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是罪》 坏掉的我们:起始 (※作者提醒:这篇比较越界,病态之意,若是读者不看,并不会影响剧情。) 女孩穿着轻便的学校制服,一件白色微薄的衬衫无法遮挡被汗水浸湿的身躯,腰下的深蓝色百褶裙更是拉到了大腿以上,白皙的大腿让人想用指尖在上面刮出一条细细的红线,小腿肚上的深黑色长袜和肤色形成了极大的对比,而最后的视线移往到了最上方,那张被鲜红色领带所勒住的芳唇,以及湿漉漉的双眸令人篤定得女孩绝对是上是最诱人的禁果。 会遇上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女孩有着其他人缺乏的魅力,她是唯一,也是独一。 知道艳丽、妖媚的后果是什么?惹来嫉妒吗? 错了,那只是最轻微的报应,因为接下来的一切,会让你/你恨不得毁了自己那份魅力,甚至亲手将自己的一切割捨、剷除。 美貌是一种报应,也许这只是嫉妒之人所说的话,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看下去的话,你就会知道了。 那是最为罪恶的真实,也是你会在心中怒骂的丑陋事跡,你恨不得矇住自己的双眼看不见这一切,但事实却老是不经意地一再提醒你,他们曾经践踏在你身上。 事实就是如此的残酷。 毕竟它,事实,就是现实。 随着男孩前额上流下的汗珠,不偏不倚地滴落在女孩赤裸的腹部上,汗珠低落的下一秒是痛彻云霄的悲鸣声,女孩泪流满面的双颊完全都没打动男孩,反倒让男孩陶醉在这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之中,而这些举动可以非常确定,在那平庸的外表下藏着一个名符其实的撒旦。 男孩拉下女孩嘴上的领带,将它捆绑在女孩纤细痲痹的手腕上,至于女孩这张已经没有阻挡物的小嘴,正在浪费嘴中的水分不停的哀嚎,悲凄的沙哑嗓音已经极近了崩溃的地步,但是男孩只是继续用手指来回抽插在百叶裙下的私密处,并且他还沉溺在女孩这种有如羽毛般脆弱的嘶喊。 「住手!舅舅!」你没听错,女孩正叫着男孩的称呼,他是她的舅舅,一个和她有着血缘关係的亲戚,也是一个大她五岁的大学生。女孩双脚使力的挣扎,不想再继续被舅舅细长的手指进入,还有不想被舅舅湿润舌头轻舔她的下身,但这样微弱的抵抗徒劳无功,只是让舅舅的动作更加蛮横。 「明明就很爽,还想狡辩?」舅舅眼看着女孩无力的抵抗,他从馀温的地板上站起身,到了卧室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两条宽大的腰间皮带。皮带束缚了女孩的行动,绑在两隻脚踝上且固定在两侧的沙发角,这样不管女孩多么想合上双腿也都合不起了,羞涩的私密部位全都被舅舅一览无遗。 绝望一词汇浮现在女孩的脑里。女孩即将在这里被自己最亲的舅舅强暴,这样的说法绝非开玩笑,她全身上下的衣物正被舅舅一件又一件的撕烂、扯开,雪花般的肌肤被舅舅的温热的手掌一触就是一个惊动,敏感的反应让舅舅处于一种优越的成就感之中,犯罪者对于被害者的陶醉感。 「拜託,??停下来。」女孩已经有气无力地用请求的语气,希望舅舅可以良心发现继续下去绝对是错误的,不过这种单纯的希望几乎微乎其微。四肢有如烤肉串上的母猪,紧紧地用着外物捆绑着,渐渐的血液无法疏通而开始发紫,儘管如此舅舅依旧没有停下他的动作。 舅舅用着女孩最熟悉的面孔侵犯着她,如此污秽的思维一点又一点的渗透进女孩的内心,就在舅舅进入女孩体内的一瞬间——『?!』,有什么瓦解了? 她的一切崩坏了。 她生存的价值似乎一点一滴的流逝。 她好像不是活在这世上的人一样。 她就是一个破烂的碎渣。 她再也不会露出笑容了。 她再也落不下泪珠了。 她的双眼已经呈现了黑白状态,她看不见以往的绚烂色彩了。 她身上的每一处神经都开始和自己作对了,神经连结的关係似乎已经出现裂痕了,因为她??感觉不到疼痛了『?』。 「可恶!没想到这么爽!」舅舅将手掌附着在女孩丰满的胸脯上,剧烈的用手指不停地揉捏,甚至不时地低下头用舌头轻咬着尖端。当他的嘴像是吸盘一般的紧黏在女孩的双唇上时,女孩连皱一下眉都没有,就宛如活生生的人偶一般。但是,舅舅一点都不在乎这件小事,毕竟男人这种生物,在这种时候满脑子里全都只有性,舅舅的理智全部都被最原始的人性给吞食了。 在冷气房里除了引擎的呼声外,还有不停抽插的噗滋声。 舅舅每一次的挺进都带来了无止尽的欢愉,但这项愉悦却只是单方面的,因为女孩已经丧失了意识,不是昏眩过去,而是人醒着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了,除了体内不断產生黏液润滑内膜,其他就都没有了。 那是这个故事的前身,一个单纯又花样年华的十七岁女孩,被自己血缘亲密的舅舅玷污,而在事情发生之后却只是??无声无息地掩盖过去。 女孩的父母极力地用谎言遮掩这丑陋的现实,他们不愿相信自己曾经完美的女儿变成一个令他们失望的人偶,因此他们将自己的女儿送入了乡下的一个小村庄,同时也让女儿在那產下那不被祝福的突变胎儿。 那年生下胎儿,女孩仍旧是位貌美又年轻的十八岁少女,只不过她是一个生了孩子的十八岁少女,而那是一个,儘管她有着美丽的外表也掩盖不了的卑劣事实。女孩就像是当年一样,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双深邃的眼眸,和一袭与眾不同的优雅气质,也因为这样,女孩的父母认为,他们引颈期盼的女儿回到他们身边了。 他们欢喜地将女孩接回了都市。 不过,现实永远于我们所看见的是相反向的。女孩的心与灵魂早就在十七岁的时候就支离破碎了,不是单纯地散开了,而是硬生生地往两侧撕裂开来。只是,她的父母为了一种无谓的自尊心,拼命的想要逃避真相,却发现真正想要挽回这无辜灵魂,也就是自己女儿的时候,早已为时已晚了。 『这种人生,以及包容这丑陋事实的社会,没有任何价值再继续生活了。』那是女孩在遗言信中写到了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一句最直白的话语,也是最简单的一句话,却可悲的到了最终才表达出来。 女孩的父母能说什么?他们什么都无法述说,因为他们也如无情的旁人一样,残酷地推开他们的唯一女儿,也是一个急需拯救的被害者。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十八岁的女儿,从对面的楼顶往下一跃,一个动作让他们了解到了自己的罪孽,是他们将原本就已经竖立在山崖边的女儿推下了深渊,要不是他们为了可悲的面子,唯一一个宝贝女儿也不会落得这种下场。 「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他们携手抱起这躺在墙角阴影里的胎儿,也是他们女儿留下来的唯一遗物,或许因为他们女儿的身亡让他们了解到了『正视』,这一个简单却难做到的道理。 「荷鶯雁,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你的父母了??。」那是女孩生下的女婴的名字。原本应该是女婴的爷爷奶奶,却因为一个错失的机会,以及错误的选项,他们害死了自己的女儿,也无辜的让女婴成了一个失去亲生母亲的孤儿,而现在他们的责任就是扶养这一个女婴。再一次的养大一个女儿。 一个健康没有疾病,也没有奇怪突变的可爱女婴,就像她的妈妈一样,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发,一对娇美的眉毛,一根坚挺的鼻梁,一张丰厚的双唇,但让这对父母担心的事,女婴却有着一双遗传自舅舅的湛蓝色瞳孔。 那双眼睛是罪孽的铁证,一个由舅舅与外甥女所生下的女婴,象徵着通姦的不道德行为。到了最后,果然还是无法逃离上帝的谴责吗? 原罪的枷锁,是不能轻易脱离,你必须用一生背负着它。 * 「吶,何人无罪?」 睁开了红肿的双眸:爱与问号。 (第一人称:荷鶯雁) 收拾了我自己的练习道具后,抬起头往墙上的壁鐘看了一下,已经快要六点半了。我怎么没感觉时间过这么快,而埋头于练习中的我,完全忘了今天和杜梣峰的约诊是在五点半。 我现在有点自责自己怎么没有注意时间,要是只有迟到个十几分鐘,我还可以勉为其难的说几句小谎,虽然依旧还是会被他识破,但总比迟到了一个小时好吧! 走到了练习场的尽头,转了个右弯,来到了西洋剑社专属的更衣间。会有这么宽敞的练习场和更衣室,全部都是归功于某位家长,主动地捐入大额数目,毕竟学校根本无法付出如此庞大的资金来筹建这种规划。 才一转开了更衣间的门把,我就看见了赵灝酩脱下身上的剑服,以及里头的紧身护衣,而藏匿在剑服与护衣里头的是严重的旧伤疤。 「这是??谁做的?」结实的胸膛上是一道又一道的粉色伤疤,而在他的肚脐下方是一道长十到十五公分的缝合伤疤,一直延伸到了他的腰边。 我以为他只是喜欢戴着面具,沉浸在面具的怀抱之中,享受着愚弄眾人之后的成就感。但是,我好像错了,以为自己的双眼看见的就是事实,被呈现在自己眼前的画面给蒙蔽了,其实他也是一个和我一样的被害者。 他也在忍受着,每一次的怒骂,以及凌虐——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受害者。 「我可以??吗?」我伸出了手,暗示赵灝酩我想触摸他的伤疤。 赵灝酩对我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颤抖的手指轻抚着他细长的缝合伤疤,这些伤痕让我想起了,自己身上已经消失无踪,却依旧埋藏在我心底的勒痕和割痕。看着这些伤疤让我忆起在疼痛中挣扎的过程,还有最后必须依赖着这些痛感,才有活着的真实感,那种无奈以及苦衷在我的心底一遍又一遍地搅动着。 赵灝酩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低着头,似乎想开口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我解开了一颗又一颗钮扣,「没关係,我也一样。」 之前认为赵灝酩只是一个偽君子,但是当他露出他一道又一道的伤疤时,我有一种找到同伴的感觉,有如在眾多人群之中寻获了知己。而,我能感觉自己好像可以拋开之前对他的误解,开始认真地与他相对了。 「你在做什么!」赵灝酩一瞬间看见我将身上的毛衣和衬衫脱下后,震惊的转过身背对着我。 「学长,看仔细。」脖子上是一圈又一圈貌似铁丝的纹路,纯白的蕾丝胸罩下是无数地深色疤痕,骨盆处有一个不大也不小的暗色缝合伤疤,是当初车祸时所导致的伤口。 赵灝酩有些羞涩地转回了与我对视的角度。当他看见我身上一处处的伤痕时,先是沉默的打量我身上的每一处,之后是带着一种忧伤又试图掩饰的神情,轻轻的用指尖触摸着我脖子上的勒痕。 「难怪,你看得出来,因为你也是。」 「恩,我也是。」我的苦笑似乎让赵灝酩更加难耐。 「明明是个女孩,我是男生就算了,但是你??」这不是同情,更不是怜悯,只是一种委婉地安慰。赵灝酩柔和地抱紧我,将我押入他温热的怀中,能些微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响。他的一举一动都是这么的轻和,就像在对待一个易碎物一样,这样不但没有让我感到不悦,反而让我红了眼眶,我感觉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被呵护是何等温暖。 是说这有种进展让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上一秒我明明讨厌他,恨不得直接用锐剑一边戳他一边电他,而现在我却和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连结。但是,我也没有在顾虑什么了,拋开了先前的误解,我有点喜欢上了这种先看错他人,之后反差性地喜欢上一个人。 不过,我所谓的喜欢,当然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而是欣赏的喜欢。 我再把头更加得埋进他的臂弯里。我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混杂着一些汗水味。我的手逐渐地伸到了他的背部,大脑没有使手指在他的背部自由地活动,而是有些羞涩地握紧拳头,只有呈现拳头的形状抵在他宽大的背部。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间有一个声音打断了我平静的呼吸声。 赵灝酩立刻转身,用他比我高一颗头的身子挡住了我,不让站在更衣室门口的少年瞧见。也因为有了这一个空挡,我先套上了杜梣峰今早给我的纯白色毛衣,再从赵灝酩的阴影下微微的探出头,想一看究竟,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难不成,我打扰到老哥了!」少年有着一张和赵灝酩同样的深邃的五官,再加上他嘴上叫着赵灝酩的称呼,简单的推论后,可以猜想他就是赵灝酩的双胞胎弟弟。不过,和赵灝酩这一个端庄又文直斌斌的哥哥相比,弟弟染着一头鲜艳的粉色短发,再加上发蜡的助阵,以及左右耳夸张的耳饰跟较为时尚的装扮,完全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不良少年。 「抱歉啦!不过没想到老哥会这么大胆,在学校里干这种事啊!」 赵灝酩的脸色,就好像在反应看见自己的弟弟一点也不开心,相反的有一种莫名的警觉心。 「老哥,你不介绍一下吗?」少年嬉皮笑脸的说道,和站在我前方的赵灝酩完全就是截然不同。 见自己的哥哥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少年又开始自说自话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赵灝綺,你呢?」 我抬起头督了一下赵灝酩,他的眼神里叫我别说任何话,他在警告我。 「你先回家。」赵灝酩弯下身在我的耳畔边轻声地说道。 为什么我就是有一种直觉,赵灝綺就是那一个伤害赵灝酩的人,而且绝对不是单单的言语和肢体上的残害。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我想要不引起任何麻烦的越过赵灝綺,走出这间阴鬱的更衣间。但是,我对赵灝綺的第一印象,让我深深感觉他对不是会让我安全过关的那一种人,所以我充满警戒心的一边用眼角盯着他,一边从他身边穿过。 我踏出更衣室的第一步后,理所当然就看不见赵灝綺在我身后的举动,而这也造就了他有机会从身后用手拦住我。他的手一把勾住我的腰部,我整个人往后方摔去,身体根本失去了平衡,重心整个不稳地落入了赵灝綺的胸膛上。 「你要是敢对她做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赵灝酩咬着下唇,充满杀气的瞪着赵灝綺。赵灝酩咬到下唇都露出了一丝血液,可见以牙齿施力在唇瓣上的力道有多么大。 赵灝綺已经不顾虑他哥哥所说的话了,现在他就好像看见了猎物般的眼神注视着我,而我哪也去不了,我的双手简单地被他单手得紧握住。我奋力地想要挣脱,却没有丝毫进展,而在我们身后的赵灝酩想要阻止,却感觉他被什么抑制住了,只能愤恨地咬住双唇直视我们。 「放开我!」右脚一个劲地往赵灝綺的膝盖踹下去。 「我刚刚友好地问候你,既然你不回我,那我也只好用较为粗暴的方式了!」赵灝綺的声音故意乔装无辜,但是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让我感到恐惧,不管是在我耳畔边低语的动作,还是在我裙摆边摩擦的小腿,亦或是在我胸前的厚实手掌,都让我全身鸡皮疙瘩。 「住手!」我的声音明明没有极尽全力地喊出,却已经呈现沙哑的状态,声带发不出一丝的声响,只剩下脑袋里嗡嗡嗡的杂音。 我好想大喊,想要求救,我又一次地感到了无助。 他的舌尖划过了我的颈部,这一个位置是杜梣峰专属,其他人不能触碰。我奋力地往前移动,运用着自己的躯干做着一种看似无谓的挣扎,而紧捉住我的赵灝綺,貌似沉浸在这种强迫他人的激情之中。每当我想要用脚甩开他一点一滴向上移动的指尖,他就会露出一个四十五度角的邪笑,对我示意着自己不可能从他的身下逃离。 其实,我尝试地和赵灝酩求助,不过每看他一眼,就只是会更坠入失落之中。 我知道??他抵抗不了他,更不用说拯救我。 「哇靠!你的身体,好多伤疤!」白皙的肌肤上是一道又一道淡化的伤疤,和一些较为严重的深色疤痕,这些都是透露着我不为人知的过往,除非我自愿地展现在他人面前,不然突然间的扯开它们,会让我崩溃??彻底的崩溃。这和我自己在赵灝酩眼前所展露的伤疤截然不同,现在被赵灝綺一点一点狠劣地扒开,不是结痂的伤疤,而是血流不停的伤口。 「混??帐??」我靠着最后一丝的声音,说出了心里话,语气里全是满满地悲凄与憎恨,而此时压抑多年的梦魘一步又一步的佔领了我的脑袋与意识。 「哥哥,没想到你的女朋友还不赖!」赵灝綺转了一下头,无视已经选择性放空的哥哥,说着充满讽刺性的话语。 我的双手不再被赵灝綺的手所捉住,而是被他的皮带给綑绑住,以便他更有效地使用两隻手。他的头埋进了我的裙摆下,将他的鼻尖紧紧依偎在我的底裤前,鼻息的热气一次又一次的刺激我的前端,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下身被他的双唇搞得湿漉漉。 他的两隻手一股劲地把我的双腿压在我的腹部上,以至于我现在呈现以种不知羞耻的画面,如同一个随人发洩的性玩物。何等耻辱的画面,连我自己也不愿再睁开眼,正视残酷的现实。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可以脱离这个地方,要怎么做才能制止赵灝綺露出邪魅笑容,又要怎么样才能把他那双上下游移的手给甩开。 赵灝綺将他的两根手指含进嘴里,指腹上是一丝丝的唾液,透明且稠状,当他的手指从嘴角边离开后,就是进入了我的下体,指甲轻刮着我的内膜,导致我的双唇不自觉的张开,发出一遍又一遍地敲喘声。我痛恨着被他激起最原始的性慾,因此我企图用理性抵挡他的挑透,却不尽理想,反而让他勾起更为弯曲的灿笑。 一把拉起他自己身上那件黑色v领t恤,露出了结实又健壮的腹肌,骨盆间是完美的人鱼线条,而腹部与腰边是繁杂的华丽刺青,或许他是想要让我臣服在他的男性魅力下,但是我可不是普通的痴狂女高中生,不会因为看见了男生的腹肌和胸肌之类的就对他一见钟情,或是顺势改观。当他见我不像一般女孩一样,因为他所散发的强烈男性贺尔蒙而为之疯狂,似乎出了他意料之外,也让他微微地皱起眉头。 那张带着稚气的神情大概维持了五秒鐘,也因此让我觉得现在压在自己身上的赵灝綺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一个想要做做样子的高中生罢了。 在他一不注意的时候,我拱起我的膝盖,往他最为脆弱的下体顶了一大下。 「你!?」 我捉住赵灝綺痛苦地捲缩在地板上的几秒鐘,解开了手上的皮带,站起身后用皮鞋的根部在往他的腹部一脚踢下。这算是回敬他刚刚一切的所作所为,让我承受他的性慾,以及唤起我的梦魘的代价。之后,我迈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步伐,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西洋剑社,头也不回的离开那间更衣室。 心里想着,明天就退出西洋剑社,毕竟都遇到那种事,怎么可能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好端端得继续参加社团。 一跑到学校宽敞的大门,我的视线就被他的身影给捕捉了,杜梣峰站在他的车前,双手交叉地摆放在胸膛前,用极度不悦的表情瞪着我。 虽然一开始是我忘了我们的约诊,但是到了最后是因为赵灝綺,??只要一想到刚刚那件事我就全身颤慄。 我已经不管杜梣峰是否不悦了,往他奔跑的双腿一刻也没有停过,我张开双手一把抱住他,将头埋进他怀里,而这一刻才发自己因安心而滑下了几道泪水,因熟悉而感受到了一种自在。我在他身上的古龙水味是那么的清晰,同时意外地让我陶醉,还有一丝淡淡的黑咖啡味。 原本准备对我严厉拷打,和询问我为何没有准时抵达诊所的杜梣峰,一下子摸不着头绪的看着我紧抱住他,而之后他隐约察觉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先推开我,让我们两之间有一度距离,接下来问我:「荷鶯雁,发生什么事?」 为什么我在这句话中,找到一丝关心,以及柔和,还有在他眼里我能感觉到他的心疼。我不想要会错意,更不想要陷入他的温柔,因为我害怕,简单地说,我畏惧胸口上、心头上的疼痛,我无法想像自己再一次承受住那种心痛。但是??相同地,我又想要孤注一掷地赌上自己的一切,再一次投入这种浓稠又伤痛的感情之中。 「我??全身都脏兮兮了。」苦笑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表情,一种故作镇定的表态。 一寸一寸的肌肤,都还留有他齷齪的馀温。 杜梣峰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食指为我拭去了脸颊上一道一道的泪痕,之后他的手掌附在我的颈肩处,我稍稍的退后了:「这里已经脏了。」 我嘴里都是歉意,明明不是我的错,我却归咎于自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嘴里拼命地说着这句话,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该用什么来表达我心中的歉意了,头不愿意抬起,因为我害怕杜梣峰不要我了。 我不想要直视他。 我不敢再奢求他的温度。 我不敢渴望他的谅解。 我不敢想像??失去他。 但是,我都已经这么污秽不堪了,又怎么能期望他还要这样的我呢? 「我说过了,除非我死,不然我永远也不松开握住你的手。」杜梣峰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我颤抖的肩上,接着对我伸出了一隻手,我伸向那隻手心,他紧紧的握住我,用着他的温度感化着我的身心。 「为什么这么执着?」 其实你不需要这样对我,你对我不需要付出任何的责任,我都已经脏成这副破烂的模样了,你却还是抱持着坚韧的态度,对我说着这一番话。儘管我很开心你对我的执意,但是我真的值得被你这么样的对待吗? 这就是我的矛盾,想要你握着我,却同时又想要故作清高的推开你的温柔。 「爱上你了。」 好简单的一句话。好敷衍的一句话。好廉价的一句话。好平常的一句话。 但是,说出口的人是杜梣峰的话,就有所不一样了。杜梣峰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左右我的思想,操控我的心思,而我不会排斥了,反之慢慢的被他给捕获了。 「世上这么多人,你偏偏爱上我,一个需要治疗、一个被迫扭曲心灵、一个随时都会瓦解、一个还在苟延残喘的病人?」 「儘管,爱上我会被伤害,有可能还会折寿,甚至需要背负我的罪孽,就算这样你还是会坚持吗?」 我要的答案是肯定句。 现在,冷空气侵蚀我的皮肤,我的双颊已经被冷到没有痛觉了,眼白早就哭到充斥着血丝了,眼皮也努力的硬撑开,脖子没有围巾的依附而发红,小腿有些颤抖因为要支撑快要倾斜的身躯。 「爱上你之前,我就体认到了。」他的笑容在旁人眼里是冷酷的,但在我的眼里却有如夕阳般的绚烂,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再说,要是连受伤的觉悟都没有,我也就不会说要至死地握住你的手了。」 此刻,我庆幸着自己遇上杜梣峰。 在杜梣峰褐色的发丝下,以往过于锋利的双眼,此时却是温柔地注视着我。我露出了笑容,灿烂的笑容,且踮起了脚尖,在最靠近他耳畔的时候,轻轻地在他耳边说:「谢谢你。」 * 他的每一次亲吻,都给予我再一次的重生。 他的每一句话在我耳畔边细语,都成了我活下去的泉源。 他的每一次注视,都让我红了耳根,唤起了自己不知不觉爱上他的事实。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赋予我呼吸的权利,而我从未体会过深爱一个人到如此深的地步。 「荷鶯雁,过来。」他轻声地叫唤道,同时也在宣誓着我的一切所属于他,而他的一切也同样地只属于我。 我穿过了形形色色的人群,跨越一层又一层的阶梯,经过了一扇又一扇透着阳光的浅色窗户,最终迎向我深爱的他。 但是??他的脸却是模糊得看不清,而接下来是一张又一张,每五秒就转换不同的面孔。 “给予我一切的他,到底是谁?” 我再一次的迷失在泥沼之中,无论我怎么样的挣扎,祈求光明对我伸出援手,却也只是徒劳无功。 ** 「荷鶯雁,他还碰你哪?」杜梣峰一手握着清洗身体的海绵,一手握着莲蓬头。 光是全身赤裸地躺进这宽敞的欧式浴缸,就已经让我面红耳赤了,现在还要敞开双腿让杜梣峰清洗下体,这种如同耻辱般的行为让我该何去何从。 就在刚被杜梣峰再往他的家里后,我就直接被他轻松地抱进了浴室中,并且命令式地叫我脱下身上的制服,和小腿上黑色的高筒袜。不到五分鐘后,就形成了这副模样,我没有任何抵抗的被他压进了浴缸之中,而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用双眸窥探我的全身。 湿漉漉的发丝垂掛在我的肩上,以及修长弯曲的小腿上,有如丝绸般优雅地缠绕在身上。水珠滚盪在我的每一吋肌肤上,也让深浅不一的伤疤形成一种独特的美感,明明惨忍的伤痕却隐约的製造出了一份独一无二的艳丽。 虽然,现在赤裸裸的展现在杜梣峰面前,却没有像刚刚被赵灝綺硬生拆下衣物的噁心感。 「我可以自己来。」 我想要抢夺杜梣峰手上的海绵,但是杜梣峰轻易地闪过,而我也在刚刚的起身时不小心地被浴缸中的泡沫给陷害,一个劲地全身摔落在杜梣峰的身上。 「对不起。」眼见自己压在杜梣峰身上,他铁定会不高兴,我正准备连忙起身,不要再继续压在他的上方,给他的身体不必要的压力。 杜梣峰放下手中的物品,两隻手扣着我还沾染着泡沫的腰部,「我想要吻你。」低沉具有磁性的嗓音从我下方传来。 没以命令式的语气,也没有生气,只是柔和地怂恿我弯下身,亲吻他性感且微翘起的唇瓣。 先是抿了抿双唇,心跳渐渐加速,脑袋里的画面全是眼前这一个诱惑着我的他,我回应了他,弯下了原本挺直的腰干,再来就是将自己的双唇印上了他。 柔软、薄荷味、淡淡的古龙水,还带有一点甜度。 起初是浅浅的一吻,而后则是疯狂索求的激吻,杜梣峰啃咬着我的上下唇,我也不甘示弱地露出的回应着他。舌尖与舌尖互相缠绕在炽热之中,划过着彼此的内膜与齿缝,两人都沉溺在这一个深吻里头。 「继续?」第一次他会给我一个问句。从来不曾给我一个完完全全的疑问句,因为他不希望让我有选择的权利,但是这一次他停下了动作,用了一种可求的顏神看着我,但要是我不愿意的话,他会就此停手,不再继续。 我恢復了坐在他身上的姿势,而他依旧躺平在湿滑的浴室磁砖上,等待着我的答案。 没有回话的我,慢慢解开他衬衫上一颗颗的钮扣。 这就是沉默式的答应了。 挣脱了手銬的囚犯:失控 (第一人称:荷鶯雁) 鼻尖交叠在一起,我们的呼吸声是如此的契合,他深呼吸的下一秒,就是我吐出气的瞬间。 起初,我的双手遮挡在我的顏面上,不想让他发现到我难堪的表情,尤其是因为看见他撩人模样,而红晕的两块苹果肌,感觉被他看见的话就是一种认输的表态。不过,我的手还没遮超过一分鐘,就被他一个动作的拉下,他锐利的鹰眼瞪视着我,警告着我不准将手遮挡住他的视线。 杜梣峰依旧摆着他的一号表情,但是语调里全是浓浓的曖昧:「我想要看清楚。」 在他面前我什么也隐藏不了,我的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会被他一一戳破。先前我不太愿意被他这样一刀一刀的解剖,但是现在被他压在双人床上的我却改观了,不是因为他说不会放手,也不是因为他说爱我,更不是因为他愿意承担我的罪孽,会让我伸出双手,尝试着勇敢地接受他,沉溺在他给予我的呵护,悄然地发觉到他对自己的执着,其实只是一个单纯的原因,我想要再一次有一个人陪伴在身边,一个了解我,一个我想试着去爱,一个爱我的人。 「今后,你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他宽大的手掌划过了我的锁骨处,一路滑到了我的肚脐上,最终停在我的大腿内侧边。 这具因为他的触摸而深感愉悦的身体,越来越渴望他的一切,这也让我更害怕失去他的未来。 我弓起了下半身,双脚轻松地缠绕着杜梣峰,主动的将自己的身体迎向他,一点也不羞涩地想将他的全部吞噬。 而杜梣峰也回应了我的索求,将全部迈入我的体内,一开始的撕裂感让我紧闭双眼和咬破了下嘴唇,不过没多久杜梣峰似乎注意到了,我咬破双唇来转移下方的痛楚,他当下就柔和地退出,且用一种心疼的神情看着我。 随着杜梣峰立即的退去,我感觉身体的负担减轻了许多,但是在我体内仅有的一丝温度消逝了。我的展开双臂,抱紧眼前这一个我真的感觉到他爱我的男人,张开了我的嘴轻触了他的唇,不过一下是无法抑制我体内逐渐甦醒的慾望,渐渐的我深入了,不单单只是啃咬着他的唇瓣,我们的舌尖交缠在温热的吐气中,而他也顺着我的动作回吻着我。 「进去,别出来。」 「你别勉强。」 我将缠绕住他的双手松开后,拉住了他的两隻手臂,一把将他拉进自己的怀中,心中还想要持续着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 「没关係,我想要。」我小声地说道。我想要继续地感受他,剩下的人生里,我都想要活在被他人所爱的光环下,我已经不愿意想像自己再一次的被丢下,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物,想要一个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支柱,只要这样就好了,我就满足了。 深入断然引起一阵痛觉,但远不及当年那些耻辱和伤害。 杜梣峰的喘息声仍旧充满着磁性,这从喉间处发出的声音让我深深着迷,而我也因为他的侵入,断断续续地发出一次又一次的娇喘声。在这密闭式的空间之中,我可以清晰地听见杜梣峰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闷哼声,伴随着每一次的深入与退出,而我自己这令人羞耻的叫声同样地回盪在这空间之中。 不知我们缠绵了多少次,只晓知最后我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而当早晨悄声了来临,我静静地睁开了双眼,就看见了杜梣峰锐利的视线,我不经意地被他深邃的目光吓了一跳。 「早安。」原本就已经被他抱进怀中,现在他更是将手臂紧紧施压在我的腰部,把我更加搂进他的胸膛之中。 冬天的早晨让人慵懒,想要持续地窝在暖和的被窝之中,不过,同时我也想以此为藉口,继续的依偎在杜梣峰的怀中。 「现在几点?」我还是必须面对现实,儘管我很想被他厚实的手掌包覆住,不过毕竟我还只是一个学生,还是要乖乖去学校,不然我先前努力地听课就都白费了。 我缓缓地搬开杜梣峰的手臂,而他似乎一点都没有要让我离开床上的意思。 「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他的一句话让我停下了手边的动作。 我能说什么,他就是那一个杜梣峰,只要是他想要的一切,便一定会让它成真。这一个男人的佔有慾,绝对不是一般的等级,而是超级境界,光是他不理会我的意愿就擅自帮我请假这一点,摆明就是强人所难,但是我却为此而有些开心,因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会愿意紧捉住我。 「那你不用去医院?」 「我也替自己请假了。」他微笑地说道。 「约诊怎么办?」 「不管。」他把头整个埋进了我的秀发之中,完全就是逃避责任的行为,像是一个小孩子在闹着脾气。 现在好像太过幸福了,我真的??可以持续奢求这种日常吗? 明明我只是一个被人嫌弃的畸形物种,却还是这样苟延残喘,明明不配生存在世上。而同时的,我也期望着可以和一般人一样,被一个人深深爱着,被一个人深深需要着,??多么奢侈的愿望。 哪一天,是不是又会瞬间瓦解? 未来,你是不是也会像他们一样,厌恶着这样一个扭曲且丑陋的我? 我深深的闔上双眼,想要驱逐心中的负面想法,但却不如我所想,它们反而更加剧烈地侵蚀着我的思绪。 或许就像这些思绪所向我表达的,我终究会失去杜梣峰,但是此时此刻我想要紧紧捉住这一根救命稻草,就算到了稻草枯萎了,我也不会松开这双手。 唯一能令我放开的办法就是砍下我的两手。 这样的觉悟应该够了吧? * 一步一脚。 少年伸出两隻手臂,努力地掌握着平衡的技巧,巧妙地走在人行道上当作与花圃区隔的石砖矮墙上。 在少年脸上所绽放的的笑容,与寒冷的空气截然不同,那抹笑容是多么温煦。 「我来接你了,荷鶯雁。」少年拉开了一直遮挡住他双眼的毛帽,而在那之下是一双异色瞳孔,一隻是璀璨的海水蓝,另一隻如同沼泽般的墨绿色。他背上是一个专门装载大提琴的箱子,而再延伸而下,他的腰际两侧上所系得是,有着夸张数量暗袋的深色皮带,脚部则是一双皮釦式的暗色尖角靴。 跳下矮墙后,转了一个小圈,少年充满兴奋得对着早晨的天际大吼。 向着天空的寂静宣示自己的归来。 想起当年与初恋的邂逅,是多么的美妙,宛如一场轻柔美满的交响曲,不过却因为一些不明事理的外来者,将他与她硬生生地分开了。但是现在那些碍事的傢伙再也无法阻挡他了,除非他们从墓地里鑽了出来,不过就算真的发生好了,他也会再一次地将他们打回原本的归处,令他们永世不能超生。 而现在,他梦寐以求的这一天来了,他终于可以见到令他朝思暮想、彻夜难眠、废寝忘食的女孩了。 至从那一天女孩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表情,一个他永远也忘不了的哀愁以及愤恨,那双清澈的湖水蓝渐渐的混浊了污秽,也就从那一刻他下定决心要为女孩做任何事,把让女孩痛苦的元素一个一个的剷除,将那些害女孩不得不同流合污的傢伙全数斩草除根。 「我绝对会让那些加害你的人付出倍数的代价。」在那张看似稚气的脸庞上,透露出的是与之天差地远的浓厚杀气。 那双异色瞳孔里,貌似闪烁着炼狱的色泽,既诱人却也同样的致命。 少年为何诞生在这世上,他起初也对此充满了疑惑,但是到他与女孩相遇后,他就深刻地明白一件事,他的诞生是为了她的存在。他的一生就是为了她而活,要是这世界试图危害她,那么就算要与这世界的一切做对,他也毫无畏惧,毕竟是她给了他生存下去的理由。 儘管自己处处残缺,女孩也没有嫌弃他,反而给予他旁人不曾给过的温柔与关心。 女孩就是他世界里的神,他枯竭心灵里唯一的支柱。这些年,在人不见天日的密闭空间里,本来应该要完全失去理智的他,却因为一个单纯的愿望,而承受了无止境的凌虐,只因为想要见她,这么一个简单的心愿,让他得以再一次的重见天日。 离开了那一个寒冷、潮湿、腐臭薰天的地下空间,远离了那些只会露出反胃笑容且不停咆哮的邻居们,逃离了那些手握着锯刀的长袍人士们。 是说,好像不是逃离或是躲避,而是将他们全部摧毁了。 「凡是阻碍我的人,全都得剷除殆尽。」少年翻脸比翻书还要迅速,先前充满杀气的神情,已经转换成了一个不会被旁人怀疑的天真表情。他开心地跨越了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在心里细数着这一条马路上到底可以容纳多少个路人,又可以在这里扫除多少的碍事者。 「剷除,剷除,剷除~」在他穿梭在人群时,提箱上的透明名牌上,秀出了他的名字,夏渊。 (4号,夏渊,有着一定的觉悟与执着,掌握了毁灭世界的力量,且运用着稀有的色调诱惑着眾人。沉醉于毁灭的烈火之中,毁灭师的代表。) ** 耳中吱吱作响,右耳与左耳全部被重金属音乐的撞击声所贯穿着,脑袋中除了性慾、烦躁,以及??一种说也说不出的鬱闷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思维了。 「住手!痛!痛!」不停的苦喊着,不停地哀嚎着,不停地嘶吼。儘管脸颊上早已经被泪水浸湿了,身后的衝击依旧没有减退,反而不停地增强。 少年戴着耳罩式耳机,而音量开到了最大声,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耳朵是否会被震坏,只是完完全全的沉浸在将下体全部埋入这温热的后穴。他享受着紧缩的肉膜,还有里头被自己精液所滑润的后穴,但是有一点让他非常不如意,那就是他想要听到被他压在身下的少年的哭喊声。 「你是声带坏了吗?」少年没有要脱下耳机的意思,这就代表他想要一边戴着开到最大音量的耳机,一边聆听身下痛苦的哀嚎声,「再给我大声一点!」。 被猛烈贯穿的少年紧咬着双唇,但是嘴角两侧都已经流出了血丝,再加上戴耳机的少年明明已经顶到了身处地下体,却依旧不满足的更加深入,「求求你,快停下来吧!停下来!痛啊!」 不知道进进出出几次了,但是每一次的进入更往深处突刺。 像是一隻任人宰割的猎物,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再经歷几次这样的深入,但是他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他的双腿被戴耳机的少年用胶带捆绑着,手腕则是被狠狠地用电线绑在左右两边的铁柜上,而脖子上是领带所造成浅红色的勒痕。 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好痛,好痛,好痛,??「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还不来?」明明知道他们不会来了,但是嘴中却还是想把持着一种无名的期望,想要在心中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应该没有关係吧,反正受伤的还是自己。 少年那双锐利的鹰眼不停地鄙视着被自己压在下方的猎物,不过嘴角却又带着一抹难以置信的极致笑容。 那笑容就好像是狩猎者正在展现一种成就感。看着被猎者的扭曲表情,让狩猎者的心头有一阵又一阵的灼热感,且是前所未有过的剧烈。 「要是手指一起进去会是什么感觉吶~」少年将嘴中含在牙缝的黄金糖一次性地咬碎,之后举起了那隻带着皮革手套的右手,他伸出了三隻手指头。当他再一次的进入肉膜之间时,他也在同一时间将三隻手指头搅合了进去! 「不行!不行!好痛!快住手!」 在这间房间里,是浓稠的二氧化碳,暴走的重金属音乐,娇弱的喘息声,激烈的抽插声响,以及人类隐藏在最深处的慾望。 「我说再叫大声点啊!」发狂的索求的更多更多的哭喊声,少年张开微笑的双唇,露出了上顎的两颗坚硬的虎牙。他往少年的锁骨处狠狠的一口咬下,之后又在耳末端又咬了一口,稚嫩的肌肤上渐渐的溢出浓浓的鲜红色。 到底是谁被控制,又是谁被蒙在谷底? 儘管痛不欲生,愤恨不平,却也依旧放纵的随他而去。 因为习惯了痛,习惯了两人混杂的角色替换,习惯了旁人的不解眼光,习惯了与眾不同的特殊感,也因为这些他们更是深深地被彼此牵绊着。 发洩完后,耳机少年在这一身华丽的刺青上深深的一吻。 「这些面具可没有说,只能一个人能戴。」 说完这一句话后,戴耳机的少年再一次的压住了少年微微颤抖的下部,又迈入了另一个性慾的开端。 *** 宿醉而导致的偏头痛,让杨眠整个人病懨懨的跪倒在沙发边,但是最让他身心憔悴的原因是她。 餐桌上一瓶又一瓶的空酒瓶,都是前天还有昨天这样一路灌下来的烈酒瓶。虽然说杨眠本身的酒量是一等一的好,但是这样不眠不休的只是猛灌烈酒,也终究令他的身体吃不消,现在他的全身上下都出现了剧烈的痠痛,和恍惚的精神错觉。 一直以为自己根本不是那么在乎她,但是现在这种狼狈的情形,杨眠不得不承认,自己把她放在心中多么重要的位置。 「可恶??」因为烈酒而导致更加沧桑的嗓音。 他的头重重的靠在沙发垫上。 「明明应该习惯了孤独,但是现在我又再畏惧着什么?」他企图的掩饰着自己,透过着一种反问自身的方式,维护着自己多年来所构筑的自尊。 但是,在自问后的几秒,他才发现自己的愚蠢。 他在意她,在意的不得了。 他害怕自己会失去她。 他恐惧自己会再一次的迷失方向。 他不敢想像自己再一次的招到背叛。 这一个她,会不会再一次将他引入了地狱的深渊,就像上一个他所深爱的女人一样。 当年的记忆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头上,永远也忘不了那一个无情转身的背影,将自己利用完后就丢弃。 这社会的现实要亲自了解后才会明白,原以为会携手结伴到老的女人,转个身就变了个人,把自己推入了焚火之中。 「我可以??相信你吗?」杨眠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说道。 其实很矛盾的是,这些问句的答案都已经在心里得出结论了,只是因为想要以自欺的手法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些,所以才用反问的方式询问着自己。 勉强的从地面上站起,杨眠摇摇晃晃地往浴室的方向走去,他心里知道自己在继续颓废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脱下了身上唯一一件单薄的衬衫,印入眼前这张全身镜的是,他每一寸肌肤上一个又一个针孔的痕跡,以及一些细微的勒痕。 泛紫的针孔痕跡提醒了他这一个社会的糜烂,还有千万别轻易的相信一个人,因为接下来的后果你只能咬着牙的苦撑过去,你没有选择去责怪他人,毕竟是你太过轻易地给予他人自己的信任。 走进了隔离室的淋浴间,他没有将把头转到热水,而是扭到了另一个相反方向,哗啦哗啦的冷水从头顶一路的贯穿了他的身心。 水流随着磁砖的分隔,缓缓地流入了铁盖的排水孔。 「反正不差这一点了,痛对我来说早就麻痺了。」指甲刺入了他的腹部,鲜血随着水流而向下蔓延。 **** ※作者澄清: 原本说预计八月底就完结,但是因为一些剧情尚未规划好,再加上有点卡文了,所以完结貌似要往后延期了。 实在很对不起各位读者!!!!! 还有想要想恳请各位路过,或是收藏本文的读者,在下方留个心得或是几句简短的话,拜託了!!! 掩埋着剧毒:交杂的病种者们 (第一人称:荷鶯雁) 「他们全部,都是你的代替品。」这句话是发自内心,没有些许的偽装,从头到尾我最在意的人只有你。 儘管要我矇上眼,我也有绝对的自信,可以伸起手指向你,因为你的存在,全都在牵引着我的所有感官。 你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弯笑。 你拉起了我的手,开始奔跑了起来,我也随着你的脚步渐渐的往前迈进;我不会问你我们要去哪,应该是说我不在乎我们去哪,我只在意握住我的手的人是不是你,仅此而已。 你是这世界上唯一打动我的人,即便我的心灵已经腐败不堪,污秽的无法重建,你却仍旧牵起我的手,告诉我要是我的心坏了,你就会把你的心给我,而我也相信你真的会掏出你胸口里,那一颗极力跳动的心脏,因为这就是你。有时候,我会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像你一样,我也想要传达我的想法。 你这样不厌其烦地回头注视着我,会让我习惯你的温柔,我会不自觉地依赖着如此善良的你,且贪婪地想要更多更多。 这些年,我一直把心中的位置留给你,不惜一切的将自己对你的记忆封存在心底里,只因为我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忘了你,惧怕着你的身影将永远消失在我的眼前。但是,你安全地回来了,虽然身高和音调有所改变,但是我可以明确地知道,站在我面前的这一个你,还是以前的你,夏渊。 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发觉自己也是可以拥有一些幸福,不是只有单单的被施压着。 身为原罪容器的我,愿意再一次的给予他人机会。因为你是这世界上我最想要的那一个人,同时也是最在乎我的人,为此你做了什么,一定都有你的理由,而我坚信着你所做的一切,即便我畏惧着相信他人,我也还是会相信着你,夏渊。 「这世上所有人与你作对,我也依旧会相信你,夏渊。」 你的异瞳里是我的身影,只有我而已,不允许你让任何人进入,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是必须格杀勿论。 自己埋藏在心里的感情,终于可以被解放了,只是因为压抑的时间过长,所以我大概会失控一阵子,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出什么超出常理的事。 「我永远永远永远——都会站在小雁这边!」你的手指,你的双唇,你的眼神,你的呼吸,都在一瞬间让我屏住了呼吸。你轻轻地咬住我的脖子,而后在上面温柔的印上一吻,这一个脖子??一直以来都是属于你的位置,不是杜梣峰,毕竟在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他只是一介普通的代替品。 「你是我的,从头到尾。」你笑着说道。 「你彻头彻尾,都是我的。」我微笑的说道。 要是将我们再一次的分开,我想这一次我不会再默不作声了。一次的分离,需要超过五年的时间挽回,且必须弄脏彼此的身躯,所以要是有人再一次强迫性的将我们拆散,他们必死无疑,反正全身上下都已经脏兮兮了,不差再多毁掉几个愚昧的正常人。 「小雁,我们真的越来越相像了。」你靠在我的肩上,把我紧紧地拥入怀中。 「真的不想再离开你了。」我迷濛的说道。 「不会的,我不会再让小雁离开我了!」夏渊充满自信的紧扣住我的手指,示意着我们必会一同白头偕老。 我可以相信爱上一个人,就可以拥有继续奋斗的勇气,或是拋下过往的怨恨,网开一面的选择原谅他人吗? “我不知道??目前,我还没足够的勇气。” * 今天在社团活动结束后,我来到了西洋剑社部的更衣室,当焦距印入了这扇门,就让我產生一股反胃感,我还能感觉到赵灝綺的手,在我的肌肤上缓慢的潜行。我摀住双唇,忍下了不断涌上的呕吐感,深呼了一口气后,转开了眼前冰冷的门把,心里想着只要把自己的西洋剑拿到手,就再也不来这一个地方了。 但是,事情老是往最悲观的方向发展,甚至比我想预料的还要扭曲。 颤抖的双脚是被什么画面给震吓住了,发抖的双唇貌似想说话却说不出口,睁大的瞳孔将眼前的一切一一的烙印在脑海中。我合不上眼,说不出话,离不开这,只是呆滞地望着眼前现在进行式的病态事实。 「痛!不要!」那一个痛苦悲鸣的嗓音,我绝对想不到出自他的嘴里,而压在他身上的那一个人,正愉悦地欣赏着他难耐的神情。 一幕幕的上映。 我跪坐在地面上,双手无力地垂掛在脚边,但是视线却依旧无法离开他们身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牵引着我继续目睹这病态的乱伦场景,悲痛欲生的赵灝綺苦苦哀求着自己的哥哥,而享受着施压一方的赵灝酩无视着赵灝綺的哀嚎。这间更衣室里头,是凄惨的求助声,以及吮血劘人的行为。 原本应该恐惧着赵灝綺的赵灝酩,为什么现在的关係却是相互颠倒,反而是赵灝綺痛声的哀求着赵灝酩放过自己。 有一瞬间我在赵灝綺身上看见了自己,那一个只能承受他人凌虐的自己,没有能力反驳或是反击的自己。当下,我的手紧紧的握起拳头,看着距离不远的布袋子,里面放着我的西洋剑,再转过头确认背对着我的赵灝酩没有发现我的身影。我咬紧牙的放手去做了,悄悄地爬向置物柜边,顺利地拉开了布袋,拿出了里头完好无缺的西洋剑。 耳膜里全是赵灝酩冷笑的回音,和赵灝綺伴随着娇喘声的哽咽声,两者相差甚远的交杂在一起。 “我必须救他。”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我。明明他也对我做了相同的事,他现在被自己的哥哥压在身下,全都是自食恶果,但是我真的无法忽视他,那双因痛苦而开始放空的双眼,那一个眼神和以前的我,身处在梦魘中的我一模一样。 以前的自己也是这样极力地挣扎着,但是没有人回应,所有人都无视着我的痛苦,而我只能继续咬牙的忍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屈辱;现在的我有可以拯救和自己处境一样的赵灝綺,儘管我没有那一个能力,我也会想尽办法救他,因为我无法在眼睁睁看着,自己以往的遭遇投射在他人身上。 西洋剑上有原本就有电击得分的电流,再加上我自己稍微改装了一下,现在这把西洋剑可是和一般的电击棒有同样的效果,差不多有三十万的电压,应该可以把他击晕才是。我毫不犹豫地往赵灝酩的背部一个猛烈的刺下,我的手掌可以微微感觉到电流进入到赵灝酩体内的那一瞬间,不过我还要小心拿捏,不然赵灝綺现在因为和赵灝酩有相交,说不定也会被电得不醒人事。 「?!」赵灝酩转过头来,看向我的时候充满的惊讶,随后是愤怒,但是下一秒他就进入了昏迷状态。 「你是谁!?」我一把踹开压在赵灝綺身上的赵灝酩,但是当我和赵灝綺有对上眼后,他对我完全没有印象,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我,而他害怕的双手护着自己的身躯,捲缩的双脚防御着外物再一次的侵入。 「荷鶯雁,我叫荷鶯雁。」我缓缓地伸出手,露出一种慈祥的笑容说道。第一眼,在我与他对视的第一眼,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天真无邪,和我所想像的他截然不同。纯真的双眼里是恐惧,而颤慄的全身还残留着赵灝酩的体液,我连忙从百叶群边的口袋中,拿出一条乾净的手帕,替赵灝綺擦拭沾染在手臂,以及脚上那一丝又一丝的黏液。 「我??做错了,所以哥哥才会生气。」低着头哽咽的他,非常脆弱,甚至不敢抬起头看我一眼,但是却乖乖的让我为他拭去身上的污渍。 我拉起椅子下的制服,摊开衬衫示意他穿上,随后他自己也自动的套上了下半身的黑色制服裤。 「你没有错,你什么错也没有,所以别哭了。」想要保护他,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本能就这样的对他伸出了手,此刻我真心真意的想要保护这一个遭受施压的赵灝綺。在他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身影,那一个承受着所有人怒气的我,从强力的反抗,到一点也不挣扎的过程,全都是在侵蚀我的自尊与人性。我对于那些还记忆犹新,应该是说永远也忘不了,因为抹消了那些就不再是我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仰起头注视着站起身的赵灝綺。 因为,??「有种非保护你不可的想法。」我微笑的看着他说道。 我拉着赵灝綺的手,奔跑着离开这一间更衣室。 现在已经完全的对赵灝綺改观了,因为目睹了那一幕,我或许了解到那一天,为什么他要如此强硬地对待着自己,因为他潜意识里头怂恿着他这么做。我能感觉到心里或许稍微的了解他,多多少少能感觉到,赵灝綺有着和我相似的过往,所以演变出了双重人格,又或是多重人格,这一点还无从得知,因为我现在也只看见他的两个人格。 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才会让他必须被自己的哥哥强势的进入,还有让他蜕变成双重人格,或是多重人格的惨状来逃避现实。要是我再早一些知道,是不是就可以阻止一个和我相似的被害者,他也不用被迫成为一个与我同样的罪孽容器。 果然,我刚刚应该再多刺赵灝酩几下,真是越想越气愤,我脸上的眉头貌似正在微微交错在一块。 “原来,从头到尾,遭受凌虐的人其实是赵灝綺。”这一个结论在我的心里慢慢的浮现,但是同时我也充满着疑惑,那么赵灝酩身上的那些伤疤又是为什么。不过现在,我也不想再将脑袋放置赵灝酩的事了,一想到他怎么对待自己的弟弟,我就感觉到胃部在翻覆搅动着。 到了最后,我的直觉被我的双眼矇蔽了,明明一开始觉得赵灝酩是一个偽善者,但是当他在自己的眼前哭泣的时候,我轻易地落入了他的陷阱之中,以为他是一个真正的被害者。这时候才发现他有着过人的表演天份,运用着此才能,努力地迎合他人,融入群体,乔装成正常人,只是不想被外人发现他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也就是和赵灝綺的乱伦关係。 “面具的真正主人,应该是赵灝綺。”用着面具掩盖着自己的伤口。 (真正的3号,赵灝綺,他才是拥有面具的人,戴着不同的面具承受着血缘之人的加害。哪一张面具,才是真正的自我,他自己也不知道了,因为他迷失了。) ** 「所以,他会待多久?」夏渊不满地看着捲缩在沙发边的赵灝綺。 我能感觉到夏渊好像真的很不高兴,因为我在衝动下行事,把一个貌似有着多重人格的少年带了回家,且这一个少年前段日子才刚袭击我过。不过,我带赵灝綺回来是有着正当的理由,因为我看见了和自己相符的身影,被他人压制着,没有自由的生活,更没有自主的思维。 「夏渊??他就像以前的我。」望向被恐惧一点一滴吞食的赵灝綺,我实在是打从心底的想要将他拉回来,说难听一点就是开始想要替自己赎罪了。 人利用着人,人虐杀着人,人抹灭着人。这一个道理我从不相信,一直到自己选择再一次原谅他人,以及相信他人时,我又被现实打回了深渊。一直以为世间是可以充满着爱的地方,但是我错了,爱这种东西不会简简单单地出现在你面前,而上辈子的我不知道是以什么为代价,让我此生能遇见夏渊,只是我深知绝对不是一个廉价的数目。 我伸出了手握住了夏渊,「就像你对我一样,至少??确保他不会再遭受那种对待。」回想起那些乱串反胃的画面,我发觉自己已经不在乎双手会不会弄脏了,只想着自己可以解救和自己相同处境的赵灝綺。越早让他脱离赵灝酩的掌控,也就能让他少受一些创伤,何况这是我唯一能对赵灝綺做的事了。 「荷鶯雁,你少自以为是了!」霸气逼人的说话方式,再加上站起身的时候,不妨踹了一下他眼前的木桌,彷彿想尽办法的让周围的人认为他是一个不可侵犯的少年,但是事实真的有如我们所见吗? 和刚刚畏缩的赵灝綺截然不同,也就是现在这一个说话的人就是,我之前遇到了赵灝綺,不过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主人格,还是说是演化出来的人格。 即便嘴上带着从容不迫的笑容,我还是可以感受到夏渊强大的杀气,他真的极度不爽我,擅自把眼前的这一个暴走少年带进屋里。他扭动着筋骨和四肢,缓缓地将我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而后对着赵灝綺比了一个挑衅的手势,摆明就是想要将赵灝綺痛打一顿。 挡在两人前方的我,大概十分碍眼,不过我是不会退让,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想要拉回一个人,把脱了轨的他再一次拉回轨道上。 「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赵灝綺粗暴的拉起我的手腕,用着充满着警告意味的语气说道,在他的心里似乎还再以这种刺蝟的方式自我防卫,警惕着自己周围不熟悉的陌生人。 「我自己会保护我自己!」在他的话语里有着很多的谎言,全部都是为了保护自身不被伤害,这样伤痕累累的他还故作坚强,在心里的伤口已经全数发脓了,但是他依旧没有察觉,只是任凭着脓包继续的侵蚀着自己的心灵。 一隻手直接压在赵灝綺的脖子上,这速度快得肉眼无法捕捉,赵灝綺先是震惊,之后想要挣脱出夏渊的手掌,但是却徒劳无功。 「夏渊,放手。」我转身看着露出嗜血样貌的夏渊。 「他刚刚弄痛你了。」夏渊皱着眉头,因为不想要松开手,也不同意我的说词,但是过了一两秒后,还是乖乖地放开了手。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低着头看着抵着地板的赵灝綺,他喘不过气的咳嗽声回盪在客厅中,我却不以为然地继续俯视着他,到了最后我好像也不是真的想要救他,才会从赵灝酩身下把他拉了过来,毕竟那只是一种好听的藉口。我现在真正的明白了一件事,腐蚀的心灵是永远也无法復原,更别奢望拯救他们了,因为只是一种虚偽的假动作。 当你坏掉了,就是真正的坏掉了。 弯笑,现在可以露出来吗? 有人怒视着我的时候,我该做何反应? 当我看着一个痛苦的人,可以展现出笑容吗? 反正他们都已经破破烂烂了,那我可以继续摧残他们吗? 扭曲变形的我,根本不会有什么拯救他人的想法,会拉住赵灝綺只是因为有发洩的用处。我否定了先前戴着好人面具的自己,反正夏渊早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我根本就不需要勉强自己伸手救助赵灝綺,何况他自己也早就陶醉在那种病态的关係了,这样坏掉的我们,只是顺应的演了一齣矛盾的舞台剧罢了。 夏渊頷首,而我也随之灿笑,「你很享受在哥哥的强暴下吗?」 「混帐!」想要起身的赵灝綺,一瞬间就被夏渊的脚板硬生生地踩了下去,赵灝綺又再一次的贴近了地面。 「小雁,你的负面人格觉醒了啊~」夏渊一边愉悦地哼着gloomysunday,一边加重来回踩在赵灝綺背部的力道。 「毕竟要乔装成好人,也是有点累人,所以就要找一个发洩的管道。」我扯着赵灝綺的粉色头发,意外的头发很多,不过这样就代表我拔几撮没有关係,反正不要把发囊拉出来的话,头发之后也会再长出来。 「放手,你这臭女人!」明明已经无法反击了,却还是不畏惧的把所有的愤恨展露出来。 「嘴里说的话,和身体的反应,根本就是截然不同。」 「赵灝綺,你真的坏得很彻底。」我的手指轻划在赵灝綺的头皮上,酥麻的感觉让赵灝綺露出了一种放松的神情,但是下一秒迎接他头部神经的是痛觉,指甲一个劲地的深陷在他乳白色的头皮中。赵灝綺没有怒吼,或是咆哮,从他嘴里发出的是断断续续的喘息声,这个举动完完全全地印证了他是一个被虐者,享受着、沉溺着他人的施虐。 「小雁,要养宠物吗?」夏渊指着脚底下的赵灝綺。 「夏渊,想要宠物吗?」我仰起头的问道。 「不想,这样他一定会黏着小雁。」夏渊坚决的反对。 冰冷刺骨的地板,与赵灝綺吐出的热气呈现反比;寂静的空间是稀疏的对话声,和赵灝綺杂乱无序的喘息声,而现在我的脑中全是疯狂的行径,已经无法在压制的扭曲思维,它们逐一的从约束中脱离了。 以前还能控制的负面想法,正在侵蚀着我的理智,它们开始漂流在我的大脑里。最原始的人性、野性,亦或是里头蓄势待发的狂兽,哪一种说法都可以,总而言之就是我已经不再是那一个原来的自己了,我蜕变成了一个新的个体。 在断断续续的问答之中,我大约得出了赵灝綺的生活背景。 「这就是真正的例子?自食恶果吗?」我站起身,原本想说会有什么更劲爆的背景故事,结果就是一个离婚后的破碎家庭,在那之下发展出了弟弟对哥哥的依赖,而后用着错误扭曲的方式吸引着哥哥的注意。虽然到了最后哥哥终于爱上了弟弟,原以为两情相悦了,但是弟弟在哥哥说出对自己的爱慕后,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哥哥,只是害怕哥哥会和父母一样离开自己的身边,不过想要回头已经太迟了。 自己双手所造得孽,必须再用自己的双手承受代价。这就是赵灝綺的结局了,因为一时的佔有慾,或者是一时的任性,导致自己被另一隻深陷慾望的野兽所吞噬了,也因此赵灝綺有了双重人格,为的只是承受着自己所造出的罪孽,把自己的哥哥,赵灝酩,骗进了一场虚假的情感之中。 「剷除吗?」夏渊咬着嘴中的汽水糖,喀滋喀滋的声响从牙缝中传出,而脚底下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伴随着嘴中清脆的声响。 「夏渊,想要怎么做?」我兴致缺缺的拉了拉自己的乌黑长发。 「垃圾,应该扫除掉~」夏渊一边牵起我的手开始转圈,一边哼着他最喜欢的gloomysunday,明明是象徵悲哀的,但是在我和他之间,却好像是与我们最为契合的欢乐颂。 「扫除掉~通通都清空~」 这首歌的休止符有几个? 这首歌会持续多久呢? 「夏渊,我是不是会已经不是我了?」情绪变动不当的我,一下子想要拯救着被害者,但是下一秒又觉得摧毁着受害者的心灵很有趣,我已经不知道哪一个是真正的自己了。 「小雁永远都是小雁。」他温柔的呵护着迷失方向的我。 我真的无法想像没有他的世界,要是没有他的话,我可能会因崩溃在自己所做的一切,随后就自我了断。 「幸好有你。」我小声的呢喃着。 *** 在人来人往的车站中央,空气理所当然的非常混浊,因为全部都是人类吐出的二氧化碳。 吵杂的谈话声,混杂着一些令人烦闷的状声词,想要让人摀住双耳,不愿让低俗的话语传进自己的耳膜中。正当我为了没戴耳机一事烦恼时,夏渊空出了两隻握有超商提袋的手,伸进他裤子两旁,从其中一个的皮革袋里头拿出了蓝绿色的耳塞。 「小雁,觉得很吵对吧?」轻轻的将耳塞埋进了我的耳膜之中。 「你怎么知道?」我讶异的将两隻手举起。 「直觉!」他再一次的提起地面上的提袋,轻盈的脚步一下子的跑到了我的前方,之后转过身对我露出了一个弯笑。 我悄悄地触摸着被他所压进耳中的耳塞,感觉心头上有着小小的愉悦,至少我还有着一般的少女心,而不是全部都被崩坏所着盖住了。望着眼前如同普通少年的夏渊,脑中的烦恼全部清空了,我完全不在乎自己之后会蜕变成什么样子,现在的我只是想要继续站在他左右。 不过,昨天自己以为救了赵灝綺,又或者说想要展现出正义的姿态,但是真正埋藏在心里的是弯曲的思维。说到底自己只是想要看清楚,造成他面具的起因,和挖掘出他心底的痛楚,紧接着打压着他,让他瞭解自己现在已经坏得不能復原了。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以发觉他人梦魘为乐?”我微微的皱起双眉,脚步不自觉的放慢了。 「荷鶯雁?」这一个声音! 我没有转过头,但是我也没有逃离他,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 「你玩够了吧?」杜梣锋无奈地说道,就好像是在对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说话一样,他到现在还是没有明白我所有的一举一动,因为他一直以为她掌控了我的全部,但是他错了,从头到尾的错了。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我转过身看着他,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的焦距集聚在他身上,从上到下的打量着他,出乎意料的颓废。杜梣锋出门一定会将自己打理好,但是现在的他,凌乱的瀏海被他的手拨到了头顶,而几撮的发丝微微地垂掛在眼角边,还有对比色的西装衬衫和外套,最后是那微微的黑眼圈框绕着他的眼睛周边。 「我累了,所以别玩了,好吗?」他的手在我们之间慢慢举起,示意着我去握着那隻手。 「对不起,我已经说过了,杜梣锋。」我已经很有心地听完了他所说的话,所以我再一次的拒绝他,而后与他背道而驰。 「你会后悔离开我,荷鶯雁。」他终于说出了威吓之类的话了。 我停下了脚步,微微地瞥过头,那一秒的他貌似以为自己说得话,给我造成了相当大的威胁,不过在我张开口后,他的脸上是一种彻底的讶异。 「杜梣锋,人是会蜕变,我也必须吞噬那些罪果,才能继续活下去。」 “杜梣锋,是你的话,一定能明白其中的涵意,因为你很瞭解以前的我。”我握紧了手心,轻轻地抵在胸前,远离了那一个在我身后的男人,我的主治医生。 以前的我惧怕着自己与他们一样疯狂,但是,要是不变成疯子的话,又怎么能在这世界上生存,现实的社会就是如此,越是笑脸迎人的人,也就代表着心境越是狂乱无边的搅和在一块。 我也是,将加入那一群疯子的行列了,儘管我害怕恐惧,但是夏渊在我身边,我们两个会互相扶持彼此,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点。 「小雁,他有对你做什么吗?」夏渊担心地上下打量着我,接着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瞪视着远方。 「没事,我让他知道我们是绝对不可能。」 「怎么觉得你的语气有点低落?」我们的前额轻轻的靠在一起。 “夏渊呼吸声非常平静,但是心跳却意外的快,这是为什么呢?”我只在心里头想着,并没说出口。 「你其实很在意那一个医生吧?还有那一个哑巴吧?」不满的语气混杂着异常的愤怒,但是我没能看清楚夏渊现在的表情,因为他把脸靠在我的肩膀上,且我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在我的脖子周围。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道。 在这一分鐘之内,我们俩谁也没有开口,只是默不作声。我不开口是因为我不懂夏渊的点,而夏渊不开口的原因??? 「我会畏惧,小雁。」夏渊站立的双腿或许痠了,所以不停地变化姿势,又或者是焦躁难安的一种表态,而手中握得提袋也缓缓的脱落在地面上,彷彿是一种争论的暗示。 「每一个人都会害怕失去,我也是,我害怕失去你。」你说话的声音变得不再像是你,为什么会这么样的纠结,而当你的面孔缓缓得进入我的视线时,我看见的是忧愁交杂着悲愤的神情。 原来我的犹豫不决,让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崩塌,而那其中也包括了你,夏渊。 我的手缓缓地握住你的手,紧扣着,感受着你的温度,彷彿你我的体温在这一瞬间是相同。 「我也会恐惧,有一天,我们是不是又会再一次的被拆散。」每一天我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所以我想保握住每一秒与你相处的时间,毕竟未来或许有一天我们又会像之前一样。 「这世上我只执着一件事??就是你。」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声,不是因为羞怯,而是深怕自己太过强烈的情感,会压得夏渊喘不过气。 沉重的感情会把你我侷限。儘管每一个人都渴望被爱,但是当爱得太多时,又或觉得厌烦,而去另寻他人;我畏怯着你会认为我的爱太过廉价,而到了有一天你会觉得乏味了,你会离开我,之后我又是孤身一人,这世上将再没有令人值得索求的人事物了。 夏渊的笑容再一次地浮现在他完美的唇角上。 他轻轻地取出我一边的耳塞,在我的耳畔边轻声地说着:「唯有你,能牵制我。」 他的话也令我露出了一种幸福的浅笑。 「对我来说,你的爱我永远不嫌多。」在我腰际上的手掌,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再一次的拉近了。 “他看透着我所有的烦闷不安,在他的话语一出口后,这些就随之化解了。” 踮起了脚尖,我在他的唇瓣上轻盈的附上,在我落下这一个亲吻时,我的心里全部都是他的身影,那一刻我有一个想法,貌似这种悸动永远也停止不了,而胸口的忐忑不安,大概会持续到我临死前的最后一秒。 “让我们爱到生命的终点。” **** 男人抱着一大叠的资料与档案,努力地不让手中的资料滑落,同时又要注意前方的阻挡物。 「宇鴴老弟~」在男人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她是男人的前辈兼组长,名字叫做陈楚芸。 郑宇鴴,也就是这一个乖乖地搬着眾多资料的男人,他有着一头清爽的浅色短发,俐落的眉毛增添了他的男子气概,有神的棕色双眸可以一把捉住他人的目光,而俊俏的五官吸引了无数的女职员,更不用说在这栋违法的调查部门了。 「前辈,小心点,这些资料夹也许会伤到你。」最主要让郑宇鴴有如此耸高的桃花,是因为他单纯又直率的品格,不但获得许多长官的青睞,更夺得不少女性伙伴的心。 「宇鴴弟,这时候就要保握机会,一把拿下大姐的组长之位啊!!」从陈楚芸背后冒出了一个差不多三十来岁的男人,他是毒品调查科的副组长,叫做柯孜宸。他挥舞着手中的草莓巧克力棒,简单来说他就是一个甜食控,不过却有维持着令男人称羡的健壮身材,而这样的他目前在戒菸中,所以只能每天叼着草莓巧克力棒,之后无精打采的在嘴边默面唸着香菸的牌子,不过今天看起来精神状况非常良好。 「想篡位还早呢!你这臭菸鬼!」陈楚芸狠狠地的用高十五公分脚跟,往柯孜宸的脚趾踹下,想也知道接下来就是一个响彻云霄的哀号声。 「死菸鬼,你可以小声一点吗?」说话的青年拉下了头戴式耳机,放下了手中的原子笔,从堆满犯案记录和拷问音带的桌子前站起身,拖着舒适的室内拖鞋,用着米色的毛毯包住了自己的上半身,缓慢地来到了柯孜宸面前,他是毒科调查部门里最年轻的搜查官,名字是雪漈霜。 「宇鴴学长,需要帮忙吗?」虽然是问句,但是完全不等郑宇?的回答,直接把一半的资料从郑宇鴴手中拿起。 「谢谢你,漈霜。」郑宇鴴露出微笑,看着比自己矮了十公分的雪漈霜。(郑宇鴴的身高:一百八十六公分) 「大叔被歧视了~」陈楚芸在柯孜宸耳边大声嚷嚷着。 「我是大叔,你就是大婶了!」柯孜宸指着和自己同样岁数的陈楚芸。 两个人之间的口舌之战早就是家常便饭了,所以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同时也不想因多管间事而被捲入两人的争辩,毕竟一次争论就要花费整整两个小时,所以没有人敢冒着宝贵的两个小时,闯进他们之间永无停歇的唇舌之战。 此时一个穿着一袭深蓝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没有时间给你们闹了。」当男人话一说出,陈楚芸和柯孜宸立刻闭上了嘴,因为眼前这一个极具威严的男人,就是统管所有违法部门的第二代表,也是毒品调查科的首领,华槢庆。 每一个视线都聚焦在华槢庆身上,等着他说出下一句话。 「据消息指称,瓦尔这间药剂公司打着一般医药用品的头衔,在地下、黑市、海外做了上百亿的毒品交易。」 「所以首领是希望我们找出他们的主要据点?」有人发问。 「不,刚刚刑事情报科给我了他们的位置了,所以现在只差派几个卧底,去搜出他们非法交易的铁证了,这样我们才能将他们一举拿下。」 「陈楚芸,人选由你来挑。」华槢庆将资料递交到了陈楚芸的手上。 在这场毒品非法交易的过程下,又是一个不能说出口的过往,被害者必须将以往的自己抹杀,在此解放出心底深处的狂兽,同时也只有这么做,他才能从噩梦中甦醒过来,且从剥夺他人生之人中讨回对等的代价。 充斥着污垢与骯脏的行径中,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被逼迫着走上一条狭窄的不归路,头也不能回的缓慢前行,直到习惯后用着双腿奔跑在慾望与罪孽的夹缝中。 狂兽虽是本身就赋予生命的存在,但是释放他们的人不单是犯罪者,还有这不黑不白、混沌,且充满着矛盾的陈腐社会。 “所以,说到底??谁才是罪魁祸首?” “你,我,还是这一个集体的社会?” (5号,郑宇鴴,25岁,纯净无垢的局外者。在那维护秩序,以及声张正义的思维里,慢慢的被一个少女给引诱了、吞噬了,深陷进深不见底的泥沼中了。) (6号,雪漈霜,22岁,稀言者。捕捉着人们的杂语、舆论、对谈,从中找出蛛丝马跡,但是他却摸不透女孩话语中的涵意。) 怪物们:脱皮以换上新装 (本章为第三人称) 局外者的青年望着马戏团的团长,在那不自觉的深情远望下,青年知道自己已经对这位团长一见钟情了。收不了手的爱慾,无法停歇的双腿正慢慢的往少女的方向前进,避不开的视线全部集聚在少女身上,他此生初次的瞭解到,竟然可以对一个人有如此深的感受。 团长丝毫没有察觉到青年的注视,因为在她眼里全是毁灭师的身影,除了他以外的人,她都不在乎。 反倒是毁灭师激起了警觉心,使了一个眼神的宣誓少女是属于他一人,而这一个小动作就让青年退缩了几步。青年之所以会退却,是因为他知道那是生存在黑暗之中的双眸,见识过各式各样的残暴、杀戮,且从无数的逆境中再一次的回到这一个混沌的世间,那必须要有强劲的意志力和坚韧的人格才可能做得到。 「要是自以为身为局外者的你,可以轻易地踏入马戏团,那么你就太过天真了!」面具师拆下了他脸上的两张精緻面具,金边的花纹勾绕着面具的四周,奢华的色调凸显着它的高贵,不过隐藏在面具之下,是一个带着刺骨弯笑的面孔。面具师讽刺的语调,毫不留情地摧毁着青年的单纯,应该说他本来就不打算让青年闯入此禁地——坏掉的马戏团。 「还有你,别想要窥探这里的一切。」魔术师握着他皇冠坠饰的漆黑拐杖,当他举起拐杖时,没有一丝犹豫地直接挥到了稀言者的眼前,拐杖的前端与眼球只差了零点几公釐,仅要再靠近一点立刻就可以将稀言者变成盲人。魔术师不带笑容的鄙视着稀言者,如同强者藐视弱者一般,根本不把稀言者看在眼里,因为他只是一个小杂碎。 「要入场,必有相对代价。」驯兽师稳坐在一隻白老虎身上,轻抚着老虎的毛发,视线完全没有看着青年或是稀言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这句话是对着谁说。想必驯兽师所说的代价,就像是他手臂上那些庞杂的疤痕,不过,伤疤只是其中一部分的代价而已,想要进入这场空前绝后的盛宴,必须在背负更加沉重的代价。 团长貌似终于发现了青年和稀言者,她微笑的看着他们,笑容之中藏盖着什么秘密、阴谋,他们无从得知,只是傻愣地望着少女引人入胜的舞姿。乌黑的秀发就算在夜空下,也依旧反射着亮丽的光泽,轻盈的跃步在草地上自由地起舞,随动作而飘起的漆黑裙摆,更是添加了少女的神秘感,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马戏团的团长——囚禁在马戏团的折翼女孩。 「这些局外人可以剷除吧,团长?」毁灭师从背后抽出了一把不长却也不短的锯子,缓慢地接近无处可退的青年和稀言者,刀面上全是凝固的血渍,因此不差再多浸湿一些新鲜的血液。 「恩,因为他们完全不属于这里。」团长理所当然的应答,生命对她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毕竟她自己的生命,也被自身认定为一文不值,何况是旁人的生命。 “闯入者,格杀勿论”这是马戏团的浅规则。 * 杨眠拿起叉子往砧板上的番茄上一刺,红色的汁液一瞬间就飞溅在杨眠的白色衬衫上,不过他丝毫不以为意地继续着戳弄着砧板上的红蕃茄。 “好脆弱,一下子就残破不堪了。”杨眠放下了手中的叉子,红色的番茄已经没了形体,只是一坨红色的残渣。他微微的蹲下了身,不知是腿痠了,还是没了知觉,身体整个摊坐在厨房的洗水槽前,而手中的红色汁液也一个不小心得溅染在乾净的米色地毯上。 他有一个想法,一个非常卑贱的想法,“不择手段就是这么一回事。”他在心中如此默唸着,之后伸出手寻觅着砧板上的叉子,冷静地握紧了叉子后,直接地往自己的右眼扎下去。血液源源不绝的涌洩出来,神经传递给大脑的痛觉明明是剧烈的,他却完全地忽视它,只是拉长了衬衫的袖口,抵住自己血流不止的右眼。 狂兽可是无止尽的蜕变着,杨眠也是其中一人,他有着绝对冷静的思维,但是脸上却带着隐藏不住的微微笑意。 匍匐前进直到了沙发前,他才缓缓地站起了身子,血液早就浸湿了他的衬衫,甚至地面上都是他绚烂的血跡。 “为了留住你,我可以当聋者,也可以当盲者。”疯狂的想法在他脑中嗡嗡作响,爱着一个人可以到如此境界,他第一次瞭解到自己到底有多么在意这一个女孩。明明当初被折腾成了一个不能说话的无辜者,他恨不得杀了所有人,更不用说杀了他当初深深爱着的女人,但是现在的自己,竟然愿意为了一个女孩弄瞎自己的双眸,这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 “爱导致疯狂。” 客厅的桌上是无数的药品报告,和许多药品的偽证书,而一半以上的药物全都出自于杨眠之手。毕竟,他是一个毒性的研究人员,不过说穿了他是药品的研发人员,专门开发着让买家愿意花大笔金钱买进的猛烈毒品,只要服用过一次后,就再也收不了手了,因为杨眠所製作的毒品就是专门使人堕落。 不管是地下交易、黑市,国际市场,所有人都奢望从杨眠的手中拿到自製的秘方,因为他所做的十几样毒品都是不公开成分,但是却让所有人立即上癮的摇钱树。况且每当他发表下一样毒品时,他的上一样作品就会停止製作,也就是说上一样毒品会全数断货,不过他的买家却从不与杨眠断绝交易关係,因为他每一次的新作品都会比上一代还要更猛烈,也就是让上癮者更加沉迷在毒性的迷濛之中。 裤袋里的手机在震动着,貌似有人打电话给他,「什么事?」 『杨先生,毒品调查科似乎开始锁定了瓦尔。』在电话的另一头是一个女性的声音。 「不是早就料到了。」扭曲的嗓音从杨眠喉咙深处发出。 『所以,是要捨弃瓦尔?』 「不是捨弃,是毁掉。」杨眠用着冷漠的语气说道。 『毁掉的意思是我们把自己人斩除吗?』 「在被别人看透全部时,我们直接把它销毁不就行了。」杨眠不耐烦地轻敲着眼前的玻璃窗。 『请问真的要这么做吗?』 「你在质疑给我下达命令的邱先生吗?」邱先生是杨瞑的长官,也是统领所有药品公司的老闆。 『绝对没有,我立刻就』杨眠在还没听完电话另一头的话,就直接将电话给掛了。 “怀疑是不需要。”他傻笑的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鸟儿们自由地翱翔在天际,不像他只能被人类的形体拘限在无趣的陆地上,因此为了给自己增添一些日常的乐趣,他不妨製造一些娱乐性的闹剧,这样生活就不会再那么枯燥乏味了。 杨眠转过身将桌上所有的资料,用手臂全部扫进了桌边的垃圾桶里,毕竟过季商品根本没有留着的价值了,所以就算销毁也没有关係了。 「这一次是最完美的作品。」 轻笑声徘徊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舞台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差主角和配角们了。”他轻松的姿态令人深深畏惧,但同时令人敬佩,因为他的右眼仍血流不止,鲜血已经完全地流透了他纯白的衬衫,不过在他的脸上却没感觉到一丝的痛苦,反而是一种欣喜和愉悦,此雀跃好比站在聚光灯前,接受着眾人的掌声与欢呼,话句话来他就是在享受着现在的氛围。 ** 黏稠??,除此之外没有词汇可以形容他对他的执着了。 「回来了,回来了。」赵灝酩不停地轻抚着赵灝綺的粉色头发,宛如一个慈祥的哥哥,又或者说是扮演着一个好哥哥的角色。这空间里只有他们兄弟俩,爸爸妈妈早就已经不再了,谁也不会再来打扰他们两的美好时光了。极大的佔有慾吞食着赵灝酩的心灵,他知道自己的病态,也知道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绝不可爱上的人,但是他就停不了,他想要把弟弟永远的束缚在自己的身边。 “好噁心,好噁心,好噁心,谁来救救我?”赵灝綺扭曲的表情埋藏在赵灝酩的臂弯下,被强迫着留在自己哥哥的身边,在这样的关係下他也被迫改变了自己,延伸出双重人格的他,只是默默地承受所有自己闯下的罪过,身体也逐渐接受着哥哥给自己的疼痛,且从痛感中获得一种满足,而一想到自己有如此羞耻的嗜好,就更加的无地自容。 “不是说要救我,荷鶯雁?”赵灝綺想起那一天握住自己手,替自己擦拭着身体上污秽的液体,一起往外门外奔跑的少女,到头来也只是说假话而已,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样的轻信他人,每一次的期望与奢望,只会给自己加重随后袭来的失落感。早知道就不要奢望一些不可能的事了,反正自己只要乖乖当做哥哥的人偶??就好了。 「我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赵灝綺。」赵灝酩的亲吻由脖子一路来到了赵灝綺狂妄的刺青上,随后又到了赵灝綺的脚尖处,舌头的轻舔透露着浓郁的爱慾,一次又一次的疼惜着他最深爱的弟弟;单方面的渴望反倒更加具有威胁性,即便得不到弟弟的爱,赵灝酩也不再在乎了,反正只要一直紧捉住弟弟,只要他的手还掌握着他的一根指头,他就不会打消束缚着弟弟的念头。 执着,是很恐怖的东西,所以千万不要随意招惹它。 响彻云霄的哀求声、痛彻肺腑的悲愤、悲凄沙哑的哭喊声、违背道德伦理的关係、难以抑制的慾望、扭曲猥褻且变态的依偎。 “我的罪,何时才能还尽?”一滴泪珠从赵灝綺的眼角边滑下。 赵灝綺以为耀眼的太阳会持续照射着自己,甚至想像自己被它所呵护着,且永远地远离哥哥和这一个家。不过现实很残酷,惨忍到自己睁眼间又落入了无底洞之中,一丝阳光也无法触及到的深渊。 再闔上眼默认自己的罪孽之前,赵灝綺一瞬间奢望自己能再遇见那一天突然现身,又顷刻间消逝的少女——荷鶯雁,就好像是一种抵抗、挣扎的动力一般,荷鶯雁已经默默地在赵灝綺,这一个背负的人格中,形成了一种不可或缺的存在。 「我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所以别害怕。」赵灝酩忧心地看着赵灝綺悚慄的双肩,明明他才是那一个令自己弟弟畏惧的存在,但是他却一点也不在乎,将所有的一切归错于放任自己,和将自己引入歧途的弟弟,以及随意拋弃兄弟俩的父母。 他什么错也没有,只是『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弟弟,这种关係谁也不能从中阻扰,儘管是那一个让自己无法移开视线的少女——荷鶯雁。 原本以为荷鶯雁会就这样把自己的弟弟藏起来,所以自己已经打算就算犯下了不可赦免的罪行,也要敲开荷鶯雁的双唇,让她告诉自己赵灝綺的下落,但是没想到荷鶯雁竟然双手奉上地弟弟还给他。完全是意料之外,但是他瞬间瞭解,那一个将弟弟交给他的荷鶯雁已经不一样了,她会这样轻松地将受伤的弟弟,还给一个爱到扭曲的哥哥,这就说明了她也成为了一个变形的人了。 看着熟睡的赵灝綺,「药效发挥作用了。」赵灝酩缓缓地抱起沉沉入睡的弟弟,一想到自己的弟弟又会离弃自己,他就快崩溃到想要自杀,所以他在弟弟的水杯里放入了两颗安眠药。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赵灝酩将盖在弟弟眼前的过长瀏海,微微地往耳后一梳,而后满意的继续拥着自己的弟弟,两个人就这样一同入睡了。 “这里是一个永夜的世界。” “你是无法离开我为你设置的温室,所以别想要逃离我的身边。” *** 金钱可以赋予人物质的一切,所以杜梣峰废寝忘食,每一天都埋头在论文与实验之中,只为了当上心理学的权威。但是让他成了心理科系的主要医生,起源于为了偿还自己家人所犯下的债务。 但是,有了一次就会又第二次。 那一天,他永远也忘不了。 姊姊宛如残破不堪的抹布,被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丢置在自己的面前,看着自己姊姊口吐白沫的哀求着自己。说实话,他一点都没有听懂姊姊嘴中口吃不清的话语,只是望着站在姊姊身后的西装男人,不过身为心理医生的他,就算什么也不说就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无止尽地徘徊在人性的慾望之中,他早就该认清自己的家人,里头根本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称作为家人。不管是父母,又或是自己的姊姊,所有的人都像依附在他身上的寄生虫,黏腻的攀爬在他的身躯上,压榨着他仅剩不多的人性与信任。 他不懂,为什么人们总是会自认为家人就必须伸出援手,一次又一次、重复着、翻覆着,他已经精力憔悴了,早就不想再继续为他们收拾,他们自身所衍生出的麻烦了。每一次的清扫都令杜梣峰打从心底的烦闷,不管是从路边扛起浑身酒臭的父亲,与妓女们抬槓的愚蠢母亲,还是被男人践踏的姊姊,到头来他的家人都只是奢望,亦或者说等待着杜梣峰的援助。 杜梣峰的父亲不再只是酒气薰天,接下来他都是带着血跡斑斑的身躯回到家,有时候甚至会有被打到断裂的手臂或是腿,以这样的伤势推算,杜梣峰知道父亲貌似进出了地下钱庄、赌场。虽然说赌场或是地下钱庄的人,都没有找到杜梣峰这来,也没有到医院里,但是有一天父亲就这样被弃尸在医院的急诊室门口。 父亲的双眼翻白,充满着血丝,嘴角是用刀刃划开的伤口,整齐且笔直的划开了父亲的皮肉,弯曲的四肢让人从心底感到反胃,而能让四肢呈现如此诡异的姿态,大概也只能用板手,或是金属棒棍之类的东西,以长时间的折磨和凌虐造就成这样的丑态。不过,会让警方介入这一个事件的原因,是父亲被剖开的上半身,里头所有的脏器外洩在身躯外。 杜梣峰走出了医院的感应门外,他看着父亲毁坏的尸体,他的心虽有些婉息,毕竟那是自己亲身的父亲,但是在他的心里却出现了一种想法,一个沉重的包袱终于消逝了,他不用再支撑一个每天口吃不清,只会跟自己儿子要钱的父亲了。 儘管父亲的身亡,家里没有任何为他哀悼,应该说杜梣峰早就了解到,自己的家人就是这副德性。 而父亲身亡之后,过了没多久,自己姊姊吸毒的是传进了他的耳里,也就是那一天的发生。 「她是你姊姊吧?」男人指着犹如垃圾的姊姊。 「不,她不是,我从来就没有亲人。」杜梣峰寒气凌人的犀利眼神贯穿了男人的思维,他可以看清男人脑中的想法,就和他的想法一致,他们两人都不把地上的这一个女人看在眼里。现在的他,完全地打消了家人的这种愚蠢念头,后悔着自己当初为了他们而不停地挣钱,只为了养活三个什么事都不能做的毒虫。 杜梣峰认清了,自己的天真想法根本无法实现,拯救他们,给予他们家人的关怀,或许他们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而自己也可以拥有正常人的家庭。不单单只是还清家人欠下的庞大债务,同时又要被不同非法行业的人们找上门,每一次都在经歷着不同的惊险场面,毕竟还钱起码算是一个比较好处理的方式,但是有时候那些混色的人们,可不单纯只是要钱,他们连命都会讨清。 「是吗,那就算我们卖了她的器官,你也不会说什么吧?」儘管是夜幕,杜梣峰还是可以看见男人嘴角上的讽刺笑容,既噁心又骯脏污秽的表情。 「不会,反正我和她根本没有关係。」这句话说出口就无法收回了,但是杜梣峰不在意,因为他已经花费太多的金钱与精力在一件没有效率的事上。他移动了自己的双脚,冷血地穿过了自己姊姊跪倒的地方,反正人生总是在失去,而要是不失去一些东西,他是永远也无法前进。 「杜梣峰!」姊姊沙哑的嗓音在黑夜下悲凄的嘶吼着,但是没能唤回自己弟弟的一丝人性,以及一丁点的慈悲心。 「??是梦啊!」杜梣峰从睡梦中清醒了。他拨了下散乱的发丝,叹了一口气候,就再一次的倒卧在这张三人沙发上,心理繁杂的思绪尚未清除,自己还在纠结着改变不了的现实与事实。 『人是会蜕变,我也必须吞噬那些禁果,才能继续活下去。』杜梣峰想起了荷鶯雁在车站对他说的话。 “你已经不再被我话语所束缚了??。”他苦笑的嘲讽着愚昧的自己,一直认为自己可以掌控着荷鶯雁,要是她想要离开自己身边的话,他就会唤起她的痛楚,让她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离开自己的身边。但是,现在的顺序完全颠倒了,反而是他成了一个被栅栏框住的家畜,哪里也去不了,只能游荡在仅限的狭窄空间里。 「我也可以踏出自己设下的牢笼吗?」自问着。 「首先,去冲个澡,清醒一下。」他站起身,脱下了身上的衬衫,解开了系在腰际上的皮带,甩开了垂掛在骨盆处的西装裤。冷空气直接地贯穿了他赤裸的身躯,驱除了他盲目的焦点,让他从昏睡中清醒,同时也令他意识到,自己现在不应该再继续处在原地画圈了。 「脱皮是进化的一环。」杜梣峰喃喃自语的走进了淋浴间。 “把冷血的自己捨弃,是时候真诚的面对自己了。” **** 郑宇鴴提着一箱黑色的皮革箱,站在人群之中的他,依旧非常显眼,因为他的身高。他眺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心里想着要是在老家的话,就可以望见许多闪烁着光芒的星星。 「必须,快点去和前辈们会面。」突然间想起了自己有任务在身,他连忙加紧了脚步,往目的地的公寓前行。 不过因为他有些过于不及,没有注意到来来往往的群眾,一个不注意就撞上了一名女孩。 「抱歉,你没事吧?」 郑宇鴴连忙蹲下身,为被自己撞倒在地的女孩,收拾散乱一地的课本和纸张。他起初只是觉得女孩乌黑的长发,非常稀有,儘管东方人都有着一头黑发,但是能有如此漆黑的发色也真的不常见。 顷刻间??,他傻愣住了。 湛蓝的双眸里印照的是夜空中没有的星群。 “好美。”郑宇鴴只有一个想法。 「没事。」荷鶯雁没有看郑宇鴴一眼,只是捡起了摔落在地面上的书包,和接过郑宇珩手中的课本。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手錶,想着今天比预计的时间还要晚回家,夏渊会不会替自己担忧,因此她必须尽快回家。 「你??」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但是却想要再继续欣赏女孩,荷鶯雁,的一举一动,所以郑宇鴴想要尽可能地让话题延续下去。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荷鶯雁挑起眉头,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郑宇鴴。 正当郑宇鴴想要随意找一个藉口时,口袋中的手机隐隐震动,且发出了一个急促的铃声,所以他不得已转身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快到了吗?』前辈的声音出现在电话的另一头。 「抱歉,再五分鐘。」当他一说完话后,电话就被掛断了,而自己也再一次转身寻找女孩的身影,不过已经为时已晚了,女孩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了。或许,他的一见钟情会出现在某一天,又或者他再也见不到那女孩了,不过他有一种直觉再告诉他,他将会再一次与那女孩见面。 「有星群在双眸里的女孩,希望下一次见面不会时隔太久。」他仰起头吸了一口气后,就继续踏上了路程。 【两个星期过去】 报章杂志全都是这一个新闻——瓦尔药品公司惨案。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楚芸还是无法相信自己当时进入那栋建筑里头,没有一个员工生还,所有的员工全倒卧在地面上,或者是垂坐办公椅上。那个深刻的记忆,浓浓的血腥味在一瞬间扑鼻而来,就连用戴上了三层口罩也依旧能嗅到浓稠的鲜血,到底是有多少人死在这间公司里,陈楚芸对此深深怀疑着。 「线索全被盖掉了。」华槢庆有些不愉悦地说道,将手中一张又一张的犯罪照片扔置在桌面上,任谁都能感觉到他们的首领这为了这件案子而烦躁。 「现在就不单只是毒品调查科,就连其他的部门也要介入这件案子了。」陈楚芸再一次检视这些犯罪摄影。 「也就是说,又要和那一群只会横衝直撞的没脑人士合作。」雪漈霜一想到要和那群不动大脑的人士合作,他就会想要直接当场自杀,毕竟跟他们一起行动一点效率也没有,还不如直接结案算了。 「毕竟,这已经算是大规模的杀人事件了。」郑宇鴴将托盘上的茶递交给了眾人,在茶壶中的高山茶,飘散着清爽的香味。 「谢啦,宇鴴弟!」柯孜宸接过了茶杯。 「首领,所以现在?」陈楚芸对为自己递茶的郑宇鴴点头道谢,之后继续集中在这一次的瓦尔惨案上。目睹了那么凄惨的死伤人数,他们却丝毫没有找到一丝头绪,或是从中寻求到一丝线索,只能说幕后有人非常周密的筹划这一次的事件。这样毫无进展的步调,让陈楚芸打击非常大,毕竟她算是一个自我要求极高的人,再加上她总会将遇害的被害者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上。 这间凝聚着严肃氛围的会议室,寂静无声,唯一的声音是眾人规律的呼吸声。 「总而言之,现在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瓦尔公司绝对有做什么非法勾当,不然不可能会被销毁成这副德性。」柯孜宸端着茶杯啜饮着温热的高山茶,接下来在啃咬着手中的草莓棒,一派悠间的模样令人佩服。他貌似感觉自己的言论被雪漈霜鄙视着,从雪漈霜的眼里暗示着谁都知道这件事,用不着你说,不过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反正他只是想说出自己现在的想法罢了。 「我已经查过了,瓦尔公司的交易纪录,和所有资金流通全数被销毁了。」雪漈霜将米白色的毛毯裹着自己的上半身。 「真的没有任何进展。」华槢庆叹了一口气。 「可恶!」陈楚芸咬牙切齿的说道,将桌面上的照片一口气的刷下,这种发洩的举动所有人都已经习惯。 「前辈,也许我们应该去找他了。」郑宇鴴说这话的声音虽小,但是却刚好可以让所有在场的人听到。 郑宇鴴所说的他,就是人称的情报份子,不过一般政府机关都不太愿意与他们有所交流,毕竟要是被媒体或是一般民眾知道,多多少少会產生一些麻烦事,所以政府一般都会尽量不去接触那群情报商。只是这一次已经不一样,他们没有任何线索可以了解这瓦尔惨案的发生,因此也许他们可以去问那一个人。 “他??或许会知道也说不定。”华槢庆抿起了双唇,沉思了一阵子。 「宇鴴学长,我并不赞同你的想法。」 「不,雪漈霜,这一次我们真的需要他了。」眾人望着华槢庆,因为他说出了最关键的那句话,他们要去寻求那一个人的协助。 雪漈霜面对着首领的决定,无法做出任何反驳,只是默默地低下头,但是心中却依然存有着强烈的反对。 “他是怪物,不能靠近的怪物??我们最终会被利用。” ***** 怪物。 你们称我们为怪物。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会吃人、杀人、害人,还是你们只是害怕窥探到我们的思维? 请别忘记,是你们让我有这样疯狂的思绪,我们的出生源自于你们的所作所为。 你们想要远离我们,却同样的又想要利用我们,为什么你们可以如此卑劣地来回玩弄着我们的灵魂呢? 自私。 你们这群人真的很残忍。 嘴上说着道德,说着人性的善面,但是你们却在转身后,说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论点。 我们可不是为了被你们嘲弄的存在。我们也是有自己的生存目的,不是生活在你们舆论之下的卑微生物,少瞧不起我们了。 要是你们可以这样对我们,为什么我们不能这样对待你们呢?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加倍奉还的道理不是你们常说在嘴边? 冷酷。 你们说我们很残忍无道,但是你们却做着杀害无辜的行为,为何反倒是我们必须背上这种莫名的代称? 明明策划一齣齣悲剧的主使者是你们,我们却要成为你们的替罪羔羊。 无人性。 杀了我们,让我们认清了你们的偽善。 是谁才是没有人性的那一方? 你们实在太过无理取闹了。 加害者。 「你们才是加害者。」大声地反驳着不属于我们的数项罪名。 「我们是无辜的,你们才是有罪的。」 ****** “吶,你认为我们有罪吗?” 果断抉择的幽静:落幕前的饗宴(剧情走向选 (第三人称) 我们尝试过原谅他人了,但是到头来,我们的信任终究被践踏在你们所谓的自尊与偽善下。 我们不是不原谅你们,而是尝试过了,但是当你们用那种不屑一顾的眼神,注视着我们时,它将我们再一次选择原谅的勇气给彻底抹灭了。不是我们无情、残忍,而是你们无人道得,将我们一而三再而三的打入深渊。所以,到了最后,把我们体内的狂兽与野兽释放出来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们』。 既然世界是如此荒谬,且充斥着玩笑,我们亦惟有以荒谬和玩笑对待之。 “这是一个犬儒主义的社会。”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这一个自己身处的社会,因为这就是一个聚集着虚偽的腐坏世间,因此我们只能以笑置之了。 * (倒数四十八个小时) 荷鶯雁睁开双眼。 “这里是???”荷鶯雁开始回想,自己上一刻意识清醒的时候是做了什么事,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在此之前应该是和夏渊在一起,但是现在她左顾右盼,都没见到夏渊的身影,印入眼帘下的是这一间新颖设计的办公室。 荷鶯雁缓缓地站起身,但是下肢却不为所动,就连依靠手掌撑起身体也十分吃力,她用着意志力,拼命地撑起笨重的身体,过了五分鐘后,她才站起左右摇晃的身躯。 「有人吗?」荷鶯雁大声的嘶吼着,走出了办公室外,但紧接着又是另一间办公室,心里有些讶异,同时又有些愤恨,因为她对于这一个不熟悉的地方,竟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芬,要真不是她自身的错觉,这一个味道绝对是那一个人所属。 “这算是一种另类的威迫吗?”一想到那一个人竟然意外的执着在她身上,荷鶯雁就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彷彿这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一样。她没有笑出声,而是在心里默默的苦笑着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因为人们老是被它所掌控了左右来往的去路。 荷鶯雁望着眼前出现的人影,「杨眠,你想做什么?」深深地怀疑他,就是将她带入这一个寂静无声的办公室,之后给她施加了肌肉松弛剂和安眠药的人。荷鶯雁依旧十分吃力的挺直身躯,毕竟这一个呈现肌肉放松状态的身躯,根本无法回应她的防护机制,再加上模糊的意识,现在对眼前的他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杨眠脸上浮现的浅笑,让荷鶯雁避之惟恐,但随后他一个动作让她的脸色扭曲了。 「你的右眼???」在白色的医护眼罩下,是一颗受了伤的眼球。荷鶯雁看不清他的眼球里混杂着多少的血丝,不过就是有一种直觉在告诉自己,那颗眼球的神经大概已经与脑神经断了线,他失明了。 「嗯,已经看不见了。」杨眠苦笑的脸庞让她不知所措。 「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脑中开始漫无目的地凭空想像,光是想到锐利的物品刺进眼球的那一瞬间,荷鶯雁的身子就隐约地颤抖。从未习惯当个加害者的她,望着残破不堪的那一个男人,心中渐渐產生一种怜悯心,不同于赵灝綺的那种扭曲恶趣的思绪,而是货真价实地想伸出手帮助他。 杨眠和赵灝綺与赵灝酩截然不同,那对兄弟党是自作自受,他们自己造得孽就必须自己承担,但是,杨眠是承受着爱人的背叛。那种转个身就背弃你的伤后,你绝对无法轻易忘却,更不用说对此释怀了。 「要是我说了,你会相信我吗?」 “为什么你要用如此痛心的神情直视着我?彷彿是我给予你的伤慟,将你彻底摧毁了。”荷鶯雁心里默默地想着。 a)【你愿意相信杨眠】 b)【你乔装相信杨眠】 c)【你犹豫不定地望着杨眠】 (※请从中选取一个选项,选项将影响读者观看下去的结局) ** (倒数四十个小时) 「找我吗?」嗓音虽然稚气却带着一种浓厚的魅力。 华槢庆没有说话,只是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印入他眼帘下的是一个俊秀的少年。少年有着一张西方的面孔,以及一双迷人的瞳孔,感觉只要被他一注视,貌似自身的一切就会被他给掌握,宛如死神一般的存在。对于华槢庆这种经验老练的人来说,他知道眼前的少年一点也不好对付,要不是因为不得不的状况,他绝对不会对他提出邀约。 「不说话的话,我就走嘍~」少年微笑的看着华槢庆,他对华槢庆后方的郑宇鴴和雪漈霜视若无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偷袭,将自己所有的破绽展现在三人面前,说实话,现在要是他们三人突然发动攻击的话,少年大概也活不成了,但是在少年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警惕的神态。 「等等,我想知道瓦尔事件的主谋。」 轻笑声回盪在四人之间。 「以此交易,你~要给予我什么好处?」在原地转着圈的少年,仰起了秀气的脸蛋,吹着粉色的泡泡糖。 「冷静点。」郑宇鴴压制了身旁准备射击的雪漈霜。 “可恶。”嘖了一声后,雪漈霜任命的垂下双手,将这场谈判的主导权,交给了眼前背对自己的华槢庆。 「你想要什么?」华槢庆严肃地问着嬉皮笑脸的少年。他一点也不讨厌这一个看似疯狂的少年,反倒对他產生一种同情的心态,因为他知道少年的内心其实很单纯,只是为了迎合乱世的社会,必须用污泥涂满每一吋的肌肤和心灵。 「现在我不会说,因为你太过狡猾了,所以你只要答应我,事成之后,不管什么东西,你都会给我。」依靠着身后的邮筒箱,少年挥舞着手中的硬碟,灿烂的笑容绽放在他深邃的五官上。 「我答应你。」 「首领,你想清楚。」雪漈霜无视自己对于上位者该有的态度,直接顶撞着华槢庆的决定。他不满眼前的这一个怪物,还有眼前这一个放纵他的首领,他一点也不懂为什么首领要答应一个怪物的无理要求。 「雪漈霜,你别衝动。」从开始到现在,郑宇鴴就拼命地拉住随时会爆衝的雪漈霜。 「你的部下完全不明白这交易背后的获利噢!」啵一声,粉色泡泡破了。 「你这怪物到底想说什么!」 「雪漈霜,你给我镇定。」华槢庆充满威严性的发言,立即就发挥了效用,在他身后的雪漈霜连忙合上了双唇,一句话都不再说了。 「还是你英明,华先生,不过想要一举攻下这场案件的主谋,我建议你再思考一下。」 「你的话我会铭记在心。」 少年将硬碟交给华槢庆后,就转身扬长而去了,不过在离开前他喃喃自语地说道:「小心被反咬一口。」 「首领,这背后的获利是什么?」郑宇鴴问道。 「瓦尔公司的交易纪录是被全数销毁,但是与他交易的公司却有残馀的稀少数据,而那些数据隐藏着大量的非法毒品交易。」华槢庆将硬碟小心地收进了胸前的暗袋里,清了清嗓子后,详细地说明了与少年交易的背后隐藏着多大的利益。 「这种大量的毒品交易,背后肯定是有着更庞大的供应商。」 「但是,要和那种人进行交易」 对于雪漈霜幼稚的出气行为,华槢庆只觉得这个孩子被復仇蒙蔽了双眼,这样随意暴走的方式,永远也找不到正确的出口,更不用说从那梦魘走出来了。 a)【华槢庆摸了摸雪漈霜的头顶】 b)【郑宇鴴说几句话让雪漈霜冷静些】 c)【??(沉默)】 *** (三十六小时后) 杜梣峰仰起头,“今天的天气很晴朗。”他微微地勾起嘴角,不知道是什么让他露出了一个完美的浅笑,但是他也不再去思索,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被暖阳沐浴的舒适感。 「杜医师,终于找到您了!」护士匆匆忙忙地朝杜梣峰这一个方向跑来。 「什么事?」 「有人找您。」 「找我?病人吗?」杜梣峰从木椅上起身,舒展了一下背部与两隻手臂,从早上到刚才都一直着各式各样的患者看诊,他也觉得身心麻痺到有些疲累了。 「不是,是您的未婚妻。」停顿了五秒鐘后,护士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因为大多数的职员都知道那个不能诉说的秘密,也就是院长女儿拿着家人来威胁着杜梣峰这件事,所以护士才会这样支支吾吾,毕竟不知从何开口。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杜梣峰露出了招牌的笑容,而后再转身的霎那间,再一次恢復冷漠无感的一号表情。儘管,他已经决定打开自己封闭已久的感情开关,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会将此显露给周围的人们,因为这份真诚只属于那一个女孩。 厌恶的思绪在他的脑海中搅和着。 杜梣峰不难想出为何她会来医院找他,大概是因为她父亲知道那件事了。 恶劣的笑容露出了。人总是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不管早晚,到了最后一定都要将偿还的债务还清,因为这是人之常情,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获得好处、利益,那么相对的也要付出相等的酬劳、代价。 「好久不见。」杜梣峰转开了房门,那一个自称未婚妻的女人,就正坐在门对面的沙发椅上。他一点也不讶异,这一个女人越变越憔悴,甚至如同纸片般的纤细了,而脸色理所当然的好不到哪去。 「茶,还是水?」礼貌性地询问着眼前柔弱的女人,实质上一点也不想对她作出绅士般的举止,但是他可不是那种对每件小事都斤斤计较的男人,所以他戴上了一张温柔未婚夫的面具。 「都不用。」 杜梣峰将滚烫的热水倒进了马克杯里,淡淡的茶花香飘散在房间里。 「??」没有说话。 「??是你,告诉父亲的吗?」 「什么?」慈祥的嗓音一点也不像女人熟悉的杜梣峰,但是这一个声音千真万确的从他嘴里传出,儘管女人一点也不愿相信,毕竟她从头到尾都在被他给玩弄在掌中。 「你明知故问。」女人咬牙切齿地瞪视着杜梣峰。 「哥哥他??要不是因为你,哥哥才不会被父亲那样对待!」 「我没说。」杜梣峰冷静的眼神让女人的身子些微地震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啜饮着花茶,宛如女人不如他唇瓣前的花茶,看似喝茶的行为,还比女人的话语要来得重要多了。 「不管是你监禁、凌虐我姐的事,又或者你与你哥的事,我全都没有说。」 「??少骗人了!」 “啊,已经看了这么多病人,现在又要再增加一个偏执狂了。”叹了一口气得放下手中的马克杯,杜梣峰将些长的瀏海拨到了耳后,像是在准备做出什么回应。 a)【「你的闹剧是落幕的时候了」】 b)【「现在的你,简直是把污秽的东西,赤裸裸地展现在我面前」】 c)【「你别偽装成一个受虐人士,好吗?」】 d)【「你也是糜烂社会的一员,所以就该负起理应的责任」】 **** (※以下为答案分数) 第一题: a:五分,b:十分,c:三分。 第二题: a:五分,b:三分,c:十分。 第三题: a:两分,b:十五分,c:五分,d:六分。 (※分数导入地角色结局,如下) 1)三十五分:夏渊 2)二十六~三十分:杜梣峰 3)十六~二十五分:杨眠 4)十六以下:郑宇鴴,雪漈霜,赵兄弟 关于解答说明的方面,会在所有篇章完成后,写在后记中。 配角之终章:残骸后的幸福,不相仿的单恋。 (第一人称:雪漈霜) 「你到底是什么?」 那双被泪水浸透的眼眸,我想忽视也没有办法,所以只能偽装成镇定的模样。我永远也不想去理解他们,毕竟他们只是一群怪物,不会体会我们心酸的怪物,而他们同时也只会继续残害社会,那么我何必去瞭解他们,更不用说去正视他们。 “但是,她不一样。” 我头一次见识到,有人愿意将自己与怪物归类,她就是那一个例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彷彿这些悲剧的主因是她自己,把错、罪过、责任一口气地全部往自己身上扛。我真心地好奇眼前的她,是用着什么样的坚毅,以及情绪去背负着繁重的压迫。 老是坐在推满着录音捲的办公桌前,我必须从早到晚的聆听着,且分析着每一个嫌疑犯,和歹徒的审讯纪录。从他们的腔调,他们话语中停顿的时间点,他们吞咽口水的次数,他们呼吸及喘息的交替顺序,他们语调上昂和嗓音转换的频率,他们对于提问沉默不语的反应,他们激动的敲击着身旁的一切物体,还有诸多的小细节,我总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每一秒的反应上,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行为,我就会推敲出他们是否犯罪,亦或是隐藏着其他计画。 这么善于观察人类的我,却丝毫搞不懂你,一个突然出现在谋杀现场的少女,看似完全无关的你,却口口声声的将罪过指在自己身上。你举起的双手全是半凝固的血渍,而脸颊上也带着一丝丝的血液,儘管说全身上下都是鲜红色泽,但是却没有检视到一丁点的伤痕,我要怎么推论出你在这个谋杀现场的角色??,我充满着疑惑。 我深深的被你所吸引,就是在那一秒,当你无动于衷地眺望着窗外。表态的你彷彿嚮往着窗外的世界,毕竟,你只要纵身而跳,所有的繁杂琐事将会咻的消失殆尽;在我眼中的你,是如此地崇向死亡的怀抱,你放空的双眸里是虚无,紧咬的唇瓣似乎有着什么难言之处,垂盪的双臂已经放弃了生存,所有的一切在你的周围,宛如幽静的渊谷,此刻只剩下你拥有所谓的色彩,只不过那色泽是吞噬一切的深海蓝。 到了最后,我才知道??你只是一个受害者。 “无辜的被害者,一个怪物所產下的孩子。” * 我们来到了与他相约的地点——废弃的邮局。 这一个地方很诡异,不是一般的诡异,而是这地方的氛围完全无法令人忽视。我环视了四周一遍后,丝毫找不到任何的生物体,就连一丁点的声响也没有,但是我却感觉此刻,我们正被四面八方的视线给监控着。每一次来到这一个地方,就会有这种感觉,儘管每一次我们都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但是却觉得事情不是这么单纯。 「雪漈霜,你知道规则,所以别轻易地行动。」华槢庆走在我和郑宇鴴的前头,他转过头来直视着我,严厉的语调有着强烈的警告。而在他说话后,也转向郑宇鴴的这一个方向,他的眼神里的示意,我非常明白,他在叫郑宇鴴好好的牵制着我。 虽说我平时就已经很冷静了,但是只要一到这种情况下,我就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是那群人,我们正准备和那群怪物做交易。要是用武力的话,我想我应该理所当然可以轻松地撂倒他,但是接收到首领的那种眼神,我就知道自己必须抑制住,此刻的情绪动盪以及不满,况且这一次是为了结案,所以,我绝对不能让私人情感混杂在公务上。 我其实真的很难耐,光是卧起抢靶的动作,我自己就非常清楚的了解,此刻的自己非常不稳定,甚至还会有爆走的可能性。而首领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状况了,但是他为什么还要带我前来赴约,且还是直接面对面地与那一个人对视,首领到底想要测试着什么,亦或者藉此做出什么。 这间废弃的邮局,既没有被政府拆毁,也没有被街友们佔领,反而幽静的令人意外。一般来说根本不可能会有邮局被废弃掉,再加上就算废弃了,至少政府会回收公有地,不会就将废弃的建筑物耽搁在此处,而换另一种角度来说,要是政府不管,那么当地的无业游民,也会把次处当作一个不错的避风港,应该会聚集许许多多的失业人士才对,但是也没有,就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废弃邮局。 “他一定有动什么手脚。”我望着被黑影掩盖住的少年,虽然我早就目睹过他的面容了,但是被一顶毛帽遮了大半边的五官,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他却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徵,那双异瞳色的双眸,我永远也不可能忘记那双眼睛,如同狩猎者般地冷酷,同时也令人毛骨悚然。 「找我吗?」那一个玩味地腔调充满着挑衅涵义,虽儘管充斥着稚气,却带着一种浓厚的魅力。 「不说话的话,我就走嘍~」少年微笑的看着华槢庆,他对华槢庆后方的我和郑宇鴴视若无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偷袭,毕竟,将自己所有的破绽展现在三人面前,说实话,就已经在代表着他有绝对十足的把握,自己不会被跟在华槢庆身后的我们偷袭。 「等等,我想知道瓦尔事件的主谋。」华槢庆拉了拉西装的袖口,严肃正经地看着少年,在我眼里这一个动作,代表着首领其实很严谨的面对着少年。我从未看过首领面无表情的模样,且是一种非常做作的一号表情,彷彿在掩饰着自己的资料,虽然平凡人是不会发现,但是对于道上混久的人而言,这种程度的装模作样,不需要一番功夫就可以看透了。 轻笑声回盪在我们四人之间,以及这一个寂静的空间里。笑声给我一种讽刺的意味,但是我完全不懂少年想要嘲讽的点,只是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以此交易,你~要给予我什么好处?」在原地转着圈的少年,仰起了秀气的脸蛋,吹着粉色的泡泡糖。他真的把这里,当作一个欢迎会之类的轻松场合,我有点难耐地望着他轻勾起的繽纷橡皮筋,一会儿的星星,一会儿换成复杂的摩天轮。 「冷静点。」郑宇鴴压制着我的肩膀,他在我的耳畔边提醒着,这三个字也很讽刺,毕竟我真的好想杀了眼前的这一个人,应该说是怪物,货真价实的怪物,披着人皮的怪物。我咬着牙地强迫着自己,别再加深对他的愤恨,同时也松下了肩膀与手臂的肌肉。 「你想要什么?」华槢庆严肃地问着嬉皮笑脸的少年。 “你会要什么?”虽然被索求获利的是我方,但是我也很在意眼前的少年,会以什么要的条件,当作与我们交换情报的酬劳。 「现在我不会说,因为你太过狡猾了,所以你只要答应我,事成之后,不管什么东西,你都会给我。」少年依靠着身后的室内邮筒箱,挥舞着手中的深色硬碟,那抹灿烂的笑容,此刻正绽放在他深邃的五官上。有时候笑并不代表就是好事,我们时常用笑来掩饰过错与阴谋,那抹浅笑就好像在遮盖着什么事实,但是我无法得知,也无从去询问。 「我答应你。」 「首领,你想清楚。」我已经不理会对上位者该有的态度,直接顶撞着华槢庆的决定,因为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阴谋。这或许可以说是我多年来的经验,毕竟我在毒品搜查科部门,就是专门在听讯着每一捲录音带,再加上审讯着嫌疑者。所以,我可以很迅速地检视出,哪些人在说谎,哪些人在掩饰着秘密,哪些人是社会中的败类。 「雪漈霜,你别衝动。」郑宇鴴再一次的拐着我的手臂,但是说实话,这些叫类似于提醒的话语,已经不重要了。 「你的部下完全不明白这交易背后的获利噢!」啵一声,粉色泡泡破了。那一个声响立刻刺激了我,我什么也没想就直接一把举起了双臂,要是我现在扣下的把手,他大概就会当场被我射中头部,也就是眉间中心,当场毙命一点也不是问题。 「你这怪物到底想说什么!」我讨厌多话,因为我觉得很麻烦,感觉说多了,旁人就会细细地评断着你的一切,彷彿是把自己身上的衣物扯开,所有的一切都会公诸于世,我的心思、心脏的跳动、上下打颤的唇瓣、不安定的决心,以及恐惧着『他们』的过往。 「雪漈霜,你给我镇定。」华槢庆充满威严性的发言,立即就发挥了效用,我连忙合上了双唇,一句话都不再说了。 「还是你英明,华先生,不过想要一举攻下这场案件的主谋,我建议你再思考一下。」少年吐出了被挤压呈球状的泡泡糖,啪搭地坠落在地面上的泡泡糖,如同是一种暗喻,透露着少年所预测到的未来——毁灭。 「你的话我会铭记在心。」华槢庆顶着职业性的笑容说道。 少年将硬碟交给华槢庆后,就转身扬长而去了,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幽暗的走道下。 「首领,这背后的获利是什么?」郑宇鴴说道。 「瓦尔公司的交易纪录是被全数销毁,但是与他交易的公司却有残馀的稀少数据,而那些数据隐藏着大量的非法毒品交易。」华槢庆将硬碟小心地收进了胸前的暗袋里,清了清嗓子后,详细地说明了与少年交易的背后隐藏着多大的利益。 「这种大量的毒品交易,背后肯定是有着更庞大的供应商。」 「但是,要和那种人进行交易」我又不自觉地说出了,自己偏激的想法,而这一个瞬间,郑宇鴴像是在袒护着我,他担心我会再被首领痛骂一顿,所以他一把摀着我的嘴,不让再说任何一句话了。 「你总会了解。」华槢庆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示意我们离开这间废弃邮局了。 “瞭解什么??你和他,以及所有人都自以为可以掌控的了??这群怪物?” ** 我拖着沉重地身子,趴卧在办公桌上,推叠成山状录音带们,正等待着我一一地揪出里头的线索。 「怪物??是不能去靠近的。」我轻划过马克杯的边缘,视线注视着杯子侧面的反光处,是说檯灯的灯光,也能给予平凡的马克杯一种色调。眼帘沉重地让我想要就此打住,但是我掐了掐自己的双颊,在这种紧要关头,我绝对不能偷懒,必须把这些累积的工作迅速地做完,这样才不影响到后续的进展。 “我到底在做什么呢?”想要专注在工作上,但是光是听完一捲胶卷后,我就已经无法忍受了,烦躁鬱闷的情绪让我焦躁起来,我完全无法冷静地分析,反倒是想要将桌面上的胶卷们打落在地面上。 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这一个词一直出现在我脑袋里。 从没想过,自己会被这一个词语耍得团团转,它洗脑般地出现在我的思维里,我一点也不能忽视它。我想要敲开脑袋,将手指伸进去打脑中,搅和着这群打乱我生活的回忆与过往。我真的想要脱离它们的掌控,但是我却无法离开,它们给予我的影响实在是太过庞大了,我无法??放手或是谅解。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年的冬天。 凝结的雨珠从天而降,打落在我的米白色伞上,而脚上套着母亲新买给我的米色雨鞋,这一双防水的雨鞋,令我随意地踩踏在,路面上的每一滩水洼中。溅起的水花虽然无序,但是却有一种轻快的频率,感觉是大自然所编造出的交响曲。 五岁的我充满着喜悦地哼着歌,而在一旁牵着我的母亲,也一同加入我与大自然的合唱中。我们两人带着欢乐的心情,哼着一首一首属于我们的歌曲,现在想起来,自己唱着五音不全的旋律,且还毫不羞涩地在街道上高吭着,小时候总是会拥有一种无比的勇气,亦或者说是天真单纯。 看似简单的美满,却总是在下方隐匿着说不出的扭曲,那时的自己只是年幼的孩子,根本无从得知人性的蜕变。 母亲的嗓音是这么的慈祥,父亲的手掌是如此温暖,我的家庭是很幸福,且我幼小的心灵是很知足的,我不会期望更多,也不会去嚮往更多,更不会去奢望更多,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家人给了我最可贵的关爱。父亲与母亲和蔼的笑顏,正是年幼的我,每天都想望见的景致,因为那一个浅浅一笑,能给我一种打从心底,温暖起来的感触。 我天真地以为,这一个家可以持续地运转下去,毕竟,我的父母亲是如此的仁慈和气,他们不会对我调皮的行为,做或实行过多不适当的惩处,反而是用一种言语沟通的方式,让我理解自己的不足点,同时他们也会省思自身,是他们哪一点让我有这些不当的举止。拥有这样的父母亲,我真心地深感荣幸,甚至有种庆幸,我是何等幸运,成为了他们的孩子。 “只是,怪物来敲门了。”我嘲讽般地心想着,指尖轻敲着杯把,苦笑地悲叹着自己的过往,还有一种难捱在心底缓慢绽开。人性就是这么的无俚头,总是眨眼间,转换成一种未知数,要是你不跟紧它,将会迷失在交岔口,就此停留在原地,停滞不前,你回头也不是,但是前进也无法。 那一天,所有的事情似乎一如往常地进行着。母亲在厨房准备晚饭的背影,锅碗瓢盆堆叠在洗水槽的倒架上,水珠滴答滴答的落下,水煮沸所冒出的白色蒸气,以及妈妈味的饭菜香,瀰漫在这一个欢乐的空间里。 而父亲,那时轻推着鼻樑上的镜架,坐在离厨房不远的米白色沙发上,仔细地阅读着神经学的论文,不过,我因为知识浅薄,所以完全不明白这一大串,用英文所阐述的专业术语,但是,我只要看父亲的面容,我就瞭解他很享受在这其中。 貌似,详和的日常能一直持续下去。 晚饭也是一如往常。 母亲替我盛饭,父亲为我盛菜,而我则是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所谓的天伦之乐,或许就如同这副模样,家人们享受着围桌吃饭,热腾腾的饭菜,温馨的氛围环绕在我的周边,父母亲快活的谈笑声,也让我咯咯地笑出声了,我们很珍惜此时此刻,也就是当下。 只不过,生命的走向往往出乎意料,毕竟,这就是人生,以及不常。 “那一晚,牠颠覆了常理,展开了无谓的杀戮。”我仰起了头,活动了一下筋骨,僵硬的四肢让我的骨骼喀吱作响,听说这是因为骨骼的间缝里有着二氧化碳。 是血,血红色大概和现实永远扯不开边,第一次我的眼帘印入了大片的血跡,双脚浸湿在血泊中,黏糊糊且带着人类体温,给我一种莫名的想法。我悄悄地推开了房门,母亲的身躯全是大片的血渍,同样地,在母亲身旁的父亲也全身都是鲜红色。 感觉,故事里常出现的怪物,牠把我的幸福夺走了,牠将一切都摧毁了。 「??。」我站起了身子,裹上了米白色的毛毯,伸出了手将檯灯关上,反正,以我今天的情绪波动,也绝对不可能细微地审视那叠胶卷,所以我还不如提早结束我的加班行程,回家睡个觉冷静一下,反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毒品调查科部门,和另一个部门组成了一个突击队,我们衝进了一间高达五十楼的大厦。我们依照那个人所给的随身碟,和其中的交易纪录,找到了这栋与所有数据最吻合的大楼。 「别动!」华槢庆大喊着。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别动不动的问题了,毕竟,这里只剩下一个活人,也就是那一个少女。 凌乱的纸张与资料夹,全数地散落在少女的周边,而我远望着这间办公室的另一头,发现了为数不多的尸体,但是过没多久,便听到同伴们的惊呼声,似乎在这间办公室的更深处,有着更多的牺牲者。眼前这些尸体全部都是一次命中,没有多馀的动作,但是有些伤口不是致命伤,却可以造成人体死亡??。 「是我,都是我害死的。」少女喃喃自语地说道。 「雪漈霜,那个少女交给你。」华槢庆轻拍着我的肩膀,将眼前这一个无神的少女担给了我,瞬间让我有一种莫名感,明明我可以去处理周边的残尸,或者是去回收资料,但是他却把这一个空壳交给我,他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我也真该不清楚。 “是个麻烦。”这是我给少女的第一印象。我走近她,俯视着处于放空状态的她,真的是一具空壳了,感觉她的意识已经丧失了。我蹲下身,微微地举起手掌,在她的视线面前上下摇晃着手掌,想要确认她的瞳孔还能运作,不过在此之前,我将目光移往她怀中的尸体,是一具年龄大约在二十至二十五岁的男性尸体,而其中最为诡异的是,他发丝下方,那隻被血丝佈满的红色眼球。 「你??没事吧?」我不知道自己该把她视为被害者,亦或者是嫌疑犯,因为她给我的任何感觉,都不具有犯罪的性质,一般来说犯罪者会给我一种不适,但是她给我的只是一种未知数。 「是我,都是我害的??」泪珠滑落在她的颈肩,那滴泪珠让我将视线往下移,因此,我些微地瞧见了衣襟下的伤疤。非常夸张的疤痕,那种伤疤一般来说,都是要经过剧烈的凌虐后,才可能造成那种微红带粉的色调,以那圈圈环扣地疤痕,我可以推论出,这一个少女有着不可告人的过往。 少女支支吾吾地话语让我难以插话,甚至令我很难把她从停滞的意识中来回,不过我也不晓得该不该就这样,压迫性地将她从刚刚的惨剧中,拉回到此刻她与我所存在的现实。 “很严重,这个状态非常严重。” 「早知道就相信他,握住他的手??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少女已经开始傻笑了。 「疯了吗?」我不打算再花费时间,感觉我必须先让她有一个私人空间,等她自身调适好,所以我决定先去环顾四周一下。我用着右肢撑起了身体,轻松地展起了身子后,拍了拍臀部处,大概算是一种习惯,坐在地板久了,就会认为衣物沾染上了灰尘。 在离开她以前,我再一次转身确认她的行径,要是她随意的轻生的话,我想这一个案子,大概就永远都是一个谜了。 那双被泪水浸透的眼眸,我想忽视也没有办法,且我竟然深深地为此着迷。少女眺望着窗外的世界,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段,所以她那双湛蓝的眼睛,被橘红色所照耀着,產生了一丝的混调,带出了些微地紫红色。不过,让我停下脚步,并不是那双魅惑的双眸,而是那一个无所谓地神情,掺杂着惆悵的悲凄,彷彿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换取一个转变悲剧的机会。 「你到底是什么?」好想这么持续下去,这一刻要是停止,我是不是就会如此忘我地注视着她,甚至带着一种揪痛,因为我无法给她一隻解救的手心,甚至握住她柔荑的手腕。我难耐着自己的无能,同时对她充满着好奇,而这好奇里头,绝大部分都夹杂着私慾,想要理解她的忧愁;我分析的脑袋,再遇上她后,就逐渐地松散了。 「一介原罪的容器。」少女优雅地回过了头,因此我与她的视线对上了,阴鬱地湛蓝色,给我一种变成深海蓝的错觉。她轻轻地伸出了垂盪在两旁的手臂,举起的左手婉约地指向她自身,而后她露出了一个弯笑,笑容里蕴含着卑微地释怀。 这句回应,让我无从接续,儘管想要开口,却又合上了两片唇。 **** (五年过后) 「漈霜,谢谢你。」她韶秀的浅笑在深邃的五官上绽放着。 我紧握着她的手,不打算再松开,也不打算让她离开,更不打算让她独自一人面对。我们两人站在眾多的坟墓前,虽然,这些墓碑中,只有一尊是她认识的人,但是我与她都认为,我们有责任祭拜所有,在那天逝世的牺牲者们。 「荷鶯雁,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别在我面前硬撑着。」在我面前,不需要假装坚强,你可以哭泣,甚至可以放声大喊,全部都无所谓,只要能减轻你心中的罪恶感,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你,反倒会支持你。 此刻,你的笑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欲哭无泪的表情,因为已经太久了,时间给予你的折磨,所以你不知如何表现自我了。 我亲吻着你的前额,随后双手捧起你红润的脸颊,视线只专注地注视着眼前的你。 「第一眼,我真的不懂你,但是,现在的我却能说,自己有多么庆幸遇见了你。」我再一次找到了幸福,而这一次我会尽全力地守护着她,绝对不会再让牠残害我的幸福。其实,我的内心很害怕,也很恐惧,要是自己的幸福又消失了,我想我大概就再也无法大口呼吸着空气了,毕竟,我无法想像,没有你的世界。这双湛蓝色要是被夺走了,我大可这条命也不要了,因为我的价值就在于这双色泽,只有你能让我摆脱地望向世界。 「漈霜,我不会消失,我会一直在你的视线里。」你就是我的主心骨,同时也是我的软肋,这两种不同的角色,也只有你能身任。当你的手指划过我的耳畔边,我能感觉到指尖上的热度,只属于你的温度,同时也只归于我的温暖。 “只有身为怪物孩子的你我,可以互相理解彼此,到这种地步。”我幸福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人性的深层就是怪物,牠们是最原始的慾望。』 【雪漈霜?完结】 ***** (第一人称:郑宇鴴) 「你太天真了。」这是那一个,让我一见倾心的少女,对我所说的话。 我看着她,就只是看着她,似乎我自己没能察觉,在我眼神中无意透露出了『怜悯』。 「别搅和进这场污泥之中,因为你不属于我们。」我已经伸出了手,想要搀扶着连站起都很吃力的她,但是她却轻易地挥开了我的手,且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瞪视着我。我当下真的完全不明白,只是想要助人一臂之力,难道就是一种伤害,我实在不了解,因为我不晓得伸出一隻手,其实只是一种残酷的伤害——间接伤害。 「所以,也请别用那种悲悯的眼神看待着我们。」少女咬着牙地撑起了她的上半身,但是下半身的双脚却依旧不停使唤,她的脚在微微地颤抖着,毕竟被施打了如此多的肌肉松弛剂,以及一些镇定剂。说实话,能够在醒来后,就可以有着清晰的思维,这一点就已经很不简单了,再加上活动身体的某一个部位。松弛剂加上镇定剂,这两者本来就有嗜睡的副作用,再加上呕吐和精神起伏的方面,甚至有扰乱思考的严重后果。 「毕竟,你不会懂我们在盼望什么。」少女扯开了话匣子,说出了她心中的仇恨,甚至带着丝丝的愧疚,即使一般人很难轻易察觉她的惆悵,但是我看见了,那娇弱的身躯扛在着不属于她的罪过、责任。少女把一切的根源归罪在自己身上,不埋怨其他人,但是同时又赠恨着世间,非常矛盾的推论,但是这就是我眼中的她。 「我??至少让我借你一隻手,好吗?」我要说什么才能让你明白一件事,真心的关心一个人其实很难解释,何况,我同一个时间又必须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正义感,因为它总会让我给予你一种反感。我知道你讨厌我,但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秒,你却吸引了我,而相反地,你却无止尽地厌恶着我的无知。 我和你不同。我是一个幸福的人类,出身于美满的家庭,有着呵护我的父母,且顺利地成为警界中的一位搜查官。我的人生非常顺利,儘管仍有些跌跌撞撞,但是比起一般人,我真的算是有一个很美满的人生了。但是,这一个美得平淡的人生,却遇见了你,一个对人生抱持着极端,与激进态度的你,同时也是让我无视准则、规定的存在。 伸出的手掌必须被你锐利的双眸审视,但是我却甘之如飴,就算你要再一次地甩开这隻手,我也还是会继续纠缠着你。这一个原因,非常的简单,不用多想就可以得到答案,因为我喜欢。 「给我一次帮助你的机会,好吗?」我喜欢你,喜欢着你激进式的腔调,喜欢着你寒气凌人的双眸,喜欢着你拐起嘴角的不悦,喜欢着你极度反弹的态度,喜欢着你脆弱却故作坚强的个性,喜欢着你不顾一切的直接,喜欢着你与世隔绝的悲观,喜欢着你??自私却选择慈悲宽恕他人的矛盾。 “只是,你会接受这一个简单的原因吗?” 明明只见过两次面,我却如此轻易地找到了喜欢上你的理由,我想??我『实在』很喜欢你。 * 只是,单单的喜欢是不够的??。 我到此刻才瞭解,我与你之间的隔阂,一个无知的我,与一个背负着无数罪过的你,这样的两人根本不会有结果。 “天真是这么一回事啊!”我感叹着为时已晚的认知。 你发了疯地看了我一眼。 那是一抹迷人的弯笑,一张诱人的神情,以及抚媚且妖艳的舞姿,到了最终,我还是无法触摸到你的手心。 终归,我爱上了一个会以『悲剧』收场的角色。 「星群的陨落??算是自做自受吗?」我沉闷地半睁着双眸,说实话,我已经很吃力地维持着半开的眼帘了,腹部与胸膛上的刺伤,让我失血过多,导致些微地意识混浊。我躺卧在距离你不远的地面上,但是你似乎不打算看我一眼,儘管这是我最后一次深情地望着你,你也仍旧不领情地站在远处忽视着我。 「儘管如此,??我还是不后悔爱上了你。」我憨笑着。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从头到尾都知道,你其实有感受到我对你的情,只是,你畏惧着我的无知,会给予你另一种伤害,你已经无法再承受任何的残害了,所以你不得已只能选择无视。 “我理解??只不过,到了最后,还真的是想要握那么一次。”知觉渐渐麻痺了,我的意识再过没多久,就回完全地消失在这世上了。即使,你不爱我也无所谓了,只要我还爱着你就行了,因为爱本来就无法强求,所以我笑以待之,只怪自己没让你重新享受着人生。 「你的手??也好冷??」终于,你我的手交扣着了。 『无知,有时是一种间接伤害,但也许到了最后一秒,能打动他人。』 【郑宇鴴?完结】 杨之终章:蒙蔽了单眸与双耳,唾弃着信任的 (第一人称:杨眠) 我一隻眼看不见了,一双耳听不见了,却有一张能说出变调话语的嘴。 「你的右眼???」在白色的医护眼罩下,是一颗受了伤的眼球。 「嗯,已经看不见了。」我这张苦笑的脸庞其实算是自作自受,原本可以用其他方式获取她的注目,但全都比不上令她產生怜悯有效果。因此,我戳瞎了自己的右眼,起初右眼会痛到一种被烈火焚烧的痛觉,而后会令你怨不得咬舌自尽,因为神经正极度传递着痛觉告诉着你的大脑,这些痛觉将佔据你一切的思维,你根本无法用意志力抵拒剧痛侵占你的大脑,不过对我来说这种痛已经习以为常了。 「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荷鶯雁的脑中开始漫无目的地凭空想像,光是想到锐利的物品刺进眼球的那一瞬间,荷鶯雁的身子就隐约地颤抖。 「要是我说了,你会相信我吗?」从未习惯当个加害者的她,望着残破不堪的我,也许她的心中渐渐產生一种怜悯心,是货真价实地想伸出手帮助我??也许。 “为什么你要用如此痛心的神情直视着我?彷彿是我给予你的伤慟,将你彻底摧毁了。”荷鶯雁心里默默地想着。 「不这么做的话,你不就会转身弃我不顾吗?」乾涩的苦笑声里充斥着我可伶的思绪。 “纯正无垢的爱慕真的存在吗?”我叹息地盼望着竖立在我眼前的你,要是我的爱无法打动你,那么就用最为卑劣的手段把你留在身边,不管是要把你折磨致无法逃离我,还是说把你对我的最后一丝同情心,化作为一种替代式的爱慕。 “同情,是我唯一能从他人身上得到的情感。” * (瓦尔惨案发生前的十二个小时) 接起了电话,我靠着墙面微笑的应声,老旧式的壁掛话筒,总会传出一种咖滋咖滋的声响,虽然我早已习惯,但是却无法将它视为一种必然。如同人必须虚偽地活在世上,有些人是这么想,但是我并不认同,阿諛的奉承只是一种生存的方式,不过它不是唯一,甚至不是必要。 「什么时候回家?」我重复着母亲的问句。 母亲的嗓音依旧宏亮,完全听不出是一位已经上了六十岁的大婶,是说如此贬义自己的母亲,并不是什么孝顺儿子该做的事。我些微地清空脑袋中杂乱的思绪,或许是因为瓦尔事件的作祟,导致出现了这种负面的观感,又或者是说,我从以前就已经抱持着这种态度了。 “啊啊,好烦躁啊!真的好麻烦啊!”盯望着话筒上的按键,要是我的手指轻轻地一按,烦人的问候与间言间语,就可以一次地从我耳膜里消失殆尽。我一隻手紧握着电话,另一隻手抵着裤头上的皮带釦,心里其实想要选择沉默的我,却必须装出乖巧的儿子模样,顺从着家人的一一需求。 「我最近要加班,所以就不回去了。」我忍着自己负面的观感,想尽办法的应答着母亲的问句,甚至乔装成自己很开心的模样。一天到晚的烦闷必须寻求一个点来发洩,所以我将自己深埋在研发新药物的藉口中,好一点的说法就是研究,但是讲难听一些,就是用非法的药物来将他人拖进混水中。 嗶嗶嗶,我不等待母亲的下一句话,直接掛上了电话。 乾涩的眼珠子望地面一瞄,才发觉自己方才理智错乱所製造的惨剧,我无声地捡起放乱在地面上的杯盘碎片,鞋底下的陶瓷碎片一点都没有给予我任何威胁性,随性地踩踏在这些残骸上。我微微地仰起了头,在顶上的天窗透露着外界的灰暗,夜晚的佈景已经没了星群,只剩下孤寂的皎洁明月。 孤单会让人乱了方寸;过往会让人丧失理智;情感会让人麻木不解;慾望会让人悍然不顾。 我已经欲壑难填,毕竟,深如壑谷的渴望根本无法被满足了,更不用说用一般人的见解去填平了。 “荷鶯雁,我对你有了一种奢望,一种欲求,一种期盼,这些不该存在的情感,因为你的存在而一一现形。”我知道自己不想去爱,不想去在乎,但是感情的时机总是让人摸不着,儘管过了这些年,我仍旧无法放下当年所受的罪,不单单只是忘不了一段感情的背叛,同时也在用自己的鲜血记取着一场难以忘怀的歷程。 注视着悬掛在玄关前的全身镜,不单单把我投射在镜面上,同时也一併把我周围的琐事带进了。 「是谁在按门铃?」时机刚刚好,让我不用再注视着丑陋的自己。我往右一望,那扇紧闭的墨绿色大门,它的另一头有一位不知名的访客。不晓得是因为什么说不通的理由,我没有按下对讲机,而是直接扭下了门把。 印入眼前的『她』,顿时让我放大的瞳孔。 「许久不见,杨眠。」这一个女人仍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那一头栗色的蓬松的过耳短发,嘴角总是掛着一抹自以为是的浅笑,身上的衣物还是维持着一种随意的服饰,不过有一点不一样,就是她已不如以往般的红润双颊。 「原来你还活着。」我痛恨着眼前的她,但是我并未在语气中表达着,只是用眼神瞪视着,这一隻想要伸手轻碰我的手掌。 我以为她是我的那一个人,一直以为自己的真心,也可以换取她的真心,但是到头来只是去了鬼门关一回,且以全身浸泡在血水中作为交换。有时候,只能怪自己太过的单纯,凡事不要以眼见为凭地轻易做下判断,要不然,就只会沦落成一个连人都不如的残渣。 「杨眠,??我知道这样很不要脸,但是现在能帮助我的人只剩下你了!」 我实在不懂,这一个女人凭什么认为我会为她伸出一隻手,当那背离我时,所有的一切就已经形成了定局了。我这一生绝对不会宽恕她,毕竟我不是圣人,我无法忍受下一场的背叛,以及接踵而来的生死大关。儘管,人类先前是很无知的,但当我用半条命重生时,那以鲜血换取的教训,可不是说忘就忘得了,所以那一个单纯的我早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你惹上了什么麻烦?」不问等于白不问,所以我就在递交她之前,把一切询问个清楚就行了。我不确定自己的眼神中是否散发出不屑,不过我能确定自己的理智再清晰不过了,我的人生中从没有一次,这么果断地决定一件事过。 「我??失手杀了一个人。」 “杀了一个人啊!”我在心里暗笑着,只不过杀了一个人就颤抖成这副德性,现在的她跟当年与我相遇的女孩相差太多了,或许是被社会给侵蚀殆尽了,还是说太久没有亲身经歷过险境了。明明一开始把人推入火坑中的人是你??这是因果报应了。 「好,我帮你,所以先进来。」柔和的笑容在我的嘴角上是那么得无害,我缓缓地将们拉开了一下,示意她进屋。当她的尖头高跟鞋踩进门扉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她的人生去向了,不是彩色,也不是黑白,只是一种詼谐讽刺的馀灰色。 ** (瓦尔惨案前的八个小时) 「杨眠,没想到这一个『九十七号』会跑去你的住所。」男人举起了酒杯,轻柔地晃动着里头的液体。 号码是公司给予实验体的代称,同时也在他们的体内中放置着晶片,以防止实验体逃脱出公司的管控范围,所以就算我不申报公司上层,他们也迟早会将那女人擒获,只是一种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邱清泽,你的语气中带着讽刺的意味。」我看着名为邱清泽的男人,也是我的顶头上司,在总部的人将那女人带走后,我也久违地与他坐下来畅谈了一会儿。虽然他是我的上司,不过和他两人相处的时候,我不需要用到那些不中用的敬语,毕竟这一个男人和我一样,都是在去过一次鬼门关的人类。他知道我的过往,我也晓知他的一切,所以这也让我们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儘管他看似很轻浮,人品也很低落,但是他却是在我绝望时,唯一一个对我伸出手的人,也是为我开啟那道外界门扉的人。 「呵呵,毕竟她不就是那一个,让你沦落成实验体的罪魁祸首吗?」邱清泽瞇起了双眼,不怀好意的弯笑在暗示着我,他其实可以不把那女人递交出去的,只要我说了一句话,他就可以在我面前把她凌虐致死。 「我不像你那么残暴,还有我说过了,我不想再回头看过往。」感谢着他的好意,但是我实在不想亲眼目睹,任何脏器洩出的模样,毕竟每一次交给邱清泽的人质,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举例而言,上一次他把我拉到了审问室外的透视玻璃前,只为了让我与他一同欣赏着所谓的背叛下场。身坐在冷铁椅上的男人,被邱清泽的下属用刑具翻覆地折磨,我实在不认为有必要做得那么暴戾,不过当我瞧见邱清泽五官上扭曲的笑意时,就觉得多说无意了。 「是是,不过呢~我什么都没说,你就已经知道我想做什么啦?」邱清泽就是这么一个轻浮形象的男人,儘管有着一张不笑就严肃过头的五官,但是他话一说出口,就会让人觉得跟外表有着极大的落差感。不过,或许也因为这种极端的反差形象,让许多人信以为真地将自身的一切託付给他,所以他完全不需费九牛二虎之力,就可以轻松地将那些不可能的命令们办妥。 「大概是把她关进禁闭室中,接下来用各种器具将她折磨至死。」我可是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了,他那些病态的思维,我可早就瞭若指掌了,根本无须多做些分析。重点是,邱清泽这一个男人最喜欢的就是,缓慢且逐一地用着不同的方式,煎熬一个人的人类思维,话句话说,就是把被害者的人性彻底瓦解,留下一个带着绝望的空壳。 「反正,总部的人也是会把她一点一滴地虐死,毕竟她不只逃过一次了。」邱清泽举起双手无奈地说道。 「所以了,这就是因果论。」我扭了扭手腕,浅笑中充满着满足,其实我和邱清泽应该也算是同一种性格的人类。在邱清泽的身上,我可以发现藏匿在身体最深处的另一面,其实我和他一样,都有着这种病态思想,想要沾染更多的鲜血,毕竟已经脏了,就再也清洗不掉了,那么就让全身灌满污泥。 「你的人格也真是灰暗。」他指着我笑着说道,而后我回以他一个眼神,示意着他也差不到哪去。 「对了,警察是不是开始紧盯那间冒牌的药品公司了?那间是不是你管辖的?」邱清泽嚥下了口中残留的红酒后,挺起了背部,伸了伸懒腰后,他两手交叉地放置在翘起的右腿膝盖上。 「老样子?」我回问道。 「啊,老样子,全部抹除。」邱清泽收起了笑容,眼神一个上提,手无趣地拉下了颈部的深蓝领带。 “命是什么?活着又是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扫除着不该存在的人事物,我也渐渐习惯了这些违悖道德的命令了,反正不是我做,就是别人做,不是他们、它们消失,下次消失的人事物就是我。所以,我不会哭诉着他们的无辜,只会再杀了他们之前蒙蔽了自身的情绪后,无声地继续执行着例行公事。 “我是一个卑劣者,但是我??起初也不是如此。”我无奈地回首望去,儘管说我讨厌回头,但是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苦笑着当初天真的自己。 从前的从前??,我的家是一个很平凡、普通的家庭,在我之上有三个哥哥,而我是家中的老么,也就是最后一个孩子。不过,我天生的耳朵就已经很不好了,应该说遗传自父亲那一边,我的堂兄弟妹也有和我一样的缺陷,我的左右耳不协调,导致频率不一所引发的耳聋,可以说我是一个『天生的耳聋者』。 即使如此,我至少还有亲生的父母在一旁呵护着,所以我应该可以说算是幸福的孩子,只是我以为的健全家庭并不长久。我的兄长们各个出现了不明的症状,大哥哥出了车祸,二哥哥从学校的楼梯往下摔了十五个阶梯,三哥哥时常头晕目眩的说着一些诡异的话语,也因此我的双亲就很担心的请了医生诊断,还有请法师,甚至到最后连算命师都出现了。 最主要的是,决定我往后日子的原因,就是算命师的那一句话。他对着我的双亲如此说道,我这一个老么生来就是老大的命盘,所以在我之前的兄长们,全都会因为这一个命盘而接连去世。很诡异的说法,甚至可以说是胡言乱语,但是我的双亲竟然信以为真,毕竟那时候他们也慌了手脚,再加上又是一个传统的年代,所以我就成了别人家的养子了。 收养我的夫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可怜我,还是说他们生不出孩子来,又或者是说想找一个人,来为他们分担往后的养老生活。他们并未视我唯一个外来者,反倒将我当成他们亲生的儿子,我也很感谢他们的付出与关怀,同时也是我一直很尊敬他们的原因。 时隔三、四年后,他们有了一个亲生的女儿,我知道他们必须多花些心思在照顾那一个女婴,也就是我未来没有血缘的妹妹。儘管他们并未因为女婴的出生而亏待我,我却多多少少能感觉到这一个家的转变,终归我是一个外来人,并不是真正的属于这一个家的人。 家中的氛围即便是到我高中的时候,仍旧没有所谓的改善。我的代理父母就如真正的父母亲,但是他们的眼神中,总是会多给予妹妹一些难以察觉的呵护,我一直都知道,而妹妹也一直以此为傲,且鄙视着我这一个没有血缘关係的哥哥。 我并不想要去争夺什么位置??还是说这只是一种理智上的想法。 而,学校方面更不用多说了,『生』为一个耳聋者,我对此常感叹着上帝的不公平。 『身』为一个耳聋者,我必须戴上助听器,好让我聆听周围的人事物,但是同儕间的无聊恶趣味总是会选定我。简单来说,我是全班中被排挤的最严重的那一个无名学生,举例而言,我永远也找不到下一堂需要用的教科书;我耳朵上的助听器,则是会三两三地被同学们粗暴地拆下;我说的每一句话之后,都会尾随着无谓地嘲讽声。 这些卑劣的恶作剧,对那时候的我都可以忍受,因为我遇见了她——曾櫚寒。 曾櫚寒总是静坐在学校的顶楼,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她貌似一整天都待在那禁止进入的顶楼上。我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还是什么因素转开了顶楼的门把,不过我想自己就算再怎么恨她,也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与她相遇的场景。 那是一个随意且奔放的背影,微风轻轻地吹起了她绑在腰部的白色外套,且她栗子色的轻巧短发,也一併地被风吹了一遭,不过她手上的纸飞机似乎没有那么顺利地迎风飞起。画面静止在那一刻是美好的,但是当我与她对视时,又是另一种处境了,那一秒我想自己又会惨遭什么不如意的事了。 『你要一起放纸飞机吗?』,这是曾櫚寒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韶秀的笑容。 我多久没有得到一个简单又清新的笑了??,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选择了她。 对于以前那一个绝望的我,她是唯一一个把我视为人类的存在,可以说她是我那时候的心灵支柱。她所说地每一句话,对我来说都意义非凡,不管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物,还是说多么无俚头的冷笑话,我都默默地收藏在心中,甚至会在睡前回想一次她今天所说的话语,不过那也是因为,她每天对我说的话也不超过十句。 高中的日子很难受,很痛苦,但她出现了??原是黑白的我,像是捉到了一戳色泽,因为她带给了我色彩。 曾櫚寒,她的一切给了我一种存在的定义。至少,以前的我是怎么想的。 高中毕业后,我就再也没有遇见她了,而我也进入了另一种生活型态了,我离开了并不属于我的家,在大学的周边租了一个简便的套房,同时也改变了自己的形象,努力地想要融入所谓的大学生活。为了不想要再次遭受着相同的歧视目光,我跟第一次见面的同学们说,自己的双耳其实是后天性耳聋,藉着一种怜悯心的方式,我周边的人们并不会再对我做一些恶趣味了,反倒很成功地进入了大学生的团体中。 那个时候,天真的自己,尚未歷经一场生不如死的体验。 她再一次的出现在在自己面前时,我的心中有着难以隐藏的感谢,不管是真实的笑容,快步的双脚,颤抖、羞涩的双手,这一切都让我觉得自己非她不可,不是她的话??我这一生就毫无价值可言。 『杨眠,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啦?』曾櫚寒咧嘴而笑的挥着手臂说道。 她是这世上唯一把我看在眼里的人,所以不管她对我做了什么,我都没有关係,因为我可以忍受。 只有把一切交付出去,你才能妄想获得回报,因此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物。 『曾櫚寒,可以让我永远待在你身边吗?』即便是为你摺纸飞机,或是听你不好笑的冷笑话,还是看你逗趣般的模仿桥段,亦或者是在你酒后闹事时,沉默地为你收拾着烂摊子,这些我都可以心甘情愿地忍受,因为我一直美好的认定着你。 我爱你,所以甘愿付出。 可悲的勇气,无谓的挣扎,愚昧的奢望??最后,我得到的是——她的背叛。 那一天,我的单纯让我以鲜血作为生存的代价。 『你说过的,杨眠!为了我,你什么都愿意做,对吧!』曾櫚寒嘴中充斥着浓稠的酒气,她在大声地对着我喊道前,一个劲地将唇瓣贴附在我的双唇上,浓烈的高粱酒气传入了我的喉间,她不允许我向后退步,所以她两手的指甲们紧紧的环扣着我的颈部。 要说我装清高也行,还是说我是一个为君子也可以,但就是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必须推开深吻我的她。 『嗯,什么都愿意。』我忽视了脑中的警示,应答着曾櫚寒所说的话语。我的手无法抗拒地按压着她的腰部,宛如用尽全力地将她依附在我的怀中,想要把这强烈且飢渴的慾望,与一股脑的执念,用动作展示出来。 『因为,我爱你。』我接续说着下一句话。 『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爱上你这种女人啊!』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悠间地腔调带着一丝的嘲讽,而当我转过头时,男人微笑地挥起手中的棍棒往我的头顶一挥。 『为什么??』在我晕眩地合上眼前,双脚跪倒在地面上,儘管膝盖承受的压力很沉重,我却一点也不在乎,毕竟心中的困惑,与挫折远远地超乎了物理上的疼痛。我仰起头来,望着曾櫚寒,我深爱的女人,一直以来对她默默付出,天真地以为有一天她就会懂我的感受了,但是到头来??这是什么呢? 『杨眠,你真的很好。』曾櫚寒勾起的嘴角上,显露出些许的酒窝,原是迷濛的双眼此刻却印照着我的身影,这还是第一次,我在她的眼中发现了自己的倒影。她就如同初次见面时给我的感觉,如此的随性,同时也如此地自私,在她的世界中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从头到尾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毕竟,也只有你会愿意成为我的‘替代者’。』 “我很好???那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什么是替代者?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真的??很无耻。”我苦笑了一声后,就闭上了勉强撑开的眼帘,阵痛的撕裂感袭击了我的脑部,所以我也无从抵抗,只是像个落魄者一般地昏睡在此处。 恍惚的视线让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甚至我连自己的左右手都分不清,貌似不只是视觉上的问题,连大脑系统也出现了一种停滞。不过,我的听觉在此刻却十分的清晰,明明只是一个耳聋者,却在这一刻听到了四面八方的窸窣声,连纸张被风吹落的声响也被我听得一清二楚,也许这是一种暗示吧??。 “在危急时刻,总是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物。”我突然间想到了这句话。 『醒来了啊?』蹲下身出现在我眼前的男人,轻笑地说道,他嘴里叼着一根竹牙籤,牙籤上下摆动的残影令人烦躁,但是却远比不上我此刻莫名的危机感。我的直觉告诉着自己,这一个男人很危险,但是我此刻四肢完全被銬在铁柱上,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想要问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吗?』男人嘴里的牙籤发出喀吱地一声,貌似被他的牙齿给硬生生地咬断了。我沉默不语地等待着男人给予的答案,毕竟我现在张开口也只是一种白费力气罢了,那我还不如合上嘴直视着他。 『你真是无趣啊!这时候应该要很激动的澄清自己啊!你难道都不会恐惧吗?』他激动地吐出嘴中的半截牙籤,生动的五官表现让我瞠目结舌,左右扭动的身子让我瞇起了双眼,因为这画面实在有点不太恰当。再加上或许是因为男人太过激动了,这让我意外地冷静,甚至沉着得到我自己也无法想像。 『你是抵押品呦!』男人呵呵呵地发出笑声,他扭曲且猥褻的笑声,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一个耳聋者。 替代者,这一个词是从曾櫚寒口中听到,她说我是她的替代者;眼前的男人说我是抵押品,所以替代者等同于抵押品吗? 『你呀!被那女人背叛了!她为了自己可以选择牺牲你!』 男人睁大的瞳孔十分地骇人,眼白中全是块状型的血丝,可见他的眼睛长期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要是再继续下去的话,很可能五十几岁就会瞎了眼。还有,参杂白发的劣质褐发给人一种骯脏的形象,深深地让我怀疑他到底几天没有洗头了,以及他怎么能忍受这种拙劣的发质。 其实,我会去在意这些小细节,是因为我不想要正视自己被她背叛的事实。 『她背叛你了呦!』当他一讲出这句话时,我瞬间被拉回了现实。 家人以及朋友,这两者我都没有,也不去强求,但是爱人,只有这一个,我试着去保护着。我愿意无声地追随她的脚步,心里总是想着,自己有一天是不是就能站在她的身旁,而将来的某一天,自己是不是就能站在她的前方,为她伸出一隻手。 说了几百次,几万次的爱,只为了让她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爱她,毕竟闭口不语会错失机会,所以我把握着每一分每一秒,把自己的一切逐一地向她坦露。以为,我以为,人生中有很多事都是在‘我以为’做出发,也因此我从没去探讨过我与她之间的连结是什么,毕竟,我以为她也会爱我??只是,我错得很离谱。 身处在地下室中的我,被关在囚禁室中的我,最后是被无名是给吞噬殆尽的我。 我躺卧在手术台上,上头强烈的聚光灯让我无法睁开双眼,而四肢被紧扣在手术台上的铁栓上,其实有绑与没绑都没有差别了,反正我的全身都已经被强制性麻痺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周围聚集了五六个人,他们都身穿着蓝绿色的衣物,不过我想他们绝对不是害怕鲜红色佔据他们的视线,因为此刻在手术台上的我,只是一介没有名称的实验体。 来回着,重复着,抽插着,穿刺着??杀了我吧??。 针头一次又一次地穿刺进我的皮肤中,要说神经已经无感了,其实并没有,因为每一次的抽插,反倒是更往里头鑽进。我想要大声地嘶吼着,不过声带早就已经沙哑了,更何况被异物堵住的双唇该如何咆哮;我的眼角下的白色痕跡,并不是随意就能拥有的,这是我落下了几十遍泪珠所形成的成果;四肢带着发紫的勒痕,则是来自于七十二个小时躺至在手术台上,被铁鍊紧栓住的结果。 在我脑海中的负面思维,就是在此刻甦醒的。 “这世上,你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下一波的药品试验又要开始了。 『吶,我还可以再次感受阳光吗?』 『??』 **** (瓦尔惨案结束后的两个小时) 「荷鶯雁,你相信我吗?」我望着这一个让我如此执着的女孩。荷鶯雁在我的眼中是种执念,也是一种慾望,更是一种依恋,同样是一个不愿相信他人的被害者,她应该会清楚我为何说出这句问话,甚至也知道我在寻求着什么样的答覆。 “我无法相信别人了,反之我要求别人相信我。” 在你我周围是无声的尸体们,虽然不是我所杀,但可以说是为我而死的人们。空气中尚未飘散着尸臭味,毕竟只过了两个小时,尸体的腐烂味还不至于如此快速地发酵,一般来说,尸臭味是要在常温下待置三到六个小时后,才会因为肠道内的腐败箘繁殖拓散所导致而成。 荷鶯雁颤抖的唇瓣似乎有话想说,但却又默默地合上了,是因为害怕,畏惧着眼前无情且残酷的我吗?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她问道。 举起了双手,我傻笑地注视着没有血渍的手指们,没有任何异物夹杂在洁净无垢的指缝中,不过这充其量只是人类用肉眼所看见的样貌。这双手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伤痕累累了,而这具躯壳也在那天过后,就已经彻底的崩解了,因此,我可以毫无良心谴责的杀害这群称为人类的生物。 所有的生物都抱持着感情,我也是其中一者,不过在经过一些事物后,你会放弃去奢望感情这种没有实体的產物。我畏惧着爱人,相信着人,因为自身体认到了一个最为真切的现实,有时候你拥有了某样羈绊、联系,到了最后只是一场空虚的散场。 「你懂的,其实你一直了解的。」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很想将你那头乌黑的秀发掌握在手中,甚至想要将手掌紧扣着你的双手,儘管知道你的心中另有他人,我却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霸佔你的慾望。沉默不语地望着你离开的背影,听见你口中所说的抱歉,瞧见你难堪不愿原谅过往的神情,你让我再一次地索求一种无形的爱。 「无法原谅,无法生存,无法喘息,这些导致了罪刑。」我一步又一步地踏进荷鶯雁的防御区域。我真切地渴望着她的谅解,她的认同,她的应答;我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一个世间,明明可以不用活得这么累,但我却选择继续攀爬,用着一切的手段,只愿活得更加自由自在。 “你,貌似看见了我,站在你眼前??残破不堪的我。”我闷闷地心想着。 「这不是罪??杨眠。」荷鶯雁娇弱地吐出了这一句话,她细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湖水蓝的瞳孔,那是她的原罪,不属于她的罪过,却必须由她去承担的铁证。她没有闪避我的触摸,反倒是将她的脸颊更往我的手掌心贴近,这双寂静地仰视着我的纯净湛蓝,让我涌现出一种强烈的惆悵感。 「??你为何这么说?」换我成了那一个提问的角色了。 「想要活下去,这一个简单的理由,根本无法拘束最原始的行为。」荷鶯雁环视了周围后,再一次地注视着我。 「但是,你不会想要训斥我的举止吗?我为了自身,选择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我在说什么,是在做什么蠢事,说出这句话是想要让荷鶯雁正视自己的丑陋吗? 「杨眠,已经可以了,不需要了再压抑着受伤的自己了。」 「你是什么意思?」 「没关係的,我会相信你。」荷鶯雁淡淡地说了出口,将我的缺陷全数地包容。 “只有你,荷鶯雁,听见了我变调的语句,且对我的求救声做出了回应。” ***** (五年过后) 「怎么了?」我转过头看着穿着轻松便服的荷鶯雁,她刚从学校回到家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明明右边是你的死角!?」荷鶯雁貌似想要从我的右边来一个突袭,不过很可惜的是她失败了,所以此刻她惊讶地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现在的她已经是一个大三生了,就和普通人一样,在大学里享受着自由自在地学习生活,不过有一点不一样的就是,她也成了邱清泽的下属了,也就是我的同事。 「你早就发现了,对吧!」这五年的相处下来,荷鶯雁的手语也俐落许多,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运用着两手比出整句话的手语。儘管,我可以从她上下咬合的唇瓣中,读出她话语的意思,再加上我的左耳有配戴一副助听器,不过她仍旧坚持学习手语。 「今天上课怎么样了?」我摸了摸她的长发。 「你明知道我会怎么回答,还老是喜欢问我这一个问题。」荷鶯雁抿了抿双唇,羞涩地低下了头,将视线移往窗外。 「因为,我想听你说。」我很爱荷鶯雁,这种爱法超出了我的想像,且往后也只会愈来愈爱她。她的出现让我拥有了一个归属,不是单单的存在感而已,她给予我的是幸福的绚烂色彩;在有她的地方,不管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理解我,甚至深深地相信着我。 「就像往常一样??倒数着何时可以回家,这样才能见到你。」荷鶯雁讲到后面,音量就一点一滴地转小了。 我亲吻着她的发丝,亲吻着她的前额,亲吻着她的眼眸,亲吻着她的鼻尖,最后,我亲吻着她带着笑意的双唇。 「我爱你,荷鶯雁。」 以往得不到回覆的话语,在荷鶯雁的出现下,有了下一段接话:「我也是,杨眠。」 “荷鶯雁,是你让我相信了。”谢谢你相信我,相信一个充斥着缺口的我,让我可以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个体。 『怜悯之前,必须拥有在乎;信任之前,必须有所付出。』 【杨眠?完结】 杜之终章:紧贴地面的螻蚁,黯然失色的相似 (杜梣峰:第一人称) 「你很狼狈。」我揉戳着指尖上的粉尘,不掩饰地说出心中的话,因为要是不坦然面对,我知道自己永远都会追逐着你的身影。那一夜的馀温尚未褪去,我还能感受到自己心中期盼已久的满足感,即便仅有一次的近距离,却让我如此地奢望再有一次的机会。 「杜梣峰??这是因果报应吗?」荷鶯雁躺卧在病床上,微弱的嗓音从她的嘴里传出,此时依旧在将不是自己的罪往自己身上揽。我能从她的腔调中听出她心中的不安定,她眼神中的迷濛,此刻正暗示着她的不知所措。她正在逃避,同时也在面对,只是她无力了??所以开始恍惚了。 「身为受害者的你,何苦将一切往自己身上扛?」听闻同事们谈论着恐怖事件的伤者,是一位年纪轻轻的高中少女时,我就心想着应该不会有这么偶然的事。当我拉开房门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不过看见你回望我一眼时,我真心地感到喜悦,幸好你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不过,那双眸已经沉沦了。 「因为不这么做,就无法前行。」荷鶯雁拉开了覆盖在下半身的乾净被子,挪动了身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姿势后,你起身走到了我面前来。你已经和以前那个深怕被我挖掘梦魘的女孩不一样了,同时也不再是那一个坦然吞噬恶果的女孩,只是一个看见真相与现实后沉默不语的凡人吗? 「身为我的『前』心理医生,你还会问我这种问题,你是犯傻了吗?」荷鶯雁咧嘴而笑地仰望着我。 即便我低头俯视着她的湛蓝的双眼,我却彷彿感觉到,自己才是那位被压迫在下方的猎物。 「(笑声)」我突然间领悟到了什么道理,所以才开始了荒妙却有思维性地举止。我发出轻蔑的笑声,我瞇起了本是担忧的双眼,最后是我无力的双手,正牢牢地覆住我的腹部。 “我才是那一个被掌控的人??被你所紧捉在手心中的螻蚁,是我才对。” * 「我最近行程很满,你要不去我同事那,如何?」我理智地饮了一口花茶,无视着冠上婚约者的女人,毕竟我与她之间,本就没有存在着什么情愫。应该说这是一场利益上的契约,我和她个从中得取获利,我赢得了院长的信赖,她则得到了一种掩饰法,双方对此都该满足于现状,不过这女人却因为自身的过错,跑来我这里撒野,不料还妄想用着『家人』威胁我。 「杜梣峰!」发了狂的女人很恐怖,我坚信着个说法,同时也能说是一种论点。她的厚重的眼袋,可以推测出她为这件事,心烦有一段时间了,而乾涩的双唇也能反映出她的睡眠品质,不过,最主要还是那杂乱无序的表态。 虽然说我不是外貌协会,也不是以貌取人的败类,但是再糟糕,也要有一定的底线,不然真的是在危害着他人的视觉。我的双手交叉在膝盖之上,以我讲求专业的态度而言,当然是要认真地聆听患者们的烦恼,不过这女人貌似不太愿意承认,她自己已经有一些精神病的前兆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以往优雅的气质早不復存在了,在我眼前的她,已经可以说是位名符其实的疯子了。她尖锐的声调让我的耳膜难以忍受,再加上三不五时,随着激动话语而喷出的唾液,我不但需要小心地回避,还需要一边直视着她的视线。 “真想送客。”我浅笑了一声。要不是因为现在是在医院,我想我一定无法克制理智,大概会直接一把将她的面孔,压制冰冷的桌面上,之后在她的耳畔边,低身下气地好心地规劝她,带着笑容的警告她,千万别做一些衝动的举止。 要与患者保持适当的距离,这是一般的常识,所以绝大部分的谈话时间,我都是当位忠实的聆听者,并不会插入患者的私事,也不会介入他们的世界,因为这么做有很高的风险。 貌似,没有热烈地回应她,似乎令她很气愤,也因此导致了一个戏剧性的动作。 她捉起了放置在我膝盖前的马克杯,想要藉此洩愤,大致上可以推断,她会将马克杯扔向我的方位,不过我不需要闪躲,因为我有绝对的自信,她不可能这么做,因为她没有那种能力。 「杯缘很烫,请小心。」我不以为地勾起弯笑。这笑容的含义隐藏着许多的嘲讽,一位无能者在我面前比手画脚,用着我早就捨弃的存在威吓着我,似乎高估了家人在我心中的定义,同时也太过妄想了,竟然把自身的价值,与这间医院的利益化成等号。 「你在鄙视我!你竟敢这样对我!」疯狂的变调曲尚未结束,仍旧逞强地在我面前挺直腰背,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无力。明只是一个,渺小到我随时可以摧毁的存在,却还自以为是地仰起下巴,彷彿有着某种自信心,认定自己不会惨败在此处。 “很吵杂。”我站起了身。 「鄙视你吗?」我闷哼了一声,腔调中带着一丝笑意,负面的那种。 通常我不想浪费舌头,或是张合唇瓣的力气,毕竟无谓地探讨、争辩,只会没完没了。不过,在你眼前的某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时,就不得不用些力气去与之对谈了,虽然说和气地谈论是件非常重要的事,也是有关人性道德的问题,但是我并不想在这种残渣面前,耗掉我任何宝贵的一秒鐘。 我自然地从胸前的领口,取出了一隻深色的钢笔,在耐心地转开它的上盖,这时候,尖锐的笔头就理所当然地,反射着刺眼的光线。 「如杂碎的你,哪来我鄙视的价值。」我来到了她的身旁,弯下腰地在她耳边低喃着,没有上昂也没有下沉的语气,只是很平顺地从我的声带发出。当她听见这句话后,肯定会有什么剧烈地反击,不过我早就料到这种不必要的小事了,所以我在她举起手之前,就迅速且俐落地将笔头,对准她的眼球指去。 「真的要请你,小心再小心,要不然,笔头就会不经意地刺入眼膜里。」发了狂的女人很恐怖,但是冷静且保有理智的我,可是更加需要注意,因为我可是随时都可以动手,不管是物理的方面,还是心理的方面,要不然就是两者交融在一块,都是一种另类的致死手法。 她脸色铁青地看着我。 「你这披着人类外皮的撒旦!」即便被我的举动所惊吓到,她仍旧用着拙劣的话语攻击我,不过我蛮敬佩她回嘴的勇气。 「这真是一种无上的荣幸。」我早就已经认知了,自己是身披着人类外皮的狂兽了,并不需要他人的指点与提醒,毕竟我可是很讨厌人类这种生物,所以给予我这种称呼,可所谓最至高无上的荣幸。只要注视她一秒,我就能知道她已经毫无反抗能力了,毕竟现在的她,只差没有被恐惧吓到失禁的程度了。 时机刚好,护士敲了敲我的门房,「杜医师,约诊的病人已经在外头等候您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着,收起了猖狂的思绪,笑脸迎人的俯视着她。 「你,需要我送你吗?」我意犹未尽地注视着冷颤的她。施暴、凌虐、欺压,这些物理上的加害,永远都比不上心理上的攻击,只需要几句话,就能让一个全副武装的加害者卸下防备,甚至还能将他的心灵一点一滴地摧毁,还有哪种事比此更加令人欲罢不能。 懦弱的人类,就该乖乖地紧贴地面,别用一张低贱到不能的面孔,面对着至高无上的我们,还有千万别用那双污秽、齷齪的手伸向无垢的我们,因为你们没有那种权利,毕竟你们只是在霉菌群聚地里的寄生物罢了。 「不??需要。」她捲缩的身躯代表着防卫,撇开的视线在掩饰着不安定,吞吐的话语显示着畏惧与惊恐。 前一秒张牙舞爪的女人,下一秒竟是这种令人发笑的模样。 「是你。」荷鶯雁正准备走进这隔间时,突然与这惊魂未定的女人对上了眼,本以为会引发另一场激烈的唇舌之战,不过貌似出乎意料地沉默。她只是微微地直视了荷鶯雁两秒后,张了嘴却又合上了,不知做何反应的她,已经不能再与我们有所接触了,毕竟她没有坏得像我们一样理智。 「你把她??怎么了?」荷鶯雁望着那恍神且摇摆不定的背影。 「你何时会关心他人?」我承认自己是她手心的螻蚁,但这并不代表她是我的一切,我随时可以推翻她。荷鶯雁你是一个矛盾的存在,虽说每一个人都是匯聚了矛盾的生物,但是你的矛盾是比常人还要夸张,且厚重的杂乱物。现在的你很踌躇不定,即便已经不是以往那一个畏惧梦魘的女孩,但也不是那一个对罪孽勇往直衝的女孩,只是一个拿捏不定主意的交界者。 荷鶯雁身穿着患者专属的白色衣着,恰巧与她的乌黑长发形成反比,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你是在嘲讽我吗?」荷鶯雁瞪视着我。 「没,只是感到好奇。」我顺道比了个手势,示意她随意找一个位置坐下。 “真的只是好奇作祟罢了。” 「算了,我今天来这,为的是要取消往后的约诊。」虽然为了这一刻,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串进耳膜里时,那种真实感、实际感,彷彿往我了脸颊上狠狠地赏了一巴掌,炙热且滚烫的馀感,让我无法勾起虚偽的笑靨。 明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不可能永远地待在我的周边,即便我愿意被她蹂躪,脆弱不堪且残缺不缺的活在她的掌上,我想她也依旧会逃离我的身边,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属性不相仿,以或者是说我们之间的不定数在互相排斥,但与此同时,因为越不适合,就越能激发人类体内的慾望、渴望。 “荷鶯雁对我来说是什么?”我捫心自问,但是一瞬间却又得不到答案,只是不想放手。 「你既然会关心他人,为何不考虑一下,被你落单的我。」想当初我是用着什么样的决心紧握着你的手,但是你合上眼又睁开双眸的下一秒,就彻底的抽离了我的手心,我是一个被背叛的一方,只因为你的踌躇不前,以及贪婪的渴求着替代者的温暖。 不是问句,而是一句引导她进入我的世界的话语。 「你知道吗,你又让我回归了孤寂。」虽然家人还在某处苟延残喘着,但是他们已经不是我的家人了,在他们自顾自地自甘堕落时,我就捨弃了家人这项没有真正意义的联系。我有没有相爱的人,对于我这种看透人心,嚮往着一次又一次的崩解,怎么可能会拥有着什么纯洁的爱慕。不过,我有一位想要牢銬在身边的人,也就是眼前的你,总是穿插在我的生活中,一下闯入,一下抽离??你到底想要怎么折磨我? 「你何必如此执着?」荷鶯雁站起了身,距离我仅有一步的距离,但是她没有再靠近了,只是露出我无法理解的眼神望着我。她找回了平静,不再我面前慌乱不以,或者是说紧张得冒着冷汗,现在的她又进化了,不过依旧隐藏不住??不安。 「你又为何飘移目光,手指翻覆交错,唇瓣不停交互咬抿?」我的存在是你的心脏上的渺小细针,看似不具有威胁性了,但是只是被你所掩饰掉了,其实随时都能反咬你一口。 “你我都知晓答案。”我笑了,伸出了手??你只能握住,不允许回绝,因为这一次你和我是处在一阵线。 一半疯狂,一半理智的我,正在用着救赎的说法,彻底地斩断你的去路。 「这是代价,你让我再次嚐尽孤独,且逐渐疯狂的应有的罪刑。」你是属于我,我可不允许你随意的定下了结论,而后就随之离去。我的右手掌紧扣劳着你的颈部,左手掌轻抚着你渐渐理清的深邃轮廓,裂开了双唇后,我了解到了一个道理,这还真的是一种吐之不尽的慾望,让我无法压抑地向你索取着。 「你没有权利脱离我。」我缓缓地在你耳畔边唤道。 ** 嘀嗒嘀嗒的鐘摆声在我耳边震动着,我睁开了厚重的眼皮,摇晃了一下脑袋,好让自己意识更加清晰。 我的手脚被綑绑在铁椅上,左右两隻手臂甚至被绑上了塑胶系带,不过因为没有任何的针孔痕跡,我可以推测自己尚未被注射任何不明药物。后脑杓的痛觉让我意识到,自己或许是被后方的撞击,所以导致了短暂的昏眩状态。 夜幕被平民的日常生活所照耀着,一览无遗的无数光点,这种景象就能令我了解自己所处的高度,毕竟要能目睹到如此壮丽的夜景,就必须有着相应的高度才办得到。虽然现在已经处在一种迈入夏季的脚步,但是夜晚的凉风尚未退去,它们轻柔地刮划着我外露的肌肤。 「你醒了?」这个声音就算不串进我耳膜,我也能猜出始作俑者是哪位,毕竟会把人带到这种,平民老百姓无法轻易地踏入的别墅中,也只有一个疯狂甚至偏执的女人了。 「你想要什么,白梓罄?」对于她卑劣的举止,我实在反胃到个不行,总是依仗着金钱、权力的千金小姐,只会挥霍着父亲的财產,做着一些毫无意义地蠢事,而后自以为是地翘起下巴,寻求旁人的讚美。我无神地直视着她,看透了她的心思,以及隐藏在其中的丑陋面??一个得不到真正爱的女孩,正在极力地挥舞着手臂,随意捉取路过的无名氏。 「这一次,你可不能用这种腔调与我对话了!」白梓罄来到了我的面前,狠劣地捉起我头顶上的发丝,用着想要拉扯下发囊的力道,而趾高气扬的神情令我发笑,但我出声的权利马上就被她剥夺了,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这种纤细的女人给压迫,我的下顎被她的手掌强硬地合上。 “就如她所言,我会落入这种禁地,是因为她绑了荷鶯雁。”这就是被捉到弱点的无助感。 「果然,你是个低贱的女人。」我撇开了头,甩开了她的手,这隻不赋予权力触摸我的齷齪手掌,竟然妄想着支配我。完全不恐惧被如何对待的我,就这样不以为然地正面毁谤着加害者,彷彿自己不畏惧自己的舌头被剪去,皮肤被割除,眼球被挖出,指甲被剥去,或者被凌虐一番后,仍旧见不着我的软肋。 谁先恐惧、退怯、畏缩,就是输家。 我能感受到断头台就在我的眼前,只要一小步,轻轻地踏出一步,即便躡手躡脚,依然会被那悬掛在上头的锋利刀片给斩断。头颅摇摇欲坠着,明明被坚硬的椎骨连接着,但是我能感觉到头骨随时都会掉落。人类理所当然地惧怕着死亡,尤其是这种被强迫的方式,但是我却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自己终于能体会到,一种耸立在死亡边缘的刺激感、新鲜感。 最近我的世界一直出现变数,总是不受我所控制的肆意妄为,不过世界终将屈服于我,毕竟我可是看透了一切。 「杜梣峰,如果你一开始好好地遵从于我,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白梓罄讲话的方式与普通人不一样,一般人在警告他人时,都是用着沉稳且庞大的气势去压制另一方,但是她完全不一样,当然这完全不是一种讚美,而是一种贬义的观点。每当她气愤、威吓他人时,音量与分贝都会随之升高,甚至到了句末点还会稍稍地破音。 「我不是如你希望,不打探你的私生活,不去理会旁人的舆论,不对你父亲谈及一切有关你的事物。」有时候,事情做得太过完美,就会產生这种分岔,即便满足了她所提出的要点,仍会被她所嫌弃,甚至被视为眼中钉,也就是目前的惨况。虽然说我不讨厌疯狂的行径,但是危及到我看重的事物时,就应该有所节制,不要因为我採取放任制度,就產生有所踰矩的行为。 「总而言之,就是你,让我的生活一团乱!」反正,她就是想要给我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喀啷喀啷喀啷,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吗?」我咧嘴而笑地对着她说道,是一种狰狞的弯笑,是一种猖獗的浅笑,是一种恣肆的笑靨。 你别露出害怕的神情,我以话语来引导着你,都是为了你美好的将来,所以你就抱着感恩的心收下。当然,要是你拒绝了,我也不会强硬地把顏面,伸到与你仅距离鼻间的距离,毕竟我可是不是个病态医生,只是一名体恤职员们,且热心助人地伸手握住患者们的善良医生。 有着自由之身的你,和被束缚在椅子上的我,怎么想也是你佔据了优势,不过你却坠入了我所设下了陷阱了。 「谎言与真相,你偏爱哪一边呢?」瞇成弯月般的双眸,直视着已经是位偏执狂的白梓罄。 「你??」说不出话来了。选择性缄默症,白梓罄患有这种心理疾病,虽然已经有临床和药物的治疗,但是貌似会在一些场合上吞吞吐吐、口吃不清。 「谎言说多了,就不能开口了;真相被挖掘了,就会被彻底鄙视。」我知道她现在已经呈现了,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随时都可以染上漆黑的墨水,把她的视线、嗅觉、触觉、听觉、味觉,一切感官的知觉全面抹净。我真的打从心底厌恶此类人,要不是为了让院长更加倾心于我,我真的不想与她有所牵扯。 「少??废话了!」她咬紧了上下白的牙齿,用尽了力气吐出了话语,甚至对我做出了我以往对她做的动作,拼命地、卖力地踹着我的腹部,貌似想让我体会她所嚐过的痛苦,但是她误会了一点,也被自己的愤怒遮蔽了真相??踹我的腹部,并不会让我失去什么。 「你想到了吗,喀啷喀啷喀啷是什么声音?」想让我顏面尽失,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快了,快了,快要崩解了,眼前这有着人形的存在,正在逐一瓦解中。 「当现实吞噬了你,喀啷喀啷地从某处拿出了你的脑袋,再喀啷喀啷地解剖你的大脑与小脑,而后喀啷喀啷地享用着里头污秽的思绪。」 我正在搅和着人性的最根本,深植在我们心中的慾望索求,总是让我们不厌其烦地伸手寻求,但同样地也让我们顏面尽失地展露最丑陋的一面。可以渴求着慾望,但是那之后却令我们丧失了理智,卑微地匍匐前进着,狼狈地张口嘴,漏出一丝又一丝黏稠的唾液,已经不在乎表态的我们,就如此赤裸裸地显现齷齪、淫秽的自身。 「父亲的掌上明珠,大医院的千金小姐,被哥哥爱护有加的宝贝妹妹。」我阐述着正面的事实。 “那么负面的事实又是如何?”我收起了笑容,严肃地心想着。 「渴求着哥哥的爱,怀上了突变的產物,欺凌着与自己不相关的人们,享受着残虐后的馀韵感。」 每个人都是扭曲,没有人可以逃脱这项考验,不停地扭转着,就算再怎么顽强,也终究摆脱不掉喀啷地弯曲。 我与你很相像,非常地相似,但是有一个点不同,虽然只是一个点,但是却有着极端的反差与结果。 “会咬人的狗袂吠。”这是一个非常普遍的俗谚,但是语句中所潜藏的涵义,非常符合我与白梓罄的差别。一个是对着周围反感的人,发洩着不满与愤恨,而另一个则是选择融入其中,观察周遭而后伺机行动。简单的来说,一种就是不动脑,只靠着爆发力与反射应对来行动着;另一种就是理智地潜伏着,在背地里等待着确切的时机点,而后来一个具有效率性的反扑。 「你的心已经杂乱不堪了,就连身躯也腐烂发臭了。」我的双腿并未被綑绑,所以我可以轻易地闪过那倾泄而出的液体,即便穿戴着皮鞋能隔绝温感,但是我可不想让自己的视觉,目睹到自己的双脚浸入在混浊的液体中,感觉是一种奇耻大辱。 「贪婪的你,可别妄想捉获幸福。」要是你都能得到幸福了,我就不需如此纠结地活在夹缝中了。 可悲的人们,总是在为一种不存在的幸福残影牺牲着,不过也正因如此,人们才是人们,毕竟人类是很矛盾的生物。 「你能确定,你手中的幸福不是残影?」我冷静地俯视着崩溃倒地的白梓罄,再将视线转向左右两边,审视了塑胶带的松紧度,这种程度的束缚是,无法承受过多的拉扯与施力,所以不用几分鐘后,我就可以恢復自由的双手了。 「??」已经不能回答了。 「真是拙劣的计划。」我扭了扭手腕后,从椅子上起身,感觉全身有种不适感,大概是被绑在椅子上久了,肌肉因为长时间维持着同样的型态,所以现在十分僵硬,甚至有些麻痺感。 「正因为拙劣,才易掌控。」荷鶯雁从门口探出了头来,轻佻的语调宛如这状况与自己无关,她的弯笑很迷人,却也充斥着致命的剧毒。不是穿着着医院的白衣,而是一如往常的清爽校服,但是肩上套了一件长到膝下的挡风衣,而我也感受到了那在暗处的人影。 「也对,你对付这种程度的,应该游刃有馀。」我轻拨了一下被晚风吹乱的瀏海,傻笑地说道。 「没这回事,要不是夏渊出手快的话,大概我的左耳就被她剪了。」荷鶯雁把过腰的长发挑到了耳后,下意识地确认了她的左耳,算是一种防卫的潜意识。她从门后走了出来,而身边也跟随着那一个,我依稀记得的身影,是说我不可能忘记那张脸??毕竟,我可是被当成他的替代者。 「你想藉着她,间接杀害我,是吗?」为什么,我就是无法得到你? 说出这句话后,荷鶯雁准备迈开步伐,但是却被那名为夏渊的少年制止了,他示意着她不该再与我有所接触。不过,荷鶯雁对夏渊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关係了,我有种感觉自己被小看了,更何况她真的认为,自己可以摆脱我吗? “不是死亡,而是半死不活。”她的接近,给了我一种直觉。 「你怎么还不明白,世界本就不是,在你指缝间运转。」荷鶯雁拉着我的衣领,在我耳畔边呢喃着,很柔和轻盈的少女嗓音,但是残忍地让我又再一次地黯然失色。你的力道轻柔得让我会错意,感觉好像在轻抚着我的脸颊,但是现实却令我错愕不已,因为你将再一次地推开我,而这一次我或许再也无法??奢望你的馀温了。 「所以,我紧捉的是你的残影。」不是你没有权利脱离我,而是我没有权利获得你。 “好空虚,且孤寂。”其实,我也在寻觅着幸福的残影。 *** (五年后) 「杜医师,这个时段不是没有患者?」护士对我询问道。 花茶香瀰漫着整个空间,舒爽的氛围,清爽的室内配色,明亮的光线打进了我的眼帘,但是我的内心仍空荡荡,还再默默地承受着孤寂,枯竭的灵魂依旧在等待着那人的归来。 「我在等待。」我饮了一口马克杯中的花茶,转过身对着护士露出了一抹浅笑,不是虚偽的假笑,而是货真价实的难耐苦笑。 “因为,我捉不着,且就算在你身后追赶着,你也只会越逃越远。”我越想把你留在身边,你就越想躲避我,因为我的佔有慾让你无法忍受,甚至令你痛苦的產生窒息的错觉。有时候,某些东西你越是珍惜,越是放不开,越是紧捉不松手,反倒造成了一种反效果。 「但是,我没有毁约。」我从未后悔,也尚未放弃,只是每一次的尝试后,你老是无情地甩开我。 “要是每一次我向前,你就退开,那么??我只能等待了,在原地静静地守候。” 「杜梣峰,当你的认知被狠狠的踩至地面时,有什么感想?」这五年来,就是在等待这一个嗓音。 「无所谓,只要能再触及你,再多的代价也无谓了。」我望着许久不见的身影,儘管五年过去了,依旧不减那独特的魅力,还是令我无法移开目光的闪烁着光辉。你的长发还是那么乌黑,湛蓝的双眸依旧那么深沉,轻微勾起的浅笑依然是那么有韵味,伸起的手臂仍然是那么飘然,果然还是不能习惯孤寂,因为我总是奢望着陪伴。 “可以毁了我,可以肢解我,可以侵蚀我,可以吞噬我,只要能让我再一次握着那隻手。” 『看似伸手可得,却只是幸福的残影;沉静地等待守候,真正属于你的终将会归来。』 【杜梣峰?完】 夏之终章:嚮往的美好,寻获的幸福。 (第一人称:夏渊) 「虽是落幕了的时机,但是你不能也退下??」我伸起了手臂,示意你握住我的手心,让我能带你离开这个悲伤的聚集地。当你握住我的手时,手心与手心的温度互相传递着,我与你有所联系,而同时我也在心中发誓着,只要这只手还能与你牵扣住,就绝对不会让你背负着不属于你的罪过。 “你早就尝试原谅了,但是他们抽离了你,唾弃了你,所以别再为他们牺牲了。”我了解你,但并不如心理医生般地看透着你,或这是说分析着你的一举一动,而是对你我感同身受。我们尝试给予的信任,剎那间就变得一文不值,总是活在背弃的隅角,遭受他人的威吓吆胁,他们从不将我们视为同类。 心地善良的你,老是被人性纠缠,甚至痛得无法从喉间发出求救声;我很不忍心,你总是愿意自甘堕落,承担着他人的罪恶,愿意将生命葬送给他们,那群诬陷你的间杂人等。 「不能,真的不能,小雁。」在你耳畔边轻声地低喃着,我挑起你垂盪在眼帘前的发丝,将它们梳至耳后,好让你的视线不被遮挡,同时也以防发丝扎进你的眼膜处。紧紧地把你拥入怀中,想要分担你的纠结,甚至愿意承受你所有的痛苦,只愿让你重拾当年那纯真无邪的笑靨。 「可恶,别这样衝出来保护我啊??」我轻吻着你的前额,想要转移你的痛苦,不过这种只会出现在,童话故事中的滑稽行为,不可能实际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要是,我能更早将他们全部摧毁,你是不是就可以远离这些因素,甚至不需要承担这些未知数的结果。 「夏渊,没事的,真的没事??」你瞇起的双眸是那么的透彻,泛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嘴角上昂地强顏欢笑,彷彿在叫我别担心,但是渐渐丧失血色的面孔,以及逐渐降温的手掌心,还有血流不止的胸膛,你到底要在自顾坚强到何时?要自以为是地扛下所有罪孽到几时?你是要自我折磨到这份生命燃成灰烬为止吗? “剷除一切。”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同时也是我释放悲伤的唯一方法。只要将双手沾染上鲜血,剷除所有阻挡在眼前的事物,我就能维持着我的世界,但是已经扫荡乾净地空间里,却快要失去你的呼吸声,血液再吞没着你的呼吸管道,疼痛在霸佔着你每一吋肌肤下的神经,我能感受到??世界离我远去,光芒逐渐黯淡。 寂静的楼层充斥着虚无,但是我吵杂喧嚣的内心,却尚未被它感化,反倒是极尽崩溃地咆哮着悲痛。 「原谅我,好吗?」我不能失去你,这一点是无庸置疑,更何况我们还没迎接我们时限点,所以你绝不能先行离去。我望向了脚边的琴箱,从中取出了被装进类似于试管容器中的混浊液体,颤抖的手指随时会将它滑落,但是我知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因为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挥霍了。 “为了让我们一同迈向时限点。”液体一点一滴地注射进你的血管中,起初会痛苦的想要扒下表皮,难耐地磨牙且发出悲吟声,全身上下都会產生被焰火焚烧的错觉,眼膜与眼球会刺痛且发痒的令人难以忍受,但是只要熬过这些后,你就不会再因受到了致命伤,而从世上抹去了。 「你在做什么?」华槢庆闯进了幽静且绝望的空间里,他一把拉开了我的手腕,而我只是净幽幽地望向他。老样子的装模作样,彷彿一切都可以被他所侦透,不管是什么谋杀案,或是集体残杀案,只要有任何蛛丝马跡,他都可以不眨眼地全数看透,但是他的这不动摇的自信心正是最大的败点。 「你们无效率的行动,牵扯进了无辜者。」后者没有使用复数,而是只用单数,毕竟周围的所有人全部都是惨死在我的手中。他们一点也不无辜,只有我怀里的荷鶯雁,才是能被称为被害者的存在,所以只是单数。在我的世界里,也就是荷鶯雁,只有她才是纯洁无垢,其他人都只是乱入的侵入者,骯脏又污秽的存在们,唯有死亡可以抵消他们的些许罪过 「首领,这是怎么一回事?」陈楚芸带着剩下的组员一同踏入了,被尸体与鲜血所充斥的犯案现场。 「又是你!」雪漈霜一脸不满地瞪视着我,貌似我与他之间的频率对不上,还是说我与他是那种最不适合相处的两类人。我对他的叫嚣只是耸了耸肩,一点也不感到威胁,毕竟这种只靠着情绪起伏,来虚张声势的人类,我根本不需要正视,或者将他看在眼里。 「华槢庆,你的手最好放开。」我觉得自己被握住的手,快要腐蚀殆尽了;讨厌被荷鶯雁以外的人所碰触,腐烂了。 「首领,他是现场唯一清醒的人了。」柯孜宸与其他组员检查了周围的躯体,向华槢庆报告道。 不等华槢庆松开他的手,我直接硬生生地甩开了他,背起了厚重的琴箱后,再抱起陷入昏睡状态的荷鶯雁。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处于劣势,只不过是再杀几个人,一点也不碍事。再加上,我全身上下的肌肉尚未完全的伸展,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可以让我做些暖身运动。 「你要去哪,我们还没向你问话。」陈楚芸不等华槢庆开口,直接挡住我的去路,而站在一旁的雪漈霜不用想,也在下一秒阻拦在我的左前方。 与他们这群不知变通的人沟通,是永远得不出结论,所以我的脚底板一个劲地回转,让我的视线与华槢庆对上。 「报酬,你应该没忘记吧,华槢庆?」我咧嘴而笑地看着他。对于情报的交流,我可是尚未与他索取对应的报酬,或许是直觉感受到,会有这种意料之外的事态,我才留置到现在使用。 「没忘。」 「可以衝着我来,但要是敢动她的脑筋??」 「小心你的头颅会啪嘰地坠落。」我瞇起了双眸,思绪沉静地恰到好处,呼吸不快也不慢,心脏的跳动声也沉稳地让我勾起弯笑。在你们眼中的我肯定病得很严重,甚至病态得让你们反胃,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导致我蜕变成如此的原因,是什么呢? “你很清楚,我有什么能耐,所以别招惹我。”我从舞台的聚光灯上退了下来;狂兽闔上了双眸,短暂地进入睡眠中。 * (一年过后) 我站在校门口外,一如往常的装扮,只是不再遮掩眼角上的伤疤,因为我与荷鶯雁都达成了共识,我们不再与过往纠缠不清,因为我们已经不再被,不属于我们的罪过凌虐了。有时候转个方向想一想,即便恨得很透彻,也可以以另一种心态生活着,他们让我们这么愤恨,只是为了不愿让岁月抹消他们的存在,那么我们不能令他们如愿,所以遗忘、释怀或许也是一种幸福的开始。 “何必被逝去的他们继续折磨?” 「小雁,恭喜你毕业。」我身坐在校外的安全护栏上,张开了双臂热列地迎接荷鶯雁,当我握住她的瞬间,幸福的一小角,彷彿躡手躡脚地踩进了我的心灵深处。我的世界就是这个女孩,坚强又彆扭的女孩,脆弱又矛盾的女孩,无辜又自揽罪行的女孩,单纯又扭曲的女孩,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型态,我想真的只有她,能让我重新审视自我的定义,且在一起盼望幸福的未来。 「夏渊!」她喜悦地嗓音串入了我耳里,我能听得出她打成心底的愉悦,时间过了多久才让她重拾幸福,我欣慰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还有这承受着过多罪刑的纤细身躯,终于能让她不受拘束地享受人生了。 我轻柔地捞起她的长发,在上面深深地一吻,我深情地望视她湛蓝的双眸,在微瞇起的眼帘上轻吻了一下,我轻抚着她白皙的颈部,带着一种感谢的心态在边上一吻,最后我用两隻手掌捧起她的双颊,在她勾起韶秀微笑的唇瓣上,浓稠地沉重地吻上了一种决意。 「不管如何,我都爱着你。」我在她的手背上一吻,所以绝对不会再松开这隻手了,不管命运再怎么捉弄着我们,我也不会再屈服于它了,因为只有你才是我活下去的意义。 「我也爱你,非常非常的爱你,不管如何。」荷鶯雁没有在纠结了,她淡然地对过往放手了,不是因为不恨他们,也不是因为真的原谅了他们,只是她逐渐地走向了释怀。人生看似很长,却也和短暂,弹指一瞬间就有可能逝去,消纵即逝地令你没有空间,去挥霍每分每秒,所以我们都选择了珍惜彼此,只将彼此印入眼帘地生活下去,因为是这么相爱,是这么地珍贵,所以已经不愿再悲伤地,沉浸在孤寂地过往中了。 遇见了对的那个人,就会让你发觉绝望里,其实也残存着一丝希望,而与之同时,本该放弃的奢望,也逐渐地有所转变。 「谢谢你/你,踏入我的人生。」 『不必强迫自己去原谅,但是短暂的人生里,你要用愤恨去填满它吗?还是选择用释怀去正视它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