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把我写进同人了!(gl纯百)》 第1章谁的同人,周律的什么??? 骄阳似火,暑气上升,在初夏的滚滚热浪中,云川一高的莘莘学子还是在认真地伏案苦读,终于等指针走到了十一点五十,放学的铃声敲响,大家这才急匆匆地离开了教室。 周律也开始收拾东西,不过她不是去吃饭,而是收拾好画板准备去湖边写生。她是美术生,正好趁着春夏交接的时节好好磨练技术。 想当初周妈妈送她来云川一高,也是看上了一高事少安分爱学习的氛围,然后才放心地去了外地工作。周律入学后,果然安安稳稳地读了两年书,成绩也说得过去,这让周妈妈非常满足。 不过倒也不是周律性格怎样,相反,她还是个有些内向的孩子,也不太爱说话,但因为学的是美术,周妈妈就很怕班级上有害群之马。 好在校风清正,连带着周律也陷入了惯性的自律中,连续一周都去湖边写生。这天也不例外,她背上画板和背包,又来到了湖边的阴凉里。 恰好视线所及有一大片的月季,周律就在画板上落笔了,简单的线条勾勒完花叶,再略加修饰,最后涂上阴影,加上波光粼粼的湖面和想象的飞鸟,一张速写就画好了。 周律满意地看着画,活动了微酸的手腕,心情轻快地从包里掏出来午餐,欣赏起眼前的美景来。 不一会儿,她听见身后窸窸窣窣地响动,然后是嬉笑声,周律有些纠结要不要离开,但是那声音在身后停住了,大概是坐在了身后的座椅上,周律放下心来,继续享用着她的午餐。 然而风却把两个少女的交谈给偷偷带进了周律的耳朵里,周律无意偷听,便继续练习着速写。 直到听到那句话。 “玉树,你还在写周律的同人吗?这样会不会太好啊。” 什么什么?!谁的同人,周律的什么? 她的手一下子顿住,眉毛也皱起奇怪的起伏,她听得出来这是同班同学何满的声音,而玉树大概就是梁玉树了,她俩是舍友兼同桌,走到哪儿都形影不离。 “你老写人家是渣攻,我看人家挺好的啊。” 梁玉树嘿嘿笑着,“只是设定一样,也不是故意写她的。” 周律满脸问号,同窗两年,她跟梁玉树是碰面了说你好都尴尬的关系,怎么就被写进同人了,还是渣攻,这也太炸裂了。 大概何满也觉得炸裂,又说到了梁玉树写的情节上,周律听了几句,只觉得眉心一跳一跳的。 ……梁玉树为什么要这么写她?还是那样的情节…… “哎呀,你不懂,这是设定,设定懂不懂,这个人物就是野性狂攻,艹遍全世界那种。” “可是周律看着可沉稳了,你干嘛把人家写成一副色中恶鬼的样子,她那小身板也不像什么顶级alpha啊?” “你懂什么,矮攻才香,反差萌。” 这边的周律膝盖中箭,她确实不高,才164,而梁玉树每次体育课都站在后排,那还干嘛写她渣攻呢?周律又疑惑又不满,然而鉴于自己是偷听的,她还是不要出去对质了。 但紧锁的眉头表露着满满的诧异,直到两个人都走了,周律都没能松开。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周律的余光不自觉瞟向梁玉树,想看看这人到底想什么呢,然而梁玉树爱说爱笑,身边总是一群小姐妹打打闹闹,完全就是开朗活泼小女生,看不出半分问题,甚至连目光都不曾看过来。 周律不觉得她是那种有变态爱好的人,然而心里的疑问却也越攒越多。 到底为什么写我呢?她每每看到梁玉树的背影,就这样问一句,可是梁玉树的目光不会望过来,回答也不会给她。 第2章呃呃呃,梁玉树我替你尴尬 这天文(2)班恰好是篮球体育课,大家的步伐颇为轻快。 然而周律却不太好受,额头上冒着细密的冷汗。今天是她的生理期,班里的空调温度又太低了,她被冲的头疼脑胀的,迈向操场的脚步虚浮。 她的同桌段寒星知道她身体有碍,于是关切地问她要不要休息,周律摇摇头,决定还是坚持一下比较好。 新来的体育老师是个刚毕业的二愣子,非要所有人都直接跟他请假才可以,周律不想去跟他说,这倒不是因为羞耻,而是怕麻烦,请假是一回事,说不定他还会嘟嘟囔囔说周律是装的。 不怪周律多想,体育老师每次上课都要看人瘸了晕了,才大发善心地让人的小姐妹们去搀扶过去,还限制去送的同学十分钟内跑回来,生理期请假的人一律被当做偷懒处理。 想想都让人窒息,周律现在可没有力气跟他吵架。 不过身体却不如她愿,痛的她腰几乎都要断了,她跟着大队跑了八百米,最后实在受不了,只能越跑越慢,最后走了起来。 体育老师眼里揉不得沙,远远地凶她,“后面的跑起来。” 周律眯起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往反方向的医务室去了。 队伍里的段寒星知道这是生气了,连忙跑过来跟体育老师解释,好歹废了不少口水,才把这事圆过去。 周律不管这些,连头也不回,直接进了医务室,去了屋内的小隔间休息室。 校医大概也是见怪不怪了,连问都不问。 休息室里面还有个人在躺着,周律进来时见那人手猛然抓了下床单,心里觉得好笑,知道她在装睡,但是此时周律心里也憋着火,干脆走过去,敲了敲栏杆,没好气地质问道:“喂!你为什么要写我的同人!” 梁玉树顿时羞个脸红,只好睁开眼睛坐起来,但她仍嘴硬道:“没有哦。” 周律冷笑一声,从校服口袋里翻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演算纸来,正面是画的杂乱的公式,反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字。 她先清清嗓子,然后一脸正气,读道:“周恒,美术生,身高164,面容清秀,但是床上是大旷工,目前已攻略甜妹同桌、知性班主任、温柔邻家姐姐……” 从本尊嘴里念出这样的设定,就算梁玉树是个变态此时也该难堪到爆炸,更何况梁玉树她也只是想找点乐子自产自销罢了,真没想舞到正主面前。 她慌忙站起来圈住周律,一只手捂住她的嘴,羞愧道:“你怎么能读出来呢!” 早知道她就不在验算纸上写这种东西了,此时的梁玉树欲哭无泪,但好在她169的身高更有优势,一下子堵住了周律的话,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礼不礼貌的事了。 然而周律心情变更差,阴沉着脸死盯着她,梁玉树被盯得发毛,慌忙放开她,诚恳地道了歉,但周律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这算什么事啊,梁玉树几乎要哭了出来,可是她怂的又不敢去找周律,只敢在休息室门口扒拉出个脑袋看周律。周律的小腹坠痛,也不能走远,只能坐在外面捂着小肚子,秀气的脸蛋皱起来。 梁玉树看着也心疼,愧疚占据了整个心,直到下体育课她都没能释怀。 眼看着段寒星把周律带走,梁玉树想追上去解释,又不好意思当着段寒星的面谈起这件事,只好对着两人的背影叹息。 正好一众小姐妹也来接梁玉树了,何满见她一副牙疼的死样儿,忍不住打趣道:“哟哟哟,写人家是渣攻就算了,还对着人家的背影长吁短叹,真是爱你在心口难开啊!” 梁玉树本来就烦,听见这么讨厌的话直接冲上去跟何满打打闹闹,她虽然写人家的小说,但是并没有什么觊觎之心。 或者说,梁玉树对周律的人设很满意,是出于对她优秀品质的肯定,但不是因为喜欢。 梁玉树作为一个弯的girl,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发掘身边的美女,并以此为蓝本,创造出一个个有血有肉的故事来,当然,她这个年纪重在“肉”上。 其实她也写过别人的文,何满在她笔下就是异世界狂艳魅魔,骚遍天下无敌手那种,这也让何满对梁玉树的小说抱有极大的恶意,每次都要审查一番。 不过梁玉树倒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就是很不道德地以身边的人为原型,只要她发现谁谁很有意思,就立马产出,最近是更喜欢写周恒的渣攻故事罢了。 因此梁玉树此刻还敢问心无愧地说无感。 第3章邀约 也不能说无感。 呃,现在大约是尴尬占上风些。 梁玉树扭转掉自己的态度,并自觉消失在周律出现的五百米内,连上课都正气凛然地盯着黑板。 刚好周律的座位在教室的另一角,所以倒也相安无事。 可是梁玉树这心总是乱糟糟的,她自己也知道这种行为很不道德,不好好致歉的话,恐怕呼吸同片空气都难为情。 这么想着,梁玉树等放月假回家,连忙让朋友推过来周律的v,发送了好友申请。 周律的头像是某女豆,背景也是她的舞台,朋友圈孤零零地挂着几个月前拍的风景照,其余便是一片空白。梁玉树分析,周律大概率是个闷骚文艺怪。 ——毕竟是学美术的,怎么能没点审美意趣呢? 不怪梁玉树刻板印象,周律确实如此,接到好友申请通知的那刻,她还在狂热地观赏爱豆舞台,但是明面上谁知道她追星呢。 “对不起啊。” 那头上来就道歉。 “我不该胡乱写那种东西的,很抱歉,以后不会了。” 也许是女豆舞姿太火辣,也许是因为来例假分泌太多激素,总之周律很好奇梁玉树到底写了什么,她斟酌着回复的话。 那边“对方正在输入中”了很久,才终于敲过来一行字“周六见个面吧”,梁玉树忙不迭同意了,然后又见一行字送过来,“记得带上你的同人”。 “你说我写的吗?” 周律能感受到梁玉树的诧异,这次轮到那边斟酌话语了。 良久,梁玉树才回了个“好”。 周律想起梁玉树躲着她的样子,不自觉嘴边漾起笑来。 终于熬到周六。 在学校附近的饮品店里,梁玉树在焦灼着等待着,她今日穿的倒是很漂亮,穿着精致的碎花裙,把头发也扎了起来,甚至偷偷涂了点口红。 但推门而入的周律穿的就很随便,只是简单的短裤和T恤,脑袋上扣了顶鸭舌帽就来了。 见如此精致的梁玉树,周律也有点惊讶,她微笑着坐下来,由衷道:“你今天穿的很美。” 梁玉树倒是很臭屁地挑了挑眉,不过她也不是为了艳压,而是希望能给周律带来一个好印象,显然效果不错。 二人稍微交谈了几句,说了说假期和作业这种寒暄。但她俩也不是什么社交恐怖分子,彼此无言相对,沉默了几十秒。 周律低头喝了口咖啡,忽然轻轻嗓子,问她:“那个,你把你的小说带过来了吗?” 梁玉树脸上泛红,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厚笔记本,也不敢同周律对视,只好把自己的针眼合集丢在桌子上,低头狂喝咖啡掩饰惊慌的本色。 听着她翻动笔记本的声音,梁玉树的心越跳越快,脸也越来越红。 明明才刚入夏,梁玉树已经热的额上冒汗了。 周律觉察到了她的不自然,从口袋里拿出湿巾给她,然后继续看着她写的东西。 她写的那种,呃,周律看的也耳朵热,心道:我都替梁玉树难为情。 不过看了几篇以后,她抬起头对梁玉树笑笑,“写的还挺好的。” 梁玉树如释重负,她没生气就好,也对上她那双含笑的眼睛。 第4章隔壁新搬来的的年下小猛a(微h) 段莘隔壁新搬来一个小年轻,她那天刚下班,正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回家。 在电梯上,悲催的打工人灵魂出窍,肉体只好靠在角落里发烂,直到“叮”的一声,才让她回了魂。 电梯门慢慢打开,她也慢慢回神。 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刚好楼梯门拉开,走进来一个头戴耳机的潇洒少女,她一面哼着歌一面笑,活力满满地走过来。 青春真好啊!段莘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 然而那少女似乎有所感应,看向了她,冲她粲然一笑,然后摘下耳机,介绍说自己是隔壁新搬来的学生,叫周恒,还望段莘多多指教了。 段莘看着小年轻穿无袖露出利落的手臂线条,清新的香气,还有她爽朗的笑容,心狠狠颤动,连连答应,心说最好有事没事都来让我指教呢。 周恒也不是什么雏鸟,感受得到段莘火辣辣的眼神,也不介怀,反而大大方方任她去了,毕竟段莘也是公司公认的门面,一身职业装衬得她知性优雅,正戳在周恒的心尖上。 “那要不要来我家吃饭呢?你刚搬来开火也不方便吧。”段莘笑着问道。 周恒点点头,很爽快地答应了,“好啊,我做饭很好吃的。”说着很自然地接过了她的包,跟在段莘的身后。 进了门,周恒饶有兴致地观看了她家的布局,二室一厅,房子不是很大,装潢倒也温馨。 更重要的是,门口只放着段莘的高跟鞋。 她能感受到家里没有别人的气息。 “干嘛到处闻来闻去,像只小狗狗。”段莘调笑道,端过来了刚洗好的水果。 周恒笑了笑没说话,接过段莘递的苹果,咔嚓咬下一大口,酸甜的味道在嘴里爆开,连同鼻尖嗅到的果香一同迸发清爽,让她迷醉。 不对。 她的身体忽然开始发烫,心猛然跳快,头脑也被浓烈的香味侵袭而变得沉重。 周恒觉察到了不对。 是omega发情了。 她慌忙往外走,然而厨房里难以克制的娇喘却像塞壬的诱惑。周恒的眼睛盯着门,腿不受控制地迈向厨房。 越走近,信息素的诱惑越致命,周恒的腿几乎要软了,她一面骂自己没用,一面又无法拒绝这种诱惑,不过她还是强撑着来问询段莘的身体状况。 此时她已然神志不清了,瘫倒在地上,口涎流到嘴边,喃喃道:“你快走,你快走。” 周恒点点头,就算二人暗送秋波,但这次实属意外,也不该她趁人之危,何况周恒历来讲究你情我愿。 纵然不舍,她还是抗拒着果香信息素的勾引,强撑着走到了门边。 “我走了啊?”周恒问,其实她还是不想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在门口徘徊着。 良久也得不到挽留,她按动把手,又说:“我马上去买抑制剂,你再坚持一下哦。” “我不想坚持了。”屋里忽然叹息,压抑着性感的尾音。“不要走。” 周恒没答应,推开了门,然而段莘已然冲了出来,从背后抱住了周恒,带着哭腔喊道:“不要走!” 脑子里的弦再也绷不住了,周恒哐当一声摔上门,转身抱着段莘拥吻。 挑逗的舌尖在口腔流连,交换着彼此急促的呼吸。 “真的要做吗?”周恒忽而刹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段莘的背。 段莘没说话,继续拉低周恒的脖子拥吻,环过她的脖颈,撕开周恒的抑制贴。 在果香弥漫的房间里,又强势地融入了冷冽的酒香。 “好烈的酒。”段莘调笑道。 周恒不服气地咬了段莘的嘴唇,腾出来一只手钳制住段莘的手,另一只手则游走在段莘精致的西装裙下。 “啊。”段莘的喉咙发出舒服的喟叹,动情地喘息着,在周恒的耳边吹气。 周恒也觉得浑身如火,忙抱起段莘,让她坐到门边的鞋柜上,仰起头去吻她,另一只手灵巧地解开了段莘的衬衫扣,钻进她怀里去偷香窃玉(本意指偷情或男女私情,但个人觉得此处用本词甚为妥帖)。 一手先覆上段莘的酥胸,指尖尽是柔软细嫩的肌肤,稍稍用力,便能感受到温软。周恒按了两把,自己也克制不住地喘息,如此让段莘也兴奋之至,拽住周恒的头埋在胸口。 周恒深深吸了几口气,而后舌尖灵巧地挑逗着乳尖,玲珑红豆硬起,周恒便用牙轻轻咬住,舌尖继续拨弄着,让段莘忍不住夹紧了周恒的腰。 她的唇移动着,温柔地吻在段莘腹部,略一流连,便移向下,牙齿咬住侧边裙子的拉链,缓缓拉开,布料的摩擦声好像信号,周恒抬起头望向段莘,湿漉漉的眼神恳求着什么。 段莘面色潮红,轻轻点了点头,周恒便移向更下,拜访了更幽处,舌尖叩着门,含住玉户,努力讨好她。 段莘皱起眉,几乎要承受不住这份快感,只好一只手悟住嘴巴,一只手抓紧了周恒的头发,让稀碎的呻吟散落一地。 周恒继续吮吸,用心服务,直到潮水涨起,情欲之浪裹挟着段莘的心冲上顶点,她才把头拿出来,继续望向段莘。 段莘目光涣散,嘴角挂着微微的笑,一只手机械地抚摸着周恒的发丝,感叹道:“你鼻子好挺。” 第5章请求 一面喝着咖啡,脑海里一面闪过小说中的描绘。 梁玉树不好意思地觑着周围人的神色,生怕别人看出来她俩做着什么淫秽之事。 周律也差不离,心跳的又快,还觉得屋里太闷。 她很想跟梁玉树提提意见,写当然还是很棒,但读者对文本的解读也是对作者宝贵建议。犹豫着,她看周围的人都在享受着美好的周末,她也有些羞于启齿。 干脆不提了,周律跟梁玉树沉默着又坐了一会儿,梁玉树的脸都要自动生成尬笑模式了,周律也终于喝完了咖啡。 二人道了别,周律目送着梁玉树坐上了出租车,相约着下次再见。 真的会再见吗? 梁玉树坐在出租车上,内心惴惴,又恍惚又兴奋。跟周律约会当然是好的,居然周律也没有讨厌她。 “耶斯!”她爽的狠狠给自己比了个赞,回去的路上美滋滋地哼起小曲儿来。 能不能再见不要紧,反正现在见了。她这么想着,享受着当下的喜悦,而没有意识到原来这才是小小开端。 周一返校,梁玉树乐颠颠地走进教室,恰好对上周恒的目光,同她交换了一个秘而不宣的微笑。 见她心情大好,何满戳戳梁玉树的屁股,贱兮兮地问她:“您这是遇见什么喜事了呀?” 梁玉树皱着眉拍开了何满的咸猪爪,骂道:“本仙君傲岸清白,不愿同你这魔头拉拉扯扯,日后还望阁下自重。” 给何满气坏了,这是又说她在小说里魅魔的身份呢,何满对准梁玉树的屁股就是狠狠一巴掌,二人干脆打闹起来。 一旁的小姐妹都要笑倒了,连远在教室另一边的段寒星等人也看见了,纷纷捂着嘴偷笑,而周律也悄悄观战,愉悦地转着笔。 放了学,何满因着生了梁玉树的大气,自己一个人去吃饭了,梁玉树不急不慢地收拾着书桌,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律没跟段寒星她们一起走,特意留在了班里,只等众人都离开后,才拎起柜子里的一大袋水果,走到梁玉树跟前,放下水果,道:“聊聊?” 梁玉树有点懵,但还是顺从地跟着了。 两个人走到少有人经过的楼道那边去,周律不好意思地盯着脚尖,半天才低声道:“能不能不要再写我是渣a了,我很专情的。” 这一下子给梁玉树闹个大红脸,她连连摆手,语无伦次地嘟囔着:“不写了不写了,早就不写了……” 话是这么说。 啃着周律专门带过来的糖心苹果,梁玉树的心里浮想联翩,想了想,她还是打开了书柜,找到笔记本里“周恒”的部分。她翻了翻以前的作品,顿觉抱歉,不过还是难以克制地写下了新章节。 是关于周恒和她青涩的校园初恋的故事。 “还是在夏天,同所有发生在夏天的故事一样,炽热跳动的心和炽热的相爱。 周恒和柳絮是同班同学,在校快两年都没有说过什么话,但高三一次运动会,忽然成为二人关系的转折点,果然缘分出其不意……” 第6章果然缘分出其不意 说回到梁玉树为什么在看周律朋友圈那刻,就知道周律的背景是某女豆,还推测出了周律的隐藏属性。 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梁玉树本人也是那个圈的人,而且还是周律对家。周律朋友圈背景是她的正主,梁玉树背景则是她的正主。 两个图势同水火,周正主是圈内劳模甜妹标杆,努力媚粉爱岗敬业,而梁正主则是黑红体质拽姐路线,高冷神秘谣言满天。 争夺女一之路腥风血雨,厮打到最初的是两家,一路高低起伏妖魔鬼怪,最后的也还是两家。 然而毕竟两位都是优秀歌手,也少不了撕着撕着就粉转黑看对眼儿的。 梁玉树就是对家深柜,不过她现在也不打算当深柜了,而是准备做强心脏的双担。 ——以便她跟周律攀谈的时候能有话题。 这样做卓有成效,周律在之后果然同她亲近了不少,假期回家的晚上总是可以互相分享物料和舞台。 在学校两人看似还是互不相干的路人,但是却偷偷瞒着整个班级熟悉起来了。 没什么理由让两个人必须要亲近,或许是不约而同地都对彼此产生了好奇,才让每次的话题都不间断地深入。 时间飞逝,班里的日历被撕到了四月末。 为了迎接劳动节和青年节,学校准备举办班级文化大比拼,黑板报是其中重要一项内容,也让班主任格外重视这件事。 班长跟梁玉树关系不错,也知道她有想法有文采,就推荐梁玉树做了板报的负责人,美工则选了段寒星来帮忙。 两个人算是老搭档了,段寒星美术功底深厚,设计的图画又贴主题又灵动,梁玉树文案工作出色,写上去的宣传语活泼又有趣,从高一就成了文(2)班的特色。 梁玉树跟段寒星简单沟通了一下,还是照旧由梁玉树先安排内容,她再构思画面。 段寒星不在,梁玉树中午就简单搜罗了点资料,在纸上打了草稿后,放在了段寒星的桌子上。 她们总会抽一个中午的时间留在班里画完板报,这次也不例外。 虽然没有例外,可是也别有例外。 这可不是矛盾。 梁玉树的草稿纸这次是被拿在了周律手上。 她刚吃完饭回来,便见周律对着黑板比划着什么,黑板上已然画好了部分图案,是不输给老搭档的另一种贴切。 梁玉树慢慢走进去,刚洗完手还在甩着水,纵然是偷偷看过好多次,但她还是要盛赞周律认真工作时的样子。 下一秒,她深邃的目光忽而望过来,冲梁玉树微微笑。 梁玉树也大方地问好,不在像原先那般生疏。 “寒星她最近失眠,中午回去补觉了,我来替她。”周律解释道。 梁玉树闻言嘿嘿笑,笑的颇有深意。 “……最多算友爱喔,说是爱有点超过了。”周律笑着,但不像和善,唬得梁玉树立马噤声,看来她知道自己那篇是写她俩的。 周律拿了一支粉笔在描绘着黑板上的花边,继续说着:“与其说帮她干活,不如说是为了拉近跟你更亲近点。”她画完了边,又开始画一棵大树。 梁玉树也笑,“那我可真是荣幸之至呢。” 周律笑意更深,画完了大树就开始画树后藏着的小动物们,一只小羊在开心地笑,其他动物围着她,还有一只小狗端着蛋糕来送。 “为什么画这个诶?”梁玉树有些不解,“主题不是青年爱劳动吗?” “小动物们欢聚一堂,一同庆祝青年节也行吧。” 这理由说服了梁玉树,梁玉树也不作他想,专心抄写文案。 最后,梁玉树满意地浏览了一眼版面,冲周律比了个大大的耶,周律点点头,回她一个脸颊比心。 梁玉树被撩到了,心里感叹:“果然没有白追星呢,这么会!” 周律看梁玉树的耳朵尖变红,也满意地笑笑,心里感叹:“追星还是有点用的。” 第7章私会小情人 放了学,周律没跟段寒星一起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画室。 就在多功能馆的负一楼地下室,周律从老师那里要来了钥匙,简单整理了后,就变成了她的秘密基地。因为家里只有周律一个人在家,所以她不想回去了也会在画室休息。 不过今天中午她留在画室另有原因。 她答应给梁玉树设计人物形象和封面,中午过来一起商量细节,所以周律提前来画室收拾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画室墙壁上挂着些有关艺术的名言,后半个教室迭放着闲置的座椅板凳,前半则放着周律的各种画作。 此时她坐在椅子上,忽然望着墙上挂着的别林斯基的一句话:“艺术是现实的复制”。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她到底拉了多少邪恶的西皮,周恒篇她看到了起码七八个现生的人,段寒星就不说了,前一篇还是学校新来的美女校医。 周律倒是能理解这种从现实提取素材的创作心理。 如果题材不是这种,就好多了。 呃啊,这样不太好吧,虽然我倒是不怎么介意。她心想,久违地发起了呆。 直到敲门声把她喊醒,“请进。”周律忙起身去开门,门外是有些局促的梁玉树,她一面搓着手一面进了屋。 “哇这地方真不错。”她干干巴巴地赞了一句。 周律忽然觉得好笑,揽过她的肩,笑问她:“你怎么这么紧张啊?”心里把上面那个大胆写露骨小说的人跟眼前的小紧张形象一重迭,自己便忍不住笑了。 梁玉树不知道她想的什么,只好不尴不尬地陪笑着,当时她也就随口那么一说,等周律来约她的时候,她拿笔的手都颤了一颤。 不过周律是真心实意地为她画了封面,画上是一个女孩双手插兜,留着半长的头发戴着耳机,靠在一块禁行的警示牌下。 “画的真好。”这次是由衷的感谢。 周律笑笑,大方地把画送给她。 梁玉树接过来,也没急着走,而是略略寒暄了两句,周律顺势跟她讨论起创作的选材。 周律会隔一段时间就画一副油画的,有时会为了题目头疼不已,可梁玉树那个本上写了十几篇,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梁玉树的灵感,这让周律羡慕不已。 听到这个问题,梁玉树嘿嘿一笑,说自己只是为了找乐子。 “什么?找乐子?”周律惊了,这算哪门子乐子啊。 “啊,就,为了给生活添点乐趣啊,这些故事这些人物都是在生活中偶然发现的,稍稍发酵了,便自然地从心里流露到笔尖。” 许是看周律那副诧异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的作品太黄暴了让她误会,梁玉树连忙摆摆手,“只是闲着无聊写的,我并不是那样的人来着。” 回想起一些鞭挞、凌辱,周律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梁玉树看到她眼神里的怀疑,不满地撅起嘴,给了周律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午休时间快要结束了,两个人索性一起回到了教室。 何满是最爱嘲弄别人的人,看到她俩一同出现,立马兴奋地凑过来,在梁玉树耳边挤眉弄眼。 “哇哦,难怪我们梁玉树中午没回去,原来是去私会小情人了。” 她声音不算小,周律也听到了,不过她跟着笑而不语,只看梁玉树的脸瞬时变得通红,恨恨地锤了何满一拳,低声告诫她不要乱说。 段寒星这时候也来了,一面笑一面坐在位置上,道:“这可不是乱说吧?” 周律春风满面,嘴角弯弯地看向了窗外,窗外正是一荫盛夏。 第8章偶遇 “哎呀呀,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下了课,何满一面溜达着去食堂一面唱着那首歌,末了还得如此感叹一句。 她可不想放过这件事,何满早苦于梁玉树在小说里编排她,这下终于找到了能扳回一局的机会,也不顾不上什么真真假假的,干脆这么胡说了起来。 梁玉树也不是好惹的,立马停下脚步横眉冷对,何满颇感到阴风怒号,深知见好就收,知趣地换了下一个话题。 看着天气越来越燥,夜风也不凉快,五官只能感受到干热的暑气,何满突然想起来,梁玉树的生日就在盛夏吧? 她没问出来,而是转而问起了梁玉树最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小玩意儿。 梁玉树笑道:“怎么,这是突然想要聊表孝心了?” 何满马上入戏地牵起了玉树陛下的纤纤玉手,谄媚地陪笑,“适才见暑气蒸腾,炎夏已至,奴才很是心疼陛下日夜之操劳,特来问询。” “爱卿有心了。”梁玉树装模作样地摆摆手,“既如此,我也不与你打太极,你且为我寻觅来连墨的胖次吧。” 连墨正是梁玉树狂热追随的爱豆。 听到这么变态的要求,何满顺势给了她一脚,恨恨地骂她:“你就胡说八道吧你。”笑着跟她打闹起来,心里却悄悄定下来礼物——送林墨的出道专。 何满确信梁玉树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梁玉树不知她所思所想,心里只想着食堂还有没有饭了。 今天她俩约好一起减肥来着,故意在班里磨蹭了很久,把晚饭时间都消耗过去,克制自己冲去食堂买饭的欲望。 然而在一天剩下的几个小时里,饥饿早冲昏了头脑,两个人又是及时行乐的性格,便忍不住溜达到食堂吃夜宵。 食堂的饭很是一般,夜宵也通常是晚上的剩饼剩汤,才走到食堂门口,梁玉树就忍不住反对了。 “我觉得咱们食堂没什么好吃的了。” “那怎么办,去买面包吗?” “我想吃炸串了。” “学校哪有炸串啊?陛下怎么不体察民情。” 梁玉树笑而不语,何满知道她的意思了,二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十分钟后,何满就病了。 梁玉树搀扶着虚弱的何满从医务室出来,二人一面走,何满一面哀嚎,梁玉树皱着眉抱怨着,“你这病真奇怪,怎么偏是胃疼啊,这下好了还得去医院!” 两个人都是有人缘的,这一路上不少朋友见了,都纷纷来问。何满一向身体康健,不像是有胃病的样子,然而梁玉树那副紧张的样子也着实让人担忧,班长听说了这件事,立马跟着送到了校门口,拍着胸脯保证宿管阿姨那边有她呢。 梁玉树连连道谢,何满也挣扎着送了班长一个飞吻,而后蹒跚着就消失在了街角。 班长直到看不见二人的身影才放心不下地回去,何满则在彻底走出了在众人的视线里后,跳起来为自己狠狠地比了个赞。 梁玉树此时快饿的吃人了,顾不得庆祝作战胜利,连连推搡着她,催促道:“走走走,别磨磨蹭蹭的。” 何满撇撇嘴,任由梁玉树把她推到了学校隔条街的人气炸串店门口。 真不愧是校友优选的人气小店,扑面而来的油香和烟火气一下子引出来了二人肚里的馋虫,何满探着脑袋去看老板往炸串上抹料,被勾的眼睛都要直了,梁玉树靠谱地点了两人都爱吃的串和土豆粉,便拉着她去里面入座。 学校也是刚下了晚自习,店里坐了不少来加餐的学生,大概是跟着住校生一起上三节晚修的走读生。 来都来了,何满索性又跑到隔壁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又去买了其他小吃,梁玉树就坐在窗边等着她回来。 何满不知道去了哪里,没一会儿是一个戴藏蓝色鸭舌帽的人坐在了她的面前。 那人敲敲桌子,把发呆的梁玉树叫醒,梁玉树抬眼一看,竟是周律。 她没穿校服,而是穿了件T恤和短裤,戴着吊牌项链,是跟梁玉树想象中的周恒一样清爽潇洒的类型。 梁玉树跟她也差不多熟识了,笑问她怎么回来这里。 周律指指柜台,看到了同样打扮的段寒星。 “果然是大家好评的店,连你都来了。”梁玉树指的是周律嘴刁的事,她有次抱怨门口的烤玉米都不好吃,梁玉树附和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周律还是一个美食家,喜欢自己做饭吃。 周律意会,挑了挑眉,为自己辩解说:“我也没有很挑剔,不过这里的确实好吃。” 这时候段寒星也点完了餐,走过来坐到旁边,“一个人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周律忽然笑了,“肯定不是一个人,猜也是跟何满装病出来的。” 她说的太肯定笑的太明媚,以至于梁玉树被猜到了的心砰砰乱跳,脸也绯红一片,她赶紧喝一口矿泉水压压,然而内里却波澜起伏。 第9章春梦了无痕 何满拎着一堆东西回来,见周律和段寒星也在,立马兴冲冲地跑过来,冲梁玉树挤眉弄眼。 周律装看不见不回应,说起了学校的事,段寒星则跟着笑笑,分享了她在小吃街买的糕点,而梁玉树怒送何满一个白眼。 眼看大家都不接茬,何满也不觉得尴尬,反而乐乐呵呵地加入闲聊当中,她是个天生社交恐怖分子,就算是跟周律这样没说过几次话的同学也聊的很热络。 周律不太爱说话,偶尔插两句,何满和段寒星聊起学校的八卦正起劲,梁玉树不知道她们说的谁是谁,又在偷偷放空。 大概又过去了半小时,店主也要回家了,几人这才依依不舍地道别,段寒星和何满交换了不少大料,简直是倾盖如故。 梁玉树也很开心,尤其当深夜的风吹走了身上的燥热,只让人觉得凉爽,她舒服地眯起眼睛,享受着此刻。 何满锤她一拳,“装什么淑女,连八卦都不听。” 梁玉树翻个白眼,辩解道:“你说的人我都不认识,怎么听明白啊?” 对此她不屑地切了一声,却也没继续追问她今日的故作端庄,而是觉得周律这人有点意思。 梁玉树也觉得周律今晚很迷人,回到了宿舍顾不得把偷偷从外面带进来的东西分给大家,就从柜子里翻出笔记本开始写那篇初恋故事,写到接吻部分时,她忽然犹豫了,周律是会先跟人接吻的类型吗? 这时的朋友们聚在宿舍里吃着炸串,乱乱糟糟地笑作一团,十一点了也不安生,梁玉树却独自抱着本子在阳台发呆。 她不知道的是,何满一见她这样就贼眉鼠眼地笑。 不过梁玉树的疑问似乎有了答案。 在一个傍晚,日暮时分的阳光撒了她一桌子,PPT也被放映到了“同学们再见”的最后一页,她看见桌上摊开的笔记本写着“柳絮”。 哦,是了,我是柳絮。她心想。 然后她习惯性地抬起头看表,身旁的人小声说了句“六点二十七了”提醒她。 这声音好熟悉,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却是一张俊俏秀气的脸,那人似乎很不自在,还未碰上视线就马上移开眼睛,她的视线从那人俊挺的鼻梁滑下来,看到同桌的名字——周恒。 周恒正故作镇定地收拾着桌面,实际上她的东西已然是井井有条了。 “你怎么这么紧张啊?”她觉得好笑。 周恒的脸瞬时变得通红,支支吾吾地,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就是很紧张啊……” 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她心里嘀咕一句,故意把手放在周恒腿上,周恒果然开始局促不安。 她更觉好笑,作怪地用手指去蹭周恒的手背,一下一下地,镇定的手也颤抖了。 周恒无奈地抓住了她的手,叹气,“干嘛这么对我?” 她挠挠周恒的手心,在她耳边呵气,道:“因为你很可爱。” 这下耳朵尖也熟透了。 叮当叮当一阵铃声响起来,终于到了放学的时间,周恒慌忙松开手,急急忙忙收拾着书包,她倒是不急,慢慢吞吞的。 可是周恒也没有快多少,她出教室门时,看见周恒也在不远处,走的一步三回头,她快步跟上去,贴在她身侧。 周恒的手似乎犹豫了一下,而后牵起来她的手,十指紧扣。 一股甜蜜的滋味涌上心头。 周恒眼看四周无人,飞快地吻了她一下,将她搂在怀里,一同走到了学校的后山。 二人坐在长椅上,紧紧牵着手。 她忽然笑了,局促和不安也在渐渐消融。 她捏了捏同桌的鼻子,嗔道:“你笑什么呢?” 周恒吻她的手背,“觉得我好幸福,能跟你恋爱。” 柳絮也笑,由着周恒的吻从手背蔓延到脸颊,最后是嘴唇。 柔软的感觉让她恍惚,周恒温柔地捧住她的脸,轻轻吮吸着她的双唇,柳絮回应着,甚至还坏心眼地探出舌尖挑逗她。 周恒反击的手捏了捏柳絮的耳垂,这让她敏感地猛然颤了一下。 “呃啊,好痒。”柳絮慌忙和周恒的唇分别,吐了吐舌尖俏皮道。 周恒也松开手,顺着柳絮的脖颈滑下去,滑到小腹时,探进衣服里爱抚这柳絮细嫩的皮肤,而后紧紧揽住柳絮的腰。 柳絮顺势靠近她怀里,二人悄声温存着。直到天色渐沉,也不舍得道别。 第10章谁会先主动呢 时间毕竟有限,待天幕彻底暗下来,路灯也亮起来,周恒眷恋地又亲了亲柳絮的耳朵,叹道:“不想跟你分开。” 柳絮的吻跟上来,一样地粘人不想走。 她的手描摹着周恒的五官,从光洁的额头到尖俏的下巴,从俊挺的鼻梁到柔软的嘴唇。 真是好一张俊俏的脸。 周恒的怀抱松开些,让柳絮得以再看她一遍。 她明媚的笑挂在脸上,突然让人有种熟悉之感,柳絮一时想不起来了人,可周恒不知她此时的心,还在耳边撒娇似的一句句喊“柳絮,柳絮……” 声音忽然飘走了,耳边只却成了了“玉树,玉树,玉树……” 桥豆麻袋,谁是玉树? 她茫然地看向她,而她却笑笑,“玉树,你忘了吗?” 哦,是,我是玉树,那你是谁? “我吗,我是周律呀!” 周律?! 果然眼前的人是周律的模样,梁玉树心一惊,一下子清醒过来,从梦中回到了现实。 何满站在她的床边,满脸急切,“梁玉树你这一觉真死啊,我喊了你八百声!再不起就迟到了!” 梁玉树脑子脑子发涨。 怎么就梦见了她? 何满看她还在发呆,又推推她,彻底急了,“你快醒醒啊!” 醒不了,也不敢醒。 梁玉树这一路上的稀里糊涂的,哪怕进了班,眼睛还是冲着周律的方向心虚地乱瞟。周律在那边专心背着书,竟也不察,反倒是让她怪异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何满眼中。 这下轮到何满皱眉头了,一下课,她就拉着梁玉树去了学校小花园那边,正是吃早饭的点,大家都不会往那边过,梁玉树一头雾水地跟着去,听见她站定了,问道:“你昨天梦见了谁啊?” “什么?” “你昨天是做了噩梦吗?是不是还跟周律有关系,你知道吗,你今天晨读的时候眼睛跟长在人家身上了一样。” 梁玉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她沉默了,何满面色更凝重了,“你……” “我昨天晚上做了奇怪的梦来着,你别问了,总之是不好的梦。”梁玉树搪塞过去,不愿说出那些离奇的片段。 何满点点头,“你要好好休息,你老往人家身上看那个劲儿都让我误以为你暗恋人家了……” 梁玉树心里咯噔一下,只听着何满继续说道:“你可不能喜欢周律,周律看着可不像是乖巧的人。” 梁玉树闻言却直觉好笑,“怎么了,我很需要别人听从我吗?” “那倒不是,只是怕你被人拿捏。” 回想起那个梦,梁玉树笑起来,“你怎么就知道不是我拿捏她呢?” 就昨天那个梦来看,似乎是占了上风,可是谁说得准呢,又不会跟人家谈恋爱。 想到这儿,梁玉树也觉得没意思,推开愣在原地的何满,自己先走了。 何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果真是人心海底针,没懂她这一热一冷却是为何,不过不喜欢周律就行,她可是打听了周律以前的风流韵事的,以前开玩笑是开玩笑,但是她可不想让梁玉树被周恒甩。 可惜梁玉树没多问一句,但凡多问一句为什么,何满就把周律的好妹妹、初中的几个同学乃至跟她一直拉扯不清的那个邻家姐姐都给抖搂出来。 此时坐在班里看资料的周律莫名打个寒颤,不过她只当是风吹的,她翻了翻日历,盛夏更近,她也该准备了。 第11章她的礼物 这一晃又是数日恍恍惚惚过去了。 倒是一如往常,只是这天班里气氛还挺活跃的,班长手里抱着一大罐糖果,给大家分着,笑着说:“玉树今天生日呢,大家一起乐乐。” 她人缘太好,大半的人都送了祝福,等她一进门,几个朋友开始唱起来生日快乐歌,何满给她戴上了小礼帽,这让她害羞地捂住了脸,站在讲台边上手足无措,耳朵红了,眼睛也湿润润的。 这会儿糖果发到周律那边了,段寒星点点周律的背,悄悄凑在耳边,问她:“你今天没点表示吗?” 周律笑而不语。 段寒星知道这不是她的做派,也不再追问,静候她有何准备。 因为她真准备了。 梁玉树刚坐下,就发现桌子上放了一张蛋糕形状的贺卡,上面画的画很是眼熟,边上是清秀的字体写的一句“生日快乐”。 她越看那棵大树和下面的小动物越觉眼熟,那只带着生日帽的小羊和端着蛋糕的小狗怎么有点像…… 梁玉树疑惑地看向板报,正是同贺卡上如出一辙的图画,不过今天的板报似乎略有改动,从当初的劳动主题变成了庆生主题。 她的视线移向落款,那上面是一枚印章,写着行草的“律”字,她顿时了然。 抬眼望过去,见那人正笑望着她,目光交织中暗结情丝,梁玉树的胸口热热的,没忍住低下了头,可嘴边挂着的笑不是假的,半天她又抬起头,冲周律莞尔一笑。 周律见她如此,也笑得灿烂,指指自己的书桌,梁玉树看见她的动作,忙低下头去看书桌里面放了什么。 是专辑,连墨最新回归的黑胶版,上面还贴了个小纸条,写着:我给你准备了小蛋糕,中午拿给你。 到了十二点,梁玉树没回去休息,去了周律的秘密基地,周律不让她进来,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梁玉树左等右等等的心焦,偏偏周律进去了也不出来了。 她太想知道谜底了,于是悄悄地转到教室后面,隔着玻璃去看周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概是甜药吧。 梁玉树看着周律奋力搬走房间的杂物,哼哧哼哧地布置房间,最后把桌子也清空,从门边拿起小蛋糕放上去,那蛋糕还是别致的黑色系的,这是为了呼应连墨的墨吗? 梁玉树现在的心情简直要飞到了天上去,她喜滋滋地想,这周律也够意思呢,明明只是一起追星的关系,还体贴地为我准备了惊喜呢。 这一乐把她的心里话也说了出来,周律望过来,看见灰扑扑的窗户清了一块地方,而外面正是梁玉树的傻笑的脸。 周律叉着腰,皱着鼻子,用手指了指她,看口型像是在说“你啊”。 梁玉树双颊飞红,颇有些扭捏地低下头。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避着了,进去跟周律一同收拾,周律是讲究的人,按着她不让她帮忙,笑嘻嘻地说道:“今天就让我来伺候一下寿星大人吧。” ——虽然但是,这句话是周恒的台词。 梁玉树又被闹了,她撇着嘴,一脸臊眉耷眼的羞耻。 周律则哈哈大笑,逗逗梁玉树有时候还挺好玩的,她喜欢看这个牙尖嘴利的人在她面前无言以对。 “你这是恶趣味。”半天,梁玉树才从牙缝里憋出这样的话来。 周律靠在墙边,笑看着梁玉树的脸也跟着变红。不过周律很厚道的 为了让她好受点,她转移了话题,拿出了蜡烛插在蛋糕上。 梁玉树的注意力也果然被转移到蜡烛上。 “要插几根呢?”她有点发愁,十六根肯定插不下,六根的话许愿还管用吗? “就插六根吧,心诚则灵嘛。” 梁玉树深以为然,喜气洋洋地准备点火了,不过她是没有打火机的,于是她抬起眼看着周律,等着周律拿出来。 周律这次没收到信号,也含笑回望,看着梁玉树满面春风。 十秒之后,她才惊醒,翻了翻书包才为难道:“学校不准带火机来,我好像扔家里了。” 梁玉树倒是不介意,呵呵笑着,道:“那好了,我直接对着蜡烛许愿好了。” 周律很是内疚,正巧画具也不在手边,也没办法给人画上蜡烛。 梁玉树不在意这个,激动地拉着她的衣角许愿。周律跟着笑,说:“会实现的。” 梁玉树也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跟着说:“会实现的。” 第12章喂,你俩.... 骟。 何满在心里狠狠地骂人,眼看着梁玉树抱着那么高一摞的历史作业,还非要走到周律的座位前跟她眉目传情。 班里嘈杂的声响竟也未能打断二人眼中的秋波暗送 好啊你这家伙,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是不是,都说了周律这个人有那么多好姐姐好妹妹,你还非要往前贴,真是把好龟龟弃之脑后了是不是! 何满简直越想越生气,怒气冲冲地丢下手里的东西,硬是从二人中间挤过去,“梁玉树快点给我作业。” 梁玉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满面的春风不减一毫,仍甜甜地笑着回应“好啊”。 这一下子给何满夹晕过去了。 她心里沉默了一秒,还是下狠心踩了梁玉树一脚。玉树式的愤怒果然稍微地动摇了她的形象,她立马给何满地屁股来了一拳,何满捂着屁股跑到一边去,梁玉树马上跟过去再揍。 周律就这么看着两个人打打闹闹,如果何满愿意分出神来看一下她的眼神的话,可能会恶寒地骂道:“呸,你也是宠溺上了”。 上课铃响了一会儿,何满才移开视线,她刚才死盯着周律桌子上摆着的那个针织玩偶——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梁玉树在外面旅游的时候买回来的绝版造型,当初她宝贝得甚至不愿意给何满多摸几下,没想到却被周律放在桌子上当吉祥物。 十年的交情喂了狗!!!何满在心里呐喊。 不管怎么说,面对如此情投意合的两个人,何满还是很失望的。她对周律的印象实在不佳,脑子里还回响起周律曾经的前女友的评价,“你说周律啊,这人确实有魅力,但挺臭屁的,跟她恋爱不仅要防着那些好姐妹,还得哄着丫开心,她闹起来那可是惊为天人……” 何满又看向气定神闲的那位,心里为小姐妹担心三秒。梁玉树一个毫无恋爱经验的人,该怎么在大魔王的手下逃亡呢? 而这边的梁玉树正上着课,竟觉着侧脸凉嗖嗖的,不过她倒是心大,没细想,认真写笔记去了。周律前些日子说她想起首府美院去学习,梁玉树也马上搜索起来首府的大学来,最后她选择了一墙之隔的国立语言大学,不过梁玉树现在还跟国立语言大学的录取分差一百多呢。 何满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但看她学习这么认真,心里更加难受,据她所知梁玉树可不是刻苦努力的类型,突然这么勤奋,一定是有了目标,可是目标竟然是要跟周律双宿双飞,何满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不过何满也该为自己难过一下。 此时老师已经开始点人回答问题了,然而她的好龟龟同桌却捂着嘴偷笑,何满连书都不知道在哪里,正当她慌里慌张找书的时候,终于让老师抓到了她。 “何满,你来说说这个问题。” 何满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低着头不吭声,老师也知道学生这副死样,给了何满一个机会,“那何满同学不会的话,可以选择场外援助,你可以找一个可靠的人帮帮你。” 那当然…… “老师我请周律来帮我。”何满想也不想,就拉周律下水。 梁玉树闻言立马扭脸,眯着眼睛看过来,趁着老师去问周律,竟狠狠踩了何满一脚,何满用膝盖撞回去,梁玉树直直盯着她,质问道:“你故意的吧,何满,周律历史本来就不好,你还请她帮忙,你是来请她丢脸吧?” 何满嘻嘻笑着,故意气回去,“这么心疼她吗?你跟人家什么关系,好同学帮帮忙怎么你了?” 梁玉树也被气笑了,说着“好啊好啊”便扭过去,再也不理何满了。 好在周律这段时间恶补了历史,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回答了正确答案,老师让大家坐下时,周律还专门看过来冲梁玉树笑笑。 何满也看见了,更觉得心里一团火在烧。一个教室左边一个教室右边,还眉目传情上了,她不满地翻个白眼,冲书包里掏出笔记本扔在桌子上,梁玉树见她发疯,也冷笑着用力翻书页,俩人不小的动静惊动了左右,纷纷看过来好奇的目光。 老师此时也注意到了别扭的两个人,笑着敲敲黑板,等大家都看过来,便讲起了故事。 故事的内容恐怕还是心灵鸡汤一类,梁玉树没去深究,心里还在生闷气。她讨厌何满这样莫名其妙地针对周律,偏偏何满还不觉得错,仍然横眉冷对。 老师看她这位课代表面色不爽,便把她叫起来,想要开解一下,便问她:“玉树觉得蛛儿会后悔吗?为了甘露选择自杀,却没有看到守候在身边的甘草,还是你也觉得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更珍贵些呢?” 梁玉树听了个半拉半,大致有个印象,犹豫了一下,她答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后悔,她没有注意到甘草有她过分在意得不到的的原因,但也有两个人不适合的原因,蛛儿总是在仰望,那就注定无法看到身边的人……” 显然这个回答让大家都很意外,老师还想跟玉树讨论一下,但这时的已经响了下课铃了,老师也只好作罢,她只好匆匆留一句,“玉树也得多看看身边关心你的人才好。”便急哄哄地去上一下节课了。 为什么这样说呢,梁玉树也不明白老师的意思,蔫蔫地坐在座位上发呆。 何满为了跟梁玉树冷战,一下课就跑了出去。正赶上大课间,班里也没几个人在,梁玉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就显得十分孤单落寞。段寒星也于心不忍,走过去跟梁玉树闲聊,顺手带了瓶牛奶过去。 她把牛奶放在梁玉树桌子上,笑着说:“干嘛这么丧气呢?你看没看过连墨和珍妮的同人,也是这个题材的,写的老好了!” “有吗,我得回去进修一下。”梁玉树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这上面,眼睛都亮起来了。 段寒星就跟梁玉树热烈地讨论起来连墨的同人文来,一直说得口干舌燥,段寒星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走之前还跟何满也打个招呼,给她也带了瓶牛奶。 捧着段寒星的牛奶,何满的心情更复杂了。 PS:不光何满心情差,我心情也差,这本小说刚开始更新的时候,我跟女朋友闪恋了,这俩主角还没闪恋上呢,我又分手了,太难受了 第13章何满的心事 为什么何满前面几章还能嬉笑着开梁玉树和周律的玩笑,这几章就要捣乱呢? 肯定不是何满自己人设崩塌、见风是雨的,倒是有可能是作者忘记了,不过这里是因为何满的心事。 梁玉树放假的时候见了一次周律,何满放假的时候也去见了一次朋友,朋友带过来一个朋友的朋友——正是周律的前女友。 当时KTV里的灯光赤橙黄绿青蓝紫地照了大家满身,何满的朋友正在唱着歌。而那位朋友正低头看着手机,黑长直,露出半张秀美的侧脸来,姗姗来迟的何满一进门就眼尖地认出了在场唯一面生的人。她凑到攒局的姐妹身边,低声问是谁。 小姐妹笑笑,“当时是四中的,现在在安桥读书呢。” 何满跟着“哦”了一声,她和梁玉树当时在二中读书,难怪对这位朋友没有印象,不过这局本来是几个亲近的人重聚的,今天来了一位眼生的朋友,不免让何满好奇。 正赶上朋友一曲终了,小姐妹要拉着何满坐到她身边,正好与这位朋友对视上,何满冲她笑笑,先打招呼:“你好呀!” 这位朋友也笑着点头,还给她往旁边让让。 两个互通了姓名,原来她叫安乐,何满倒也不见生,跟这位朋友天南地北地热聊起来,安乐人也很爽快,嘻嘻哈哈地给大家讲了很多有趣的事。这时何满忽然想起来周律也是四中的,于是她就顺着话题问了一嘴,只是安乐却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你说周律啊……”然后就吐出了狠狠震惊了何满的一番话。 何满没想到安乐会说这么多,旁边的小姐妹扯扯她的衣服,凑近来悄声道:“周律是她前女友,你怎么这么会问!” 这一下给何满闹了个大红脸,她只好连连道歉,安乐摆摆手,叹口气说:“没关系,我早就放下了。周律确实很亮眼,但是我们实在不合适,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何满一面尬笑一面心想:好着呢,差点就拐跑我认识的那个傻丫头了。 不知道那个时候梁玉树有没有打喷嚏,总之何满是对周律放心不下了。那天安乐借着话头说了不少周律以前的事,尽管两个人才是维持了七个月的恋爱关系而已,但显然这七个月给了安乐不小的冲击,以至于她说的时候苦着一张俏脸。 周律确实有魅力,何满在心里又重复一遍这样的话,但是她不能眼看着梁玉树越陷越深。 如果可以这样形容的话,周律是片湿地,但梁玉树这支牡丹花开不在这片泥淖里。梁玉树是没了良心要见色忘友,但何满可不是那样的人,她决心要帮助梁玉树渡过此劫。 于是如何让梁玉树识破周律的不良本色,成了何满的心事,困扰了她整整一周。 当然,实践出真知,何满要想知道周律是不是渣女,也得查清楚她的罪证才好,何满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告诉梁玉树何满以前的事,一方面找实证来证明周律的品行不端。 思前想后,还是快刀斩乱麻好,趁着大课间,她决定先告诉梁玉树上次见到安乐的事。 不过她忘了,两个人还在冷战呢。梁玉树在走廊里一见到她,就非常自然地偏过头,假装看另一边风景,迅速地从何满身边走过。 一高的走廊东西走向,长长的通向那头,只有两头和中间有楼梯,一边是教室,另一边则是墙壁,哪怕是刚从一边上来也能一览无余整个走廊。何满从教室出来,特地去梁玉树常散心的一边去找她,然而梁玉树还是早早地就维持好落枕一样的姿势,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闹什么气呢!你这个小学生! 何满心里暗骂,只能眼看着梁玉树躲回教室。 这段时间她一上课就拿着书搬到前面去,虽然声称自己是为了在前面听课才挪过去的,可何满清楚她这是躲着自己呢。原以为这是一场冷战,没想到干脆不理人了,这个小学生真是决绝。 十年交情为了狗!她又在心里骂一句。 好在总有枕头要在瞌睡的时候送过来。 何满还没进去呢,突然被一个耳朵红红的女孩子叫住,来人桃面含春,小声地请何满帮她送东西。 大概是想表白,何满没多想,爽快地答应下来。 女孩喜不胜喜,亮着星星眼说:“谢谢同学,那请你帮我把东西给周律。” 竟然是给周律的! 何满又动了坏心,立马接过东西,似笑非笑地走进教室,还在门口呢就大声叫了周律一声,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还在班里的同学一齐看过来,段寒星皱起眉头看向何满,而梁玉树只抬头看了一下,便又低头做自己的题了,何满知道她这是强装镇定。 不过那都不是重点,她直勾勾地看着周律,周律平淡地起身,走向何满,问:“送东西的人在哪里?” “外面吧,你要去见见吗?” 周律嗯了一声,出了门去。 留下班里的一干人等在愣了片刻后,爆发出了“哇哦”的嬉笑声。 梁玉树勉强不被这些骚动影响到,但她被吵得心浮气躁,连题干也读不下去了,握笔的手不直觉捏紧,她只觉得胸闷。 看着何满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情,她真想撬开她的大脑门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只有那可怜的小女孩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竟然被这样对待了。 梁玉树的同人之小满篇(一) 没人知道这块土地上发生过什么,也没人在意,长久的岁月里,荒原大陆上总少不了传奇,因而人们都对英雄、史诗和浪漫故事都漠然了。 以至于小满在被一干黑魔师追杀之时,路人们还能自然地为她们让路,甚至有人小声地约定这人逃得了逃不了的赔率是多少。 看着这诡异地有序的人群,小满也恍惚觉得自己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棋子,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无聊人设定的游戏罢了。 然而她稍一疏忽,便被跑在最前的伊娃的火焰轰了个正着。 黑气从伤口钻入在小满的身体内游走,伤口灼痛中带着酸麻,酸麻中又有莫名的爽感,她知道这是毒发的征兆,不多时她的躯体动不了了,魔力也被禁锢在体内运转不得,小满眼前一黑。 这下完蛋了,她心说。 这一切还得回溯到一个明丽的春日,绿草茵茵,红花灿灿,一个小姐和她的侍女正在花园中游戏,突然一阵香风袭来,花园深处竟出现了一个美人。 这美人柔如无骨,娇媚动人,倚靠在一棵树后,露出黑红色的长袍边缘。 眼尖的小姐一眼就看见了她,长久地思念让她几乎要尖叫出来,然而她还是克制住了,用颤抖的声音请求侍女离开。 侍女虽然不解,但还是回去了。 缇娜见四下无人,再也忍耐不住的她拎起裙摆跑了过去,她忘记姑姑的教导她的礼节,一心只想见到心上人。 “小满!” 缇娜气喘吁吁地跑来,“你终于来了小满我......” 还未待缇娜说完,小满就靠在她的怀里,用食指抵住她的嘴唇,“好孩子,我知道你想我得紧。” 缇娜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她眼神躲闪起来,尽管比小满要高些,但缇娜在小满面前完全跟小孩子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能更用力抱紧小满。 “松开些,你要勒死我吗?” 缇娜又慌张地放开手,小声道歉,“对不起。” 小满看她这样子也觉得好笑,忙揉了揉她的头,笑道:“没关系呀,缇娜是最乖的孩子,对不对?” 缇娜不服气地说,“我已经成年了嘛!不是小孩子!” 小满从她怀里离开,认真端详着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女,视线扫过她出挑的身高,扫过她高挺的鼻梁,小满伸手抚摸缇娜的手臂,抚摸那紧绷的、微微颤抖的肌肉。 对缇娜来说好像一万年已经过去了,才听见小满轻笑一声,感叹道:“确实长大了啊!” 这对缇娜来说又像鼓励又像诱惑,看着小满红润的嘴唇,她心里痒痒的,“我......” 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小满又笑了,歪着头看着缇娜的样子也让人心动不已,缇娜的心怦怦跳,无意识中又捏紧了小满,她看见了小满皱眉的样子,也听到了她不悦的叹息,然而她只想离小满再近些、更近些。 直到鼻梁触碰到一起,呼吸也纠缠在一起,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近在咫尺,心上人也是眼前之人。 缇娜试探性地先嗅了嗅,鼻腔中充盈着魅魔身上特有的甜腻的香气,小满不高兴地捏住她的鼻子,问她:“你是狗吗,怎么还要闻闻味儿?” 缇娜也羞涩地笑,将额头抵在小满脸上。 看来还是没长大,小满心想。她捧起缇娜的脸,缓缓靠近,另一只手则牵着缇娜的手揽住自己的腰,缇娜颤抖着吻上去,生涩地吸吮着小满的嘴唇。 小满显得更老练些,她先回应了缇娜的吻,然后灵巧地钻入口中,与缇娜追逐嬉戏。 缇娜笨拙地追随着小满的动作,连呼吸都乱了节奏。她感受到小满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庞,又向下游走,然后按在脖颈上,另一只手则握紧了她的衣角。小满的手指上戴了戒指,冰冷的金属质感激了缇娜一下,然而只一秒就又被燥热覆盖。 这对缇娜来说又是好像一万年过去了一样,小满才移开嘴唇,看着小满原本就红润的嘴唇变得更红,缇娜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侧身过去,不敢直视这暧昧的场景。 “我、我要回去了。” 害羞的缇娜决定先逃跑,等平复心情了再说。 小满点点头,叮嘱她:“下次记得低头哦!” 缇娜的眼神更躲闪了,一连说了四五个“好的好的”,便又提着裙摆跑掉了。 简直像梦一样,缇娜的心狂跳,她没想到居然和小满发生了肌肤之亲,这真是意外之外。一路上她垂着头走回房间,连路上向她致礼的仆人都没理,关了门就倒在床上捂住脸,指尖传来炙热的温度,不用想缇娜都知道自己的脸多红。 “天哪!” 缇娜止不住地感叹。 然后立马又从床上爬起,站在阳台上看向花园的方向,直到远远看见小满向她挥手,这才放下心来,然后用小满教的一点点魔法传音过去。 “你什么时候走呀?” 她声音轻快。 “这会儿吧。” 小满回答,然后便终止了对话。 缇娜嘿嘿笑着,脑海里还想象着小满俏皮地扬起眉毛的模样。 她想的没错,小满确实这样笑着终止了与她的对话,然而下一秒却冷下脸来,小满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这位坐在轮椅里的领主大人,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脸,小满只觉得胸中燃起一阵怒火来。 “干嘛要瞪着我。” 缇芙尼挑起眉,“因为我看到你和我侄女在恋爱吗?” “跟这个没有关系,只是讨厌你罢了。” “哈哈。” 缇芙尼笑了一声,“真的讨厌我吗?小满,过来。” 小满低下头,她很想怒吼一声,然而她的腿还是控制不住地走向了缇芙尼,小满的心中涌起大片悲哀,她好像永远也无法忤逆缇芙尼的命令,从小就在心中根植了不可忤逆的种子似得,她无法抗拒她的主人。 在一场可耻的拍卖会上,小满被缇芙尼带回家。 她至今还记着那时候的缇芙尼耀眼的模样,尽管那个时候也是坐在轮椅上,却比小满见过的所有人都高大,小满知道她能救自己。 满场的人好像只有她没有同那些庸俗残忍的贵族一样去兴致勃勃地参观这个血腥的展览,购买女人、小孩、幼兽或是其他什么老虎皮犀牛角这种东西。她只是同一波波人应酬交谈,含笑着回复、点头,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温柔。 于是瘦小的小满用力拍打着笼子,企图制造出一些声响来吸引缇芙尼的注意力,还不等她走近就扯着嗓子喊道:“小姐!小姐!” 缇芙尼那时正微笑着和身边的合作伙伴们应酬,她离囚笼不远,倒是听里面的小女孩喊得一清二楚。不过她没空搭理这个孩子,她还要跟拍卖会上的所有人都寒暄两句,毕竟有身份的人最喜欢来逛逛拍卖会,买点什么烂七八糟的东西标榜自己的品味,或是作秀表演自己的善心,在这里维系生意场上的关系再好不过了。 没有标榜自己特立独行的意思,缇芙尼自己也经常买这些摆置在府中,今天来还是听说这会场上有个小魅魔,这才来一睹风采的,只是没想到那孩子那么小那么瘦,看不出来是个魅魔,反倒让人心生怜悯。 如上文所讲,小满是只魅魔,二十年前的话,就是小魅魔。 好在那时的缇芙尼终于联络好了感情,送来了冷冽的注视,小满被冰的有些瑟缩,怯怯地看向她,片刻她终于收回审视的视线,让手下推着轮椅过去了。 自此小满便来到了这里生活,现在的小满二十五岁,被缇芙尼带回家养育了二十年,作缇芙尼的情人十年。 回忆的潮水涌来,竟让小满恍惚了一下,眼前的人竟如从前般和善,她迟疑了一下,没拍开缇芙尼伸过来的手。 苍白细瘦的手便抚在了小满的大腿上,慢慢摩挲着她光洁的皮肤,指尖轻点,惹得敏感的小满身上好似着火一般。 “好孩子,靠得近点。”缇芙尼蛊惑也似,小满听话地靠近些,还自觉地撩上衣袍。 见她这般乖巧,缇芙尼轻笑一声,手慢慢向上滑动,然后捏了捏小满的大腿内侧。 小满是个魅魔,稍微亲昵的接触就让她心里的火烧的更旺,她难以克制情欲的躁动,不自觉地更靠近些。 缇芙尼笑笑,手继续向上,在向上…… 小满已经被情欲操控了,竟然无意识地哼唧起来,手还按在缇芙尼的手臂上,却不是为着驱赶,而是鼓励。 缇芙尼忽然停住了手,只在小满的大腿附近徘徊,这让她不满地皱了眉,神志也稍微清醒了下,骂道:“又是这样,你真无聊。” 说着还要拨开缇芙尼的手,缇芙尼更用力捏了捏小满的后臀,状若无意地划过小满的阴户,小满被这若有若无的爱抚给刺激到,颤抖着分泌出更多蜜液,她向前俯下身,紧闭上眼,脸上隐隐流露出期待。 但不是恳求的热吻,而是另一只冰凉的手,从小满紧蹙的秀眉划下,在小满抿住的嘴唇边停下,缇芙尼的拇指撬起牙关,摩挲着小满的虎牙,小满伸出舌头去舔,这让缇芙尼又笑一声。 看来时候到了,她如是想,手从后臀抚摸回阴部,在小满的阴阜处打转,然后轻碰了一下小满的阴蒂,果然她猛地抖了一下,喘息声也更重。 “小满,再过来点。” 小满依言照做,缇芙尼的左手也从小满的虎牙上挪开,小满低下头,与缇芙尼亲吻在一起,缇芙尼轻啄了一下便离开,看着小满的脸,探入一根手指。 小满睁开眼,眼中一片水色涟漪,她的双颊绯红,额头上也冒出了大片细密的汗水,“为什么不吻我?”她委屈地嗔道。 缇芙尼没回答,只是缓慢抽动着手指,左手抚摸着小满的身体。 小满搂住缇芙尼的肩膀,感受着身下的一阵阵冲击。 “为什么不吻我?”小满固执地又问一次。 这次缇芙尼终于回答了,她的脸上也覆盖了一层薄汗,微微喘着气,她叹道:“你想让我和我的侄女间接接吻吗?” 小满闻言红了眼眶,“你害惨了我。”晶莹的泪水一颗颗从眼眶中冒出来,小满痛苦地闭上眼,可仍是泪流不止。 是的,缇芙尼一边抽动一边想,确实自己害惨了小满。 直到小满的身体抽搐了几下,渗下高潮的蜜液,缇芙尼才慢慢停止了动作。酸麻的刺痛让小满腿一软向前倒去,缇芙尼立马伸出怀抱拥住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曾经是被囚禁在了恶商的牢笼中供人取乐,现在也被关在了领地内当领主的性奴,还在跟领主的侄女恋爱。这种不伦的关系让小满很痛苦,但这是小满能给自己苦恼的生活找到的唯一乐趣,像缇芙尼引诱她一样去引诱缇娜,像缇芙尼调教她那样去调教缇娜。好像缇芙尼救走不救走小满,她都摆脱不了魅魔的可怜命运。 但其实小满并不是所谓的淫妖,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跟普通人不太一样的女孩,但没人认这个,她们只凭借小满身上的异香就认定了她就是魅魔。 缇芙尼轻轻拍打着小满,让小满渐渐停下了哭泣,混合着眼泪睡去了。 阳光照在小满的脸上,这孩子也脱不开一团稚气。 也许梦里的小满不是性奴,或者那个黑魔师已经研制出了能去掉魅魔身份的药水,或者是另一个世界里的小满,总之是个好梦。 缇芙尼叫人把小满带回房间,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也祝愿她能做个好梦。 第14章吕后与戚姬爱幸 周律倒也没有走很久,大概是跟那女孩说了两句,便拿着东西回来了。 她无视了班里那些看热闹的眼神,一句话也没说,淡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浅绿色的信塞进了书桌里,继续翻着手中的书,这还是梁玉树推荐她看的,说是能培养周律对历史的热爱。 刚才看的哪里来着?好像是吕后本纪,周律继续读下去,读到“吕太后者,高祖微时妃也,生孝惠帝、女鲁元太后。及高祖为汉王,得定陶戚姬,爱幸”这段时她没看翻译,合上书又想了一遍。 戚姬爱幸,戚姬爱幸,吕后与戚姬爱幸。 周律顿时了然,吕后与戚姬爱幸,然而高祖却来破坏二人的不伦之恋,吕后蛰伏多年,趁高祖死后立马抓回戚姬想重续前缘,却不想戚姬此时已不愿再与吕后维持这段见不得人的感情,吕后怒极…… 好纯正的女同性恨,周律不忍卒读,干脆放下了书。 她读书历来囫囵吞枣不求甚解,倒也自洽。 段寒星点点她的背,悄声问:“你怎么何满了,怎么好像她老是看你不爽啊?” “我也不知道。”周律也心存疑惑,明明上次见面还有说有笑的,这几天碰见何满总收获的白眼。 “那梁玉树呢?” 这更让周律苦恼,“我根本见不到她,她一见我就躲着。” “这俩姑奶奶是怎么了呢?” 没有回答,俩姑奶奶自己也苦闷着。 何满一回到座位,就感受到冷若冰霜的凝视,但她也不怕,坦然地与梁玉树对上眼神。 梁玉树主动开口,说出来的却是阴阳怪气的话,“你倒是热心。” 何满不理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好像再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梁玉树先还能承受得住,后来被盯着脸越来越红,她怒气上涌,猛然推开桌子往外去了。 是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梁玉树也问自己,瞭望着校外的某座大厦发呆。 可惜这一天里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供她思考了,青春本来就是飞逝的鸟,仿佛一晃是晨又一晃便到了晚上,时间总是不等人的。 一打下课铃,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往外出,何满早早去吃饭了,但梁玉树无心饮食,在教室蔫蔫地坐着。周律是走读生,不上晚自习,一下学就准备回家,梁玉树看她悠哉悠哉的身影,忍不住冲她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周律看见了没有,总之她走了过来,还递了把伞给梁玉树。 “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雨,你到时候拿着我的伞回去吧。” 梁玉树没接,只满怀着莫名的情愫看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周律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但她没有追出去,只是把伞放在了梁玉树的桌子上,拿起梁玉树留在桌子上的笔想要写点什么。这时,早在门口等得不耐烦的段寒星叫了周律一声,催她快点出门,周律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写,只草草留下一只狗狗的简笔画。 而梁玉树正伫立楼道尽头,她看着天上飘来的阴云,灰蒙蒙地团团起大片大片,燥热的风卷起地面上的砂石,打在脸上,迷进眼睛里,她若有所思,又满脑空白。 会下雨吗?她问自己。 也不知道呆了多久,何满也站在她身后,“可能会下雨吧?” 她也是不确定的语气。 又过了一会儿,何满也回去了。 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玉树,看着那片阴沉沉的天边。 这个晚修梁玉树干脆没去上,而是一直看着那团乌云聚又散。 还是没下雨,班级里正做着题的何满忽然看向窗外,尽管此时的天色已如倾倒了墨水般漆黑,但还是没下雨,她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还是没下雨,在家里正画着画的周律也打开窗户看向外面,她蹙起眉毛。 直到最后二十分钟,梁玉树才偷偷溜进来。 何满早看见了周律留下的纸条,她倒是想一把撕下来丢进垃圾桶里,不过何满还没昏头到那种程度,只是看着梁玉树面无表情地撕下了那张纸条,又把桌子上的伞放进书桌里。 “画的可爱吗?”何满好像听见梁玉树跟她说,她连忙看过去,却只看见梁玉树翻看书本的侧脸,一如无数个日夜看到的那样。 是啊,她俩还在冷战呢。 何满想,是不是我不该插手你们的事呢? 第15章静夜无声 没有下雨,梁玉树也没有打伞回去。 周律想着今天下午的事,想着梁玉树和何满,她翻个身,又想起送情书的那个女孩来。 思绪再飘得远些,便想起了她的两个前女友和曾经的追求者。 周律一直是一个有魅力的人,因此想完这一圈人下来,困意也渐渐侵袭了周律的大脑。 “我还是跟何满聊聊好了。”周律临睡前这么想着,便陷入了睡眠中。 不只是周律,何满也在想自己,也在想周律。 夏天的夜不算长,但足够静,让所有人都有时间好好思考。 于是第二天课间的时候,何满看着周律,周律看着何满,两个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交汇,又不约而同地出了门。 “聊聊吧。”周律说。 “聊聊呗。”何满答。 而后陷入了长达一分半的沉默中。 尴尬的情愫在周律心底蔓延起来,尽管在室外,她都觉得窒息。 何满也觉得这气氛太诡异了,她先开了口,“对不起啊,那天我不该那么大声说的。” 周律知道她说的是那件事,忍不住皱了眉,道:“确实有点过头了。” 何满低着头,也有点后悔那天的冲动。 见何满似有所动,周律没忍住,继续说了下去,“那天你确实有点过头了,就算要针对我,也不能拿别人的心意当靶子吧?” 何满一听这个就冒火,她这是因为什么,难道她是那种闲着没事干针对别人的人吗?周律居然还敢这么说她,她不高兴地翻个白眼,说出来的话也阴阳怪气的,“你还真是温柔。” “温不温柔也不能这样对别人吧?” “是,你真是善良,难怪你是大家心中的白月光呢!” 周律不知道何满又发什么神经,她只好沉着脸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很生气,但她是想跟何满好好聊聊的。万语千言都涌在嘴边,她想说那天她只是出去婉拒了那个人,她想说不要对她抱有这么大成见,她想说你不要和玉树闹别扭了可周律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人,这下更难开口。 而这时的何满看她那副装深沉装稳重的样子,心中更不平,撇了一眼周律就要回去。 不过何满还是一个有良知的人,临走前她冷冷地看着周律,道:“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不过也不该你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不会同意你和玉树的事的,我不能让你把玉树害了。” 什么什么?! 周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而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但何满已经不想再回复了,一刻不停地离开了那里。 回想起那刻周律受伤的表情,决心当一个彻头彻底的恶人,她想着那句诗。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梁玉树也刚好读到这句,想着自己的可怜的、刚刚冒头就要被斩断的爱情,她也为自己哀叹,不过她倒是不知道她好龟龟已经挥了刀。 也不能说不知道,她知道何满不高兴,只以为是何满大抵是发神经病了看周律不顺眼——大部分好龟龟都这样不是吗? 所以她在等何满心气平和了的那天。 那么周律呢? 梁玉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律,这情感太青涩太懵懂,然而周律又是太有魅力太受欢迎,正像那句诗说的“好梦由来最易醒”,周律给梁玉树的感觉很美好,不得不让她担心“最易醒”。 虽然她写了那么多小说,但她也知道感情是最难提笔的部分,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就会有千丝万缕的情缘在牵动两颗心的靠近,何况梁玉树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这时候何满也一阵风似地气冲冲回来了,她阴沉着脸做到座位上,先还强忍着掏出了笔记本装模作样地翻看,后来实在很憋气,怒砸了书桌一下,转过身恶狠狠地对梁玉树说:“你跟我出来。” 这次梁玉树居然照办了,顺从地跟在何满后面,一如从前。 何满比梁玉树大一岁,自小认识起就是这么领着她的,这一走居然走了好多年。 不过何满不是想拿交情大发议论的人,而是把那天安乐告诉她的都转告给了梁玉树。 这时候正是自习,四下里安静如水,走廊上只有何满和梁玉树两个人,旁边则是正奋笔疾书的同学们,仿佛两个世界,何满带着梁玉树试探着往传说中的爱情世界伸过去一只脚。 见她越发沉默,何满也于心不忍,找补了一句:“许是当时不懂事呢?” 梁玉树没接话,心想,那可不呢,谁会因为看没看一个博主就吵架闹分手? 不过这也让她认识到了周律的另一面,有点孩子气的但却很较真的一个人。 听完何满的话,梁玉树点点头,随意应付道:“好,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她的。” 她这副样子一定是没听进去,何满清楚现在多说也无益,干脆等着看梁玉树心碎地哭吧,也许在今天就能看见梁玉树受伤的表情呢。 第17章名字太难起了我决定摆烂 梁玉树这边愁肠百结,周律也在一旁独对空月,同一片天穹之下竟同有两位失意之人,在纠结同一件心事,真不知是缘还是孽。 周律当然也收到了梁玉树的消息,可她也迷茫,不知道还怎么回复,于是她沉默着。 这样不好,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律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她很少话,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很难跟别人一样开好无伤大雅的玩笑。倒也不是她笨,而是交谈时最重要的是及时回复,偏偏周律又是一个很爱多想想的人,所以就很难妙语连珠,如果连回复不有趣,那还不如寡言。且周律也没有很强的表达欲,她的想法都能在画里说,画比她的嘴巴更会表述。 所以此刻她就在画,意识化作流水一般地信马由缰。 她大笔挥洒着油彩,纯白的画布上落上大片大片的红、黑、黑一样的蓝、蓝一样的绿,直到画布上满是她凌乱的心绪。 已经是深夜了,周律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捞过来一看,原来是妈妈的电话。 周律接过电话,等着周大律师的吩咐。 “哼,又不先说话。”周理不满道。 周律心情稍霁,“怎么了,妈妈,您老深夜来电有何吩咐?” “当然是想我宝宝了,周小律最近怎么样啊,学习还顺利吗?爱情还顺利吗?” “妈妈你又说什么啊。”周律无奈道,“哪有还问恋爱的,妈妈不知道我们这个时候的恋爱都是偷偷的吗?” 周理在那头哈哈笑,“那是对别人,对你妈还能隐瞒吗, 你老妈可是会看破现象看本质的,你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了我……” “好了好了。” 周律皱着眉,“有情况就跟你说了,您别每次都问了。” 不等周理再说什么,她补了句“我画画呢”,就匆忙挂掉了电话。 但确实不能怪老妈爱问,也不能怪何满担心,周律在很多人眼里就是爱恋爱的空心菜,只是周律不觉得自己空心,而且她也确实不算是为了填补生活空虚才去恋爱的。 就像艺术家都带有超过常人的敏感神经,周律也有自己不同于常人的思考。 从小她就好奇爱情,这说来或许会有很多原因,比如说周大律常年忙于工作疏于对孩子的管教,也比如说电视上面都会提及。但说不清道不明的,就在她心里埋下了好奇的种子,一直到青春期的阴晴雨雪敲破了尘封的土壤,一直到她每天只是微笑的同班同学忽然叫住了她,眼睛却不敢直视她。 见到同年龄的人都跟风似的坠入了所谓的爱河,周律也渴望着她的爱情。 所以她会在那个同学表白时很爽快地答应,说“好啊,那就谈谈看” ,也会让一颗心同时对两叁个人产生悸动保持暧昧,甚至在跟第二任那个邻家姐姐分手以后不到一个月里就跟安乐在一起。 以至于心有不甘的前任跟周律争执时,周律甚至还疑惑地说:“当时不是说好了好聚好散吗?而且我也不觉得还有必要再纠缠。”当然这也惹毛了现任,让那个姐姐泼了一脸水。 更巧的是,那家餐馆是周理的朋友开的。 一开始周理没放在心上,然而还没过半年,周律的班主任又打来电话说周律在学校恋爱的事。 于是百忙之中的周大律终于推掉百忙,回到了家重拾家长的责任——这会儿她已经无了政法大学读研,并且正在为硕士论文东奔西跑,也因此没能好好看着周律。 怒气冲冲的周理回到家后,看见独自关在屋子里画着玫瑰的小女儿,居然也失去了发泄的底气,只好问她:“你眼里到底什么是爱情?” 那时的周律回答说:“可能是看见这个人就觉得还不错。” 周理不可置否,只说:“你可以自己找答案,但是妈妈希望你不要再轻率地恋爱了,找爱情并不是越多次就越好,你要等你真的知道爱情是什么再去恋爱。” 周律答应了,也听从了妈妈的建议,虽然她觉得自己爱过,但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梁玉树才好。 这已经是个很遥远的问题了,什么才算是爱呢? 梁玉树的同人之小满篇(二) 惹人烦躁的日光照耀在了小满的脸上,让皮肤苍白的她更显得脆弱,伊娃轻柔地抚摸着她紧皱的眉毛,想起了从前在领主府上的时光来。 这是认识小满的多少年呢? 伊娃也说不好,她长时间关在房间中研究黑魔法和实验,早忘怀了时间的流逝,小满是唯一到访的暖光,而小满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长成美丽妩媚的少女的过程也是唯一能证实时间来过的证据。 不过伊娃知道小满自由的灵魂最不愿受拘束,如果她想起那段时间或许嘴角会浮现起淡淡的笑,但小满却永远是紧锁着眉头。 她知道小满不开心,所以才拼命调制各种魔药,伊娃也希望小满不是魅魔,或许因为小满的身份,才让她总是这么多情。 想到这里,伊娃不禁冷笑起来。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伊娃终于配出来了能解除魅魔诅咒的药水,且不论管不管用,起码一定能让小满专心专意。 为此,伊娃花了大功夫全城抓捕小满,甚至不惜重伤了骑兵队长,她简直要被逼疯了——为着小满,为着她跟黑魔法一样不可见人的爱。 没日没夜研制药水很辛苦,没日没夜抓逃跑的小满也辛苦,不过等小满喝了药水以后,就不必再辛苦了,不会是渴望见面的没日没夜,而是相守的日夜了。 伊娃是提夫尼暗中培养的黑魔法师。 在这块大陆上,魔法师将会是国师国相,黑魔法师却是遭人厌弃的臭鸡蛋、烂菜叶。原因无他,在过去的百年间,黑魔法通常是邪恶的魔法,总会用来诅咒、报复,甚至祸及无辜,故而大陆上的众多城邦都将黑魔法列为禁术,法师协会也奉命制订公约,禁止魔法师学习黑魔法并烧毁了所有的黑魔法书籍。 那之后,这片大陆已经近叁十年再没有了黑魔法师。 而伊娃,则是在魔法学院读书时,偶然梦见了夜之女神赫卡忒,她冲着伊娃微笑着,说:“你的学业还不错。” 伊娃惊讶地看着她,可她仍是笑着,挥了挥手,撒下一把黑色的粉末落在伊娃头上,随即招来了绿莹莹的亡灵们簇拥住她拖着向后走,“没有完全雪白的世界,你去学习黑魔法吧!” 随即伊娃便惊醒过来,第二天她便从学院休学,搬进了森林中,潜心从官方文献中摸索关于黑魔法的点点滴滴,直到提夫尼找到了她,她才重回人世。 不过提夫尼也只是把她从偏僻的森林带进了黑暗的地下室而已,伊娃仍然是暗里红着眼的老鼠。 但小满不曾嫌弃过她,总开开心心来摆弄她的瓶瓶罐罐,还像个小麻雀一样闹着要接触诅咒的药水。 那时候的伊娃研发不出来,现在却只差一次临床实验了。 她晃动着手里的魔药瓶,这是她遍翻群书,在某本禁书中找到的。望着试剂瓶里晃动的那黑绿黑绿的液体,她心想她此生真是和绿色很有缘分,当初住的就是绿得发黑的深林,自己的瞳孔也因为学习黑魔法而变成了绿色,就连现在研制的药水都是发绿的。 那么,如果小满答应了她,她就给小满药水,如果小满仍然执意要走,她就把药水倒掉。 伊娃放下药水,看着小满此时正皱着眉,似乎是梦中遇见了怪物,她一直是个胆小的孩子。 伊娃吻了吻小满的额头,轻轻地抚摸着她秀气的眉毛,然后起身去为小满去拿安神香来,每次她做了噩梦都得点着香薰才能入眠。 提夫尼并不会格外关心小满的身心,缇娜只是在白天遇见小满,只有伊娃会关心晚上失眠的小满、做了噩梦的小满、想要离开的小满...... 除却她的沉默她的黑魔法她昏暗的地下炼药室,伊娃实在是一个极好的人。 但小满不能放弃自由。 所以在伊娃离开后的那一刻,小满马上睁开了眼睛,她先侧耳听了听伊娃远走的脚步声,随即便翻身坐起,伸手捞走了伊娃落下的药剂。 咚一声,她拔开了瓶塞,一股腥臭的苦药味儿扑鼻而来,她犹豫了片刻,放在嘴边不知要不要喝下去。 这时伊娃也回来了,她就站在门口,眼神渐渐冷下来,她只抬起一边的嘴角,笑比哭还难看,“一定要走吗?我们才刚见面。” 小满也干脆不装了,直接仰头喝下魔药,甚至有些着急地呛出嘴角来几滴,恨恨地说:“我一定要走。” 是的,小满实在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伊娃也知道是这样,墨绿的眸子里流淌着哀伤,她喃喃道:“我就知道是这样,我就知道是这样。” 小满被苦的眼角流下一滴泪,这滴泪倒是很美,配合着小满脸上扭曲的凸起的青筋。 伊娃似乎并不忍直视小满的惨状,退了一步离开房间。 临走时她丢下一句话来,“其实这药根本没用。” 然而小满已经痛的听不清任何一句话了。 她只能痛苦地蜷缩起来,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去缓解自己身体内的燥热,这不同于魅魔天生的情热,而是如一场大火一般熊熊燃烧,似乎要将一切燃烧殆尽的灼烫。 小满紧闭着眼睛,生怕过热的体温要将自己眼睛里的这泉水也给蒸发掉。 她最喜欢自己的眼睛,也最会暗送秋波。她甚至还有心情想:等老娘出去了,一定要跟性格好的人恋爱,这群神经病还是滚远点吧! 不过这个愿望还是有点太遥不可及了。 在小满痛苦得甚至都没办法昏睡过去,只能清醒地感受身上的每一处火烧时,伊娃这边竟然来了客人。 “伊娃,你走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来人一袭宽大的黑袍,然而宽大的黑袍却罩不住她的瘦削,面容真如刀刻一般,两腮竟挂不住一点的肉。 伊娃也注意到了这点,随口说:“你瘦了很多。” 但那人却直接暴怒地拔出剑来,冰冷的剑锋架在伊娃肩膀上,再深一寸就能割断她的喉咙。 “我在问你。” 不仅是出手变得狠厉,甚至声音也变得阴沉,这才多久,缇娜居然像变了个人一样。 可惜伊娃不吃这一套,她冷淡地握住剑往外推,柔软的手立时被锋刃破开,暗红的血一滴一滴掉下来,在场的两个人竟统统视若无物。 “事情办完了我自然就回去。” “你指的事情是故意给小满下药让她痛苦吗?” “这好像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忘记了,小满是你姑姑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缇娜忽然大笑起来,“但我也是霍华德家族的人。” 她收了剑,将剑夹在臂弯一拉,黑袍下是防护的铁甲,不会伤害自己,但这样可以用衣服抹掉血迹。 “而且你也僭越了。” 缇娜擦完了剑,歘一声又收回在剑鞘,“把她交给我,我会带她回到城邦的。” 此时已是夜深,伊娃所住的地方又是阴面,故而她又往油灯里加了点煤油,但她一点都不好奇地问:“为什么一定要回城邦?” “城邦才是我们的家,不只是她,你也回去。” 伊娃心想这人一定是疯了,她还记得她离开城邦那天,缇娜都绑好了缇夫尼要从城墙上丢下来,提夫尼那双断腿使不上力气,只能被缇娜拎着,而她常戴的眼镜都被打破了一边,不过她还是那么优雅,嘴边还噙着笑目送伊娃离开。 不过她没说这个,只是仍然摆弄着煤油,道:“可小满想自由,你知道的我们都关不住想要飞走的鸟。” 显然缇娜早疯了,她阴恻恻地答道:“关不住,就杀掉。” 伊娃顺手把手里的煤油掀翻在地,又转回来,手上燃起一团绿焰,“新领主大人见过黑魔法吗?” 缇娜笑笑,举起来自己的左手,握拳,然后放开。 随即一记冷箭便飞来刺穿了伊娃的右臂,绿焰也随之消失,再抬头,缇娜的剑已经捅穿了胸膛,伊娃的血像溪流一样涌出来,她无力地倒下去,这过程又漫长又短暂。 “你学了这么久黑魔法怎么还这么呆?” 她冷笑着,踩住了伊娃的头使其不能动弹。 “赫,赫卡忒,可没有说让我对你下手。”伊娃的话说的断断续续的,缇娜也没有耐心听,她俯下身子,扯起伊娃的头发,伊娃还能看见缇娜那瘦得突出来的颧骨还有她泛白的唇。 伊娃的左手藏在身下悄悄画着法阵,强忍着疼要抬起右臂来。 缇娜丢垃圾似得扔下伊娃的头,骂道:“我又不杀你,还硬气什么。” 不过这会儿她的法阵也画好了,“当然是为了不让你赢。” 话音未落,伊娃的身下便爆出一大团火来,适才倒下的煤油也被迅速点燃,房间里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火,而伊娃的脸正被火映照的惨白。 对面的缇娜也是一脸憔悴,火光照在她的眼里,灼烧着她的披风,她却一丝畏惧也没有,只是高举起了手里的剑,预备要砍下伊娃的头来。 难道不会为杀掉唯一的黑魔师而痛心吗? 当然会的,然而缇娜还是重重地砍了下去。 突然,一个小说里才会有的巧合来了,又一只飞箭射来,竟然射中了缇娜的肩。 伊娃趁机滚个身,左手发动黑魔法治愈身上的伤口。 外头一阵马嘶鸣,脚步声也渐近,几队人马不多时便闯了进来。 “禁军已到,放弃抵抗!”外头来人大喝一声。 只可惜里头的人都不是良民,伊娃扶着墙勉强站起身来,身上的伤口都被黑气罩着慢慢愈合,她轻易不敢用的禁术此时也不得不用起来了。 缇娜则握紧了剑,准备要一击击杀来者。 显然来人也是高手,只见她侧身猫腰闪过,趁缇娜飞奔而来之时拉弓搭箭,又后退两步,让缇娜走近门边。 缇娜知道她想引蛇出洞,立马冲外头踢了根燃着的木柴,伊娃也丢出一团黑雾,让骑士们看不清楚状况。 “这边走。”伊娃强抬起手给缇娜指路。 缇娜却笑,“我可是你的敌人。”身子竟是动也不动,一直待黑雾散去还是站在那里。 而骑士长阿兰朵也接近到了门口。 “里面的人听着,尔等尽早放弃抵抗为上,阿兰朵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伊娃冷冷道:“这个时候还怀疑我的话,就等着被俘吧。” 说着,她又使个黑魔法,身上忽然燃起紫色的火焰,从上到下依次燃尽后,伊娃的脸上再无半点血色,伤竟好了完全。 她强撑着推开了关押小满的房门,勉强将她背起来,手上画着瞬移的法阵,缇娜却紧跟在她身后,按住了伊娃的手,“你画的去哪里的法阵?” 此时的阿兰朵也失去了耐心,她先连射了数发箭飞来,自己也提剑冲进来,大喝:“放下武器!” 伊娃恨恨地瞪了缇娜一眼,但缇娜仍旧不放手,伊娃已经虚弱地挣不开缇娜的桎梏,背上的小满也好似越发重了。 阿兰朵见二人纠缠,提剑杀来,缇娜转身架剑格挡,另一只手仍不放开伊娃,伊娃无法,只得将小满滑下肩膀,与缇娜一同战起来。 缇娜武艺不敌阿兰朵,却狠辣非凡,伊娃的黑魔法更是阴险,阿兰朵一人难以招架,好在她今夜带队巡视,只听她大吼一声:“大家快来。” 骑兵队的人便个个提剑杀来,外围的神射手也张弓搭箭,只待骑士长拉开距离后一声令下。 伊娃深知箭矢锋利,故而总控制着一个骑士当盾牌,缇娜也是搅在人群中混战,不给射手空隙,一时间屋内缠斗起来。 小满见众人大乱,便偷偷睁开眼逃了出去,虽是刚喝下魔药,但仍强打起精神开溜了,她可再不愿与这些人见面。 第19章夜来风雨声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会有大雨,梁玉树也期盼着来场雨降降温,明明都过了晌午头,五六点钟的午后还一阵阵的暑热翻涌。 梁玉树写着学校发的厚厚一沓卷子,手心里热出了满手汗,更觉得烦闷,脑袋里像是椭圆数列配着蜀道难烩了一锅大锅菜,还撒了点不知所云的文段当调料。 这个年纪的烦恼总这么多,天太热了也烦,题太难了也烦,孤单了也烦,无聊了也烦。想着天气预报谁要下雨,她就打开了窗户想透透气,却见着外面的天空聚起了一团团黑云。 这让她更不高兴,这么多乌云为什么还这么热?她埋怨着夏天像她班主任的脸一样阴晴不定。 但实际上,梁玉树的班主任脾气还不错,梁玉树烦恼起来总是这也讨厌那也讨厌。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条简讯飞出来,但梁玉树并不想搭理,仍站在窗前发呆,因着窗户开着,她的视线很容易便被外面的天空和云彩给吸引着,她倚靠在窗户边,渐渐漾起的热风一阵阵袭来。 想了片刻,梁玉树还是打开了手机去看了那条信息是谁发来的,点进xv一看,原来是周律,她问:你今天有空吗? 梁羽树微微眯起眼,顺手就把手机丢到床上,继续站在窗前发着呆,她想着你能多日不回我,我干嘛就秒回你,这当然像个只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小学生,可是感情有时候就是会斤斤计较谁的主动与不主动。 风渐渐凉了起来,风势也变得猛了,云川是个一到夏天就极其干燥的城市,每当风起,就大肆搜刮着地面上一切浮动的砂石纸屑卷到天上去,溅到每个人的眼睛里,打到每个人的脸上。 梁玉树终究是合上了窗,眼看云彩越积越厚,今天一定是个滂沱的雨夜。 果然,不多时,豆大的雨珠都砸到了窗户上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简直像视频网站上专门的白噪音一样,催的梁玉树的眼皮越来越沉。 她翻身上床,顺手捞过手机来看看消息,才发现阵雨将在一个小时后结束,想着作业到时候抄抄别人的得了,她索性就让自己睡了个够。 再醒来时,都已经是八点了。 周律还继续发来了消息,梁玉树终于回复了一句“已阅”。 这句话让人好笑又无奈。 周律说:“现在雨停了,空气很清新,要出去走走吗?” 梁玉树答:“要写作业呢,不去了。” 但周律又说:“听说有家很好吃的甜品店。” 梁玉树答:“晚上吃甜的不好。” 周律只好说:“不要拒绝我第叁次,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你下来好不好?” 梁玉树立马跑到窗前往下看,但她忘了,现在家里住的楼层太高,早看不到楼下有什么了。 于是她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很快被接起,周律的脸在屏幕中一晃而过,便翻转了摄像头,对着梁玉树楼下的便利店。 “快来吧玉树,我请你吃烤串。”她这么说着,却又立马挂掉了电话。 梁玉树一面恨周律故弄玄虚,一面又不得不加快了行动,临出门前她还刻意拿出了叁十秒来刷个牙。 一出单元,果然一股雨后特有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潮气钻进衣领里面,激得梁玉树身上立起了一层寒毛,她不住地搓着手臂。 这会儿虽是停了雨,却很出奇地静,梁玉树一个人走在了又潮又黏的街道上,心里竟涌出来了一点点期待。 好在路很短,让她的期待一直保持到了见到周律的那一秒。 周律正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饮走出来,她穿的很随意,一件灰色防晒外套搭配着一条牛仔短裤,下面是绿白相间的洞洞鞋,整个人就像是不经意遛弯走到了这里。 但梁玉树没有纠结她的穿着,而是问:“我的烤串呢?” 周律笑笑,说今天的烤串味道一般,她就不请了,改日在请顿好的。 梁玉树瞥了一眼,才发现原来周律有时候说谎也不打草稿,她不满地嘟嘟囔囔起来,道:“不是说好了请吃炸串吗?” 周律轻笑两声,“你都下来了。” 好啊,原来是诱饵。梁玉树眉毛皱起来,转身就要离开,她还挺期待刚出锅的、香味随着食物冒的白气一同扑进人鼻子里的烤串呢。 周律赶紧拉住梁玉树的衣角,声音也柔了下来,道:“别走嘛。” 梁玉树乖乖站住了,周律拉住衣角的那只手向上,握住了梁玉树的手腕,另一只手将热饮递过去,但梁玉树不想接,故意装傻不动,周律就继续端着杯子。 周律的个子不如梁玉树高,她的脸靠在梁玉树肩上,感叹道:“你怎么这么高啊?” 梁玉树没吭声,她默默转了回去,犹豫着要不要给彼此一个酸里酸气的重逢的拥抱。 但周律主动抱住了梁玉树,她的身上一股清淡的香味,比雨后的味道浓,又淡得像幻觉。 梁玉树觉得现在的周律也像幻觉。 她搂着周律的手臂有点僵硬,甚至脑子还在回想她那句“你怎么这么高啊”,心里嘀咕着该不会让我当梯吧?我可素一个萌妹。 但她这样想的纯属多余。 周律扬起头,看着梁玉树的脸由白变红,眼神也躲躲闪闪,便道:“你低点头。” 梁玉树照做了,她比周律要高五公分,倒也不用太低,但为着她刚才的想入非非,梁玉树把头低得几乎要亲上周律的嘴了。 周律也不往后躲避,而是抬手捏了捏梁玉树的脸,道:“想什么呢?” 简直如同调情一般。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这么想。 梁玉树陡生出些尴尬来,慌忙后退一步,撞上了周律手里的热饮,虽然没有洒出来,但却让梁玉树好一阵手忙脚乱,她讪讪地接过来还温热的饮品一饮而尽,又扬手把饮料瓶丢进垃圾桶里,随后便踩着脚下的小水坑玩。 周律挑挑眉,看着梁玉树这诡异的举动。 凉风又起,天上也滴滴点点地丢下了雨星来。 还是梁玉树开了口,问周律:“你晚上住哪里?” “附近吧,随便找家旅店。” “那走吧,我把你送过去。” 周律当然不会拒绝,两个人赶在今夜的瓢泼大雨来临之前找到了住处。 刚进酒店,外面就立马打雷放闪下大雨,噼里啪啦的声音几乎要盖过了前台放着的无聊的小视频的声音。 因为两个人都还没有成年,梁玉树还专门给妈妈打了电话报备,妈妈在那头很爽快地同意了梁玉树在外留宿,但这边的梁玉树却还觉得尴尬。 周律拿着房卡在等电梯,梁玉树在后面踌躇着,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周律转过来疑惑地看着她,问:“要我请你上去吃拉面吗?” 梁玉树尬笑着说:“要不然我等雨停了就回去吧?” 周律点点头,道:“那你先上来吧。” 二人这才前后跟着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