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之恋》 序 天空是蓝色的。 这是个事实。 但是对于色盲，瞎子，甚至不明白“蓝”这个定义的人，天空并不是蓝色的吧。 即使说他们和普通人不一样，不能以他们的看法作为参考对象。但是，对他们来说，他们看到的确实是他们亲身所体验到的“事实”。 要是从一开始这些特殊人士的数量大大超过一般人，那么天空恐怕就不是蓝色了。 每个人对事物都有不同看法。所谓事实，不过是大部分的人所认同的看法……吧？ 穆夏一手托着脸颊，双眼看着窗外的天空想到。 自己是个恶劣的人，在大家眼中，也是事实吧。 “老大，今天放学后和蓝海那帮家伙干架吧！”坐在穆夏隔壁的少年探过头来，对穆夏说道。 这人长得太过粗壮，连校服都被他穿出了紧身衣的感觉。 “不要，你们自己去吧。”穆夏如此说着，并放下托着脸颊的手，收拾起了桌面。 “老大你……”如此信任我们吗？粗壮少年热泪盈眶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穆夏打断。 ——“一群猪之间的打架别把我拉下水。” 时间似乎定格，教室鸦雀无声。全部的同学坐直了身子，睁大眼睛，紧张地看着教室右后方那个没人敢接近的空间，连做细微的动作似乎都变的困难了些。 课堂老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那、那个同学们，我们继续上课吧……”粉笔被折断了，写在黑板上的字也因为手的颤抖而变得歪歪斜斜。 拉不下颜面的粗壮少年皱眉，犹豫了半晌后回答道：“是的老大，会好好教训那群猪的。”然后坐回原位，仿佛自己与穆夏所说的“猪群”毫无关联。 一群笨猪。穆夏斜眼看了教室一圈，然后所有人都若无其事的转回头，佯装一脸用心的听课。 穆夏再次用手支脸颊，望向窗外那片蓝色的天空。天空依旧晴朗，白云万里。只是—— “你眼中看到的，又是怎样的天空呢？”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用细微到只有他能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又仿若在问着谁。 过去 常煌校园流氓老大，这个学生畏惧、老师鄙视、流氓敬仰的位置，并不是穆夏所要的。 真的要说，一切一开始不过是个意外。 随性的他，一直抱着“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的原则。作为刚入学的高一生，从没见过这种事，又因不想被好奇心杀死，不顾班上同学的忠告，在放学后跑去围观所谓的“黑帮老大交替盛会”——不过就是一群校园流氓的大乱斗，站到最后的人便是所谓的新老大。 那天他站在天台围观这群笨蛋的混架（这个学校的流氓已经多到校方不管的地步了，只要牵涉无关学生就好），不过一会儿便感到无聊，正想随便拍几张照片作纪念，却忘了关闭快门声。 “咔嚓。” 所有人的动作好像突然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全部人缓缓抬头向上。 当你正在打架（或是被人打）这种火热的时刻，某个白白静静看起来掐一下就死的家伙正在上方悠哉悠哉地观战，还很有闲情地拍照，还那么嚣张地用快门声…… 全校都知道今天赛选新流氓领头人的活动，而如此愚蠢的家伙出现在这里，简直就是—— 找死。 但结果却出人意料。 如前面所说，穆夏是个随性的人。但是他的这个随性，却是超出大众价值观的随性。他想做的事，他不会去思考所谓的对和错，甚至不会去思考行为本身的危险性，还有后果的严重性。他只是想做那件事而已，完全的随性，所以从来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想做的事。 而有能力做到这种随性的人，多少有那么点本事。 要不是会那点小花样，也许那天夕阳下山时，他应该躺在地上成为众多伤者的一员，然后被送去医院休课一个星期；而不是站在火红的天空下，踩着地上的伤员，成为他们的新老大。 穆夏那让他能以普通、甚至和粗壮的流氓们相比可称之为渺小的身形，而在百多个流氓中胜出的小花样，便是他的短刀术。 其实也不过是一把匕首而已。但用得多了，便熟练了。而对高中生的流氓来说，铁铮铮的匕首还是有一定的威胁，那可是能用来杀人的工具。毕竟他们通常只用拳头，勉强称得上是武器的也只有随处捡来的木棍而已。 虽然因为不想被打而反击了，但成为流氓们的老大却不是他想要的事。 他一向来只喜欢当旁观者，对成为当事人没兴趣。 但情况似乎容不得他的随性了。百多个流氓中，有十分之七倒在他短刀下，甚至有些受了可以在医院躺一两个月的重伤，已经是可以报警的问题了，就算退学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他没有受任何惩罚，也没被送去警察局和咖啡。 他唯一承担的，便是成为他们的老大，那么一切就当做没发生过，校方也当做没看见。 “真是无聊！你们会后悔的，哈哈哈哈哈！”他当时好像是这样笑着对那些流氓说，并不是他要报复他们的威胁，只是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并不适合当老大。 太随性了。随性到心情好就乱蹦乱跳，心情不好就随便用匕首在别人脸上比划。 然而，这还不是穆夏身上最令人讨厌的一点。 据别人说，他身上最让人讨厌的，便是他那张毫不隐晦的嘴。再配上他总是笑得一脸讽刺，说出来的话，像毒箭一样往人的内心深处刺去。明明有着好看的样貌，却装着危险的性格和伤人的话语，简直是可远观不可碰触的艺术品。 那个别人正是穆夏交往不到一个星期便哭着要求分手的女友说的。 也正是那一次，从来没有哑言过的穆夏，头一回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的话。 他不是从来没意识过自己的话会伤人，但是难道要他委婉地用更好听的话说出来？那样太虚伪了，他不想那样做，反正伤害别人总好过让自己不舒服吧！你们心情怎样管我屁事。 相信现在流氓们都可以深刻地体会到这点吧，八成现在都在后悔，考虑换人当老大了吧。 真是活该。 到来 “我叫楠娅。” 新来的女转学生，在班主任的介绍下，冷默地自我介绍。 全班好奇地打量这个奇怪的转学生：比男生还高挑的个头、修长的四肢、金色的长发、狭长的双眼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是欧洲人吗？据说那里连女性都长得很高。” “但是她的眼睛是黑色的，而且脸看起来不像西方人啊。” “说不定是混血儿。” 学生们议论纷纷，一些小事对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们都能成为话题，然后很快就被淡忘。 “那，楠娅同学，请找个位置坐下吧……”班主任说道，转身擦掉转学生留在黑板上的“楠娅”两个粗狂大字。 楠娅直至走向教室的右后方，在班上学生们还来不及说出阻止的话时，把背包放在空出的桌子上，拉开椅子，坐下。 穆夏抬眼，看着坐在自己桌位前的背影，露出玩味的笑容。 全班顿时心想：这个转学生完蛋了！居然坐在离那个人如此靠近的地方，在换位子之前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像某些小说里一样，坐在后方的人有时候会拿笔来戳前方的人的背后，来因此达到骚扰的目的。穆夏也对第一天刚到的转学生做了同样的事，只不过他所用的工具不是普通的笔，而是—— 匕首。 注视着穆夏的一举一动的学生们大惊失色。眼看着刀尖的距离快碰到转学生的背后，却没有人来得及反应，任由穆夏所作所为。 “干嘛？” 楠娅转过头看着穆夏，冷冷地问道，仿若刚才穆夏用来戳她的只是普通的笔，而不是什么危险的利器。 “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刚才你在黑板上写名字时，那最后的“娅”字，为什么是先写亚洲的“亚”后才在左边加上女字部首呢？”穆夏像问候普通朋友似的，向楠娅提问。 楠娅停顿了一会儿，露出有点微微惊讶的眼神，然后紧皱眉头：“我没必要告诉你。” “是吗？哈哈哈哈！”穆夏笑道，突然指着黑板：“你留在黑板的名字，看来没那么容易擦掉呢。” 此时，众人注意到，班主任居然在还没擦掉楠娅的名字。不，也许应该说，他用了许多力气，才擦掉“楠”字的一半而已，留下“南娅”两个深刻的大字在黑板上。 “你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来写你的名字啊？居然这么难擦。”穆夏勾起嘴角：“真是个男人婆。” 也许一个女生被这么说了会哭，如果是粗狂的女生会大发脾气，或是大度点的女生会一笑带过。 但是楠娅给予的并不是以上的反应之一。 更确切地说，她完全没有反应。 就像根本没听到一样，直接无视了穆夏的挑衅。开始从背包把书本拿出来，一副准备上课的模样。 “哎呀，真是冷酷的人呢。但是不搭理别人的搭讪的话，会很难交到朋友哦。”穆夏继续用调戏的语气笑着，像表演魔术一般把匕首轻轻抛起在空中，任匕首以完美的角度掉进校服的外套里。 也不想想态度上来说，到底是谁比较难交到朋友。 传言 “最近那些家伙越来越嚣张了呢。” 匕首被抛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 “没办法，毕竟上次的对决他们赢了。”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男生说道。 一只充满骨感的手轻轻接住匕首，再度抛向空中。 “对决？那怎能被称之为对决？干他妈的那群家伙居然招了那么多帮手，根本都不公平！”另一个戴着墨镜的男生不满。 “公平？我们流氓之间的斗争肯本没有公平这个词！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要输就想办法赢，别像小学生一样幼稚。亏你们这样还能当上干部。”低哑的嗓音，赫然是那位坐在穆夏旁边的粗壮少年。 “老大，有什么解决方法吗？”他抬起头，询问坐在树上的穆夏。 穆夏没有理会，继续玩弄他的匕首。 “老大？”粗壮少年抬高音量，想引起穆夏的注意。 “这种事别来烦我好吗？”穆夏微笑着，突然把匕首丢向他，匕首划过他的脸颊，刺在他旁边的草地上。 “啊呀，真不好意思。”完全没有诚意的抱歉。 “没什么。”粗壮少年低头，用手把脸上的血擦掉，却擦不掉浅浅的疤痕。 穆夏从树上一跃而下，“无聊的开会完毕了吗？要是完毕了我要走了！” “还没，老大关于蓝海那帮家伙的事……”粗壮少年出声。 “既然别人用了这种方法，你们就不会用更下流的方法吗？比如——”穆夏故意停顿，弯腰把插在地上的匕首捡起来，用刀锋指了指自己脸上，少年受伤的地方。 “武器什么的。” - 他们说，穆夏最近找到了新的玩物。 那个独来独往，总是带着违禁品，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流氓老大，突然对新来的转学生感了兴趣，从转学生到来第一天起就一直骚扰她。 不，那根本已远远超出骚扰的程度。这是欺凌吧！ 每日不厌其烦地用匕首刺转学生的背后，用各种难以入听的话侮辱她，像是要挑战她的忍耐极限，甚至不放过午休时间。只有到每一天的放学时间才会暂停。 然后第二天继续。 虽然许多人对于穆夏的这种白目的行为不满：欺负用这种过分的方法欺负一个女孩子是想怎样？ 但没有人出言阻止。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玩物”。 然而这种事能持续两个星期这么长的时间，主要还是因为楠娅这个当事人完全没采取任何行动，任由穆夏为所欲为。不是因为害怕而不敢出声，而是无视穆夏的一切行为，仿佛自己置身事外一样，而穆夏这号人物根本不存在。 只有一次。 “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名字是穆夏——” 也就是那么一次，当她知道坐在她后面的人是穆夏时，她挥手给了他一拳，导致他整个人飞出去，着实撞在墙上。 好在当时没人在场，楠娅那变态的怪力并没有被班上的同学知道。但是那一拳着实让穆夏的脸贴着膏药布到现在。别人只道穆夏又去哪儿干架了那对手还真不简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 穆夏并没有拆穿这件事。只是他对楠娅的“骚扰”更加严重了。 多么有趣的玩物。虽然看似无趣而沉闷，但是在那灰色的表面之下，穆夏闻到了许多秘密的气息，被小心翼翼地隐藏着。 那个比自己高大而沉默的女生，先不说她身上是否有秘密，她全身上下所发出异于常人的“强大”气场绝对不是假的。那天的一拳也证明了这点。 这让他怎么放手呢。在玩够之前，绝对不会放手。 穆夏笑着。手上的匕首刺下。 楠娅转头直视他。衣服破了一个洞。没有血。 争挑 学校天台—— “呐，你为什么转学过来啊？” 穆夏坐在天台的安全栏上，看着天空，话却是对坐在地上吃便当的楠娅说的。 现在是午休时间。 楠娅默默吃着饭盒里的炸鸡。 见楠娅不予理会，穆夏也不介意。他爬上安全栏，站在高处享受俯视风景的感觉。 果然站在最高处的感觉，很好。 “那样很危险。”楠娅头也不抬，随口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咬她的炸鸡。唔，吃相还真难看。 “危险？”穆夏笑道：“难道你是在担心我吗？转学生小姐？” 楠娅抬头白他一眼，好像是为刚才居然提醒他而后悔，这种家伙还是直接从这4楼掉下去算了。 “楠娅同学啊！我说自从你打了我一拳后，开始对我有点好呢！”穆夏从安全栏跳回天台，笑着用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用纱布盖着，快痊愈的伤口，“难道是为这一拳感到愧疚想弥补我？” “你想多了。”楠娅冷硬地说道。 “楠娅大人我爱你~楠娅大人接电话~楠娅大人我爱你~楠娅大人接电话~” 突兀的铃声在天台响起。 …… 穆夏僵硬地瞪着楠娅。 楠娅僵硬地瞪着……自己的手机。 在下一句“楠娅大人”响起之前，楠娅赶快拿起电话接通—— “玛丽你这个笨蛋谁让你放那铃声的！！！”楠娅大吼。 电话那里传来调笑声，敢和楠娅开这种玩笑想必两人关系很亲密。 楠娅的手放在额头：“就算你偷偷换了我的铃声，我可是调了静音啊。” 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楠娅才无何奈何地说：“精通电子的人真讨厌。那有什么事吗？” “啊，已经找到了。……还没。那个我还不清楚，虽然可能性不高……” 穆夏在一旁看着，莫名地感到不爽。 她这不是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有感情，一样可以说很多话吗？ 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却像个石头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冷漠得像在对待陌生人，更多时候是空气一样。偶尔的对话也是毫无感情色彩的言语。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那么在意她？不对，自己根本是一直很在意她嘛，这么特别的人，难得找的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人。 那么这个不爽感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对于她对待别人和对待自己的不同态度感到嫉妒了？ 八成是这样吧。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种感情的时刻。 那么就想办法让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不就的了？穆夏想着，把匕首丢向楠娅。 “嗯，那么下次再联络吧——”楠娅没想到穆夏突然攻击，虽然有躲开，但是拿着电话的手还是不小心被划伤了。 楠娅瞪着穆夏。 穆夏回以轻松一笑。 楠娅转过身，扫扫身上的灰尘，安慰电话另一头的人：“刚刚出了点事。没什么。” “不过就是小孩子的闹剧罢了。” 楠娅如此冷漠地说道，挂了电话。 虽然受伤的是楠娅，穆夏却没有丝毫愉悦感，反之心中的不爽直线上升。 自己在她眼中，只是个小孩子？ 他会让这个女人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决斗吧！女人。” 穆夏说道。 打斗 “决斗吧！女人。”穆夏说道。 不知为何，楠娅好像被这句话惹怒了，也或许是被他之前的攻击。 “你不会赢的。” 穆夏向前冲去，而楠娅摆了个备战的姿势。 靠着奔跑的冲力，穆夏在即将接近楠娅时跳了起来，给她门面上来个飞踢。 楠娅则早有预料般，整个人蹲下去，用腿横扫穆夏的另一只脚。 趁这个间隔，穆夏赶紧跳开。躲避攻击的同时，把自己的匕首从地上拿起丢进口袋：“回收~” 楠娅不给他多余时间休息，向穆夏挥了几拳，但是都被他灵活地闪开。穆夏一边闪躲的同时，也对楠娅发动一些攻击，但是多是假动作或小聪明的打法。 比如挥出的手突然变成软绵绵的烂拳。 比如穿过耳畔的拳突然拉扯金色的头发。 再来就是踢出去的腿，比起说是为了攻击，更加像是挑衅。 这种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的打法最让人恼怒，也或许穆夏就是故意想用这种方法激怒楠娅。 很不爽啊…… 楠娅紧皱眉头。即使她一眼就看出哪些是假动作哪些是真攻击,但是这种打法还是让她觉得不爽。 明明是这家伙自己提出的决斗…… 手上青筋暴露，挥拳的速度越来越迅速。 这个人，自己侮辱自己所提出的决斗，到底想怎样啊啊？？！！ 楠娅那染上愤怒色彩的双眼，和穆夏那戏虐的双眼在空中对上。 一种想法突然萌生在楠娅的脑海中。 这个人，根本都不曾认真过吧。即使有个聪明的脑袋，却不可一世地把全世界当成玩具，像个小孩一样不会理解别人的感受，想要怎样就怎样的幼稚行为。 就像他每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样，各种恶意的举动，完全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楠娅一开始担心他这么做有什么意图，或是对自己的探测，但是这家伙几个星期观察下来的行为只是各种无意义的骚扰。 只要他自己开心就好。 会和这种家伙较真，认为他是为了某些原因而提出决斗，自己真是蠢毙了。 说不定他只是刚好想找人干架而已。 楠娅用力挥出一拳，又是没中到目标。 真他妈的不爽！！！ 在穆夏又一拳的假动作，有形无力地挥过来时—— “这种假动作有什么意义？” 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楠娅躲也不躲，朝穆夏大喊。 然后她看见穆夏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那本该是假动作的直拳，突然像充满力量一般，狠狠地朝楠娅的脸上挥下！ 楠娅整个人后退几步，在差点跌到的时候勉强平衡下来，不让自己跌得太难堪。 但是也够狼狈了。 “假或真，不过是个外表，本质都是拳头，不对吗？”穆夏笑着，把刚才一直没使用的匕首拿出来擦了擦灰尘，微眯着眼看向楠娅，眼里满是得意的神色。 “这下我们扯平了呢。” 穆夏甩了甩自己利落的黑发，浅色的瞳孔精光闪现。 楠娅不说话，用手捂着脸上的伤痕。 虽然没有自己给穆夏的那一拳严重，但也足够她忍受两三天了。 “怎样？还要来吗？”穆夏用把擦的发亮的匕首指着楠娅。 匕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打架方式 回课室的路上，两人少不了受到众人的注目礼。 “楠娅的脸上受伤了耶……” “而且居然和穆夏脸上的伤口位置一样！” “穆夏终于贱到连女人都打了吗？” “但是，穆夏脸上的伤口，该不会也是楠娅弄的吧？” “笨蛋，怎么可能啊！那个伤口可是过了几个星期都还没好啊！她有那个能耐把穆夏伤成这样？” 她就是有那个能耐。耳力异常好的穆夏在心里嘲笑道。 楠娅则是完全不在意，该怎么做怎么做，和平常没两样。 但自此之后，他们每天午休时间，都会在天台打一场。 本来嘛，从力气上来说，穆夏是绝对比不过楠娅异于常人的怪力的。但是穆夏最大的优势从来不是力量，而是反应力、战略和速度。 要不是拥有速度，和流氓对战那天他不会全身而退；要不是拥有极佳的反应力和战略，他根本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打败八十多个流氓。 以敏捷的动作躲避攻击，高超的反应力让他在遇险时总能想个办法化解危机，时不时说几句欠扁的话激怒对手，再以极快的速度用匕首给人补几刀。要是群架的话还能让对手自乱阵脚互殴自己人。 这就是穆夏的战斗方式。 所以有人说，穆夏这种性格，拥有那么聪明的脑子简直是暴殄天物。 而楠娅这个人，虽然拥有超级怪力，但是速度上却是比不上穆夏的，也不像穆夏在战斗中耍那些把戏。 两人每一次决斗中，穆夏总能成功把她给惹火，然后在她身上划上几刀留作纪念。 不过那又如何？ 战斗中不管速度怎么快，反应力怎么好，最重要的还是只有那一个：力量。 而楠娅所拥有的力量，是绝对的强大。 加上楠娅的战斗方式是受过训练的，所以和穆夏的每一场决斗中，穆夏一开始会讨些便宜，但最后胜利的都是她。 但是穆夏这狡猾的家伙，果然还是不能小视呢……楠娅面无表情地望着手上新增的三道刀疤。 穆夏也好不到哪去，毕竟楠娅每次挥拳的时候从来没手下留情。或许是觉得穆夏这种祸害没那么容易死，也或许是不在意他的生死吧。 两人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班里的同学只敢背地里议论猜测到底发生什么事，无人敢向他们本人询问。 虽说楠娅不过是个转学生，就算冷漠也不至于被同班同学排挤。但是连续几个月和穆夏这个流氓老大混在一起，已经被同学自动归纳为流氓党的一员，所以也没人敢与她搭话，造就了她和穆夏相同的待遇。 午休铃声一响，楠娅便拿起便当离开教室。 而穆夏也像平常一样，尾随在后。 他们的目的地是天台。 楠娅不到五分钟便会吃完便当。 穆夏通常不吃什么，不过偶尔会从楠娅的便当拿些食物吃。 楠娅的便当一吃完，穆夏便会拿出匕首。 “开始吧。”是他们的开战的信号。 结束午休的铃声响起之时，躺在地上的便是输家。 活动 这次和蓝海的战斗胜利了。 坐在穆夏隔壁的粗壮少年向自家老大报告。 报告时他不禁皱眉，明明穆夏没有参与他们的战斗，但是却也弄得满身伤。 穆夏随口说了句不错，也难得他今天心情不错没像平常铲他们一下。 于是粗壮少年便询问穆夏是否遇到麻烦，他们兄弟可以帮忙解决，毕竟人多势众，却没想到被穆夏狠狠瞪了一眼：“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们这些猪头干涉。” 于是粗壮少年讪讪坐回原位，不再搭话。 穆夏嗤了一下，眼角瞟到楠娅关注的眼神，嘴角勾出一个笑容：“怎么？感兴趣？” 穆夏常常在笑。常理说爱笑的人会给人亲切和善的印象，但是他的笑容多半是讽刺性的，反而让人特别不爽。 “没什么。”楠娅转过头，继续听课。 穆夏用匕首戳了戳楠娅的背后：“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告诉你啊！” 楠娅不理会他，继续写字。 匕首在楠娅背后又刺了几下：“让你加入也没问题的。” 楠娅依旧写字，但是手上的速度慢下不少。 “要是加入了能和蓝海那帮人对战哦！”穆夏微眯双眼，魅惑的声线像个正在引导堕落的恶魔：“你这家伙很喜欢打架吧？” 楠娅的笔终于停下，转过头正眼看着穆夏。 “感兴趣了？”穆夏眯眼笑道，犹如计划得逞的狐狸。 楠娅皱眉，准备转回头，被穆夏拉着肩膀，笑着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对她说：“好啦，不闹你了。要就加入吧，今晚应该会有庆功宴，在西区街坊的小吃店，八点过来吧。” 楠娅用眼角瞄了穆夏一眼。穆夏像吊糖果般的态度让她极为不爽。 不过目的总算达成了。楠娅低下头，眼里精光闪过。 把两人的互动全看在眼里的粗壮少年眼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 七点五十五分—— “听说老大今天会来啊？”戴墨镜的男生疑问。 “嘁，那个人不是高高在上，从来不参与我们的活动的吗？”说话的人面露鄙夷神色，头发挑染得五颜六色。 “闭嘴吧，八点快到了。”坐在穆夏桌位旁的粗壮男生喝了一口酒，提醒道：“待会儿说话注意点。” 这三人，赫然是那日与穆夏开会的干部们。 此时，流氓们早就聚在小吃店里，只待老大一到，便马上开始庆祝这次打败蓝海的盛宴。 虽说穆夏并没参与在战斗中，但他不管怎么说都是老大，加上穆夏所提出的使用武器，是这次胜利的主要原因。 说回这次的使用武器，以往多是空手战斗或是木棍，毕竟双方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到警方那里。但是穆夏所给提示的时候，让他们联想到另一件事—— 武器有时候不仅仅是提升攻击力，而是威慑力。 想起当时和穆夏对战时，大家最怕的便是他手上那把匕首。 于是花了写钱，干部们给大部分的属下配上了铁制的危险武器。当然同时也叮嘱了他们切忌不能使用这些武器杀人。 不能杀人，弄点花样威胁人还是做得到的。 蓝海虽然人多，却终是被常煌这姿态给吓倒了。 于是这场战斗几乎是不战而胜。 而照以往至今的传统，每逢胜利便来这间小吃店庆祝。当然这里的老板和顾客也是见怪不怪了，要是害怕早就离开了。 粗壮少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七点五十九分。 正式宣布 夜色开始降临。 此时时间是七时四十五分。 既然现在在校外，也没必要穿和在学校时一样的短裙。楠娅很索性穿上牛仔裤，再配上一件深青色外套。要不是金色长发被分成两撮放在胸前，以她的身高和打扮一定会被认为是男生。 走在前往西区街坊的路上，人潮拥挤，但是楠娅还是一眼认出了站在路灯下的穆夏。 身着黑色的夹克，里面是橙黄色的衬衫，在配上黑色的牛仔裤及随意挂的一些铁饰品，倒也挺有几分流氓相。黑色的头发在橙色的路灯下，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不少。 在楠娅毫不掩饰的注视下，穆夏也发现了她。茶色的眼瞳与楠娅纯黑的眼瞳对上，两人不发一语。 良久，穆夏先开了口：“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楠娅有点惊讶，穆夏早上的态度让她以为自己会采取的行动早被对方算计在内，所以并没有给予明确的回应。却没想到穆夏会亲自在这里等她。 不，也许穆夏那家伙只是随口说说。要是觉得她不会来，又怎么会在这里等她？ 想想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楠娅在心中把自己鄙视一顿。 “走吧。”穆夏走到楠娅面前，伸手拉起楠娅的右手。 楠娅整个人瞬间僵硬。 手被穆夏握得紧紧的，只能跟上穆夏的脚步。 穆夏今天很不正常啊，温柔得太过不正常了。 也许是气氛，也许是人潮，也许是路灯。 自己好像也有点不正常了，楠娅看着穆夏有点瘦小的背影。她随时可以甩开穆夏的手，也可以顺便把他整个人抛出去，然后再打一架。 但是她没有那么做。 她只是任由穆夏牵着她的手，穿梭在人潮里。 - 八点正。 小吃店的流氓们惊讶地看着牵着一个陌生女孩出现在门口的老大。 “时间到了吧？开始吧！”穆夏像是没注意到他们的表情，笑着宣布了宴会的开始。 这时大家才想到身在此处的目的。一时间，整个小吃店显得热闹非凡，有敬酒的、赌博的、烤肉的，大家都是满面笑容，连店里其他顾客也是一齐加入这个盛会。 穆夏领着楠娅找了个角落的桌位坐下，向老板叫了份烤肉。 两人一起烤着肉，不一会儿穆夏开口：“这么想加入他们？” “没什么，只是刚好没什么事便来了。”楠娅说着，把面前的肉翻过来烤另一面。 “哦，是吗？”穆夏别有意味地笑着，又放了一块生肉在网架上。 不一会儿，干部们也聚了过来，随口向穆夏说几句恭维的话。穆夏看起来心情的确很好，居然也搭理他们几句，而且不是讽刺的话，让三位干部感到受宠若惊。 “老大，这个女的是……”墨镜男试探地问着穆夏身旁女生的身份，毕竟穆夏从来没让任何人离他这么亲近过，更何况是牵着手出现的，两人关系肯定不简单。 虽然对其他人来说，楠娅是个陌生人，但是对坐在穆夏隔壁同时也和他们同班的粗壮少年来说，楠娅可不是什么陌生人。想起在学校时两人的互动，也许当时穆夏就是在邀请楠娅来参加这个宴会吧。 穆夏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轻轻拍了拍掌，声音不大，却引起所有人注意。 “各位，我们有新的成员要加入了，就是她。” 穆夏说着，用眼神意示楠娅站起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楠娅缓缓直起身子，看了看众人一眼，礼貌性地点了头，然后坐回去，架起烤肉就吃。 众人开始乱成一锅，吵杂的讨论声不断。毕竟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要加入他们。 “老大，她是你的——”女人吗？ 染发男的话还没说出，穆夏又抛下一个更重的炸弹：“从今天起，她也是我们干部的一员。” 谁说我要了 “从今天起，她也是我们干部的一员。” 这下，震惊的不只是流氓们，连同干部们都露出“怎么可能”的表情。就连楠娅本人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喂喂，这个消息连她本人都不知道啊…… 难道这就是穆夏刚才特地去接她的原因？因为要她当他们的干部？可是为什么那么突然呢？难道是看中她的武力？楠娅不禁想起他们每天在天台的决斗。 但是计划未免进行得太顺利了吧？楠娅怀疑地打量穆夏，想看出穆夏到底藏了什么诡计。 但是穆夏只是一如既往地坏笑，什么解释都没给大家，坐下来把熟透的烤肉拿出来，点了点酱料放进口里：“这里的烤肉真不错，老板再来一碟！” 所有人陷入沉默的尴尬，太多疑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楠娅见穆夏这般态度也不多说，继续吃自己的烤肉。 最后粗壮少年先替大家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老大，为何让一个女人突然间加入，而且还是成为干部？” 穆夏咀嚼着口中的肉，吞下去后说道：“你们要是不满，可以和她打一架啊。” “就、就算老大你这么说……”这样子进来八成是老大的女人吧？要是和她打架不是在挑衅老大吗？而且和一个女人打架……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啊！ “我怎么说了？”穆夏随口说道，把烤熟的肉全数放进碟子，再往网架上放上一排生肉。 “……没什么。”粗壮少年转过身，领着另外两个来不及反应的干部离开。 小吃店陷入一阵子的尴尬，不过一会儿就恢复原本的气氛。毕竟来了一个女人来当干部，八成也不会握到什么实权。而且来这里的原本目的可是为了庆祝啊！大家继续干杯庆祝胜利。 喝了一杯果汁，楠娅清了清喉咙，向对面正吃着烤肉的人提问：“为什么那么说？” “我刚刚说了很多句话，你指哪句？”穆夏看都不看楠娅，看来烤肉比楠娅更吸引人。 “干部。”楠娅直接了当。 “哦，那个啊？”穆夏直视楠娅的眼睛：“你不是很想要吗？” 那双茶色的眼瞳。 那一瞬间，楠娅有一切都被穆夏看穿的感觉。 “砰——” 楠娅整个人突然站起来，桌子由于楠娅的力道出现了裂痕，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 一滴冷汗从楠娅的额头留下。 “我不舒服，先回去了。”对穆夏说完，楠娅转身离去，末了又补充多一句：“还有我并没说过我想要那种东西。” 众人看着楠娅的离去，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但并没多加在意。穆夏看着楠娅慌忙离去的身影，嘴角勾起。 “你的反应并不是这么说的啊……” 目的？ 阴暗的客厅里。 楠娅一回到租来的暂住公寓里，马上拨打某个号码。 嘟——嘟——嘟嘟—— 连这么点时间都觉得漫长。楠娅皱了皱眉，怎么还不接。 终于电话那头的甜蜜的女声响起：“真稀奇啊，楠娅大人居然会打电话给我！怎么，想我啦？” “玛丽，”楠娅语气严肃：“我觉得我的目的被发现了。” “被发现？你不是什么都还没做吗？” “没什么，就是一个直觉。”楠娅用手揉了揉自己深皱的眉头。 “哎呀，那还真是糟糕呢~我们的楠娅虽然头脑不怎么好，直觉却一直都都很准呢……”电话那头，被称为玛丽的女人调笑道。 “别说些有的没的。他可是突然让我加入他们不说，还让我成了他们的干部——” “干部？？”玛丽显得十分惊讶：“你究竟怎么做到的？我这里昨天才好不容易勾到蓝海的干部，你居然直接当了常煌的干部？？”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楠娅觉得头更疼了：“从头到尾我根本没接近过那个人，甚至没怎么和他说话，反倒是他一直缠着我，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缠着你？该不会……我们的楠娅被看上了？”玛丽发出暧昧的笑声：“看不出常煌的老大，口味还真是独特呢……” “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玛丽你看太多爱情剧了。”楠娅马上打断：“他对我的‘缠着’和你所想的‘缠着’绝对不一样。没有人会用匕首缠着喜欢的对象，也不会把每一天的决斗当成约会的。” “谁知道呢？说不定那家伙是个情商笨蛋啊！虽然你说他很聪明，但智商和情商可是两样不同的东西呢。再说我们的楠娅现在这么漂亮……” “给我闭嘴。要不是因为你们，我根本没必要……”楠娅突然哑言，像是提到什么噁心的事物。“算了，等这次任务结束后我会好好跟你们算账的。” “呵呵，那也是任务结束后的事了！”玛丽的清脆的笑声在楠娅耳里特别刺耳：“那么我挂了啊，亲爱的楠娅大人~~” “闭嘴啊你这女人！话说我的手机铃声还没帮我换回去——” 嘟——嘟——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 啊啊，真是讨厌的女人。 - 自从那天的庆功宴后，楠娅顺理成章成为他们的干部。每一次的干部开会都会和穆夏一起出现，虽然开会时什么从来不说话，但是她本身的存在还是让其他干部不爽，却不敢有丝毫怨言。 每一天穆夏还是会和楠娅在天台决斗。决斗的次数这么多应该叫切磋吧，两人却没想过要去改变这个称呼，打了几个月也不曾手下留情过。 两人对话的次数也逐渐增加，不过穆夏对楠娅的态度和第一次见面起还是没改变过，每天在班上还是会用匕首骚扰她。当然对楠娅来说那是无关痛痒的骚扰，穆夏也一直在控制力道，从没留下伤痕。楠娅和他相处几个月，却还是看不透穆夏的性格。 他的性格太过难以捉摸。但是两人的关系，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楠娅心想，内心暗暗期望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想法。 游戏 作者有话说：表示读者太少了，咱还是一次过发多一些吧（存稿君表示无压力~ 话说这章和街霸游戏有很大的关系呢！（老子的童年-- “93比0。” 楠娅把穆夏的手踩在脚下，匕首掉落在不远处。 穆夏把手抽出来，揉了揉被踩的地方：“又输了呢。” “真亏你不会厌烦。”楠娅居高临下地看他一眼，转身靠着安全栏坐下。 在打到差不多第60次的时候，他们的规则变成只要一倒地，便算输了。那样两人都不会受太多的伤，也不用赶着回去上课，虽然他们都不介意翘课就是了。 穆夏站起来，把匕首收进裤子的口袋里。 气候已开始转为炎热，全校的学生也理所当然地换上夏装制服。穆夏收藏匕首的地方便从冬装制服的外套口袋变成裤袋里。当然他本人并不喜欢，因为刀锋一个不注意就会戳到自己的大腿。 “和你打架很有趣啊，怎么会厌烦呢！”穆夏不正经地说道，站着眺望远方。 虽然两人不说，但是楠娅很清楚在和自己的对战中，穆夏一直在进步。但是和楠娅的怪力还是差得很远，毕竟楠娅的怪力太过强大了，也不知道她怎么训练出来的。 “明明连输了93场，还真敢说。”楠娅面无表情地挑衅。眼前这家伙，让自己受点小伤还可以，想打败自己还差很远。 穆夏笑道：“我要是想赢你，随时可以赢。” 完全被小看了呢，不讨回点面子怎么行呢。 楠娅皱眉，这家伙每次和自己的对战，难道还隐藏实力？ 不可能，她很肯定他从来没放水过，有机会就想着要刺她一刀，但最后还是输了。 “怎么，不相信？”穆夏转头看着楠娅怀疑的眼神。 “那么今天放学跟我来吧！我会证明给你看我说的是真的。” - …… 一阵风吹过。 “这就是你说的，可以打败我的地方？”楠娅眼角抽了抽。 她还以为穆夏是要带她去某个可以让他占优势的场地，以此来打败她。那样的话她倒还不怕，因为换个场地，实力也不会有太大差别。 但是穆夏现在带她来的这个地方…… 楠娅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游戏中心。 穆夏看着楠娅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被楠娅瞪了一眼后笑得更大声了。 他率先走进去，楠娅紧跟在后。店里光线并不好，而且这个时间点根本没多少人。里面有许多架街机，不过都是有些年代的旧机型。 熟稔地走到柜台，穆夏打开柜子拿了一包游戏币，然后从裤袋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放进去。 “小夏啊？”一个坐在柜台旁的街机，正在打游戏打得火热的白衬衫男人看也不看柜台一眼，说道：“很久没来了，怎么突然来兴致？” “今天带朋友来。”穆夏走到男人旁，站在男人后面观看。 “你这小子能有朋友？”男人头发缭乱，下巴还有些许胡渣，抬眼望了眼穆夏身旁的楠娅：“居然还是女的。”然后目光迅速转移回到游戏画面上。 看了一会儿，穆夏说道：“那我先去那边玩了。”伸手对楠娅勾了勾意示她跟上。沉迷于游戏中的男人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后，楠娅问道：“那人是老板？” “嗯。”穆夏随便应了声：“你这里等我，我去开电源。” 楠娅随意拉了附近的板凳坐下。看来穆夏和这里的老板很熟，可以随便换游戏币，甚至自行去开街机的电源。 原本阴暗的游戏厅突然亮了起来，所有的街机同一时间一起启动，发出夺目的光芒。想着应该是穆夏开启电源了吧，身处多架街机中心的楠娅不禁觉得这场景有那么点酷。 “不错吧？”穆夏从后面拍了拍楠娅的肩膀：“我小时后特别喜欢坐在这里看所有街机启动的场景，有点拍电影的感觉呢！不过长大后就觉得没什么啦。” 楠娅转头看了他一眼，所以穆夏是来让她体验这个的？不对吧，他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来开始一决胜负吧！”穆夏说道，坐在楠娅的旁边，往她身后的街机投入两枚游戏币。 楠娅看向身后的街机。 街头霸王。 streetfighter。 穆夏坐在楠娅的左边遥控着街机，一手握着应该是用来控制方向的圆柄，另一只手放在几个按钮上，进入了游戏界面，选择双人对战模式。 “来，先让你选择角色。”穆夏对楠娅说道。 楠娅学着穆夏，用圆柄来控制方向，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挺强悍，头上绑着一条红布，身着白色武道服的男人。 “哎呀，居然一开始就选择了隆（ryu），不过那不代表我会输哦~”穆夏说着，灵快地选择了—— 楠娅眼角抽了抽，看着穆夏的选择停在一个头上有三条红线，带着骷髅项链的古怪印度僧人，然后按下确定。 也许穆夏根本没打算认真？楠娅心想，怎么看两人站在一起，都是她的角色会胜利。 dhalsimvsryu round1 fight！ 画面里穆夏所控制的角色突然向她的角色喷射火焰，对她的角色发动攻击。右上角的命条以极快的速度减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白衣男人已经倒在地上。 ！！！！ 这样就输了？？ 穆夏微眯眼睛，得意地挑衅楠娅。 楠娅皱眉，指着画面上方：“还没结束吧。你看，那里才一个冠军亮了，其他都是空着，这是三战两胜制不是吗？” 还没等她说完，画面很快显示了round2。 这次楠娅马上做出反应，穆夏的角色把火焰喷射过来时马上把圆柄推上。见自己的角色跳了起来，想必这圆柄的功能便是让角色移动的吧！楠娅想着，却见穆夏的角色突然把手伸长，将自己的角色从空中打落。 楠娅双眼瞪大：尼玛这、这算犯规吗？？！ 然后又是不一会儿，楠娅所控制的白衣角色凄凄惨惨地被打败了。 连赢了两场，穆夏理所当然地胜利了。 “1比93，我赢了呢。”穆夏说着，脸上露出了鄙视的笑容。 …… 楠娅感到一股浓烈的、想把这家伙拖出去打一拳，哦不，是几拳的冲动。 再度投入两个的游戏币，两人陆续玩了几场，穆夏依然选择那个古怪的角色，而楠娅也依旧选择白衣的角色。但是楠娅只会乱按街机上的那些按钮，对于按哪些按钮能攻击什么招式完全没有概念，一度被穆夏的角色用古怪的招式给打败。 说实在话，楠娅感到十分不快。不管是谁都不会喜欢在打斗中一直输，而且还是不断输给同一个人。 自己的角色倒下让她不爽，穆夏的角色胜利后有个美女跑出来抱着印度怪人的样子也让她不爽，但是最让她感到不快的是，穆夏每胜利一回，就会对她露出鄙视的笑容。 一直流出那么欠扁的笑容是想怎样？？信不信现在就把你拖出去打一顿！ 楠娅忍耐着这种冲动。要是那么做，虽然爽快了一时，却等于在向穆夏认输。 她绝不认输。至少不是对这个人。 但是穆夏却一直挑战楠娅的极限，不给楠娅研究招式和控制的机会，每次一开始就是秒杀赢。 然后再度嘲笑楠娅。 …… 穆夏向楠娅证明了，有时候一个表情，比一千句嘲讽的话，还要更欠扁。 这人太幼稚了，我不和小屁孩计较。 这么催眠自己的楠娅，转头又看见穆夏的表情后—— 她觉得有什么线断了。 楠娅正准备暴走，突然，一只手覆盖在穆夏的头上。 老板将手放在穆夏头上，揉乱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抽了一半的烟说道：“小夏，别欺负新人。” “去，难得的机会你怎么又来打扰。”穆夏微眯双眼，不满地拍开他的手。 老板对楠娅说道：“小朋友，别和这混小子计较。他每次遇到新手都是这样欺负别人，以前都不知被人打多少次。还以为最近消停了点，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幼稚。” “哼。”穆夏别过头，并不否认男人的话。 老板不理会穆夏，向楠娅问道：“第一次玩街机？” 楠娅点头，算是默认。 “我可以教你一些基本的操作方式，不过先说了，那小子算是街霸的高手，我教了你也未必赢得了他。”老板说完，抽了一口烟。 “没关系，请教我吧。”楠娅说着，总好过莫名奇妙地一直被秒杀。 男人把吐了一口烟出来，然后把烟头丢在地上，用鞋子踩灭火苗。 “小夏让开，一边玩去。” “老头子真嚣张呢。”穆夏笑着站起来，把位子让给老板：“我去买汽水了。” “去吧去吧。”老板把穆夏打发走，坐在楠娅的身旁：“那么，我们先从这里开始……” 他的解释相当完善，也挺公式化，不知是不是为了教导被穆夏欺负的新人们而训练出来的。 “首先，街头霸王有着许多角色，每一个角色都有自己的特色和必杀技，所以每当使用不同的角色时，就必须使用不同的战斗方式，这也是这款游戏吸引人的地方。” “通常老玩家会固定使用那么几个角色。不过你既然是新手，可以多试玩几个不同的角色，再看哪一个对你来说比较容易操控。” “刚才穆夏使用的角色，手脚可以伸长，这也是因为角色不同的关系？”楠娅问出了之前和穆夏对战时的疑惑，她当时还以为是操作方式的关系。 “没错。那小子方才使用的是达尔锡（dhalsim），是修炼瑜伽的印度修行僧，所以手脚可以伸长，通常使用的招式是火攻。对了，每一个角色除了必杀技之外也有自己的专属连续技，比如这个角色便是瑜伽炼狱和瑜伽浩劫。因为适合远距离战斗，所以离你远远地就能把你打败。” 在之前被穆夏无数次秒杀后，楠娅很快就接受了学瑜伽手脚就能随意伸长这件事。 “至于你方才使用的隆（ryu），是个格斗家，也是挺容易操控的角色，是很多新手的选择，和另一个角色肯（ken）倒是挺相似。虽然这么说，这个角色本身的实力也是很强大的，用的招式多是基本的拳法，是使用风的暗杀拳吧。他的连续技其实是必杀技波动拳的连续发动。当然你并没有将角色的强大之处发挥。” 楠娅认真地听着，毕竟这游戏算是格斗类的，她本身当然对此抱有好感。而老板的解说虽不算有趣，却也很完善。老板见楠娅认真的态度，在教导她怎么操控和使用必杀技之后，也向她多解释几个角色。 街霸的每一个角色，都有一个自己的故事。 和老板谈了许久，让楠娅不只对这个游戏深感兴趣，也感到受益匪浅。 也许，现在可以打败他了？ “我回来了。”门口，穆夏的身影出现。 手上拿着一罐可口可乐，穆夏喝了一口，走进店里。 “怎样，特训结束了吗？” 老板站了起来，离开位子：“你们慢慢玩吧。” 见状，穆夏把可乐罐放在另一架街机上，然后再楠娅身旁坐下：“就算你学会了也赢不了我哦。” 楠娅给予的反应便是：把两个游戏币投进街机里。 穆夏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 两人默契地选择之前使用的角色。 决斗再度开始！ 适合远距离战斗吗…… 楠娅看着画面上的印度僧人达尔锡。要是你适合远距离战斗，那么我把距离拉近不就行了！！ 使用着摇杆，楠娅让自己的白衣武者隆向达尔锡前进，想打破现在的局势。 自己的角色本来就是近战的角色啊！ 穆夏看了楠娅的举动，露出早有预料的笑容。 每个听了老板解释的新人都会这么做呢。但是，自己的角色并不适合近战，怎么可能没有防范招式呢？ 只见隆尝试接近达尔锡，便马上被伸长的手脚打飞。不管是正面走过去、跳起来过去还是尝试着地下身子，都被伸长的手脚打回去。 完美的防御。 移动的速度远远没有出招的速度快。在隆还没接近达尔锡时，便被打得大半条命。最后达尔锡发出一招瑜伽之焰，将来不及防御的隆再度ko。 round2的情况也是差不多，还未伤到对方半分，白衣武者便倒地毙命。 “看来没多大差别呢。”穆夏笑道，投入两个游戏币。 楠娅皱眉。 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要怎么战胜他？ 总有办法的……不可能无法战胜。 楠娅想趁穆夏的角色发动攻击的间隔，躲避的同时前进。但是她的角色速度并不算快，而且她本身的操作就不熟练，根本没法把脑中的想象图实现在角色身上。 又错过一个攻击的机会，楠娅再度输在穆夏的招式下。 只要多练习几次。楠娅觉得自己有那么几个可以打破僵局的机会，都因为自己的操作不好而错过了。不过楠娅相信，再多练习一下，她就能打败穆夏。 如此想着，楠娅伸手准备拿多两枚游戏币，却发现游戏币用完了。 “真快呢，我去换多一袋。”穆夏说着，走向柜台。 一大袋游戏币就这样用完了。楠娅看着空了的袋子，难怪都说游戏中心这种娱乐场所坑钱。 “哟，有没有砍到他的血？”老板口中叼着一支烟，向楠娅走来。 不是问有没有打败穆夏而是有没有让他的角色掉血啊……楠娅摇头。 “他还是满血胜利。”虽然不至于一开始就被秒杀。 “这样啊……”老板吐了一口烟：“也算是在预料之中吧。不过达尔锡可不是毫无破绽的，得多加把劲呢。” 楠娅点头：“我明白，不过……” “不过？” “总感觉速度，不够快。”楠娅想了想，认真说道。 “不够快？那么你要不要试试看，用这个角色？”老板指了指画面上的人物：“虽然攻击力没隆高，但是是街霸里速度最快的角色了。” 此时穆夏已拿着一袋游戏币出现。 “你要用这个角色？”他看着楠娅笑道：“倒是挺适合你的嘛。” 画面上是一个扎着两个包子头，身穿蓝色旗袍的女性——春丽（chun-li）。 春丽，是个女刑警，同时也是个女强人，是街霸的第一个女性角色。在各种影视均有出场，其出名程度连楠娅这个不玩街霸的人都知道。 不过楠娅所谓的知道，也只是听过这个名字而已。 投入两个游戏币，穆夏依旧使用达尔锡，楠娅则换上了春丽。 dhalsimvschun-li round1 楠娅专注地看着画面中的春丽。 fight！ 游戏2 fight！ 楠娅马上冲向对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但是穆夏并没有松懈，达尔锡的手很快就伸向春丽。 又是类似的招式，不一会儿春丽的命条就急剧减少，然后倒地。 但是！ 从刚才起的不断失败，楠娅就一直想办法打破僵局，却一直和机会擦身而过。换了这个角色后，楠娅感觉到速度明显有所不同。虽然只是很小的差别，但是再小的差别，对她来说都是一线胜利的希望！ 没问题的。局面很快就会逆转。 站在他们俩后面观战的老板抽着烟，嘴角似笑非笑。 连续玩了几局，穆夏也发现了楠娅的目的。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就楠娅的水准，别说砍掉他的血，想要靠近他都做不到。胜利？梦话什么的别说出来啊。 但是让人有一点希望，游戏才能继续不是吗？ 穆夏笑道，手上突然快速操作，连续按了几个按钮。 楠娅虽不知穆夏想做什么，但是角色突然不攻击站在那里，对想要突破远战限制的她来说，无疑是个大好的—— 机会！ 见楠娅让春丽跑向达尔锡，正在抽烟的老板赶忙阻止：“别——” 只见达尔锡突然使出一个大招，熊熊烈火烧起，春丽的接近反而直接中了火焰攻击，把楠娅原本被打得半条命的血条直接掉光。那个招数，正是瑜伽炼狱。 明摆着的陷阱啊……老板挠了挠头发：“真是奸诈的家伙。” 穆夏向他眨眼：“那是自然的。” 连续的失败让楠娅感到不甘，知道穆夏是故意让她靠近再打败她后，让她隐约有种想要直接把这机器砸坏，放弃和穆夏对决的念头。 这种绝对的实力差距。 无止境的失败 不可能胜利。 …… 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不停的失败、倒地、伤口。 他的眼神。 楠娅想起了，是她每天和穆夏在天台的对决，和在这里的街机对决，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次站在胜利的那方是穆夏。 所以他每天都在经历这种感觉吗？ 楠娅不知道穆夏是怎么克服这种令人厌恶的感受，毕竟喜欢胜利，站在别人头上是人类的天性。但是她知道，要是穆夏做得到，她就绝对不会认输。 至少不是在穆夏在打架中向她认输之前。 这么想着，楠娅又投了两枚游戏币进入街机，准备开始新游戏。 老板的眼睛微微张大，随后露出赞许的眼神。通常输了这么久，许多人都会意识到不可能胜过穆夏，而放弃了继续对战。但是这人即使意识到自己不会胜利，还是倔强地选择继续和穆夏战斗。就这一点，也不知道该说是有意志力还是傻。 穆夏也露出微微惊讶的神情，然后很快转换为平常的笑容。 这才正确嘛。就是因为她和一般人不一样，自己才会纠缠她至今吗？ 再度换上春丽，楠娅向穆夏发出最新的挑战。 不停地战斗让楠娅的操控熟练不少。虽然她以自己的方式快速地进步，但是还是和穆夏这个不知玩了多少年的街霸高手差很远。 穆夏孜孜不倦地持续他的满血胜利，对于这样痛宰一个新手也没有感到无聊或厌烦。毕竟这种事他以前常对来到店里的新人使用，完全没感到任何压力。 在他们后面站着观战的老板怎么会看不出呢？楠娅的操作方式有着基本上的问题，要是不改就永远靠近不了穆夏的角色。不过他当然不会就这么在穆夏面前告诉楠娅。 他还没看过这小子吃瘪呢！难得的机会，他不介意帮帮楠娅小朋友。 既然楠娅不会放弃，穆夏也没用放弃的意愿，两人自然就这样僵持下来。很快，又一袋游戏币见底了。 “又用完了，我看我这次多换几袋游戏币吧。”穆夏十分自动地去柜台换钱。 老板眼中精光一闪。穆夏一走，他马上凑到楠娅身旁。 “怎么了？”楠娅看出他想说些什么，便主动问道。 “知道你为什么总破不了他的防御吗？”老板故意卖关子，说话的同时还吐了一口烟。 楠娅皱眉，认真思考一下，说道：“我的操作不够好？” “这算是主要原因之一，不过还有多一个比较基本的原因。”老板笑道：“其实很简单的，不过你一直没注意到，这样打下去也不知猴年马月你才能碰到他，所以我只能给你一点点暗示了。” 楠娅疑惑看着他，用眼神询问。 老板却慢悠悠地抽了一口烟，直到楠娅皱起眉头，才缓缓说道：“攻击和防守虽然是两个动作，但随时可以变成一个动作啊。” 一个动作……？楠娅低头，想了解老板说的话有着什么意义。 此时，穆夏手上拿着三袋游戏币出现，笑着说道：“背着我在商量什么阴谋啊？” “我可是什么也没告诉她啊。”老板马上离开楠娅，回到他一开始观战的位置。 “听起来好可疑啊，哈哈。”穆夏也是坐回原位，把两枚游戏币投进。 一面和穆夏战斗，楠娅却是开始思考老板说的那段话。 自己想突破穆夏的防守，然而每当靠近他时，自己本身却会受到来自手脚攻击，而且偶尔还会有几个火球穿梭其间，燃烧效果的伤害可不是开玩笑的。那么这算是把攻击和防守合为一体吗？ 那么自己要怎样做到这样呢？ 每次都是想着靠近穆夏，却同时得躲避他的攻击。这样的确比一开始好，不至于开场没一会儿就被秒杀，但是对穆夏完全造不成什么伤害…… 突然，楠娅灵光一闪。 虽然剩下半条命，但是，值得一试！ 直线冲来的攻击，楠娅操控着春丽跳上空中，躲避的同时推着摇杆向左，让春丽和达尔锡之间的距离拉近。 躲避和前进变为一个动作。 穆夏连忙让达尔锡伸出手超空中的人攻击。楠娅则让角色下降回到地面。 达尔锡把手收回来的速度显然没春丽跳回地面的速度快，此时他的手在空中，还不能发动下一个攻击，而达尔锡的下方显然是个极为明显的破绽。 楠娅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当下马上让春丽发动攻击—— “百裂脚！！” 春丽伸出脚，向达尔锡发出连续的脚击连打。 达尔锡的血条马上减少了一截。 穆夏瞳孔猛缩。 居然成功了？？ 楠娅的手在同个按钮快速地按下。 自己居然成功突破了，说不定这就是唯一赢他的机会！ 老板勾起嘴角，看来这小妞比自己想象还要聪明啊。 “喂喂，我的满血连胜记录啊！”穆夏露出有点可惜的神情，手上一阵快速操作。 楠娅没理会他想做什么，只想赶快干掉他，可以的话用上连续技千裂脚说不定可以一击毙命，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血条并不多。 此时达尔锡赶快退后，恢复平时状态。春丽则连忙前进，不忘继续发动攻击。 就在春丽伸出的脚快碰到达尔锡，达尔锡突然消失。 ！！！ 就那一瞬间，达尔锡出现在春丽的后方。 “什……么？？”楠娅震惊，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一个迟疑，达尔锡已发出一个火球，将春丽剩下的血条变为零。 “瑜伽灵移吗？再加上火焰攻击……”类似瞬间移动的技能，那种时机会使出来躲避近攻很正常，然后再从后面给对方突袭，还真不错呢。老板心想。反正他也没指望楠娅打败穆夏，能碰到穆夏很了不起了。 不过小楠娅怎么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呢？老板想了想，额，自己好像忘了告诉她达尔锡有这个技能吧…… “这、这个，我靠！！”楠娅大骂道：“犯规啊！！这个角色太变态了，穆夏你给我换角色！” 伸长手脚、喷出火焰、再加这个突然消失不见…… “诶……”穆夏面露难色。 “我可是新人啊啊！！！”楠娅激动地站起来，手用力拍在街机上。 啪嗒。 …… 街机上的摇柄断了。 老板口中的烟掉到地上。 楠娅嘴角抽了抽，居然不小心…… 一阵尴尬的沉默。 “噗。” 穆夏突然发出笑声。一开始还在忍耐，最后干脆变成大笑。 楠娅看着穆夏大笑的样子，想起刚才的事，突然也跟着笑起来。 “哈哈哈哈，楠娅你个笨蛋，居然把街机打坏了哈哈哈哈哈……”穆夏笑得趴在街机上。 “你才是啊，这样对付新人！”楠娅控制不住大笑：“就算每次打架输给我也不能这么贱欺负新人啊！明明什么都没向我解释这游戏是什么。” 老板在旁边慌张说道：“喂喂，我的街机啊！这款旧机型现在很难找了啊！”结果两人反倒笑得更大声了。 看着两人狂笑，老板也只得挠头，露出无奈的微笑。 感情真好啊，年轻就是让人羡慕。 游戏是让许多人快速促进感情的方法，有些人便是靠着游戏认识朋友，共同的爱好会有更多的话题和默契。这点对穆夏和楠娅来说也不例外。换了一架街机，两人继续对战，却没之前的火药味严重。 相处了几个月每天只会打架的两人第一次对对方有所改观。穆夏第一次觉得楠娅并没表面上那么冷淡，楠娅则开始觉得穆夏的直白并没那么厌烦。 决斗不再是单纯的决斗，而是两人享受游戏的乐趣。 谁也不想停下。 游戏3 打街霸打得乐不思蜀的两人，一直玩到晚上九点才意识到—— “楠娅，”穆夏转头看向楠娅，略严肃地问道：“你饿了吗？” “有点。”连午餐都还没吃，放学后直接来这里了，能不饿吗。 于是两人结束最后一回合后，便准备离开。 “要走了？”拎着饭盒，刚从外头买了晚餐回来的老板问道。 “嗯。”穆夏应道：“对了，刚才用的游戏币，我只付二十元啊！其他的就当作你请我玩。” “哼，你这小子何时没赊账，每次玩的都是多过付的。”老板见怪不怪。 “没办法啊，我可是学生啊！”穆夏这会儿倒是会利用自己身为学生的身份了。 老板转头问楠娅：“你住哪里？让这小子送你回家。晚上了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楠娅原想回答不需要，但穆夏抢在她前面说了：“危险？那家伙可是比我还强大，恶人要是想打她主意最后一定会反被收拾的，不需要我保护啦！” 老板挑眉：“那又怎样？男生保护女生是应该的，别说那么多废话。” “嘁，老头子思想保守。” “小夏你过来。”老板把穆夏拉去一边，让楠娅原地等一会儿。 穆夏随着他站到离楠娅有段距离的地方：“干嘛啊？鬼鬼祟祟的。” 老板手搭在穆夏肩膀上：“我觉得这小妞不错，虽然长相比较……刚阳，但还算是不差的。而且难得有女人可以忍受你那欠扁的性格，你自己好好把握机会啊！” “什么啊。”穆夏拿掉老板搁在他肩膀上的手：“我和她才不是那种关系，也不会变成那种关系的。” “你肯定自己对她没抱有那方面的感情吗？小夏你虽然很聪明，但有些东西，现在的你还是看不透呢。”老板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很清楚似的，还点燃一根烟增加气氛。明明不过是个整天只会打游戏的大人。 “无聊。”穆夏笑道。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楠娅。恋爱。这个怪力女？怎么可能。 话说恋爱这种词汇和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关系吧。 “既然你那么希望我送她回家，那么我就送她回去吧。不过下次来玩时别收我的钱就好。” “你小子哪次付清钱了？去去，快走吧！”老板像赶狗一样甩了甩手。 到了晚上游戏中心便聚集了很多人，和他们下午来的时候完全不能比。楠娅想通知穆夏一声后离开，不过穆夏被老板叫去一旁，应该是要说什么不想让自己听见的私事吧。 “走了楠娅！”穆夏向她招呼：“老板让我送你回家。” “啊？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家。”楠娅疑惑，刚才穆夏不是自己拒绝了吗？怎么又…… “老板要我这么做啊，没办法呢。”穆夏拿起背包，正要离开此地：“你就当作让我参观你的家吧。” “很正常吧！学校的同班同学来参观家里什么的。”走出游戏中心，呼吸外面完全不一样的空气，穆夏说道。 学校的同班同学来家里参观的确很正常，但是在晚上九点半来参观哪里正常了？楠娅心里吐槽，不过还是跟上穆夏的脚步。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往哪走呢？”穆夏一手插在裤带，一手放在额头上，在十字路口上犹豫着。 “不懂路就别在前面带路。”楠娅从他身侧走过，自顾自地向左边离去。 “那可是你的家啊，我当然不知道。”穆夏毫不介意，跟在她后面。 之后便无人再发话，但却毫无尴尬的气氛，就好像本该这个样子。 路边的车辆绵绵不绝，街头的霓虹灯闪闪发光，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 两人像是享受这片刻的沉默，又或许是有人陪伴的感觉。 真难得啊，穆夏居然那么安静。 楠娅心想。即使不是两个人独处，穆夏也总会骚扰她，和他在一起就没片刻安宁。 穆夏的沉默显然是不可多得的，但楠娅却没觉得奇怪或不适应，反而觉得很安宁，有种难言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她微微转过望向穆夏。 穆夏正在看路边的风景。夜晚让一切感官变得朦胧，灯光照进穆夏茶色的眼瞳，修长漂亮的眼睛此时看起来比平时增加了几分迷离，而又好像耀眼到不可思议。 注意到楠娅的视线，穆夏轻轻阖了一下眼，再慢慢睁开，望向楠娅。 楠娅竞在那一瞬间失了神。 “怎么了？”穆夏问道，并没注意到楠娅的失态。 楠娅维持着一贯的表情，赶紧让自己平定下来：“我的家，到了。” 是一栋公寓。 向保安出示了证卡，楠娅走进公寓，而穆夏也不请自便地跟着楠娅，直到七楼，停在713号的屋子。 “原来你住在这里啊。”楠娅开门后，穆夏却率先在楠娅之前走进去：“哇，这里的屋子还挺大的啊。” “你可以回去了吧？我都到家了。”楠娅脱掉鞋子，走进家里。 “楠娅你每天的便当都是自己做的吧？不如现在煮晚餐给我？”穆夏跳到沙发上，跳了几下便躺在上面：“这沙发还挺舒服的。”俨然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主人。 楠娅皱眉：“如果我拒绝呢？” “诶……可是我好饿。” 你饿关我屁事啊。楠娅关上门，看来穆夏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了。 “楠娅你也很饿吧！而且决斗的话，刚才我们玩几个小时我绝对赢超过93场，失败者请我吃一餐就全部撤销怎样？”穆夏得意说道。 “……”这人要是好好说话煮给他也不是问题，非要用这种让人不爽的语气说话吗？ 虽然这么说，楠娅也感觉到饥饿感在叫嚣，胃酸的感觉在口腔蔓延。 算了。煮给自己的时候多做一份给他吧，反正也不是多麻烦的事。 看着楠娅放下背包走向厨房，穆夏嘴角勾出笑容。 他观察周围的装饰和家具，以白色为主，简洁得像是买新家的感觉。电视旁蒙上薄薄的灰尘，遥控器也是整齐地摆在桌上，看来她没看电视的习惯。 “楠娅你是一个人住吗？”穆夏大声问道。 “嗯。”在厨房切菜的楠娅应道。 “你的父母呢？”穆夏再度问道，不过这次楠娅没有回应，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 参观完客厅的穆夏，把目标转向楠娅的背包。趁楠娅还没出来，穆夏从里面拿出楠娅的手机。 居然没设密码呢。穆夏随意在里面翻着楠娅的资料。 通讯记录里，他看到了和楠娅最常联络的是一个叫玛丽的人，另外还有卢斯、奇恩、雨琪等。穆夏很肯定他们班上没人叫这些名字，会不会是她以前的朋友呢？ 完全没注意自己现在的行为多么过分，没经过允许便乱碰别人手机的穆夏继续翻着楠娅的隐私。 突然，穆夏瞳孔猛缩，仿佛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手机从手中掉下—— 啪嗒！ “怎么了？”厨房里的楠娅问道。那是什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没什么，我的手机掉了！”穆夏赶紧说道，把楠娅的手机捡起来。 楠娅没有再说什么。穆夏快速用楠娅的手机发出某个文件，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接收。 看着“接收成功”的提示在自己手机画面上显示出来，穆夏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再拿出楠娅的手机删除发送记录后，穆夏把楠娅的手机放回楠娅的背包，拉上拉链，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穆夏正好坐回沙发上的时候，楠娅正好捧着食物出来。 “你刚才做了什么吗？”楠娅觉得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啊，刚才就一直坐在这里玩手机而已。”穆夏从沙发下来，坐在客厅的矮桌前，意示楠娅在这里和他一起吃晚餐：“快过来，我嗅到了很香的味道。” 刚才自己多疑了吧……楠娅没往深处想，把一大碗够很多人吃的干捞面条放在矮桌上，还有两个空碗个两双筷子，以及一碟青菜、两个煎鸡蛋和一小碟瘦肉。 十分简单的菜式，却意外的好吃。况且两人都是饿得不行了，在自己的空碗装满了面条后，便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 吃了几碗后，两人的速度才开始缓下来。穆夏开始边吃边聊：“楠娅你为什么转学过来啊？” 楠娅看着他，缓缓吞下一口面：“都过了那么久，现在才问不会太迟吗？” 明显在逃避问题啊……穆夏用筷子指着楠娅：“我哪有现在问啊，明明以前问了很多次，那个时候楠娅你都害羞不要回答我。” “……”那个才不是害羞啊。楠娅无视他，继续吃面条。 “还是不肯说吗？算了。”穆夏也不多说什么，继续吃面。 游戏4 两人又吃了一会儿，楠娅觉得自己刚才有点破坏气氛，便找点话题：“你常常去那个游戏中心玩吗？” “嘛，算是吧，不过是以前的事了。”穆夏说道：“我小时候住在那里，每天都打游戏。” 哦哦，难怪技术那么强……呃，不对。“那个老板是你的家人？”楠娅惊讶，两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 “不是，我是孤儿，他算是我的养父吧。”穆夏夹了一个鸡蛋放进自己的碗里：“不过我上中学时就独立居住了，因为那老头子很烦，总让我帮他打扫卫生。” 这人居然好意思说别人烦，最烦的难道不是他吗？楠娅无奈。 不过孤儿啊…… 楠娅直直盯着穆夏的脸，穆夏注意到她的视线，也望着她。 “干嘛那么看我啊。” “难怪这么没教养。” 两人同时说话，然后一阵短暂的沉默。 “……楠娅你太残忍了这种时候难道不是说很可怜过来我让你感受母爱什么的吗？？”穆夏站起来大声反驳。 “你这人需要同情吗？而且我说的都是事实。”楠娅面无表情，像是在证明她说的话一样。 “嘛，算了。反正你本来就不是会说那种话的人。”穆夏坐下来：“你要是那样说了我反而会不知道怎么反应呢。” 两人默默把面条吃完，不再说话。 “那么我走了！”穆夏拿起自己的背包：“谢谢啊，面条很好吃。” 楠娅开门给他：“那明天学校见。” “再见啦。” 穆夏走出门准备离开时，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楠娅——“对了，楠娅。” 那张嘴一张一合：“……” 楠娅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唇型。 穆夏转身离开。 - 你有没有想过剪短发？ 。 。 。 好了剧情到这里也差不多要暴露了，咱家穆夏很聪明的（老王卖瓜记 斗争 作者有话说：为了庆祝双十一，大放血啦！一万一千多个字，够本不？？！xd “蓝海发来战帖了。” 干部开会时，粗壮男说道。 “哼，丧家犬过了那么久突然要挑战，是忘了失败的滋味吗？”坐在粗壮男隔壁的墨镜男得意地说道。 “那么久没动静突然要挑战，肯定掌握了什么让他们觉得自己会胜利吧！怎么可能突然出动。”对面的染发男鄙视地说道，墨镜男只得嘿嘿笑着混过去。 “老大你怎么看？”粗壮男一如既往地询问穆夏的意见。 穆夏双脚勾着树干，整个人倒吊在树上。 “怎么看啊……”他双脚施力，轻而易举地把姿势变为坐在树干上。 “楠娅你怎么看？”穆夏笑着，望向和干部们坐在一起的楠娅。 现在算是干部的一员的楠娅，自然参与了所谓的干部会议。 虽然不满穆夏把问题丢向她，楠娅还是面色不改地给予意见：“要是不接受挑战的话会有麻烦，越早解决越好，当然我们这里也必须有所准备。时间和地点？” 楠娅的话自有一番道理，但三人却不想就这么听了一个女人的话，更何况这个人又不是他们的老大。所以三个干部还是询问性地望着穆夏。 “干嘛望着我？没听见楠娅说的话吗？”穆夏居然开始用匕首划着树干。 三人不再理会穆夏，开始和楠娅认真讨论起来，免得从穆夏那里招来侮辱的话。和穆夏相处几个月，他们还是了解到对穆夏不靠谱的言行提出疑问，只会自取其辱。 “那么下个星期五，在南边的河岸对战。我们这里武器准备好，别因为上次赢了对方就小看他们。就这样吧，会议解散。”粗壮男做了个总结，与另外两个干部离去。 - “你会去参战吗？” 一如既往地和楠娅在天台上，两人之间却再也没有决斗，只是偶尔会练练手而已。 穆夏躺在地上，望着蔚蓝的天空。没什么云呢。 “先说了我不会参战的，他们的事我从来不管。”穆夏补充多一句，将双手放着头下。 楠娅刚吃完便当，把饭盒收起来。 “应该会去吧，毕竟我现在是干部的一员。”而且我有着必须参加的原因。这种话楠娅当然不会说出来。 “明明是被我逼着当上的不是吗？”穆夏直起身体：“果然你是想当干部的吧！” 这时两人突然听到通往天台的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 “有人来了。”穆夏小声说道：“应该是两个人。” 由于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天台的另一端，必须绕一圈才会看到他们。所以刚来到天台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穆夏和楠娅的存在。 “你让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吗？”男子的声音。 “那、那个，学长。”女生用颤音说话，看来很紧张。 与穆夏坐在墙后的楠娅用眼神询问穆夏：我们干嘛要躲起来？ 穆夏用唇语回答：看，好，戏。 楠娅露出鄙视的眼神，不过还是抱持沉默。 “我、我……”女生开始扭捏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男子的声音充满疑惑：“要是没事的话我得走了。” “我喜欢你！！”女生大声喊出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请你和我交往吧，学长！” - 现实中居然可以遇到“天台上的告白”这种场景，多难的啊！穆夏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是谁？”被告白的男生听到声音，警戒地看向周围。 “诶！有、有别人在吗？”女生紧张地问道。 回答他们的是一片沉默。 男生有点尴尬：“应该是听错了。” “学长。”女生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如果不想和我交往的话，可以直接说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向我告白……”男生开始慌张：“但是我没有拒绝的意思啊！应该说是太好了吧，完全没预料到，那个，其实我也是喜欢你很久了……” 说道最后，男生的声音越来越小。 女生走向男生，紧紧抱着他：“太好了，鼓起勇气向你告白太好了，你也喜欢我这件事太好了……” “喂，别哭啊。”男生有点紧张地安慰她，后来也紧紧抱着女生，两人不再说话。 算是好结局呢。楠娅叹气，幸好她和穆夏没打断别人的告白。 “唔……”穆夏想拿开楠娅盖在自己嘴上的手，奈何楠娅力气太大移不开。 “啊，抱歉。”楠娅小声说道，移开了自己的手。 手一拿开，穆夏便喘了一口气，正好吹在楠娅的耳朵上。 此时楠娅才注意到自己为了盖上穆夏的嘴巴，把他上半身推在墙上，然后自己压着他的姿势多么暧昧。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穆夏也察觉到什么，轻声在楠娅耳旁说道：“怎么？你也想向我告白？” 楠娅皱眉，给他一个“怎么可能”的表情。 谁知，穆夏却露出莫名的笑容。 那张从来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的嘴，此时两片浅色的薄唇合上，嘴角微微勾起。 明明和平时一样轻佻的笑容，在楠娅眼中似乎有些不一样。 多了几分诱惑，以及危险。 让人无法离开目光。 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楠娅疑惑和迷茫的同时，穆夏那张嘴微微张开。 “你知道吗？”特意压低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显得更加暧昧：“学校和流氓两边，现在传言都在说，我们俩正在交往呢。” 穆夏说的的确是事实。两人常常一午休就往天台跑，谁知道是不是在约会？两人在学校也一直都是形影不离，而且穆夏总是缠着楠娅，这看起来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啊！前提是穆夏得把匕首拿掉。 不过会选楠娅这种外貌的……虽然楠娅并不难看，反之长的还挺俊的。没错，问题就在这挺俊的。你一个女生，长得不小鸟依人温柔委婉可爱性感没关系，但你偏偏就长得帅气了，还比许多男生帅了，身材又那么高大……只能说穆夏品味独特吧，众人如此认为。 楠娅从来不在意这种事，所以并不知情。穆夏会知道这种传言，也是拜得他对周围敏锐的观察力及听力所赐。 虽然他一直把这件事当笑话，但是这种时候可以逗逗楠娅的话，他是丝毫不介意说出来的。 果不其然，楠娅整个人呆楞了。此时，穆夏却伸出手抚上她的胸部。 胸部。 那只手还捏了捏。 ！！！ 碰——！ “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刚交到女朋友的男生说道。 “还在用这个借口吗？现在不需要了啦！” “不，我是真的听到什么……” “我们快下去吧！向我们的朋友宣布一下我们正式交往~~” 于是闯进来的两人离开天台，留下原本的两人。 “他们走了吗？你快放开我！”穆夏挣扎道，刚才楠娅居然直接给他脸上来了一拳，然后踩着他的手，还用眼神威胁他不准出声。 楠娅移开脚，表情却是惊讶，而非一般女生会有的羞愤：“真不敢相信，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穆夏居然对女生的胸部有兴趣？这大概就是楠娅脑中的唯一想法。 “没什么啊，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穆夏不正经地笑道，眼神却直盯盯地望着楠娅。 被他盯得全身不舒服的楠娅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我先回课室了。” “等会儿见啊！” 穆夏毫不在乎，向楠娅挥挥手。 等楠娅离开天台后，穆夏望着自己的手。 “楠娅啊……虽然可以隐约猜到你转学过来的目的，不过——” 揭开谜底还差一个最关键的钥匙。也许下个星期五，在南边河岸与蓝海的对战可以知道些什么…… 他望着天空，一阵风吹过，扬起他的黑发。 - 这些天，穆夏与平时无异，依旧常常和楠娅在一起。但是聊天时，穆夏总会有意无意地询问楠娅来这个学校之前的事，各种杂七杂八的问题。 通常被问及和目的有关的事或是不想回答的问题时，楠娅就会默不作声，直接无视穆夏的问题。 穆夏丝毫不介意，反正楠娅刚转过来时也是这副态度。 粗壮少年和其他干部们召集了所有流氓们，各自做好战斗准备。起初流氓们还不乐意，认为没必要和手下败将打架。但是经过粗壮男一番解说，大家倒是都接受了这个提议，认真准备战斗。甚至有人模仿穆夏和楠娅，每天一有时间就和同伴练练手，几天下来倒是挺热闹的。 只能说粗壮少年身上有种属于他的领导能力吧。至少大家对于他是服从的，不像穆夏，阴晴不定的心情，心情好还没关系，心情坏时那是把所有人都侮辱过一遍，结果得罪了不少人的。 楠娅最近倒是频繁和在蓝海潜伏的玛丽联络起来，只因为这次战斗的是对方潜伏的流氓帮派，交换情报那是必然的。 不过蓝海的干部防的太严，玛丽的进展一直没啥突破，这在她的记录中也算是难得的了。 一转眼，约好的战斗日来临了。 由于是星期五，作为学生很多人还是要上课的，并不是说流氓就不用上课，出席率可是很重要的。为了确保己方的人可以全部出席，双方不约而同把时间约在放学后。 但是，一想到等会儿就要对战，倒是没几个人可以专心听课了。每个人都兴奋不已，就连坐在穆夏隔壁的粗壮少年也是有些许影响。虽然他不像其他流氓一样在脸上表现出来，但整个人精神不已，和平时在课堂上打瞌睡的样子简直像换个人似的。人还在坐在那，心思却不知早飞到哪里，想着要怎么打蓝海那帮家伙了。 这种时候，常煌的流氓上下最镇定的就只有穆夏和楠娅了。穆夏那是完全不在意，毕竟他虽身为老大，却根本没参与这次的战斗。楠娅更不用说了，战斗？穆夏那一打几十的人都败在她手下了，区区几百个人的蓝海算什么？ 在漫长得仿佛几个世纪的等待下，放学的钟声终于悠悠响起。所有流氓们赶紧离开课室，到每次聚集的地方抄家伙，准备大干一场。 也就楠娅还是像平常一样，不快不慢地把桌上的物品装进背包。 “真的不去？”临走前，楠娅还是问了问穆夏。虽然她早就知道答案。 “不去。你待会儿打架别把对手虐的太惨啊！”穆夏笑道。 “才不会，又不像你那么幼稚。”楠娅指的当然是玩街霸那会儿，穆夏把她虐得体无完肤的事。 等楠娅离开差不多离开了几分钟后，穆夏才站起来离开教室。 “接下来，该去哪儿呢？”穆夏对自己问道，放在裤袋里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匕首，脚下的动作却是和语气相反，毫不犹豫地，直径往左边走去。 要是熟悉这地区的话，就会知道穆夏走的这条路，正是通往南边河岸的路线。 - 南边的河岸—— 常煌的流氓们在学校拿了武器，由粗壮少年给了一个激励人心的演讲后，个个便兴致高昂地来到南边的河岸。 一队人浩浩荡荡的样子把路边的人们都吓得不轻。虽然这个地区校园流氓的存在是众所皆知的事实，但是拿着武器要干架的凶狠样子也不是常见的。 一样的情况也是发生在蓝海身上。但是比起上回决斗时的两手空空，这回他们也学聪明了，木棍啊废铁啊，只要是能当武器的都带来了，架势和常煌没两样。 常煌答应开战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蓝海不能找来外校的帮手。之前有一回战斗，蓝海便是找来了外校的流氓帮忙，结果人数一个多上来，直接就压制住了常煌。开出了这个条件，便是为了让双方的人数达到平衡，毕竟两校的规模是差不多的。 蓝海倒是爽快答应了，更表示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外校插手，好像他们才不会那么卑鄙找来外校帮手一样，怎么听怎么让人起疑。 但是现在看到双方的人数，倒是证实了蓝海并没有撒谎，难得地信用了一回。 以南边河岸的桥为界线，两派流氓各自聚集在自己的阵营，面露不善地望着对方人马。 双方都派出一个代表出来宣布决斗开始，这是每一次开战前的仪式。蓝海派出了自家老大，是个全身装戴着金属饰品，头发染成白金色的男人。他的脸上还有一道刀疤，整个人说不出的邪恶气息，十足十的流氓模样。 常煌这里老大并不在，理所当然由声望第二大的干部粗壮男作为代表。 “怎么？你们老大又不在？”双方代表站出来后，蓝海的老大讽刺：“真不愧是缩头乌龟啊！派属下来送死，自己倒是安逸。” 这话一出，常煌的流氓们都不爽了。他们对于穆夏不参战的举动当然感到不解，但是被对手领头的这么说出来，虽然内心隐约赞同，引出更多的却是被小瞧的愤怒。 摆了一个手势让常煌的人都安静下来，粗壮少年缓缓开口：“上回战斗，我们的老大一样没出席。送死的那方，现在谈还太早了。”言下之意，就算老大不在，你们来找庄的行为一样是送死。 这话反击得完美，还连带扯上了蓝海上一回战斗的败绩，让蓝海老大无话可说。听着常煌流氓们为粗壮少年那番话的欢呼声及对他的辱骂声，蓝海老大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不过愤怒的表情瞬间转换为自信的笑容，蓝海老大说：“就在这里吠吧！反正你们也吠不了多久，我们很快就会让你们尝到失败的滋味。” 看来蓝海对于这次的战斗十分自信，只不过他的话在常煌流氓们的耳里，那就是装13，说不过粗壮少年就反过来侮辱他们这些人。顿时嘘声一片。 蓝海的老大也不介意，和粗壮少年互相行礼，也不知道是哪个前辈留下来的古怪习俗，明明是决斗还搞得这么文雅开战前行个礼。然后两人背对背，走回自己的阵营。 “与常煌的决斗——”蓝海老大举起右手。 “与蓝海的决斗——”常煌干部举起左手。 “正式开始！！” “喔喔喔喔喔喔——！！！” 双方人马手提武器，士气高涨地往对手冲去。 狠狠地挥下武器，把对手踩在地面上，享受着胜利的快感，却没注意到后方的敌人而被偷袭。 他们本来就是流氓，各种卑鄙的街架手段在他们身上展露无遗。 这是一场群架。 对彼此的厌恶让他们毫不留情。不用考虑后果，只要没人死亡，那怎么打都行。 这个地区的警察对于他们这种性质的打斗早就习以为常。只要民众没有被牵扯导致受伤，他们一般都不会理会这种斗争。这也算是流氓和警察们的潜规则，不用摆到明面上来说，大家心里有数。 在这种打斗中，流氓要是受伤或残废，警察也不会管理。毕竟没有人逼你去参战去当流氓，所以你必须为此负责，怪不得别人。你要想报警？好，那么连你一起捉了，谁让你也是流氓呢？于是流氓们也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否则这种集团根本不会长久。 群战本就是一团乱的，要是不够熟悉自己的战友，说不定还会打错人。好在大家都还是学生，穿着校服就跟战服一样，基本上就是看校服打人。 此时，为了打架而特意换上运动服的楠娅，反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先不说她和别人与众不同的装束，就算她穿着和大家一样的校服，那一头金色长发也是足以吸引许多眼光。 但是，真正让人对她投以另类目光的，却是她的性别。 一个女生。 这些流氓里并不是完全没接触过女人，相反他们之中甚至有人整天泡在女人堆里，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偶尔这些女人也透过他们会知道一些内幕，但是他们和那些女人的关系再亲密，终究是不会把女人当作他们的一员的。玛丽这次混入蓝海所扮演的角色就是类似这样的存在。 毕竟流氓，扯了半天本色就是打架。这种事青春期的男生终究是胜过女生一大截的。 所以在他们印象里，女人是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的，更遑论与之对战。 然而，他们眼前的楠娅，显然不是那种女人。 人往那里一站，金发随风飘扬，等人找上门来和她打架的样子，就不知比场上那些耍卑鄙耍猥琐的流氓们威武多少倍。 那是一种气场。不是随便来个人站在那里就会有一样的效果。 虽然有些蓝海的流氓见她一个女人，不好动手。毕竟“不打女人”是许多男生的四字真言，那都是看戏现学现卖的。但当中也有猥琐流的存在，尤其这种人在流氓中当然是更多的，见楠娅是场上唯一的女生，双手还什么武器都没拿，必定是最弱的，就想着对她动手来证明自己的厉害。 很快的，有五个蓝海的流氓便围上了楠娅，把她包围。 可惜的是，正常的思路下他们的确是正确的。 不过，楠娅绝对算是异常的存在。 想向楠娅证明自己的本事？ 那还真是找错人了！！楠娅嘴角勾起，眼神却是冷冽的。 围攻楠娅的蓝海流氓一共有五人。 常煌的流氓们一开战就向对方敌营冲去了。这种混战通常都是和几个自己比较熟悉的朋友一起打，那样默契也会高一些。楠娅虽然当了几个月干部，却是没和流氓们打关系牌，此时居然没有常煌的流氓在她身旁，这才会落单被他们盯上。 站在楠娅正面的流氓发动了攻击，用木棍从楠娅的正面敲下去，想把她敲晕。 楠娅怎会傻傻站着让人打？马上便是微微蹲下身子，躲避了攻击时用手紧紧抓着木棍。 那流氓心下一惊，想抽回木棍，却是怎么抢不回。 楠娅一个发力，那个木棍便从流氓手中脱出，变成楠娅的武器。 这一出手，那五个流氓便知道楠娅可不是什么小角色。 那种手法要不是练家子，就是经过许多打架训练出来的。像这样的人，那个身手普通的流氓是绝对比不上的。流氓们开始有点慌张。 不过那又怎样？流氓们很快冷静下来。他们早就知道，他们最大的优势一直都是人数。 一比五，说要胜利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其实对付一个女生根本没必要叫上那么多助手，但是难得有女生出现在战场，当然是招了几个兄弟来玩玩。现在一看，这行为居然是正确的。 正面的攻击落空后，另外四个流氓也开始动手，手中的武器直直往楠娅身上招去，之前的流氓倒是很快又去搞了个木棍，回来和他的兄弟一起围攻楠娅。 楠娅倒是直接，刚抢来的木棍也是直接当武器用了，每当有攻击向她招来时便用手中的木棍挡下。 不断的化解别人的攻击，然而楠娅却不曾主动攻击。 虽然她高明地拆招让自身毫发无损，但这点相对那五个流氓也是一样的。 很快地，流氓们也发现了楠娅并不攻击他们。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这个发现让他们很是亢奋。 再强大又怎样？不会主动攻击，那么他们就什么都不用忌惮，可以放开去攻击。 这么一想，攻击变得更加猛烈了，全是往要害招去。僵持几乎十分钟还没拿下楠娅，他们也是十分不耐烦的。 最后其中两个流氓干脆丢掉手中的武器，两人捉着楠娅的双手，在还是大家空手打架时最常用的束缚法。一时没注意到他们改变方式的楠娅居然就这样被抓了个正着。 楠娅开始挣扎，挣脱对于楠娅说当然是简单不过，很快流氓们的束缚就快被挣脱。 但是流氓们何尝不知道楠娅不是什么小角色。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束缚楠娅。 碰——！！ 一声闷响。 楠娅的双目失神，整个人瞬间失去力气。 站在楠娅身后的流氓见她居然还没晕过去，手中的铁棍再度狠狠地往她的后脑勺打多一下。 这下楠娅整个脚步狼疮，眼前一黑，双脚再也支撑不了身体。 流氓们的手松开对楠娅的束缚，楠娅便直直地倒下去。 “终于倒下去了啊！”其中一个流氓说：“这个女人真难搞。” 说完愤愤地踩了一下楠娅的背后，才和其他的流氓一起离开，寻找下一个目标。 远处黑暗的丛林里，偷窥战况的少年拿下望远镜，眼睛微眯。 “这样……就想走了？” 五个流氓身体一震，感觉到后方有一个黑影，猛烈的视线让他们留下冷汗。 他们转头，站在他们后面的人，竟是刚才被打昏过去的——楠娅。 不，被打昏过去，是他们自己的误判而已。 然而她是何时站起来的，五人却是完全没发现。 此时楠娅把头歪向一边，鲜血流过她的脸，眼睛直直瞪着他们，模样有些骇人。 明明受了那种致命的攻击，居然还站的起来…… 这个人究竟——！！ 不待他们多做他想，楠娅已经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向他们冲去。 见木棍朝自己的脸挥来，之前从后面偷袭楠娅的流氓赶紧拿起手中的铁棍挡在眼前，结果楠娅的木棍打上去时，那个流氓突然觉得两只握着铁棍的手一麻—— 好强大的力量！！ 铁棍从他手中飞出去，楠娅顺势打向他的头，第一个流氓倒地。 余下的流氓心下一惊，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就往楠娅攻击。 他们必须赶快击倒这个人。 之前他们可以靠人多攻击到这个女人，可以束缚她偷袭她，那都是因为别人从头到尾没攻击过他们。 然而就算那样，他们还是拖了很久才偷袭到那么两下。 现在别人主动攻击了。人多，在那个女人面前，真的算优点吗？ 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清楚他们还有多一个优势，就是他们留在楠娅头上的伤。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是在如此关键的部位，正常人早就昏过去了，甚至就这么死过去不是没发生过。 所以，必须趁她现在受伤，赶快把她拿下！ 他们显然还是小看了楠娅。 不过几个回合，那四个流氓也步入和他们伙伴的后尘。 挥了挥手中的木棍，楠娅转过身。 此时她已落入更大的包围网，周围全是蓝海的人，显然刚才她把五个蓝海的流氓打趴的过程已经落入他们眼里。 一切发生得那么快，快的让人难以置信。 这个看似受了重伤的常煌女人，居然一瞬间将他们的五个兄弟打倒。 一瞬间虽然夸张了些，但在他们眼中差不了多远了。 那个常煌，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人吗？而且还是个女人！ 常煌的流氓此时却是比蓝海的人更加惊讶的。楠娅明明当了他们的干部几个月了，他们竟是不知道楠娅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实力。他们一直以为穆夏让楠娅当上干部只是开后门，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么简单。 难怪楠娅明明是一个女生，却会参加这种战斗。 “谁要先上？” 站在包围网中的楠娅，用虽然不大，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见的音量说道。 这种口气摆明了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蓝海的人又怎么甘心，几个自认打架还不错的流氓马上向前挑战，却也是很快就输了。 楠娅的招式并不多，却是招招见效，摆明了是练家子。但最过分的还是她那强大的力气，木棍一挥下来，完全无法招架，直接就落败了。 “还有吗？”楠娅周围的地上早已堆满打输的流氓们。 楠娅周围的地上早已堆满打输的流氓们。 许多流氓开始注意这里的战况，有些人甚至开始停下战斗，围观这里。更多的是常煌流氓的欢呼声，以及对蓝海流氓的侮辱声。 蓝海的流氓面色不善，其中一个看起来有点领导力的流氓直接冲楠娅大喊：“全部一起上！！” 语毕，包围着楠娅的三十多个流氓全冲上去，想使用人海战术制服她。 楠娅看着围上来的流氓们，先是用木棍扫了一圈，打飞了几个靠的比较近的人。而后却抛掉手中的木棍，开始空手打起来。 流氓们先是不解于她放弃武器的愚蠢行为，但见到楠娅越打越猛的状况，突然明白她不拿武器的原因。 本来她擅长的就是空手而战！ 那楠娅之前为什么拿木棍当武器他们就不明白了。其实楠娅也不过是太久没使用棍子当武器，想练练手而已，但是突然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她当然得认真点迎战。 一拳就把一个人打倒，再来一脚踢得几个人摔出去。楠娅以最简单最暴力的方式，把周围的对手击倒。 要说穆夏，那也是曾经一敌几十人的强劲角色。然而他的战斗方式却是有点小聪明的打法，让对手自己人误伤自己人，让对手跌倒时带上两三个兄弟，可以说是比较省事的打法。 与之相比楠娅的打法完全不同，一拳击败一个对手，没有任何花招，勇往直前。那种霸气的战斗方式，更加衬托了她的强大。 许多一开始只是观战的蓝海流氓见情况不对劲，也加入了战场。包围楠娅的人越来越多，四十、五十、八十、一百，多到了几乎看不见身为包围网中心的楠娅。 为什么不倒下？明明只是一个人，还是受了伤的人，为什么他们那么多人还是拿不下这一个人？？ 没有人再小看楠娅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女人。这个人可是百多个人都拿不下的家伙，不，这根本是怪物吧？ 和常煌的战斗似乎已经停下，所有的蓝海流氓都聚集在楠娅这里，常煌的流氓们像是失去打架的意义。 还打啥？对手全去那边了。他们干脆站在旁边看好戏，顺便看楠娅这个怪物可以撑几久。许多人为她欢呼，毕竟谁不崇拜强者。你说崇拜一个女人丢脸？那你去和她打一场啊！敢情这全变成她的粉丝了。 巨大的包围网慢慢缩小，那是因为许多人都被楠娅打下了。明明打了那么久，楠娅却丝毫不见疲惫，反而越打越起劲。 真的打得赢吗？蓝海的流氓们开始迷茫。 他们认为自己一定会赢的，毕竟人数那么多。但是越是打下去，就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人数对那家伙来说，根本没关系。 不管来几个，她都会一拳、再一拳地，把眼前的对象打败。 他们甚至没有偷袭的机会。 这家伙……绝对是个怪物啊啊！！ 蓝海流氓们一个接一个绝望地倒下。 一拳。又一拳。 蓝海的流氓们，有的被打昏了，没倒下的站起来继续围攻，然后也加入被打昏团队。 这已经不算打斗，这只是单方面的压制而已。 楠娅把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打倒。 不知过了多久，场上的流氓只剩下寥寥无几。 站在场上的蓝海流氓，全身发抖，完全不想和这家伙打下去。 百多个人都倒下了，他们又能做什么？ 但是这当中有一个流氓却不是这样想。他固然害怕，但是他想起老大承诺给他的“那个东西”，他绝对要赢。 而楠娅显然是蓝海要胜利的阻碍。 他望向站在不远处观战的老大，从他的眼神中确认了自己要做的事。 不择手段的胜利。 即使是卑鄙、即使是犯法、即使也许会死人…… 只要是为了“那个东西”，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楠娅瞥了眼旁边这个看起来精神有点问题、表情扭曲的流氓，突然朝自己冲过来，赶紧拿出架势防御。 谁知那个流氓突然拿出一把短刀，直直往楠娅刺过去。 楠娅心下一惊，脑中想起的却是每天和穆夏在天台的对战。 但是，这个人是想杀了她吗？ 不待她多想，身体已经自动做出最适合的反应：微微一倾，伸手拉住那流氓的手肘，那流氓一个吃痛，短刀便从他手中脱出。 楠娅顺势转身，给他来个过肩摔—— 一个装有白色粉末状的塑料袋从那个流氓的裤袋掉出来。 两人睁大眼望着那个小袋子。 楠娅是惊讶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流氓身上看到这个毒品。 流氓是惊恐的，一时间对楠娅的杀意更加深厚了，只想把她杀了灭口。 然而楠娅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趁把流氓摔过去的时刻，赶紧把装着毒品的小袋子拾起来装进自己裤袋。那流氓则是赶快冲上去想和楠娅一决死斗。 楠娅并没给他这个机会，提着他的衣领在他耳旁，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说：“明天早上六点，南区后巷8号。” 那流氓先是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楠娅的话，愤怒道：“如果我不来呢？” “那么你这个东西就归我了。” “你——” “我不介意再顺便报警。”楠娅威胁道。 那流氓的表情显得难看至极。 旁边围观的流氓们都困惑不已，这两人怎么打到一半，突然不打了，反而在那聊起天来？但是距离太远又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快点收拾掉他！”常煌的流氓喊道。 这话一出引起了蓝海流氓们的不满，但是那么多自己人斗倒下了，他们也只能对常煌的人干瞪眼，什么都做不了。 见蓝海的人不敢动手，常煌的流氓更嚣张了，说他们是不敢动手的缩头乌龟。毕竟没几个机会可以这样侮辱对手啊！而且楠娅在，他们怕什么？ 蓝海的流氓开始反骂回去，说他们靠着一个女人打架躲在女人背后。一时间变成了嘴战，整个场面乱哄哄。 “都给我闭嘴！！” 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倒是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望过去声音的发源，竟是蓝海的老大。 见让人闭嘴的是对方老大，常煌的流氓们当然不愿意顺从，正准备再度开骂时，自家的干部们也开口了：“全部安静。” 这下，整个场面倒是静了下来。一些小声议论的杂声最后也是完全安静下来。 “这场战斗，是我们蓝海输了。” 蓝海老大宣布。 蓝海的流氓们默默低下头。虽然可以料到是这种结局，但是由老大这样认输，他们却是怎么都不甘心的。 明明老大放出了那么诱人的饵，以“那个东西”所谓奖励，他们是怎么说也要胜利的，所以才那么有信心挑战，因为对方不过把这个当成普通的打斗，己方许多资深流氓却把这个当成杀了人也在所不惜的决战，误杀这种事虽然极少那却也是发生过的。 信念上的不同，本该注定他们的胜利的…… 谁料到半路却杀出这个女人，把一切计划都打破了！ 被楠娅威胁的流氓心有不甘，大声喊道：“老大我还可以再打——” “闭嘴！你这个没用的垃圾！！” 蓝海老大一吼，这下再也没人提出质问，只能向常煌认输。 “我们走。” 带领着自己的人，蓝海的老大准备离开。 常煌流氓们一见他们准备离开，心里着急，想要阻止—— “没关系，让他们走。”身为干部的粗壮少年制止了自己人的行动。 听到干部这么说，常煌的人也只得乖乖留在原位，任由蓝海的人离开。 楠娅也放开那个流氓，转身回到自己的阵营。 离开时，粗壮少年眼神紧盯着蓝海老大。注意到他的视线的蓝海老大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让手下流氓给他带话。 “想搞清楚状况的话，明天摩天轮下午两点见。” 传达了这一句话，那个流氓也匆忙赶回去自家老大身旁。 常煌的流氓倒是紧张起来。对方的人突然走过来，他们还以为是要打架，结果人家只是跟干部说了一句话，就赶紧跑开了。那架势看起来反而像是怕他们攻击他。 问了问粗壮少年那个人说了什么，粗壮少年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 见他态度如此，流氓们也不好在问什么。 目送蓝海的流氓带着伤员离开，常煌的流氓们才意识到：他们赢了…… 然而他们却是完全没胜利的感觉，基本上他们根本没动到手。最大的功臣却是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个，楠娅姐的头留了那么多血，要不要去包扎伤口？”某个流氓殷勤地问道，明明之前还对楠亚各种鄙视不屑，现在却狗腿地称呼楠娅为“姐”，引来了其他流氓的鄙视。 不过要是他们有机会先和楠娅说话，八成也会和这个流氓一样。 楠娅面无表情：“不用，伤口应该没事了。” “那晚上的庆功宴要参加吗？”流氓再度问道，战斗后的庆功宴是一个传统，而且伤员不多的情况下，当然就是当天晚上举办。 楠娅想了想，说道：“不用，我是伤员。” ……这两句话之间的矛盾是多大啊？？流氓们心里吐槽，即便他们看出了楠亚在找借口敷衍，也不会说出来。老实说，经过这场战斗后，他们对楠娅的态度可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举一动都是毕恭毕敬。 虽然之间不是很熟悉，多说几句话多拍几个马屁，总是会增进感情的不是吗？流氓们心想。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楠娅被众人看的不自在，转身就离开。 “楠娅姐慢走！” “楠娅姐路上小心！” 后面一团乱糟糟的，每个流氓都想在楠娅心中留下印象。背对着他们离开的楠娅整个人起毛，毕竟她一直是那种不和别人交际，朋友也不多的人。这种突然被许多人捧着的感觉太古怪了。 真的很不舒服，楠娅皱眉。 下次打架还是别那么出风头好了。 暴露1 带着伤回家的楠娅，一路上少不了被人围观。 只能说她脸上的血迹太骇人了，十分有拍恐怖片的价值。 不少路过的小孩都被吓哭了，指着楠娅就喊怪物，搞得她有那么点尴尬。 老一辈的人倒是熟悉，流氓打架这事常发生，带伤的人走在路上通常和这有关系。只是有点惊讶于这么个女孩也参与打架，真是世风日下。 年轻人那是玩心更重的，遇见楠娅都以为是拍戏。这一路搭着电车回去，闪光灯如小孩哭声一样不曾间断。 遇见这样的状况，楠娅也只能加快步伐，想快些摆脱这些人。 由于围观的人多少阻碍交通，而且南区的河岸距离自己住的地方有点远。好不容易到达公寓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保安也是被楠娅的样子吓一跳，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开口想说些什么。 楠娅先是有点担心，该不会因为自己这扮相，不让她进去吧？ 结果保安说出的内容和她所想完全没关系：“那个人，是你的朋友？” 楠娅望向保安所指的方向，居然看见刚才没有参战的穆夏，正背着一个大背包站在围墙外。 穆夏向她挥手：“哟，你居然也会受伤啊。” 不理会穆夏的话，楠娅转身进入公寓。 穆夏想要跟上，却被保安拦着。 “喂，你没看到吗？我可是她的朋友啊！” 保安有点为难，这个人他也只是觉得面熟而已，想着也许是哪个住户的朋友才没把他赶走。现在这人说自己是那位住户的朋友，那住户本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接走进去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愣是不明白，干脆就把人拦在外面了。 “楠娅，你倒是说句话啊！”穆夏还在后头嚷嚷。 楠娅此时倒是装起不认识他的模样，头也不回地离开。 没办法，穆夏总是一副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模样，就连打架输了也是一副“无所谓，不过就是输了嘛”的姿态。突然间想看他吃瘪的样子……楠娅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心中的坏因子在慢慢觉醒，虽然会觉醒的原因是因为这段时间和穆夏混太多了。 事实证明，楠娅有点小看了穆夏的本事。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此刻明明应该被拦在门外，却出现在她家门口的穆夏，旁边还有那个大背包。 “哼，有一种学生们会做的事，叫做翻墙。”不用楠娅询问，穆夏自动自发地说出来。 “能让你一个学生这样翻进来，看来我可以投诉居委会了。”楠娅打开门锁，进入屋子。这次倒是没拦着穆夏，让他一起进来。 和上次一样，穆夏一进屋就跳到沙发上，像个幼稚的小学生。 楠娅放下书包，先去后面洗吧脸，把血迹洗干净后才回到客厅。 “怎么突然来了？”楠娅问。 “常煌一个女生打败了蓝海百多个流氓！这种事不庆祝吗？”穆夏躺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电话。 “你听说了？”这小道消息传得真快啊，楠娅感叹。 “不，我看见了。”穆夏坐起身，直视楠娅。 看见了？看见了该不会是…… “你一直在场？”楠娅先是惊讶，后来想想这还真像他会做的事。 暴露2 “你一直在场？”楠娅先是惊讶，后来想想这还真像他会做的事。 “是啊。”穆夏直接承认，还顺便介绍了他的工具：“用的就是这个望远镜。” “要是在场的话，怎么不出来？”楠娅不解。 穆夏倒是甩了甩手，笑道：“反正没有我，你也可以把所有人都打倒不是吗？” 这倒也是事实，楠娅并不否认。 见楠娅沉默，穆夏继续说着，同时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许多东西：“看吧，我可是准备充分的，这些都是为了庆祝准备的。诺，这个零食不错的，还有这两瓶酒，据说酒精很高，我自己可是都还没喝过。还有……” 楠娅面无表情地看着穆夏把各种各样的东西从那个大背包掏出来，像介绍宝物似的一一告诉她。想起刚才穆夏还是翻墙进来的，真亏的他能背着这么多东西翻墙。 不过为这种事庆祝，感觉不像穆夏的作风啊…… 也许他只是太无聊了，想和自己杀时间？楠娅随便想了想便作罢，毕竟她又何曾了解过穆夏这个人呢。 即使成为了朋友，有时候穆夏的举动还是会让楠娅想不通。 两人坐在地毯上，把穆夏带来的吃的喝的全放在矮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穆夏带来的虽然都是小吃，但是数量多得也足够吃得饱，倒是省了楠娅准备晚餐。 “你的伤口不去包扎吗？”穆夏问。 楠娅用手碰了碰后脑勺的伤口：“应该不用，好像已经结痂了，等会儿清理一下就好。” “真是异常啊，正常人这种时候都躺在医院了。”穆夏喝了一口自己带来的酒，吞下去后说道：“要不要我帮你包扎？” 穆夏帮忙包扎？那是要趁机补多一刀吗？楠娅皱眉，只觉得今天的穆夏真的有点不对劲，但还是冷静拒绝：“不用。” “你可以现在去清理的，丢我在这里继续吃就行。”穆夏开了一包新的饼干。 虽然把客人这样丢下是不礼貌的行为，但穆夏这么说了，楠娅也乐得如此。毕竟伤口也让楠娅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对穆夏这人没必要讲究礼貌。 楠娅离开后，穆夏瞥了一眼她的背影，继续一个人在客厅里，喝着酒。 进了自己卧房的楠娅，干脆用卧房的浴室洗了个澡，把一天下来的风尘都洗干净。伤口如她所料，早已无大碍。洗好澡后，楠娅换上宽松的衣裤，感觉那真的是一个舒爽。 离开卧房前，楠娅看了看吊在衣橱上的厚浴巾，略作思考，把浴巾包裹着自己的头发，才打开门。 走到客厅时，发现电视机播报着新闻，心想也许是穆夏等得无聊用来打发时间了。结果转头一瞧，穆夏人趴在沙发上，倒是睡着了。 矮桌上的零食小吃也是散乱成一堆，地上也是铺满各种垃圾纸袋，整个客厅看起来杂乱得和之前无法相比。 楠娅叹气，她洗个澡不就十分钟，他也能搞成这样。 把电视机关闭，楠娅走到穆夏身旁，摇了摇他的肩膀。 “喂，穆夏。”楠娅摇了摇穆夏的肩膀。 穆夏完全没有反应。 “别睡啊，这里又不是你的家。”楠娅拍了他的背后，想把他叫醒。 “唔……”穆夏不满地转了个身，迷茫地半睁着眼。 他看了看四周，最后眼神对上近在咫尺的楠娅。 突然穆夏笑了一笑。 暴露3 突然穆夏笑了一笑。 “是楠娅啊……”他用慵懒的声音说道。 楠娅的心突然漏了一拍。 穆夏的笑容，明明是同一张脸，也不是没看他笑过，但是……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那双修长的眼睛在这么近的距离，甚至可以看到修长的睫毛。茶色的眼瞳就这样静静地与楠娅黑色的眼瞳对视着，仿佛诉说着千言万语，又转瞬即逝。 楠娅心底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她想做点什么，却又完全没有头绪。 这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楠娅赶快转移视线，却瞥到地上的两瓶空酒瓶。 这家伙该不会是醉了吧？ 她记得穆夏说这两瓶酒的酒精成分不是一般的高。 望了一眼穆夏，脸上一片绯红，倒是有几分醉汉的样子。 难怪刚才觉得穆夏和平时不一样，原来是喝醉了。 谁知睡醒后的穆夏倒是坐直了身体，从自己的背包里搅一搅，居然又掏出一瓶酒。 看着穆夏的行为，楠娅抢过他手上的酒：“醉了就别再喝了。” 穆夏先是不爽地皱眉看着楠娅，突然“扑哧”一声，笑道：“楠娅你要是想喝就说一声啊！干嘛找这种借口。而且我看起来像喝醉了吗？” 这下楠娅是彻底答不上话。要是说他醉了，好像是有点；但听他现在说的话，又会让人觉得他一点都没醉，除了脸色有点绯红之外，行为言语上完全就是普通的穆夏。 不过楠娅也不是会去思考这种问题的主。穆夏喝了很多酒，但是行为言语还是很正常，没发什么酒疯。 穆夏又从背包再拿出一瓶酒。这次楠娅看清楚了那是最后一瓶，背包已经是空空如也了。看来穆夏这次共带了四瓶酒。 打开了酒盖，两人就这样一人一瓶地喝着，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模式。 有时两人会突然沉默很久，有时也会突然说些临时想起的话题。但是两人之前也不会尴尬，就像拥有多年默契的老朋友一样。 楠娅享受这种感觉。几个月没见到自己的朋友，虽然之间可以用电话联系，毕竟科技那么发达，但是无法亲眼见到熟悉的人，任谁多少会有点寂寞。 而一直在常煌读书的这段时期，穆夏俨然给她这种朋友的感觉。 虽说她是抱着目的进入常煌，以及接近穆夏。但是在肯定穆夏和她所调查的事毫无关系后，她便对穆夏放下了戒心，两人也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朋友。 而关于接近穆夏这件事，她根本没做什么，穆夏倒是主动接近她了，所以没什么好愧疚的。 确实，穆夏的作风比较特出，简直是随性过头了，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和社会的价值观，而且总是带着恶劣的性质。这样的人其实是比较危险的，然而这却不影响楠娅对他本性的观点。 他的本性并不是大恶，很多行为只是一时的好奇心和玩心兴起而已。 楠娅觉得，这样的朋友还是可以交的。毕竟两人的性格在许多事上也是挺合得来，几个月下来相处得都是不错的。 而关于危险这点，楠娅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首先当然是她本身都那么强大，其次是她所交的朋友也多是危险的人。把穆夏丢进他们之中，那个危害力还真是有点不够看。 等事情全结束后，再把所有真相告诉穆夏吧。她相信穆夏是不会介意继续和她做朋友的。 “楠娅。” 正在神游的楠娅，神智被这一声给唤回现实。 “怎么了？”楠娅问。 穆夏指着她的头：“你包浴巾，包的好难看。” 对于这种废话，楠娅一向来都是无视的。沉默是金啊。 “干脆别包了，怎样？”穆夏口中说着，眼里也是觉得越看越不顺眼，伸出手便想要拉下楠娅头上的浴巾。 啪——！ 楠娅拍掉了他的手，虽然只是无意识下的动作，以楠娅的力气来说却是很重的，把穆夏的整个手背拍红了。楠娅正想说些什么解释，抬头却看见穆夏用有点受伤的表情望着她。 一瞬间，楠娅不知该说什么。此时的穆夏，看起来有点脆弱。 暴露4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穆夏突然爆出大笑，在静默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对于穆夏这样的举动，楠娅虽然觉得不解，却比较让她适应。这样比较像平时的穆夏，脆弱什么的，这个词不适合他。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了——”穆夏笑着说：“什么都知道呢！知道了楠娅你为什么转校过来，知道了你在隐瞒什么……” 楠娅心下一惊，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贯的表情。 “怎么不说话啊？该不会心虚了？哈哈！”穆夏闭着眼说：“他们全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连你也是这样，就没想过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一切吗？” 楠娅看着穆夏，也不确定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只得装作应付他一样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哈哈哈哈，我就不要告诉你！我就喜欢看你们这些笨蛋傻乎乎地，自以为瞒天过海，却不知道一切早被人看穿了！”穆夏讽刺地笑道。 那种说法，让楠娅有种被看不起的冷漠感，让她不想和穆夏说多一句话。和这种人对话只会让人不爽，而且内容多半没有营养。 明明两人成为朋友后，穆夏还是那种态度，却不会特意恶劣地侮辱人。眼前的穆夏变得陌生，一切好像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楠娅面对他的感觉。不同的是，这次多出了所有事都曝光在他眼前的不适感。 楠娅猛地提起他的衣领：“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事情？快说。” 穆夏沉默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一个刺人的角度。 “我知道了，你来到这里的目的，还有你极力想隐藏的事实……” “别想忽悠我。”楠娅提高他的衣领，逼问道：“说重点。” 穆夏用眼神瞟了自己的衣领，意示她放开自己。 犹豫了一会儿，楠娅松开手。穆夏跌回沙发上，也不急着说，随意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楠娅有点无奈，完全不知道穆夏在搞什么把戏，人也是坐在沙发上。 “怎么突然说那么多奇怪的话？你该不会喝醉了吧？”楠娅望着穆夏，问道。 “随你怎么想，但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啦。” 楠娅眼神有点深沉：“我承认我来这个学校的确有我的目的，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不告诉我也可以，反正我全都知道了。”穆夏伸手从矮桌上拿了一包巧克力饼干。 “那你究竟知道了什么？”楠娅开始感到不耐烦。 本来她这人就没啥耐心。现在穆夏挑起了她的疑虑，却又不告诉她到底知道了多少，还在那里慢悠悠地吃着饼干，简直是在挑战她耐心的极限。 “都说了不想告诉你啊白痴。”穆夏大喝了一口酒，吞下去后，才慢慢说道。 “该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虚张声势吧？” “激将法对我没用。” 楠娅觉得自己没辙了。既然无法逼迫他说出口，干脆就不管穆夏知道了什么事。反正只要不影响自己要做的事就行。 没想到此时，穆夏却高举酒杯喊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么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 ……听着无比熟悉的台词，楠娅觉得穆夏或多或少喝醉了。 “那么，先从你为何来这个学校开始说起吧！” 楠娅竖起耳朵听着穆夏发表言论。 “你来到这个学校，首先必然是有着什么原因。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原因和你父母没有关系，因为你是一个人独居的，所以由于父母关系而转校过来这种烂借口完全不能使用。” “这里也没有长居的感觉，家具全是租这栋公寓的屋子配套，看起来就像是为了临时住在这里而租的。所以可以肯定你是从外地来的。” “我不过是搬家了。”楠娅冷冷说。 “不不，要是你真的住在这个地区许久，早就该出名了吧？毕竟你这么强大，然而却完全没听说过关于一个强大的金发女生这种谣言。要知道这里的人可都是十分喜爱谣言这种东西。”穆夏摇了摇手中的酒瓶，继续说道—— “而你，一个人，特意从外地转学到常煌这种只有流氓的烂学校，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虽然问了很多次，你却一直不肯说。但我多少可以猜出来啦！常煌和蓝海虽然是这个地方最强大的两大校园流氓帮派，这两间学校本身却是最烂的。不论是学生的成绩还是课外活动的表现，除去逼不得已的那些，是个正常的人都不会进这间学校。所以会有转学生，本身就是个极度异常的事。” “究竟常煌有什么特色，让你来到这里呢？我想了想，也就只有身为两大流氓帮派之一这点了，所以你转学来这里必定和这个有关系。” 楠娅换了个姿势：“那又怎样？这一切也不过是你的推理，而且你还是不知道我的目的。” “我知道哦。”穆夏笑道：“你刚才打架时，和蓝海的流氓抢了什么吧？” ！！！ 穆夏继续说：“我看见你把那件东西塞进裤袋了。怎样，我的望远镜不赖吧？” 虽然穆夏突然离题，楠娅却依旧沉默不语。 “让我猜猜，也许是……”穆夏特意迟疑一下：“毒品？” “你——” “看来我猜对了呢！哈哈哈哈！”穆夏欢乐地欣赏楠娅的表情，讽刺道：“为了缉毒而独身混入流氓帮派，多么英雄主义的故事啊！哈哈哈！” 楠娅强忍着暴走冲动，低声说道：“你就算知道这些了又怎样？” “我知道的还不只这些。” 穆夏凑近楠娅，突然伸手拉掉楠娅头上的浴巾。 没有飘下的金色长发，而是利落、上面还带着几滴水珠的黑色短发。 穆夏讥笑。 “明明是个男人呢，楠亚。” 暴露5 客厅内，安静在蔓延。 楠娅，不，现在应该写做楠亚了。他只是保持一贯的沉默，对于伪装成女性被拆穿这件事并没有特别表态。 见楠亚毫无反应，穆夏稍微退后，用眼神打量楠亚：“假扮成女人，也亏得你这半年多了，还没暴露出来。入学也许要手续和身份证，虽说身份证怎么也不可能把男的写成女的，但你要是警察的人，那么一切便说得通了。毕竟这种东西对警察来说是小儿科吧。” 楠亚继续沉默，只是别过头不再望着穆夏。 “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打扮成女人呢！你们警察那么缺人吗，需要让一个男人伪装成女人的样子？该不会是为了诱惑我这个流氓老大？那他们还真是找错人了，美人计不适合你啊楠亚，哈哈哈哈！”穆夏夸张地笑道，随手又喝了一口酒。 听着穆夏刺耳的笑声，楠亚不耐烦地打断：“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 “怎么知道？”穆夏翻了翻自己的裤袋，掏出自己的手机，然后向楠亚显示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五个男女站在一起，看起来关系十分亲密。其中一个男生有着和楠亚一样的脸孔，当然是没戴假发的他，而下方写着五人的名字，当中便有“楠亚”这个名字。 楠亚睁大眼睛，整个人站起来：“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怎么会有？哈哈哈……当然是从你的手机拿来的啊。” 但是楠亚并不记得自己曾经把手机交给他。 不用楠亚提问，穆夏自动说了出来，好像已经不是在和他说话，而是单纯为了说出口才说的一样：“在楠亚你还傻傻地煮晚餐给我，啊，就是上一次来你家的时候，我就已经翻遍了你的手机了。不过你的手机好单调啊，只有一张你的照片……” 穆夏还在源源不绝地说着，楠亚却是已经听不下半句。 没问过允许就触碰私人物品，虽然原本打算日后告诉他却被他现在拆穿的底细，各种污蔑的形容词和不饶人的话语。 他想起穆夏曾经问过他，有没有想过剪短发。 那是个暗示。 原来他一直在调查自己。 自他去常煌上课的第一天起，每日在天台的决斗、当上常煌流氓的干部、背上被匕首戳破的制服、被他骚扰的日子、来到自己居住的地方调查。 从冬季的外套到夏季的短袖校服，一起度过的这半年里。 每天的日子都是如此平凡，本该是如此平凡，一瞬间却布满了算计的痕迹。 自己一直不被信任……吗？ “你——” 楠亚有点沙哑的声音，打断穆夏的话。 “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楠亚问道。 客厅的气氛沉默而僵硬。 “就算，只是一瞬间也好。隐瞒你这件事，我承认是我不对。我原本打算之后告诉你的，但是你既然发觉了，我也没继续隐瞒的必要。只是——” 楠亚认真地望着和太多酒而脸颊通红的穆夏。 “如果一开始，我并没有隐瞒着你，也没带着任务，只是单纯地进了这个学校，然后认识你。我们还会是朋友吗？” 先是一阵沉默。 “噗。” 穆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楠亚，我有没有说过……”穆夏捂着肚子，笑不成声，笑声夸张得像是在掩饰什么：“你太认真了，哈哈哈！这、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人谈论朋友！哈、哈哈哈……太逗了，你难道是上个年代的产物吗？好文艺啊，这不适合你啊楠亚，哈哈哈！” 楠亚脸色阴沉下去。 见他不说话，不知为什么有点心虚的穆夏倒是被壮起了胆子，大声说道：“再、再说，你也不过是我在调查中的人，因为你身上好多秘密啊！这些要是拿去了，你能引起我注意力的地方只剩那怪物般的战斗力了。就算你要撇开这些全都不提，现在的你也不过是一个跟我比较熟悉的人罢了。居然说朋友？太、太搞笑了哈哈哈……咳、咳咳！” 说着，穆夏又忍不住大笑起来，在喝多一口酒的时候被噎道，靠在沙发上咳个不停。 楠亚并不关心这些。 他只是直直地站在原地，看着穆夏的狼狈模样。 是被欺骗，还是自己一厢情愿？ 他不知道。他本来就不擅长思考。 但是有一件事他还是很清楚的。 ——和穆夏这个朋友是做不成了。 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吗？也许穆夏就是喝醉了，才会把所有事说出来，才会如此地决裂，让他知道，自己在他眼里，不过就是“比较熟悉的人”而已。 楠亚转身离开。 穆夏看着楠亚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消失。 他伸出手，拉着楠亚的衣服。 啪——！ “别碰我。” 楠亚回头望他一眼，眼里再也没有之前的动摇，只有冷漠。 穆夏的眼里，有点迷茫，有点不解。 但是这次，楠亚无须再解释什么。 “楠亚大人我爱你~楠亚大人接电话~楠亚大人我爱你~楠亚大人接电话~” …… 突兀的铃声在此刻响起，但是楠亚却没有去接，只是看着矮桌上的手机，任由手机响着。 无人接听的手机恢复安静，然后又再度响起。楠亚叹了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喂喂~楠亚你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算了那个不重要，听说你今天和蓝海打架了啊？百人斩呢！真不愧是楠亚，哈哈哈！” 电话那头，玛丽充满活力的嗓音很快传来。 平时楠亚都会和她开几句玩笑，首先当然得说说她的那个专属电话铃声真让人受不了，然后再聊聊近期发生的事。 但此刻，楠亚却是没那份心情。 “……楠亚？怎么不说话？”电话另一端，玛丽疑惑地问道。看了看显示屏幕，没打错号码啊？ “我在听着呢。”楠亚开口说道。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打架受伤了？需要我现在去找你吗？” 听着玛丽为他担心的话，楠亚深吸一口气，用比较欢快的口气说：“没什么，只是刚才发生了一些小事。话说今天你没来啊？你要是来观战就能看到我了。” 总不能这样让一个女孩子为自己担心吧！而且这件事根本和玛丽没关系，只是自己太天真看错人了…… 楠亚开始和电话另一头的人聊起天来，直接忽视沙发上的人。 暴露6 作者有话说：大家看到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命名方式了吧？没错！因为作者懒得想题目了！orz 这是什么感觉呢？ 望着楠亚和他所不知道的人聊天，聊得很热络。 心好像缩紧了一下。 穆夏觉得脑袋昏沉沉的，热热的。他努力去想，想了好久才回想起。 那是和很久很久以前，楠亚刚到常煌时，看见楠亚和别人聊天，无视他，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感觉。 他有他的世界。 穆夏一开始就知道，楠亚不属于这里。他总有一天会离开。 这只是一种感觉，但穆夏的直觉向来很好。 可是他不想放开这个玩物。他不想要被玩物抛弃，不想要到最后被留下的只有自己。 不过世界上没那么多“不想”。会有“不想”这个词，就是因为那些不尽人意的事注定发生，然而却没办法阻止。 他努力想了解他，发现了他到来的目的，以及发现“她”其实是个男人。 发现他的真实性别那天，离开楠亚的家后，穆夏跑去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那么做。 然而，那天以后还是照常和他相处，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当然他也感觉到，楠亚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但是却还不到他想要的地步。 他想要更多，更深刻的情绪。不只是一个擦肩的过客，一个朋友。 但是妥协的话，他说不出。他只会用最伤人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想法，甚至有时候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清楚。 明明都知道了一切，了解他的世界，但是现在—— 穆夏缓缓站起来，靠近楠亚。 为什么感觉他好像离自己更远了？ 是因为他和别人看见的都是同一片天空，所以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自己是个恶劣的人吗？ 他以为他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但是就算是那样，他还是放不开他。 穆夏的手碰到了楠亚。 楠亚高过他半个头，穆夏不满地把拉下他的衣领，让他更接近自己。 “你——”楠亚的话还没说出口，后半句消失在穆夏的嘴里。 啪嗒一声，手机从手中掉落在地上。 ——明明是相同的性别，明明知道这个人只会越来越讨厌自己，但他还是不想放开。 穆夏啃咬着楠亚的唇。 ——他，想要独占他的世界。 用手捏了楠亚的下巴，他一个吃痛微微张开了嘴。穆夏趁机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交缠。 ——这就是爱吧？ 烦恼了穆夏很久的疑问，瞬间有了答案。 穆夏粗暴地吻着楠亚，没有技巧，没有温存，只是强烈地表示着占有。 楠亚瞪大双眼，看着眼前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火热的唇吻着他，舌头和他交缠，口腔充满了酒精的味道，以及两人的唾液。面对这样强烈而霸道的吻，他却整个人呆楞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喂？楠亚你还在吗？”在地上的电话，传出玛丽的声音。 楠亚隐约听见，想起他和玛丽还没聊完天，赶紧推开穆夏。两人的唇才分开一会儿，穆夏又马上凑上来，把楠亚整个人推到在地上，继续他那粗暴的吻。 “唔……嗯……”暧昧不清的声音，唾液从穆夏口中流出来，划过楠亚的嘴角。 唇舌交接。 任由着穆夏吻着他，楠亚过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穆夏和自己在做什么，想要推开穆夏。然而穆夏却用身体压着他，双手捧着他的脸，更加深切地吻着他。 这样下去不行！楠亚用力，一下就把穆夏推开。他赶紧站起来，喘着气抹掉嘴角的液体。 楠亚看着被他推到一旁的穆夏，正坐在地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银丝，露出邪魅的笑容。 “你在干什么？” 楠亚越来越不了解这个人，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他很混乱。 穆夏只是勾嘴笑着，那修长的双眼微眯，意味深长地望着楠亚。 被他看得全身不舒服，楠亚低下身拿起一旁的手机。瞥了眼屏幕，玛丽早就把电话盖了。 楠亚叹一口气，坐在沙发上：“要是喝醉了想找女人，去外头找，别在这里撒野。” “我没有要找女人。”穆夏快速地说。 “不要找女人，难道你要找男人吗？”楠亚没好气地说道，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找男人？自己不就是男人吗？ 难道眼前这喝醉的家伙是个同——？？ 穆夏看着楠亚急剧变化的表情，知道他联想到了什么，露出暧昧的笑容。 “不是哦，别那样看我，我对男人没兴趣。但是——”穆夏挪了挪身子，来到楠亚脚边，抬头望着他：“我遇见你，就变成了同性恋了。” “我、我靠，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喝酒喝疯了吧！”楠亚难得地爆了粗话，声音却有点底气不足。 穆夏伸手摸上楠亚的腿：“我没喝醉，我是认真的。” “快拿开你的手。你怎么——” 穆夏整个人坐到他身上，凑近他的脸，俩人的距离近得只有几毫米，嘴唇就会再度贴上，搞得楠亚愣是不敢动。 感觉到穆夏呼吸的气息喷在他脸上，充满了浓浓的酒气。穆夏的双脸绯红，修长的眼睛对着他，能看见他茶色眼瞳里倒映着自己的表情。 “我是真的喜欢你。”穆夏低声说道。 楠亚觉得一阵热气上涌，脸变得有些通红，连忙转过头不敢看着他。 不是第一次被人告白，但是…… “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没喝醉……”穆夏抱着楠亚，喃喃自语。 这种状况该怎么处理？ 楠亚没想过，只是单纯的任务，最后会搞得这样，对象居然喜欢上了自己。要是这种情况是发生在玛丽身上就好了，她总有很多解决方案。 但那又怎样呢？他知道自己的性向是正常的，不可能喜欢上穆夏。而且穆夏说不定是喝醉了，从头到尾也没说他的名字啊！也许只是个误会？可是之前他又说没把自己当朋友…… 想到这里，楠亚又有一丝失望。他对自己的一切行为不过是算计，对自己的亲切只是为了更方便调查。这样的人，说的话怎能信呢？ “楠亚……” 耳畔突然听见这声低哑的呼唤，吓得楠亚满脸通红，整个人马上站起来。穆夏也顺势往一边倒下去。 楠亚想扶起他，却见穆夏倒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看着他无辜的睡脸，楠亚心想，就是这样一个人，把他搞得一头雾水却还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叹了一口气，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暴露7 清晨四点半，天都还没亮，楠亚就起床了。 虽然喝了点酒，却远不至于宿醉。不管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六点必须和蓝海的那流氓见面。 换了套衣服，带上了自己的金色假发，楠亚走出卧室。 看到在沙发上那人毫无形象的睡相，楠亚没有什么特别反应，转身就离开。 现在他不想面对这个人，或是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搭着清晨的电车，楠亚来到了南区，手表上的时间也差不多走向六点。他步入约好的后巷8号，如他所望地看见那个流氓。 - 穆夏慵懒地张开眼睛。 早上的阳光十分刺眼，从客厅的落地窗照进来，依稀可以看见窗外三三两两的小鸟。 “唔……”穆夏想起身，脑袋却传来一阵眩晕，让他倒回沙发上。 他眯了眯眼睛。 这里是……哪里？ 微微转头看见地上的狼籍，再瞧瞧周围陌生的摆设。 啊……我昨天来到楠亚的家了。 瞬间穆夏马上清醒过来，想起了自己昨天做的事，突然觉得有点……丢脸。 他并没有忘记昨晚发生的任何一件事，相反还记得异常清楚。他本来就打算趁着酒劲说出来，以楠亚的性格那之后也许会和他绝交，因为他不可能好好地说出那些话，而且对于楠亚的隐瞒他确实不满。 这全是在他预料之中的。 但之后发生的事就是超出预料之外了。 自己真的喜欢上了楠亚吗？ 这种事不能说没想过，但是总是当成笑话一样很快就抛一边去了。然而经过昨天的事后，却不能再忽视这个问题。 活了这么久，才知道自己也会对男生感兴趣。 他的手指轻轻放在自己的嘴唇上。 昨天的感觉…… 穆夏不禁伸出舌头，舔过自己的唇。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事吧？他知道自己该知足了。虽然他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人，但是却不至于没脑。在外人眼中他所做的危险行为，他自己却是有几分把握的。 而这次，他没把握。 穆夏站起来，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突然觉得自己的更新字数好飘逸…… 潜入1 下午两点，摩天轮下—— 看着周围亲热的情侣们，粗壮少年不禁皱眉：怎么会约在这种地方？同时又觉得自己这样贸然出席对手老大的邀约是不是有欠考虑…… “哟，你还真来了。” 粗壮少年转过头，看见头发染成白金色，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正是蓝海的老大。 不过对方居然也是一个人来这里。粗壮少年多少有点惊讶，但后来想一想也许他们的人都在附近藏起来了，于是更加警惕了。 见粗壮少年东张西望，蓝海老大说：“放心，就我一人。” “让我过来想说什么？”粗壮少年开门见山，显然不想和对方多扯上关系。 但蓝海老大显然不会让他如愿：“走吧，下一个到我们上去。” 粗壮少年看着眼前的巨大摩天轮。上去，这个？这不是情侣们搭的玩意儿吗？ 不待他多想，蓝海老大已经进入车厢。粗壮少年赶紧跟上。 坐在摩天轮上，看着车厢外的风景慢慢改变，粗壮少年问道：“该说重点了吧？” 蓝海老大显然对于窗外的风景也不敢兴趣，右手摸着左手拇指上的金属戒指：“昨天你应该发觉了，我们正在隐瞒着什么。我可以直接了当告诉你，那就是所谓的白粉。” 粗壮少年心底惊讶万分，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冷静，只是额上的冷汗出卖了他。 毒品？白粉？这种国家违禁品对他来说还是太震惊了，一瞬间难以接受。毕竟他再叛逆，也只是一个学生。 蓝海老大可以明白他的心情，只是在一旁默默不说话，让他消化这个事实。毕竟当黑帮的那些人找上他时，他也是一样的反应。 “然……后呢？”过了一阵子，粗壮少年问道。 “我们蓝海其实是在大约半年前得到黑帮的资源，在这个城市开始兜销这个东西。盈利很多，而且我们也从单纯的校园流氓团体晋级为黑帮的流派组织之一，而成员们也变得更忠心。” 蓝海老大说的话，粗壮少年可以明白。和黑帮扯上关系的话，他们就不再是现在这种毫无利益，只是单纯的耍流氓团体，而是有着利益的组织，和成员们站在同一条船上，共同谋利。 但是这是严重的犯法，那些盈利，真的值得这样做吗？ 蓝海老大见他没有反应，徐徐说道：“我们的防范措施做的很好，是从黑帮那里学来的一套，保证没破绽。警察啊，那也是混口饭吃的，才没那么敬业来理咱们这事。这不，都半年多了，一点动静也没用。而且那利润赚的，绝对超出让你满意的程度。” 粗壮少年深思良久，直到摩天轮快转到下面时，他才开口问道。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两人双眼在空中相对。 蓝海老大眼里充满算计：“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示。” 粗壮少年深吸一口气：“为什么是我和常煌？” “大家都是同一地区的，有钱一起赚，不好吗？而且那么多钱，我们蓝海一帮人还真吃不下那么多。继续和你们对立，只会影响我们的生意，这样没意思。” 蓝海老大笑道。 这是打算放弃日常的争斗，转为把精力放在生意上吗？那样和常煌继续打架只是在浪费他们的人力。 摩天轮正好停下，蓝海老大站起来离开车厢。 “慢慢考虑吧！我也就只找你们常煌，毕竟我们都是这里最大的团体不是吗？这事是绝对不亏的。要是决定了，就下个星期同一时间，来这里找我。” 这句话一直缠在粗壮少年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离开了摩天轮，粗壮少年想想，也许蓝海老大所说的，确实可以考虑。 毕竟像他这种连父母都不承认的社会垃圾，就算是犯法，和现在当着带领一帮流氓的干部，也是没差别的吧！倒不如说是更好了，起码大家有钱赚。 不过这事要是答应下来，牵连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常煌的流氓们。 整个常煌的流氓们吗？他想起了那位老大。 那个男人自己也是不乐意当老大的，整个流氓团体上下也没有人乐意，毕竟他的性格真的是太令人厌恶，尤其是把他们全当成畜生的态度格外让人不爽。要不是传统，谁愿意让这个人当老大？ 但是要是答应下蓝海老大所说的事的话……粗壮少年咬了咬拇指。 也许可以趁机让他们对付他。 开玩笑的。 潜入2 距离常煌与蓝海上回的大战，已经过了三个星期。 这期间双方都安然无恙，也没再闹出什么大事。 穆夏如往常一样继续上学，而楠亚亦是如此，还是带着金色的假发扮成女生上学，只是两人再也不和对方说话。 双方明明都在尽量避免对方，但是午休后一起去天台的习惯两人却都是保留着，好像先妥协不去天台的人就是间接承认了自己在躲避对方，虽说事实亦是如此。 楠亚那日特意去外面绕了很久，到了晚上才回到公寓。 当然那时穆夏早已不在那里，留下的只有一地狼籍。 虽然就是因为不想见到他才故意迟迟才回去，但是见到空无一人的公寓时，楠亚又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星期一在学校看见穆夏时，他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一如往常。只是不再骚扰他。 虽然感到不解，但楠亚绝对不会是主动开口的那方。 结果两人就这样冷战……几个星期。 明明是很幼稚的行为，两人却谁也不肯主动开口。穆夏难得地承受得了这种气氛，坚持了三个星期，展现了难见的倔强。 不，或许他并不是在坚持，而是真的不想和自己说话或扯上关系。 又说喜欢自己，又说不是朋友，现在又这样一副不想扯上关系的样子……穆夏这个人矛盾到过分的地步，让他无法消化。 啊啊，楠亚觉得自己最近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像个白痴一样，烦死了。 反正自己也不理会他就行了吧！不要想太多，楠亚对自己说。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任务不是吗？反正任务一结束就离开这里了，没必要想太多。 说起任务…… 走在回家的路上，楠亚想起几个星期前在南区8号后巷见到的那个流氓。他依约到来了，却是给不出什么重要的情报。从他口中所得到的只有蓝海确实有在进行毒品生意，但是这资源是从哪里来的，是何时引进的等等许多细节却是一问三不知。 他需要的不只是蓝海和毒品有关系这件事。可以的话他们想要连带拉出幕后的黑帮，拿出能一举迁灭他们的证据。 但眼前这个流氓，很明显，不过是个中了毒瘾而被利用的小兵而已，会赴约也只是为了楠亚手上的那小包白粉。 虽说把白粉给回他的条件是让他对蓝海的人保密他们见面这件事，但以他这种一小包白粉就能收买的情况，怕是楠亚的知道他们的秘密这件事很快就会被蓝海那边的人知道。 不过，让他们知道，这可是在楠亚的计划之内。楠亚还怕那流氓突然贞烈起来，不愿透露他的存在，那样他反而会更加麻烦。 一开始楠亚的确有那个自信，然而—— 那之后都过了三个星期了，楠亚也开始担心，那个流氓该不会真的那么讲信用，没向蓝海的人报告吧？ 显然他是多虑了。 当在自己回家必搭的电车站看见那个全身带着金属饰品，白金发色，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时，楠亚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潜入3 “楠娅，是吧？” 蓝海的老大好像为了确认似地问了问他的名字，明明暗地里查了那么久，连他每天搭的电车都知道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过楠亚只是点头，算是默认。 “我们只见过一次面，还记得我吧！”蓝海老大十分自信，用的那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当然记得，蓝海的老大，上次打架时见过。”楠亚不卑不亢地说道。 “记得就好，方便谈事。我们去别边聊，这里不方便说话。”蓝海老大说着，走向电车站外，楠亚默默跟上。 两人走进一间咖啡店里。这是一间很受时下学生欢迎的咖啡店，也是情侣们约会的圣地之一。此时正是放学时间，店里到处都是情侣们，生意可谓兴隆。 不过令楠亚好奇的是，对方居然会来这种地方谈事。 两人正好是一男一女，倒有点像其他的情侣一样。只是楠亚的身高，对此刻身为“女生”的他，还是有点突兀的。 蓝海老大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向服务生点了杯咖啡，又自作主张地为楠亚点了杯橙汁。 等服务生离开后，他才开始向楠亚问道：“你已经知道我们蓝海的动静，对吗？” “对。”楠亚并不隐瞒。 “虽然你调查了这件事，知道了我们的动静，甚至从我属下那边拿到了那个证据，却又归还给他。然后这期间过了这么久，也不见你报警捉我们。” 蓝海老大特意加重了“那个证据”的语气，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 “我可不可以当作，你有着别的目的？放长线钓大鱼？” 楠亚沉默，像是在思量着该说什么。 此时，服务生正好递上饮料：“您的咖啡与橙汁。” 楠亚拿过橙汁，用吸管搅拌几圈：“不愧是蓝海的老大，这点小把戏貌似完全不够看呐。” 说着他喝了一口饮料。好甜。 蓝海老大露出自信的笑容，给自己的咖啡加了五茶匙的白糖：“我能否知道你想钓的大鱼是……？” 楠亚继续搅拌着橙汁，难得地露出笑容。 “我想钓——这份利益，如何？” 蓝海老大微微睁眼。从属下调查所得到的资料里，他还以为楠亚会有什么别的目的，却没想到楠亚只是想分一杯利益而已。 眼下见到楠亚，也不像是贪图钱财的人。但是外表之下，又有谁知道呢？果然人的本性就是贪，对面这个人也是免不了。他露出鄙夷的笑容，楠亚则选择性无视。 “没问题。我记得你的打架技术很好对吧？就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打手吧！” 楠亚表面依旧冷漠，内心却有点雀跃：成功了。 之后，两人又谈了一些日后事宜，像是蓝海聚集的时间，他的工作以及日后分钱的情况。直到喝完饮料后，两人才离开咖啡店。 两人告别前，楠亚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蓝海老大说：“对了，要是恰巧常煌有事的话，我会先以常煌为主。毕竟我是常煌的干部。” “哦，那个啊！”蓝海老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差点忘了告诉你，你们常煌很快就会和我们一起合作了。你们的干部已经同意了，就看几时通知一下所有流氓。到时候整个常煌和蓝海就是同盟了，昔日的对手也不存在了。” 看着楠亚惊讶的表情，蓝海老大说道：“怎么，你不知道吗？” 蓝海老大提出质问，他还以为那个干部虽然还没向所有人公布，但是身为干部一员的楠亚总是该知道这件事的吧？除非这之中有什么隐情…… 这么想着，他看楠亚的眼光多了一丝怀疑。 “确实、不知道呢。”楠亚挠了挠头，“也许他还没通知我。” “这样吗？”蓝海老大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楠亚维持着一贯的表情，走向电车站。 隔日，他收到了粗壮少年放在他橱柜里的纸条，让他放学后去纸上所说的地方，告诉他关于和蓝海合作的事。楠亚则是摆出一副有点惊讶的样子，算是给他个面子，并不说出关于他和蓝海老大已见面的事。 看来蓝海的老大办事效率不错。 潜入4 一片枫叶飘落到地上。 入秋。 距离楠亚加入蓝海已经有一个月。 这期间，常煌和蓝海以结盟为由，已经正式合拼。虽说这个和解一开始并不被大家接受，毕竟从前辈那一代开始就一直对战的对手，要他们突然不再仇视对方，把对方当好朋友握握手一起走，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身为领导的干部们也没逼迫他们突然间改变，只是让他们自己慢慢调和。 而楠亚在这里则是混得风生水起，合拼后马上就是高层干部的级别，让许多人好生羡慕。 让楠亚意外的是，他拥有许多支持者。大家都是流氓，你要是想说大道理来个以德服人，他们说不定看都不看你一眼。最直观的实力，才会让人打从心里佩服，而楠亚的实力那是不需要证明的，南区河岸的战况大家有目共睹。更何况这还是个女人呐，常煌的人现在都拿这个当成话题来炫耀了：常煌连个女生都这么厉害，实力还用得着说吗？ 虽然这其中有夸大成分，但是也足以让他们风光好一阵子。和蓝海合拼却是让他们有种镇国宝物被分享出去的感觉。 好在蓝海的人那都是被楠亚揍过的，虽然佩服楠亚的实力，却没几个拉得下颜面去当楠亚的跟班。 一个月的时间，让楠亚摸清了不少他们的运作方式，也清楚了他们的手段等等，收集了不少证据。 不过他很清楚，要是想钓出幕后的黑帮，现在还不是捕捉这些人的时机。 混入这些未成年的、受青年保护法照顾的流氓帮派，他们的手法永远不够成熟，所以更容易获得关于幕后黑手的资料。 玛丽这里已经和楠亚碰上了。两人很快就混在一起，在外人的眼里倒也正常，毕竟他们这里就几个女生，算是稀有品种，所以小女生们很快成为朋友，当然前提是楠亚算是“小女生们”的一员。 对于楠亚一帆风顺的调查过程，玛丽说不羡慕那是假的。混了那么久，她也就从“蓝海干部的女友之一”升级到“蓝海干部的正牌女友”，可以套出许多消息，但也远比不上楠亚这样直接拿到情报。那个蓝海老大也真是的，多次暗示都没有用，真怀疑他是不是对女人不敢兴趣。 “真是差别待遇啊……”要是她和楠亚一样强大，说不定也可以当上干部或获得信任都是很容易的事吧？ 可惜她的手那么纤细，那双用来写程序的手完全不能打斗，而写程序这种高端的技术在这些流氓间完全没威慑力，甚至会被怀疑是卧底，还不如用那千年流传百用不厌百试百灵的大招：美人计。 - “下一次的提货是这个星期五。” 阴暗的小屋里，蓝海的老大向大家宣布。 这间小屋因为地理位置偏僻而多年没人居住，早已被废弃，于是被选为蓝海干部们的开会地点。当然，现在多了常煌的干部们。 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清楚这个“提货”的意示。几个蓝海干部已按捺不住兴奋地低吼，显然把生意搞得更大加上和真正的黑帮接触是件足以让他们手舞足蹈的事。 常煌的几位干部也露出高兴夹杂着紧张的神情，毕竟和真正的黑帮人员接触，这种刺激的感觉可不是能够时常体会的。 楠亚和他们的反应一致，看起来十分期待这个星期五的提货，不过心底下让楠亚高兴的理由当然不是那些有的没的，而是为拿到黑帮的证据又前了进一步。 真可惜玛丽不能参加这个会议。保持着冷静，楠亚问道：“地点和时间？” “地点依然是这里，时间是傍晚七点，不过希望大家六点半就在此聚集。”蓝海老大徐徐说着：“到时候我会向那些人介绍你们常煌，还请大家不要迟到了。解散。” 潜入5 和玛丽通过手机讨论了几天后的行动，楠亚对于他们的策划有了个大概思路。 黑帮的手段总有很多，调查了许久，双方也交战多次，打过不少照面，还是没能捉到他们。 缺的就是决定性的证据。 警方是获得黑帮会往这里的流氓拉拢的消息，才会让他们各自潜入这两所学校，毕竟在这个区校园流氓算是数一数二的势力了。 也许黑帮这回是失算了，才会让这些还在读书，还没长大的流氓涉及黑帮的黑暗交易吧。 那些小孩根本不理解自己牵涉的事有多严重，又或者说他们根本毫无畏惧。 这样回头想一想，也许就是他们的天真和初生之犊不怕虎的精神，才让黑帮决定利用他们吧！ 说完了正事，两人开始闲话家常。谈着谈着，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楠亚伪装成女性这件事。 “你是说，暴露了？” “嗯。他貌似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不过他并没揭穿我。”楠亚郁闷地抓了抓自己的短发。在公寓里一个人的时候，他通常都是不戴假发的。 “你们常煌的那个老大，还真是……深藏不露啊。”玛丽不禁叹道。 让楠亚伪装成女性去做任务，本来只是他们几个人之间的一个玩笑赌约。谁知道楠亚却当真了。 但是性别在这次的任务并不重要，倒不如说身为女性更好，可以使用美人计什么的，虽然楠亚并不会使用这招，但无可否认的是穆夏确实因此被他的不协调给吸引，从而让他的潜入更加方便。 即使如此，楠亚伪装的很好，高大的女生并不是说不存在于世上，玛丽也相信以楠亚的能力不会那么容易暴露。这不，都过了那么久，完全没有暴露的样子。结果突然听见这样的消息，玛丽多少感到惊讶。 “他不只知道了我伪装的事，他还知道了我潜入的目的。毒品、黑帮、警察。他全部知道。” 电话另一头，玛丽沉默了一阵子。 “楠亚你该不会把我们给出卖了？” “……不是我告诉他，是他自己调查半加猜测出来的。我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只能说他很聪明，同时第六感很好。” 又是一阵沉默。楠亚知道要让玛丽相信没那么容易，但是玛丽很清楚楠亚不是会乱开玩笑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个赌约真的跑去穿女装做任务。 这说明，楠亚说的是事实。而这个事实并不是那么容易让人相信的。 “这是个人才啊。”过了许久，玛丽打破沉默：“明明知道了这么多，却不见他拆穿事实，也从没和蓝海的人见面交涉，所有事都是干部在做，像个挂名老大似的……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说了那么多句，重点只有那最后一句：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同样的问题困扰楠亚许久，但是以他对穆夏的了解…… “也许他只是好奇心使然，又或者是觉得好玩而已。” 楠亚说出这个答案。换做一般人，才不会因为这种理由查了这么多；但如果是穆夏的话，这个理由确实足够了。 玛丽沉思，这个奇怪的人……也许哪天她应该找时间去见见这个常煌的老大。 “不论如何，目前这个人并不会影响我们的行动，对吧？”玛丽问。 “嗯，这点我可以肯定。”楠亚想起他近期的行为举动，可以视作他认为把这件事调查完毕了，决定抽身吧。 “那就好。”玛丽用这句话结束这个话题。她毕竟是比较顾虑大局的人，既然没有影响，那现在可以先放任不管一阵子。 “对了！”玛丽突然想起她还有件事还没问楠亚。 “怎么？”楠亚问道。 “这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一直忘记啊！现在和你用手机聊天才想起。”玛丽快速地说：“那天，应该是两个月前？好像是蓝海和常煌对战那天吧？对，就是那天。” 楠亚心下涌起不好的预感。 “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你，聊到一半突然一声巨响，然后……”玛丽特意放慢语速。 楠亚保持沉默不语。 “那个声音……太色情了，真没想到我们的楠亚也会做这种事啊，简直是少儿不宜啊……”玛丽发出暧昧的笑声。 “你想说什么？”楠亚有点恼羞成怒地打断她。 “那天和你接吻的是谁？女朋友？没听你说过啊！何时拿来介绍一下吧？”玛丽连珠炮弹地发问，贯彻了女人的本性就是八卦这个理论。 “才没有女朋友，我是来做任务的，没那么空闲。”楠亚说。 “别不好意思嘛！咱们都多久的朋友了，不用隐瞒啦！哈哈哈！也可以带去给另外三个见见啊，让他们吓一跳楠亚你居然有女朋友了，这可是眼中只有任务，迟钝得从来没发现其他女生对他的暗示，不知伤了多少少女心的楠亚啊……”玛丽调笑道，又继续说了一大串有的没的。 听着玛丽那烦人的的笑声，楠亚从耐心听着到安静忍耐到忍无可忍，最后发泄似地吼道： “我说了没！有！女！朋！友！那是被强吻好吗？？！” 结束通话。 “啊啊，烦死了！”楠亚横躺在沙发上，闭上眼。 手机铃声又响起，依旧是玛丽给设的那首专属铃声。楠亚不耐烦地直接挂掉。 不一会儿，短信提示音响起。 来自玛丽的短信。楠亚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开。 “楠亚居然被强吻了（震惊）！！！我好佩服敢强吻你的那位啊！！请问你被人强吻有什么感想呢？（笑）” “我靠！”楠亚忍不住爆了粗话，好不容易按耐着想抛手机的冲动，把手机放回矮桌上。 谁被同性强吻了还会有感想啊！楠亚看着天花板，思绪却不自觉地回到那天夜晚。 火热的嘴唇，交缠的舌头。 那个人双脸绯红，没了平时的坏笑，眼神迷离地望着他，浅红色的薄唇微张。 魅惑的声线。 “楠亚……” 楠亚全身一个激灵坐起来，一阵火热涌上头。 他、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快点把那个人忘了吧！楠亚站起来，走到厨房用冷水洗脸。 决斗1 在大家的期待下，星期五很快到来。 蓝海学校里—— 蓝海老大双手交叉摆在胸前，翘着二郎腿放在桌上。 身为蓝海的老大，他身旁总是被干部们围绕着，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听起来有点熟悉？ 说起蓝海，很难不让人想起他们的死对头：常煌。 身为老大，他的消息还算是很灵通的。虽说常煌那位老大身份和他一样，同样的气势那位却只保存了一个月不到，就变成了几乎小透明般的气势：从不惹事不树立威严，也极少参与本身流氓的活动，外界的人也只是避免和他接触而已，从头到尾一点名声都没有，还不如他们那个粗壮的干部。 但这之中有个奇怪的传闻——那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想怎样就怎样的人。可笑的是这个性格和那人一直以来的低调风格完全没法联系到一起，想必是常煌的流氓为了维护他而特意制作的流言。 反过来看他。蓝海老大很满意，自己一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从当上老大起就一直是所有人的话题，不论是学生还是老师，对自己都是敬而远之。 这点让他十分满意，当老大就是这个样子，才不像常煌的那个家伙。 努力地管辖这些流氓，时不时闹点事来树立名气，同时又不断改进，让他们这群流氓更加有组织性。 当然他这份努力带来了相应的回报。黑帮的人居然找上他了，这是之前从没想过的事。 有了黑帮的加入，他们将不再是只是单纯的耍流氓团体，而是有着利益的组织。 这是整个组织系统的改变。 毫无疑问这个改变会让他们扩大势力，变得更强大。 为了专注于这边的业务，他们必须和常煌停战，没必要把人手、时间及精力浪费在那群无所事事的人身上。于是他们约出了常煌，以毒品为诱饵，想要一次性解决常煌。 没想到！！ 那个女人的出现是个意外。谁也没想到她的战斗力如此彪悍，以一己之力打败了他们，让他原本的计划都错乱了。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目标很快转于到那个几乎可以算是常煌老大的粗壮干部。 接下来的一切都犹如他所策划的一样。虽然有点小意外，那个女人主动要求的加入他们，不过就她那么强大的战斗力，只能说这还真是个令人高兴的意外。 想着等下将进行的交易，可以向对方炫耀自己把对手也给笼络过来，势力直接大了一倍，蓝海老大不禁摇了摇脚，课堂上老师说的话，那是一句都听不进了。虽然他平时也没在听就是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和自己的干部们随便吃了午餐后，蓝海老大迫不及待地来到废弃小屋。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但是蓝海老大很清楚，这种身份高过他的人，是千万不可怠慢的。 一群人就在小屋里等了一个小时，屋外突然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 这么快就到了？蓝海老大看了看手表，现在才不过四时半。 其中一个干部赶忙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带着过时的圆形墨镜的冷酷男人。 “欢迎到来，阁下。”蓝海老大说道。 作者有话说：使用了蓝海老大的角度写，感觉挺有趣的。 决斗2 “欢迎到来，阁下。”蓝海老大说道。 黑衣男人礼貌性地点了点头，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的人等下七点会准时到。”黑衣男人说着，点了根烟。 “好的。”蓝海老大并没有多说什么，更不会问他为何那么早就到了这种白痴问题。黑帮的人做事，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就算他们毫无道理，也轮不到蓝海的老大去说他。 “最近有什么动静？”黑衣男人问。 “阁下，我们已经和常煌的流氓合拼。”说道这里，蓝海老大不禁加快语速：“常煌的规模和我们差不多，现在归纳到我们这边，整个规模大了一倍，人手也是激增。现在我们的生意完全就可以做大……” “那边的人，才和你们合拼不久吧？”黑衣男人打断。 “啊？没错，才一个月……”蓝海老大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就算规模大了一倍，他要拿什么去控制这些人？不过是合拼的关系，他们主要还是听从常煌干部的命令。而常煌干部虽然口头上答应了，到现在却也还没向所有常煌的流氓正式宣布关于毒品生意这件事，更没有在这个月的生意给他们什么帮助。 所以此时，常煌完全是可以脱身的。口头上的约定，在这种时候完全不算数。 蓝海老大心下一冷。 一时沉浸在即将带来的庞大利益，而忽略了这种冷静思考就会发现漏洞的事。他终究还是不够精明。 不过这也不代表他是个笨蛋。另一个想法马上从脑海中冒出：通过这次提货的事，将常煌和他们绑在同一条船上。 那样常煌就没办法在日后抽身而出了。蓝海老大露出阴险的笑容。 黑衣男人看他的表情变化，知道这个人已经清楚情况并且有办法解决，也就没再理会那么多。 反正一开始会选择这个少年就是因为他够机灵，虽然这次犯了点小错，不过毕竟是小孩。以黑衣男人的年龄来说这些流氓们的确是小孩。 “那个常煌掌事的人，有没有他们的资料？”黑衣男人问道。 蓝海老大赶紧让部下拿出电脑，打开里面的资料，里面俨然是常煌干部们的资料。 黑衣男人瞥了一眼，全都是“常煌干部-xxx”这样的格式，随口说道：“没有他们老大的资料吗？” “他们的老大基本上就是挂个名的，从来不露面，对于我们和常煌合拼的事恐怕还不知道呢！”蓝海老大讽刺道，指着名单上第一个名字：“这个人才是常煌管事的。” 常煌只有四位干部，黑衣男人随意看了看，视线停留在最后一个名字。 “楠娅……”黑衣男人不自觉地说出那个名字。 蓝海老大赶紧解释道：“这是常煌新来的干部，虽然是个女人，但是战斗力十分强悍……” “女人？？”黑衣男人提高音量，声音里带着怀疑。 蓝海的干部们包括老大在内都感到不解，怎么这个黑帮的人对楠娅的反应这么大？但是黑衣男人戴着墨镜，让他们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待他们多想，黑衣人已经点进去名为“常煌干部-楠娅”的个人资料。 -楠娅 -常煌的干部 -去年转学进入常煌 -…… 毕竟是流氓自己编辑的产物，蓝海的人也只是随意记录了些资料和特点，最后再附上一张照片。 黑衣男人随意看了那些毫不重要的资料后，直接拉到最下面，点击放大楠娅的照片。 他拿下过时的圆形墨镜，双眼微微眯起。 照片中的“女人”，一头金色的长发，穿着常煌的校服。 这张照片的拍摄者显然是从狭窄的地方偷拍的，照片里的人并没有看向镜头，只有一个侧面的照片。 但是那样也足够黑衣男人认出这个人了。 “你们真是笨蛋啊。”黑衣男人擦了擦自己的墨镜。 蓝海的人来不及去愤怒或质问，他们现在完全不在状况内。唯一比较明白事理的蓝海老大也只能从黑衣男人的反应猜测出：难道楠娅这人有问题？ 把墨镜戴上，黑衣男人关掉电脑上的资料：“把警方的人引进来了还不知道，真让我怀疑找你们合作是不是失算了。” “你是说……这个是警方的人？”蓝海的某个干部喉结滚动，迟疑地问道。 “何止是警方的人。这个叫楠亚的人，是警方精英部队的一员，特长是开外挂一样的战斗力，没动枪炮武力的话基本别想打败他。”黑衣男人嗤笑：“你们倒好，直接把狼给引进来了。” 警方的战斗人员？精英部队？蓝海的人几乎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蓝海老大出声说话，但是底气却有些不足：“要、要是楠娅真的是警方的人，那她早就知道了我们贩毒的事，为什么却一直没……” “没动静当然是因为他的目标不是你们，而是我们黑帮！”黑衣男人骂道，这回真的是被这些小孩给拖下水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黑衣男人问道：“他也知道你们在这里提货吗？” 蓝海老大的身体停顿一下，僵硬地点头。 黑衣男人叹气：“他是常煌的学生吧！” “……嗯。” “他现在可能还在常煌，让那边的人拦着他。”黑衣男人下令道。 “……” “没听到我说话吗？”黑衣男人提高音量。 “是、是！”蓝海老大大声应道。 此刻，他的心思早就不在这儿了。 贩毒被捉到会有什么后果？这种问题是不需要去问的。 然而每次在报章上看见的刑罚，此刻真的有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么想？ 蓝海的干部们逐一发现这个事实，比他们思绪快上一步的蓝海老大更是早就考虑到这里，因此慌乱才会比他们表现得更加严重及夸张。 黑衣男人深吸一口气。 “你们现在要是再不听我的指示，那就真的会被抓走了。趁现在还来得及，你们还可以阻止被他捉到决定性证据。” “……是的。”蓝海老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机准备联络常煌的干部。 现在想再多也没用了！听从那人的指示，说不定还能改变一切！ 手指快速地按下常煌那位粗壮干部的号码，等待他接通电话。 “还有——”黑衣男人开口。 蓝海老大望向他，等待他的指示。 “对他下杀手，不然你们打不败他的。”黑衣男人的墨镜反光：“流氓之间打架，偶尔死几个人很正常的，对吧？” 决斗3 “我知道了。” 粗壮少年挂了电话。 听了蓝海老大的话后，他无疑也是感到惊讶，却不像蓝海老大那样整个气势弱了一半，虽然他极力隐瞒，粗壮少年还是听出了他的颤音里的恐惧。 稍微分析就知道，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毕竟常煌和蓝海合拼了，却还没牵涉在这项毒品生意里。想到这里，他不禁松了一口气：好在他们是约定拿了新货后才让常煌正式共享这份定时炸弹。 不过他还是很乐意帮他们除掉楠娅的，毕竟帮助他们又没有坏处，说不定还能做个顺水人情。 关于楠娅加入的事，他一开始就不是抱着赞同的意示。首先是他虽然和这人相处了这么久，对于这个人却是完全不熟悉，自然不会想让楠娅成为毒品贩卖这种生意的干部；其次便是楠娅这人和穆夏特别熟，两人时常在一起，本来他就看不惯穆夏，这让他连带着不喜欢楠娅，可说是没什么好感。 所以他并没告诉楠娅关于常煌即将和蓝海合拼的事。谁知楠娅靠着什么方法，居然和蓝海老大扯上关系，直接加入了。 那又怎样呢？最后还不是要被他除掉。粗壮少年望了眼坐在左前方，那个女生高大的背影。 意外啊。 混战中最常发生的就是意外啊。 - 读完手中的信条，楠亚皱眉。 那个干部居然约她六点半在学校后巷，先聚齐了再一起去约好的地点。 有这个必要吗？那样时间不会赶不上吗？他和那些干部又不是很熟，就算是合拼后，每次会议啊聚会啊全都是各去各的，从来没约好一说，又不是小孩子。 但现在这情况……要是拒绝了，道理上他又说不过去。别人都给你写信了，怎么说也是干部的一员，这样拒绝明显不好。 而且他还有任务在身。可以的话他其实是想要提早去那间废弃小屋调查，执行他和玛丽的计划。 这时，教室的门被打开，穆夏走了进来。 楠亚微微楞了一下。 其实这个时间，学校早就没什么人了。还会留在学校的，只剩下那些今日有活动的流氓，而他们当然不会聚集在这里。 此刻，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不知从何时起，穆夏连天台也不去了，课也是没来上几堂。此时见到他，反而好像许久未见一样，不知该说什么。 先开口的是穆夏：“情书？” 楠亚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穆夏说的是他手中的那张信纸。 “不是。”干部们打算先聚集后再去约好的地方。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告诉穆夏，楠亚便不再说话。 突然想到，这应该是自那天以后，他和穆夏第一次开口说话。 “其实你该去的地方，不用我说吧。任务的完成才是最重要的，常煌的干部那边我会帮你交代过去。”穆夏说道，又笑了：“不，也许不用交代了。反正你任务完成了就会离开了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穆夏打断。 “那封信还没放进你的桌柜前，我就看过了。” “……果然啊。”楠亚最后也只能说出这句话。 两人各自站在课室的一边。遥远的距离，就和他们的心境一样。 发现穆夏正看着窗外的天空，楠亚也抬起头，学他看向外面。 天空一如既往，只有几朵白云飘过。 他发现穆夏很喜欢看着天空。 明明天空，不过就是天空而已。 楠亚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穆夏却是不再说话。 过了不知多久，楠亚缓缓开口：“那个……” “时间快到了吧？” “啊？” “你的任务。”穆夏望向他：“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嗯。”楠亚点头，有点慌乱地收拾桌面上的东西，转身准备离开。 走出教室前，楠亚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能谈一谈吗？” 对于穆夏，他不想要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 谈一谈吗？ 穆夏露出嘲讽的笑容。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呢？ “看我那时候的心情吧。” 决斗4 时间接近六时半。 楠亚在废弃小屋外的树林里。 两个流氓在小屋外站岗。 这次，一定要成功。楠亚心想。 深吸一口气，楠亚走向废弃小屋。 门外的两个流氓远远看见他，双双露出惊恐的表情。 楠亚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几乎是逃命般跑进废弃小屋里，惊恐地大喊：“那、那个女人来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很快的，又是几个人跑了出来，都是蓝海的高层人员，每个手上都拿着武器。 楠亚停下脚步，那些流氓却没有停下，以极快的速度把他包围在中间。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楠亚开口发问，看着站在他正面的蓝海老大。 “别、别想混过去！”蓝海老大露出扭曲的笑容：“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楠亚心下一惊，表面上却故作镇定：“身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你们现在这个行为，是想和常煌毁约吗——” “闭嘴啊！！你这个警察的走狗！！！”蓝海老大喊道。 暴露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楠亚看了看四周，其他流氓也是用一样的神情瞪着他。 虽然疑惑，楠亚却也清楚已经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 “没错，我是警方的人。” 楠亚镇定地说。 “果然……”蓝海老大愤愤地说。听这个人亲口承认，让他再也没有后退的余地。 “但是你们应该很清楚，我的目标不是你们，而是黑帮的人。”楠亚再度说道：“要是你们愿意协助我逮捕黑帮——” 一个木棍向他投了过去，楠亚连忙侧身躲避。 “谁会帮你啊？要是帮你了，我们自己岂不是也会被捉？！”向楠亚抛木棍的蓝海干部吼道。 吵杂声迅速传开，所有人不住辱骂楠亚，对他抛各式各样的武器，却不敢上前和楠亚打一场。 这些人快失去判断能力了。楠亚深吸一口气，大喊。 “如果我要捉你们，警察早就来了，需要拖到现在吗？” 这个问题让流氓们静了一会儿，然后另一个蓝海干部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想借我们捉到黑帮？” “没错。”楠亚直接了当地说：“但是我要是只捉你们而已，那也是一个大功劳不是吗？为什么我没那么做？” 为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啊？蓝海流氓们心下早已混乱。 “因为我也是想尽量帮助你们啊！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我们可是同伴啊！警方的目标从来只有黑帮一个！”楠亚喊道。 说真的，楠亚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适合说这种热血的话。 太……丢……脸……了…… 决斗5 热血的言语，不管哪个时代都是被需要的。 否则狗血八点档和三流小说也不会一直重复使用这种用不烂的梗。 所有包围着楠亚的流氓低着头，内心明显开始动摇。 见到这番话有效果，楠亚绞尽脑汁，拼命回想卢斯那啰嗦的家伙还说过什么类似这样的话。 “要是你们现在站在警方这里，说不定还可以获得一个无罪释放，甚至是协警除害！帮助黑帮的人，只会毁了你们的未来，前途一片黑暗，在监狱里度过一生！” “你们以为黑帮真的会帮助你们？你们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利用完了随时可以废弃掉，牺牲掉你们对他们来说根本连挠痒都算不上！” 面对着十几个人彷徨的注视，楠亚打从心里佩服卢斯是怎样才可以厚着脸皮说出这些话。 想归想，楠亚并没有停下自己的举动：“选择吧！是要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对抗黑暗，还是背弃正义与我刀剑相向？” 楠亚走到蓝海老大面前，向他伸出右手。 蓝海老大的眼神动摇，迟疑许久后，居然缓缓提起右手。 “老大！” “老大……” 周围的流氓露出紧张而挫败的神色。 楠亚心下开始放松：有效果！幸好卢斯让团队里的每个人都把那台词背上一遍…… 蓝海老大也不是什么都没在想。有了楠亚的保证，他才敢这么决定的。毕竟他现在是在两艘船的中间，他只能选择对他和所有蓝海流氓有保障的一方。 此刻他终究没忘记自己身为蓝海领导的角色。 两人的手即将碰到—— 咻——！！ 子弹擦过楠亚的右手臂，冲力让楠亚后退了几步。 楠亚瞪向子弹的源头。 废弃小屋的门口，黑衣男人正拿着装了消音管的手枪对着他。 吐掉嘴上叼着的烟头，黑衣男人用脚踩灭火源：“我没说话，还真当我不存在了？” 楠亚用另一只手捂着不住流血的伤口，幸好没伤到筋骨。他看着眼前黑衣男人的装扮，想起了这个人的身份：“八队的副队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的出现更令人意外，果然特别培训的精英部队就是不一样吗？”黑衣男人显然不打算和他太多废话，指着楠亚的枪也没移动过，对蓝海的人下令：“把他拿下。” 楠亚才想移动，一发子弹便迅速擦过他的脸颊，刺痛让他皱了皱眉头。 “最好别打什么主意。”黑衣男人的枪口依然对着他：“你们的资料、强处和弱点，我们一直很清楚。” 决斗6 “你们在干什么？？那女人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不是让你们拦着她吗？” 蓝海老大打电话给常煌的其中一个干部。领头的那个粗壮干部完全不接电话，他只能找这位。 “没看见她啊，她根本没过来。”那个干部唯唯诺诺地说道。 算了，就知道不能信任这帮家伙。看见局势转变后，蓝海老大又站到了黑帮那边。 “你们快过来，黑帮的人已经到了。”蓝海老大吩咐道。 “这……恐怕不行了。” “不行？你们怎么了？”蓝海老大皱眉。 那个干部却是没有再说话，只是和其他流氓一样，望着背对着夕阳的男人。 “哟，蠢猪们！好久不见啊。” 那个削瘦的男人嘴角勾起他的招牌笑容。 常煌的老大。 - 常煌学校，后巷。 穆夏站在一边，而常煌的所有流氓站在另一边，中间好像隔了一个无法逾越的玻璃。 就像他们一直以来的关系。 “怎么？每个手上都拿着武器，还是最厉害的那种啊！”穆夏笑着，完全不被压郁的气氛影响。 “是想要杀人？这回要对谁动手呢？蓝海的人可不在这里。哎呀，我都忘了，你们现在和蓝海合拼了不是吗？就算你们不说，这点事我还是知道的，毕竟我是你们这些笨蛋的老大啊！哈哈哈哈！” 夸张的笑声在沉默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怎么都不说话啊？还是都被吓怕了，怕像去年前一样被我打败吗？” 粗壮少年突然开口：“联络蓝海的人，见面的事我们不去了。” 站在他身旁的干部正好拿着手机联络蓝海的老大，直接就表明了不会去了。 “蓝海的人问什么事，要告诉他们吗？”那个干部转头询问粗壮少年。 “就说，”粗壮少年瞪着穆夏：“有点内乱必须解决。” 穆夏双眼微眯，笑容不变。 - “有内乱？” 蓝海老大疑惑地问道，但是那个干部却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黑衣男人问道。 “常煌的人应该是要换领导人了，想干掉自家老大，所以不来了。”蓝海老大毕恭毕敬地说，放低音量以免楠亚听见。 虽然他刚才做出了差点背叛黑帮的行为，但是他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而黑帮的那个男人也不去戳破。 “那个老大，重要吗？”黑衣男人问。 “关于他们老大的事我并不清楚。”蓝海老大迟疑一下：“不过我听说他和那女人的关系十分亲密，说不定也是警方的人。” “什么名？” “应该是叫……穆夏。” “穆夏？”黑衣男人又点了一根烟：“没听说过，应该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他站了起来，走到楠亚面前，踢了楠亚一脚：“让他们去瞎折腾吧！反正关键人物都在我们手上了，你说是吧？楠亚。” 楠亚保持着一贯的沉默，眼睛眨也不眨，只是直直望着他。 此时他的双手被粗绳绑在身后，双脚也是在脚踝处被另一条粗绳绑着。知道楠亚的力气惊人，黑衣男人早已下令让蓝海流氓在他身上绑了许多圈，绳子用的也是最粗的，让他完全无法动弹。 看不惯楠亚沉默的态度，黑衣男人拿下墨镜。 “你们有没有认识叫做卢斯、玛丽、雨琪、奇恩的人？那些人也是他的同伴，通常是一起行动的。” 黑衣男人说出那些名字时，其中一个干部在便脸色骤变，这并没逃过黑衣男人的眼睛。 “怎么？你认识他们之中的人？”黑衣男人问。 那个干部原本想违抗，但是在看见黑衣男人阴狠的眼神后，马上把一切都找了出来：“那、那个，我的女友名字也叫玛丽……” “她是不是有一头及腰褐发，很会电脑程序？” “那个，她的确有很长的褐发，但是她不会电脑程序……” 黑衣男人揉了揉额头，基本可以肯定是那个女人了：“把她给带过来。” 那个干部赶快用电话联络其他人，过一会儿面色发青地望着黑衣男人：“玛丽她从今天放学后，就已经找不到人了，电话也联络不上……” “哼。”黑衣男人嗤笑，居高临下地看着横躺在地上的楠亚：“看来你被抛弃了呢。” 对于这句话，楠亚依旧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刚才不是很能说吗？怎么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黑衣男人往楠亚的肚子狠狠一踢。 “呜……”突如其来的痛让楠亚忍不住低吟。 黑衣男人似乎满意了些，把脚放在楠亚的头上。 “不过你现在这样打扮，还真不适合你啊。” 明显感到楠亚整个人一怔，黑衣男人拿起一撮他的金发：“这个头发……是接上去的，还是假发？” 楠亚皱起瞪着他，散发着警告的意味。 “真是可怕的眼神，但是……你现在这身装扮，一点威慑力都没有。”黑衣男人继续说着：“看不出啊，你居然还有男扮女装的爱好。” 这话一出，在场的流氓们都愣了一下。 男扮女装？他们是集体幻听了吗？ “她真的是女的啊……”某个流氓吞吞吐吐地说。那个人明明有着胸部啊！而且都相处了那么久，是男是女会不知道……？ 一瞬间，大家又有点不确定。他们都被那人的身份骗过去了，性别也骗过去不是不可能的事吧！可能吗？ “女的？看来你演技不错啊，大家都相信你是女的，难道你这么想当女人？”黑衣男人脚下用力在楠亚头上转了转。 楠亚只是别过头，不再看向黑衣男人。 “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验身啊。反正人就在那里。”黑衣男人对周围的流氓说道，转身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坐下。 这话让蓝海流氓们进退两难。他们当然是想验身来证明楠亚的真实性别，但是那样不就说明不相信这个黑帮的人？ 最后还是由蓝海的老大先出头，毕竟他自己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黑衣男人见他的举动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墨镜戴回去。 来到楠亚面前，蓝海老大蹲下去：“失礼了。” 他伸手来到楠亚胸前，将纽扣一颗一颗解开。 其他流氓屏息看着自家老大的举动，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是—— 解开到一半，两个圆形的海绵体掉了出来。 所有人先是呆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楠亚用来伪装胸部的道具。 楠亚闭上双眼。他知道伪装成女性的事最后一定会被拆穿，却没想过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样子揭穿。 蓝海老大也是呆了一下，随即马上拉扯楠亚的金发，力气过大导致连发网一起被扯掉，露出楠亚原本黑色的短发。 这下，楠亚的性别已经一目了然。 缭乱的短发，衣服被凌乱地打开，露出的平坦胸部。加上楠亚被捆绑的姿势及黑衣男人留在他脸上的脚印及伤势，此刻的他十分狼狈。 已经不用再解释什么。楠亚明显是个男人。 有几个流氓止不住骂粗话，有的感受到被欺骗的愤怒，有的则联想到楠亚强大的战斗力。一时间，吵杂的议论声在小屋内传开。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们都后悔自己怎么没早看出来。其实楠亚整个人一点都不女性化：高大的身形，偏低的嗓音，就连那张脸，现在怎么看都是男人的脸，而不是女人的。 为什么会没发现呢？蓝海流氓们最后总结——认识楠亚，和这人相处对他们来说，才不过一个月，常煌的人可是和这人相处快一年，难道都没发现？ 混乱的场景。 楠亚落入敌人手中，犹如被围观的困兽一样，无助地躺在地上，任众人对他直直点点。 他的人生 另一边，常煌学校的后巷。 “有内乱啊……”穆夏笑着说：“想打架吗？真没想到你们居然有这个勇气，需要老大为你们拍拍手吗？” 穆夏特意加重“老大”一词，说到最后还真的举起手乱七八糟地拍几下。 回应他的依旧是百多人的沉默。 “真是的，”穆夏随意踢了地上的石子“你们从何时起变得那么安静啊？想说什么就说啊！要是不说的话就动手了。” 穆夏停顿了一下，自嘲地笑道：“反正比起那个女人，你们更加想杀的人是我吧。” 他说了这句话后，流氓们还是保持沉默，反而像是默认了穆夏的话。 穆夏拿出匕首，在手上来回玩转。 “开始吧。” 蓦然睁大的双眼，映出的是骨子里的疯狂。 - “我讨厌你！你这个坏人！！” 穿着碎花裙的女孩哭着跑开了。 他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离开。 那是他的初恋。 当时他才小学二年级而已。 “你个熊孩子，把独角仙送给那么可爱的小女孩，人家能不哭吗？” 游戏中心里，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叼着烟，挠了挠头。 “可是我送她瓢虫，她也不要啊！” “跟你说了多少次，要送礼物给女朋友，绝对不能送的就是虫子。小女孩不喜欢这些。”男人抛了个白眼，他的重点完全不在这孩子那么早熟真的没问题吗。 “但是这些虫子……我很喜欢啊！”他皱眉。 对一个小学男生来说，捉获的昆虫比什么初恋女友来得重要多了。 男人叹气。 “不是每个你所喜欢的东西，别人也会喜欢的。同样的道理，这世界不是你想怎样，别人都会接受的。你这样子，只会变成惹人厌的小鬼。” 男人吐了口烟，朦胧的烟让他看起来高深莫测。 “但是……我要坚持。”坚持自己喜欢的东西，坚持想怎样就怎样。 就算别人不喜欢、不接受、甚至讨厌他，他还是要坚持。 “哟，这么小就会说坚持了啊？”男人心想是不是给这小子看太多戏剧了。 “不过，要是一开始就坚持错的事物，以后会很辛苦哦？” 他是过了几年，才明白那番话的意思。 虽然坚持的事物已经不同。 会伤害到别人？他说的明明就是事实，他就是喜欢说出来。 危险的举动？那样明明很有趣，他就是喜欢这么做。 胜利者应该谦虚？别说笑了。胜利的快感不就是建立在失败者之上的吗？他当然要好好嘲笑炫耀一番，他就是喜欢如此嚣张。 他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想法并付诸于行动。 才不要被社会伦理、肉体极限、别人的看法、待人处事的方式这些无聊东西给束缚。 那些人说这叫成熟，他说这叫妥协。 他坚持做自己而已。 而古有荀子言，人之初性本恶。 所表现出的一切是如此恶劣，令人厌烦。 现实不是戏剧，他终究不会为这个社会所接受。 但是他想看自己的极限。 自己……究竟可以走到哪里呢？ 他也想过，在完成了许多想做的事后，他会把自己杀死，或是让这个社会把自己给杀死吧。 像烟花一样，在人生最灿烂的时刻结束掉。 这样很不错，他喜欢。 决斗7 不再是赤手空拳，而是武装具备。 不再是半数伤残，而是全员最佳状态。 人多的优势被常煌的流氓发挥的淋漓尽致，各种偷袭都被使出来。然而穆夏并没有楠亚那般的爆发力，而打倒了一个人只会让更多的人靠近他，像无穷无尽的海洋一般，他终究太过渺小。 不知坚持了多久，手渐渐握不住匕首了，全身都感到疼痛，但他依然顽强地抵抗着。 最后一个腿部的强力攻击让他双脚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跌倒在地。 匕首从手中脱落。 流氓们一涌而上地包围他，拳打脚踢，铁棍往他身上招呼。 他疯狂地笑着，直到再也笑不出声。 但是嘴角依然张狂地勾着，像是在维护他的尊严，又像是在嘲笑他的人生。 也许就是现在呢。 ……………… ………… ……为什么。 …… 有点不甘心。 - 时间接近七时。 铃声响起，打破屋子里的沉默。 黑衣男人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机的屏幕所显示的号码，然后接通。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黑衣男人听了一会儿。 “嗯。我知道了。”挂电话。 蓝海老大犹豫地问：“那个，在他面前交货没关系吗？”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楠亚。 黑衣男人嗤笑。“在一个快死的人面前交货，当然没关系。” 蓝海老大没再说些什么，只是心底感到不安。 “这么有信心吗？” 楠亚却是在此时开口了。 黑衣男人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没发现你玩的那点把戏？” 楠亚的身体一震。 “我才没有搞什么把戏。” “警方不是一直很想要我们的证据吗？要是知道黑帮的人会来这里交易，怎么可能一点准备也没有？小型录影机、窃听器，真当我们猜不出你们这些警察在想什么吗？” 说着，黑衣男人向某个蓝海干部瞥了一眼，用下巴指了指楠亚。那个干部会意，马上拿着一个袋子走到楠亚面前，倒出里面的小型机械零件。 一、二、三……十五个！ 自己所藏的五个小型录影机和十个窃听器竟是全被搜了出来并全面摧毁。他清晰地记得有三个窃听器他藏得十分隐秘，结果也是被搜了出来，一个不漏。 蓝海老大想起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 “如果我不相信呢？” 蓝海老大质问黑衣男人。 毕竟他并没有和这个男人见过面，不过是对了暗号才肯定他的身份。而这样一个人突然说自己的干部是警方的人……这话里的可信度究竟有多高？ 不知是否出于畏惧还是亲近感，蓝海老大选择相信他已经认识了一段时间的楠亚。 “哼。”黑衣男人只是笑了一声，然后随意走到一个桌子面前—— - 就是这些东西证明了楠亚的身份。 蓝海老大面色阴暗。被人背叛的感觉，谁也不会觉得好受。 楠亚咬牙。 “你们黑帮究竟想怎样？这里并不是你们的地区吧！” “想怎样？你们应该也很清楚不是吗？”黑衣男人说着，再度点燃一支烟。重度的烟瘾让他在这短短几个小时内抽了不知多少支烟，地上全是烟头。 “扩大势力。毒品这玩意儿，上瘾的人越多，对我们的利益就越大。这道理你不知道吗？”男人摇着脚。刚点燃的烟不过抽了几口就随意抛在地上，要是让领养穆夏的那游戏中心的老板看见的话，一定会大呼浪费。 “为什么要牵涉这些学生？”楠亚眼神依旧望着黑衣男人，即使此时的姿势让他感到不适。 “学生？哼。”黑衣男人笑了：“这些人还能被称为学生吗？他们分明是流氓。” “就算是那样，他们只要不犯法，这高中读完了，出社会随便找份工也能平稳地活下去不是吗？”楠亚质问。 因为这个地区身为流氓的，只有这些高中生。而年纪更大的流氓，基本上在这个地区都没看见。偶尔有几个，那也是外地来的。 能说明的只有，这个地方当过流氓的高中生，出了社会后，都选择了普通人的生活。 眼前这些蓝海的流氓，最后也会走上一样的道路。 但是，黑帮的出现打破了这平衡。 他们将会步上一条不归路。 蓝海的流氓面色阴暗，各有所想。 站在这里的都是蓝海的高层人员，而他们何尝不明白楠亚的意思：因为他们的那些前辈，最后也是融入了这个社会，成为了最普通的一员。 虽然是正面的发展，但是他们多少有些不甘。要是喜欢这种普通人的平凡生活，那他们一开始也不会成为流氓了。 黑帮，毒品交易。这些让他们感到有点害怕又觉得刺激的事物，他们怎么拒绝？ 无法拒绝。 “我不过是给他们提供了更好的选择。”黑衣男人一点也不愧疚地说，仿佛自己正在做的事是应该的、正确的。 “更好的选择？活在黑社会里和平凡的日常说再见吗？”这回换楠亚笑了：“说到底，你不过是把他们当作可利用的棋子而已。” 这话明显不是说给黑衣男人听的，而是在场的所有流氓。 所有的准备离所策划的出现了差距，没想过会来的竟然是八队的副队长，让他吃了眼下这个亏。 此刻楠亚必须让这些流氓站在他这里。 “这么多弃子，随时可以抛弃，多方便不是吗？” 每一个流氓都低着头不敢看向楠亚，但是楠亚知道他们一定在考虑他的话。 “而且还是学生呢！多好利用——” 咻——！ 又是一枪打断了楠亚的话，子弹没入了楠亚的大腿。 “嘶——”楠亚痛苦地吸气。这次已经不是擦边弹，疼得楠亚发不出声。 “快死了的家伙，别说那么多废话。”黑衣男人摸了摸不只什么时候拿出的枪，看着楠亚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只烦人的苍蝇。 流氓们马上回复常态，不再考虑楠亚说的话。 一声枪响，比什么话都来得有说服力。 此时，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某个部下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是三个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手上提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物品不用说，在场的人全都知道。 他们也知道，这三个人的到来，代表交易开始。 接下来就是交易的过程。双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查货、提货和交货，蓝海老大甚至连一般的客套话或拍马屁都不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一整天受的刺激有点大。楠亚甚至可以看见，接过货的时候，蓝海老大的双手居然还微微抖了一下。 一切很快就结束了。三个外来者并没有马上离开，看起来打算接送黑衣男人一起离开，而黑衣男人还有点事还没解决。 “把他杀了。” 黑衣男人对蓝海老大下令。 蓝海老大全身震了一下，然后望着躺在地上的楠亚。 “动作快。”黑衣男人说道，圆形的镜片让人看不清他墨镜后的眼神：“你要是现在下不了手，把他给放了，那么我们双方都完了。” 蓝海老大闭上眼，心里做着抉择。过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抽出了随身带着的刀片。 步伐慢慢靠近楠亚。 他以为只有战不过人时，才会用到这个刀片，却没想过会用这个刀片来杀人。 在楠亚面前蹲下，他把刀片缓缓靠近楠亚的颈项。 握着刀片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楠亚只是望着他，却被他避开。 “别。”楠亚低声吐出。 刀片停在楠亚的颈项动脉处，在皮肤上留下血痕。 蓝海老大的手终于不再颤抖，轻轻施力让刀锋没入—— 楠亚闭上双眼。 决斗8 哐当。 刀片掉落在地上。 楠亚睁开眼。 “不、不行！我做不到！”蓝海老大表情扭曲，浑身发抖：“我做不到，杀人，不要……” 那种慢慢切入，可以感觉到刀锋之下的血脉流动，不断地告诉自己刀下的是一个人，一条生命，这种杀人的感觉……深入得令人恐惧。 楠亚松了一口气。 刀锋虽伤了点皮肉，却没碰到最关键的动脉。自己在蓝海老大的犹豫下捡回了一命。 “你这该死的……”黑衣男人气极，吼道：“交易取消！既然你动不了手，就由我把你们全杀了！！” 说着，他的手已靠近了手枪—— 砰！！！ 门飞了进来，掀起了浓厚的沙尘。 “所有人都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一大群身着深蓝制服的警员闯进房间，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枪指着所有人，瞬间压制了整个场面。 黑衣男人咬牙，准备拿起手枪对着楠亚。 砰！ 子弹飞过他的手臂。这次不再有装消音管，而是货真价实的枪声。 黑衣男人微微转头，看着那个右眼戴着眼罩，把枪对着他的褐发少年。 “再动一下——”少年笑着说，拉下枪管：“我可不保证你会不会就这样到达另一个世界呢。” 黑衣男人面色阴暗：“你说的话还是一样令人不爽啊，卢斯。”说着，却是放下了手枪，举起双手。 “你的装扮也还是一样过时啊，黑衣墨镜男。”被称作卢斯的少年满意地微笑。 听到这个称呼时，黑衣男人的脸抽了一下。 在闯进来的人员当中，没穿警队制服的一共就四人，两男两女。楠亚抬眼一看，全是自己的同伴，这会儿都到齐了。 “抱歉抱歉，稍——微迟到了一下下~楠亚你没事吧？”玛丽从后方冒出来，跟楠亚打招呼。 看到楠亚的狼狈样子，她呆了一下，上前稍作检查。发现没什么致命伤后，她松了口气：“你干嘛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啊！看起来特别搞笑，好像被强奸一样，哈哈哈哈！” 楠亚皱眉：“别废话，快帮我解开这个。”他动了动自己的手，向玛丽示意。 玛丽随手捡起旁边的刀片，帮楠亚解开手脚的束缚。然后递给楠亚一个急救箱，让他自己处理腿上的伤口。 咬着牙把子弹拔出来，再用纱布简单地包扎，楠亚利落的动作就像是重复了无数次一样。 在楠亚处理伤口的同时，卢斯和其他两人已经回收了毒品并制服了黑帮的人员。 “你们以为这样就等于捉到我们了吗？”黑衣男人依旧保持冷静。 “这一回合，是我们胜了。”推了推眼镜，名字为奇恩的男人冷漠地说。 “就单是这样而已？你们会不会太天真？”黑衣男人讽刺地笑道。 “楠亚。”奇恩喊了一声。 多年的默契让他们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楠亚掏了掏裙子里的物品，丢向奇恩的方向：“接好了。” 黑衣男人并没看清那物品是什么，直到奇恩把那样物品展示在他面前—— 窃听器。 “他妈的。”这人怎么藏有那么多个窃听器！！黑衣男人低骂，只怪自己以为对手死定了而忘了搜身。 “除了窃听器，我们也已经获得了你们的交易记录等证据，反正这次不会让你逃掉了！”卢斯向黑帮的四人摆出胜利的手势。 黑衣男人面色阴沉。他们当然猜得出会那些警察之所以可以获得他们的交易记录等证据，当然是靠着那位在网络上站在尖端的电脑骇客玛丽。 但是他们的系统保护得十分机密，而且也有专业人士随时修复，就算是那个玛丽，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获得证据。 只能说明，从蓝海这里透露了什么给他们，才会让它们如此轻易地入侵系统，获得交易记录。甚至有可能是直接从蓝海这里透露出去的，他看见不远处的玛丽正和蓝海干部在一旁纠缠不清。 “玛丽……”那干部呆楞地望着站在楠亚身旁的玛丽：“你……真的是警察吗？” 问出这个问题时，他看起来受了刺激一般。 “对啊。”玛丽只是像没事人一样回应。 “那、那样啊，和你继续交往应该是不可能的事了……”那个干部吞吞吐吐地说着：“能不能答应我最后的要求？” “嗯？” “请你务必穿上警队制服给我看！！”一脸色相。 “……” 黑衣男人转头，不想再直视这些愚蠢的小屁孩。 当初根本是瞎了眼才会想拿这些学生试验。现在的结果看来，这些不成熟的小鬼根本是把双刃剑，好利用的同时又是如此容易被反利用。 为了协助调查，警察准备把所有人押送到警局一趟。在向蓝海等人再三表示这只是跟着程序走，他们虽然犯了法多少会有点惩罚，却不至于终身监禁或死刑，而且会帮这些人求情后，蓝海等人才慢慢冷静下来，配合警方的押送。 “对了，常煌的流氓呢？”奇恩推了推眼镜，楠亚给的报告上明明说了有两所学校的学生，如今却只有蓝海的人。 听见奇恩的问题，楠亚也发现从头到尾常煌的人都没出现过。他转头望向蓝海老大：“常煌的人呢？” 所有人顺着楠亚的方向看过去，蓝海的老大被大家盯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楠亚正在和自己说话：“……他们好像有内乱要解决，临时通知说不来了。” “内乱？”奇恩疑惑。 “嗯，好像是要干掉他们的老大。” “什么？？！” 大家望向楠亚，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大的反应，除了多少有点头绪的玛丽。 “常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楠亚表情严肃地对蓝海老大说着：“说清楚一点。” 蓝海老大被他的表情惊出冷汗，深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因为常煌老大那个透明的家伙会和楠亚这种警方卧底扯上关系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只是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们应该是打算换了领导人了——” 不待他说完，楠亚已经冲出废屋。 屋内所有人错愕地望着他跑去的背影。 “喂，你的腿上还有伤呢！” 不只是谁在后头提醒着，楠亚却再也听不去。 常煌的人要干掉穆夏？ 在这么巧合的时间点？ 那些人本来要约的，是他吧？ 代替……？ 穆夏为什么要去见他们？ 他不敢再想下去。 现在时间是多少时了？ 看了眼右手的黑色手表，七时半。 离穆夏和常煌的人见面，到底过去了多久？ 为何还没出现？ 太多疑问，答案他一个也不知道。 在路人奇异的眼神中，他不停地跑向熟悉的方向，脚上的伤隐隐作痛，伤口早已再度裂开。 然而他现在早已什么也不再去想。 此刻他只想见到那个人。 就算他像平时一样，笑着说“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他也不会生气的。真的。 穆夏…… 穆夏…… 穆夏。 守护1 好痛。 全身都好疼。 已经疼得，连眼泪都流不出了。 还没……结束吗？ 积怨是如此之深，就像是永远不会结束一样。 自己为何还没死？ 为何还没失去意识？ 是在等待什么，吗？ 他突然想到了初恋的那个女孩。 人生中在他心中留在一席之地的人不多。 还有游戏中心的老板，那个把他抚养长大的男人。 连走马灯都开始出现了吗？身体好像变得有点轻，疼痛好像也变少了…… 楠亚。 血流进了眼睛，把一切都变得红色，看不清楠亚的脸。但是—— 啊啊，这么多个幻觉里，就这个最真实了。 为何你要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 这表情不适合你啊，楠亚。 穆夏笑了一下，伸手想抚摸他的脸。 可是，手好重啊…… 明明差一点就可以碰到了。 眼泪却在此刻流了出来。 然而他再也用不上力了。 手无力地垂下去。 就这样沉睡。 - 在夕阳的映照下，出现了一个身影。 常煌的人不解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那张脸有点熟悉，却说不出是谁。 几个人上前阻止，却都被打飞了。 更多的人围上去，却依旧被打飞。 过了不久，终于有人说出了那个名字。 “楠……亚——”虽然发型不一样了，但这种战斗力、这样的强大，他能想到的只有楠亚。粗壮少年刚说出这个名字，下一秒就被打飞。 终于，楠亚看见了被包围在中间的人。 他将浑身是血的穆夏横腰抱起来，俨然一副守护者的姿态。 穆夏的脸也全是血，看起来有些骇人。 他看见穆夏的嘴角笑了一下。这种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 沾满血迹的手划过他的制服，在上面留下血迹。 泪珠从那双修长的眼留下。 那人失去了意识。 楠亚咬牙。 心中萌生起了杀意。 但是他不能动手。他望着眼前的常煌流氓们，此时那些人无一不是恐惧地望着他。 “别想再伤害他，不然我把你们全杀了。” 楠亚眼神阴狠，所有人也很清楚，他不是在开玩笑。 不知是由谁开始，渐渐地大家都落荒而逃了，只剩下楠亚和昏迷过去的穆夏。 楠亚抱着穆夏，转身走出校园，看见一辆红色的跑车。 “上车吧，我送他去医院。”留着俏丽红色短发短发的雨琪拉下车窗，看见楠亚抱着的那个血人，也不禁暗暗惊讶了一下。 这么重的伤，到底还是不是活着都不确定，得赶快送去医院！ “用你最快的速度，拜托了。”楠亚上车后说道。 “让我载放心吧。”雨琪说着，拿出了一个警笛贴在车上，开始发出烦人的警笛声，然后开始在马路上急速开向最近的医院。 当穆夏被一脸吓坏的医生护士们送进急诊室时，楠亚只能站在门外，看着急救室的红灯亮起来。 楠亚跌坐在医院的长凳上。几个护士过来要检查他脚上的伤势，被他拒绝。 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但是他想第一时间知道穆夏的状况。 一定要没事……楠亚双手交叉放在额前，心里默默祈祷。 我们还有很多话还没说清楚。 所以你不能死。 拜托了。 守护2 医院维持着一贯的清冷。即使有许多路过的病人，大家都是保持着沉默，或轻声细语。 楠亚依旧坐在急诊室外的长凳上。期间雨琪让护士帮他清理了脚上的伤口，强硬的态度由不得楠亚拒绝。 卢斯、奇恩还有玛丽此时都在警局处理案件的后续，结束后大家也回旅馆休息了，只剩下雨琪陪伴楠亚。 深夜的医院，只是更加的冷清而黑暗。 不知过了多少个小时，急诊室的红灯终于熄了。 见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楠亚马上站起来。 “医生，他怎样——？” 那名医生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知道这种时候说病况什么的没人听得进去，便直接了当地说：“患者已经度过危险期。” “呵……”楠亚呼了一口气，瞬间从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 “但是，患者的右腿断了，胸前的肋骨也是断了几根，全身多处也是受了重伤。虽说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养伤，断了的骨头接回去也不是问题，过了段时间就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医生深吸一口气，停顿了一会儿。 楠亚听着医生一连串的话，脸色早已越来越难看，现在还有一个“不过”？ 在楠亚的瞪视下，那医生继续说道：“患者的脑部受了轻微脑震荡，幸运的话几个月就会苏醒，不幸的话……” “不幸的话？”楠亚有点迟疑地问。 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阴冷的白光。 “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 白色的病房，有两张白色的病床。 穆夏躺在其中一张床上。他戴着氧气罩，全身大小伤口被纱布包扎起来，手上挂了个水袋，右腿被打了石膏吊了起来。整个人像个木乃伊一般搞笑，却让人笑不出。 除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室内还有一人。 楠亚此时早恢复男装。他望着病床上的人，想到他的伙伴离开前说的话。 “你要留在这里？”卢斯惊讶地望着他。 不止是卢斯，其他的伙伴也露出了有点惊讶的表情。 “嗯。”楠亚点头：“那家伙很大可能是代替我受伤的，我不想对他弃之不顾。” “可是……你应该很清楚他不会这么快恢复意识吧！”玛丽说道。不会这么快恢复意识，已经算是把话说得很漂亮了，事实上就这样昏迷到死，也是不是什么怪事。 楠亚只是沉默。 “三个月。” 奇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楠亚望着他。 “三个月后，不管他清醒了没，你都必须回去总部。”奇恩说道，算是让楠亚留下了。 毕竟楠亚一决定的事，基本上旁人是劝不动的。还不如就直接让他去做他想做的，然后让他心服口服地回来。 楠亚点头，算是答应了。 现在离他们回去，已过去一个星期。 虽然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穆夏的伤口已开始在慢慢复原。 这一个星期，楠亚都是住在医院里，寸步不离地照顾穆夏。当初给穆夏安排了私人病房，在楠亚铺了几天地毯后，院方干脆往这病房里放多一张床给楠亚睡在这里，毕竟这家伙怎么劝都不肯离开。 反正那也是一个病人，受过伤来着，就当作病人住院吧。护士们如此说道，虽然这“病人”根本没严重到需要住院。 不过护士们还是很乐意有这么个帅哥病人住院的。 守护3 清晨的阳光穿过玻璃，照进病房里。 楠亚轻皱眉头，微微睁开双眼。 他坐了起来，转头看了看窗外的风景。树上的枯叶早已全数飘落，独留枝丫在冰冷的空中蔓延。 楠亚视线飘下，望着躺在床上的穆夏。 过去了两个月半，穆夏的伤口回复速度令人惊讶，也许是因为常常受伤的关系，从而获得这好处吧。现在全身上下的伤口几乎已痊愈，就连断掉的右腿也是成功接了回去，只要好好照料，一年之内回复不是问题。 当然像以前那样爬树或是从高处跳下来这些事，以后八成是做不到了，不过眼下这些都不是值得讨论的问题。 穆夏依然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楠亚站起来，走到穆夏身旁，望着床上那人的睡颜。氧气罩早已取下，身上的纱布也拆开了。要不是手上还有一个输送水管，穆夏看起来就和一般入睡的人没两样。 用手碰了碰他看起来很无辜的睡颜，楠亚嘴边不禁露出一抹宠溺的笑。 喜欢吗？ 也许是吧。 这两个月半，他想了很多很多。为何放不下？只能说明在不知不觉中，穆夏已经成为对他来说，算是重要的人之一。 那这究竟是友情还是爱情？对于自己是否是个同性恋，楠亚开始陷入思考。 接吻？和一个男性？ 楠亚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但是和穆夏的话……他不可制止地想起了那次的接吻。 对于自己没有反感，反而有点喜欢这种感觉，楠亚感到微微惊讶。 难道只要长得不错的，自己都可以吗？ 穆夏确实算是长相不错，眉清目秀的，肌肤白皙，有点时下女生喜欢的清秀类型。当然这种感叹也只有看了穆夏的睡颜看了两个月半的楠亚才说得出了，要是指着清醒的穆夏说“这就是清秀型男生”铁定被人当作脑抽了。 穆夏欠揍的性格有那个能力让别人忘了，这家伙其实也是个帅哥。 楠亚尝试想象他的伙伴卢斯，也是个长相不错的家伙…… 打住，还是别想了。 看来只有和穆夏接吻，算是可以让人接受啊。 那之中一定有喜欢的成分在里面。 怎么分辨友情和爱情，楠亚没去想太多。 现在楠亚只想这样陪伴着穆夏，直到他醒来为止。 他坚信着他会醒过来。没有任何怀疑。 敲门声响起，是护士每日例行的检查。 “早上好。”那护士礼貌性地和楠亚打声招呼。 他在医院里住了这么久，基本和大家关系还不错。 “早。”楠亚回应着，退到一旁，免得打扰那位护士的工作。 平凡的一天就这么开始。 护士检查完毕后，给穆夏换了个水袋，便离开了病房，留下了楠亚的早餐。 吃过早餐，楠亚站在一旁，开始对着空气挥拳，几十分钟下来演绎了几套拳法。 强大，总是靠着每天一点一滴的锻炼和汗水造就的。 锻炼完毕后，楠亚拿出了小说，开始阅读。这两个月半总是陪着昏迷的穆夏，让他培养出了这个习惯。 几个小时后，一本小说翻到了最后一页。时间来到了午时，带来了做检查的护士，而护士则带来了楠亚的午餐。 午餐后，楠亚休息了一会儿，又是开始在练拳。 汗水味道蔓延。 漫长的午后。冬天即将到来，让午后没有枯燥的闷热，时光静默地流逝。 坐在穆夏床旁，楠亚开始玩psp打发时间。里面只有街头霸王系列的游戏，楠亚当初买游戏时也就只认这个名字而已。虽然不是街机版而是psp版，楠亚依旧很快上手。 看着系统的达尔锡被他的春丽打败，楠亚笑了笑：“你还不醒来吗？这游戏里的达尔锡烂透了。” 穆夏依旧没给他任何回应。 天空很快就暗了下来。夜长日少是年底的定律。 楠亚望着着穆夏的脸庞，用手抚摸着他的脸。 眼前突然有点亮。楠亚抬头望向窗外。 是雪。 “冬天的第一场雪呢。”楠亚轻声说道。 细碎的雪花轻轻飘下，静静的，白白的。 呐，穆夏。 你看见了吗？ 楠亚缓缓地下身子，脸庞靠近着穆夏的脸，双唇最后停留在那双苍白的嘴唇上。 简单的一吻。 就像雪花的到临一样，轻轻的。 守护4 穆夏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什么都没有，一片黑暗，连自己都存在都感觉不到的黑暗。他隐约听见有个低沉的声音不断地在说话，却听不清说了什么，但是那个声音却让他感到心安。 你是谁？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啊。 没有答案。 然后穆夏就醒了过来。 和梦境相反，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空白。 穆夏眯了眯眼，模糊的视线终于渐渐清晰过来。 白色的天花板？ 他挣扎着起身，全身的虚弱感让他感到一阵不适。 自己这是怎么了？ 花了些许时间，他终于坐了起来。 观察着周围有些熟悉的摆设，穆夏心底疑惑：医院吗…… 真是好久没来这个地方了啊。距离他上次打架受重伤来到医院，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 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几个血腥的画面一闪而过。 穆夏用手扶着有点疼痛的脑袋。他想起了，和常煌的流氓打架，自己被打得体无完肤。 惨败。 还以为这回死定了。是被路过的人救了吗？ 以他的人缘，他所认识的人里面，没几个是会救他的。会救他的也许只有有那个整天打游戏的大叔了，不过自己已经搬出去这么久，是生是死没穆夏通知，那个人也不会知情。 所以是路人救他的，这似乎是个很合理的推断。 感叹自己生命力强大的同时，穆夏拿起了这房里另一张病床旁的日历。 日历上，在12月23号前，都被原子笔划掉了。看了今天是12月23号了，最后一次看日历的时候貌似是10月份吧……自己睡得可真久。 看了看病床上其他的东西，穆夏心下感叹，这和自己同一间病房的人可真粗心，出院了还有这么多东西留在这里。穆夏没想太多，拔掉手上的输水管，伸手拿了别人的黑色外套披在身上，便走下床。 “嘶——”脚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深吸一口气。 自己到底受了怎样的伤，他完全没有概念。 不过穆夏并没有停下行动。他依靠着墙壁，尽量减轻自己的右脚的压力，一瘸一拐地走出病房。 穆夏所想的其实很简单，他不要付医药费。 本来就是独立生活了，完全没有依靠任何人，他就靠着网上批发的生意赚钱过活。这额外的开销，他绝对不要承担。 所以趁没护士发现他醒过来了，得赶紧离开这里。医院在他眼中，简直跟血盆大口的吃钱怪物似的。 就算是路人救了他，八成也会向他索要赔偿治疗他的医药费。反正绝不会有什么“放心我只是助人为乐不用你还一分一毛”这种好坑头，现实又不是三流小说。 捉了个没人注意的机会，穆夏拿了两把拐杖。虽然用不惯这东西，但是比什么都没有来的好。走出医院外，拦了一辆的士，报上自己住的地区，就这样逃过了正门保安的监管。 车外的风景不停变换，一片一片的雪白飘过。穆夏搓了搓有点发冷的手指，冬天了啊…… 的士渐渐来到他所住的小区。把黑外套里的钱全数递给司机后，走下车。 步入自己的家，看着熟悉的摆设。穆夏笑了。 我还活着。 守护5 楠亚面色铁青。 不过是短暂的回去q城一天，向总部申请让他再逗留最后一个星期而已。清晨出发，下午回来。很赶时间的一趟行程，回来时却发现本该在病床上的人早已消失。 到底去了哪里？？ 在一个学校校规都不标准，流氓泛滥的小市，似乎连医院的管理也不能期待过高，就这样让一个病人自行离开了。 在楠亚拿出警证后，院方拿出了医院门口的监视器视频。 从录影中，可以看见穆夏披上了他的外套，用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医院，随意拦了一辆的士后，便离开了。 楠亚看完视频后，闭上眼仰着头。 其他医护人员都不敢和他搭话，怕激怒了这个人，便纷纷离开，留下楠亚一人在监控室。 过了许久，像是对这个姿势感到不适，楠亚才低下头，用手抹了抹眼角的一丝泪水。 虽然没亲眼见到他清醒，但是从视频中看来，穆夏确确实实回复了意识，而且还有精力自己离开。 没有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了。 在大家都认为他不会清醒过来时，只有他一人坚信着。现在穆夏真的清醒过来了，他却觉得有点不真实，必须一直看着监控器里穆夏走上车的画面，重播一遍又一遍，才肯定这不是幻觉。 他不会忘了看见穆夏浑身血迹地倒地时，那种抽心的痛。 所以他现在绝不会放手，更何况是在他决定和他交往后。 整理好思绪后，楠亚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查出这个车牌号的的士司机，询问他今天是否载了个披着黑外套出院的病人，载去什么地方。” 电话另一头的人应下。楠亚挂了电话，却不是静等消息，而是动身准备前去另一个地方。 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位一直忘了去见的人。 守护6 游戏中心里—— “等等啊。”打着游戏的老板口中叼着一支烟，却不影响到他说话。手上的游戏操作加快了速度，显然是打算玩完这一局后才搭理站在他身后的男人。 “嗯。”男人应了一声，并没露出什么不悦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人身后，看着他的游戏画面。 没让男人等太久，一局结束。老板拿下了烟头，呼了一团烟后，站起身子：“要换钱？” “不是，我想知道穆夏住在哪里。” 听到这个名字时，老板的手顿了一下。他终于是转身正视身后的男人，挑着眉问：“你是谁？找他什么事？” 说来这个人的样貌，似乎有点面熟啊……老板心下回忆，却是想不起自己在哪见过这个人。 “我是楠亚。” 楠亚？这名字是在哪听过呢……他忍不住挠了挠头。 见老板想不起来，楠亚再补充多一句：“穆夏的朋友。” 说名字老板可能还不知道，但要是说穆夏的朋友，老板马上就想到了。毕竟这小子朋友少得可怜，唯一的朋友也就不知多久前那个被那小子带过来，用街霸虐上千万边还锲而不舍一直挑战而让他印象深刻的……妹子…… “别想骗我，那明明是个妹子。小子你还真好意思啊，随便拿了别人的名字来用也不看看性别。”老板理直气壮地说道。 “呃，那个妹子，就是我……”楠亚汗颜，这该怎么解释呢？ “今天不是愚人节，没事的话就走吧。”老板显然不想和他浪费时间，马上就摆出赶人的样子。 “那个妹子真的是我！当时我和朋友打赌输了，才扮成那副模样。”楠亚赶紧解释，免得误会加深。 老板瞥了他一眼，但眼神里仍是满满的不相信。 楠亚马上掏出手机，显示了一张玛丽所拍下自己女装的照片：“你看，这就是我女装的样子。”他还真没想过自己会有迫不及待地主动拿出这照片给人看的一天。 老板仔细观察，照片上的人，确实是曾经见过的楠亚。而眼前这个人，五官和楠亚十分相似，不，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就算是那样，我还是不能相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她的双胞胎哥哥什么的。”老板显然不打算轻易放人。 “你可以问穆夏，他能证明我就是楠亚。”楠亚无奈。 老板再度挑眉，然后拿起柜台旁的电话，按出一连串的号码。 楠亚吞了吞口水，自己和穆夏相处这么长的时间，连他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住哪里也不知情，反而是自己的家底被对方摸的一清二楚…… 过了一会儿，老板盖下电话：“他的手机没开机。” 楠亚深吸一口气：“我现在有急事要见穆夏，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看着楠亚着急的态度，老板随口问道：“真少见人来到这里找那小子的，你找他什么事？” 他果然完全不知道关于发生在穆夏身上的事……对于这种状况楠亚早有预测，因为穆夏住院期间，一个探望者都没有。楠亚也一直忘了通知这位可算是穆夏养父的男人，而且他们貌似也不常联络。所以关于穆夏的事，他的不知情完全可说是合情合理。 但是在穆夏离开医院后，也没来找这个人吗？对于穆夏的过分独立，完全不依赖别人的性格，楠亚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 在楠亚和老板一番解说，当然是隐瞒了他的身份还有卧底等等的，只是说明了穆夏和学校流氓打架，被打得差点成为植物人，这几个月都是楠亚在照顾他，结果今天穆夏擅自离开了医院，楠亚因为担心，这才找上这里。 听着楠亚的说辞，老板的脸色愈发严肃，一收之前的懒散态度，听到穆夏差点成为植物人时，烟头更是直接从手中掉到地上，任凭烟火自己熄灭。 “所以你要是知道穆夏在哪里，还请马上告诉我。”最后楠亚如此是说。 守护7 “所以你要是知道穆夏在哪里，还请马上告诉我。”最后楠亚如此是说。 老板沉默了一会儿，楠亚也不再催促他，给他时间接受这些事。 毕竟这些事总结起来有些荒唐，要不是楠亚拿出穆夏躺在病床上的照片证明，老板说不定会当他在开玩笑。 穆夏？重伤到差点死？这两件事很难让人联想到一起。 过一会儿，老板开口了，却是问到：“作为一个朋友，你为他做的是不是太多了些？” 这话，言下之意便是：你不过是个朋友，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 一般这种情况发生，难道不是赶紧联络对方的家人吗？ 楠亚却反其道而行，不但没联络他，自己还担下所有的事，每日在医院照顾穆夏……这让他怎么不怀疑？ 难道楠亚和穆夏的受伤有关，所以他想赎罪？想到这里，老板看楠亚的眼神多了一分轻视。 “其实，”在老板的注视下，楠亚缓缓开口：“穆夏的受伤，有可能是因为我的关系。” “哼。”老板没说什么，只是又点了一根烟。 “不过，我会照顾他这么多个月，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楠亚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声。 “什么？”老板的耳力显然不如穆夏这么好。 “我喜欢他。”楠亚小声说道，耳根发红，甚至不敢直视眼前的人。 这样直白地说出来，楠亚第一次这么做，整个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但在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关于穆夏的点点滴滴，穆夏的笑容，穆夏说过的话，他那令人讨厌的行为，他的嚣张，他的率直，两人在一起的时光，那个人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让他明确地感受到—— 没错，我是喜欢穆夏的。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 在老板一脸疑惑准备再问多一次“你说什么”时，穆夏用最普通而坚定的音量说出来。 “我喜欢他。虽然那家伙有点欠扁，但是我喜欢他。”楠亚说完，又在最后补充多一句：“是想要和他交往的那种喜欢。” 这回，老板张着的嘴就这样停顿在空中。烟头从口中再度掉了出来，老板这才反应过来：哎妈我的烟这回还没吸几口就这样浪费了…… 用好可惜的表情把火苗踩灭后，老板不顾眼前的男人才告白完毕虽说是对他儿子的告白，又点了根烟，猛抽几口后才正视楠亚：“基佬？” 看不出啊，这人外表一脸正经，难道现代的年轻人都这样吗？ “呃……”楠亚被他直白的用词给惊到了，不过想想日后社会确实都是这样形容的，也就没怎么去介意了：“是的。” 老板甩甩手：“那你可以走了，那小子和你们可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但是老板，”楠亚毫不介意再度给他抛下一枚炸弹，“是他先向我告白的。” …… 老板觉得他跟不上时代了。 最后老板愣是在一张便条纸上写下穆夏的地址，把纸丢给楠亚后，就把人给轰出去了。 “你们年轻人的爱恨纠结狗屁事，你们自己解决。完事后叫那小子自己来见我，或是之后我自己上门去找他算账。”告白啊青春爱恋啊什么的，他这个老头子还是别搅合的好。这么想着，老板转身就走进了后台。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楠亚心下不禁佩服老板的脑袋回路。 不过想知道的事终于到手了。拿着写有穆夏地址的便条，楠亚笑着，对里头的老板喊了一声：“谢谢！” “不用向我道谢。”后台传出老板有点闷的声音：“那小子很坚持自己的性格还有生活方式，根本就是个难相处的家伙，还固执得要命，小学读完就跑去出搞自力更生，还真让他活下去了，一分钱都不向我讨来着，真是一点都不可爱的孩子……真搞不懂你怎么会喜欢他……”说到最后，几乎可以算是自言自语的嘟囔了。 然而这种抱怨，却像是家人间的随口唠叨。听得出他虽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还是很关心穆夏的。家人的牵绊依然存在，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看来对于穆夏十几岁就跑去外头离家自立并不是很赞同啊…… 楠亚听着，又是微微一笑。向里头的老板鞠了一躬，也不管那人有没有看见，便转身离开。 我喜欢他。理由什么的，我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守护8 在前往穆夏居住地的车程中，楠亚接到了一通来自调查部的电话。 “那位的士司机把你所说的病人载到了n花园。” “我知道了。”楠亚回答。查出来的地址确实和他所拿到的便条上所写的地址一样，不过便条上写得更加详细，第几楼门牌几号全齐了，倒是省去一番麻烦。 虽说是花园，但里面其实就是几栋廉价公寓楼而已，流露着一种跟不上时代的落魄感。 顺着地址，楠亚来到了穆夏的门前，敲了敲门。 敲了好久，也没有任何反应。 正当楠亚猜想地址是不是写错时，里面才传出穆夏微弱的声音：“是推销员吗？” 听到穆夏的声音时，他深吸一口气：自己多久没听见这个声音了？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他用平时的声音说道：“是我。” 屋内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慢而不规律的脚步声从隔音效果不好的门传出，最后停在了门前。 门终于被打开。 “……楠亚？”穆夏抬头，望了一会儿才认出眼前的人，惊讶中带着些许疑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话未说完，便被楠亚紧紧抱着。 那拥抱的力道紧得几乎无法呼吸，像是想把对方融入体内，对方的体温还有呼吸，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全感，还有被重视的错觉。 嗯，是错觉。 甚至多出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穆夏笑了。 “抱够了就放开，我需要呼吸。”他推了推眼前的人。 “哦……”楠亚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轻轻放开穆夏。 听着楠亚比平时更重的鼻音，穆夏愣了愣：这人……该不会哭了吧？ 不过楠亚的表情还是与平时无异，穆夏也就不再去猜测什么，转身就准备回到客厅。 穆夏的家，客厅就是房间，只有旁边多出一个小门，楠亚估摸那应该就是厕所，连个厨房都没有。与其说是家，还不如说是单间。 这么一看，他的家还真是小的可怜，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好在还有一扇对比这房间来说算是相当大的窗户，给这小房间足够的光线。 穆夏一瘸一拐地走到被当做沙发的小床。从他不稳定的步伐和走几步就差点跌倒的模样，显然他还没适应使用这拐杖步行。 楠亚关了门，伸手想要挽着穆夏，却被穆夏拒绝。 好在房间并不大，穆夏很快走到了床边，坐下，看着站在他眼前的楠亚。 “你的任务，完成了？”穆夏随口问道，其实楠亚这样站在他眼前时，大致就可以猜到了。 “嗯。” “那怎么还留在这里？”穆夏习惯性地讽笑一声。 “因为——”楠亚张口，突然停顿了一下，随之却转了话题：“穆夏，你还记得，就是几个月前，你喝醉了然后向我告白事吗？” 穆夏的笑容僵了一下，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在气氛即将变得尴尬时，他才缓缓开口。 “记得哦。” 未等楠亚做出任何反应，穆夏便继续说着。 “我还记得你把我推开了，之后也是一直在逃避，可以当作是拒绝的行为吧？毕竟你不是同性恋呢……但你现在的行为，明明想要拒绝，却又不想失去这份友情，我说……”穆夏眯眼笑着：“你会不会太贪心了点？” 那瞬间，穆夏脸上的笑容，有丝阴狠。 在穆夏说出这番话后，楠亚整个人呆了呆，一时没捉到穆夏想说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几乎是无法控制地笑了。 穆夏右眼抽了抽：“你笑啥呢？脑子坏了吗？” “我在想，这是不是所谓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楠亚停止了笑声，不过脸上强忍笑容的表情反而让穆夏更加难受。 “嘁，想说什么就直说呗！我所说的不过是最合理的推断，不然你出现在这里还能是为了什么？我难得刚从医院逃出来，就被你找上了，消息还真灵通……”穆夏说着，整个人就干脆躺在床上了，也不在意此刻还有客人在一旁。 楠亚也不客气，就直接坐在了床脚：“你知不知道，那天和常煌的流氓打架后，你差点成了植物人了？” “哈！怎么可能？”穆夏轻佻地笑着，完全不把楠亚的话当回事。 “当时是我把你送去医院的，这三个月都是我在医院照顾你的。” “你……开玩笑吧？”看着楠亚的表情，穆夏心想，这人越来越会演戏了…… “你知道我不开玩笑的。”楠亚继续用他那认真的表情说道。 “……” 穆夏不再答话，只是坐了起来，观察着楠亚的表情。 楠亚镇定自若，完全不在意穆夏的眼神。 “啊！”穆夏突然出声：“你该不会是来讨医药费吧？！” ……楠亚庆幸他此时没有喝水，不然一定会喷出来。 “先说了我很穷的，你看我的家应该就明白了吧？看到这小的可怜的家居然还想要向我讨钱，你是笨蛋吗？没事的话就快滚吧拜拜不送。”穆夏说着，又倒回床上了。 “穆夏！”楠亚哭笑不得：“你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了，就没想过最后一种可能性吗？” “最后一种可能性？啊啊当然想过了，一个完全任务的警察，不回去反而留在这里照顾任务目标三个月，即不是因为愧疚想继续当朋友，也不是因为想趁机诈一笔，那绝对是脑抽了。”穆夏含沙射影地骂着楠亚。 “对啊，我确实脑抽了。”楠亚反而接下这句话：“会喜欢上你，的确脑抽了。” 这话一出，室内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依然是由穆夏先开口：“我……没听错吧……” 声音有点僵硬，这种状况很少发生在口齿伶俐的穆夏身上，现在偏偏就发生了。 “你没听错。”楠亚也躺在穆夏身旁，单人床躺着这么两个男人显得有点狭窄，却让彼此的眼神更加接近：“我，楠亚喜欢上了穆夏。” 眼神中流露的，是最真挚的告白。 直接传达到对方的眼里。 不容作假的爱意。 穆夏觉得自己的眼角，有点湿。 楠亚伸手怀着穆夏：“我听说你明明很坚持啊，要的东西就觉不会放手。怎么就不对我坚持多一点呢？” “你……”穆夏话还没说出口，便马上停了下来，眼睛轻眨了一下，泪水竟然划下。 “我、怎么了……”穆夏呆呆地开口，却是没再说话。 自己不敢追求，还未开始就放弃了的爱情，现在居然跑到眼前了。 说着这种狗血得让人难以拒绝的话。 真的有人会喜欢像他这样的人？ 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这不是个问题，这是个陈述句，是个定理。 没有人会喜欢你。 现在，这个定理被推翻了。 被眼前这个男人。 用他的行为，用他的言语，证明了他是喜欢他的。 证明了他也是会被某个人所喜欢的。 三个月的守护，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在那个梦里，他不曾寂寞过。 而那些看起来越是平凡的一点一滴，往往都是最不容易做到的。 就是很平凡的喜欢而已。 “胆小鬼。”楠亚说着，抱得更紧了。 “是……你自己跳进来的啊，我一开始就放手的，你自己追到了这里，以后后悔了别怪我。”穆夏努力让自己恢复常态。 “是是，所以……”楠亚握起穆夏的手。 “可以和我交往吗？” 楠亚一脸真诚。 穆夏笑了。 作者有话说：写到这里也算是快要完结了呢orz 大结局 当晚老板就找上了门。 他自然拥有穆夏那小单间的钥匙，结果一进门，就撞见正在热吻的两小伙子。 老板自然是惊呆了，结果穆夏却是一点都不尴尬，很快就和他闲话家常起来，反而搞得在一旁的楠亚羞得无地自容。 唉，明明之前才刚见过他脆弱的一面，转眼间又生龙活虎起来，楠亚真佩服他的心态转变之迅速。 发生了这么多事，却完全没通知老板，于是楠亚何穆夏两人都被狠狠地训了一顿。 “一群小屁孩，别以为你们长大了，就什么事都自己做主。知不知道会有人担心你们？尤其是你小子！”老板话锋一转，用手拍了穆夏的头：“随随便便就去打架，真以为自己无敌了？想自杀吗？” “好啰嗦啊老头子！”穆夏嘟嘴，转移视线。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老板不再多说什么，倒是望向了楠亚。 “这小子我是管不了了，你自己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到处惹事。” “知道了。”楠亚应下。 “哼。”穆夏不明所以地出声。 第二天的圣诞夜，两人回到了游戏中心，原本说是要和老板去吃一餐，结果却变成了一起打游戏，就这么过了所谓的圣诞夜。 “圣诞夜，你还真不回来了？”通过电话视频，打扮得十分可人的玛丽说道。 “嗯，穆夏醒过来了，我在这里陪他过。”楠亚说着，转动摄像头，让她看见在不远处和老板打游戏的穆夏。 “哎，居然真醒了！奇迹啊！”玛丽惊讶，同时不忘了八卦两句：“该不会是你的爱唤醒了沉睡的睡美男？” “我倒是希望如此。”楠亚别有深意地笑。 “……我怎么觉得，你和他的关系，很有奸情？” 楠亚则是炫耀般地说道：“我和他的关系，目前是交往中。” 啪嗒。 屏幕突然一黑，显然玛丽的手机掉到了地上。然后很快地，楠亚听到了玛丽呼喊其他同伴的声音。 接着，屏幕就挤进了四张脸。 “真的假的？楠亚居然是我们当中最先恋爱的一个？”卢斯。 “喂喂，别忘了我可是恋爱了无数次的！”玛丽。 “你那个能叫恋爱？”雨琪吐槽。 “我真没想到你也是同性恋。”一言就指向重点的奇恩。 楠亚说道：“我自己也没想到，不过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好。” “太狗血了真让人受不了啊！恋爱中的人都是这样的吗一脸说着我很幸福的模样整个人散发着粉红色泡沫……”卢斯一连串地说出一大堆，但谁都听得出他单纯就是没女朋友，羡慕而已。 “你自己喜欢就好，先说了同性恋生活不容易。”雨琪说道，她本身就是个女同志，这在警局上下都不是什么秘密。 也就是因为这样，楠亚才会直接向他们坦白，而不怕被疏远或是看不起。 “就先这样啦，我们这里在举办了圣诞晚会，先去忙了啊！”玛丽挥手。 “祝你们圣诞快乐。”楠亚说道。 “同乐。”奇恩回答着，盖了电话。 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楠亚微笑。 “你干嘛呢？笑得这么恶心。”穆夏向他招手：“快过来，让爷看看你的技术有没有进步。” 说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楠亚坐到他身边一起玩街机。 “来了。” 楠亚起身，走到他身旁。 游戏开始，两人打得不相上下。 正当楠亚占了优势，心想绝不能放过这一机会将穆夏一举打倒时—— 脸上突然感觉到柔软的触感。 穆夏在他的脸颊飞快地吻了一下。 “圣诞快乐。” 楠亚再度败北。 - 为了适应这个社会，我们都不得不成长、改变。 至少我年轻的时候，我要疯狂一把。 趁我还年少的时候。——穆夏 - 圣诞节后，楠亚回到了q城，而穆夏则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完成他的学业。 两人异地相隔，却也不影响感情，常常会用手机联络。偶尔楠亚会来找穆夏，或是穆夏跑到q城，来一场久违的相逢。 说道手机，楠亚拿到穆夏的电话号码时，可是高兴了一把。结果—— “你的手机怎么不能视频？” “这不是废话吗？我的手机可是几年前的黑白便宜货，哪有那么先进的功能？” 于是第二天穆夏就收到了来自楠亚的快递，里面是一台智能手机。 毕业后，穆夏和游戏中心老板一番沟通，终于是说服他让穆夏去到q城警局工作，正是和楠亚同一个部门——特务部。 不过条件当然是要穆夏有时间多回来这里。老板吐了一口烟，这种嫁女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随着时间的增长，穆夏和特务部的成员一起破解了多起案件，渡过了多年的时光。他也开始慢慢学会成熟，变得委婉，会控制自己的性格。 不过在楠亚和几个同伴面前，他还是那副欠扁的性格，搞得卢斯总是说：“你丫的就是双重人格吧？！” 穆夏继续挂着他的招牌笑容。他知道这些人，不论他的性格怎样，都会继续接受他。 尤其是楠亚。 他会永远站在他身后，守护他，接受他。 所以他才敢这么放肆。 某次回到了游戏中心，看着焕然一新的设备机械，穆夏惊讶地找上了老板。 望着眼前明显又老了一些的男人，穆夏不禁感叹时间的飞逝。 “怎么换了呢？” “那些街机，早都过时了。”烟瘾不改，老板依旧抽着烟：“当时我就想着，你何时成熟，我就何时更新这些机械。” “人毕竟总是要跟得上时代的，不改变就难以活下去，必须去适应这个社会。这就是生存之道。” “真不像你会说的话呢！”穆夏笑道，拿了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后又不断大声咳嗽。 抛开手中的烟，穆夏面露苦涩：“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吸烟。” “真浪费。”老板鄙视。 走出游戏中心，望着眼前的楠亚，穆夏招手。 “这么快就回了？”楠亚问道，此时两人早已是二十多的年龄，比起当初成熟稳重了不少。 “嗯。” “要不要去看一场电影？” “嗯。” “变形金刚？还是白发魔女？” “嗯。” “你发烧啦？这么安静？”楠亚皱眉，疑惑。 “你难道看不出我在敷衍你吗？”穆夏理直气壮地笑道。 “你还真是……好吧，不看电影，咱们回家打地下城。” “好啊！回去开竞技场等着被我虐吧！” “就知道你在挂念这个。”楠亚郁闷：“要是现实中打架才不会输得那么惨。” 穆夏笑着，不再多说什么。 就像这一路的车程一样，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他们的路，也是如此。 -theend- 后记 首先完结撒花~（自己给自己撒花 由于开坑无数，几乎都是几万字就丢在电脑里埋没，这篇文写到大结局的时候，心里超激动——没想到自己也有写下“theend”的时候啊…… 于是默默地更到了大结局，在结局前几天能收到读者留言，真的很感动，当然也感谢默默地看着这篇文的各位，还有写这篇文时一直支持我的同志，楠亚和穆夏可是等到了he你满意了吧！~xdd 关于番外，有时间的话会写一点吧，前提是我想到什么梗。→_→ 下篇文再见。（如果我能完结的话。 ps:画了封面一直懒得上色结果文都完结了封面还没动手orz近期上色后会上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