但同样第一百零一次地拒绝了 上帝啊……简直没眼看! 无双无奈地转过身来,“他爸爸……克劳斯……你倒是说句话啊!” “嗯……?”对此,耶格尔一反常态地保持了沉默,此刻被无双逮住,方才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怎么了?” ======== 晚餐后,他俩照常挽着手出门散步。 正沿着林荫道往前走,斜地里突然窜出叁四个人来。看样子都是青年,手里举着大块牌子,黑粗体的NAZI,上面鲜红色的大叉触目惊心! 他们就这样拦在他俩面前,一脸挑衅地看向他俩。“耶格尔先生!”一个为首的青年走上前来,“我们能问您一个问题吗?请问您当年屠杀过多少犹太老人和儿童?!” “王八蛋!”,耶格尔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就爆发出一声怒吼。她一把将他推开,像个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你看着我的脸,再问一遍?!”她怒不可遏,像只咆哮的母狮一样护在他的面前,“一个种族主义者,会娶我这样一个妻子吗?!” “我告诉你,答案是零!他从来没有参与过犹太人大屠杀!他从来都不是种族主义者!恰恰相反,他一直因为反对纳粹的种族政策,为了维护我这个黄种人妻子……吃够了苦头!” 在她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对方明显露出了退缩之意。她审时度势,当即放软了语调,“他只是个军人……请问您有父亲吗?他参军了吗?……请您回去问问他,他参加战争是为了什么?” “再请您回去问问他,当年纳粹党上台,他投票赞成了吗?” “纳粹是你们德国人自己选出来的,每个人都有责任!犹太人的鲜血,那代人个个手上都有!……凭什么将责任都推到为国而战的军人身上?!您说他参加了对犹太人大屠杀,有证据吗?就凭小报的胡编乱造?如果动动笔就可以定罪,那还要法院做什么?!” 她仰着头,无比诚挚地握住那个青年的手,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两分哽咽,“我也有一个您这么大的儿子。一看到您,我就想起了他。一样的正直,一样的善良!和您不一样的是,他是个混血儿……我怀孕的时候,纳粹还在台上,他父亲为了他的命运,忧心忡忡、殚精竭虑……请您务必相信,一个这么担心混血儿子命运的父亲,绝对不会是一个种族主义者,一个屠杀犹太老人儿童的凶手” =========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是个女人,还是个亚洲女人,处理起来比你方便。” 他沉默着,脑袋埋在她柔软的胸脯上,一言不发。良久,她感觉到心口处似乎有一点湿意…… 时至今日,他过去所认定的一切,过去所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一切,都是个天大的笑话。他不畏惧敌人的枪林弹雨,但来自同胞与后人的指责与审判,让他仿佛推动巨石的西西弗斯,置身于绝望的永罚之地。 …… 她在床上伸出手来,温柔地拥抱住他夹杂着斑斑白发的金棕色头颅,像当年哄小艾里希一样轻声细语,“别难过了……我们中国人有句诗歌,说‘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意思是说,人生就像一场艰难的旅行,充满了无常和漂泊……而我们每个人都是路上的行者,只要保持一颗平常心,坦然面对,总能在这场旅行中收获快乐。” 她将手放下来,在被子里摸索找到他的手,和他十指相交,“这场旅行里,不管怎样,你都有我。再难的路,我陪你一起走……”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抬头,只是用力扣紧了她的手。他的力气太大,十指交叉,她连骨头都开始疼 细细密密,深入骨髓的疼痛。她却并没有抽出手来,反倒是手指更加用力的夹紧了…… ========== “魏尔茨先生,我调查过了,写那篇报道的记者是您的朋友吧?” 无双坐在耶格尔办公室宽大的真皮转椅上,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微笑着冲工会主席说道,“我还调查到,您有个叔叔,可是真正的集中营看守……他跟您聊起过大屠杀吧……您给他支持鼓励了吗?他给您赠送过从犹太人那里掠夺来的财物吗?” “请别误会,我没什么别的意思……这也很正常,你们德国人嘛,谁没有几个这样的亲戚朋友……” “不过”,她把香烟挭灭在烟灰缸里,身体前倾,十指交叉放在办公桌上,沉下脸来逼视住他,“我比较好奇……如果大家撕破面皮彼此构陷……别人是相信我这个柔弱的东方女人,还是相信您这个集中营看守的侄子?……” …… “记者在原栏目发个声明,道歉澄清搞错了人。您保证从此收起您的小动作!按这份提案的一半来加薪,就这么说定了” ======== “日安,耶格尔夫人”,迎面走来的金发碧眼女郎冲无双亲切的打招呼,日头阳光正照在她年轻美丽的脸庞上,显得格外动人。 “日安,玛莉莲”,无双也微笑着冲她点头,“你很久没见到艾里希了吧?” 她侧过头,对着嬉皮士造型的艾里希颇为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却并没有说话,随即告别离开了 “这是谁?”艾里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离开,直到那个窈窕身影消失在街角,方才转过身来询问无双 “谁?你的初恋女朋友啊,这你都不认识了?!” “啊!”记忆里她还梳着两根羊角辫,和他一起在课堂上偷偷分享巧克力…… ========= “我的家里决不允许有一个野人出没!” 早餐桌上,无双气势汹汹地跟耶格尔抱怨,“我真是受够了!你是父亲,你去把他搞定!” “遵命,包在我身上”,耶格尔从报纸里抬起头来,嘴上一口答应,但其实心底对完成任务并不是太有信心 臭小子的倔脾气像极了自己年轻时候,又臭又硬,可不是父母说什么就会乖乖听话的性格 他现在也早成人了,再动皮带也不太合适…… “爸爸妈妈,早上好!” 正在这时,艾里希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餐厅门口传来。他俩转过头去一看,同时“哦”地做了一个口型 艾里希叁七分发型梳得油亮,抹了大概一吨的发蜡,怕是连苍蝇在上面都立足不稳。一身挺括考究的英式法兰绒西装叁件套,还是大学毕业典礼时她特意给他定制的那套。下巴刮得干干净净,完全显露出他那张集合了东西方优点的英俊脸蛋 …… “我先走了,今天同学有个聚会。” 他慌慌张张几口结束掉早餐,起身在无双脸颊上敷衍地亲吻了一下,就急着转身离去 “他还喷了香水!……”无双转过头来,一脸震惊地跟耶格尔八卦道 番外日月不淹归乡可待(最终章) 2024年,法兰克福车展。 BYD无疑是车展上最引人瞩目的明星。占地广阔、充满科技感的展厅里,里叁层外叁层挤满了业内人士、记者与观众。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漫步走进展厅。他精神饱满、神态松弛,和满大街的德国人一样,穿着这季节最常见的卡其色冲锋衣。但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派头,让眼光老辣的销售经理敏锐发现了商机,于是满脸笑容地上前向他介绍起来。 他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提出一些专业问题。乍一开口,流利的中文就让销售经理吃了一惊。作为德国汽车工业的第一大市场和最具威胁的竞争对手,这个行业里会说中文的德国人不少,但如此流利的程度也并不多见,语调里甚至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中国南方口音。 “您的中文说得可真好!”销售经理不着痕迹地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微笑着恭维道。 看神态气质是典型的德国人,也有一双北欧系的浅蓝色眼睛,但五官轮廓比典型的日耳曼人柔和。这一点也不奇怪,今日的德国也是一个熔炉,街头各类人种都有,中东、东欧、乃至东亚面孔都比比皆是,尤其很多黑发黑眼的土耳其后裔,再加上各种混血,刻板印象里的纯日耳曼长相反而成了相对少数。 老人微笑着用中文回答道,“我是中德混血,母亲是中国人。” 销售经理也是当年的德国留学生,中德混血儿见得多了,但这个年纪的中德混血还是第一次见,“哇!您父母的年代很早了吧?那个时代的中德婚姻,一定是个很浪漫故事!” ==== “妈妈,你是怎么认识爸爸的?”,马贝拉海边,新落成的花园小屋里,玻璃屋顶星空下,伴随着海浪拍岸的声响,小艾里希依偎在母亲怀里,奶声奶气地问道 他父亲正坐在对面椅子上,屁股下垫着她手工织的座垫,貌似悠闲地抽着烟斗,此刻却偷偷竖起了耳朵 “怎么认识的呀……妈妈有一次坐飞机,飞机出了事,从天上掉下来啦……” “妈妈掉在森林里,森林好大好大,妈妈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后来,来了一群狼,它们冲妈妈扑过来,要吃掉妈妈!” “啊?!……”,小艾里希满脸的紧张,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就在这时候,突然响起了枪声,领头的狼就倒在了地上……” “我知道!是爸爸!是爸爸对不对?!” “是的”,他母亲微笑起来,搂住他的身体晃了晃,“爸爸就像骑士一样,挥舞着宝剑从天而降……” “哇!” ==== “对不起……” 他低下头,满脸的愧疚,“真希望这个故事是真的。” 自己当时是如此的愚蠢自大,对命运的安排毫无觉察 如果,如果能回到最初的时候……他只想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跪下来感谢上帝,恩赐给了他人生最宝贵的礼物! …… “真假没有那么重要”,她并不在意的微笑,“不管故事是怎么开始的,重要的是,故事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 “是的,那是个独特而浪漫的故事。”老人微笑起来,真诚地回答道。他从未怀疑过母亲的故事 “您的中文是打小跟您母亲学的吧?难怪如此流利” “她的确从小就试图教我中文。但很遗憾,语言需要语境”,老人耸了耸肩,“坦率地说,那个时候,身边没有同学朋友会说、甚至是知道中文,我也就不太乐意学习。 直到从某一天开始,中国越来越经常的被提及……后来,从事我们这一行业的都离不开中国市场,我才开始花大力气学习中文。” …… 他现在还对那一天记忆犹新。因为那是母亲唯一一次对他大发雷霆。 那应该是在1964年。突然间,身边人人都在谈论中国,他们刚刚爆炸了一颗原子弹,成为世界上第五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 读报纸的父亲眼里满是震动。母亲眼眶里闪烁着泪光。他看到她对着外祖父和舅父的遗物祷告,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战后联邦德国严厉打击民族主义,左翼自由派教育下长大的他,对于核武器、对于国家和民族,都是一种审视的态度。于是,他自以为是地说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 “妈妈,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吧?” 她转过头来,直直地瞪向他,目光炯炯。如果她手上当时有条皮带,他毫不怀疑她会直接抽过来 习惯了父亲的粗暴对待,那是记忆里生平唯一一次,向来最温柔的母亲咆哮着冲他怒吼,“闭嘴!你懂个屁!” 父亲走过来,拥抱住母亲,在她身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 “现在我们的新能源汽车也需要德国市场”,销售经理微笑着说,眼里不无自豪。 老人大笑起来,“是的,你们正在占领全球市场。” 也占据了德国人的电视机。打开电视,新闻里无时无刻不在谈论中国。自16年起,中国已连续八年成为德国第一大贸易伙伴。经济衰退的现在,有人把责任归咎于来自中国的竞争,也有人寄希望于与中国合作。无论爱恨,中国都再不是那个无足轻重的东方国度,而是影响德国未来的重要力量之一 “对不起,我似乎不应该用‘你们’”,他严谨地补充道,“我也是半个中国人,你可以称呼我的中文名字,季成说” “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那个成说吗?” “是的” “您母亲真浪漫,她一定很爱您的父亲……后来,她有回到中国吗?” “有” ==== 记忆里长着柿子树的小院已经不复存在,原址上现在是一所小学校。正是上课时间,教室里传出朗朗书声。 “父亲最喜欢教书育人,这里建成学校他应该也是很高兴的”,她明明是在笑,却有一行泪珠从眼眶滑落 他用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沉默着搂住她的腰…… 微风吹过,一片金黄色的梧桐落叶晃晃悠悠地飘落,正落在头顶。她将叶片轻轻摘下,放在树根处的落叶堆里 “爸爸、姆妈、大哥、二哥、叁哥……四宝儿回来了” …… 下课铃声响了,学生们从教室里嬉戏打闹着蜂拥而出。这对老夫妇并肩站在操场上,路过的学生纷纷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就有个胆大的孩子过来问他们,“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 她想张口,却是无语凝噎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 漫山红叶,层林尽染,栖霞古寺的晨钟敲响 他陪着她在佛前叩拜 焚香祝祷,但有叁愿。一愿往生极乐,二愿海清河晏,叁愿如有来世,茫茫众生中能再相见 上帝啊,东方的神明啊,他只求她所求,愿她所愿 ===== 78年改革开放,德国成为最早进入中国市场的欧美国家之一。北京或上海通常是他们进入中国的第一站,84年上汽大众在上海成立,和平饭店里出没着来中国投资考察的德国企业家们。 市政府的招商引资会谈中,她替他充当翻译。庆祝酒会上,他们一起举杯祝愿新设立的合资工厂顺利投产 夜幕低垂,两人挽着手在外滩散步 霓虹灯下,一家餐厅的招牌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上面写着,“正宗重庆火锅“ “去试试?”,她兴奋地转过头来问他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