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心》


 之一

    想起他就要从这间学校毕业，单聿宣忽然停下了正在批改考卷上的动作，试卷上清晰的三个字看了好久，彷彿都要把那叠再生纸看破了。
    说起两人的缘，还真不是说个一两句就能解决的。因为校区不同原因，虽然他早在六个月前就将户口迁进这里，但两个人却从没见过面，他住进的单聿宣买下的小洋房，于是开始了两个男人的同居生活，而单聿宣又刚好是他所就读学校的教师，两人几乎整天形影不离，上学、放学，总是可以看到两人并肩走着。偶尔单聿宣需要留校较晚之时，那人总爱溜到办公室里打扰单聿宣，享受着两个人的甜蜜时光。是啊，他们的爱情不就是从这里开始吗？只可惜时光不等人，不断的潜移当中，他终于发现他们能够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是不是也该结束了呢？毕了业人也会搬走的吧？这附近可没有甚么可以供他继续就读的大学啊，最后一定会剩下我一个人的，对吧。
    单聿宣开始着急，只要一急就会胡思乱想的他，除了那人温柔安慰的话语，还有谁能够成为他的救赎？可他总不能趁着上课时间，只是为了听他一句「不会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几句说了也改变不了甚么的话而岔开所有学生，拉着他到办公室吧？更别说还要想理由了。
    逼迫自己停下思考，继续专心批改考卷。时针也渐渐走了两圈过去了，阳光刺眼的令单聿宣不得不起身去拉上窗帘，不自觉的望向了窗外，那人的笑容映进了他的眼眸，却也同时看见温柔的那人正被一群雌性动物围绕着，有股酸涩感涌上心头，单聿宣不忍再多看一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下意识的拉上窗帘。而在那瞬间，他眼角馀光似乎看见那人望向的这一方。
    想起那人第三十二次说出「我喜欢你」，他还嘲笑对方眼光太差，谁知那蜻蜓点水般的吻，就让他心底那一块给彻底崩解了。对方贼贼的笑着又再加深力道吻了一次，单聿宣也不怎么反抗，半推半就差点就被他吃乾抹净，好在他还尚存一些理智，才没让一切擦枪走火。
    在填上成绩的时候，目光还是又停在那个名字上久久无法离去，邓舒辽——

 之二

    「不好意思，是单老师吗？」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外头，心不在焉等着朋友的儿子的单聿宣被眼前的男子吓了一跳。
    「我是，是舒辽吗？」赶紧整理自己的失态，礼貌的问候对方。
    「那就找对人了，今后还请多指教了。」邓舒辽伸出手向眼前的美人表示善意。
    「我才是。」单聿宣笑了笑，握住了对方厚实手掌。
    上车之后，单聿宣还以为他们会这样沉默到家，邓舒辽出乎意料的健谈，令他松了一口气，还怕若是一路尷尬到家里，以后两个人该怎么生活。
    「对了，班级知道了吗？上个礼拜学校的网站有公佈了。」
    「还没去查，都忙着整理行李，毕竟可要来老师这里打扰三年。」
    「说甚么打扰，没这回事。」
    「老师这么漂亮，很多人追求吧？」
    「说甚么呢——哈、哈哈，我女人缘很差的。」他刚刚是用漂亮两个字没错吧？
    「真的？」
    「这种事骗你干嘛。」笑了笑，反正已经对这件事不以为意，要不然他早结婚了。
    间谈之中，到家了。车开进车库放好，下车一起帮邓舒辽将行李搬进屋子里。
    「没想到老师住的地方这么简洁呢。」
    「因为一个人住也用不到甚么，」单聿宣顿了顿，「不过以后多了你一个就热闹了。」从他嘴角不经意透露出的笑意，全被邓舒辽收进眼底。
    看不出确切年纪的脸庞，一个应该被称作英俊却让人不经意用漂亮、美丽这种形容词来描述他，单聿宣并非未曾发现周遭这些种种现象，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邓舒辽就这么毫无顾虑的直接说了出来。
    「真的吗？第一天受到老师的赏识了呢。」其实邓舒辽对谁都是用着和谐且带点温柔的语气说话，但却很少会对一个第一天才刚认识、见到面的人就语带调戏的捉弄对方。
    「甚么赏识，是真的很开心有人陪了。」单聿宣转身走进厨房，打开了冰箱。
    「老师怎么不交个女朋友或找个妻子，稳定下来？」他看着那人蹲姿的背影，爽朗却略带着些落寞。连邓舒辽也不懂他怎会如此强烈的感受到那人对感情的不安与恐慌。
    「可能是感情洁癖吧。」有些含糊的道，拿出两瓶罐装的饮料。向着邓舒辽的方向走去。
    「感情洁癖？」他随着对方的步伐，来到客厅坐上沙发，接下了单聿宣递过来的饮料。
    「啊、那要解释起来有点麻烦，」语气有些尷尬的、单聿宣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别太在意，「自己女人缘差就算了，但到现在我连交往或结婚的念头都没有。」
    「难道……老师喜欢男人？」邓舒辽小心翼翼的问出口，但他对性像这种事其实没甚么看法，对于自己也是「找对人，就过一辈子吧」没有所谓的标准条件甚么的。
    「也不是吧，呵。」这个藏了二十六年的祕密竟然马上被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看透？「或许真的只是没念头而已。」
    「老师……」
    「话说回来，座了这么久的车，现在还拉着你说三道四，真抱歉。」捎了捎头，用着不好意思的口吻问着：「要不要先洗澡休息？」
    「谢谢。先带我去房间吧，放行李先才是。」
    「也对。一时之间太高兴真的都忘了呢。」
    「没事的，我们一定能相处得很愉快。」

 之三

    当一切都安顿好之后，看着邓舒辽的背影随着浴室的门关上消失后，单聿宣才敢放下心的大叹一口气。要是他知道他喜欢男人的事，他该怎么解释？又或者如何对自己多年深交的朋友说明？
    浴室那头传来些微的水声，他终于肯放下形象的摊坐在双人沙发上，想着未来三年要和这个少年生活在一起、想着三年后的他又回到一个人，会不会因为他闯入了自己的生活后，更承受不住寂寞？
    他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交过女友，这个秘密从他对生命有意识时就发现了吧。青梅竹马也好、求学时的朋友也好，他就是会忍不住去思考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一个谁，而能让他油然生起这个思绪的对象却一贯都是同性。于是他开始接触了关于同性恋的事物，检讨着自己、思索着未来该如何面对。
    想用恋爱去掩盖自己的性向，可是试过了那么多次，不管和对方是否不欢而散或继续是朋友，依旧是对自己无能为力，在尝试太多却都以失败收场后，他开始接受、去面对，就算他还是说不出这个最深层的秘密。最后一个人独自生活到现在，虽然这之间也认识了许多由陌生转为熟人的同事和朋友，却同时也背弃了过去曾无话不谈的好友们、甚至是他最想尽孝的父母。
    发现这点后，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转眼间过了四、五年，先是父母过世的噩耗，后是好友越来越不频繁直到音讯全无的邀约，到最后是弟弟结婚之后也不再和他联络了。想起那时任由母亲在他身后哭泣，而他毅然决然离家的场景，心中仍是懊悔不已；他太过懦弱，他知道父母将希望全都寄託在他身上了，他却把责任丢到弟弟那去了；他自责，或许坦白会令所有事情都变得简单，但也许会变得更麻烦。两难之间，他还是决定丢下自身所有，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他的人生。
    「喀嚓——」浴室的门锁被打开，头上披着一条毛巾擦拭着头发，水珠还是从发尾不停地滑落到木质地板上。
    微湿的水气似乎就映在邓舒辽眼眸之中，连眨个眼都让单聿宣心跳狂跳一次。自己是怎么了？对方可是自己的学生还是好友的儿子，他在想些甚么？
    「老师，换你囉。」
    「嗯，我待会就去。」故作冷静，单聿宣匆匆走回自己的寝室，准备好换洗的衣服。冷却心里的悸动好一阵子，才有勇气踏出房间，快步走入浴室。而他没发现的是邓舒辽眼中的闪烁而嘴角那抹带着些微恶意的微笑。
    邓舒辽在客厅里擅自就开起了电视，不停转换着频道，最后则是放弃似的按下关闭键。脑中不知道在想甚么，在别人眼中他只是单纯在发呆，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正计算着一场名为爱情的赌局——
    「就陪你玩一下吧，老师。」舔了舔嘴角，露出本性的笑容。在单聿宣开门走出浴室前，就像甚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被收起。「那个，擅自用了吹风机，不好意思。」指着桌上其实根本没碰到的物品，眼神却直盯着对方有些迷茫空洞的眼神和带点慵懒的身躯。
    「啊？嗯，没关係的。」抓回失态的思绪，连忙换上嘴角的温柔笑顏，毛巾掛在颈上，有些摇晃的往沙发走去。
    「老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看着他摇摇晃晃得向自己走来，邓舒辽皱起眉头关心道。
    「可能不小心洗热水澡洗太久了。」拿起吹风机，吹乾了自己的头发，才好端端的坐进沙发里，和邓舒辽之间只差了十几公分就靠在一起了。「怎么不看电视？不无聊吗？」
    「我没有看电视的习惯。」
    「忙着学习吗？以后课业有不懂的就直接来问我吧。」
    「当然要跟老师请教的。」
    「别这么客气，我们也算是家人了。」
    「或者不只是家人。」
    「甚么？」
    「没甚么，老师要跟我一起整理行李吗？」
    「嗯？当然没问题。」

 之四

    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似乎豁然开朗，上课的时候总有他专注的眼光、专心的听讲，下班时候有他陪着一起回家或是等着他忙完所有事情，还能分享两人每天的趣事。这种生活单聿宣好久没有过上了，原本以为可以这样平静的过完三年，甚么都不会发生，两人可以是师生上的关係，也能够是家人一般关心。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邓舒辽已经为双方又追加上另一层亲暱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產生感情的？
    回想的思绪绕回现在，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吓得单聿宣把笔丢到地上去。
    「老师你为甚么拉上窗帘了？」那人带着霸道的语气，顏面上却是一贯的笑容。
    说起来今天似乎是星期五？社团活动完后，邓舒辽总会换上乾净的衣服，陪着单聿宣做完校务的事情才回家。
    「太阳……」还没来的及阳光太刺眼，就被对方打断了。
    「那边是东边——难道老师你该不会是因为吃醋了？」
    「甚、甚么？我怎么可能会吃醋呢，你那么受欢迎是好事啊。」
    「老师，我只喜欢你一个哦。」
    「这要是被人听到了怎么办啊！」
    「那正刚好不是吗？」
    「笨蛋。」
    打理好所有的事情后，邓舒辽牵起单聿宣的手走出办公室，单聿宣脸颊浮上微微红晕，想甩开对方的手却又捨不得。因为是社团活动的关係，很多老师和学生早就匆匆赶回家休息，校园已经空荡荡，只剩两个人的影子拖着老长缓缓往校门口移动。
    邓舒辽接过他手上的随身包，才刚放置完毕，单聿宣就被压进双人沙发里，被吻的思绪一蹋糊涂。
    「你、你怎么了吗？」带着胆怯的语气询问对方，对方却是对他笑盈盈的不说话。「为甚么脱我裤子啊！」才刚听到腰上皮带被解开的声音，下一秒下半身就只剩下一条内裤，惹的单聿宣又是一阵羞红。
    「好久没碰你了。」邓舒辽贪婪般的吸吮他的颈间，「明天放假，就可以在这里留下痕跡了。」嘴角微微一弯，「乖，老师会很舒服的。」
    「你这混蛋到底是去哪学坏了！」即便单聿宣已经被他多次如此调戏，他仍无法相信三年前那个乖巧的邓舒辽已经逐渐变成禽兽一般妄想侵犯他到底。
    「是老师你也说喜欢我的。」压低身姿，两人的嘴唇就差那几公分就贴上了，「所以放心交给我吧。」轻抚着对方的脸颊，不时用手指滑过他柔软的唇瓣。
    「这跟那是两码事吧！」拍开了他的手，单聿宣乾脆撇头不看眼前这毛头小子。他怎会把别人的孩子教成这样？唉。
    「不然你要向老爸告状吗？」蹭啊蹭的，带着撒娇的语气，亲吻着他的锁骨周围，留下点点红印。
    「不要每次都用这个威胁我！」正当说完这句话想要捏住对方双颊给他疼出一个教训，却反而先被邓舒辽箝制住了。
    「我才没有咧，是老师你有被害妄想症吧。」翘起嘴角，舔了舔自己有些乾涩的嘴唇。
    「唔——！」被突然伸进口腔的手指抓住了原本还想跳动发出声音的舌头。单聿宣皱着眉头，脸颊红晕不减，夹带着愤怒和难为情的眼神看着邓舒辽。
    「你每次都这么怕，甚么时候我才能做到最后一步啊？」抽出手指，送上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慢慢加深，上头的人追逐着被压在身下的人，来不急吞下的津液全从两人亲吻间的空隙溢了出来。
    握着他有些烫人的东西，缓缓上下撩拨着，单聿宣全被他掌握在手里，全身无力只能任由邓舒辽这样亲密的爱抚着——

 之五

    其实是很想直接一做到底，但也没这种虐待狂嗜好──虽说并非不能试试看就是──他可不希望从此之后男人会刻意和他相隔个十万八千里。
    「不要、不……不要这样，唔……」
    「又不是第一次了，老师怎么还这么害羞？」
    「混帐放手——啊……」
    「老师这里我握起来刚刚好，」舔舔那略为小巧的耳垂，惹得下身的人一阵颤抖。「明明就很喜欢吧。」指甲轻刮过顶端，那跳动邓舒辽可是着实的感受到了。
    「你…你——」
    「老师也帮我吧，快被闷坏了。」
    「甚么……？」即使下一瞬间就意会他的意图，「不要。」即使会惹来更多羞耻，单聿宣还是不想丢掉尊严。
    「不、准、不、要。」邓舒辽依旧是温柔笑着，但语气里的霸道却是令人马上投降，他惹着自己的羞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第一次了——！
    终于意识到问题的重点，他忍着没昏死过去的衝动，缓慢的解开对方的裤头，才刚拉下来练就能感受到里头被闷住的硕大兇器，就算隔着一层布料，还能清楚感受到灼烫般的热气。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单聿宣放弃还残存的理智，已经承认自己早就被对方给驯服了。拉下最后一道防线，那东西就弹了出来，小小微服晃动了一下。
    「不摸摸他吗。」明明是个疑问句，单聿宣说出却成了不容回绝得肯定句。「难道老师想用嘴试试吗？」要是真的点头了，那他下一秒可能就死亡了吧，邓舒辽另一手滑过他的胸膛，停留在其中一边的红点上揉捏了起来。
    「哼──谁、谁要啊——唔！」突然被紧扎顶端，痛的单聿宣柔柔叫了一声，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握起那单手握着都有些吃力的兇器，「你老爸到底小时候给吃了甚…呃、当我没说。」慢慢的帮起邓舒辽紓解肿胀的疼痛感。
    「你居然敢在我面前提别人？」挑眉，毫无预警的加快了手撸动的速度。
    「我、我只是——嗯、哈……混帐、一下子、太快、太快了，哼……」
    「那就要看老师的表现囉。」他字字句句离开老师这个词没几次，这种禁忌感在单聿宣心里越来越强烈，而堕落速度般的慾望沉沦总是快上理智太多倍，即使意识也已经被情慾埋没至深处。
    他忘记时间到底过了多久，脑袋里只有面前这个人、手长时间来回移动而痠痛感和下身的想解放的胀痛感。
    「要、要出来了……放、放手……」
    「那也要等你给我舒服啊。」呼吸已经有些急促，显示自己也差不多到了极限。
    「你……」当他单聿宣不知道那一招吗？指甲用力抠住了顶端的小孔，他现在只想结束这场情慾。
    单聿宣被他这样的动作，射出了那一瞬间脑袋空白一片，回復神智后才低沉的叫了对方，「老师……」
    「……对、对不起。」他彻底忘了惹毛这毛头小子下场会有多惨，「下次、下次休长假的时候……」
    「老师这是在邀请我吗？好吧，这次就先放过你。」
    「才——下次我听你的就是……」他认命了，反正就算对方来强的他也没有力气抵抗。
    很乾脆的把自己交给邓舒辽，解放忍了好久的高潮，他无力的依偎在邓舒辽怀里疲惫的睡去。
    单聿宣对他很信任，他相信眼前这个男孩可以保护他，三年了，他也要变成一个男人了，一个可以保护他的男人、情人。
    可是，他们会有将来吗？果然自己还是害怕他的离去吗？害怕自己的容顏老去、身躯退化，他——还会继续爱着他吗……

 之六

    邓舒辽看着怀里的人，拨开了他挡着闭上双眼的头发，睡得沉沉的、规律而平顺的呼吸，还是忍不住低头吻了他的侧脸，「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垂下眼帘，在他耳边轻声说着连自己都不知能否实现的诺言。
    他早就选好要考上r大了，那是离这个城市最近的一所大学，也是老爸那人可以接受的程度。
    无意间望着那人的侧脸就想起了以前那些琐事：第一次对邓舒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出一句「我喜欢你，老师」，那时候单聿宣的反应可让他每天入睡前都还想着那张带有些惊慌失措却又要假装镇定的表情；「老师你喜欢我吗？」其实他以为他早就忘了上次告白的事，毕竟单聿宣这人可是很健忘，想不到只见他又羞红了脸，甩下一句「不喜欢啦！」；第三次邓舒辽经过和他的相处，终于放弃了玩弄眼前这个和他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的单聿宣，「老师你喜欢男人对吧？」开门见山的问了，即便已经知道那早是句肯定句，还是问了。「不行吗？你觉得很噁心吧？我不会喜欢你的，所以你放心吧。」只是想要釐清心中的疑问，却被他意料之外的回答给愣住了，梗在喉咙的那几句「不是的」、「我是真心喜欢着你」、「又怎会觉得噁心？」；……「老师，接受我好不好？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抓着单聿宣的手不让他甩开，他泫然欲泣的表情让邓舒辽只想将他捉进怀里紧紧抱着不让他逃走，直到情绪稳定下来；「我会好好照顾你，所以、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这句话让单聿宣内心的防线彻底瓦解，却还是不敢答应邓舒辽，他沉默了一会，只摸了摸邓舒辽的头，笑了笑没多说甚么就转身走进自己的寝室里；沉寂了三个多月，他才正快受不了准备要和单聿宣死缠烂打来个第三十二次告白，「混蛋，我也喜欢你啦。」谁知那人一看就知道他要做甚么，抱紧了他，就在他耳边来上这一句，惹得邓舒辽恨不得直接把单聿宣给压在门上提枪上阵去了。
    那时两人相投的心意被各自摊得一清二楚，吻得彼此思绪都不知道飘去哪、吻得两人隔着两层布料就情慾燃起，邓舒辽才正想着终于可以放纵自己心中藏了两年的妄想，但在看到单聿宣那一副快哭的表情又立刻放弃强上的念头，只是做做前戏、彼此帮各自用手解决后才恩爱的同进浴室洗去一身的热度。
    「我真的好喜欢你，老师。」这句话让单聿宣听得害羞只能靠着对方的胸膛掩饰，「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红润的脸颊，弯起嘴角。
    「笨蛋……」他已经搞不清楚自己是高兴还是亏欠好友才哭的，脑海里只有邓舒辽那深情款款的双眸和温柔的语气，紧紧抱着他久久都放不开自己的手。
    任由他把温热的眼泪滑落在自己肩上，属于他眼泪的温度，只有邓舒辽才能知道——

 之七

    这天邓哲承来作客，也就是邓舒辽他爸、单聿宣的在离开家乡后而偶然认识的好友。
    「舒辽没给你甚么麻烦吧？」在久违的见面招呼过后，邓哲承劈头就来这句，另两人都尷尬而沉默了几秒。
    「怎会麻烦呢，这孩子很乖巧的，课业也弄得不错。」要是好友知道自己儿子和他的关係，肯定会立刻把他接回家去吧。
    ——其实那也不坏？心底萌发的这个想法，让单聿宣又沉下了脸。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邓哲承关心好友道，见他气色不太好，「最近天气转凉你可不要像从前那样染上感冒差点就死在自己家了。」娓娓道出单聿宣过往的蠢事。
    「我很好，你担心过头了，上次那只是意外。」满头黑线，单聿宣简单解释，好给坐在好友旁那个小鬼情人一个交代。
    「嘛，你也不是不知道舒辽这孩子不太可靠。」
    「老爸——！」
    「难道不是吗？以前——」
    「不要说了，否则我就打电话告诉老妈——」
    「好好好，我怕你了行不？」
    果然其父必有其子，单聿宣看着这对父子的互动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长气，摇了摇头甩开脑后的乌云，「总之舒辽没带给我甚么麻烦，」他望向邓舒辽弯起嘴角，「就算不是如此，但有个人陪总比一个人好。」
    「也是，以免——」
    「邓哲承你敢再提那件事，我想我是不是也应该说说那件往事。」
    「千万不要！」
    「呵。」
    三人在愉快却带点尷尬和各自的蠢事的心情下用完餐，邓舒辽也将想考r大的事情给说了明白，邓哲承倒没甚么意见的就同意了，而单聿宣即使有些疑问也没问出口，打算等好友回去后才提起。
    其实那两个中年男子都没有发现到身旁那位小伙子在嘴角边遗漏的弧度——邓舒辽其实很聪明，却总是用错地方，就连爱情这方面也不例外。你问我邓舒辽交过女朋友吗？当然交过，还一次好几个，然后被揍的稀哩哗啦，不过当身为他老爸的邓哲承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只有大笑了几声，说句你活该后就不管这件事了；至于他老妈可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底、毫不知情——可想邓家最可怜的就是他老妈了。
    好不容易送走邓哲承，一整个松懈下来的单聿宣也没甚么力气去管邓舒辽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在半拖半推之下被他拉近的浴室一同洗个鸳鸯浴——虽然有点窄就是了——不过可见邓舒辽的心情倒是特别好，他也不太清楚到底是因为像情侣一样赤裸的展现在各自面前而害羞，还是空间中的热气让他整个人有些昏沉，双颊染上晕红。在洗鸳鸯浴的这半小时内，邓舒辽半带调戏般的轻吻着靠在他怀里的人，偶尔舌头舔进他耳里模仿性交般的动作，让他轻微颤抖着却又碍于空间太小无法反抗而随他玩弄。
    「唔……！」突如其来的一阵痛楚落在单聿宣的耳垂上，「不要乱咬啊混帐！」
    「老师，我们今天做到最后好不好？」在他耳边呼气，轻声的道。
    「你找我洗澡就是为了这件事吗？」他其实是太过害羞而激动的打了邓舒辽的脑袋一巴掌。
    「其实我在等你问我为甚么要选r大。」
    「你可以考更好的学校。」
    「我说过我不想跟你分开。」
    「我知道，但——」
    「我想要给你幸福。」
    「白痴。」
    「果然还是帮你撸管的时候比较可爱。」
    「我要出去了！」
    「你出去我就把你压在浴缸旁边做到最后。」
    「我到底疏忽了甚么你会变成像个变态一样啊！」
    「我只对老师变态哦。」
    「滚开！」
    「老师你把我这跟踹断了我以后怎么给你『性』福啊。」
    「不需要啦——」

 之八

    周末转眼间就过完了，单聿宣心底那份不安在时间潜移当中不断扩大，却也无法提起勇气找邓舒辽宣洩，偶尔、只有偶尔，他也想当个任性的情人，装作世界只有他们两人，地球只绕着两人转，可他始终没有、他清楚懂得那份勇气的背后有着太大的代价，谁都不想去承受、也无法承受。
    「老师今天你忙完就先回家吧。」在走廊上巧，邓舒辽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说了这一句就转身挥了挥走了。
    「啊？」一时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单聿宣，望着前方的背影，捎了捎头摸不着头绪。
    带着过多的疑惑回到办公室，是，他又心急了。为了甚么不说明白呢？他们之间还有甚么不能说的？可是他还是相信着他，两人之间才没有甚么背叛和隔阂……是吗？连自己都没自信了，他们真的还能走下去吗……？
    「单老师！主任有事情找你。」同事忽然叫到，单聿宣愣了愣的又更加搞不清楚状况了，最近的麻烦是怎么这么多？叹口气后，起身离开座位，前往会客室。
    「主任。」礼貌的点了点头，便在眼前接近中年发福状态的主任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单老师，这些照片你看看吧。」主任推了一叠照片到他面前，他不解的拿起看个清楚，「那位男同学是你班级上的学生吧？提醒他一下，都高三该认真读书了，而且学校不是让他谈恋爱玩办家家酒的地方！」又愤怒又激动的字句毫无阻隔的传进单聿宣耳里，听得他胆战心惊，心中那份好不容易压抑住的不安又再次燃起，且以倍数成长般的趋势占据整个心房。
    照片里除了邓舒辽还多了一个女孩子，对方看起来是二年级的学生。紧紧抓着照片，手却还是不平颤抖着。他不清楚这照片的拍摄角度、也不懂这些画面的确切时间，他只知道除了在校时彼此在各自的班级上学习与教导的时间外，他总是和他都快算上二十四小时没分开过了，而这些，到底又是甚么？
    「我会跟他聊聊的，谢谢主任。」单聿宣不记得他怎么走出会客室也忘了主任是否有用一脸狐疑的表情看着他。
    手中紧握的还是拿着那些照片，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我可以除了老师谁都不要哦。」
    ——「我想跟你在一起。」
    ——「以后你的眼泪只有我能知道。」
    ——「不准你在别人面前随便露出这种表情。」
    ——「我会一直喜欢着你。」
    吶，这些都是在欺骗他的吗？不是吧？不会的吧？说过会一直喜欢着他的吧？那这些照片又代表甚么呢？
    缠绕在脑海中的疑问并没有减少，想着过去他承诺的话语，却无法相信他那些亲口道出的是真的、但相对矛盾的，无法否定是假的。
    那些光阴就如昨一样，还清晰的环绕在耳边；而如今的幻灭却在自己眼前真实上演，他该怎么做、才拿得到对方所谓的、回答？又怎么去压制心中那不安分的因子不再扩大。
    才熬过一个上午，单聿宣却觉得今天的时间缓慢的像过了一世纪般的久——

 之九

    是的，今天就如邓舒辽所说的一样，他并没有来打扰他最最亲爱的老师，这让单聿宣有点不自在，没有他的下午过的特别缓慢，连上课不小心出错都是学生提醒的，好险今天没有自己班的课，不然肯定又要闹笑话了。
    带着复杂的心情收拾好东西，隻身一人的往停车场走去。
    将东西放进后座，在关上车门前还是往后头一望，心中想听见的脚步声没有传进耳里，安静的连叶片掉落在的也格外响亮。失望的坐进前座，发动车子离开校园。每次有他在身边的时候，总是盼望这条路在漫长一点，好让彼此有更多时间去交谈；而今日他却恨不得下一个转弯就能看见自己家，迅速走进家里冲个澡让脑袋醒醒。
    ––「你只是一时意乱情迷而已––」
    ––「我说过我会给你幸福！」
    那霸道的语气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一个人蜷曲在浴室的角落，任由花洒洒下来的冷水冲刷着，混着泪水，偶时温偶时冷，眼泪和冷水都狼狈的从脸颊滑落，在心底拼命告诉自己这没有甚么、不需要哭、问清楚就好、是真的……也没关係……
    他懂，也理解这层关係要维持实在太难，他的身边每天都围绕着洋溢的青春的女孩子，在他那个年纪谁没有衝动过？谁没有被吸引过？
    可是他心底的不安为何却无法减少？是他不该对他先动心、是他不该答应––握着他的手说要给他幸福，吻着他说会陪他一辈子––这些都无法实现了吧？
    「单聿宣你在做甚么！」吶吶、这也是一种错觉而已吧？听见他喊出自己的名字是多么难得的事情，「不要给我装死！你到底在做甚么！」水怎么没了？不让脑袋清醒一点的话––
    眼前一黑，在最后的瞬间似乎真的看见那人的脸了，不过也只是梦境而已吧？
    邓舒辽还正疑惑家里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才听见浴室传来水声，于是没想太多的坐在沙发上等他出来，只是时间越过越久，水声没有停下，人也没有从门后出现。他不敢去想最坏的情况，衝进浴室就只见单聿宣缩在角落颤抖，冷水还不停的喷洒着，他既是愤怒又是担心的吼了对方的全名，看他没有任何反应，却微微勾起嘴角，他不解的又吼了他两句，顺手关上开关，胡乱抓了条毛巾就将他包裹起来，怀里的人却已经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他真的不懂这男人都这个年纪了为何还能将自己搞成这副状态，幸好只是轻微发烧，吃点药就能好，要是他有甚么三长两短他要怎么跟自家老爸交代，而他又怎可能对得起自己？不去想这些，他甩了甩头，简单梳洗一下就衝衝回到男人身边，实在不敢保证这人一醒来又会做出甚么蠢事。
    微微张开眼，眼眸还迷濛的似乎看不清，伸手想抓住甚么却先被温暖的手掌抓牢了。
    「你在想甚么？」身旁那人语气明显不太好，却还是尽力沉着气想知道原因。
    「你……」喉咙乾涩的令他无法说话，脑袋昏沉、眼眶似乎又堆积起泪水。
    「我去倒杯水给你。」那人起身，匆匆走出房间又快步走了回来后，扶着他半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让他喝着。「我明天帮你打电话请假。」将玻璃杯搁在床头柜上，紧紧抱着他害怕下个动作又会发生甚么意外。
    「今天––你去做了甚么？」润滑过喉咙，单聿宣勉强开口到，那灼热感还是强烈缠绕在喉咙里，这太过于沙哑的声音令他自己不太习惯，又轻咳了几声。
    「喉咙不舒服就不要说––」
    「回答我……」打断他给予的关心，现在的他只想知道一个答案、一个结果。

 之十

    「我去做了甚么？」他不解，这男人今天的状态真的很奇怪。「你在怀疑我？」最讨厌最气愤的就是对方怀疑他了，之前早就告诉过他过多少次，自己也知道这男人对安全感有多在乎，但、但这就是他这样伤害自己的原因？越想越气，「如果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要我怎么负责？」
    「不管如何──」咬了咬下唇，难受的从喉咙挤出一句话：「我们分手吧。」挣扎的闭上双眼，单聿宣多希望再次睁开眼是回到那一个人的生活，不用为了一个人整天魂不守舍、不用担心对方的一举一动、不会去在意对方的任何一种眼神。他实在不想再活在这种毫无安全感的生活了，所以结束这一切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吧，反正将来也是要离开的，还不如趁早戒掉的好。
    对方的灼热的目光死盯着他的脸庞，令他快要窒息，万般不想将这个结果说出口，可为了他还是放手对谁都好。
    「好啊。」沉默了多时，邓舒辽终于开口了。「那就陪我玩最后一个游戏吧，老、师。」单聿宣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看着眼前掛着笑容的他，这眼神、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了——忽略掉在怀里这人眼角微湿的泪光，如果这是你做的决定，那就让我伤害这一次吧——？
    「游戏？」
    「至于规则吗？我说的就算。」至少、至少你的第一次会是我的，不会是其他男人的。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你做甚么！」发现对方开始解开自己胸前的钮扣，他反抗性推开对方，却是悲剧性的加快对方褪去他衣物的速度。
    「当然是要和你做这种事啊。」粗暴的拉下单聿宣的裤子，手抚上那还隔着一层布料的东西，时轻时重的搓揉着，「我说过我会做到最后的。」
    「混、混帐，痛！放手！」
    「痛？我看你倒是很舒服啊。」手里太过明显到那渐渐硬挺的性器，「老师还真是淫乱啊。」嘲笑的话语在耳边不断回绕着，舌头灵活的在他耳里进出，往下舔着他白皙的颈部，偶时咬偶时吸吮。单聿宣除了瞪大了眼，想反驳的话却全哽在喉咙，发不出声音，「不说话就是默认自己这个隐藏性个了？其实你很喜欢跟我做这种事对吧，老师。」
    「不、不是……」
    「明明就很有感觉。」另一手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伸进敞开的胸膛，揉捏着其中一边嫣红，长期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已经挺立着等对方来採擷。
    「啊……哈、啊哼……」红着眼眶，紧抓着身旁的床单，脑袋已经没有办法去反抗，理智已经被控制，那双手操纵着他所有感官。
    「很喜欢是吧。」拉开那层布料，颤抖挺立在空气中，一隻温热这手掌已经握上，「流了好多呢。」能是嘲弄的话语，指甲抠弄顶端的小孔。
    「不、不要这样，别碰——」
    「才不要呢。」轻捏起脆弱的顶部，「直到我的东西进去之前，可不准你先舒服了。」迅速的脱下身上的衣物，接着就粗鲁的用膝盖把床上那人的双腿分开，手指延着性器往下走，来到一个紧闭的穴口，握着下身的柱体抵在那人乾涩的穴口前嬉戏般的磨了磨周围，「这样进去会受伤的。」眼神望向那摆在柜子上的乳液，「就用这个吧。」
    冰凉的液体、温热的手指，慢慢开拓起那个幽穴，「唔！啊、别这样……停下来、停……」穴口被突然探进的手指混着那冰凉的触感，令他害怕的颤抖。
    「咬的好紧。」舔了舔嘴角，另一手只在周围按压着试图让底下的人放松。邓舒辽极具耐心的扩张那已经开始贪婪的小嘴，身下的人已经难耐的发出呻吟，「这么快就想把我的东西吃进去了？嗯？」
    抽出湿漉漉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可不记得我有用这么多乳液。」边说边将自己的茎体缓缓进入。
    「嗯……啊哈、别、别再进来了——」眼泪已经无法控制的流出，却丝毫感觉不到在上位那人的怜悯。
    「才不要呢，」俯下身疯狂吻着那两片唇瓣，「你只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狠心的往前一挺，整根性器已经完全进入对方下方的幽穴里。
    「唔——！」疼痛感蔓延全身，想放声大叫却全被掩没在交织的舌头之中。
    「我不会放你走的、绝对不会……」
    房里只剩下喘息与肉体撞击而发出的声音，过了好一阵子，才被自己的那白浊的液体全洒在他体内——
    「老师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他轻吻着身下已经被自己做到失去意识的男人，喃喃自语着……

 之十一

    身体沉重的不像话，下身突然窜来凉意，肯定是被上过药了吧——果然还是走了吗？他小心的挪动身体让自己靠着床头坐了起来，手指轻抚过自己的唇角，那温度似乎还清晰留在唇瓣上。
    「你……醒了吗？」那人带着愧疚的表情，递过一杯水。在床沿边坐了下来。「我甚么事都不会在做的，放心吧。」
    「还以为你、走了呢。」接过对方手上的水杯，除了下身那凉意外，倒是没甚么其他疼痛感。
    「我帮你打电话请假了。如果要谈分手总得当着彼此的面谈，不是吗？」邓舒辽见他没有接话，自顾自的说起：「那些照片、在整理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呢。」他停下来笑了笑，「其实我跟她没甚么，只是碰巧遇上而已，至于怎么会被拍到，我想大概有人存心想报復我而已吧。」
    「报復？」单聿宣抬起头看他，喝了口水又将视线放回
    「我记得她好像是那人的女朋友吧，我跟那人关係因为一次社团竞赛而反目成仇，当然我是我无所谓，但对方并没有如此认为吧。」邓舒辽握起了他的手，「接下来就是你看到的照片了，原本我以为他只是用『把勾引别人女朋友』甚么的这种罪名嫁祸给我，谁知道他来记狠的直接送去给主任了。」施压了力道，握紧了单聿宣那还有些苍白无力的手，「让你感到不安，还强迫你做了这些事情……自己果然还是不够成熟去保护你呢。」抵上单聿宣还微烫的额头，「你不要我也好、想要分手也罢，至少、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你的原谅，我不敢求——」
    「给我些时间考虑……」想流泪，可眼眶却毫无水分堆积，推开他，将自己的脸埋进双臂里，不敢去看邓舒辽的脸，太难受。
    「嗯。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房门被关上，关门声即使再轻巧，还是沉重的打在单聿宣心弦上，眼眶开始发热——还是哭了。
    接下来好几天，他们像似各过各的没人再敢提起，偶尔肢体上的碰撞，邓舒辽也是笑了笑就先收了回去，不如从前那个逮到机会就想吃人豆腐的小鬼了。
    场景回到学校的办公事，那人昨天没有来、今天也没有来、明天——肯定也不会的。
    拖着有些疲倦的身体，缓缓走向停车场，他有好几次以为他真的会突然出现在背后，喊着「老师你怎么又不等我了」，可是他没有、没有出现……
    邓舒辽一直带着各种愧疚，他想好好去道歉一次，却拉不下脸，好几次走到他房门口，又折了回去。而里头的人想必也没有好到哪去，他当然知道、可他不愿去打扰。或许这就是早就注定好的、他们不会幸福、不会守候彼此一辈子。感情甚么的，他知道自己还不够明瞭，只能确定那份心意绝对会是真的。他也想过是不是离开这个房子，别老是在这空间撞见，去减轻对他的伤害，他不愿、也不想再见到他那哭泣的脸，他无法承受、忍着拥抱的他衝动而置之不理……

 之十二

    仅仅只是隔着一扇房门而已，而两颗心的距离却是想像中的远。
    才将房门打开，就看见对方沉着脸站在自己面前，嘴角似乎微微动了，那人却欲言又止，不知道想说的话在心里转了几次，才崭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道出一句：「早。」
    「早。」单聿宣也没想太多，礼貌性的亦或是习惯的回应后，便绕过眼前的人走向厨房。
    尽量的不去面对他，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起那天的记忆，却放不下心头那个疑问。
    ——悬在心上的，究竟是单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自己对他的感情？
    拿出一瓶矿泉水，才正打算走回自己房间，却被叫住。
    「老师，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甚么？」
    「你认为我爱你吗？」
    情人之间最害怕的话题是甚么？是你爱我吗、你对我的感觉是甚么，还是如今这人说的这句话？单聿宣苦笑，面对这个问题不知所措。是啊，自己对他竟然还没完全信任。
    「那么如果这句话反问你呢？」他反问。差点又想利用所谓的安全感去扼杀一段感情。过去的感情失败，不就是这样栽在他手上的吗？
    想要信任、想要只在乎真心对待自己的人、想要只走自己想走的路，还有太多值得他关注的事，那这些小事，又算是甚么？除了那人亲口说出的答案以外，其他谣言他何必听进心里？
    「如果你不爱我，就不需要犹豫给我的回答了。」犹豫甚么的，从来就不是给对方喘息的空间，是给自己逃避的藉口，因为还爱着、还没放下、不愿放下……
    「不是犹豫，那是我逃避的藉口。」单聿宣回头看着还距离他两三公尺外的他，邓舒辽在他心中，就算看着他三年来的成长，而他心里那情感却从未冷却过。回想当时的自己，只是平平淡淡的读书，一心专注于所谓的理想，怎么能料到多年后遇见他，会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
    「那么，你想好回答了吗？」邓舒辽低下头不赶直视对方，他还不懂眼前他所爱的人已经明朗在心底，给他的答案就如同他最期待听到的。
    「考r大吧。」转身走近他，伸出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露出嘴角的笑容。
    邓舒辽讶异的抬起头，还听不出这话代表的意思，也不懂这气氛有些突兀的转变。
    隔阂也好、不够了解、不够信任也可以，在那无限的未来，他们还有太多时间、太多空间可以去互相培养、互相去熟悉彼此。爱一个人从来就不是只有爱和信任，还有许多需要彼此去包容的差距。
    分开，并不是唯一的一条路——

 之十三

    「这是……甚么意思？」看见单聿宣的笑脸，「你不是希望——」
    「不是说要陪在我身边吗？」
    有没有体验过一种豁然开朗的感受？当内心不在是乌云笼罩，而是晴空万里。那个人就站在前方，回头朝你微笑，要你跟上步伐。这一条太过笔直的路，你看不到尽头，因为你知道没有所谓的终点，只有相依的两个人，永远的走下去。
    如果是悬着一颗心去放弃，也不会比彼此互相不安的结果好；悬着一颗心离开，是对自己残忍，同时也折磨了真心爱你的人；悬着心再去谈下一场恋爱，又是谁放不过谁——？
    三人从车上搬下从邓舒辽老家带回来的行李，一一放进现在的房间，虽说有一种拥挤的既视感，不过这个房间的所有人到是觉得赚到了一个好机会。
    搬进老师的房间还有心思管自己的空间变小了？他的内心正在飞跃着向着单聿宣。
    ……但仅只有内心。谁叫老爸碍事呢，唉。
    「你真的想好了？」邓哲承其实还怀疑自己的儿子考着么近距离的学校是为了甚么。
    「反正我的成绩去读c大肯定是吊车尾啦。」
    「有单聿宣你再怕甚么？」邓哲承正自豪着自己有着这一位好友，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脑中有多少邪恶的想法。
    「所以我才要读r大啊。你说是不是啊老师。」
    「咳，我可没说要免费帮你补习。」
    「欸？不要啦老师，我还要在这住四年欸。」
    「我也不会帮你付补习费。」
    「那你回去吧。」冷了自己老爸一眼，实在不想再让他打扰。
    「你竟然敢这样赶我回去？」
    「反正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整理甚么的我会一起帮忙的。」单聿宣拍了拍老友的肩，「要是还有需要甚么会再打给你的。」虽然说他现在不知道邓舒辽这小鬼到底再打甚么鬼主意，但他的确是不太好意思再叫好友留下来帮忙整理。
    「好吧，你自己小心一点。」一路走到车前掏出车钥匙，他回头向好友好心的道。
    「你为甚么不是先关心你儿子？」单聿宣有些哭笑不得，正常来说为人父母不都是先关心自己的孩子吗？
    「他根本不把我这个老爸放在眼里！」
    「没错，快走！慢走不送！」
    其实单聿宣是有些尷尬的，他也想要好友在多陪陪他，否则背后这隻禽兽可能会随处发情在房子的某个地方就再被他给吃乾抹净了。
    「今天不准你进我房间。」
    「不要，我要跟老师一起睡！」
    「晚上不可以碰我，我就让你进来。」
    「好。但我不能保证其他事情。」
    「那你还是睡自己房间吧。」
    「你说我不碰你就可以跟你一起睡的。」
    「那你得保证不会乱来。」
    「不碰你我会死，你忍心吗？」
    「我会痛，你忍心吗？」
    「我最近这几次有让你后面痛了吗？我明明就有做好润——」
    「你、你、你腰不酸不痛吗！」
    「老师我们一起训练体力好了。」
    「不要转移话题。」
    「好吧，那老师你喜欢在骑乘式还是背后式？」
    「我不是问这个——！」

 之十四(完结)

    虽然之间相处的时间减少了，但那份情感却是越演越烈。一到假日两人不像从前还会到处跑，反而溺在家里，偶尔一同出门约会吃饭、逛逛商店街。
    「老师——」坐在草坪上，邓舒辽正抬起手指着北极星想告诉对方。
    「我不是你的老师了吧。」单聿宣有些无奈道，这小鬼的习惯还没改。老师这个称呼，即使现在已经不是师生关係，还是带着点禁忌之恋的感觉。
    「听过一句话吗？」搂上那人还有些单薄的肩膀，两个人靠得更近。「流星是曾经拥有，北极星则是天长地久。」
    「那就是北极星吗？」抬头看着星空正中央的那颗星星，不自觉握紧了邓舒辽的手。
    「因为所有的星星都会随着季节改变位置，只有北极星不会。」从手掌心传过的脉搏跳动，刻进心里。
    「其他星星也是绕着北极星转吗？」说出这句话后，单聿宣就后悔了，到底在说甚么傻话。
    「你是我的北极星，而我就是绕在你身边的星海。」搂在肩膀上的手也加了力道，想证明自己不会食言、想证明自己的决心。
    「笨蛋。」他不得不被这小鬼的坚持给打败了，「话说回来，还有一件事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了？」小鬼就是小鬼，想的不会比单聿宣还要多。
    「我们要怎么跟邓哲承解释？」他沉下脸来，至今他想了很多，却思考不出一个正当的理由来解释两人之间的发展。
    「就直接告诉老爸就好了啊。」没经过大脑，邓舒辽就这样脱口而出，自认为没甚么大不了。
    「甚么？你以为他会举双手赞成吗？」这傢伙可以用心点想想之间的事情吗？他当初是怎么喜欢上这个天真的小鬼？
    「反正他现在甚么都阻止不了我。」哼，以为不帮我付补习费就阻止的了我吗？少小看我了老爸。邓舒辽在心中默默吶喊着。
    「那你妈怎么办？」单聿宣好心的提起小鬼家里还有个母亲的事。
    「嘛，她不会介意的。」无所谓的道，彷彿那人从未对他这样的生活方式提出议论。
    「你……」对于这种不孝子，单聿宣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对他的无奈。
    之间突然进入一片寂静，当流星从两人眼前滑落，邓舒辽拉起他的双手，「不过，就算未来发生了甚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听着邓舒辽道出这句话，眼眶发热的他，瞬时有些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所以，我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爱你、去珍惜你，谁都不能把你抢走。」吻上那双有些苍白的手，「因为我把我的所有，都悬在你的心上了。」十指紧扣着的那两双手，双唇贴近的两个人……
    流星从依稀的滑落，渐渐成了一片流星海，无数的星星划过天际，像是恋人们还有着无尽的道路——
    -end-

 后记

    后记
    嗨我来打后记了xd
    一直很懒搁着没动，现在终于有想要打的念头了(?)
    首先真的要感谢大家不离不弃(?)的支持。qqqqqqqqqqqqq
    先说这后记可能会各种没有重点。xd
    这篇文是源自于专页一次抽奖的时候得奖人所指定的题目，但我不知道他是否有再追随这篇文，毕竟我拖了很久。（自爆xd
    当然有的话我很希望他可以出个声让我知道，哈哈。
    然后就是最近製图界吵很兇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后记拖到现在的原因之一因为这件事而迟迟没有写出来，总之希望赶快平息并解决侵权等等的问题。
    再来就是因为高三了要拼统测所以文可能很难再像之前那样，一个礼拜一篇之类的，真的会很忙，对不起qqqq
    未来不排除会考虑将他出本的打算，真的很想看见自己的小说实体化啊啊啊（？
    等我上大学之后一定可以，请各位等我qqqqqq
    好哦，那么没重点的后记就先到这里结束了xd
    之后有空一定会写番外给各位xdd
    我们下个系列再见w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