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源天青》 第一章 破茧重生 天青历453年,春末夏初,微风徐徐,阳光明媚,不似寒冬冷风凛冽,亦无炎炎夏日之燥热,不分男女老少,各自穿着舒适的春衣,笑语晏晏在街上漫步,孩童们欢声吵闹,客人与商家相互叫卖还价,街头巷尾喧闹不休;日远帝在位23年,京城一片盛世清明之景。 京城最大的酒楼燕禧酒馆东侧一间华美包厢内,衣衫不整的七男八女正在饮酒狂欢。 「世子爷,别再喝了,这已经是第八坛酒,再喝下去又要晚回府,今日王爷又要责骂您了。」 「蓝公子,别这么扫兴,爷正喝得欢呢,爷可是说了所有人不醉不归,蓝公子如今还清醒着,怎么能现在回去呢?」 说不到几句几人又开始饮酒调笑,觥筹交错间,包厢内不时传出淫声秽语。蓝公子本也是随口说说,美人在怀又有美酒相伴,谁会急着离开呢,只是王爷出门前吩咐过,因此对世子爷开口应付几句,就当交差了事罢了。 诺大的厢房内,穿着半敞衣衫,斜靠在主禢上的半大少年,右手搂着衣衫半裸的歌妓,一边不规矩地揉捏手中美人的乳房,左手还时不时往美人身下撩拨,引得美人一边喝酒一边不时发出娇喘呻吟。这位少年正是安王世子司空清,安王是当今圣上日远帝的弟弟,如今在京城当个不管事的间散王爷,平日也是街头巷尾地遛狗跑马,对世子爷採取半放任教育,并不要求他成大事,只求别惹祸,跟自己同样悠哉度日,就是安王心中最大的幸福了。 虽然当今圣上被誉为难得的明君,但能被称明君也只是对百姓们,对臣下们而言的明君,安王作为皇家子嗣,身处权力中心,对皇权之争的残酷再清楚不过,再清明的主君,也不会允许有人威胁到他的位子,因此除了自己力求表现平庸不惹猜忌,也同样如此教育自己的世子。不论过往有多少的雄心壮志,如今的安王在日远帝登位后,什么也不敢多想,只一心想护住家人性命无忧。 世子爷司空清不理座下各人的劝阻调笑,嘴里就着右边站着的美少年之手又猛灌了一壶清酒。虽已喝了一天,连着前两天的饮宴,三天的酒喝下来,一般人几乎都会精神恍惚,轻度酒精中毒,少年的神色却异常清明,即使在酒席间同样喝酒作乐,行为放荡;同时也无任何人注意到,这位世子爷黑暗如夜的眼中,不仅无一丝醉意,也毫无半分欣喜愉悦,只是一语不发机械性地做着手边的动作,看着底下的人一个个渐渐酒醉颠狂。 重生至今已近半个月,安王世子司空清一直觉得这一切就是一场幻觉,他重生后本想不管不顾醉死梦中,然而重生以来,不知为何,不管喝再多的酒司空清却再也不会醉,每日睁开眼,只能痛苦而清醒地面对这虚假如梦的幻境,这使他愈是清醒,就愈怀疑这一切不过都是假的。 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半个月来看着熟悉的过去愈发生动,彷彿模糊记忆中的人们活生生回到他身边,司空清的心中压抑不住地兴奋,期待自己是真的重获一次生命,却又害怕一切最终不过是自己的幻想,是天牢十五年的折磨让自己发疯產生了错觉。两股矛盾的强烈情绪几乎使他发疯,重生后每天酒不离手,做着自己印象中过去紈絝时所做的一切,只想确定自己是回到过去的幻境还是重新获得一次生命,然而这段时间大宴小会地喝下来,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醉去,前世的记忆不停在脑海中折磨着他,醉生梦死不可得,也无法从过去习惯的玩乐中获得任何快感。 看着眼前淫乱疯狂的酒肉同伴们,司空清暗如黑夜的眼中慕然闪过一丝坚定,假的又如何,真的又如何,既然无法醉去,那就清醒的过日子吧。怎么想也无法确定如今的人生是否为幻觉,或许过去二十年的生活才是虚假的梦也不一定。司空清如今确定的真实只有,心中这十五年的仇怨。既然这次的人生要伴随这份痛苦的记忆,至少现在重来一次这场梦要由自己掌握才行,是真是假皆无所谓,这次一定要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 皇家天牢,坚不可摧,耸入云霄的高墙,隔绝了一切逃脱的希望,阴暗潮湿的石牢,混着铁沙製成的石砖,就连老鼠都鑽不出洞。天青历458年,司空清刚开始在天牢服刑时,日日担心害怕,皇帝登位,鸟尽弓藏,既然用莫须有的罪名抓他入狱,肯定很快会下旨赐死他,甚至抄家流放。虽然司空清一直不太重视家里的妻儿,但想到将连累他们,即使是紈絝,心中仍有愧疚。 直到有天,安王妃马如依陪着杰瑜帝司空玄到狱中,两人神态亲密地挽着手,司空玄满脸得意,仍然有着初登皇位的意气风发,也渐渐散发上位者惊人的威压气势。 马如依带着掩不住的满面春光,站在司空玄身旁,好一幅美人伴君侧,风流春情画。这样赤裸裸的来示威,你们何必穿着衣服,活脱脱两个衣冠禽兽。司空清不断腹诽着,但面上还是很孬地战战兢兢蹲在牢里,被关了几天的糨糊脑袋当时想着,既然皇帝跟自己妻子有首尾,或许可以此求情,请司空玄放自己一条生路。 马如依却当即将他可笑的妄想打碎,带着甜美如毒药的笑容亲口告诉他,他的儿子其实是司空玄之子,司空清也是当时才知晓,他的好王妃心中一直爱慕着司空玄,在两人大婚后,马如依偷偷与司空玄往来,通姦生下他们的第一个儿子,也是唯一的孩子。在安王大婚初夜过后,马如依马上喝了避子汤,并且长期在安王饮食中下药使其不孕。 司空玄牵着马如依的手,面色清冷,眼中藏不住的轻蔑,对司空清表示,为安抚登基有功之臣,杰瑜帝会宽宏大量恩准安王之子继承安王爵位,安王可安心在狱中懺悔所造罪孽。事实上这些所谓的罪孽,全都是安王妃安排的假证人所编造的。一桩桩强姦良家妇女,贪污索贿的证据,皆由安王妃一手策画。 被突如其来的事实衝击,司空清脑袋一空,等回过神来正疯狂抓着马如依的脖子,质问马如依为什么要如此对他,就算她喜欢司空玄他也不在乎啊,本来就无感情基础的婚姻,夫妻各玩各的不好吗?为何要陷害他至此。 「我为何如此对你,呵,司空清你永远也不明白」,马如依使劲挣脱司空清的手,喘着气说「你不过一个废物紈絝,连玄哥哥的一根头发都比不过,我只要看到你就觉得噁心。从小我就爱着玄哥哥,就算我们年纪相差很大,就算他早就结婚有了妻子儿女,我对他的爱也不会变,我本想着在你新婚之夜下迷幻药,让你以为我们已有欢爱就好,根本从不想委身于玄哥哥以外的任何人,但你却不上套,害我的初夜无法献给我最爱的人,还好之后我下的药没被你逃过,但是你毁了我纯洁无瑕的爱,是你让我对玄哥哥的真爱有了污点,司空清,你罪无可赦。 哼,本来想让你去死的,不过就算我的身体已被你玷污,玄哥哥依然对我不离不弃,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的上玄哥哥,玄哥哥说我们的爱情是受上苍眷顾的,就算有你的阻挡,和玄哥哥无数的妃子和王后横在我们之间,我们也会依旧相爱相守,从今以后,直到永远。看在玄哥哥顾念你拥立有功份上,只让你一辈子关在这你就该感谢了,好好谢恩吧。」 马如依当时的叫嚣让司空清彻底傻眼,失去力气站都站不住,倒退两步跌坐在地上,而司空玄当时只是站在一旁,带着表面同情实则耻笑的眼神看着他,用手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讽刺地微笑道:「安王拥立朕有功,朕并非忘本之人,今后安王静心在狱中安分度日,朕不会无故残杀兄弟血脉,定会让安王之子顺利继承爵位,安王就放心在牢中服完剩下的牢狱之刑吧,虽然是无期徒刑。」语毕,头也不回地带着马如依离开天牢。 从此司空清到死再也没看过任何人,被彻底隔离在不见天日的天牢之中十五年,最终抑鬱绝食身亡,重生在十六岁订婚前一个月。 ? 司空清在狱中的十五年一直在思考,重生后的现在也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蠢,被一个脑袋明显不正常的女人害得如此悲惨。他并不想要去想那个疯女人,只是稍微想到就怒火中烧,但在牢中寂寞的十五年,除了回想自己可笑的人生以外,什么也做不了。到最后司空清整个脑袋想的只有自己的满腔仇恨,呵呵,自己真是傻透了,马如依的恨就为了大婚的初夜自己不入套。如果不是那个人,说不定自己早就中招了。一想到那个人,司空清莫名感到心痛,那个人也是个傻的。 司空清记得在今年九月大婚前的中秋夜,那人会突然闯到安王府求见,说自己叫凌思,本是京城富商凌家的庶子,被当家主母送给户部尚书之子,目前是户部尚书府的僕役。 户部尚书之子朱英在京城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紈絝,成名日已久,司空清的紈絝之名面对朱英是拍马也比不上,朱英性好渔色,虽不会强取豪夺,但来着不拒,男女不拘,交游广阔,人脉网深不可测,表面上今年27依然不务正业,十成十的紈絝,但私底下他为二皇子搭建的情报网势力几乎比得上青棠国的情报体系。送到朱英手中的凌思怎么会变成僕役,司空清并不了解,当时匆匆一面,印象中凌思的相貌虽不出彩但也不难看,在司空清眼中是一张让人看了就忘的脸。 凌家透过送一个庶子搭上朱英的船,而朱英是二皇子的死忠拥护者,二皇子获得凌家的资助,夺嫡之争的筹码更为雄厚。在司空清模糊的印象中,前世二皇子登基后,司空清入狱前,凌家似乎一跃成为皇商,已经一家独大,富可敌国,垄断青棠国主要经济命脉,有皇家在背后支援,其馀商家只能吃凌家不吃的產业,喝凌家吃剩的油水。 凌思当时身穿一身户部尚书府的僕人服闯到了安王府,一见到司空清就急匆匆跪下说明来意。他在凌府帮管事的出外跑腿,受託去药房拿一件事物,药房的人觉得有问题,给药时跟他提点一些,他回到朱府后跟管事交差间聊,管事对他的背景一清二楚并不设防,随口将朱英计画在安王世子大婚之时下药一事草草说了,只当是要对安王恶作剧。 凌思却不相信,根据在尚书府的经验,认为朱英就是个卑劣小人,倚仗二皇子权势,无法无天,没有任何事做不出来,因此一心觉得是朱英不知为何要在大婚之时对安王毒杀,特地匆匆前来告密,司空清当时并不相信他,当即要赶他走,凌思见安王不相信却当场衝向前,抓着安王裤脚痛哭,直言: 「我来这世上一遭,饱受折磨屈辱,早已不想苟活于世,但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就这么一事无成,大仇不能得报,可我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到,至少,至少这次能帮到世子爷,还世子爷救命之恩,请世子爷相信,只要能帮到世子爷,我余愿足以,死不足惜,请您千万要相信我。」说完在司空清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当场以头撞地,自杀身亡。 司空清当时看到凌思就这么死了,除了惊吓,只觉得可疑,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事后派人去查凌思的背景,发现凌思被凌家送给朱英当男宠,因为没规矩又不会讨好人,姿色也不算顶好,承欢不到几天就失宠了,朱英不想浪费就将人送到僕人院去调教,从此当家僕使唤。 前世九月大婚之时,朱英因为凌思之死知道消息洩漏,改变了计画;司空清想起凌思的话,在新婚之夜半信半疑地详细察看酒水与薰香,也阴错阳差避开了当时的世子妃,之后的安王妃马如依所佈下的陷阱,顺利成婚圆房。但有个人却从此二十年一直藏在司空清的心中。 重生至今半个月过去了,在边喝酒边怀疑人生的同时,他也派人去监视凌思,在牢中孤单独处的十五年,回顾自己可笑荒谬的人生时,这个人也在他心中缠缠绕绕地回想了无数次,已深根在脑海深处,比对马如依的恨更让他魂牵梦縈。自凌思死之后,他已经想了这个人二十年,想到改朝换代,想到入狱服刑,想到绝食而死,想到重生之后,想到现在,司空清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凌思所说的救命之恩到底从何而来。 第二章 沧源天青 沧源大陆幅员辽阔,地广人稀,只有两个国家。东边为青棠国,佔沧源大陆三分之一以上面积,以农业立国,实施帝制,当今圣上日远帝执政二十三年,无重大天灾,政清人和;西边为坪杜国,是游牧民族所建国家,逐水草而居,实施部落酋长制,以游牧及商业贸易维生。 北方为极寒之地,冰雪千年不融,杳无人烟,无人进入之后回来过,也没人知道北方的尽头是怎样的风光。南方为原始丛林,只有少数部落居住在内,并不服从青棠国统治,林内居民被丛林阻隔也少与外界沟通,而丛林之中存在着各色有毒蛇虫与肉食性植物,没有熟悉的地陪带路,进入丛林将九死一生。 在沧源大陆东边出海不远之处有个夷洲岛,岛上住着各种珍禽异兽,稀有植物,但无人居住,青棠国商队时常顾船夫与猎手出海前往夷洲岛,带回各式猎物植栽在青棠国内高价贩售。沧源大陆西侧有欧兹大陆,两大陆之间隔着广大沙漠与高原,交通不便,只有坪杜在气候状况允许的情况下,会与欧兹大陆进行贸易交流。青棠国与欧兹大陆的交通管道完全掌握在坪杜手中,偶尔有欧兹大陆的人会渡海从东面而来,但极为稀少。 在夷洲岛之东还有无数大小岛屿,各有不同的人文风景;而欧兹大陆以西,另有七八个大陆文明存在,这些都是沧源大陆青棠国的人民所不知的事物。 在青棠国建立之前,沧源大陆有七八个小国林立,长久争战不休,最终由青棠国开国皇帝统一大陆,成立青棠国。 青棠国的人民除了去夷洲岛,几乎不会离开沧源大陆,多数人对青棠国抱着无上的尊崇,对皇帝更是奉若神祇般的信仰着。由于经歷了几任有为的皇帝统治,海内政通人和,经济蓬勃发展,不论平民或贵族,即使偶尔会遭遇天灾人祸,多数人依然生活富庶无忧,人民也非常骄傲于自身的文化传统。但对海外来的欧兹人,青棠国民多是抱持排斥与瞧不起的态度。看到不同于青棠人的肤色发色,连眼睛顏色和语言文字都不同,青棠国的人民只当欧兹大陆来客是化外蛮族,不齿与之为伍。 因沟通困难又不和善,进行商业交流也难愉快尽兴,欧兹人愈来愈少来到青棠国,对沧源大陆只与坪杜较为熟悉,对感兴趣的青棠国货物也渐渐只透过坪杜来贸易。 青棠国纪年使用天青历,计日方式一年十二个月,每月固定三十天,时制主要有三大时辰,早晨太阳升起之时称为杨时,日正当中为玫时,日落之后为茉时;杨时城门会敲鐘,玫时城门会响铃,茉时城门会打鼓。虽然每个季节日落日升的时间不同,但他们一率依照太阳行动定时,生活规律彻底依照太阳活动而走,每个城市皆依照每个城市的日落日升,敲鐘、响铃、打鼓。 青棠国主要宗教信仰为农业之神–草芒氏,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各地民眾会自发性组织庆典,进行祈神仪式,祈求每季的种植顺利丰收。 天青历453年,青棠国皇帝司空哲,47岁;太子司空睿,25岁;二皇子司空玄,24岁;三公主司空玥铭,17岁;四皇子司空敬,9岁。司空哲尚存兄弟二人,安王司空列,33岁,住在京城;靖王司空猛,38岁,镇守坪杜边疆,长年居住封地,与京城往来不多。 ? 凌思穿越到沧源大陆青棠国,是在天青历453年三月底,京城的春日刚至,寒冰未融,正是春寒料峭之时。由于身上只穿着麻衣,盖着一层薄被,凌思一醒来就觉得冷到头痛,又随即倒头昏睡过去,就这么醒醒睡睡地病了一个多月,前不久终于可以稍微下床活动,但也只在房间走走,偶尔透过窗户看看院子的景色,不敢私自远离。除了天气寒冷不想外出,也是怕碰到熟人不知怎么说话。凌思穿来后没有原身的记忆,前世的凌思是个19岁的大学生,暑假跟社团动物保护社去动物园游玩,回程途中为了救一隻猫被酒醉驾驶撞死,当场穿到沧源大陆青棠国的富商凌家。 躲在房内养病这一个多月,伺候的下人心不甘情不愿,没一个给他好脸色看也就算了,至少他们没饿死他,还肯给他点药吃,凌思对此甚至还有点庆幸,关係不好就不用多跟他们交流,因此一个多月来,凌思也只知道自己穿到一个叫青棠国的富商凌府,原身与自己同名都叫凌思,目前15岁。 凌思身为一个现代人,早已习惯现代生活的便利,一朝穿到这个世界,找不到任何现代科技装置,不能上网聊天批评政府无能,不能听音乐,不能追剧,不能看漫画,还不敢随便开口问话怕漏馅。对这陌生世界一无所知,以及凌府中人的冷淡对待,让凌思愈躺愈焦躁害怕,又完全没有紓压的管道,就算他有先天的宅属性,也无法安心继续装病下去,。 今日天气晴朗,风和日暖,凌思想出门走走,难得身体舒服一点,天气也不错,出门逛逛应该没有大碍。 决定出门后,凌思立刻起身整理一下服装,从窗口观察一下门外情况,悄悄打开门,偷偷跟在一个僕人身后,如果这一个不出门就找另一个跟着走,就这样偷偷摸摸跟到第四个僕人,终于让他找到了出凌府的路。虽然听府上的下人叫他小少爷,但穿来之后,也没看到其他主人来探望,身上的麻布粗衣,感觉跟僕人穿的差不多。凌思想,这身体的身分或许没有多高贵,不必担心会有不长眼的来绑票暗杀,就这么随便出门应该没问题,就算被叫少爷,从这身衣服和下人的态度看来,这少爷也不会是多受重视的少爷。结果出乎意料顺利,守门的只跟他说城门打鼓闭门,就不理他了,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 走在陌生的大街上,凌思心中一阵庆幸,眼中所见皆是从没看过的新奇玩意与食物,由于关在凌府养病,凌思之前看到的只有千篇一律的白粥青菜和空荡荡的房间。这次出门看着眼前繁华的大城景象,道路平整宽敞,摊贩规划整齐,环境乾净整洁,凌思稍微感到安心,似乎穿到一个有相当程度发展文明的地方,语言也不会不通,可惜完全没有任何科技產品,感觉这青棠国的文明有点像是中国古代。 本想找人问问,但凌思在现代就生性胆小,除了对小动物亲切爱护,很不喜欢跟人说话,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后,对人恐惧症还有更严重的趋势,因此最后凌思还是决定偷偷听别人说话,观察一下再决定怎么问。自我安慰这是谋定后动,凌思就这么在大摇大摆在街上逛起来,仔细听着路人的说话,却尽是些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没人谈论政治,听了半天听不到重点,凌思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决定还是得找人打听这世界的情报。 因为没钱,也不好找藉口去商家打听,凌思就这么恍恍惚惚地在街上游逛,一边想着该怎么问出想知道的事情,可实在是害怕问人,半逃避地思维渐渐转弯去想自己的穿越是怎么回事。明明当时被车撞后,清晰地感觉到身体渐渐冰冷,应该是死了没错,可怎么死了会到这里来?躺在凌府的时候凌思无时不想着睡着后说不定就回去了,可惜终究没办法睡回去。 出了凌府,走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阳光暖暖地照耀下,凌思病了许久的脑袋慢慢动工起来,回忆一点一滴闪现脑海。前世死之前,凌思记得自己浑身疼痛地躺在地上,嘴里浓厚的血腥味难受得令人想吐,却只能绝望地躺着一根手指也动不了,被自己所救的黑猫安然无恙地坐在自己眼前,晃着长长的尾巴,眼里闪着惑人的蓝光,执着地盯着他瞧,直盯到他身体冰冷,失去意识,然后在凌府醒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凌思百思不得其解,边走边想着,还能不能回去,回不去的话那边的遗產有没有顺利留给流浪动物之家,毕竟他也没有亲人了,从高中就靠着助学贷款与一堆社会补助,以及奖学金上学过活,孤身一人的凌思在那世界唯一的牵掛,只剩下他当义工的流浪动物之家的那些动物们,所以他很早就立了遗嘱要将遗產全捐给流浪动物之家。 就在凌思沉浸脑中世界,思念另一个世界的猫猫狗狗,渐渐忘记要打听情报时,街上突然混乱了起来。凌思还来不及反应,抬头就看到一匹发狂的骏马朝他飞奔而来,在间不容发的一刻,突然左侧闪出一个身穿银色滚边黑大氅,脚踏绣金白布靴,浑身贵气和掩不住的酒气,面容俊朗的高个少年朝他伸手一拉,将他拉离狂马飞奔的路径,随后一堆穿着制服的士兵终于赶上制伏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横衝直撞的傢伙。 凌思受到惊吓呆了一会儿,立刻转头想跟这浑身酒气的少年道谢,道谢的话刚说一半,一抬眼只见对方微瞇着眼,就这样默不作声,莫名地微笑着看着他。凌思被这少年笑得心中发毛,灵光一现想到古美门雅人叔的微笑。笑到眼睛都看不见了,这傢伙一定不怀好意。 第三章 救命之恩 司空清看着酒后像耍猴一样卖蠢的朋友们,渐渐放浪形骸,有几人已经赤身裸体,在一旁交缠在一起行苟且之事。他也曾经如此放荡,前世十六岁的安王世子爷,吃喝玩乐无所不为,酒色财气肆无忌惮,心中无知无畏,年少轻狂从不知愁。 而重生前十五年寂寞的牢狱生涯,让他终于承受不住绝食而亡。重生后,他只想尽量与更多的人在一起,想着多少可以消除心中无尽的孤寂,他是真的害怕一个人的时候;可如今看着底下一堆人逍遥快活,司空清的心中却一片平静如水,激不起任何火花,只能从他们的行为更深刻感受自己的格格不入。 宴会正当高潮,司空清却愈看愈鬱闷,此时手下来报,凌思刚刚出了凌府。既然酒已不能醉,婀娜美人、狐群狗党皆无法使他快活,司空清无意再逗留,漠然看着人群,留下一句,你们继续,喝多少都记在安王府的帐上。随后整理衣裳,缓缓步出酒楼,心中已然决意,再也不玩过去习惯的这套,当真无趣。 ? 司空清刚走出酒楼不远,按照刚刚手下的讯息,正想着待会该怎么〝巧遇〞凌思,调查清楚他所谓什么救命之恩究竟为何时,却看到眼前一片混乱,一匹失控的马在大道上狂奔,身前还有一个人呆愣在路中间没什么反应,几乎立刻要被撞到。司空清顺手一拉将他拉到身边,却没想到,就这么见到了凌思。 看着眼前这毫无特色,不美也不丑的一张脸,突然一个盘旋在心中二十年的疑问解决了,司空清觉得心中一根缠绕不休二十年的线,终于在此刻被他扯断,脑中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个救命之恩,前世也有一匹马突然在他路过的街上乱跑,他也是拉了一个人避免被马撞上,但他当时拉完人,看看没事掉头就走,根本没有注意对方是谁,也完全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就这么彻底忘记了,完全没想到凌思所说的救命之恩竟然是这个。 答案竟然是这样,这个傻瓜,两辈子都站在路中央发呆,还刚好都被自己救了?真的如此巧合?解开了长久以来的疑问,又多了一丝疑惑,司空清不明白,决定先把这疑惑放一边,就当是巧合吧。 当下的司空清,重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到开心,开心到脸上无法克制地笑着,就这么看着眼前这放在心中二十年的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忐忑不安的表情,惶恐又结巴地道着谢。原来就是这么小小一个恩情,被他珍而重之地放在心上,在他所说的饱受折磨屈辱的人生中,让他甘愿为此付出生命。 司空清这一刻,突然很感谢神明,让他重来一次又救了凌思。既然前一次只是偶然救了他,就让他为此付出性命,那么这一次又意外救了他,司空清决定好人做到底。 「你没受伤吧,不知道这马突然发什么疯,放牠在大街上乱跑,马主人肯定要赔上一笔大钱,要不要我陪你去衙门告他,敲一笔慰问金出来,看你穿得如此寒酸,大爷我就当日行一善,不跟你抽佣金了」,司空清一脸坏笑,幸灾乐祸地对凌思说到。 凌思脑袋一懵,看这少年穿着如此豪奢贵气,难道钱财都是这样赚来的。在现代听说过很多美国律师,常常在医院守着车祸受害人,等着协调赔偿金来抽成,没想到穿来这里也会遇到这种事。看着眼前笑得让人发慌的少年,凌思开始认真思考他的提议。 刚穿过来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对方是不是好人,不过他刚救了自己一命,看起来是顺手而为,人应该不会太坏。反正现在手边没钱,既然对方主动提议要帮他,那就答应吧,拒绝了说不定对方还会恼羞成怒,而且看对方的气势,自己也不敢反抗。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凌思答应了司空清的提议,跟着官兵和一堆乡民来到衙门。这匹马一路撞翻了不少摊贩,还伤了不少人,凌思有点担心自己没受伤会不会拿不到钱。 不一会眾人就挤在衙门大门口,在一堆粗布麻衣的乡民之中,司空清那闪亮亮的银色滚边黑大氅异常显眼,只见官差进去通报之后,一位看起来像师爷的人快步走到司空清的面前,拱手说到:「世子爷如何会跟着这些乡民们过来,是否有草民可以效劳之处」 「秦师爷,小爷我今天可不是来找麻烦的,是来讨公道的,马上叫你头儿出来升堂问案,没看到现场一堆人在等吗,我没兴趣跟你浪费时间。」 秦师爷只是想先来跟世子爷打个招呼,没想到一开口就碰了一鼻子灰,当下灰溜溜地走了。 凌思这时才知道身边这位贵公子原来不是讼棍,是个道道地地的世子爷。心想这世界的世子爷还真是平易近人,一个人在大街上跟乡民们一起走,间暇之馀兼职讼棍,还愿意帮助像他这样只有一面之缘的市井小民,真是个热心又亲民的官二代。浑然不知乡民之中早混进了几个穿着普通的暗卫随时护着司空清,靠近他们身边的乡民全都是自己人,真正的乡民看到世子爷早闪到边边去,暗暗疑惑这安王世子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来凑热闹。 只稍等了一会,由于知道世子爷在外候着,衙门很快开堂审理这起纵马伤人案,京都府尹梁督利坐在大堂之上,看着世子爷跟一堆乡民们在底下吱吱喳喳要求赔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不知安王世子到底跟这群乡民凑什么热闹来着。心中腹诽着你说要赔偿就赔偿唄,根本看不出你伤在哪,堂堂安王府应该不缺钱才是,大概是世子爷今日心血来潮想找乐子吧。 问完案情后,梁督利除了依照律令判马主赔偿所有受伤的人与财物损失,另外也如世子所愿,判赔了世子要求的,由马主给受到惊吓乡民们的慰问金。他可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拒绝司空清,得罪安王府,赔都赔了,多赔这一点慰问金对马主应该不算什么。 事情就这么顺利地解决,司空清感到非常满意,除了帮助凌思还帮助了许多乡民,看到许多乡民跟着领慰问金,领完还不忘跟他道谢,司空清突然觉得自己重生后变成一个大好人。 凌思也感到很兴奋,第一次看到这世界的审案过程,看起来这国家有颇为公正的司法体制,自己不犯法应该可以顺利生存下去。在司空清帮助下拿到了一笔不小的慰问金,凌思心里也稍微有点底气,也许可以想办法在这世界创业,过好自己的日子。刚刚在堂下凌思也趁乱问了许多乡民关于这世界的情报,如今对这世界不再一无所知,满脸的喜悦溢于言表,而这一切全都被身旁的司空清看在眼里。 ? 问案结束,凌思拿到慰问金跟司空清道完谢后,马上跟司空清道别,赶在城门打鼓前回到了凌府。司空清也慢悠悠地回抵安王府,脱下那闪瞎眾人眼的银色滚边黑大氅,随即吩咐下人准备沐浴。躺在浴池中,司空清伸展双臂靠在池边,闭上眼慢慢想着刚刚在衙门发生的事情。 站在衙门大堂下与乡民混在一起时,司空清注意到凌思问了旁边的人一些问题,凌思似乎对青棠国一无所知。看他这么呆的表情和那些笨拙的询问方式,虽然长着一张过目就忘的脸,司空清还是马上排除凌思是敌国间谍的可能。 怎么会有这种完全不懂如何不引人怀疑来进行查问的间谍,司空清可是看到好几位乡民在凌思问完之后,一边回答问题一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倘若不是间谍,那么就是凌府的教育问题了,竟然把一个庶子教得如此无知,看来凌思在凌府的日子相当不好过,难怪前世会被凌府拿去送人,还马上就被嫌弃。 之前已经决定救人救到底,而凌府很快要拿凌思送人,那么这一次,这傻子就由我来接收吧。打定主意后,司空清决定跟凌府要人,记得再过不了几天,凌府就会将凌思送给朱英。 前世凌府送给朱英的凌思,是一个不受宠的男宠,承欢不到几天就被当僕人用,待不到几个月还莫名死在安王府,但凌府仍然获得二皇子党的重用,如此看来,凌思对凌府与二皇子党的连系似乎并不重要。二皇子党需要凌府的金钱援助,凌府也想获得二皇子的政治势力,两者的结合顺理成章,凌思在这之中的作用不过就是一个藉口,一个可随便牺牲的棋子,就算没了凌思,凌府也会找其他理由搭上二皇子。 想通这一点,司空清觉得跟凌府要人似乎并不困难,但随即又想到,凌府为什么会拿凌思这么一个傻子当棋子?如果凌府看中二皇子党的势力,派一个更好的人选不是能让凌府与二皇子党的联盟更稳定吗? 泡在浴池中的司空清迷迷糊糊地想了很久,最终觉得问题的答案也许在朱英身上,为了万无一失地让凌思落入他的手中,司空清从浴池起身,唤来暗卫去查朱英与凌府的关係。 第四章 凌府主母 凌府萍兰院内,春日将尽,庭园内各色花卉趁此时节,争相绽放,一片奼紫千红,美不胜收。除了青棠国本土原生物种,还有各色海外异植交错其中。作为京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凌家以南北货贸易起家,拥有多条海内外商队,凌震不辞千里从海外的夷洲岛运送过来许多珍稀异植,并为了这些植物,专门兴建一座植物园场,专门培植高价非本土花卉草木,贩卖给上层阶级赏玩。萍兰院为凌章氏居所,凌震收购海外花卉除了转卖与种植,有时也会留存一些送给府内,交由管事处理,而管事会听从凌章氏的吩咐将其种在萍兰院内。 凌章氏身为凌府的当家主母,总管府内上下百馀口日常事务,除了管家算钱,平日最大的兴趣,就是在萍兰院内摆弄花草,三不五时以赏花为藉口,邀请京城熟悉的贵妇好友们,上门喫茶聊天,今日他邀请的是户部尚书的夫人朱王氏。 「瑜儿今日怎么不在,我昨日上五龙山白龙寺求得个姻缘符,那符包上的花样好看极了,不知是哪位绣娘的手艺,我一看就欢喜,带了五个回来,想送给咱们几位姊妹家的女孩儿,今日虽没遇到瑜儿,就请妹妹转交吧,呵呵,不知这符灵不灵验,说不定很快就能喝到瑜儿的喜酒呢」,朱王氏喝着凌府管事亲手泡的绿烟茗茶,在花园内与凌章氏愉快地说着。 凌章氏手拿着刚从园内摘下的葫芦花,正仔细地将它插入小圆桌上的京窑花瓶中,摆放到满意的位置后,转头对朱王氏回应道:「瑜儿前几日完成一幅五龙山剑兰溪的山水刺绣,今日一早就带着出门,跟几位朋友献宝去了,晚点就回来,您不急着走待会儿还能见个面。说起瑜儿的婚事,我也正愁着呢。」 凌府二小姐凌瑜为凌章氏所出,今年芳龄16,正是说亲的年纪,前几年早已订了亲事,是燕都富商楚天三子楚云,楚天与凌震各为当地豪商,门当户对,彼此强强联姻,双方家长都很满意,期望藉此联姻加强凌家与楚家的合作,使南北商路各自的势力都可进一步扩张。 双方本打算今年初就成亲,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去年十月底,楚云跟着商队出海,却从此下落不明,最近听南方传来的消息,楚云当初出海搭乘的船已经找到,只剩一片骨架残骸,推测是遇到暴风雨不幸遇难,虽没找到尸骨,但海上遇难几乎已能确定兇多吉少,楚家也已经放弃希望,前几日派人来信通知凌府,楚家已经办了楚云的丧礼,与凌瑜的婚事确定取消。 ? 凌章氏所出子女除了凌瑜,还有长子凌东海,今年19岁,早已成亲,目前跟着父亲凌震学习掌管凌家的生意,妻子凌吴氏也是政治联姻,是京城另一富商吴家的长小姐,吴家为京城银楼珠宝业之首,吴府当家吴新南更是组建了银楼联会担任会长,京城各家银楼珠宝价格,都由银楼联会统一制定。 凌东海与凌吴氏婚后,结合吴家的珠宝业与凌家的花卉盆栽產业,将珠宝装饰在精心设计的花木盆栽之中,极尽豪奢华美,并专门推销京城权贵,将凌家本就不低的海外异植收入,向上更翻了几倍利润,凌震也因此对凌东海的商业能力更加肯定,早早就确定继承人非他莫属。长子在凌家的地位稳固又有贤妻帮衬,凌章氏现在所操心的只剩凌瑜的婚事。 除了凌章氏,凌震尚有四位妾室,皆是商业上的伙伴,人情往来所赠。凌震虽然受用,但这些妾室之中并没有一位让他特别上心,对妾室所生子女也没多少关爱,几乎是彻底忽视,完全交给凌章氏教养。 府中妾室一共为凌震生了二子三女,其中凌思的母亲在生下凌思的时候难產过世,凌思的身体在母体之中就没养好,出生后依然虚弱,大病没有小病不断地活到现在。目前府内仅剩三位妾室,而最小的庶子5岁时落水身亡,仅剩三位庶女年纪都未满十岁,谈婚论嫁还早,凌章氏也不将这些庶子庶女放在心上,平日根本不见他们,只是放在各自的院子养着,并送教养嬤嬤贵去教导礼仪,等长大一些后送人当妾室或与人联姻,为凌家带来更大利益。 至于出生后就病恙恙的凌思,凌章氏本以为放着不管很快就会自然病死,那破身子看就活不久,这么一个活死人养着也是浪费粮食,浪费药钱,毫无用处。凌章氏从没将凌思放在心上,没想到一不注意就让他这么活到十五岁,上个月凌思大病一场,凌章氏高兴得几乎摆宴庆祝,想说终于可以为他办丧礼了,到时一定可以赚到不少白包。没想到又被他撑了一个多月,前几天还有力气出门。 ? 凌章氏现在除了愁女儿的亲事,对凌思的存在也愈来愈不耐烦,凌思与凌瑜只差一岁,解决完女儿的亲事可能就要轮到凌思,可凌章氏一点也不想花费心力处理凌思关于丧礼以外的事情。 「好姐姐,您如果有空帮帮我打探一下,京城内还有哪户人家有公子适合瑜儿的,我能寻到的也不过就一些商户人家,可不是年龄不适,就是已经婚配,我都快愁死了,您丈夫在户部工作,应该对城里那些大官公子更为熟悉,可能之后还要请您帮忙介绍了。」 「欸,这有什么问题,小事一桩,我回去就问问我家老爷,瑜儿是个好的,我一定仔细帮您掌眼,挑个咱们青棠国最有出息的小爷给瑜儿,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唄,妹妹别担心了。」 朱王氏只生了一个儿子朱英,年岁已大,早过了成亲的年纪,府中妻妾十二美眷,整日花天酒地,好色之名远近皆知,除了府内一票美人,却仍常常流连风月场所,不只上妓院,小倌馆也不时会看到朱公子的身影。 但在母亲朱王氏眼中,朱英却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儻,好色纯粹是外界的误解,其实她儿子只是比较博爱,对府中的娇妻美妾各个都是温柔大方,并且生了一堆大胖小子、娇娇孙女,让她与老爷能含飴弄孙,也让原本人口就少,一脉单传的朱府热闹不少。朱王氏对这个儿子满意到不行,她相信多子多孙多福气,对姊妹好友们的子女亲事也相当热心,平常信佛拜庙常会为他们求些姻缘符回来。 「既然姐姐这么说,那我就安心等您的消息了,还有一件事想请您顺便帮个忙,虽然不太好意思,也是个麻烦,姊姊您先听我说说,不一定要求您做什么,就当听听我发牢骚唄。」 凌章氏想到女儿的亲事有苗头,眉头一松,心情爽利不少,开始跟朱王氏说起另一件烦心事。 「姐姐您也知道的,我府内还有一个庶子,只小瑜儿一岁,也到了指婚的年纪,但他是个身体不行的,出生到现在,各式汤药不断,十几年来病况却毫无起色,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去了,我也不想害了别人家的女儿,可就这么让他待在府里,传出去名声又不好。唉,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妹妹是指府内那位凌三公子吗?很久以前听到他的消息,是个出生就虚弱的可怜孩子,竟然已经长这么大。妹妹真是有心人,多亏您照顾他十五年才让他活到如今,现在还为他操烦婚事,妹妹实在辛苦了。」朱王氏听完凌章氏的话,感动钦佩着。 「既然已经长大成人,就这么在家不成亲,实在也不好,可身体这么差,要说亲也的确有难度,妹妹别着急,姐姐陪你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说罢,朱王氏拿起桌上的点心,与凌章氏愜意地在花园内享受和煦阳光,慢慢思量这件事。 过了不久,凌章氏缓缓开口道:「若是真的找不到适合的女儿家,男子也是可以的,咱家三儿的身体是真的不好,也不知能撑多久,找个男子照顾他也是无妨。」 青棠国并没有允许同性结婚的法律,但许多人尤其是上层阶级对同性欢好并不排斥,达官贵族不少紈絝养男宠蔚为风尚,官界商场人情往来,除了送女子为姬妾,有时也会根据个人嗜好送上男子男童。朱王氏听凌章氏这么一说,脑中顿时有了主意。 「妹妹既然不排斥您家三子与男子结合,姐姐想跟您商量一下,您应该也知晓我家英儿生性风流,家中妻妾不少,不过他并不排斥男风,姐姐与妹妹自幼相识,我们俩交情一直都很好,若您不介意三子名份,可以将三子送给我家英儿,就当咱们两家结个秦晋之好,让咱们两家交情更亲密,您说好还是不好。」 凌章氏本是试探性地一问,没想到朱王氏说的话正合她的心意,顿时喜出望外,忙道:「姐姐您都不介意了,妹妹怎么还好意思推拒,您这么说可是解决我一大难题,英儿的情况我也知道,是个最博爱的好孩子,将三儿交给他我再放心不过,妹妹在这先多谢姐姐了,您先回家跟英儿说说,过两天我就将三儿送到您的府里。」 凌章氏与朱王氏谈完,两人继续未完的下午茶,愉快地享受这百花齐放的庭园美景。 第五章 被绑送人 朱王氏回到朱府后,很快找来儿子,将今天在凌府的事交代说明,凌家有个庶子两天后会送来给他,让他准备一下收入房中,以后就当一家人来对待。 朱英身为家中独子,早就习惯母亲无条件地溺爱他,对他做的任何事都赞成,对他的性关係也很开明。不论对象是男是女,母亲知道后只会说一句好好相处,相逢就是有缘。他有时也会对母亲的天真大度感到心惊,虽不意外母亲给他送男宠,但仍然微微诧异,母亲竟然将自己好友家的孩子送给自己当房中人。 他记得母亲与凌家夫人的关係很好,凌府也是京城有数的富裕人家,突然会将凌府的庶子送给他,或许对方有什么要求。跟母亲问了几句,知道这庶子体弱多病,找不到好人家结亲,才因此送给朱府,就当结个亲家,不用给什么名分也没关係,只是让这个庶子有个归宿,这样还能让凌夫人有个好名声。 知道原由后,朱英心中冷笑,将庶子送给他还能有什么好名声,母亲八成是被凌夫人忽悠了,凌夫人只是不想为庶子办亲事,将人打发出来罢了。不过考量到凌家的商路实力,朱英不介意多收个人,跟凌家关係更紧密,将凌家拉入阵营也能对二皇子的大业提供更多助力,且以后不需要经由母亲跟凌府接触,自己直接跟凌家当家交流,对他办事也更方便。想通之后,朱英欣喜地答应母亲,会好好跟凌家三子相处,把他当自己家人对待。 ? 凌章氏确定凌思的去处后,等凌震傍晚回到凌府,就对他说出已经决定将凌思送给户部尚书之子的事情。凌震长久以来从不曾在意这个被忽略在角落的儿子,但一听到消息就是自己的儿子要送人当男宠,还是感觉不太舒服。即使如此,对能与户部尚书府关係更近一事也是乐见其成,因此并不反对妻子的决定,只是对这个儿子更多了一层厌恶。 凌思回到凌府后,过了两天平静的日子,今日坐在窗边看着桌上的水杯思考着,拿到的慰问金可能无法在这城市创业,是否该早日想办法离开,自己去找个乡下地方过日子,但人生地不熟的,离开也不一定能顺利存活。 正兀自烦恼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位衣着华丽,头戴金釵,脖子上掛着一串珍珠项鍊,左右手还各掛了一个玉鐲,容貌姣好但已徐娘半老的中年贵妇慢慢踱步进来。 凌思穿越道凌府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下人以外的凌府家人,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来者何人,有何贵干,忙起身行礼,等对方先说明来意。 凌夫人一看凌思站在一旁木訥不语的表现,心中一阵不喜,不过一想到很快就不用见到这个人,就压下心中的不痛快,简要道出来意。 「三儿近日身体已无大碍了吧,母亲也很久没来看你,今日见你如此健康,心中甚是安慰。如今你年纪也到该成亲的时候,母亲帮你找了一户好人家,过两天就送你过去,等一下会有嬤嬤来教你规矩,这两天准备准备,将来待在户部尚书府好好伺候朱公子,朱公子一家都是宽宏大度的人,不会亏待你的。」凌夫人说完风风火火地转身就走,也不想多听凌思的意见。 凌思被这一堆话劈头砸下来,心中无限恐慌,急忙想开口阻止,对方却转身就走,随即两位老嫗出现在身前,说要教自己伺候人的规矩。 凌思害怕得浑身发抖,什么伺候人,别以为我是外星人就什么都不知道,刚刚那老女人说的是朱公子吧,是个男的吧,伺候男人还能怎么伺候,我也是男人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思现在急得想哭。 不管凌思心中多么凌乱,司空清已从暗卫手中得知凌章氏与朱王氏在萍兰院的对话。朱府与凌府的紧密联系原来主要来自两位夫人,那就难怪凌府敢将凌思这么个傻子送给朱英,也不担心联盟出现裂隙了。 可凌思马上要被送走,如今再直接跟凌府要人已经晚了一步,必须想其他办法阻止。司空清焦躁地在房内踱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凌思落入朱英手中。 两天后,凌思脸色惨白,睁着两隻青黑无神的眼睛,被五花大绑放在床上,这两天凌思被逼着学那些勾栏院、小倌馆的技巧,但他完全不能接受,什么也没学,激烈反抗的结果就是,被叫来家丁提着棍棒狠打一顿,凌思痛得匍匐在地,哭到喘不过气,两个教养嬤嬤见状也不敢再打,怕把人打死了没法送过去,之后每天一餐绑在房内,怕人逃跑。今天就是送到朱府的日子,凌思万念俱灰,养一个多月才刚好的身子,没两天又被折腾得只剩半条命。 玫时城门铃声一响,凌思就被四个家丁拿布条塞住嘴,套进麻袋抬出房间,丢到早已备好的轿子上,送到朱府去。 往朱府的轿子经过燕禧酒馆时,突然一阵鞭炮响起,路人被吓得到处乱窜,还有不少人堵在路中想看热闹,凌府的轿子被卡在途中,进不得退不得,只能等混乱平静下来后再通过。过了一会炮声与烟雾渐渐止息,路人见没有什么好戏看,陆陆续续散去,凌府轿子也顺利继续前进,不久进了朱府侧门,凌府家丁将轿子直接抬入朱英的院子,将麻袋丢到朱英的房内松开一个口后确定人还活着后,就跟主人家告退离去。 朱英一看凌府竟然如此送人,心中不停发笑,这到底是送人还是送货。虽然早知凌夫人只是随意打发一个庶子给他,没想却随意成这样,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看了正在地上蠕动的麻袋一眼,吩咐左右将麻袋里的人扯出来,清洗完再送到床上。念在凌夫人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朱英还是决定多少也要享用看看滋味如何,再想之后的处置。 ? 此时安王府,司空清的房内也同样有一个麻袋。他早已打听好凌府的佈置,确定当天的路线,安排了一个从小倌馆买出来尚未开苞的小倌偷龙转凤,虽然长相不相似,但司空清一点也不在乎,他早知两家对凌思都不在意,只要让关係建立,凌思就完成使命。他送了一个代替品过去,至于被送的是不是真的凌府庶子,司空清相信他们不会追究,说不定还不会发现。 司空清将凌思从麻袋中放出来,马上就被凌思的惨样吓到,前几天见面还活跳跳的一个人,如今却只剩半口气,看到凌思的情况如此危急,司空清忙吩咐属下快请大夫过来。 大夫诊视开完药后,司空清待在凌思床边坐了半天,城门打鼓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凌思缓缓睁眼,发现眼前是之前在街上见过的安王世子,完全搞不清状况,安王世子是朱公子吗?可他明明记得朱公子是户部尚书家的,怎么会变安王府。 司空清见凌思清醒后愣愣地盯着他,虽然知道这是因他受了伤还没恢復精力,神情恍惚,还是忍不住觉得,这人真是长得好一张傻脸,得好好跟他解释清楚。 「你现在在安王府,我救了你,感谢我吧,朱家跟凌家以后跟你再也没关係,从今以后你就乖乖跟着本少爷,绝对不会让你吃亏,安心住下来。」 凌思听完司空清的解释只觉得云里雾里没有头绪,为什么安王世子要救自己?开口想问详细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一张嘴就被司空清餵了一口药。看着司空清瞇着眼亲切地笑着,一口一口地吹着汤药,凌思想,就照他所说的做吧,至少这人现在对自己不错,之前路上偶遇还帮过自己,他可能只是个大好人。反正自己在这世界也无处可去,他既然开口要留自己,那就留下吧,不论是凌家还是朱家,他都再也不想碰到。这世界还是很可怕的,只有这个人对自己好,不管他救自己有什么目的,只要他不丢弃自己,自己绝对不能轻易离开。 「我…我会留下来,报答你,不…不要把我送回去。」司空清看着这人傻呆呆地答应会待下来,不会离开,突然觉得人傻也有好处,听话。 「今后你就住我房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出去,我也不会把你关着,想出去跟我说一声,我带你出门。安王府的规矩我会派人告诉你,看你也没受过什么教育的样子,我会顺便请一位先生,至少教会你一些常识,省得出门丢我的脸。」 凌思听了司空清的话,虽然有点被那嫌弃的语气打击到,还是注意到话中有一个问题。 「你…你房里,那你住哪?」凌思怯懦地问道。 「都说了是我房里,当然是我住的地方,你别担多馀的心,我不需要你伺候,只是同睡一张床而已。」司空清完全不当一回事,轻巧地说着。 第六章 造谣生事 安王府除了安王世子,还有一位当家主人安王爷,安王妃已在三年前病逝,安王府内目前只有两个主子。安王是位富贵间王,身分尊贵,家财万贯,產业都交给下人打理,整日无所事事,却也不会无故惹事生非,仗势欺人。 安王爷在京城最出名的事蹟就是他对安王妃情深意重,一生一世一双人,从王妃入府到过世之后,府中无任何姬妾,也不在外留恋花丛,出入妓馆等声色场所。曾有许多人想送美人到他府上,却至今无一人成功,甚至搞到关係恶劣,到最后大家都熄了这个心思。 今日安王待在安王府内,刚听完属下各店铺掌柜的报告,轮到王府管事对他交代近日府中有何状况。听说世子房中有人,还是个少年,安王心中一惊,吩咐管事唤世子过来。 「清儿如今年纪也到了,父王先前跟马宰相已经说好让你与他女儿订亲,你该不是忘了吧,下个月初就是你们订亲的日子,怎么如今还收房中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王喝着茶,面色微怒地对儿子问话。 司空清听到父亲的问话,恭敬地回应:「父王容稟,凌思他不是我的房中人,只是我现在安排他住在我房中而已,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係。儿子收留他自有打算,他对我的亲事不会有妨碍。」 安王听到司空清的说辞心中释然,果然自己儿子虽然紈絝,脑袋还算清醒。 「真正的问题是马宰相那边,父王您听我说,那个马如依不是个好的。」 安王刚放下的心,一听这话又提了起来,开口道:「你这说法可有何依据,马宰相家是书香传世,百年名门,他们家的家教我最放心不过,你如今这么说可是想悔婚。目前尚未订亲,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父王不希望你们之间有任何误会,错失良缘。」 「父王您听我说,那个马如依是个死忠的二皇子党,靠着青春的肉体和宰相府权力,替二皇子党拉关係,把宰相府闺房当妓馆在使,那马宰相也不知对女儿的作为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前几日酒宴,我亲耳听好几个人说出来的,有好几位朋友已经尝过那马如依的滋味,几个心志不坚的,已经在美色诱人下,渐渐倾向支持二皇子上位。父王千万不能让那种女人进我们安王府啊。」 司空清毫无心理负担地败坏马如依的清誉,虽然几乎都是胡诌的,但那又如何,假的传久了也会变真的。 安王一听,眉头微皱,缓缓道:「你都是听谁乱说的,宰相府门禁森严,怎么可能放任这种事发生,不要被人当枪使了还自以为聪明。」 司空清急道:「不是乱说的,那些进过宰相府的人说,他们都是被宰相府派人拿请帖邀去的,一拿帖子给约定好的守门人,马上就被引到小姐的闺房。如果父王你不相信,下面我说的这一点绝对不用怀疑,那个马如依肚脐眼下方三指处有颗红痣,是她的敏感点,好多人都知道了。」 安王听到最后,已经有点怀疑,身体特徵被外人知晓还可解释是被有心人看到,但连身体的敏感点都被人知晓,看来真的有问题。 司空清见父王已经渐渐动摇,打铁趁热地说:「还有一件事目前还没传开,但我自己查到了,马如依近年来频繁地请大夫开药,都是为了避子汤,听说避子汤喝过量会有后遗症,使人不孕,照马如依房客的人数,马如依现在恐怕已经…」 安王愈听愈生气,马宰相家的女儿竟然如此不自爱,甚至搞到自己疑似不孕,这种女人怎么可以让她进到安王府。用力将茶杯放在桌上,溅起几滴水花,厉声道:「走,跟我去宰相府,这门亲不能订了,这种女人,真是不知羞耻,马宰相让她女儿跟我们结亲是瞧不起安王府吗?」 司空清兴高采烈地跟着安王出门,同时悄悄吩咐暗卫,将他刚刚说的话,传到京城人尽皆知的程度。 ? 谣言要广泛传播,必须是让大眾感到兴趣的话题;而要让人相信,则在建立谣言时须注意真假参杂,使人将信将疑,只能从其中部分真实,确信造谣者希望他们知道的真相。当人们相信谣言之后,只要谣言够可信,被中伤之人的所有解释,都会被认为是欲盖弥彰,就算有少数几个聪明人看出了破绽,也无力反转大眾的看法。除非那些人愿意付出足够的心力用计才有可能平反谣言。 司空清在造谣时,参杂了几点真实:首先,马如依真的是二皇子党,司空清前世就是结婚后被马如依说服,帮助二皇子上位;其次,近几个月马如依的确多次找大夫开药方。不过马如依并非是找药房大夫买避子汤,而是找乡野郎中求迷幻散;第三,宰相府门前时常有权贵子弟出入,因为宰相家为书香门第,除了藏书丰富,族中还出了几位鸿卢名师在京城内任教,宰相府与各大家族之间的交流相当频繁;第四,马如依的红痣敏感点可是他亲身体验过的。 马如依身为京城贵女,百年名门的大家闺秀,她的不雅谣言对市井小民可是津津乐道的饭后谈资,男男女女都对豪门贵族的香艳秘闻大感兴趣。如今马小姐为了二皇子不惜牺牲色相讨好京城权贵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内传播开来,不久后甚至还传播到京城之外,当然也传到了皇城之内。 司空清重生之后,一直在想怎么摆脱这桩亲事,也曾考虑要照样迎娶她,然后把她对他做的一切,都回报到她身上,给她下药,日日夜夜折磨她。但一想到要面对那个贱人日日夜夜,思空清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如果真的这么做,都不晓得是谁在折磨谁了,最终爽快地放弃这个报復念头。只要一想到那女人就噁心,还娶到家里来磨着,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司空清最后想到的办法就是破坏马如依的名声后悔婚,直接了当解决事情才符合他的作风。 安王父子两人风风火火地赶到宰相府,与马宰相当场解除婚约。马宰相被安王父子俩的解婚理由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样的传闻,他的宝贝闺女绝对不会是这种人,一定是有人故意要破坏她的名誉,可一时也不知怎么跟安王解释,安王父子两人又毫不妥协,马宰相当场只能先答应解除婚约,之后再调查真相。 司空清顺利解除了婚约,心情愉快地回到安王府找凌思,关心他身体状况恢復如何。 ? 另一边,马宰相在安王父子离开后,脸色异常难看,自己的宝贝闺女竟然会被传得如此难听,马宰相虽然立即派人去查到底怎么回事,但完全不相信这些传言,心中只为闺女感到委屈与愤怒。随后唤人将女儿叫来问话。 马如依听到父亲传唤,毫无心理准备将要面对什么,穿着府中新作好的夏装,打扮得青春亮丽,神情轻松地来见父亲。 一袭绿荷绣花长裙配上贴身鹅黄短衫,将刚长成的少女身材修饰出少许的女人味,又平衡马如依知性成熟的气质,使其更显俏丽柔美。马宰相一看女儿这装扮,再一想到传言中放荡的女儿形象,心中愈发苦楚,这么好的一个女孩,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她。 马宰相看着女儿半晌也说不出质问的话,他不想让女儿伤心,可刚刚派人去查,传言已经传开了,这件事迟早都会被女儿知道,马宰相想了一下,下定决心开口。 「女儿啊,有件事,父亲要跟你说,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安王父子刚刚来跟我们解除婚约了。」 马如依听到消息微感诧异,她并不喜欢安王世子,因为她心中只有二皇子一人,今生不能嫁二皇子,嫁谁都一样,这桩婚姻对她而言,有没有都无所谓,但如然被解除婚约,还是想知道对方为何如此作为。 「父亲知道对方为何解婚吗?」 「因为…那个…那个…你是不是…」马宰相还是觉得很难以啟齿问女儿房中秘事这么难堪的问题。「你是不是为二皇子办事?」一时心慌,马宰相决定先从比较容易的问起。 马如依如今只是16岁的少女,听到父亲的问话,心中大吃一惊,自己身为二皇子党的事应该很隐密,自己至今也尚未为二皇子做什么特别的事,怎么会被父亲知道了。虽然感到惊慌,但仍强作镇定,开口就道:「安王因为我是二皇子派而决定解除婚约吗?那些胆小鬼,不敢选定立场,不过是贪生怕死的墙头草,心中毫无崇大思想的一群蠢货,我也不稀罕他们安王府,解除婚约就解除婚约,谁在乎他们了。」说完恼羞成怒,毫无刚进门时大家闺秀的气质,气呼呼地跺脚跟父亲告退离开。 马宰相没想到只是问到一句二皇子,原本温顺的女儿会突然变了态度,错愕到后面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让人走了。 可心中却感到非常失望,原来女儿真加入了皇子党派之争,自己竟然都不知道,难道其他传闻也会是真的吗?,马宰相愈想愈害怕,却也不敢再去跟女儿求证,怕最后只能得到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 最终派去调查谣言的人只从街头巷尾的传言得知,事情已经传开了,却不知到底是谁最开始说的,几个被传跟女儿有染的贵族子弟一个个都矢口否认,那几位都是时常出入家中的学生,与宰相府很熟悉,但马宰相也不确定他们是否说了真话,心中忧虑万分。 马如依最后还是从侍女口中知道了传言,对传言内容虽感到愤怒,却对被坏了名声一事毫不在意。心中想着,名声坏了就坏了,不要嫁人正如其所愿,只要玄哥哥还愿意用她就够了,世人皆愚昧,会被谎言所惑,只有玄哥哥这样的聪明人能穿透假象看到事物的本质,玄哥哥一定会相信自己,自己只要一心一意为玄哥哥的大业努力,一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与玄哥哥相知相守一辈子。 第七章 教育凌思 司空清这几日心情非常愉快,解决了马如依,凌思也渐渐康復。这几天与凌思朝夕相处,同睡一禢,记忆中那十五年的苦牢生活所带来的后遗症,重生以来回盪不去、噬骨般的寂寞渐渐平息。之前不管怎么喝酒,怎么呼朋引伴玩乐都无法消除的可怕孤独感,现在已不再让他感到困扰。只是找个傻子在身旁陪着,看着他傻呼呼的脸,司空清没想到还有这种好处,竟然还可以紓压治癒精神创伤。 「主子,亚佶已经顺利用凌思的身分获得朱英的宠爱,今日传来消息,朱英好像为了马如依与您的婚约取消一事大发雷霆。」司空清在书房听着属下报告。 「是吗?让他小心点,别让朱府发现跟我们有来往,既然朱英宠爱他,看来暂时不用担心他身分暴露。」司空清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绵绵细雨,想着,接下来要雨季了吧。「叫你们去请的毛雨先生有消息了吗?」 「属下已经联系上毛雨先生,对方答应我们的延揽,从西棉过来还需要一段时日,如果没有耽搁到路程,三日后就会到王府。」 ? 毛雨先生是西棉省黄竹山脚一个小村落的教书先生,满腹经纶,一直想到京城一展抱负,但家境贫困,筹不到路费,在京城也没有人脉引荐,目前在小村落教书度日。司空清记得一年后西棉省会遭大雨,黄竹山大山崩,土石流到时将掩埋毛雨先生所在的小村落,毛雨先生幸运生还,遇到二皇子前去救灾,从此投靠二皇子阵营,成为二皇子党头号智将。 司空清自己是跟着京城富家子弟一样上贵族学校,过去是想上就上,三不五时翘课,偶尔出现在学校,老师还会惊讶今天没下雨。不能将凌思送去那里,司空清也不想让他出门,若被其他人知道凌家本应送去朱府的人被他带在身边,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决定要帮凌思找个老师时,司空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毛雨先生,前世他们同在二皇子旗下做事,平日交情不浅,司空清知道毛雨一直想到京城发展,如今自己提供他这个机会,毛雨一定不会拒绝。 「很好,没什么事了,你们退下吧。」 吩咐手下离开后,又从书房找了几本话本,司空清撑着伞,在雨中漫步回到凌思所在的房内。 「你回来啦。」凌思对司空清打着招呼。这几天在司空清的照顾下,凌思身体已经快完全痊癒,心中对司空清很是感激,虽然知道对方身分尊贵,但他对自己就像普通朋友一样,凌思本就没有什么皇权阶级观念,又受到对方的亲切照料,对司空清态度自然而然亲近起来,用对朋友的方式随意地打招呼,完全把司空清当大学室友对待,反正对方都愿意和自己睡在一起了,凌思也不想对司空清太矫情生份。 司空清将手上的话本放到凌思面前,「你说你识字,爷带了这些话本给你看,这几天可以用来打发时间,过三天,毛雨先生来了之后,你就开始跟着他学习。你现在已经不是凌家的人,是本少爷的人,好好学,别在先生面前给爷丢脸。」 「是,我会好好学的,绝对不给爷丢脸。」凌思这几日愈来愈习惯司空清三不五时带着满面笑容,说着暗含嫌弃自己的话语,反正自己的确是该好好学习这世界的知识,有这么一个好人愿意帮助自己,被他嫌一下有什么关係呢。 ? 三日后,在京城连日不断的毛毛细雨之中,毛雨先生顺利来到安王府,司空清找了父王与先生举行接风宴。安王对自己的紈絝儿子突然找了一个乡下教书先生来府里,还要举行接风宴一事感到十分不解,在席中与毛雨交谈之后,当场被毛雨丰富的学识与滔滔不绝的口才所折服,心中认定,不管儿子想做什么,这个毛雨先生的确值得交往,随即以上宾之礼待之,安排住在府中。 毛雨从此做为安王府顾问在安王府落地生根。安排好之后,毛雨开始按着司空清的吩咐,教导凌思青棠国的风土民情,政经形势,山川地理,经典杂说,凡是他所知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思本本分分地上着课,司空清时常也会陪着凌思一起听毛雨先生讲经说古,如果当天讲的他没兴趣,就在一旁睡觉。毛雨先生起初还有点介意,心想,世子爷你不想听可以离开呀,这还有一个学生要顾哩,你在旁睡觉我怎么讲得下去。几次之后,毛雨也渐渐习惯世子爷旁听听到睡着的事,反正不打呼就好,我继续讲我的。 师者,话嘮也。不论世子爷将他请来上课后,自己多么漫不经心,至少还有一位认真听他讲课的学生,毛雨感到英雄终于有用武之处。倾尽心血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凌思,每日滔滔不绝地对凌思倾囊相授。凌思也不是真的蠢笨,前世还考上一流大学文组,拿了不少奖学金,如今毛雨讲授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太困难,凌思现在每日专心听着毛雨讲课,想尽快将这个世界熟悉起来。 今日下课后,安王找来毛雨先生下棋,两人间聊着。 「毛雨先生辛苦了,我那不肖儿多亏先生教导,近日整个人稳重不少,不再出门惹事,这个毛躁的小子现在心定不少都拜先生所赐。自从他娘亲去世后,我只想代替死去的妻子宠着他,疏忽了他的教育,如今他自个找了先生,如此上进努力,我的心终于安了。」 「不敢当,不敢当,世子爷聪明机敏,富有才学,安王有子如斯,羡煞旁人也。毛某只是略微提点,互相学习学习,安王谬赞了。」 「哈哈,先生不必如此客气,自家人知自家事,我家那小子什么德行我会不清楚吗?先生来之前那小子找了个不知哪来的少年养在房中,害我操了不少心,没想到随后就找了先生来,让他跟着一起学习,原来那少年是他找的小伴读阿。我真没想到,清儿念书还会懂得找伴,之前那些狐群狗党一个也没找来跟先生学习,只让这个安安份份的凌思跟着,看来他是真的转性了。」安王满心欢喜吾家有儿初长成地跟毛雨间谈。 毛雨心中暗自吐槽,那凌思可不是什么伴读,世子爷是专门请我来为他上课的,不是陪公子读书,是公子陪读书啊,王爷您要放心您家那位少爷还太早哩。想归想,毛雨也不敢将这话告诉安王爷知道,既然安王爷现在这么开心,自己何必将事实说出来徒惹是非。 ? 在毛雨每日不停地讲学,司空清三不五时地睡觉,凌思兢兢业业认真学习之中,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半年。这半年间凌思没有出王府半步,只有偶尔出房门到花园中间晃,只要有人靠近就马上跑回房内,害怕碰到来王府作客的贵宾。他本就不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来到这个世界后所遇到的事,也让他对外出感到害怕,而待在房内看书可以让他感到心安。他怕遇到凌家的人,他可没有原身的记忆,不认识凌家人的脸,如果不小心被凌家人发现也来不及逃跑。 司空清对凌思的安分守己非常满意,每日听话认真学习,也不想往外跑,除了自己不跟任何人亲近,对自己言听计从毫不反抗。司空清两辈子都没遇过这么让他欢喜的人,看着凌思在他身边慢慢成长起来,司空清觉得自己有种当父亲的成就感。这么听话的好孩子,虽然看起来傻,但其实挺聪明的,怎么能放他出去被凌家那群豺狼叼走,一定要放在身边好好保护。 京城正值深秋,火红灿黄的落叶疏疏落落点缀京畿大道。司空清想给这么乖又这么听话的凌思一点奖励,今日将凌思化妆打扮成少女,容貌相当普通的少女,虽然身高不矮,但怯懦的性格不轻易开口也不容易被认出是男子,司空清觉得这样的凌思很好,不招蜂引蝶,可以带出门了。 牵着凌思,带着几个安王府护院,司空清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着,不时指着摊贩跟凌思介绍,还注意行动路线不往凌府靠近。 「多宝阁最近出行夷洲岛的商船回来了,我们等会经过进去看看有什么新鲜货。」司空清开口道。 「嗯。」凌思紧张地拉着司空清的手,不敢轻易大声说话,听他说什么都点头应好,穿着女装还有脸上的妆都让他浑身不对劲,只想赶快跟司空清逛完街回家去。 站在他们前面的小摊老闆抬头一愣,这不是安王府的世子爷吗?听说他这半年转性认真学习,没想到连处对象的口味也变了,旁边这位姑娘跟往日世子爷的品味差真大,长这么普通,又木訥文静,真难得紈絝世子爷也会喜好这种小家子气的女子,难道是看上她的高个子。 不论街头小贩对司空清与凌思什么想法,司空清继续带着凌思往多宝阁前进。 第八章 夷洲奇宝 今日多宝阁的门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司空清带着凌思问到:「你来过这多宝阁吗?」见凌思摇头,司空清接着说:「这多宝阁有三层楼,一楼摆放的都是我们国内的各地名產;二楼是餐厅,不时会出特色餐点,端看他们新收到什么蔬果猎物;三楼就是从海外各地进口的商品,除了夷洲岛的珍品,有时还会有来自坪杜商人的一些小东西,等一下咱们从楼上开始逛,如果逛完后时间差不多,也可以顺便去二楼吃个饭。」 凌思觉得这多宝阁就像他本来世界中的百货公司一样,还有提供美食区,逛累了可以直接去用餐。跟着司空清进入多宝阁后,凌思发现里面虽人潮汹涌,但空间广大,不用担心推挤踩踏,许多穿红着绿的男男女女,站在各个展品檯前,一边欣赏一边挑刺,旁边还会伴着几位侍从随时上前付帐。 两人本想直接上楼,一进门却发现右前方不远,有许多人挤在其中一个檯子前看热闹,司空清探头一瞄,是凌氏商号的柜位,正在展示最新设计的珠宝花艺盆景,凌家的长男媳妇凌吴氏亲自在场解说设计理念,引起不少人驻足观望。 司空清不感兴趣,也不想跟凌家有关的人与物接触。看了一眼凌思,似乎没注意到柜檯前演讲的人,正目不转睛地瞪着脚上的鞋子不知在想什么,司空清转身带着凌思快步上了三楼。 欣赏着眼前四面八方悬掛的兽首兽角,司空清兴奋地拉着凌思到各个展柜前都晃了一圈。凌思却毫无间逛的心情,任由司空清将他拉着,不多表示意见。凌思原本就是个非常喜欢动物的人,前世是个孤儿,在父母亲飞机失事后,拿着保险赔偿金独自过日,性格胆小不喜欢与人相处,时常去流浪动物之家做义工,与他相伴时间最久的就是些不会开口,毛茸茸的四脚生物们。只要想到眼前这些被悬掛展示的动物,原来是多么自由自在地生存在大自然之中,凌思感到非常难过。但入境要随俗,对别人来说很正常的事,他也不敢冒然提出反对意见,就这么兴致索然地陪着司空清,等着待会儿逛累了,下去二楼餐厅吃饭。 司空清完全没注意到凌思的情绪变化,反正他一路走来都是安安静静的。两人就这么走了许久,买了几件司空清满意的商品,司空清终于带凌思到楼下用餐。 今日多宝阁推出的特色餐点是金珠绿玉富满门,主菜为自夷洲岛猎杀的金黄鼠豚,搭配从南方丛林边缘採集到的翠玉芦笋,淋上主厨特製香草酱料烹製而成。凌思虽喜爱动物,但也不是素食主义者,面对满桌丰盛的精美菜餚,终于心情开朗起来,与司空清对着当前美食大快朵颐一番。 司空清笑咪咪地看着凌思一身女装却毫无半分女子形象的吃相,开心地想着要不要打包一些回家。 用完餐离开了多宝阁,司空清带着凌思回到安王府,开始检视今日在多宝阁买下的战利品:一件夷洲白狐皮草,毛质细緻柔软,可以给凌思做个围巾;一对青犀角酒樽,刻着简短诗词铭文,留着自个儿享用。司空清记得前世也曾在多宝阁得到这对犀角酒樽,但买回不久就不见了,害他失落很久。这次决定就把这青犀酒樽放在房间好好盯着,不能再拿出去让父王招待的客人,有机会顺手牵羊。 ? 不久青棠国京城迎来了初冬第一场雪,司空清与凌思此时窝在房内取暖。司空清拿出了之前在多宝阁买的青犀酒樽,两人看着窗外轻轻柔柔飘下的雪花,在炉火旁开怀畅饮。 「别只顾着吃菜,这酒可是府中自酿的陈年老酒,外面买不到的,今天爷开了酒,咱们就尽兴喝一场。」司空清兴致高昂,不停地劝凌思喝酒。 凌思不好意思拒绝,拿着青犀酒樽,顺着司空清的意愿喝了两口,只觉酒味火辣呛喉,又立刻夹了一堆菜吃起来,半醉半清醒地跟着司空清间聊。「这酒真好喝,菜也好吃,世子爷家的厨师真是厉害。」 司空清很久没有尝到喝醉的滋味,今日与凌思对饮,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久违的飘飘然的感觉,司空清愈喝愈沉醉其中,渐渐意识模糊,吩咐下人进来收拾酒桌后,也不洗澡更衣,就立即与凌思一起躺到床上歇息,很快进入梦乡。 司空清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左右一瞧看不见任何事物,不知身在何处。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水声,向前走近一瞧,两隻胖大白犀牛正站在一个大水塘边喝水,司空清觉得这池水塘怎么有股浓郁的酒香,慢慢蹲下嚐了一口,竟然真的是酒,味道还挺不错。 司空清想走到白犀牛身边去,走了好一阵子,却发现不管怎么前进,还是没有靠近白犀牛半分,只好停下来,思考目前的状况,就这么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两隻犀牛喝酒发愣。等了好一会儿,就在司空清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永远站下去的时候,突然两隻白犀牛开始有了其他动作。其中一隻渐渐靠着另一隻磨蹭,蹭着蹭着,两隻白犀牛好像愈来愈兴奋,开始当场交配起来。司空清愈看愈起劲,也不管身边状况不明,当即坐下来欣赏犀牛活春宫。 当两隻犀牛旁若无人地进行活塞运动时,司空清发现牠们头上的犀牛角渐渐由白色转成了青色,在两隻犀牛尽兴结束时,青色的犀牛角也从他们各自的头上掉落,沉入面前的酒水塘中。 接着完成交配动作的两隻犀牛慢慢地倒在一旁,司空清本以为他们累了在休息,却发现两隻犀牛渐渐没了生息,接着身体缓缓分解,化为飞灰,被风吹散。 就在司空清疑惑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酒水塘的中央出现了两股小小的漩涡,刚刚沉入的青色犀牛角出现在漩涡中心,慢慢幻化成两隻小小的白犀牛。看到这里司空清慕然一惊,突然清醒过来。 ? 窗外日光渐渐明亮起来,司空清躺在床上睁大着双眼,心想:刚刚是做梦吗?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梦境,难道是昨日用青犀酒樽喝酒,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做这个梦? 愈想愈觉得不对劲,司空清起身下床,想去找出这对青犀酒樽,却发现青犀酒樽不在原本摆放的位置。也许是下人昨日整理酒桌后带走了,司空清出门唤昨日帮忙收拾的人员过来询问。 一听世子爷要找,昨日收拾的几位僕人赶忙来到司空清的面前,却一个个都说昨日收拾时就没看到什么青犀酒樽。 司空清不觉得他们这么多人会一起对他说谎,只是一对酒樽,并不值得这些在王府服务多年的僕人们起了不好的心思,跟王府给他们的俸禄比起来,偷窃酒樽完全不划算。可为了谨慎起见,司空清还是决定将所有人的房间搜查一遍。 结果如他所预料的,并没有在僕人房内找到赃物,司空清想了想,放弃找回酒樽的念头。也许这青犀酒樽真如他梦境所显示的一般,并非等间凡物,既然消失了也无法强求。 回到房内,凌思还在睡着,司空清却已完全清醒,坐在桌前想着昨晚的梦境。从酒中重生的犀牛,也许重生并且无法喝醉的原因就在此,自己可能无意间得到青犀角的力量,在死亡之后获得再来一次的机会与不醉的体质。前世一直以为酒樽被偷,或许也是这宝物自己消失的, 司空清愈想愈觉得真相就是如此。 那么这一世又会如何呢?司空清望了床上一眼,这一次凌思也跟自己一样用青犀酒樽喝了酒,如果青犀酒樽真有神祕的力量,凌思会不会也得到了?而自己已重生了一次,是否还有下一次的机会? 司空清不敢肯定这股力量会一直存在,也不希望自己会无数次重生下去,这情况太令人恐惧,简直像被诅咒了一样。 就这么坐着想了许久,司空清觉得寒澈心骨,此时才发现房间的炉火已经熄灭,凌思却还没有起床。现在已经过了上课时间许久,司空清叫人近来添火,同时派人去通知毛雨先生,今日两人请假,让他也休息吧。 毛雨在书房等了半天,等来了司空清派人通知今日放假,心中不知该气还是该乐。小声抱怨道:「要放假怎么不早一点讲,我这么大冷天地赶过来容易吗?算了,付钱的是老大,既然今日无事,我也回去睡个回笼觉罢。」 毛雨收拾书本,准备走回住处歇息,经过王府中心庭园时,逗留了一会儿,欣赏园内落叶凋零的枯枝,有种苍茫寂寥之情自心中升起。如今到王府也过了半年,除了教书,也担任王府顾问,为安王爷各地產业发展提供一些建议,毛雨觉得目前的人生还算满意,安王父子俩都很看重他,难得遇到了伯乐能让自己发挥所长,虽然跟自己原本想进京为官的愿望有所违背,但人生总不可能尽如人意。毛雨很喜欢现在安王府的生活,但心中一隅,隐隐约约地却感到不安。 毛雨虽决定一直效力间王安王府,对为官一途已经没有追求,可对于青棠国的政经情势发展,一直以来都很关注,来到京城,成为安王府顾问之后,可获得的消息更是即时可靠。从收集到的情报进行分析,毛雨觉得目前和平安稳的日子也许不久的将来就到了改变的时候。 第九章 再遇黑猫 凌思一直睡到玫时城门铃响之后才起。刚醒来就因为宿醉感到头痛不已。司空清坐在窗边看着书,发现凌思醒后,吩咐下人准备醒酒的薑茶与饭食。 「洗洗脸过来吃饭,你的脸色看来好差。」司空清担心地说道。 凌思忍着头痛嘟噥着:「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梦中你也出现了,我在你面前突然以头撞地,现在醒来还在头痛,哈哈,真是莫名其妙的梦。」 「你只是宿醉在头痛,说什么傻话。」司空清嘴上虽这么说着,心里却意外凌思竟然做了他前世的梦,而不是犀牛梦。 ? 时序已进入初冬,接下来会愈来愈寒冷,人们也会减少外出。安王坐在大厅内,与毛雨先生及安王府底下產业的掌柜们开会,商讨今年的收支与明年计画。就在会议进行途中,有家丁来报,太子送来拜帖,过两天会上门拜访。 安王身分尊贵却远离京城政治中心,并无掌握实权,可与皇城之中最显贵的那人也是亲兄弟,今日太子送来拜帖,安王并不意外,年底了也差不多是该到亲戚家串门的时候,过了两天准备了一袭丰富的酒宴,招待太子一行,司空清与毛雨先生也在座奉陪。 太子到来时,并无太多随行人员与盛大排场,就当访亲一般,轻车简便带着年礼就上门作客。 「殿下还是这么客气,人来就好,每年都带这些礼物,实在破费了。」安王说着客套话,却满心欢喜地收下太子送的礼,当场打开。 「这茶叶可是今年秋天南方送上的贡茶,父皇特别吩咐本殿送一些过来给皇叔,本殿送的礼在这呢,今年本殿在北方猎到一隻豹猫,做了一袭皮草披风,希望皇叔喜欢。当时找到这豹猫的时候,牠身边还有个崽子,本殿就带回来养了,今天也有带来,您看这小豹猫挺可爱的是不是。」太子说着从身旁人手中抱出一隻浅灰色杂着花花点点的豹猫。 司空清见太子高兴地炫耀着他的豹猫,愈看愈不是滋味,说道:「太子殿下这猫也给我抱抱好不好。」太子见司空清满脸好奇,将猫放到他手中,嘱咐道:「轻点抱,小花喜欢人家摸牠的下巴。小心牠的爪子,不要碰到牠的肚子。」 司空清接过猫后,摸了两把,毛绒绒地好舒服,之后整场晚宴就这么一直抱着猫玩,直到太子要离开了,才依依不捨地放下这小豹猫。太子见司空清这么喜欢小花,道别时随口一说:「清儿这么喜欢猫的话,也可以自个儿养一隻呀。」 司空清只是微笑不回应,心中却已经在想,不知道凌思喜不喜欢养猫,回去跟他商量一下,如果没意见的话也养一隻吧,有意见的话就养狗。 稍后司空清对凌思问了意见,凌思一听司空清想要养猫,欢喜若狂地马上点头同意,两人开始商量要养什么样的猫。 「养隻公的吧,不会随时发春生崽。」司空清建议。 「好啊,养隻小公猫,你喜欢什么顏色,我想养黑猫,看起来高贵又大方。」凌思想着车祸前看到的那隻猫的形象,提议道。 「那就养黑猫,我明天就找人去寻。」司空清爽快地应承下来。 ? 隔天安王找来毛雨先生谈话,「先生昨日也见过太子,觉得太子如何?」 「太子一表人才,性情温和,行事谨慎果敢,有大将之风,兼之与王爷父子关係亲厚,日后如登大位,是万民之福也是安王府之福。」毛雨小心措辞地回答道。 「本王也觉得睿儿这孩子是个人才,性格也好,但有个缺点,他实在太光明磊落。先生或许已经知道,二皇子野心勃勃,私底下拉帮结派,势力渐渐形成。睿儿要对抗他的弟弟绝对不能轻忽大意。本王希望太子能顺利上位,减低政争为百姓带来的伤害,但歷来夺嫡之争一向惨烈,太子未曾经歷大挫折,还是太过天真了。」安王忧心忡忡地说着。 毛雨至此已经知道安王有意出手辅佐太子,仔细听着王爷接下来的吩咐。 「本王知道世子底下已经派了人手,潜伏在二皇子的朋党身边,本王虽不想他这么年轻,就捲入皇子站队的问题,但很明显他已经做了选择,就是站在二皇子的对面。本王如今还是很后悔,当初为他说了马宰相府的婚约,没想到马宰相之女会是二皇子党,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也只好进行弥补。本王希望你好好辅佐世子,让他与太子搭上关係,但不要太过积极,激起太子的警觉,太子并不喜欢私底下拉帮结派的作法。」 毛雨接下王爷的嘱咐,退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 司空清这几日派人出去寻找黑猫,却无一人回报任何消息。凌思也感到失望,没想到这世界黑猫这么稀有,也许是天气太冷,都躲起来过冬了吧。凌思想着自己的猜测,跟司空清商量道:「等天气暖和之后再派人去找,或许能够找到。」司空清想想也是,猫应该是很怕冷的动物,现在要找也不容易,等来年春天再去寻看看吧。 两人暂时放弃寻找黑猫的想法,过了不到两天,却有一隻黑猫自己跑进王府来。凌思在花园一看到黑猫大吃一惊,随后就感到欢喜,小心地靠近这突如其来的小小访客,轻声开口道:「小黑怎么跑来的,你知道我们在找你吗?」凌思摸了摸黑猫略显冰冷的身躯,发现黑猫并不排斥,大着胆抱住黑猫,带回房内。 司空清见凌思去花园走一圈就抱回一隻猫也感到惊讶,看了一下小黑猫的特徵,竟然还是他们想要的公猫,这难道都是天意。司空清感到一阵混乱,为什么会如此巧合,这猫来的真是邪门。但看凌思毫不在意,高兴地抱着黑猫道炉火边取暖,司空清又觉得邪门就邪门吧,既然这猫是自己上门的,说不定改天自己就跑了,这么一想,司空清也窝到凌思身边,一边摸着黑猫柔软的毛皮,一边愜意地看着自己的书。 明日就是过年,今日傍晚,安王府两位主子都盛装打扮,前往皇宫参加家族聚会,司空清临走前嘱咐凌思乖乖在家,晚餐他已经吩咐厨房准备好了,如果他回来晚了可以先睡不用等他。 凌思抱着黑猫,依依不捨地看着司空清离开,一边抚摸着小黑,一边想着来到这世界,也过了快要一年,第一次过年只能自己过,还好还有黑猫陪着。 「小黑,只剩你跟我了,毛雨先生前几天也回乡去过年,今天就我们俩好好过吧。」凌思抓着黑猫的两隻前脚,揉着肉球,语气欢快地说着。 突然黑猫眼中闪出一抹蓝光,凌思一瞬间定住不动,脑中传来陌生的声音:「蠢奴,竟然被人圈养在家里,枉费我花了那么大力气送你过来,没想到你在这世界混得这么惨,害我还要自己过来一趟照顾你。」 凌思感到害怕,身体动弹不得,黑猫在眼前张牙舞爪地说着,爪子还一直拍着自己,整个世界好像玄幻了起来。原来自己是穿到玄幻世界啊,凌思后知后觉地想着,同时跟黑猫辩解: 「是你送我过来的吗?小黑大爷,可不可以先放开我?我其实也没混很糟阿。」 小黑解除凌思身上的定身法术,还是一直喵喵地叫着,凌思脑中却自动翻译成人话:「还说没混很惨,都死过一次了,如果不是小白犀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这一次要怎么找到你,你这个笨蛋,大笨蛋。」 凌思不知道黑猫说的死过一次和小白犀是怎么回事,只是听着黑猫的抱怨,知道黑猫是特地为自己而来的,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我现在活得很好,世子爷对我不错,小黑,多谢你这么担心我。」凌思抱着黑猫温柔地说道。 「哼,你这个笨蛋,还好那世子爷算是个有良心的,不然你早跟前世一样,罢了,既然托小白犀的福重来一次,那些就别管了,这一次,本大爷会一直在你身边,看还有谁敢欺负你。」黑猫霸气地回应。 凌思觉得黑猫那不可一世的语气和表情真是说不出的可爱,揉了揉黑猫的头,带着小黑一起共度来到这世界的第一个年夜饭。 司空清与父王一起参加皇家晚宴,这场晚宴,所有京城的皇亲贵族都共襄盛举,皇帝司空哲仅剩的兄弟,只有远驻边疆的靖王司空猛没有过来,但还是派人送来了年礼。 除了皇帝本家,与皇族联婚的所有姻亲们也都获邀出席盛宴,其中马宰相马里德的长子马常枫与皇后妹妹家的姑娘成婚,虽然是皇帝姻亲的姻亲,但由于地位崇高,且皇后一族已经只剩皇后与他的妹妹两人,今日皇帝也邀请了皇后妹妹一家人来参加,马宰相今天也顺理成章,携家带眷过来参加这场晚宴,当然宰相唯一的闺女马如依,这次也盛装打扮,出现在眾人面前。 第十章 皇家晚宴 马如依进入晚宴会场时,现场有几位开始发出阵阵笑声,马如依听若未闻,心中认为那些会相信谣言的都是一些蠢人,依旧自信风采,大大方方地跟在宰相身边与人陪笑交际。 安王父子现正站在皇帝身旁,皇帝司空哲看着马宰相一家,对安王说:「安王有没有打算为世子再找门亲事?听说世子与马宰相千金解除婚约后,就改了性情,也不在如往常那么爱出外交际,整日待在家中念书,今日机会难得,看看是否有合心意的人家,朕也可以顺便说亲。」 「多谢皇上美意,但清儿目前对男女之情冷淡,一心学习,臣弟也颇感欣慰,目前并无考虑再寻亲家,今后再看看吧,也要清儿自己满意了才好,如今清儿还年轻,再等两三年也无妨。」安王婉拒道。 「既然安王已有成算,那朕也不白忙了,老实说,自安王世子退婚之后,这半年来可是常常有许多大臣有意无意地跟朕打探过消息,想把自家千金许给安王世子呢,朕今后就将安王的意思跟他们说清楚,省得一个个都不安分办事,整天想跟朕结亲家。」 「皇上政事繁忙,清儿婚事这点小事怎么敢劳烦皇上掛心,如果有人有意愿,怎么说也该自己找上安王府门来谈,怎敢劳烦到皇上那去,今后这些事就请皇上都交给臣弟处理吧。」 司空清很高兴父王与皇上说定了,除了让自己选对象,今后也不让皇上对他的婚约多管间事,如果皇上真要插手,那他可没有反抗的办法。自从遇到马如依之后,他是真的对女人有种抗拒,玩玩还可以,若是要生活在一起,那还是免了。他心中一直有个心结,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有第二个马如依对他背后刺一刀,也因此他愿意将凌思养在家中,却不希望他多与外人接触,他实在是怕了被身边人背叛的滋味,不能彻底掌握的人他绝不会放在身边,已成功掌握在手的人,他也不会给他们背叛的机会。 ? 此时太子、二皇子、三公主与四皇子各自来到皇帝身边请安,安王父子立即退下,各自参与晚宴宾客的交流。 皇帝勉励了几个孩儿,就让他们各自下去了,只是在见到二皇子时,表情不太自然。在听到马如依的谣言时,他也去进行过查证,虽知大部分都是子虚乌有的传言,但与二皇子相关之处却再真实不过,没想到二皇子连马宰相的女儿都拉拢进来,趁此机会,皇帝也彻查了一翻底下各大臣的活动,发现户部尚书已经彻底为二皇子做事,其他各部会也有不少人马投入二皇子底下。 皇帝为这些与二皇子拉帮结派的官员大感头痛,太子是他决定的储君,为了帮扶太子,皇帝开始对太子进行劝说,让他加强人脉交际,与大臣间关係亲近一些对未来做事也更方便。可太子实在太坦荡,他劝了几次,都被太子以他绝不会以权谋私,跟官员私相授受的理由拒绝,他说会凭藉自身能力让各部大臣都承认他,他对二皇子结党营私的作为嗤之以鼻,所以决不会做跟二皇子一样的事。 皇帝对太子的坚持感到相当无语,他怎么会教出这么一根筋的孩子,与大臣打好关係怎么就变私相授受了;他也没要求太子跟二皇子一样拉帮结派,只是处好关係对他未来会有帮助,怎么就变成跟二皇子一样了。 等过完年,春天到来,皇帝打算将太子送到边疆,跟着靖王学习兵法作战,说不定可以让他念死书的脑袋重新活起来,且最近坪杜各部族争战方休,未来情势不明,也该注意一二,派太子过去也可顺便让太子学习视察敌情;至于二皇子,本身就很多奇谋算计,皇帝自身也对他多加提防,如今安王因为退婚一事已成为二皇子对立面的人,皇帝想也许可以在太子离开后加强跟安王府来往,也好牵制二皇子党的势力。 皇后整场晚宴一直待在皇帝身边,皇帝所生之子,除了太子为皇后所出之外,二皇子、三公主和四皇子皆为后宫妃嬪所生,二皇子与太子仅差一岁,都是当今皇帝还是太子时所诞生。皇后一直看二皇子不顺眼,总觉得二皇子满腹算计不是好人,因此常常对太子教训做人一定要光明磊落,顶天立地不要落人口舌,将来得天下才会受万民景仰。皇帝在担心太子太过单纯没心机的同时,皇后心中只有对二皇子的怨恨,却不认为她的太子如此直率有何不妥。 皇帝一直想跟皇后谈谈太子的教养问题,却总是谈到不欢而散,最后才决定送太子到边疆去,在皇后不在身边时,让太子好好学习谋略之道,不要自满于己身光明正大,却在惨遭小人算计时毫无还手之力。 三公主与四皇子为同母所生,感情非常好,今天出席晚宴一直走在一起。司空清见到三公主与四皇子渐渐走向自己,举杯相迎寒暄。 「堂姊今日真是风采逼人,艷冠群芳,怎么不见姊夫相伴,只跟堂弟一起来玩。」 「小清还是这么会说话,你姊夫一进会场就不知跑哪去了,那死鬼连今天都忙着应酬,我只好带着小敬自己玩自己的。听说你半年前解婚后,情伤过重,性情大变,开始修身养性,每日用功读书,奋发向上,有这回事吗?」司空玥铭好奇地问道。 「呵呵,我对马如依那贱女人可毫无感情,哪来的情伤过重,不过是些市井传闻,堂姊听听就算了,可当不成真。只是觉得玩也玩够了,该收收心,父王只有我一个儿子,将来安王府的產业都要交到我的手中,我现在都已经是说亲的年纪,就算没成婚也不好像以前一样贪玩。」 「看来小清是真的长大了,这么为皇叔着想,真是个好孩子,小敬要多跟你堂哥学学。」司空玥铭趁机教育司空敬道。 司空敬听到姊姊的训话,努了努嘴,赌气说:「父皇可不只我一个儿子,而且我今年才九岁,还没玩够哩。」 司空清听着司空敬孩子气的宣言哈哈大笑。 ? 司空清这边场面轻松愉快,另一边二皇子司空玄可完全没参加晚宴的兴奋喜悦。看着站在眼前的马如依,二皇子只能堆着笑容应付,可那笑容完全没进入眼底,自从马如依这根暗桩曝光,想藉此拉拢安王府的计画也彻底失败,甚至弄巧成拙,把安王府推到对立面。而且搞到马如依名声败坏后,没人敢娶她,马宰相千金这个名号的功用也愈来愈小。 可马如依毕竟还是马宰相的千金,虽然司空玄对她愈来愈没耐心,看在宰相府的势力上,司空玄也不敢当面给马如依甩脸色,马如依也不是会听人话中暗示的人,丝毫不觉司空玄对她的态度冷淡,司空玄就这么被马如依缠着直到晚宴结束,一直无法顺利与其他人交流,连二皇子妃都离他远远的,只顾着跟几位也来参加晚宴的姊妹淘聊天。 晚宴结束后,司空清回到安王府,凌思已经抱着猫睡着了。黑猫发现司空清回来,转头瞪了一眼,又窝回凌思的怀中。 司空清从另一面上床,抱着凌思也跟着入睡,今日太冷了,有个热抱枕不抱是白痴。 ? 凌思睡到早上起来才发现自己被抱在司空清的怀中,挣扎了几下挣不开,乾脆继续窝着睡回笼觉,等司空清起来。 司空清昨晚回来的很晚,今日睡到城门快铃响了才起。凌思已经醒来好一会了,虽然被司空清抱着动弹不得有点不舒服,可是身后传来的温暖又让他捨不得离开,凌思觉得自己愈来愈习惯司空清的存在,如果有一天司空清不要他,他也许在这世界也待不下去了,到时就问问黑猫能不能送他离开吧,现在他只想待在司空清身边,这世界对他而言只有司空清是最重要的。 因为毛雨回乡过年,过了正月十五才会回来,最近凌思和司空清也不用上课。毛雨这次回乡,司空清已提醒他将村里的亲人接到京城,他会安排他们住到郊区的庄园,安排工作给他们,也让毛雨想带的人就尽量带,不一定要是亲人也没关係,他会安排好所有人的住处,路途相关费用也可以跟他申请报销。 司空清记得今年二月,会有一场出人意料的大雨,黄竹山大山崩,届时毛雨的村落会遭逢巨难,除了毛雨的村落,山脚所有的村落都遭了殃,不少百姓家毁人亡,妻离子散,他想着能帮多少算多少,可帮人的时候他也不想出多馀的力气,如果被人怀疑他怎么知道会有灾难将会惹来多馀的麻烦。 事先救了毛雨村落的一些人,可算司空清少有的良心未泯,剩下的人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帮好,且那些人跟他毫无没关係,因此司空清也不太在意遥远的黄竹山脚,那些村民能否逃过一劫,他重生一遍不是为了当救世主,如今除了想方设法远离京城夺嫡之争,还要避免二皇子上位,这些事已经让司空清费尽心力,救人只能顺便而为。 第十一章 安王任官 天青历454年,京城迎来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整片京城大街小巷都成为雪白大地,在暴风雪的吹拂下,没有人敢在这时节出门走动。凌思与司空清也待在安王府内,今日凌思抱着黑猫一起坐在房间前厅的桌子旁,面对着司空清,想将黑猫的事跟司空清说个明白,黑猫并不反对。 司空清微笑着看着眼前,一人一猫正正经经地坐着,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觉得很是新奇,开口便道:「都说宠物似主人,你也没养这猫多久,怎么这猫已经这么像你了,看看牠跟你一样呆坐着盯人,愈看愈傻,哈哈哈。」 「喵的,你才傻,你全家都傻,本神喵这么帅气高冷怎么可能看起来傻,你这没眼力的笨蛋世子。」黑猫暴跳如雷,也不等凌思开口,就开始暴走对司空清一阵叫嚣。 司空清突然脑海中出现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吃一惊,耳边却只听到黑猫在喵喵地叫着,瞬间明白是这猫在跟他说话。 「你竟然会说话,难道你是猫妖,来安王府有何目的?」司空清收起了笑容,正襟危坐起来。 「少自作多情,本喵大爷对你才没什么目的,我只是来看看老相识,我警告你,虽然你有小白犀的力量,不过本喵跟小白犀也有点交情,本喵现在想待在凌思身边,现在通知你一下,暂时要住下来喔喵。」 「什么小白犀的力量,为什么你跟凌思会认识?」司空清听到黑猫的话感到莫名不安,立刻询问道。 「你是不是用过小白犀的角喝酒,小白犀一族只要头上的角不灭,就可以从酒中无数次重生,他们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与选定的伴侣交合后,会一起死亡,一起重生,且每次重生后都会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还可以选择回到过去或未来重生。你喝酒的酒樽是小白犀的角,他们一族一直待在夷洲酒泉,这次不知怎么流落到青棠国,刚好被你拿来喝酒,让他得到力量,目前已经重生回夷洲酒泉,其实牠前世早回去了,但小白犀告诉我他的角受伤,力量无法控制,不小心残留到你身上,这一世你又用牠的角喝酒,他收回了更多力量,同时牠的伴侣的力量这次也有部分在凌思身上,但并没有残留在你身上的那么多。 至于我跟凌思的关係,要从你不知道的上辈子说起,说了你也不了解,反正凌思不是你们这世界的凌思,是我去年三月从其他世界送过来的,这世界也有个凌思刚好在那时死亡,我就将凌思的灵魂移转到他身上。现在我的力量已经不够再将他传送另一个世界,要恢復穿越时空的魔力需要再等很多年以后。虽然我有穿梭时空的力量,但我没有治癒魔力,当时决定送他过来只是想让他活命,没想到让他活得这么惨,总之现在我来了,以后我就待在凌思身边,现在只是通知你一声。」黑猫一本正经地说完,舔了一下爪子,觉得自己还真是一样既往地热心,跟这些凡人讲这么多话。 司空清听到这么不可思议的话觉得脑袋有点不够用,看着黑猫沉思了一会儿,对着凌思道:「你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 凌思紧张地开口道:「真的,我真的不是你们这世界的人,只是穿到你们这世界的凌思身上復活,类似借尸还魂之类的,但我现在是个活人,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殭尸。」 司空清听到凌思的话,再回想自己重生时调查凌家的情况,觉得很符合他们的说法,看来当时现在的凌思已经被黑猫传送过来了,自己所知道的凌思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人,顿时安心了不少,他现在只担心小白犀的力量残留在他身上,那他会不会跟小白犀一样无数次重生,只要一想到有这可能,司空清就想赶快找到小白犀将力量都还回去,他不想一个人带着记忆无数次復活,他不是小白犀有伴侣一起重生,一个人这样永生太寂寞了。 司空清看着凌思的脸,心中想着自己的担忧,却突然感到有一点疑惑,这一年的相处下来,司空清发现凌思的样貌渐渐在改变,本以为是成长期的变化,毕竟凌思在这一年身高也长高不少,可刚才听到黑猫说凌思的灵魂与身体并非同样的主人,司空清开始怀疑起,现在这样貌是不是才是凌思真正的长相,也许再过不久,等凌思彻底改头换面,就是他的灵魂与身体终于契合的时候,到时带他出门也不用担心被凌家发现。 司空清这么想着,也问了出来。凌思听到司空清的话,这才发觉自己的面貌一年来竟然变化这么大,拿着镜子一照,发现目前的脸真的跟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相貌有八九成像,黑猫不知怎么会这样,只说也许司空清的猜测是对的。 谈完话,司空清还是决定照以前那样生活,既然这猫妖现在力量不足,也不用担心他作怪。凌思一直都很听话,独自一人来到异世,跟凌家也不合,对他完全没有威胁,继续养着无妨就这么将这件事放下。 ? 过了正月十五,毛雨先生带了一批人回到京城,司空清开始忙碌安排人手,京城郊外的庄园过了春天也需要大肆整修一番,凌思想跟着过去参观,司空清就带着凌思与黑猫,坐着王府马车,在天空断断续续的飘雪中,一起出城。 来到庄园,司空清看了一下毛雨所带的人,问了问他们的身分、能力与要求,觉得没什么问题,就让庄园总管安排好住处与工作内容,将他们安置下来。凌思则抱着猫在庄园内四处参观,不过现在冬天还未结束,庄园内一片雪白,看不出什么特别的风景,凌思只是绕着庄子稍微看看,就回到司空清身边看他做事。 毛雨亲眼看到司空清将他带来的人都安排好后,跟着司空清与凌思一起回到安王府。他这次回乡将所有家人都接到京城,还将愿意与他走的学生们,都携家带眷地一起带来,见司空清果然实现诺言安排好他们的工作生活,感到很安心,更确定自己果然没跟错人。 等马车回到王府,毛雨休整一天后,开始收集最新情报,分析京城的情势。知道皇上已经安排太子春天到来就要离京前往边境,不知何时归来,毛雨想着,搭上太子这条船的工作必须尽快进行。 今日安王请了太子过府一叙,当作太子出远行前的饯别,司空清也带着黑猫陪同出席,太子一见司空清也养了猫,开心地与司空清聊起了养猫经。毛雨在旁见到太子与司空清相谈甚欢,觉得自己不用出手,太子跟司空清也可以建立良好关係。 司空清见今日太子没有把他的豹猫带过来,好奇地问着:「太子殿下要到边境去了,那殿下养的小花要怎么办?」 「唉,太子妃对猫过敏,小花之前养在东宫一直都与我们隔离着住,这次父皇要本殿去边境,本殿现在也很烦恼该怎么处理小花,放在东宫实在是不放心,太子妃并不喜欢小花,本殿不在的话,小花可能没办法好好生活;带着上路,又担心坪杜边境与小花本来生长的环境差太多,会让小花水土不服。」 毛雨一听太子这话,及时开口对司空清提议:「世子爷不如将殿下的小花接到王府,也可与小黑为伴。」 司空清一听毛雨的建议,觉得也是可行之举,转头对太子殿下请求,让小花在太子离京的期间,到王府与小黑一起生活,他会负起照顾的责任。 太子一听到司空清愿意收留小花,非常满意司空清如此上道,当下就决定让小花在他离京前一天送到安王府来,毕竟离京前这几天,他还想让小花陪在他身边。 到了三月,春天来临,很快就到了太子离京之时,由于二月一场大雨造成黄竹山大山崩,二皇子被皇上安排去救灾,目前还没有办法回京,来到城门参与送行的皇子只有三公主与四皇子,当然,安王府父子这日也前来跟太子告别。 司空清带了几位毛雨推荐的弟子,让太子一起带去边境,说是可以照顾太子,并对太子提供帮助。毛雨本来想推荐凌思,可司空清与凌思同时拒绝,他只好从带来庄园的人里,挑出几位信任又有能力的弟子,让他们协助太子在边境处理事情。 太子也有安排自己的人手带去边境,见司空清又带来了一些人,本想推拒,但在安王很有诚意地说服下,还是答应了,他觉得自己的猫都已经送到安王府去,带上几个安王的人也无妨,安王应该不会害他,他知道安王不可能是二皇子的党羽,也毫无争位之心,是真心想当个富贵间王,且安王是自己的叔叔,是血缘关係的亲戚,而非利益结合的朋党,可以对他信任。 ? 在太子离开京城之后,皇帝开始时常宣安王进宫,一开始只是找来下棋聊天,渐渐地觉得这样不够,必须让安王府有点政治权力,才好在太子不在京城时制衡二皇子。这日,皇帝将安王召进御书房说:「安王在京城的產业办得有声有色,是否愿意在商政上发挥所长?」 安王不知皇上为何突然问起他的產业,小心谨慎地答道:「臣弟惶恐,臣弟府中那几份產业都是交由底下人管理,臣弟只是偶尔行监督之责,并无大才,不敢妄想更进一步。」 「安王不必如此过谦,朕知你府中有能人,安王府去年的收入比往常更高出数倍,上缴税收对国库的贡献不少,朕很欣慰,今日找安王一谈,是希望安王能接下大司农一职,朕不希望让国家有才能之士只能委屈一隅,使其才能展现于世,方是国家之福,但既然他愿意效力安王府,朕也不会强夺,希望安王回去考虑考虑,为国家贡献才华,朕不会亏待你们。」 安王退下后,一回到王府马上找来毛雨先生商谈:「毛雨先生,皇上是否有派人与先生接洽,想让先生做官?」 「确有此事,不久前皇上才刚派人来问过,但毛某拒绝了,本想找个时机跟王爷稟告,没想到王爷先从皇上那里得知,毛某惭愧。」毛雨歉然地说着。 「先生可否告知,为何要拒绝皇上的邀约,今日皇上请本王担任大司农一职,希望本王带着先生一起上任,可见皇上极为看中先生才华。」 毛雨解释道:「恕毛某直言,毛某作为王府顾问,理应为王府鞠躬尽瘁,毛某知皇上虽看中毛某才能,但毛某身无功名,答应皇上邀请任事,也只能担任微末小官,若是毛某推辞,皇上又真有爱才之心,一定会从王爷这里着手,王爷身分尊贵,手中却毫无参政权力,此时皇上注意到安王府,想让安王府制衡二皇子,正是我们安王府出头的大好机会,如今皇上果然请王爷出马,担任大司农一职,毛某在此恭喜王爷。」 安王一听毛雨的说辞,顿时恍然大悟毛雨拒绝皇上邀约的原因,诚心说道:「先生果然深谋远虑,看来本王不带您一起上任,只怕会负了先生赤胆忠心,也罢,本王就担任这个大司农吧,既然先生也不介意辅佐本王,本王定不让先生失望。」 隔日安王进宫面圣,接下大司农之职。 第十二章 海上商路 当二月西棉省黄竹山的事情传到京城时,毛雨对故乡的灾情相当牵掛,也很感念世子及时让他将家人带到京城,避过一劫。如今皇上派遣二皇子过去救灾,毛雨也随时注意着当地的消息,并悄悄安排人员前往黄竹山当地潜伏调查。司空清赋予了毛雨权限以及人手,去收集黄竹山与二皇子相关的情报,他知道有些事会发生,目前先收集证据,总有一天会有派上场的时候。今日毛雨来对司空清报告当地传来的回讯时,也将安王爷即将上任大司农一事稟告给司空清知晓。 司空清在书房与毛雨谈话,对于父王会接任大司农一职感到颇为不解,前世在他与马如依成婚后不久,就加入了二皇子的阵营,父王那时对他的选择很失望,但也没多说什么,随即就将安王的爵位传给他,一个人远离京城,四处游山玩水,不问世事,也不常与他联系。在他入狱后,无从得知父王最后有没有得到他的消息,是否想过赶来救他,那时的杰瑜帝司空玄完全没跟他提到父王。司空清一直以为父王心中只有母亲,对名利毫不留恋,爵位可以随便就交给他,一个人远走高飞。 如今重来一次,自己没有加入二皇子党,父王竟然进入朝堂之上,成为大司农,掌管国家的财政国库事宜。司空清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如今父亲有毛雨的帮扶,也许可以在做事上更游刃有馀,毛雨是个难得的人才,将来父亲忙起公务,一定有很多时候要依靠毛雨先生的意见。司空清低头想了想,心中有了成算,吩咐毛雨以后就跟在安王身边尽心办事,自己有需要的时候会去找他,以后就不用来帮凌思上课了。 凌思知道以后不用上毛雨先生的课时,顿时感到很失望,安王府中的书已经渐渐被他看完七八成,剩下的他不是没有权利看,就是没兴趣阅读,如今连毛雨先生都不再为他授课,他觉得自己待在安王府好像没有事做,人生有点无聊,还好现在有两隻猫陪着他,但这样每天玩猫的日子长久下去也会腻的,到时又该怎么办才好。 ? 皇帝安排安王于四月正式走马上任,前任大司农转调翰林院修书。安王上任半个月后,今日司空清与安王坐在府中庭园谈话。 春季的迎春花、梨花、樱花开了满园,景色宜人,微风徐徐,日头和暖,司空清对着安王开口道:「有一件事想请父王允许,儿子想出海一趟,儿子探听得知,如今我们青棠国与夷洲岛的海上商路,几乎都在各地商行手中,京城的凌家更是掌握国内半数的海路商队,儿子想发展安王府自己的海上船队,进行夷洲岛货物的第一手买卖。夷洲岛物资丰富,长期以来任由各地商人狩猎採集,在国内获取暴利,儿子希望父王接掌大司农后,能抑制国内哄抬夷洲岛物价的情形,避免国人对夷洲岛滥杀滥取,造成夷洲岛物產逐渐减少的遗憾,儿子的海上商队也将会以第一手货物的价格低价在国内销售,平抑相关物价。」 安王没想到儿子难得找他谈话,一谈就是要出海走商的大事,吩咐总管去叫来毛雨先生一起商量。毛雨到了庭园后,听到司空清的打算,花了点时间思考,认为,此举若成功实行,可打击海外商品的贸易获利,让国内的夷洲岛货物价格降低,一般百姓也更容易买得起这些高价物品,但世子希望保护夷洲物產的目的,可能因为商品价格低,反而让商人更大量猎捕以补足获利;而且国内进口夷洲岛猎物的风气鼎盛,此举恐怕会造成许多商家的反弹,对安王的政绩不利。 而安王则是担心儿子独自出海并不安全,海上风云莫测,出海走商虽获利高,但冒的风险也大,毛雨与安王两人想了一下,都认为司空清的想法不太妥当。 「清儿有心了,但此事牵扯重大利益,父王不能草率行事,也不能让你就这么莽撞地去冒险,你所说的保护夷洲物產一事,父王会仔细考虑因应措施,清儿若是有心学商,可先学习掌管家中產业,父王如今也忙于政事,家中一切事务都要交给你了。」 司空清提议被拒却不感灰心,他本来的意思就不是他开口所说的那些,保护夷洲岛物產只是个藉口,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父王不会同意他出海走商,只是想找个由头让父王注意夷洲商路的获利,至于后续结果如何发展,他相信有毛雨先生在,一定能处理得让他满意,毛雨最终一定会搞清楚,他提夷洲岛的目的是有关凌家与二皇子党之间的金钱往来,而此事必须藉由父王的职位加以解决,他个人不方便出手。 司空清回到房里,看到凌思正在桌子前方练字,两隻猫滚在地上玩球。凌思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样有凌家长相的脸,现在的凌思鼻樑挺直,眼睛大大的,嘴唇红润,看起来气色很健康,虽然整个人还是没有气势,让他显得略为有点傻气。司空清看着凌思这张脸,这时发现凌思眉头似乎正皱着,好奇地走近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凌思根本不是在练字,而是在画猫,但两隻猫动来动去害他画不好,才会皱眉头。 「没想到你还有绘画这项才艺,不要画猫了,来画本大爷吧。」司空清蛮横地要求着。 凌思对司空清毫无办法,他一向不知道怎么拒绝司空清,既然司空清要他画,他就停下手上的猫,重新准备纸张,让司空清摆出他最满意的姿势,开始画了起来。凌思从没学过绘画,只是太过无聊才画着猫玩,这次司空清要求,凌思是硬着头皮画下去,结果也是不忍卒睹,司空清一看到最后凌思的成品,整个人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没想到本大爷这么一表人才,竟然在你眼中是这副德行,眼睛都快长到头上去,鼻孔还这么大,哈哈哈,你真是太有才了,既然现在没有毛雨先生来上课,反正你也很间吧,之后每天画一张画来,让爷帮你指导指导。」 凌思一听司空清这话眉头更皱了,心想:「可以不要吗?我只是画好玩的阿。」但见司空清完全不给他反抗的态度,也只好默默接受,开始每天一画的日子。 一开始凌思只是画身边的物件,如两隻猫、司空清、花园中的花、桌子旁的花瓶,画了几天后,渐渐不知道要画什么,凌思开始画起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喜欢的漫画角色,各式交通工具,还有所有能想到的,那个世界的日常用品。 司空清看着凌思的画,常常看不懂,凌思一个个跟他解释,两人每天说着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司空清愈谈兴致愈高昂,对凌思世界的每一件事都很好奇;凌思每天与司空清谈着,心中却淡淡地感到失落,那个遥远又令人怀念的世界,他再也回不去了。 黑猫告诉凌思,牠的魔力因为过于频繁地两次时空穿梭,已经几乎用尽,下次要恢復到能使用时空魔法,还要再等五百年,牠的寿命很长,但凌思也许等不到,而且他在那个世界的躯体已经消灭,要回去的话,唯一的方法就是,凌思让牠保存灵魂五百年,之后带着他的灵魂,投胎转世到那个世界,只是,到时那个世界的变化,也许已经变得凌思都认不出来。 司空清看着凌思近日所完成的画,总觉得有些东西也许可以在青棠国目前的技术水准下做出来,找了凌思过来,将心中想法告诉他,想做出凌思世界的东西,拿到王府的商铺贩卖,推广到整个沧源大陆。凌思觉得怎样都好,只要司空清觉得可行,他都没有意见,不过他只能给个图而已,他不是理工科系,对很多东西如何製造都不懂,只能让司空清请匠人照着图,想法子做出成品,再给他看看符不符合。 司空清很快找来匠人进行试做,并要求所有人签好保密合约,不能洩漏他们在王府所看到的任何东西,如有一人洩漏,就对所有人连坐处分。凌思也很好奇这些匠人能不能做出来那个世界的物品,每天都带着黑猫,跟着司空清去视察,顺便提供一下意见,日子也过得挺充实。 陆陆续续有几样物品成功,如巧拼地板,齿轮螺丝等小物件,司空清感到很兴奋,只要这些小东西能成功做出来,要组合成大型机械也不是问题,虽然没有凌思那个世界的动力技术,但组装出人力能运作的机械也能有很大的用途,例如运用到农业和交通上,一定能让安王府的產业收入又翻了一倍,甚至不只一倍。 司空清觉得自己收留凌思真是做得太对了,没想到本来只是想养个傻子作伴,却意外捡到这么大的宝藏。 凌思见司空清这么高兴也感到很开心,自己终于对司空清有点帮助,不是只能被养在家里的废材。 两人拿着新出炉的小小螺丝钉,抬头相视而笑。 黑猫看着司空清与凌思两人,歪着头相当不解。这两人这么喜欢螺丝钉吗?想要多少牠都可以变出来呀,这么个小玩意儿,完全不费什么魔力,这么想着,随即开口对他们说:「想要就求本神喵阿,愚蠢的人类,每日不断,恭敬地奉上小鱼乾,十年以后,本喵就赐你们更多螺丝钉,还附送螺丝起子喔喵。」 司空清懒得理这神猫发神经,开始跟匠人研究之后要怎么製作,更多靠齿轮传动的机械器具,凌思摸了摸小黑的头,笑着说这点小事不需要牠浪费魔力了,每天还是有小鱼乾的。 ? 安王自从上次司空清提到夷洲岛海上商路的问题之后,找来许多底下的大臣,要求他们提供近几年夷洲岛进口贸易数量、利润与船队商行的具体讯息。从下属传上的资料中发现,近五年来的贸易数字要远大于往常,主要是凌家商行大批量输入夷洲岛猎物与植栽,其他商家的夷洲岛贸易额则并无大幅波动。 毛雨见王爷注意到凌家,立即开口提醒:「凌家与户部尚书关係匪浅,凌家的海上商路经营又很早,抢进先机加上朝堂有人护航,可获得比其他商家更大利润并不奇怪,但确实会造成对夷洲岛的过度开发,长久下去对夷洲物种的生存恐怕是有不利影响。」 安王爷,如今的大司农,一听凌家与户部尚书有关,立即想到户部尚书正是五年前上任,凌家这五年大动作自夷洲岛进口猎物与植栽,肯定与户部尚书有关,之后,安王爷亲自与毛雨查了一下国家近几年贸易税收与凌家的夷洲岛相关利润,果然让他们查到了黑幕。 第十三章 税务稽核 青棠国户部掌管国内户政、地政相关事务,司农寺则掌管国内所有财政事宜,包含国库帐户仓房、农林渔牧及工商税收,因此所有夷洲岛进口国内相关猎物植栽,皆要报请司农寺登记,所有贩卖所得也须缴一定税额给司农寺。 由于夷洲岛与沧源大陆之间隔着广大海域,来往不便,商船出海最短也要耗费半年的时间,这半年时间,一半是花在上岛狩猎採集,另一半则是来回船运的时间,就算商家勤快点,一年也大多只能出航两趟。岛上四季变化大,秋冬时节岛屿被冰雪所覆盖,多数商家会选择在冬季准备出航,趁春夏时节上岛採集货物,一年仅出航一次;少数商家对岛上冬季的猎物心有独钟,会选择不同的时节再出航一次。 如今凌家的货物,就算是船队比别人多,又出船比别人勤快,在司农寺帐上的货物量也远超过登记船队应有的数值,毛雨建议安王同时比对其他商家的船队与货物量,最终发现,凌家的船队数据可能有谎报的嫌疑,而帮忙隐瞒凌家船队真实数据的人,也许就是户部尚书。若真如此,户部尚书此举造成凌家船队税收,上缴司农寺的数字大幅减少,有收受贿赂、贪污舞弊的嫌疑。 由于凌家除了进口贸易,国内也有其他產业收入,安王特地将凌家所有各类别缴税纪录,分门别类整理好,同时也发现,凌家所报请纪录在案的进口货物与利润,与凌家每年上缴国库的相关税额有明显不符之处;除此之外,凌家报到户部的人头税与土地税也与实际情况有出入。 安王发现凌家报税的许多问题,结合凌家船队数据的可疑之处,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之后与毛雨先生一起,在司农寺花了不少时间把所有资料整理完备,上朝奏请皇帝,要求立刻冻结户部与凌家资產,进行相关查税作业,以便调查户部尚书朱全与凌家是否有官商勾结,混乱政府财政税收,行贪污舞弊之举。 皇帝一听安王的报告,马上同意此事全权交由安王处理,务必要尽快查出一个结果,补正相关财税收入。户部尚书朱全此时也在朝堂之上,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朱全在听到安王奏议时,原本还努力辩解,却被安王手中的证据一一反驳,下了朝就被送入大理寺审问,皇帝并派请禁卫军协助安王封锁户部尚书府与凌家,等调查结果出来后再决定如何处置。 司空清在安王府及时得到毛雨传来的消息,马上派暗卫将户部尚书府中的亚佶带走,必要时他将会是重要的证人,证明户部尚书府除了朱全,还有朱英也经手了许多不乾净的钱财,司空清不知道此事调查到最后,朱家还能存留几人,但朱英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才是二皇子与凌家最重要的接头人,除掉朱家父子,他相信就算朱夫人与凌夫人关係再好,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所以此时必须保住亚佶性命安全。 ? 凌家此时一片混乱,所有人聚集在大厅中,只有凌震依然保持镇定,心中却不知做何打算;凌夫人不停在一旁碎碎念;凌东海与凌吴氏夫妇抱头痛哭,不,只有凌东海在痛哭,凌吴氏只是抱着安慰他;凌夫人的嫡女凌瑜虽然担心,但对事情了解不深,她过几个月就要出嫁,此时家中却遇到这种事,目前她只希望最后事情不要搞太大,只是逃税的话,补齐税款和罚金应该就没问题,最好在她出嫁前能解决此事;几个比较小的孩子与妾室们都从各自的院子里走出来,难得聚在一堂,气氛却异常愁云惨雾。 户部尚书府中,朱王氏严重情绪失控,朱王氏在听到朱全被抓到大理寺后,眼泪断断续续就没停过,下人们忙着递水和准备手巾。朱英的所有妻妾男宠都聚在一起,不是互相取暖,而是互相监督,朱英没想到这么危急的时候,竟然有人趁府中大乱离开了朱府,还是凌家送来的庶子。朱英现在心慌不已,只想着,不能再让任何人在此时离开,但自己也无法离开,跟其他同伴联系,二皇子还要一阵子才能从西棉省回来,不知赶不赶得及在事情落幕前出手。朱英此时不停在书房中踱步,思考着如何才有个万全的脱身之计,至少也要将此事彻底与二皇子脱鉤,不能牵扯到二皇子身上,二皇子才会救他,说不定看在往日的忠心上,将来还会继续重用他。 司空清一边忙着研究借助齿轮传动,用人力进行耕作的农业机具,一边也关注着案情的发展,这可是京城近日最大的消息,许多商家与百姓都很关注,可是案情渐渐胶着下来,司农寺明明有朱全收受凌家贿赂的证据,凌家却一口咬定只是报税的失误,如果没有办法揪出后续资金流动的方向,恐难以用贪污舞弊来对户部尚书加以定罪,最后只能轻轻放下,罚钱了事。 二皇子党在此事切割及时,许多线索指向的人都被封口,司空清知道,即使安王动用整个司农寺与安王府的力量,也难以撼动二皇子的权威。 司空清为了此案烦恼很久,今日吃饭时跟凌思聊天,随口提了一下现在户部尚书跟凌家的状况。凌思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只好安慰他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黑猫待在凌思腿上默默地摇着尾巴,瞇着眼享受凌思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过了好一会儿,悠哉地开口道:「如果你知道哪个人有问题,本喵也不是不能帮你去偷点证据出来,本喵活了这么久,区区人类的文字还是看得懂的喵。」 司空清听黑猫这么一说,顿时喜出望外,为了感谢牠大力帮助,还主动提议,增加每日小鱼乾的数量来报答牠。黑猫得到毛雨交给司空清的名单之后,趁着黑夜,带着背上书包的小花,一起从房簷上飞奔出府。 黑猫到了各个名单中人府上,专挑暗柜、暗格等机关下手,牠知道人类最爱这些小玩意儿,什么重要的东西都往里面塞,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不过牠只要闻一闻,就能知道哪里有问题,连魔力都不需要释放。闻到祕密的味道可是牠的天赋,猫是最会藏东西的动物,另一个世界还有人类发明一种游戏,名叫捉迷藏,又称躲猫猫,就是学猫咪藏起来那一套。就这么一晚,黑猫跑完了所有名单上的人家,偷出来的文件,小书包差点塞不下,还好小花体型愈长愈大,这点文件重量还撑得住。 司空清隔天看到黑猫的战利品,忙找来毛雨,将所有资料交给他。毛雨也不问司空清这些资料怎么来的,他知道司空清有人手安排在二皇子党身边,也许这些资料都是他的手下帮忙得到。随后毛雨马上带着这些资料回到司农寺秉报安王。 解决了一件事,司空清安心地在家等好消息,心想这些资料一定能定户部尚书一个大罪。 二皇子在接到户部出事的消息后,马上急着将黄竹山的事进行收尾,紧赶慢赶地从西棉省奔回京城,还未休息就进宫面圣。 皇上见到二皇子完成任务归来,心情并没有多好,二皇子本来急着报告这次救灾结果,是想讨好皇上,顺便探听户部案情的消息,可惜成效不高。 「玄儿这次辛苦了,先回府休息吧,等明日早朝再将结果报告上来。」在二皇子进御书房前,皇上已经收到司农寺与大理寺呈上来的调查报告,目前没心情听二皇子陈述救灾结果。二皇子听皇上这么说,只好黯然退下。 回到宫外二皇子府,二皇子马上召集幕僚,打听户部的案子目前进展状况,知道所有人都打点好了,最后不知怎么出了意外,户部尚书可能保不住,但不会让他有机会扯上二皇子,司空玄一听,这几日躁动不安的心终于稍微平復下来,他担心的还是自己会在此事中被牵扯上关係。 ? 过了几天案子定罪,户部尚书朱全贪污罪证确凿,朱全之子朱英为共犯,父子二人充军流放边疆,无赦不得归京,家產全部充公;凌家行贿确实,除了逃漏税还有隐瞒大量船队、苛刻劳工、混乱物价,等等造成社会不安之罪行,判凌震、凌东海有期徒刑,各为二十年与十五年,没收海商贸易许可证,不准凌家再从事所有国外商品进口事宜,同时罚金五千万两白银,也不准再进行夷洲岛相关商品贸易。 案子结束不久后,安王在朝堂上奏毛雨的提议,建请将夷洲岛收归青棠国领地,进行上岛人口与狩猎採集的严格管制,避免再有商人为谋求岛上物资暴利,发生和凌家一样行贿官员的事情;而且透过适度开放,没有彻底禁止商人逐利,还可避免民眾的过度反弹。 皇上召集大臣讨论此事,觉得并无不妥,虽然海上路途遥远了点,但跟青棠国由东到西的地面路途比起来,这点距离也不算什么,且夷洲岛目前尚无发现有人存在的跡象,纳入青棠国领地的话,应不用担心发生南方丛林那样问题,因此准了安王的提议。皇上甚至觉得奇怪,为何以往从没有帝王将夷洲岛纳入青棠国领土一部分。 在青棠国统一沧源大陆眾多小国时,曾经打算将领土扩充到南方丛林,却遭到南方部族的强烈反抗,由于对方佔据地利,青棠国军队久攻不下,还在丛林的瘴气与毒蛇猛兽中,折了不少人手,处境非常艰困;在进行南方战事的时间拉长之后,西边的沙漠部族也趁此良机,联合各部落建立坪杜国,团结起来攻打青棠国,青棠国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最终承认征南战役失败,放弃征服整个东部沧源大陆的野望。 更改国土并非小事,皇帝既然已经决定夷洲岛要纳入青棠国版图,就得对夷洲岛进行详细探勘活动,近几日早朝,各部会官员都在商议出航夷洲岛探勘的相关事宜,安王做为此案主要提议人,负责最后的统筹规划。 民间得知皇帝要将夷洲岛纳入版图,并前往探勘的消息,不少商家感到很兴奋,开始有许多商家找关係攀关係,想加入国家的探勘船队,为将来夷洲岛开发商机抢先一步。可惜不久又传出夷洲岛纳入版图后,将进行严格管制的消息,瞬间浇灭了许多人的热情。 第十四章 机械天才 司空清与匠人们研究多日后,终于成功做出小小的农耕机模型,藉由人力踩着踏板前进,安装在前方的钉耙就会自动锄地。一做好模型,司空清马上高兴地拿给凌思瞧瞧,和他们世界的比起来如何。 凌思很意外司空清这么快就研究出来,觉得司空清这人就像他原本世界的机械狂、理工宅,对机械如此狂热又有天分,活在这没有电力的世界真是浪费了。 完成农耕机之后,司空清觉得只要有齿轮,这种人力踩踏的机械并不难做,过几天接着又尝试几种不同的样式,配上组装好的金属履带,缩小版马车轮子,连脚踏车都成功做了出来。凌思见到司空清成功做出脚踏车后,马上试着骑了几圈,有点脆弱,骑到一半就散架,但司空清后来用螺丝加固铁片在各个连结的木桩后,一个坚固到可以上路的脚踏车就大致完成。 司空清见凌思轻而易举地骑着脚踏车,也想试试自己的成果,却骑一下就摔下来,试了几次一直失败,凌思看着司空清不停跌下来很想偷笑,怎么会做脚踏车却反而不会骑脚踏车。司空清愈骑愈生气,气到想把刚做好的脚踏车给拆了,凌思急忙阻止道:「你再试试,我在后面扶着你,不用怕跌倒。」 司空清听凌思这么说,决定照他的意见来骑看看,让凌思在后面扶着,等司空清觉得自己会骑了,就叫凌思放手,结果凌思一放手,司空清又跌了下来。司空清现在整个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满脸通红的像隻煮熟的虾子。 凌思这时开始同情起司空清了,想了想,说道:「你可以在后轮两边加上辅助轮,这样会让脚踏车的平衡比较稳当,这在我们那个世界是脚踏车的进阶版,比两轮脚踏车高级多了,很少人骑这种款式的脚踏车,我当初画的时候才没想到。」 凌思怕损了司空清的自尊心,转个说法建议他改进两轮脚踏车成四轮。司空清觉得凌思说得有道理,马上又转头去研究怎么装辅助轮上去。 就这么持续地慢慢改进试验,安王府的院子渐渐被一堆机器挤满,司空清看着这些自己参考凌思意见製作好的机械成品,决定要开一间铁工厂,一间木工坊,还要雇一堆匠人,专门生產他发明的机械器具。是的,司空清觉得这些都是他发明的,反正除了凌思,不会有人知道这些都是另一个世界的產物,他要藉此成为青棠国最伟大的发明家,他将会名垂千古。 司空清愈想愈兴奋,将所有计画都告诉凌思:「本大爷想把这些东西在青棠国推广开来,还要办一个类似你们世界的工厂,因为你的身分比较难处理,我想将这些机器和產业全部掛在我的名下,你觉得如何?」 凌思觉得虽然自己提供了一些点子,但东西的确都是司空清做出来的,让他就把这名声自己揽下没关係,随即点头同意。 凌思不知道这些机械传出去以后,会对这世界造成什么衝击,但他希望尽量不要影响到他自己。思考过后,凌思决定以后这些事情都交给司空清出面去处理比较保险,他不想多跟人群接触,即使在毛雨先生的教导下,凌思已经对青棠国与沧源大陆有完整的了解,现在的长相也不用担心凌家人认出来,可以比刚来时更安全地在这世界生存。 然而,自从穿越到沧源大陆,凌思对这世界始终没有归属感,就算不能回到原来世界,只要待在司空清身边就好,其他青棠国的发展与变化他并不在乎,他只想对司空清有帮助,让自己不被拋弃。凌思依然怀念原来的世界,记忆中那再也回不去的故乡,一直存在他的心中,凌思知道,他永远只能在这世界当个异乡人。 既然司空清想办工厂,大量生產机器,凌思还将一些自己知道的生產流程都告诉他,建议司空清把所有零件分开製作,各个零件独立生產线,再另外请一些人分头进行组装,作业流程分工细緻,让所有成品都不会相差太大,同时也可避免有人得知完整技术流程,造成商业机密外流;如果有人看到成品后自己模仿做出来就算了,至少这样的生產流程可以不让核心技术从工人间传出去。 凌思婉转地将他不想参与工厂经营的事告诉司空清:「我对这些事情完全不在行,这工厂的事我可能无法参与,但可以提供你一些,我所知道的我们世界的做法,只是不保证完全可以应用到这里,还需要你衡量实际状况去实行。」 司空清觉得凌思这样想也没错,而且不让凌思站到檯面上吸引目光,对他来说求之不得,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凌思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秘密,也怕凌思拥有的这些知识流到别人手上,如今他已经知道凌思不是个傻子,还拥有许多不可思议的知识,更不可能放他出去脱离掌控。只要凌思愿意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乖乖听话,他会一直对凌思好,所以凌思在这世界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乖乖待在他身边。 ? 今日司空清决定带凌思出门,为将来准备盖的厂房选址。司空清这次出门将凌思换了一个装扮,扮成中年的鬍子大叔,他觉得有个年纪大的人跟他一起出现在外人面前,可以为将来工厂出產的机械掩人耳目,就算以后别人知道他身边有高人提供意见,也不会怀疑到凌思身上。 两人逛了大半个京城,不小心经过了凌家的府邸,凌思早就已经忘记凌府在哪里了,所以看到一个妇人在凌府前咒骂痛哭,一时也没发现这是他穿来之后住的地方,还是司空清在一旁提醒他才知道。 这妇人正是户部尚书的妻子朱王氏,自从户部尚书父子都被充军之后,家產也全数收缴国库,朱英的妻妾男宠全部解散,朱王氏不想陪着丈夫儿子去边疆,就回到王家,却受尽奚落,最后拿着娘家给的钱一个人在外生活,由于贵妇人的身分当久了,朱王氏完全没有谋生技能,没几月很快就流落街头乞讨,她愈想愈恨,最近每天都到凌府门前咒骂凌家,怪罪凌家家主凌震品德有问题,害了朱全不够,庶子凌思还不顾他们家的照顾,恩将仇报反咬了朱英一口,凌家没有一个好人,朱王氏认为朱家父子会充军边疆,全都是凌家的错。 司空清听着朱王氏的叫骂,愈听愈乐,没想到朱王氏与凌章氏关係这么好的姊妹淘,也有反目成仇的一天,自己还是幕后推手,他实在太了不起了。在凌府门前看了一场好戏,司空清心情愉快地带着凌思继续往前走。 至于假装成凌思的亚佶,因为是秘密证人,仅提供证言没露面,完全没被凌家与朱家发现他不是原装货凌思,现在已经被司空清安排到其他省,换了身分过日子。 凌府大门严锁,任凭朱王氏在门口叫骂一整天,也没有一个人出面处理。如今的凌府已经不同往日,家中主事的男人都被关了起来。凌吴氏在判决结果出来后,马上就跟凌东海离婚,回到吴家;凌章氏守着没落的凌府想撑到至少儿子被放出来,目前家中还有一点產业,被罚了五千万两白银虽然让凌家的资產严重缩水,但还不至于让他们只能吃西北风,靠着剩下的这些產业,凌章氏与凌府其他人的生活还算过得去,只是女儿凌瑜的婚事又一次泡汤,让凌章氏愁眉不展。 此时家中下人几乎都被遣散,凌章氏找不到家丁把门口叫嚣的朱王氏赶走,自己也不想出门去面对这曾经的好姊妹,只好就这么放在一旁,当不知道有这回事,心中想着,等朱王氏骂腻了,也许就自己走了。凌府其他人见当家主母如此,也跟着不将门口的人放在心上,那人可是当家主母的好友,主母自己不出面,他们怎么好意思出手。 司空清今天带着凌思从东逛到西,明天从南逛到北,终于选定了几个还算满意的地点。 ? 安王最近将探勘夷洲岛的事都交给毛雨先生处理,自己则与司农寺的官员忙着司农寺本来的业务。司空清趁着安王回府的时候,将他要建工厂一事稟告父王:「父王,儿子最近研究许多机器工具,想将他们大量製造贩卖,需要建立厂房,还要很多资金投入,希望父王能同意儿子将府中收入进行相关投资。」 安王觉得自己这儿子讲的话他是愈来愈听不懂了,什么机器什么厂房的,难道就是他最近堆在院子里的那些玩具。 司空清觉得用嘴巴说不明白,带父王去院子实际操作了几个模型,还骑四轮脚踏车给安王看,安王感到相当惊奇,忙对儿子说:「清儿怎么会想到做出这些东西的,太神奇了,几个轮子结合就能让机器动起来,这些玩意是从哪学来的。」 司空清解释道:「都是儿子自己想的,外面可学不到,前几月儿子找了许多铁匠、木匠上门,想跟他们学门手艺玩玩,学着学着,觉得这些东西实在太有前途了,想说这些技术如果好好发展,对农业与运输一定大有帮助,自己就开始研究怎么做出可以人力操作的机器,研究了好久,才有这么点成果,如果父王觉得这些东西不错,儿子想大量製作卖到全国各地。除了这些机器,儿子还想到一种巧拼地板,可以拼凑几块木板,装饰出不同的花样,让房间风格焕然一新,好拆好装,想换就换,我的房间已经铺好了,父王要不要也试试。」 安王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天才,可以想出这些新奇玩意,这些叫机器的东西好像传说中的机关术一样。安王决定鼓励一下儿子继续研究的积极性,也想试试儿子新发明的玩意,爽快地同意让安王府的收入,投资儿子兴建厂房。随后马上唤来总管,让他帮忙司空清处理所有建厂相关的事情,钱不够再跟他说,他可以找皇帝老哥投资,相信皇帝一定也会对这些东西感到兴趣。 第十五章 生即不幸 二皇子司空玄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不幸的人,最大的不幸就是出生在皇家,却不是嫡长子,这都要怪他的母妃,为什么只能嫁作侧室,如果母妃身分更尊贵一点,说不定自己就能成为嫡长子,顺理成章被父皇选为太子;第二个不幸就是,他一出生就有个嫡长哥哥,这都要怪当时的太子妃运气好,头胎就生男,这世界实在很不公平,为什么就有人那么幸运;第三个不幸就是,父皇严重偏心,明明自己不比太子思空睿差,父皇就是寧愿选那个蠢货为太子,只因为思空睿是嫡长子,父皇真是个迂腐的臭老头。 简而言之,司空玄认为生在如此糟糕的家庭,是他此生最大的不幸;然而,世人却认为他身在皇家,尊荣无比,有权有势,完全不用为生活担忧,简直是上天宠儿。司空玄每思及此,总忍不住悲从中来。 虽然感叹自己生即不幸,司空玄仍然努力活着,想开创自己美好的未来,不停地与权势之人交际应酬,与富贵之人结盟同游;结果父皇却完全没看到他的努力,对自己冷淡不已。司空玄随着年纪增长,已渐渐不对父皇抱有期望,如今手中势力庞大,司空玄认为自己完全可以静待良机,夺下青棠国最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将日远帝司空哲取而代之,君临天下。 司空玄一直深信,自己是如此地努力,只要按照计画安排行事,一定可以摘下最甜美的果实,作为自己的犒赏,可最近户部尚书朱全贪瀆一案,却让他的庞大势力忽然崩裂一角,本来从没有担心过的户部,在他出行西棉省救灾时,就这么措手不及,被安王将他的人手给扯下马。 司空玄原想对户部尚书府出手相帮,毕竟朱英是他得力的左右手,许多人脉与资金都是透过他去处理,少了凌家,还可以寻找别的富豪进行金援,但少了朱英,要再培养一个心腹并不容易,可惜事到临头出了意外,不仅户部尚书没保住,连朱英本身也落难。司空玄最后只能听从幕僚的建议断尾求生,没了朱英,他的大业还得继续,他必须顾全大局,清棠国需要他,这世界需要他,他不能在官商勾结与贪污这种小事上倒下。 ? 司空玄原本建构好的势力缺了一角,目前正努力想补齐,要再重新找到愿意提供大量资金帮助他的对象,还有户部的人手也必须重新安排,为了他的登基大业,他需要尽量多的金钱,要更多有利的人手扶持。 司空玄之前到西棉省黄竹山救灾,已经自动从相关灾难救助金中,取得自己的劳务抽成,他认为,「反正那些灾民不过是偏远地区的小农小户,随便盖一些便宜房子给他们就够了,自己这尊皇子到他们面前露个脸,他们就该对自己感激涕零,而且会遇到天灾也是他们自己命不好,自己愿意去救灾可是做了大功德,收点抽成又如何,能让他们为自己的大业出一份力,这些灾民可是三生有幸。」 今日司空玄乘坐马车,从二皇子府越过大半个京城,来到宰相府,想寻求宰相结盟,之前拉了马宰相之女成功为己所用,司空玄认为宰相府迟早要站到自己这条船上,现在户部尚书落马,必须及早收编宰相府势力,稳固情势。 马里德见到二皇子来访并不意外,在大儿子马可成娶了皇后妹妹家的女儿为妻后,自己本以为不用面对皇子站队的问题,专心为皇帝办事就好,随后却在被安王解婚时,难堪地得知女儿为二皇子党羽,一子一女如今成了对立面,他知道自己迟早也要做出选择,在今天之前就已经仔细思考过,怎么面对今日的局面。 首先,儿子虽因皇后亲戚的关係可勉强归入太子党,但太子讨厌成群结党的态度一直很明显,一直以来与宰相府关係也不亲近,这太子党之名完全虚过于实。其次,女儿对二皇子忠心耿耿,不停劝说他投入二皇子阵营,在女儿提供的资讯下,他也渐渐认为二皇子才华盖世,有野心也有能力,肯定会是个明君。 如今这么有前途的年轻人,紆尊降贵亲临相府,躬请他为其辅佐,马宰相心中很快就做出决定。然而,为了使两人同盟关係稳固,马宰相还是提出了要求,不能让二皇子认为自己是随意就请得动的人,太掉身价。 宰相缓缓开口:「殿下的来意,下官已经清楚,如今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若殿下应承,下官愿效犬马之劳。」 「马宰相有何请求,直言无妨,本皇子能力所及,一定尽力达成。」二皇子有求于人,态度恭敬地回道。 「小女如依一直很仰慕二皇子殿下,下官希望与殿下结个亲家,让彼此关係更紧密,将来合作也更融洽,下官也知道二皇子已婚,妃位额度也已满员,下官只是想让二皇子迎小女为妾,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司空玄没想到马宰相的要求是这个,稍微苦恼了一下,心想:「马如依这女人,名声如今已经毁了,自己收了她为妾,不知对自己名声是否会有影响,可马如依的名声也是与自己扯上关係后毁的,要说影响早就影响到了,现在才担心也许太过多馀。况且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得到马宰相府的势力,这些虚名可以先放下,以后再说。」 最后司空玄同意马宰相的要求,近日就会来迎马如依为妾。 且不说马如依对于成为二皇子的妾室,有多么欣喜若狂,马宰相也很高兴女儿的婚事,在延了一年之后解决了,虽然是为妾,但对方可是皇子,将来还可能是皇帝,到时女儿怎样也能当个贵妃,这身分可不比嫁给安王世子低。 ? 今日安王下朝之后,带着司空清做的脚踏车来到皇帝御书房求见,想让皇帝也投资司空清准备建的工厂,皇帝对安王世子竟然有如此才能感到讶异,说道:「这玩意真是稀奇,朕还是第一次见到,安王说世子希望办工厂,可否将详细计画呈上,朕觉得这玩意颇实用,推广到全国各地也不错,可节省小区域交通时间。这台脚踏车就让朕留在宫中吧,朕愿意从私库出五百万两,不过要请世子将技术也传一份给工部才行。」 安王回府后,将皇帝的话告知司空清。司空清觉得提供工部技术没问题,只要皇帝投资了,就不会见自己生意失败,一定会看好技术不外流,就算工部有内鬼,真的偷取了技术传出去,皇帝也会处理,不用自己担心,现在自己的生意在皇帝跟前掛了名,将来一定好处多多。 过几日皇帝与安王府的资金到位后,司空清很快安排人手在城东建了铁工厂,在城西建了木工坊,在城北建了组装间,组装间与城东城西的厂房距离都不远,方便零件运送,并将王府在京城旧有的一间布庄改装成新的店铺,将来组装好的机器都会送到这间店来贩卖。 城中各地厂房正在兴建的同时,司空清与凌思在府中商量,将来这些商品怎么订价,许多农业机器要卖给百姓就不能太贵,但太便宜又没有利润,司空清也找来府中总管及毛雨先生加入,四人一起讨论。最后决定对顾客群区隔定价,与售卖不同商品,卖给贵族豪商的四轮脚踏车,定价不用便宜,卖给平民百姓的两轮脚踏车,就可以便宜一点;卖给零散农家的耕地机械可以零售,若是有大地主或官方派人来购买,就一次打包各类型机器来整体贩售。 ? 毛雨最近开始组织船队,还要训练相关人员从事夷洲岛探勘的事务,忙到不可开交,但司空清有需求,毛雨还是放下手边的正事前来。看到司空清做出来的机器,毛雨认为这些机器,也许在探勘时也可以运用,当即把所有想到的可能出海探勘要做的事都告知司空清,希望他能研究出对国土测量有用的探勘机器,当他组织船队出海时可以带上。 司空清听到毛雨的话,决定要好好研究研究,这次的探勘活动他也想参加,自从知道重生是因为小白犀的力量后,他一直想到夷洲岛找到小白犀待的酒泉,让重生的力量全部回到小白犀身上,他不想一个人带着记忆无数次重生,直到力量耗尽。 不过海外探勘活动大概还要准备个一年左右,司空清决定先把工厂盖好,等过几个月,机器製作上了轨道后,再去考虑出海的事情,现在毛雨提议做探勘相关的机器,他可以趁这一年的准备时间,赶紧研究出来。 凌思前世是文组学生,虽对机器与国土测量等事不熟,但对大航海时代的歷史还有点认识,一听说司空清跟毛雨准备出海探勘夷洲岛,兴趣也很浓厚,要求着一起跟去,司空清本也没打算放他一人留在青棠国,欣然同意凌思随行,黑猫当然也跟着去,黑猫甚至还要求要把小花也一起带去。 安王认为司空清跟毛雨一起出海探勘是件好事,毛雨本来是司农寺的编制外人员,并无实质名份担此重任,为了这次出海,皇帝特地新设一个职位给他,名叫夷洲勘查特使。既然司空清不怕辛苦危险,愿意一起出海进行探勘活动,这次出行两人可以互相帮助,还有新的探勘机器一起过去,让安王对这项任务的成功更有信心。 第十六章 黑猫往事 黑猫今日懒洋洋地躺在司空清房间屋顶晒太阳,这世界的夏天快要结束了,前几日不停下雨,闷得牠闪亮的黑毛都快要发霉,黑猫决定今天什么事也不做,要晒到太阳下山为止。 黑猫已经活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生的,但牠的记忆力很好,所有发生过的事都存在牠的脑中,有需要的时候找一下,记忆就会出现。黑猫现在不想去回忆他的出生,只是躺在屋顶上,看着凌思与司空清在院子中研究机器。 在黑猫长久的生命中,经歷过许多不同的世界,接触过许多不同的物种,这些物种当然包含人类,但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跟牠一样的神奇生物,只是黑猫所遇过的神奇生物中,从来没有人类。除了这个世界的小白犀,还有其他世界的黑狼神,黄金蛙、深海大章鱼、草菇精等等,许许多多非人类、会魔法的动植物,跟牠一样拥有奇妙的力量,在各自的世界存在着。 有些神奇生物会跟人类接触,成为人类的传说流传在世;有些则小心隐藏,不轻易现身在人类面前,并暗中对人类抱着恶意;但更多的神奇生物,视人类为底层物种,并不放在心上,漠不关心,毫不在意,不小心翻个浪,淹没个小邮轮,害死上百条人命,对牠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像人类吃鱼吃肉,偶尔踩死几隻蚂蚁,也不会在意一样。 黑猫是属于会跟人类接触的那种神奇生物,知晓的人类语言超过成千上万种,对人类世界的生活瞭若指掌,偶尔起了兴趣,就会跟看上眼的人类一起生活,直到他们短暂的生命逝去。不停地与不同人类分离,牠会难过却并不觉得寂寞,牠很清楚,人类这种生物,没有永恆的生命,决定与他们相伴时,牠早就知道人类会有离开的一天,这些短暂的生命,只是牠生活的调剂;时常有人觉得自己是养着猫作伴,然而事实上,却是牠让他们来服侍牠,陪着牠在这漫长的生命中打发时间。 黑猫曾经在黑狼神的世界遇过一个人类国王,这位国王,拥有人类世界至高无上的地位,什么都不缺,不愁生,就只好愁死,他一直很希望能永生不死,永远享受当前的生活,为此甚至倾全国之力去寻找永生的祕方。黑猫一直待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折腾别人,折腾自己,直到死亡降临,然后命人将自己做成木乃伊,埋在佈满机关的金字塔墓地中,期望有一天能復活,可惜他死后灵魂就被黑狼神带走了,黑狼神可不像牠这么好说话,国王的祖先早就将全国人民的灵魂都献祭给黑狼神,那个国家实际上是黑狼神的国度,依照黑狼神的规矩,国王的復活愿望应该到现在都还没有达成。 黑猫看着凌思与司空清,突然想到在很久以前遇过的这位国王,原来復活重生并不是每个人都期望的,真想让司空清去跟那位国王好好开解开解,牠知道司空清想找到小白犀将力量还回去。 凌思初次见到黑猫时,黑猫正忙着抓蝴蝶,不小心追到马路上,差点被车撞到,然后凌思衝了出去。其实凌思不衝出来黑猫也不会有事的,时间暂停、定身、瞬间移动,隔空取物等等,各种时空法术黑猫都会。但凌思衝出来了,还为此受了重伤无法活命,黑猫觉得这个人真是可爱又可怜,所以花了大把魔力,将凌思的灵魂移转到另一个时空的躯体上,希望能让他重新活下去,虽然后来事情发展没有牠预想的顺利,但这次牠决定了,会护住凌思得来不易的生命,不让自己花了那么多魔力,最终却白白浪费。 ? 司空清在院子研究探勘夷洲岛需要的机器,一边听着凌思的意见,一边实际操作试验。凌思在一旁看司空清忙碌地製作人力机器,随口插着话,心中却想着:「这世界没有电力真是不方便,可自己又真的不知道怎么做出电来,一开始工业革命是怎么出现的呢?好像是有个蒸汽火车,对了,没有电力可以烧煤炭產生蒸汽动力。」 凌思一想到这点马上告诉司空清,司空清觉得既然凌思的世界有这种东西,那他也可以试着做出来看看,只是两人都不懂原理,尝试做蒸汽动力机时,不像做人力机器那般顺利。 时间到了中秋,今日安王府在院子安排了简单的家宴,毛雨回到郊外的庄园,与父母妻儿团聚,王爷父子俩在王府院子摆桌吃饭,看着月亮聊着天,府中所有僕人与凌思也一起出席赏月,安王一直当凌思是司空清的小书僮,从没怀疑过司空清做出来的机器会与这小书僮有何关係,他只知道司空清最近研究遇到了瓶颈,今天依然闷闷不乐,安王不知怎么安慰他,随口就提了一句:「听说马宰相将唯一的女儿许给二皇子为妾了。」 「是吗?那贱人也算是得偿所愿,不容易呀。」司空清语气不善地讽刺道。 凌思整晚静静地在一旁喝酒,从头到尾不想参与司空清父子的话题,渐渐不胜酒力,提早告辞离开。司空清见凌思回房了,也跟着告退,不想继续谈马如依的事情,安王没想到只是提个马如依就把司空清赶回了房间,感到有点鬱闷,唤来总管继续陪他赏月喝酒。 司空清回到房间后发现凌思正在沐浴,本来想问他蒸汽动力的问题,时机似乎不太方便,急着在房间走了两圈,发现凌思还没出来。注意着浴房的情况,司空清觉得凌思也未免洗得太安静了,怎么没有水声传出来,心中感到不安,走进隔间的浴房一看,凌思竟然在浴池睡着了。司空清将凌思从水中抱了出来,擦了擦身子,包上一件袍子直接送到床上,随后自己也洗了个澡,换上乾净衣服上床。 躺在床上的司空清看着睡在身旁的凌思,脑中不停地想:「自己以前也是男女不忌,结婚生子只是为了有继承人,虽然比较常跟女人做,跟男的也不是没玩过,重生后一直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刚刚抱凌思上床时,手中的触感却让他蠢蠢欲动,他已经很久没有性衝动了,今晚突然有了慾望,还是对着已经睡在他床上快一年半的男孩,到底要不要下手……」 司空清犹豫了许久,决定再摸几下看看,说不定刚刚只是错觉。缓缓靠近凌思身边,拨开凌思身上,他刚才随意披掛的袍子,开始抚摸凌思细腻的肌肤,两隻手在凌思胸前两颗小珠又捏又弹,拨弄了几下。凌思醉得意识不清,完全不知道正在被人玩弄,下意识地哼了一声,司空清顿时觉得自己下身的欲望,愈来愈无法控制,更加大力气上下其手抚摸着凌思,肚子、腰、屁股,还有前方的蛋蛋与男根,司空清都摸了个彻底,最后整个人压到凌思身上,抓着凌思的手开始为自己服务。 抒发一次之后,司空清觉得依然没有满足,低下头看了凌思许久,发现凌思醉死了,完全没反应,慢慢俯身亲吻凌思的嘴角,「算了,今晚先放过你。」随后擦乾净身上的痕跡,重新将凌思的袍子穿好,抱着凌思睡了过去。 隔日凌思醒来,完全不知道昨晚在浴室睡着之后发生什么事,只觉得宿醉带来的头痛如此熟悉,转头看向门口,发现司空清正在和黑猫对峙。对峙中的一人一猫发现凌思醒来后,自动结束刚刚隐密的交谈。 司空清走进凌思的身边,问他感觉怎么样,是否又宿醉了,随后马上吩咐僕人将醒酒茶与餐点拿进来,凌思一句话都还来不及说,司空清就已经下好命令。凌思觉得司空清好像有点心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黑猫则摇着尾巴在一旁盯着他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司空清今天一早起来就被黑猫堵在门口,问他对凌思想怎么样,司空清根本还没思考好他对凌思的感情,他只觉得凌思是他的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黑猫也太多管间事。黑猫见他这态度,凉凉地回了一句:「如果凌思又自杀你可别后悔喔。」如果不是牠现在魔力不够将凌思的灵魂带走,牠真懒得多管人类这种感情间事。 司空清被黑猫一提醒才想起来,前世凌思就受不了当男宠的生活,觉得那是屈辱,今生自己对他是想救人救到底的,怎么能像朱英一样伤害他;可是他现在对凌思有慾望,该怎么做才能让凌思接受他? 思考了许久,司空清靠近凌思一步,骤然抓住他的手,盯着凌思的双眼。凌思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手也被抓得发麻后,才听到司空清开口说:「本大爷想永远照顾你,你觉得如何?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把自己交给我?」 凌思一听,这话怎么好像求婚的台词?司空清跟黑猫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他们的恶作剧吗?吓呆了一会儿,凌思开口道:「我愿意。」这应该是他们想听的吧?想玩求婚游戏吗?他陪他们玩一下好了。 司空清一听到凌思的回答,当下松了一口气,看来凌思对他也有那种感情,难怪他愿意这么一直待在他身边,自己果然不是一厢情愿,然后就握着凌思的手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黑猫见凌思痛快地回答愿意,觉得真是儿大不中留,自己果然是多管间事,吼叫道:「喵的,既然愿意就亲下去呀,你们要握到什么时候才结束。」说完就离开了房间,找小花玩去了。 司空清被黑猫一吼才回神,抱着凌思拥吻起来。凌思没想到这游戏玩这么真,竟然真的亲下去,他两辈子的初吻阿。 第十七章 从做中学(H) 凌思被司空清亲得快喘不过气,突然有人敲了房门,刚刚司空清吩咐的醒酒茶跟饭食准备好了,司空清被敲门分了神,凌思趁机推开司空清,两人重新坐回桌上。凌思觉得脑中一片混乱,难道自己搞错对方意思了,这不是恶作剧吗?不过被司空清亲他也不怎么反感,他并不觉得噁心,甚至有点回味方才的吻,他第一次被人这么热情地亲吻。 司空清吩咐下人将东西端进来后就出去,他现在觉得有必要好好补充体力,等等才好办事,吃饭的同时,还拉着凌思一口一口餵着,说道:「吃慢点,不用急,好好消化才重要。」凌思被塞得差点呛到,心中很想吐槽,「我不急阿,是你餵太快,我可以自己慢慢吃。」 凌思觉得今天的司空清非常奇怪,总觉得那盯着他看的笑容比往常更不怀好意。 两人吃完桌上的早饭,司空清抱着凌思躺回床上,凌思想挣扎,说道:「才刚吃完不要躺下来。」司空清却性急地拨开凌思身上的袍子,凌思这时发现自己已经浑身赤裸着被压在司空清身下,心中一阵慌乱,手忙脚乱地想推开司空清。司空清低头亲吻凌思的眼角,笑着说:「不用担心,等一下动起来消消食就好。」 凌思再怎么迟钝也发现现在情况不妙了,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等…等…等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之间一定有误会,你冷静点,我们好好谈谈,不要衝动。」 司空清回道:「我们刚刚已经说清楚了,乖,别怕,既然你愿意把自己都交给爷,爷等一下一定会让你很舒服的。」同时用力压制住凌思反抗的双手,拿着刚刚褪下的袍带将凌思双手绑在头顶上方。 凌思发现挣扎也没用,开始恐惧起来,身体在司空清的身下忍不住颤抖。司空清紧抱着凌思吻着,当然也发现凌思的反应,手上加大力度,上下安抚着凌思的身体,嘴唇吻着凌思的脖子,慢慢地啃咬着,一手掐着凌思的腰轻轻揉捏,一手抓着凌思下方的蛋蛋重重把玩,凌思只能被迫在司空清身下扭动着,开始发出细碎的呻吟。 司空清被凌思断续的呻吟激出更多慾望,翻身拿出柜子中的护发的油膏,又俯卧回凌思身上,开始啃咬凌思左胸乳头,并拉开凌思的双腿,一手掐着凌思的臀瓣,另一隻手的手指就着油膏开拓凌思的后穴。 凌思感受到后方的侵入,觉得很不舒服,小声抗议着:「不…不要…」司空清一听,换了一边乳头开始吸吮,手中动作依然不停,还慢慢伸入第二根手指,凌思的身体扭动更剧烈,司空清一手离开臀部开始安抚凌思前方的慾望,想让凌思放松一点,等凌思稍稍平復后,又插入第三根手指,凌思剧烈摇着头,除了不要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 司空清觉得扩充得差不多了,握着自己的慾望,想要开始直捣黄龙。凌思的后穴虽然经过司空清的手指开拓,但与司空清那根的实际大小还是有差,司空清一进入,就卡在前方四分之一处,凌思在被司空清的巨大插入的瞬间,痛得前方本来有点抬头的男根又缩了下去,司空清觉得前方阻碍太大,缓缓退出,重新调整状态后,又大力进入,遇到不能前进时又抽出,再进入,就这么抽出进入好几下,终于能整根没入凌思的后穴,凌思在司空清抽插过程中只能痛苦地发出阿阿惨叫,连个不都发不出来。 司空清终于顺利进入后,开始在凌思体内加速抽动,同时也注意着凌思的反应,见到凌思原本惨白的脸色渐渐泛起红晕,听见从惨叫变调的呻吟,司空清知道凌思开始感到快感了,更卖力进攻让凌思起反应的那点,还开口问道:「舒不舒服,爷没骗你吧,舒服就再叫大声点。」 凌思根本没注意听司空清在说什么,只能在疼痛中顺着司空清的动作前后摆动,当司空清顶到某一点时,凌思前方的慾望也渐渐抬头,凌思现在整个沉浸在司空清所带给他的,痛苦与快感交织的狂潮中,虽然还是痛着,那从没经歷过的快感也让他感到难以自拔,「阿…嗯…太…太深了…阿阿阿阿……」在司空清大力衝刺的刺激下,凌思很快抵抗不住,尖叫着射出来。 凌思射了的同时,司空清感到凌思的后穴一阵紧缩,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袭上心头,但他还是压抑着,想感受更多,接下来又换着不同的韵律,不同的姿势,将凌思翻来覆去,折来折去,持续在凌思身上进攻着,不停开发寻找凌思的敏感点。见到凌思沉沦在自己带给他的快感中,哭着被迫射了好几次,意识不清混乱地求饶着,司空清知道,他希望这个人属于自己,而且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爷的小乖乖,好好感受它,今后,只有我能对你做这种事,记住这种感觉,你是属于我的,你要习惯它,除了它,再也不会有别人能带给你这种感受,现在,好好享受吧。」司空清说着,瞬间将累积的慾望一次爆发,全部射进凌思的体内。 司空清终于射出来后,将慾望从凌思体内拔出来,射出来的白浊顺着司空清的动作缓缓流出凌思体内,司空清见状忍不住将手伸进凌思体内,轻轻地掏挖拨弄着,看着凌思后穴被手指拨弄着的红肉,血跡混着与汩汩流淌着的白色精液一起流出,强烈的视觉刺激,司空清身下的慾望又悄悄抬起了头,等凌思稍微缓了缓气,司空清又开始第二轮的进犯。凌思只能被动承受着,直到再也射不出东西来,司空清又射了两次之后,才决定放开凌思。 司空清松开綑绑凌思双手的带子,叫来下人准备乾净的浴池热水,并把床铺整理乾净,抱着凌思无力的身子进入浴池。凌思累到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反正喉咙刚刚也哭哑了,现在顺着司空清的动作什么反应也没有地发着呆,他完全不知道现在还能想什么。司空清抱着凌思清洗体内残馀,手指在热水中缓缓抽插着凌思的后穴,渐渐地发现自己的慾望又抬起了头,遂压着凌思的脖子,开始亲吻凌思红肿的双唇,慢慢将凌思压到池边,又做了一次。凌思感受到司空清的巨大带着汩汩热水进入自己体内,在浴房氤氳的蒸气与体内的热流夹击下,这次凌思彻底被做晕了过去。 司空清却愈做愈清醒,他突然想到,自己抽插凌思的过程中,那股热流推动的力量与两人抽插的动作,也许就是蒸汽动力机可以运转的关键之处,重要的是让蒸汽集中压力,持续推动一个活塞,凌思说过让气体累积到足够的力道就能推开物体移动,如果提供一个密闭空间,持续產生蒸气又不让它散去,让蒸汽像自己抽插凌思一样,能累积力量持续推进物体移动,说不定就能做出蒸汽动力机。 司空清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一试的价值,想问问凌思的意见,却发现凌思已经昏过去了。司空清在浴池内加速衝刺射出来,快速将彼此清理乾净,把凌思送回床上,开始检查凌思后穴的状况,发现有点红肿破皮,似乎受了伤,忙请了大夫入府检查。大夫一看就知道这是发生什么事造成的伤,很快开了药,同时提醒司空清:「世子爷如果只是玩玩就别管老夫接下来的话了,老夫只是想提醒世子爷,如果以后还要继续这种事,承受的一方一定要好好保养,不然很快就会不行的。」 司空清想想大夫的话也有道理,送走大夫后,即刻派人去小倌馆询问相关注意事项。凌思之后开始发了高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三天,司空清随身照顾着凌思吃药,并照着从小倌馆得来的秘方,让大夫确认没问题后,准备了一个大小形状都照司空清的模样製成的暖玉玉势,浸泡在药汤中三天,让药效彻底浸入玉势。 ? 今日凌思清醒过来,总觉得做了一个很夸张的梦,想起床却发现腰痠腿软,浑身无力,身后还有个东西堵着,慌张地叫着身旁的司空清:「有…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世子爷,帮…帮我拿出来,求你。」司空清见凌思终于醒了过来,忙靠近扶起凌思,轻拍着他的肩,吻着他的额头轻声安抚道:「不用怕,那是爷为你准备的好东西,对你的身体很好的,也可以让你那里早日习惯爷的大小,以后就不会再伤到这么严重。」 凌思缓了缓气,看着司空清的脸,这才想起那些夸张的梦都是现实,自己被司空清上了,还在被上的时候產生了快感,凌思想到这就羞得满脸通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司空清。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同性恋,虽然他在自己的世界也不反对多元成家,但真的从没想过自己是那一种人,凌思一直以为自己是直的,只是女生瞧不上他,让他很难找对象而已,他也不是积极上赶着的那种人,所以从没交过女朋友并不奇怪,没想到现在被一个男的上了,自己却不反感,凌思现在震惊到说不出话。 司空清见到凌思脸红着不说话,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等到凌思被吻得呼吸急促,开始用力推拒才放开,翻身坐上床,从背后抱着凌思,笑着将双手伸入凌思的衣服中,开始逗弄起凌思身前的两点红珠,开口说道:「以后别叫我世子爷,直接叫清爷,爷就叫你思儿小乖乖,小乖乖今后也要乖乖听话,知道吗?来,喊一句清爷给爷听听。」 凌思很想叫司空清换一个称呼,小乖乖什么的好像零食的名称,但捏在司空清手中的两点被刺激得渐渐让他无法思考,还是顺着司空清的意唤了声:「清爷。」 司空清很满意凌思的呼唤,那声软软的清爷让他的慾望又抬起了头,司空清想了想,开口道:「你那处受了伤,最近先插着玉势,要拿出来的时候叫我来处理,只有我能动手,知道吗?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自己拿出来。既然最近也不能用那里,今天你就用嘴巴来让爷高兴吧。」接着就松开腰带,褪下长裤,将凌思翻个身,让他趴在自己身前,将渐渐抬头的慾望举到凌思嘴边。 凌思听到司空清的要求,觉得很难达到,虽然自己也许没自己以为的那么直,但要用嘴帮男人口交还是有心理障碍,看到眼前那巨大的男根,凌思吞了吞口水,他一定没办法做到,想开口拒绝,刚一开口,司空清就长驱直入,压着凌思的头,不给他反抗的机会,开始猛烈抽送起来。玲思跪趴在司空清身前,喉咙被堵得呼吸困难,头被压得无法逃脱,眼泪慢慢流了下来,双手无力地扶着司空清的大腿,呜咽着想让司空清放开他,却只能发出嗯嗯的闷哼,嘴巴被司空清的巨大撑得完全没有空隙。 司空清见凌思哭了,稍稍减轻压住他头部的力道,下身缓缓抽送着,还是不让他逃脱,同时开口要求着:「乖,用舌头舔舔,对,就是这样,咬轻一点,太大力了,阿…阿…就是这个力道,思儿真是聪明,一学就会,没想到思儿的嘴也这么棒,爷真是捨不得放开你。」说着渐渐又加大了抽插的力道,就这么变换着节奏抽送了好一会儿,当凌思刚清醒的身子受不了劳累,快要晕过去时,司空清终于射了出来,凌思的头被司空清的双手抓着,没有丝毫后退的空间,吞了大量精液下去,还剩下不少在司空清抽出时流出口中,司空清将凌思嘴中的慾望拔出后,依然断断续续地射在凌思脸上。 看着跪趴在身前的凌思恍神的双眼,和满脸满嘴的痕跡,司空清觉得这种日子真是美好,能重生一次与凌思一起生活,真是太好了。 第十八章 司空凌机(H) 司空清最近一个月,一直忙着试做那天在浴房突然產生的想法,今天终于有了成果,马上拿到房内,想让凌思看看。 凌思自那天与司空清发生关係后,一直躺在床上,身后插着一个庞然大物,让他连走路都不会走,要如厕只能呼叫司空清帮他,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一个婴儿,每天在司空清的注视下排泄,他做为一个男人,微弱的自尊如今早已荡然无存。只是他不像婴儿能够喝奶,司空清每晚都会将他压在床上口交,有时还坐在他的脸上,用那硕大的男根摩擦他的鼻子,拍打他的两颊,直到他红着脸哭着求饶,就把慾望塞入他的嘴中,凌思现在每晚都得喝着司空清的精液入睡,有时早起还要来一发。 凌思一开始也不是很能接受这种状况,只是反抗了几次完全没有效果,就彻底放弃了,他现在清楚地明白司空清对他强烈的控制欲,只要他一有反抗的动作,就会被绑起来,然后就是让司空清更为所欲为,只有哭的时候还能让司空清对他怜惜一点,但即使他哭了,司空清还是会做到最后。 黑猫有时会跑来听凌思抱怨司空清太过分,但只会摇着尾巴笑他,牠觉得凌思当初那么快说愿意,现在还说这些简直是在晒甜蜜。凌思百口莫辩,他当初说我愿意真的只是说好玩的而已,真是一失言成千古恨,再回首已被破身。 凌思此刻正抱着猫躺在床上哀怨着,这当婴儿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个头,司空清就抱着机器进来,将设备架设好后,司空清用火烛烧着一个小圆筒,圆筒前方连着两根交错的铁棍,圆筒中有个活塞会随着蒸气带动铁棍,铁棍间夹着一个转盘,司空清等火在圆筒烧了一段时间后,轻轻推着机械前方的转盘,转盘很快就在两根铁棍间开始自动旋转起来,等火熄灭才停止转动。 「怎么样,这机器跟你们那世界比起来如何,我想将它放到船上,让它推动船前进,如果能在明年三月前成功,我们到夷洲岛的速度就能更快了。」司空清兴奋地说着。 凌思看了一眼,觉得真要放到船上还是有难度吧,就诚实地将心中想法说出来:「这可能要找製船匠们研究研究,或许还要花不少时间,我们去夷洲岛速度可以先不管,船体一定要安全,平安出海与归航才是最重要的,何不先把这机器取个名字,将来我们比较好称呼,我们那个世界发明了新的机器,有时候会用发明人的名字来称呼机器,你要不要也这么取?」 司空清觉得凌思说的没错,不需要急着要求速度,出航最重要的是安全,决定找船匠研究蒸汽船的可行性后再说,先给这蒸汽动力机取个名字吧。司空清坐到床上,推开黑猫,从背后双手环绕抱住凌思,想着该取什么名字,这机器是他想着他们两人才能完成的,司空清想取个能够纪念他们两人的名称,这机器就像是他们爱的成果,不能随便取名。 想了许久,司空清开口道:「叫司空凌发动机吧,用我们两人的姓来命名,司空有掌控工艺技术之意,凌也有壮志高升,度过寒冰艰难的意涵,配上这机器就当是我们对它的期许,你觉得如何?」 凌思听到司空清用他们两人的姓来命名,觉得有点感动,欣然点头同意。 ?(p.s.这名称完全是致敬(x)恶搞(o)史特林引擎,有兴趣的读者欢迎自行上youtube看影片) 安王忙完一天的公务回府后,见到世子高兴地拿着一个奇怪的机器来献宝,很好奇他这天才儿子又做出了什么,仔细一瞧,发现是一个用火烧就可以自动运转的小玩具,还取名叫司空凌机。安王感觉不出这玩具除了转圈圈有什么用处,只是笑着敷衍说:「做得好,改日给毛雨先生看看。」 司空清本来也打算过几日就去找毛雨先生,将最近所有做的机器都给他瞧瞧,看对夷洲岛探勘之行是否有帮助。 父子俩人就在大厅聊起了跟毛雨先生出海的话题,安王很担心儿子出海还带了太子的猫,开口问道:「清儿这次出海为何要带上太子的猫,将猫放在府内,本王也会好好照顾的,带出海如果出了意外,可怎么跟太子交代才好。」 「父王不必担心,儿子的黑猫也会跟去,他跟太子的小花处得很好,两隻猫相处这么久,突然让牠们分开也不好,儿子会小心留意牠们的安全,当初跟太子要来照顾也是为了让黑猫陪牠,现在总不好放牠一猫在府中。」 「清儿也可让黑猫一起留在府内陪太子的猫呀,为何连黑猫也要带去?」 「黑猫跟儿子的书僮凌思亲近,儿子这次会带凌思一起上船,黑猫离不开他,也只好让牠跟去。」 「说到这个凌思,清儿中秋之后,就将他收为房中人了吧,一起带去父王也不多说什么,船上毕竟不好安排女子,但一定记得,不要贪图享乐,耽误了正事,等你从夷洲岛回来之后,也该好好考虑婚事了,这次一定要找个可靠的好女儿家,掌管府中事务,生儿育女,让咱们爷俩在外工作也能安心。」 司空清一听到父亲提起他的婚事,本来喜悦的心情瞬间被浇凉,虚虚地回着好,就跟父王告辞说还有事忙,先离开了。 司空清完全不想结婚,可是跟父王又很难交代,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被父王随口提出来,现在鬱闷地不想面对,回到房间就压着凌思,扒开彼此的衣服,开始胡乱地亲吻着,心中想着:「有思儿这么一个宝贝在,哪需要再找女人,没有女人会让他对她们做,他对凌思做的那些,除非是到妓院去,不过妓院的女人父王也不可能让他娶回家来,而且妓院的女人一堆人碰过,他兴趣也不大,她们都不像凌思那么乾净,让他有从头调教的快感,他完全可以把凌思调教成他想要的模样,不需要再找其他人;那些端着架子的名门淑女,也不知道是不是另一个马如依,他连碰都不想碰,更不可能娶,不然到时又生个野种,让他戴绿帽子,他找谁哭去。总而言之,现在先拖着吧,等从夷洲岛回来之后再说。」 司空清嘴上忙着亲吻,手中渐渐往凌思身后那处摸去,趁着空隙开口说到:「这假玩意放了这么久,思儿也差不多习惯了吧,说不定已经忘了爷的真货的滋味呢。」凌思急着开口:「我没忘,每天都嚐着,怎么可能忘。」 「呵呵,思儿还是这么乖,上面的嘴没忘,但下面的可不一定呀,今天就让你下面的小嘴好好回味一下爷的味道。」司空清说着抽出埋在凌思体中的玉势,瞬间将自己的下身插了进去。经过这么久的扩充,凌思的后穴已经可以轻易容纳司空清的巨大,在药水的保养下,伤势已经完全好了,肉壁也依然紧緻柔软,司空清觉得这次凌思的后穴比第一次进去时还够劲,一下就全部捅了进去,开始大力抽动起来。 凌思在司空清拔出玉势抽身进入时,那瞬间的温度变化让他身体一阵颤抖,但没有第一次那么痛苦,后穴在这一个月持续地扩充调养下,已经可以好好地承受司空清的大小,让凌思比上次更能享受性爱的欢愉,两人这一次的欢爱,彼此都感到相当满足,结果司空清在兴奋过头的情况下,又做得更过火了。 隔日凌思虽然后穴没有破皮,人也没有发烧,但闪到了腰,还是只能躺在床上呻吟。司空清仔细地检查过凌思的后穴,发现没有什么问题,玉势可以不用继续使用,但每次做完还是得用药水保养,这些药水一定要多备一些,出去一趟夷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归来,至少要准备个半年份才行。 ? 最近京城传言,二皇子妃已经失宠,二皇子自从迎了马宰相府的千金马如依后,这三个月都在她房中过夜,再也没找过其他姬妾与二皇子妃,如今的二皇子是独宠依人,夜夜笙歌,连正妃都不放在眼里。 二皇子妃金姍姍端坐在二皇子府的正宫房间喝茶,一手扶着茶杯,一手让侍候的婢女帮她修指甲,同时听着婢女跟她诉说市井传言,心中冷笑,开口就道:「这些话一定都是马如依那个贱人自己传出去的,以为这样能打击到本宫吗?真是个天真的蠢女孩,二皇子的脑袋也不知装什么豆腐渣,为了宰相府的权势,把那名声已经烂到泥底的女人带进府就算了,还每天往那里跑,跑到夜夜笙歌的名声都传了出去,自己也不知收敛一点,本宫怎么会这么命苦,嫁给这么一个蠢皇子,不过蠢皇子配蠢女孩,那两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绝配。」 二皇子司空玄也知道市井的传言,但他现在有个计画要实行,传言要怎么传他并不在意,他不能现在停手,当务之急是要让计画成功,如他所愿扩展他的势力与人脉,为了他的大业,就算是马如依这种臭到谷底的名声他也会不客气地拿来利用。 不如说马如依这种名声,拿来实行他的计画更适当不过,自从他答应马宰相迎马如依为妾的时候,这计画就已经在他的心中隐约浮现,在迎马如依入府当天,与马如依鱼水交欢之后,听到马如依对他的表白,司空玄更确定这计画可以实施。照马如依对他唯命是从的态度,司空玄相信这点小事不会被马如依对马宰相告状,所以只要秘密进行,不让消息传到宰相府人员的耳中,他相信计画一定能顺利成功,市井的传言也是他放手随便让马如依去传的,这些流言对他的计画并没有妨碍,先让马如依对他放松戒心比较重要。 第十九章 美梦成真(H) 马如依身为宰相府千金,马府书香世家的唯一闺女,从小熟读四书五经,锦衣玉食也不减她浓厚的书卷气质,府中的教书先生与族中的鸿卢大家,都对马府千金讚不绝口,觉得这位气质高雅的贵族千金,内涵丰富,大方端庄,京城所有名媛小姐都比不上。所有人都认为马如依绝对能说上一门好亲事,未来将会从京城上流社会的淑女名媛,成为贵气逼人的少奶奶,一辈子在荣华富贵中,享受她高人一等的人生。 马如依自己也是如此想的,在马府生活的日子,天天都有府中的贵族学生上门示好,偶尔从房间出来,在府中庭园漫步,总是会享受到各种爱慕的目光,她就是这么一个天之娇女,聪明、优雅、高贵,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能套在她的身上。 马如依虽然享受着眾人的爱慕,但她从来不将这些仰慕者放在心上,就算有各个学识丰富的名师大家保证人品,她也觉得这些仰慕她的男子,全都是看在她的身分对她示好,而不是真心喜爱她本人,从那些赤裸裸的眼神就知道,那些人全都心怀不轨,早就被她看穿了,这些人不过是藉着求学的名义想与宰相府攀上关係,对她都不怀好意。但这之中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她的玄哥哥,青棠国的二皇子司空玄。 马如依第一次见到司空玄时,年纪还很小,那是在八年前,马如依只有九岁,司空玄刚成亲生子不久,来宰相府发满月酒喜帖,当时马如依看到司空玄满脸骄傲地炫耀自己新出生的孩子,那种刚为人父的真诚喜悦,将他年轻俊秀的脸庞衬得更光彩迷人。马如依就此芳心暗许,从此司空玄成为她的信仰,她全部的爱与喜悦,都只为了这个人。 当马宰相将马如依许给安王世子司空清时,马如依心中没有任何感想,她知道自己身分高贵,但也无法成为二皇子的正妃,她出生太晚了,他们两人的恋情注定要充满波折,但为了爱情,她愿意放弃名分,只要能对二皇子有帮助,她愿意付出一切,包含自己的婚姻,只希望初夜能留给她最爱的那个人。 可是当她做了万全的准备时,却突然被解除婚约,还让名声受到践踏,之后总是有人带着意味不明地眼神,暗地里笑着、说着那些谣言,以为她不知道,事实上她全都一清二楚,那些背后嘲笑她的人她全记着。 还有几个以前用爱慕的眼神看着她的男人,转而用另一种更露骨的眼神看她,她只能忍着,她知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一定能赢来转机。她是如此聪明,她是宰相府的千金,她是上天的宠儿,这些痛苦难堪都不过是一时的考验,只要她等着、忍着,不要放弃希望,还是会有美好的未来迎接她。 如今终于被她等到转机,在那些谣言传了一年之后,二皇子将她迎入府中为妾,她终于将自己的初夜奉献给她的真爱,她的玄哥哥,她美梦成真了。她忍耐着那些谣言的痛苦,终于有了补偿,这补偿太甜美,美的超过她的想像,除了第一夜二皇子就临幸了她,她进入二皇子府后,每夜都享受着玄哥哥的滋润,玄哥哥全心全意地与她欢爱,每晚变换着花样,还精心准备道具,在她快受不了时,还会温柔地鼓励她,「乖,你做得到的,相信自己,你是很有潜力的好女孩,用力夹紧……」玄哥哥说那些话时真是温柔,只要想到玄哥哥这些日子在她床上的甜言蜜语,马如依心中一阵荡漾,下面渐渐湿了。 ? 今天马如依如往常一般,早早清洗乾净,全身赤裸着躺在床上,等着二皇子的临幸。二皇子在如往常一般的时间来到马如依房中,屏退所有房中的侍女,只带着一个僕人,将房间锁上。 马如依很奇怪今日二皇子怎么带着下人进来,抓着棉被包住身体,轻声开口:「玄哥哥,你有一个人忘了叫出去了,叫他退下,咱们快开始吧。」 「依儿乖,今天咱们换个花样,三个人一起。」司空清顿了一下,发现马如依表情惊讶,接着说道:「我们三人一起快活快活,你就把他当另一个道具,我还是与你在一起的。」 马如依已经脱光了,司空玄很快掀开她的被子,她马上全身赤裸暴露在两人面前,就算是这时候,马如依依然努力维持着她的高贵气质,厉声说道:「我马如依生是玄哥哥的人,死是玄哥哥的鬼,怎么能被其他人碰,玄哥哥你怎么能愿意让别人与您一起分享我。」 司空玄很快对另一个人使眼色,两人一上一下,抓住马如依的双手与双脚,想要将马如依绑成猪肉常见的花样,司空玄一边绑一边说:「依儿既然是本皇子的人,当然要乖乖听本皇子的话,别担心,这位不是别人,你也认识的,他是马宰相府的门生,你的表哥,季儒玄,本皇子知道你心中只有我一人,今晚特地找了一个名字跟我一样有个玄的,来跟我们一起玩,你就当有两个玄哥哥伺候吧。」 马如依一介女流,完全没有力气反抗两个男人,很快双手被绑在背上,两条腿被左右撑开,曲折着绑了起来,胸前两团巨乳也被绳子勒得更为突出。 季儒玄绑好马如依的双脚后,跪坐在马如依身前,两眼放光死盯着马如依的小穴,手中开始脱着自己的衣服,对司空玄开口道:「二皇子真是大方,知道学生仰慕表妹已久,今日特地邀在下来嚐嚐表妹的滋味,您放心,您想要季家银庄的入股分成,我回去一定跟父亲好好谈谈,不会有任何阻碍的。」说完流着口水,猴急地趴在马如依身上,开始舔她的下体。 司空玄见季儒玄已经开始动作,就待在一旁看着,马如依开始呜咽地哭了起来:「玄哥哥,求求你,不要,我不要这样,阿,玄哥哥救我……」司空玄坐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听到马如依的哭喊,随口道:「依儿好好伺候另一个玄哥哥,玄哥哥等会就来满足你了。」 很快季儒玄就开始抱着马如依的腰将慾望插进前方的小穴,司空玄看了不久,下身也起了反应,这才下场加入,直接对着马如依的嘴坐了下去,两人一上一下开始抽动忙活起来,季儒玄很快就在马如依体内射了一发,两人接着将马如依翻个身,让马如依面朝下,膝盖顶着床铺,头被司空玄紧紧扣在手中,压在司空玄挺立的慾望面前,腰被抓在季儒玄手中,胸部则随着两人前后的衝刺剧烈晃动。 季儒玄射完前方的小穴,开始换了马如依的后穴抽插起来;司空玄在马如依嘴中射出来后,扶起马如依的上半身,右手揉捏着马如依的巨乳,一边用嘴开始吸吮左边乳头,同时将下身埋入马如依前方刚被季如玄疏通过的下体,与季儒玄两人同时在马如依的前后穴动作起来。 马如依在两人剧烈的衝刺中,开始有了强烈的快感,口中不停喊着「阿…阿…玄哥哥…好棒,还是玄哥哥最好,玄哥哥再给我更多,再快,再快…阿阿阿阿……」 ? 三人在一轮交欢后,季儒玄喘着气,压在马如依背上,开口问马如依:「小表妹,你玄表哥今天第一次来,表现如何阿?」 马如依还被绑着,赌气地开口道:「你比玄哥哥差远了,根本比不上,什么烂技巧,太糟了,完全不行。」 一听这话,司空玄面露得色,得意地看着季儒玄开口:「不怪本皇子大方,本皇子就是让你再上她一百次,她心里还是只有本皇子,哈哈哈哈。」 季儒玄一听他们两人的话,心中不满,将马如依翻过身,又开始抽插起来,说:「哼,敢说我不行,我还没拿出真本事呢,你这小骚货,改天爷带更多人来干你,看你还敢不敢说我不行。」 司空玄见两人忙了起来,缓缓走到季儒玄身后,说道:「季兄想找什么人来都可以,但她可是我的人,季兄别忘了,本皇子今日大方让你玩玩,你承诺本皇子的事,可一定要做到,如果你找来的人也可以给本皇子承诺,本皇子随时欢迎他们来玩。」 「二皇子别担心,季某人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季儒玄现在心都在马如依身上,准备火力全开,一定做到马如依心服口服,没发现二皇子在他身后,看着他们的目光愈来愈沉。 猝不及防间,司空玄压在季儒玄身上,将手中沾了油的木头男根从他的后穴进入,开始大力抽插起来,此时季儒玄夹在司空玄与马如依之间,进退受阻,只能惨叫着趴在马如依身上,气喘吁吁地说着:「二皇子你做什么,你插错人了,快出去,好痛阿。」 「别担心,本皇子没插错,只是让你见识见识本皇子的能力,今后你也是本皇子的人了。」司空玄大力压制着季儒玄,不让他挣扎,扩充好后穴,随即抽出道具,换自己的下身进入。「好好为本皇子做事,本皇子不会亏待你,快起来,我们三人一起,夜还很长呢。」 季儒玄听二皇子这么说,忍受着后穴的痛苦,顺着二皇子的抽动,在马如依身体内抽插着,渐渐也感到了快感,双手大力搓着马如依的双峰,下身抵在马如依的小穴,自己的后穴还同时被司空玄满足着,这三重极致的饗宴,季儒玄觉得这简直是他人生中最享受的一刻。 隔日,马如依早已习惯司空玄的调教,被两人做了一晚,身体还是很快恢復过来;季儒玄则是第一次被人使用后穴,受了点伤,在二皇子府空间的僕人房养了两天,才被二皇子悄悄送回家,二皇子府中没人知道,当晚马如依房中还有另一个男子出现过。 第二十章 卖机受挫 天青历454年的最后一天,皇家如常举办了晚宴,但今年太子还在边疆,没有归来,皇帝对晚宴也不上心,今年只是开个流水席,让大家吃饱喝足就散宴了。 马宰相与二皇子今晚也出席晚宴,但马如依并没有出现,二皇子只带了正妃出席晚宴,马宰相很关心马如依在二皇子府的生活,自从马如依过府之后,又传出了传言:二皇子与马宰相之女夜夜笙歌。马宰相虽然高兴女儿受宠,但传言中难听的也不少,今日遇到二皇子,马宰相急忙上前打招呼。 「二皇子殿下,下官打扰了。」马宰相看到司空玄身后的二皇子妃金姍姍,想开口问好,「皇子妃殿下……」 二皇子妃一见马宰相就想到他的女儿,整个人心情大变,不等马宰相继续说,转身直接离开,完全不给二皇子与马宰相面子。 马宰相第一次被人这么甩脸色,还是在皇家的晚宴,不少人都看到了,心中恼怒,对着二皇子口气也不恭敬起来。 「下官知道皇子妃也许不待见下官,下官不会多与女人家计较,但殿下也该好好管管自家的夫人,真是太没有规矩,我们家如依绝对不会这么没有礼貌,二皇子殿下出席这么重大的场合,应该慎选女伴才是。」 司空玄被马宰相一席话噎的差点喝不下酒,一边嘴上说是,敷衍着马宰相,一边心想:「您家千金再有规矩、再有礼貌,她也是个妾,怎么可能带来出席这种晚宴,而且在场还有不少青年才俊都跟您家千金有过关係,带来可是不太好看吧。」 司空玄已经不再进马如依房间,该拉拢、能拉拢的他都已经上手,除了季儒玄,他没再碰过后来加入的人,季儒玄之后找了四五位同学,家境都极为豪奢,有两三位还是皇亲国戚,与皇帝后宫的妃子有点关係,虽然这几家加起来还没有以前凌家的资產多,但也补上了七八成的财力。 季儒玄找来的同学都知道马如依以前为二皇子殿下出卖身体拉拢人才的传言,当时半信半疑,直到二皇子将马如依迎为妾,以为传言一定是假的,因为二皇子怎么可能把跟那么多人有关係的女人带回府当妾。却没想到季儒玄找上他们时,就是说马如依可以让他们上,只要他们愿意加入二皇子党,他们这才知道,传言竟然是真的。 几位学子家中还有夫人,但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想到以前只可远观不可褻玩的女神,可以任他们随意动手,还不用负责任,只要加入二皇子阵营,这么简单的条件,想想实在划算,纷纷同意。二皇子可是人中龙凤,虽不是太子,但能力与人脉都远胜太子,将来如果顺利登位,他们这些人可是有从龙之功,成大事总是要冒点风险,如今还有女神当奖品,真是一大乐事。 司空玄最近以马如依病体微恙,需要静养的由头,将人送到郊外的别庄,让其他人要找她更方便,他准备了许多套僕人服,都很符合这些年轻人的身材,只要他们有需求,就偷偷上二皇子府来换装,二皇子会派马车光明正大将他们送过去,绝对万无一失,外人只会以为他派人送东西去照顾马如依,对马如依疼宠依旧,宰相府也不会起疑。 马宰相见二皇子态度敷衍,没什么话跟他说,气着开口:「下官与夫人都很想念女儿,想将女儿接回家几天,望殿下同意。」 司空玄一听,也不管手中正在倒的酒,急忙变了态度,讨好地看着马宰相道:「如依最近身体微恙,等天气转好,她病体康復,本皇子一定会陪她回宰相府给您请安,请宰相放心,本皇子不会亏待如依的。」 随后司空玄又安抚了许久,才打消马宰相想接女儿回府的念头,但马宰相心中还是有了疑虑。 ? 天青历455年,春雪刚融,最近京城开始盛行一种名叫脚踏车的交通工具,蓝峰也赶流行买了一台,今天带到安王府想找安王世子出来玩。 「蓝公子真是好久不见,今日怎么想到上安王府来,又被红莲院的红粉知己们给赶出来了吗?」司空清见蓝峰竟然上门来,开口打趣道。 蓝峰是京都府尹梁督利的姪子,与司空清相识已久,司空清还是京城有名的紈裤子弟时,常跟他玩在一起,共同花天酒地不知凡几,京城所有的妓馆酒楼都曾有他们的身影,司空清刚重生时还有一阵子,常跟这些喜好酒色财气的狐朋狗友们交际应酬,只是遇到凌思后就渐渐脱离那群体,但跟蓝峰还是偶尔会见面,交情一直都在。 「哈哈,爷这么英俊瀟洒,风流倜党,哪个女人捨得赶我出来,别提那些女人了,世子爷您快来瞧瞧,我买了一台脚踏车,还是四轮的唷,听说这些都是世子爷发明的,蓝某怎敢不来捧场,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一起骑去郊外赏花,您觉得如何?」 司空清也想出门看看,去年开始製作的机器,只有脚踏车最有销路,另外一些农耕机,接受的人并不多,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的推销方式有问题,今天就趁此机会上郊外瞧瞧,看看为什么人们可以接受脚踏车,却不能接受他的农耕机,他希望能趁春耕开始前,赶快将机器卖出去。 来到郊外,司空清发现已经有许多农家开始除草整地,过两天就是京城的草芒春祭,等七天祭典一过,就会开始春耕,不少农人正忙着收割杂草,等祭典结束时,盛大的营火将会用上这些乾草。 司空清与蓝峰骑到京郊不远的小山坡,一株盛开的樱花树下停驻。随行的下人开始铺设麻席,准备待会野餐,司空清趁机到附近农田走走,遇到农人就问:「老先生种田这么辛苦,听说有一种新的机器可以帮助耕种,你们有打算要买来用吗?安王府的农庄打算全部採用这些机器,应该很好用吧。」 「你们年轻人真是什么也不懂,我们种田最重要的是脚踏实地,一手一手将禾苗拉拔起来,才能受到草芒神的眷顾,种出好吃的粮食,用机器来种,成何体统,直接透过我们双手与大地接触,种出来的东西才能安心吃下肚;安王府用机器是因为那机器是他们世子发明的,那些在安王府种田的,还将他们世子夸成天才哩,连吃的东西怎么种都不知道,只能骗骗你们这些城里的外行人,用那种莫名其妙的机器种出来的东西才不会有人敢买,那种旁门左道的机器,根本不该存在。」 司空清问了好几位,得到的回答都差不多,信心严重受到打击,「原来我的种田机器在这些农人眼中只是旁门左道,不该存在,怎么会这样,明明脚踏车那么成功,为什么拿来种田的机器就不行。」 司空清闷闷不乐地回到树下野餐,原本看到美丽樱花的好心情早已消失殆尽,蓝峰也察觉到世子的心情不好,努力想着话题,希望让气氛好起来,好不容易想到一个最近听到的传言,说道:「世子爷还记得宰相千金马如依吧,后来成为二皇子的妾,最近好像病了,就养在不远处的二皇子府别庄,二皇子对她可是有情有义的很,三天两头派人送东西进去,还派了一堆人照顾她。不过这也难怪啦,这么一个美人,刚入府还每晚都去临幸呢,况且她就算为妾也还是马宰相的千金,病了也得好好养着才行。」 蓝峰说着,注意到司空清脸色变得很怪,忙改口道:「世子爷也别再将那女人放在心上了,好好找个对象,早点成婚吧,京城的好女子多的是,您何必一次遇到糟的,就从此对美丽的女人敬而远之呢,蓝某还听说过世子爷曾经找了个面貌普通的高大女子,蓝某听到的时候真是差点笑死,世子爷的行情怎样都能找个比马如依更美如天仙的,这传言也太离谱了,哈哈哈哈。」 司空清听着蓝峰的笑声,面色阴沉地说着:「爷现在就是喜欢高大又面貌普通的,爷就是对美丽的女子敬而远之,那又怎样了,凭爷的身分,想喜欢怎样的就能喜欢怎样的,不需要别人对爷的喜好指手画脚。」 蓝峰没想到司空清突然变脸,忙又改口道:「欸,那也是那也是,世子爷喜欢怎样的就喜欢怎样的,蓝某愚钝口拙,不小心说错话,世子爷别见怪,蓝某绝对不会对世子爷的喜好指手画脚。」心中却想着,再也不跟世子爷谈女人了,怎么这么难搞。 ? 回到安王府,司空清马上回房间抱着凌思,心中想着:「没有人知道你有多好,我也不会让他们知道的,不过我不喜欢让那些难听的话说到你身上。」司空清加大力气紧紧抱住凌思。 凌思不知道司空清怎么了,只能任他抱着。他今天本想跟着司空清出门,可是司空清不允许,因为有其他人跟着。司空清从不轻易让他出现在别人面前,就连安王面前他也很少出现,在安王府除了司空清与两三位下人,凌思见面最多的人只有毛雨先生,但毛雨先生的家人接到京城后,毛雨就在安王府不远处买了住宅,跟家人一起住过去,后来也只能偶尔见上面。不过很快就会再见面的,下个月他们就要一起出海夷洲岛探勘。 第二十一章 出海夷洲 司空清最后决定放弃农耕机这条生產线,让工厂全面製作各类型脚踏车,出海前特别吩咐总管,将农耕机全部留着自己安王府的庄园用,已经卖出的不管,剩下的也不用继续卖给其他人了。 天青历455年三月,日远帝司空哲特地来到清堂国最大的出海港—狄泊港,为清堂国夷洲探勘船队送行,这次一共派出三十艘船,五百为随行人员,预计一年后探勘完夷洲全岛归来。许多民眾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型的船队出航,纷纷聚集在港口周围看热闹。 司空清带着凌思、黑猫与太子的猫小花,在眾人瞩目中登上夷洲勘查特使毛雨所在的主船,安王本想安排几位家丁和僕人一起去船上伺候司空清,但司空清坚持有凌思就够了,不需要其他多馀的人。 出海容易有意外,凌思跟他自己都有受过毛雨的行前训练,那些僕人则没有,司空清认为这些人不适合带上船;另外他也有着私心,要趁上夷洲岛的时候找到小白犀的酒泉,不方便带着僕人们一起去,他不想暴露自己重生的秘密给其他人知晓。 毛雨此时也在港口边与皇帝及安王道别,「臣此行定不辱使命,请陛下安心等候臣的好消息归来。」皇帝点了点头,鼓励了几句,安王也上前说道请毛雨多照顾照顾世子,随后就此告辞,毛雨上船后,船队开始缓缓出航。 司空清与凌思在船舱中仔细检查所有带上来的机器,有测量高度的、测量距离的,测量角度的,等等各类探勘工具,还准备了几台脚踏车,可以方便在岛上移动。毛雨所准备的随行人员,除了船员还有医生、厨师、植物学家、动物学家、测量人员等等各种专业人士。司空清被归类为工程师带上船来,所有探勘仪器全都交由司空清负责保管与修理,凌思跟在司空清身旁,作为助手登记所有仪器的状况。 除了这些为探勘夷洲岛准备的人员,也有一些人靠着关係跟着船队出行,名为监事,名目上是负责督察勘查队执行任务,但却都是些身分高贵的富家子弟,其中有二皇子母妃的娘家侄儿徐祥,与做为他的跟班带上船的京城第一银庄之子—季儒玄。 ? 司空清知道有二皇子的人跟着船队出航,但监事们自己一艘船,方便他们整天吃喝玩乐,司空清见他们在海上对他没有影响,也暂时不将他们放在心上,整天抱着凌思在船头看风景,黑猫也与小花一起在船头晒太阳。 凌思已经非常习惯司空清的拥抱,因此也没注意到他们现在在船上,许多人都看着。毛雨与几位测量人员开完探勘的讨论会,走出船舱后,很快就发现船头的两人两猫。毛雨一直都将凌思当作自己的学生来看,司空清则是他的主子,虽然早知道他们感情好,但今天一见他们抱在一起,还是吃了一惊,愣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默默转身离开。 晚上大家一起吃完饭,各回各的舱房,毛雨想将凌思叫出来单独谈谈,但司空清并不允许,毛雨也只好不再坚持,看着凌思忧虑地摇摇头,叹了口气,离开他们的房门。凌思不知道毛雨想跟他说什么,但见他摇头叹气,大概知道是为了他跟司空清的缘故。凌思自己也明白,现在他就像被司空清养着的男宠,他的老师大概对他很失望吧。 凌思无法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所以他害怕人群,安心地躲在司空清身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今天见到毛雨先生明显对他露出的失望,无法再去假装,此刻心中难过得不得了。司空清见凌思怏怏不乐的样子,也莫名感到不爽,大力拥抱着凌思说:「你心中只要有我就够了,不要去想别人,你在这世界上只要有我就够了,好好记住这一点,别乱想一堆无关紧要的事。」 凌思听到司空清的话,紧紧回抱他,将头埋在司空清的胸前,心想:「是阿,他现在只有司空清了,一直以来都只有他,以后也只会有他,这世界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就在他身边,其他的人他无法多去在乎,也没有心去维系关係,就这样吧,只要待在司空清身边就好,他可以失去毛雨先生,但他不能失去司空清。」 ? 一个半月的航行之后,虽然中途有几次遇到狂风暴雨,海象危险的情况,探勘船队还是有惊无险地抵达夷洲岛。毛雨在经验丰富的船员引导下,在西侧已经由以前商家打造好的港口靠岸,一行人陆陆续续下船,进住港口附近的空屋房舍,准备好好休息,将住处安排妥当后就开始探勘夷洲岛。 青棠国的几户商家过往在夷洲岛狩猎採集时,在港口附近准备了几间临时的茅草木屋,毛雨将这些临时搭建的小屋都收编整顿,预计船队人员之后要住半年以上,许多破旧不堪的草屋也要重新盖得坚固一点。 在探勘活动开始之后,司空清要求黑猫带他去小白犀的酒泉之处,藉口调查山林,两人两猫脱离探勘队伍,独自往深山走去。 黑猫带着司空清与凌思,走在从无人走过的原始丛林,也许是黑猫的魔力,又或者是小白犀残留的力量使然,许多动物在他们不小心经过身边时,都会快速逃离,不敢上前,凌思原本还想更接近这些动物,却只能失望地远远看着牠们离开。 司空清牵着凌思在丛林间左弯右绕地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看了黑猫一眼,他发现后面有人跟着他们,黑猫也注意到了,回头看司空清一眼,转身跑开。凌思见黑猫突然离开,不知其所以然,只能跟司空清一起停在原地等黑猫回来带路。 过了不久,在两人后方大约二十步的距离,突然窜出几个人大声尖叫地朝他们跑来,「有好多蛇阿,好恐怖,啊啊啊啊啊啊……」 司空清一听到他们的叫喊,马上带着凌思与小花,朝前方快速逃跑。小花如今已经成长成一隻健壮的豹猫,体型与成年豹类不相上下,司空清与凌思可以轻易骑在小花身上,藉着小花的速度,司空清很快就将后面那群人与蛇远远地甩开。 等到完全听不见后方的尖叫声,司空清让小花停下来,他们现在已经在丛林完全迷失了方向,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黑猫终于晃悠悠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舔着自己的爪子,蛮不在乎地说道:「你可是招来一个大麻烦呀,还好有本神喵在,那些蠢货,现在只能去陪那些小虫们玩了,说不定已经玩到骨头都不剩了喵。」 「好了,不管那些蠢货,还要多久才能找到酒泉?」司空清见天色已经渐黑,担忧地问着黑猫。 「还得走上两天的路程喵,这附近有个山洞,本喵先带你们过去休息。」黑猫说着,很快引导一行人,走到不远处的洞穴休息。 司空清在洞穴升起了火,将随身携带的乾粮与水拿出来与凌思分享,黑猫则带着小花出去狩猎。 「刚刚那些跟着我们后面的是什么人?」凌思边吃着食物边问着司空清。 「跟我们一行上夷洲岛的监事,不过他们应该去跟毛雨安排的测量小组才对,竟然蠢到跟在我们身后,如果死了也怨不得别人,谁叫他们不好好做事,你不用担心他们。」司空清说着,从背后环抱着凌思,吃着他手中的食物,两人开始愜意地聊起一路走来看到的风景。 司空清是第一次离开沧源大陆,夷洲岛的许多生物都是他从未见过的物种,凌思则是来到这世界后,第一次能到京城以外的地方走动,两人都对这岛充满好奇,一聊起夷洲岛的事物,马上就忘了那些遇到危险的人类同胞,度过了快乐的一晚。 又过了两天在丛林中跋山涉水的日子,黑猫终于带他们走到了小白犀的酒泉,但到了酒泉却没见到小白犀的身影,司空清带着凌思见到面前黑猫所说的酒泉,瞬间呆愣傻眼,看着黑猫,急着问这里是怎么回事。黑猫摇着尾巴,歪着头说:「这的确是小白犀的酒泉呀,不过小白犀也不是只会待在酒泉,你只说要找小白犀的酒泉,现在找不到小白犀也不能怪本喵唷喵。」 司空清见黑猫这么说,弯下腰嚐了一口泉水,的确与他梦中嚐到的酒味很像,但这里的景象却与他梦中白雾瀰漫的酒泉完全不同,如今呈现在司空清眼前的景象是一片绿意盎然,不过这些绿意却寂静无声,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司空清甚至感觉不到风吹的声音,只是一片绿意与紫红的酒泉相互辉映,景色美得惑人,也静得吓人。司空清与凌思互相看着彼此,紧紧地拉着两人的手,两人心中同时浮起了不安。 黑猫突然带着小花远远地跳离了泉水边,司空清与凌思同时听到泉水中传来的轰鸣声,一道涌泉突然从平静无波的水中冲天升起,泉水开始朝边缘蔓延,司空清与凌思逃走不及,很快被蔓延开的泉水淹没,两人紧抱住彼此沉入酒泉之中。 第二十二章 白犀酒泉 司空清被一阵浓厚的酒味薰醒,摇了摇身边的凌思,将他叫醒,两人都浑身湿透,浸泡在酒中不知多久。司空清扶着醉得不轻的凌思起身,摇摇晃晃地朝着前方走着,脚下是绵延不绝的酒水,随着他们前进,踏出朵朵水花涟漪,不停向外扩散,漫无边际;空中氤氳朦胧着一片白茫茫,司空清不知这里是哪里,但他确定这是他梦中曾出现过的场景,心中慢慢稳定下来。 走了许久,凌思被酒气薰得愈来愈醉,再也走不动,司空清只好将他背在身上,缓缓走着,又过了很久,走到司空清再也走不动了,司空清看了看凌思,停住脚步坐下来休息,休息够了又继续背着凌思前进,就这么走走停停好几次,司空清也没打算放下凌思自己走。 不知经过多长的时间,司空清前方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象,三五成群的小白犀们终于在酒泉边现出身影,司空清停了下来,想找到他梦中的小白犀,却发现自己认不出来,在他眼中的小白犀们,长的全都一模一样。 看了一会儿,突然有隻小白犀朝他靠近,司空清觉得这小白犀也许是认出他来了,弯下腰摸着小白犀粗糙的皮肤开口道:「你就是力量残留在我身上的小白犀吗?」小白犀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咬着司空清的衣角,拉着他前进。 司空清背着凌思跟着小白犀往前走,见到更多的小白犀族群,终于,小白犀在一头最大的白犀前停了下来,司空清被前方巨大的白犀体型震摄住,依然强自镇定地开口:「你好,本世子是青棠国安王世子,今天是带着好意前来的,我身上有你们白犀一族的力量,重生过一次,再也无法喝醉,我希望将力量还回去,不要再重生了。」说完小心地看着白犀,希望牠给个答覆。 「嗝,人类,你说你有我们的力量,可是不要了,真是好大的口气,我们白犀一族的能力你也敢嫌弃,简直是不知好歹,嗝。」巨大白犀愈说愈气,摇摆着巨大的身躯,靠近司空清,更大力地吐着酒嗝,薰了司空清满脸。 「你以为你们人类有多了不起,所有土地都能被你们佔领,嗝,既然你都找来了,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你们以为的世界全都是幻觉,要佔地为王尽量佔,世界不过是我们诱惑你们的道具,让你们活在我们设立的现实的原则中活着,只有这酒泉之下,嗝,才是唯一的真实。 你以为只是重生没多了不起吗?我们一族的力量,可以随意合併扭曲时间线,世界,只有三个重点,点、线、面,而我们白犀一族,掌握了世界的其中一条线,算了,说再多,嗝,你们人类的蠢笨脑袋根本什么也不会明白。 嗝,本犀王告诉你,臭小子,这力量你不要也得要,敢嫌弃,本犀王偏偏就要给你更多,哈哈哈哈,还要把力量也给你的伴侣,看你还怎么敢嫌,再嫌也得给本犀王吞下去,嗝,本犀王会好好看着你们人类活着,继续搞笑给我们看吧,你们只是我们的酒后馀兴节目。」 巨大白犀神色不豫地说着,向司空清与凌思吐出更大的酒嗝,司空清在被包围的酒气中昏昏欲睡,眼前渐渐模糊,最终背着凌思不支倒地。 ? 凌思是被舔醒的,一睁眼就看见黑猫摇着尾巴,不停舔着他的脸,小花则趴在他身旁咬着草。黑猫见凌思醒来,说道:「这酒味还真香,你们运气不错啊,竟然得到白犀王的赏赐。」凌思满脸莫名其妙,他只记得自己被酒给淹没了,转头看到司空清早已醒来,正站在一旁看着天空发呆。 「我们找到小白犀了吗?」凌思起身问道。 「找到了……」司空清心不在焉地回復着凌思。「我们先回去与毛雨匯合吧,不知道离开多久了,我有点搞不清楚时间。」 凌思听到司空清的话,想他的事应该解决了,起身跟着一起离开,这才发现醒来的地方是一片空旷的草原,完全没有酒泉或小白犀的踪影,也不像他们一路走来经过的丛林,是此行从未见过的景象。 司空清牵着凌思,在黑猫的带领下离开了此地,黑猫走在前方晃着尾巴,回头开口说:「小白犀过得还好吧,是不是醉得不轻呀,本喵从认识他们的时候起,从没见过牠们有清醒的时候喵。」 司空清心想,「那是醉得不轻吗?如果牠们清醒,自己会变怎么样?」随即开口将所有记得的事都告诉黑猫:「白犀王不让我将力量还给牠们,还将更多力量给了我跟凌思,他们白犀一族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跟凌思之后也会变得跟白犀一族一样吗?这世界真的是幻觉吗?」 黑猫只是继续走着,过了不久,悠悠说着,「是不是幻觉,重要吗?反正你们也只能活着不是?而且照你们人类的说法,在时间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幻觉也没错喵。只是你们俩以后恐怕会活得跟一般人不同了,小白犀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与伴侣永生永死,与时间长存。」 司空清想着黑猫的话,默默不语。凌思只能低头跟着走,听到他们说他也跟司空清一样有了小白犀的力量,心中隐隐有着不安,紧紧握了握司空清的手。 司空清这时注意到凌思的不安,安抚地回握他,轻轻地开口:「不用怕,这世界是幻觉,但我们俩会一直在一起,这就是小白犀的力量,连死亡都不能将我们分开了。」 不久黑猫就带他们穿过草原,遇到了毛雨分组往南方的探勘小队,刚好毛雨也在。 毛雨见司空清与凌思平安无事出现在眼前,高兴得快哭出来,自司空清说要上山看看之后,已经完全失去消息半年了。毛雨也曾派人上山去找,碰巧在一个蛇窟中救出几个监事,当时那几位京城位高权重的贵公子,个个都赤身裸体,被一群蛇捆着凌辱,在蛇身下被迫交合承欢。 毛雨等人用大量的雄黄驱赶蛇群,好不容易将这些人救了出来,却没一个感谢他的,每个人都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抱怨他破坏他们的好事。毛雨也觉得自己实在多管间事,但真的没办法放着他们不管,如果不将他们每个都平安带回京城,可是会引来麻烦的,到时候被牵拖怪罪的一定是他,他只是个小小特使官罢了,就算有安王保他,那些贵公子的家人们也不会轻易饶过他。 毛雨仔细看了看司空清与凌思,发现两人并没受伤,只是浑身溼答答的,充满酒气,欣慰地拍着凌思肩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已经调查了整个岛的面积,再过不久就可以返航了,幸好世子爷你们平安无事,真是老天保佑,下次喝酒也记得克制点,别喝到全身都是,还这么久都不连系队伍,我差点以为你们被什么动物吃了,现在回来就不要再擅自脱离队伍,跟着我们直到探勘结束吧,安王还等着你们平安回去,要探险以后多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司空清点头应是,之后就跟着毛雨一起行动,两天后回到刚上岛时驻扎的村落,司空清发现当初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个监事都在,司空清隐隐感到他们身上有特殊的能量波动,拉着凌思在远离他们的地方坐下休息,悄悄观察他们的动静。 ? 毛雨回到驻地后将所有人集合起来,点人头发现还有四支队伍没有回来,决定等到所有人都到齐后,就准备离开夷洲岛,返回青棠国。 司空清从毛雨口中得知那些监事得救的情形,心中感到疑惑,与凌思回到他们自己的木屋后,马上问黑猫他们是怎么回事。黑猫歪着头,回想司空清问的那些人是谁,终于想到是当初跟着他们上山的莫名其妙的蠢货们,牠当时引着一群小虫们去跟那些蠢货玩,然后就不管了,看来牠们玩得很愉快呀。 「你不用担心,那些小虫残馀的能量,不久就会消散,不会跟着咱们离开夷洲岛,牠们是岛上的居民,只是对这些外来的玩具稍微感到兴趣,玩得忘了收心,等我们离开,他们就不会在乎这些玩具的。这几天可能还会下山来找这些玩具玩玩,别被吓到喵。 没想到你也能发现这些生物的能量了,其实每种生物都有能量唷,只有人类最弱,所以从没有人类拥有魔力,这些生物们再修练几千年就可以进入另一个境界了呢,你跟凌思现在也算是本喵的同类了,要不要拜本喵为师呀,本喵可以给你们几个修练法诀,学会之时,跟着本喵穿梭时空也不是不可能喵。」 凌思对黑猫的提议很感兴趣,拉着司空清,希望能一起学穿梭时空的法术,说不定就有机会回到他原本的世界。司空清见凌思一脸渴望地望着他央求着,也觉得黑猫的提议不错,他也想去另一个时空,亲眼见见凌思的世界,当下毅然决然,与凌思一起拜黑猫为师。 第二十三章 返航偶遇 一个月后,所有勘察队伍都已陆续归来,毛雨统整了所有队伍的勘查资料,对于海岸线与平地资讯大致都已掌握完全,但山林调查却不太顺利,由于地形险峻的部分不少,勘查不易,毛雨想了一下,决定等以后渐渐派人进驻夷洲岛后,再详细调查岛屿内部,现阶段先把面积与大致地形告知国内就行。 司空清与凌思待在自己的居处,虽然拜了黑猫为师,但黑猫所说的穿梭时空法诀,两人彻底无法理解,这是他们两人从未接触过的知识体系,黑猫只好跟他们说不用急,反正现在他们的时间多的是,等活过了三五千年,在时间的洪流中,接收到足够的宇宙能量,也许就能入门了。 凌思听了很失望,司空清听了则感到生气,他真的不想活那么久,他来找小白犀是想将重生之力交还回去的,没想到却适得其反。他曾经活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独自过了十五年,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死了一了百了,却重生回到年轻时候,重生后原想过好这偷来的一辈子,如今这一辈子竟然要永无止尽,就算死了也会再带着记忆重生。 一想到这,司空清心中就无限愤恨,那该死的醉鬼白犀,整族都可以重生,他可是孤单一人带着别人没有的记忆重来一次,这种孤独寂寞无人知,只能在人群前装模作样的滋味,他真的不想一直体会,还好现在还有个凌思陪他,不然等待着他的只会是又一次、无限次的绝望崩溃。 如果能穿梭时空,重生到不同世界,也可以经歷更多采多姿的生活,让自己结束旧有的人际关係,真的重新开始人生,可现在却要等三五千年之后才有可能实现,司空清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气得有事没事就抓凌思上床,他现在只有跟凌思在一起时,心情才能平静。 世界什么的全都不重要,幻不幻觉,真不真实,他都不在乎,黑猫说的没错,不管怎样他都只能活着,而凌思是他唯一的安慰,还好他背着凌思到小白犀面前,让凌思跟他一起拥有那种神秘力量,如果没有一个人陪他经歷万载千秋的时间,他真的随时都会疯魔。 凌思在床上也感觉到司空清的不安,只能努力配合他,但他觉得三五千年他们现在等得起,只是要有耐心,也不用太着急,安慰司空清道:「虽然不能马上穿越到其他世界,我们还可以踏上沧源大陆的每块土地;走遍了沧源大陆,我们还可以到遥远的欧兹大陆去,世界如此广大,我们的时间又如此充沛,先在这世界好好游玩不是也不错嘛。」 「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先在这世界玩玩吧,不过不管到哪里,思儿都要跟我在一起。」司空清抱着凌思温存时,听到凌思的想法,松了点心结,细细亲吻着凌思的双脣,更紧密地拥抱着凌思。 黑猫带着小花在港口抓鱼玩,牠觉得司空清实在是庸人自扰,如果牠不来找小白犀,其实残留在他身上的力量也不够他一直重生,喝不醉只是一点点后遗症罢了,不过现在发展成这种状况,牠也挺好奇人类拥有神奇生物的力量后,会发生什么事,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次这两个人类可以当牠的奴僕久一点了,一想到就这,黑猫就有点兴奋,开心地指挥小花抓更多的鱼。 ? 又休整了一个月,毛雨领着夷洲勘查船队返回青棠国,从青棠国出发时的三十艘船,如今只有二十二艘,船队中有许多人在夷洲待了三个月后,身体接连不断发生状况,毛雨觉得可能是水土不服或是遇到毒虫啃咬,由于药物不够用,有些人用了也没效,勘查期间就派了八艘船,断断续续地送了不少人回去,现在剩下的二十二艘船终于也要返航。 因为少了许多人,返航时监事也搭上了毛雨、司空清与凌思一行人的主船。司空清一直注意着这些人,他总觉得那天跟在他们身后上山的几位监事不怀好意。 徐祥与季儒玄待在船舱中,吃着从岛上猎到的野猪肉乾,喝着加了岛上花蜜的山泉水,盘算着这次的收穫是否能让二皇子满意,徐祥开口问着季如玄说:「你说二皇子要我们想办法拉拢安王世子,拉不过来就在夷洲岛解决他,不过我们到了岛上根本没机会去找司空清麻烦,这次回去不知道该怎么跟二皇子交代才好,你有没有办法在船上跟安王世子说上话,我真的跟他不熟啊。」 季儒玄听到徐祥的话,也对这问题很头大,司空清每天跟他书僮黏在一起,还有那么大一隻豹猫跟着,他想靠近都不敢,在岛上曾偷偷跟着他们上山,结果不用多说,总之二皇子的交代他们很明显要搞砸了。 「唉,对方可是安王世子,我们虽说跟着二皇子办事,不过安王世子的身分,可只比那些皇子们低一点,我哪有办法自己过去说上话。」季儒玄叹着气,推卸责任道。 「那的确是,虽然我跟二皇子有点亲戚关係,但怎么也比不上安王世子尊贵,我看安王世子这事就让二皇子自己去处理吧,我们将这一趟收穫的宝贝都献上去,二皇子应该会原谅我们办事不力,不怪罪我们的。」徐祥与季儒玄说着,很快就把二皇子的交代丢在一边,愉快地吃着满桌的美味佳餚,完全没注意到门口有条黑色的尾巴悄悄离开。 司空清一听到黑猫打探回来的消息,心中感到一阵厌烦,二皇子真是个大麻烦,迟早要解决他。那些小脚色在船上最好不要来招惹他,不然他司空清见一个打一个,只要能把他们活着带回去,让他们身上多几个花样也无所谓。 ? 海上航行一个月后,毛雨一行人遇到了这次出海最大的暴风雨,撑了许久,等雨势稍歇,毛雨统计船队,发现有两艘船没了,心中难过,想着这些人也许凶多吉少,失落了一会儿,又打起精神继续前进。 过了两天,在毛雨主船前方突然出现一艘奇怪的巨船,船上还有人远远跟他们打着招呼,毛雨派了小船过去接洽,发现竟然是前几天暴风雨失散的船员。 司空清看到对方的船,感到非常惊讶,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庞大的船体,好奇使然,当下带着凌思,随毛雨登上对方的船,与对方交涉。 一到对方船上才发现,除了他们失踪的两艘船的船员,还有几位肤色发色都异于沧源大陆人种的人士,从这些人之中,走出了一位看起来像青棠国人民的男子。 「您好,在下楚云,这艘船是亚德国的远洋巡航船,我们日前在这海域遇到暴风雨,碰巧救了几艘遇难的船。」 司空清听到对方的话,开口道:「我们是青棠国的夷洲探勘船队,我是安王世子司空清,听楚云先生说话语调,您应该是我们青棠国的人民,怎么会搭上这艘船和这些亚德国的人一起?」 「在下也曾经在这片海域遭难,同样碰巧被亚德国的船所救,但当时他们的航线不会经过青棠国,在下就随着他们一起离开,如今离开家乡已三年,终于等到他们又航行至青棠国,今日还遇到青棠国的船队,在下真心期望能回到故乡,希望世子爷能让在下与您归船。」楚云见到久违的故国同乡,心中激动,急忙开口请求同行。 凌思在一旁见了,发现亚德国的人民,长得很像他原来世界的西洋人种,满心好奇,试着开口打招呼:「hello!」 虽然凌思声音不大,但船上的人还是都听到了,一位带着不一样帽子的大鬍子看着他,也回了一句:「hello!」 司空清惊讶地望着凌思:「你会他们语言?」凌思怯怯地开口:「没有啦,只是随口打个招呼,其它就不会了。」 毛雨看了他们一眼,开口问楚云:「你跟他们相处这么多年,应该也会他们的语言吧,麻烦你帮我们翻译一下,让我们将这些船员带走,如果世子答应你同行,我们也可以带你离开。」随即转头看着司空清,司空清淡淡点头同意。 楚云很快转身跟亚德国的船员交谈,司空清则看着这艘船,同时发现一些异样,走近楚云身边说:「顺便帮我问问,这船上的轰轰声是什么,为什么他们的船可以从欧兹大陆出航到这么远的沧源大陆东岸?」 楚云不用问直接就开口回答:「世子爷真是观察入微,这声音是他们船的引擎声,他们可以行驶到这么远的地方都是靠引擎,在下第一次见到也很惊讶。」 司空清一听,决定要看一看这引擎是什么东西,要求楚云跟他们沟通一下,让他去看看引擎。楚云很快就问了大鬍子,原来那大鬍子是他们的船长,船长汤姆芬恩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同意,带着司空清一行人去参观引擎室,还引以为傲地说明着,让楚云帮他翻译。 司空清听完引擎的说明,感到非常有兴趣,又开口提了几个问题,与大鬍子船长透过楚云翻译,双方也交谈甚欢,最后比手画脚地称兄道弟起来。凌思与毛雨在一旁看着引擎也很惊讶,这艘船用的是真的烧煤產生蒸气的动力引擎。 没想到欧兹大陆已经有这种技术能力,凌思心中想着,说不定欧兹大陆的人也发明出更高深的科技了,这世界的文明水准,或许不只是沧源大陆这种古代技术。 第二十四章 赏花盛宴 司空清回到自己船上后,一直思考着引擎的问题,直到抵达沧源大陆,依然在狄泊港靠岸。楚云家在青棠国南方的燕都,一上岸就与司空清一行人告辞:「多谢世子爷顺路送在下一程,在下回乡告知亲人平安无事的消息后,一定会再回京答谢世子,今日先行告辞。」 司空清回道:「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多谢,但希望你能再到京城找本世子,本世子想跟你学学亚德国的语言,这事请你回乡后好好考虑,你离家多年,应该会有许多事要处理,处理完后给个消息回覆就好,这一点盘缠你带着上路。」说着就将凌思手中的行囊抽出一小袋银子交给楚云。 楚云乾脆地收下司空清的好意,他本想到家中京城的分店筹钱,但离家太久,目前家中的生意有许多事都不清楚,如今世子爷愿意提供盘缠,也是帮他一个大忙,谢过世子爷后当下就上路回乡。 司空清与毛雨先回到安王府收拾行囊,毛雨之后就跟着安王一起进京面圣,将这趟夷洲探勘结果稟告皇帝。司空清则与凌思待在安王府休息。 隔天司空清在书房听总管报告他们离京之后工厂发展的状况。过去这一年,脚踏车已经全面推广至青棠国所有领地,另外,京城郊区的庄园在农耕机的帮助下,开垦了更多的良田,因为土嚷挖得比单纯靠人力锄地还深,有许多农產长得特别好,產量远高过附近的农庄。 司空清听着总管的报告,看着手中的帐本喃喃自语:「本大爷果然是天才,那些愚蠢的农民敢嫌弃本大爷的机器,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哼。」随即吩咐总管,派几个人到西棉省开分厂,那里接近全国中心,在那里建厂,以后製作出来的脚踏车要送到全国各地都更方便。 回府休息了几天后,安王将世子叫到大厅:「一年不见,清儿又长更高了,还变黑不少,整个人都稳重下来,现在出去一定比以往更多姑娘喜欢你,不久三公主府要举行夏日赏花宴,你也去参加吧,好好看看有没有中意的人家,等你成亲后,生下王府的继承人,父王也能安心将爵位交给你。」 「是的,父王,我会仔细瞧瞧,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人家。」司空清面无表情地应着,他早知道回来就要面对这件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 司空清回房后,马上找来总管,请他将京城所有年龄身分合适的女子资料,收集好后交给他,一定要调查完整,所有细节都不能缺漏,包含他们的个性,身体状况,家族财力,人际往来等等,鉅细靡遗都要报告上来。 凌思听着司空清吩咐总管办事,想开口询问又不敢,静静地待在一旁。等总管离开后,司空清从背后抱着凌思坐在床上,将头埋在凌思颈间开口道:「父王要我成亲。」感受到凌思身体僵硬,司空清更大力抱紧凌思,「别担心,能陪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你不用害怕这件事影响我们,我成亲只是给父王一个交代,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状况,繁衍后代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这件事我会解决好的,相信我。」 凌思沉默着,他相信司空清,但还是觉得难过,过一会儿将手搭上司空清的手说:「你儘管去做你想做的吧,我会陪着你。」 ? 天青历456年五月,三公主司空玥铭在府中举行赏花宴,司空清带着小花一起前往,听说太子三月就回京了,今日也会出席赏花宴,司空清特地带着小花来给太子看。 太子与司空清一见面很开心地寒暄起来,一起聊着边疆与夷洲岛,周遭参加赏花宴的许多贵族子弟与名门淑媛,也想参与他们的话题,但小花面色不善地待在司空清脚边,不少年轻女子不敢轻易靠近,就连男子也只有少数站到太子身后,加入他们的谈话。 太子口中聊着边疆,眼睛也一直看着小花,还伸手在小花头上轻轻摸着,小花没有拒绝太子的抚摸,司空清见太子与小花互动自然,想着要不要把小花还回去时,太子开口了:「世子把小花照顾得很好,牠如今长得如此健壮,实在有劳王府照顾了,本殿也想将小花带回去养,这么威猛的豹猫,真是看着就让人欢喜,可惜本殿如果带回去这么大一隻猫,太子妃大概再也不会理本殿了,唉,本殿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世子答应,小花从此就养在王府吧,让本殿偶尔去探望就好。」 司空清爽快地答应太子,他也喜欢小花这种大猫,实在有气势,可以吓跑不少人,尤其是女人。 三公主府的花园,此时开满了当季时令的花朵,萱草、铁砲百合、风铃草、铁线莲等等,红的、白的、紫的、橘的,色彩繽纷,令人目不暇给。三公主司空玥铭此时忙着招呼几位好姊妹,一边赏着花,一边聊着京城热闹之事。 「听说安王世子从夷洲岛回来后就要成亲了,不晓得最后会相中哪户人家的女儿。这安王世子也是个人才,还会发明脚踏车,如今安王府的產业也是如日中天,发展潜力十足,那安王府可是个再真不过的富贵豪门呀!」 「说的是呀,我还听说这世子是个很有能力的,自从与马宰相女儿解除婚约后,很少再出入烟花场所,将所有心力都拿去发明机械,这才发明出脚踏车,那脑袋真是聪明得不得了,将来生下的孩子,一定也会跟他一样了不起。」 「没错,没错,而且皇帝也很赏识安王府,安王如今大司农之位坐得稳稳地,他们父子俩现在圣眷正隆,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想嫁入安王府的人家现在一定挤破头了吧,呵呵,真遗憾我家没有适龄的女儿呀。」 几位年纪稍长的妇人聚在一起,三公主听着她们的谈话都围绕在司空清的婚事上,也好奇起来,观察着今日来府赏花的女子是否有合适的对象,可以让司空清好好考虑一下。 就在玥铭公主查看园中女子时,太子与司空清附近的荷花塘突然有人落水,三公主马上吩咐家丁将人及时救起,还叫了马车立即送回家去,她心中知道,有人心急了,耍这种花招想要被英雄救美一番后,以身相许,但既然被她看到了,这花招耍得也太糟,看来脑袋不太好,不适合司空清。 司空清被这一插曲打扰了与太子的谈话,开始观察起周遭的状况,发现不少女子似乎想含情脉脉盯着他,却实际上明目张胆地在打量他,心中一阵不爽,不动声色地转身继续与太子交谈,完全不在意刚才落水的女子是什么状况。眾人被司空清冷淡的表现浇了桶冷水,觉得期待看到世子英雄救美的好戏似乎不可行。 不久一位女子大胆地向前,走近太子身边,站在离小花最远的位置,远远地跟司空清打招呼:「太子殿下,安王世子,小女子柯白白刚刚听着两位的谈话,觉得很感兴趣,斗胆前来打扰,希望您们别见怪,我们女人家很少能出外经歷这些奇闻异事,今日实在觉得有趣。」 「白白姑娘有礼了,咱们也只是随意聊聊,不介意姑娘的加入,世子你说是吧?」太子转头看着司空清问道。 「太子愿意让姑娘加入,本世子怎么会反对。」司空清随意地说着,心中想起总管提供的讯息,柯白白是新任户部尚书柯平之女,个性大胆执着。今日一见,看来总管调查的资料可信度颇高,身为一名女子,柯白白竟然敢单独来跟他们说话,的确是很大胆执着。 大胆执着的女子,既专情又勇敢追求自己所爱,京城中有许多好人家都曾上户部尚书府求娶柯白白,但柯白白都拒绝了,她希望找到自己满意的夫婿,最好是新科状元郎,可惜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放榜之后,这一届的状元郎是个年过五十,家有妻儿的老头,长相还完全不是她的菜,她的年纪如今也不可能再等下一届状元郎出炉,因此只好迫不得已放弃目标,听从家中为她的安排。 今日正是家中父亲要求她前来参加赏花宴,最好能吸引安王世子的注意,与安王府结成亲家, 柯白白来到三公主府后,一直留意着司空清,觉得他谈吐不凡,仪表堂堂,不是耀眼迷人的帅气,但有种从心底逸出的坚毅,正是她理想的乘龙快婿。虽然衣服品味令她不敢苟同,但等他们成亲之后,她可以慢慢帮他改善,这点小缺陷并无大碍,毕竟人无完美,她也是可以适时妥协,婚姻总是要两人共同努力,克服种种困难,才能成就美满姻缘。 欣赏着美丽的花朵,柯白白思考许久,终于在见到有人落水后,勇敢踏出她今天的第一步,她要追求她的幸福婚姻,就不能被区区一隻大猫吓到。 第二十五章 结婚对象 「太子殿下在边关与靖王学习,想必如今武艺更上一层,对各种兵器的掌握肯定不凡,本世子最近忙着製作机器,如果殿下有什么想要改良的武器,儘管开口,本世子一定尽力达成,本世子现在想多开发几种不同的机器用具,殿下可能不知道,之前本世子做的农业机不太受欢迎,真是令人沮丧,既然如此,也只好转换方向努力了。」司空清对太子说道。 「本殿确实在靖王身边学习了不少兵法,但武艺方面……还真没多大进步,哈哈,如果世子能研发出一种可以大规模杀敌的自动兵器就好了,本殿真的没什么武学才华,能靠兵器就靠兵器吧,本殿也知道世子发明了一种脚踏车,那实在太便利了,在边关也很受欢迎呢。」太子开心地与司空清聊着。 虽然太子与司空清同意柯白白与其他人一起加入谈话,但柯白白完全无法插入他们的话题,只能在一旁笑着,很快赏花宴就将落幕,三公主开始让僕人在门口送客,在司空清临走时,还特意去打了招呼,挥着小扇一边打苍蝇,一边笑着说:「今日小清玩得愉快吗?本公主忙着招呼大家,希望小清别怪姊姊失礼招呼不周呀。」 「并没有不周到的,今日多谢堂姊的招待了,我过得很愉快。」司空清客气道。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今日机会难得,有没有看上什么人家,本公主看户部尚书的女儿一直在你们那,聊得挺开心的样子,如果你也觉得不错,可要好好把握呀,本公主看到你们周遭好几位都盯着她瞧呢。」三公主提醒道。 司空清完全不在意柯白白,只是对三公主的话敷衍过去就打道回府。一回到安王府,安王就急着叫司空清去问话,「今日有没有看到中意的姑娘家,如果有就跟父王说一声,父王马上就安排好去定下来吧。」 司空清静静地看着安王急切的脸,开口道:「母亲死后,父王当初为何不再娶妻?」 安王没想到儿子突然提这个问题,想了一下,回答道:「你母亲与我青梅竹马,从小到大,我心中一直只有她一人,虽然她早早离开了这世界,但我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我不会允许有人来取代她的位置,就算她离开了,她也永远是我妻子,所以本王不会续絃,而且本王也有清儿这么能干的儿子了,所以也不需要纳妾。」 司空清听到安王的回答,笑了一下,说道:「我果然是父王的孩子,父王,我也想一辈子只娶一个女子,可是有件事今日要让父王知道。」司空清停了一下,似乎很难以啟齿,看得安王着急起来,司空清才缓缓又开口道:「父王,儿子在夷洲岛出了点意外,以后可能都无法有子嗣了。」 安王一听心中大骇,顿了一会儿,才回过神道:「什么意外?怎么会这么严重?为什么现在才告诉父王?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不是玩笑的,这趟夷洲行异常艰险,儿子有命回来已经是大幸,当初在夷洲岛的山上,儿子不小心中了二皇子党的陷阱,下体受了伤,但我没让他们发觉,他们至今都以为我安然无恙逃脱,回来后我也私下找了大夫,但伤势过久,已经延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儿子不死心又找了几位有名的大夫,都说无法痊癒,如今虽然可以勃起,看起来毫发无伤,但已经无法让人有孕,儿子不得已之下,拖到现在才将一切都告知父王。」司空清露出悲伤的神色,凄苦地说着。 安王见儿子如此难过,心中也感到愤恨,想着:「二皇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让我安王府就此绝子绝孙,本王绝对与他们势不两立。」 「真的所有大夫都这么确定吗?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安王心急地说着,搓着手走来走去,努力想是否有什么名医可以去寻。 「父王别急,儿子如今这情况还没有人知道,父王也千万别去找大夫,儿子都妥善关照过了,不会有人传出去任何传言,现在只要儿子娶了妻子就好,这件事绝对不会洩漏出去,只是……子嗣这事,以后还是要解决」司空清犹豫地说着,看着安王,吸了口气,下定决心道:「儿子想请父王在儿子洞房花烛夜与儿子的妻子圆房。」 「你在说什么,这种事怎么可能!一定会被发现的。」安王急着要拒绝,司空清忙开口:「父王别担心,儿子知道有一种迷幻药,可以让人与自己想像中的人欢爱,实际上则是跟其他人,只要父王答应,儿子会把弟弟当亲身儿子一般抚养长大,我们安王府需要正统继承人。」 「可是……也不能保证一次就中,也不能保证中了就是儿子,这种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顺利呢……」安王还是不敢冒然同意,但是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安王府的确需要正统继承人,除了皇家与靖王,安王一族已经没有其他族人可以过继。而安王府若是断绝了血脉,他们一定会急着将安王府的所有產业瓜分殆尽,就算过继了靖王府或皇家的孩子,安王府也註定消亡。 最后司空清说以后都让安王与妻子圆房,安王终于决定面对现实,勉强接受司空清的打算,子嗣问题重大,司空清不孕的消息绝不能传出去,一定要让他的妻子有孕。虽然他爱着死去的王妃,不过他相信死去的妻子会谅解他与儿媳乱伦一事,就算他与别的女人有身体关係,纯粹都是为了孩子,不会有丝毫感情。 剩下的事只要不被发现就不会有问题,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儿媳人选也要慎重挑选,安王现在一心想着该找哪户人家,可以不用担心不小心洩漏消息后难以收拾的情况。. ? 不久户部尚书府派人前来安王府,希望与安王爷说亲,柯白白原想着赏花当天让司空清有印象,不久对方应该会上门求亲,可是怎么等都等不到对方的回应,终于还是决定主动出击,由自己这边去对安王府求亲。 安王看着户部尚书柯平一行人,满脸不豫,直接开口道:「本王知道你们的来意了,很抱歉安王府没有与户部尚书府结亲的打算,请回吧。」 户部尚书柯平为了表示诚意,今天是亲自前来,没想到被安王如此乾脆拒绝,当下面红耳赤,也只能满脸不甘愿地离开了,回家之后马上把女儿叫来训了一顿,只会乱说大话,说什么在赏花宴上已经成功让司空清对她有好感,一定能顺利与安王府结亲家,结果自己上门求亲,人家一下就把他轰出来,害他闹了个没脸,实在太没面子。 柯白白一听自己被安王府拒绝,回房大哭了一场,不久又有人上门求亲,这次柯白白没再拒绝,也不管对方是谁,直接就答应下来。三个月后成亲之时,在洞房花烛夜掀开盖头,第一眼见到新郎官,才想起对方是赏花宴那天,跟她一起站在太子身后的太子随扈,柯白白这时心中只想着:「那天真是站错位置了。」 直到柯白白成亲之后,京城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的安王世子的婚事,都还没着落。安王自司空清跟他坦白不孕那天起,一直在相看人家,高门大户首先都排除,有权有势的全不考虑,可是小门小户又配不上他们安王府,与对方结亲对王府身分也不利,挑了许久,安王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司空清看着总管给他的名册,这些适婚女子在这段时间,已经有几位陆续出嫁,他当初要这份名册只是想做个样子给父王看,让父王觉得他对婚事很上心,真的很想成亲,之后听到他不孕的说法,才不会怀疑他别有目的,如今已经全部跟父王交了底,以后他的妻子儿子都让给父王,现在要烦恼的人就是父王了,让他自己挑个满意的吧。司空清翻了一会儿,转身随手就将这名册烧成了灰烬。 司空清对母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这一世母亲去世还不到十年,但加上上辈子的时间,司空清现在连母亲长什么模样都已经想不起来,让父王再去动其他女人也许是对母亲不敬,但他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对面目模糊的母亲道歉。他知道这计画对他未来的妻子也不公平,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希望父王能续弦或纳妾,可父王自己不愿意,而且那样他还是没有名义上的子嗣,若让父王的妾生子,只会使目前平静的安王府,为了夺位混乱起来。 司空清现在完全不想碰其他女人,还有其他男人,他觉得自己可能受小白犀力量的影响,对伴侣的忠诚远超过他的想像,不过他并不讨厌这样,他有凌思,一切都已经够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保护他,不让他站在风口浪尖上,让人把他不愿意繁衍子嗣的责任都推在凌思身上,就算要对不起未来的妻子,他也不想对不起凌思。 第二十六章 贪污事露 安王今日上朝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坪杜国发展出新式武器,三不五时进犯领土,骚扰边境居民,日远帝打算派太子明年带上兵马驻防边境,协助靖王守关。 最近为了世子的婚事,安王已经烦恼了许久,还是找不到合适人选,如今边关又可能乱起,到时也许安王府也不能置身事外,安王心烦意乱地想着,必须尽快将婚事定下来才成。 ? 楚云回到燕都后,发现与未婚妻凌瑜的婚事早被取消,家人都以为他三年前已经死在海上,连丧事都办过了。如今楚家的当家人是他的二哥,大姊早已成婚远嫁,见到他平安无事归来,楚家每个人都很惊讶,家丁还以为见鬼了,父母则老泪纵横地哭着欢迎他,但回家待了几个月后,楚云发现每个人对待他都很尷尬,总是笑着,小心翼翼地面对他。 他不知怎么在这样的家中继续待下去,大家都已经习惯没有他的日子,跨过他的死亡开始过自己的日子,如今他突然归来,大家又要重新调整心情,楚云看到他们这样,心中难过,却也知道这需要时间来消化,因此决定暂时离开家人,让他们继续平静地过着没有他的日子,只要知道彼此平安就好。 司空清最近忙着跟楚云学亚德语,凌思也跟着一起学,因为凌思有学过一些英语,对于亚德语很快就上手,学得比司空清还快,司空清受到凌思的刺激,被激起竞争心,更用功学习。今日安王来找司空清,发现两人正在学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待在书房外看了一阵子,摇着头叹息:「这小子学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学问,看来本王活这么大年纪,还真是孤陋寡闻,真希望有一天能离开京城,出去见见这个世界。」 等到课程结束,安王找来司空清一起吃饭,面对这愈发俊朗成熟的儿子,安王心中泛起浓浓的骄傲,就算不能生育,自己的儿子还是如此优秀,也许这世上根本就没人配得上他,老天才决定让他无法生育,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妒忌吧,没有人能够十全十美。 司空清从父王口中知晓太子明年又要前往边关,他知道上辈子这一次太子一去不回,又过了一年日远帝御驾亲征,但坪杜国拥有欧兹大陆的最新武器,不久日远帝就战死沙场,才会让二皇子藉机登基,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歷史重演。 「父王,明年我希望随太子殿下一同前往边关,这次坪度来犯气势汹汹,绝对不能小覷,我希望能为太子殿下提供适当的兵器武力,同时也需要更熟悉军事作战方式才行。」司空清坚决地说道。 安王想了想,暂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结婚人选,如果不能在战事开始前办好婚事,让世子与太子一同前往边关也好,能避免让京城更多间言碎语流传,毕竟有正事要忙碌,耽误了婚事也没办法。随即答应了司空清的要求。 ? 司空清既然决定这次要在边关帮助太子,在离京前一定要想办法削减二皇子党的势力。中秋过后不久,皇帝早朝有人上奏,二皇子在黄竹山賑灾贪污,上奏的同时,所有证据一应俱全,一起呈上。 皇上雷霆震怒,如今边境不寧,自己家中竟然还一堆鸟事,这二皇子要贪也不会收拾尾巴,如今被人捅了出来,真是难成大器,果然还是太子可靠。 「查!给朕查个清楚明白!所有参与的人都不许放过!」皇上很快下旨严办,二皇子身为主谋,不久就被捕关入宗人府,财务状况被彻底清查,皇上这才发现二皇子贪的不只这一桩,这几年所有经手的事情都有笔暗帐可查。 与二皇子同党之人全部都或多或少参与贪污,连马宰相也不例外,皇上知道连马宰相都牵涉在案,怒火中烧。 「朕的好臣子,竟然全都与朕的二皇子同流合污,枉费朕还以为朕的天下政治清明,朕真是天大的笑话,实际上连所用之人都看不清,罢了,如今看清也不迟,马宰相贪得不多就让他将所有贪下去的加倍奉还,然后告老还乡吧。」皇上失望地下令道。 朝堂底下的大臣个个面面相覷,如今超过一半官员都在调查之中,上朝的只剩几位老臣与新人,现在连宰相首辅皇上都不留,那其他几位或许也回不来了。 马宰相得知圣上旨意,很快就将贪污的银两加倍奉还,他真没想到自己会被逼到告老还乡的地步,本以为跟着二皇子一定有好日子过,但现在留着一条命已经是圣上仁慈了。 马夫人此时一心只想着待在二皇子府别庄的女儿,马如依已经病了许久,一直没机会见到面,如今二皇子垮台,所有朝堂势力都被肃清,也许可以去看看女儿过得如何。 马宰相听到夫人想念女儿,心中除了担心也是生气,自己当初会相信跟着二皇子好,都是女儿的怂恿,这次二皇子如果无法全身而退,也许无缘大位,自己的女儿一生也毁了,只能永远当个小妾。 马宰相想了很久,他曾经想跟女儿联系,可是女儿到了二皇子府后,再也没理会过娘家,如今二皇子出事,去将女儿接回来也难再嫁,再说女儿对二皇子一心一意,也不一定愿意回来;但让她待在二皇子府,自己又捨不得,马宰相心中一时摇摆不定。此时门外突然一阵骚动,大儿子马可成回来了。 「父亲、母亲,咱们明天就离开京城回乡吧,此行必须尽快,如果案情愈查愈深,皇上是否会改变心意加重惩罚都不一定,还是快逃离此地吧。我打听到的消息,二皇子不只是贪污而已,这些年的筹谋篡位之举,若是都被查出,再待下去可能还会有更糟的变故发生。」 马宰相一听,当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贪污一事他的确参与不多,但如果皇上要查谋位一事,自己可能无法善了。很快马宰相夫妻就将女儿的事放在一边,连夜打包行李,举家逃离了京城。 马如依待在二皇子在京城郊外的别庄两年,一开始是以生病为藉口住着,如今则是真的生病。长期与许多人性交,她的心理早就承受不了,除了心理上有点忧鬱,还被与她性交的人传染了性病。自从她得了性病后,终于不用再跟一堆人上床,但二皇子也不再理她,只是将她关在别庄不理不睬,连医生都不请,只派个哑僕来照顾她。 马如依躺在床上想着,「这哑僕到哪偷懒去了,今天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好不容易撑着病体下床,走到房外发现整座庄园现在空无一人。马如依觉得这是逃跑的好机会,终于可以回到宰相家,一定要告诉父亲二皇子的真面目。 回房收拾一下,马如依很快带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二皇子别庄,但等她好不容易走到宰相府,却发现宰相府早已人去楼空。从路人口中得知发生了何事,马如依这才知道二皇子垮台,宰相被罢官回乡,而自己被所有人拋弃了。 一个人走在京城的大街上,马如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回二皇子府早就没有意义,去找马宰相一家,他们还会接受自己吗?手中也没多少银两,连看病都看不起,更不可能有路费去找亲人。马如依愈想愈绝望,不知不觉走到了安王府前。 马如依看着安王府大门想着,自己当初如果不要加入二皇子党,不要去寻药对付安王世子,是否就不会有那些难听的传言毁了自己的婚事?自己能够嫁入安王府当王妃,过着跟现在完全不同的幸福生活,那种幸福曾经离自己这么近,自己为什么当初会那么傻,为什么会喜欢上二皇子这种人,自己简直是天下第一愚蠢的女人。马如依不停想着,最后看着安王府的大门痛哭失声。 安王府家丁听到门外有女人的哭声,很快就跑出来,发现是马宰相千金,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赶忙通知世子。司空清听到马如依在门口哭,没有任何想法,吩咐下人:「她要哭就让她去哭,谁都不准理她,谁敢同情她就赶出王府。」 所有人一听世子吩咐,紧闭王府大门,就让马如依在外面哭得声嘶力竭,最后自己走人。司空清完全不把马如依放在心上,他现在只想着要如何改良兵器对抗坪杜国,他知道坪度国有欧兹大陆传来的武器,上辈子也有这种传言,只是他上辈子对军事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想跟父亲一样当逍遥间王,所以也没认真打听过。如今这一世他想帮太子登上大位,一定要想办法战胜坪杜国,让太子平安归来。 司空清找来楚云,「楚先生与亚德人相处三年,是否知晓亚德国有何新奇技术,来年本世子就要跟着太子殿下前往边关,到时可能坪杜国会用欧兹大陆的武器来对付我国,如果本世子能研究出对应的兵器,或许有一战之力。」 楚云听到司空清的话,想起这三年跟着汤姆芬恩船长,也到亚德国见识了不少,虽然主要是在海上生活,但偶尔也会上陆。 「在下确实见过不少稀奇的器物,愿意将所知都告诉世子,望能对我国战事有所帮助。」楚云很快答应帮忙。 第二十七章 前往边疆 二皇子司空玄待在宗人府,期盼着幕僚赶快想办法让他出去,却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 「皇弟在这过得好吗?是否想念府中的妻儿了?本殿与你也是兄弟一场,如今见你落得如此下场,心中着实不好过,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太子殿下今日突然来访,司空清也随太子一道前来。 「二皇子殿下别担心,您府中妻妾都已送到寺院出家,连宰相千金马如依也在内,所有人都在寺院祈求您的平安无事,您的孩子也都随夫人们进入寺庙,皇上目前还未确定要如何处置您,暂且安心吧。」 司空清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二皇子,他真没想到只是一个贪污案,可以牵涉到这么大批人马下台,这效果有点超乎他的想像了,不过他并不介意这种意外多来几次。司空清原是想藉着黄竹山贪污案,让二皇子受点损失,稍微剪去一点二皇子的人马,并且让二皇子不受人民信任而已,没想到皇帝对自己的儿子和重臣能下如此狠手。 「少来辛灾乐祸,你们以为本皇子这样就会垮台吗?等着瞧吧,本皇子会安心待在这里,看你们去到边疆有什么下场。」司空玄恨恨地说着,他这辈子从来都瞧不起太子,如今却被他所瞧不起的人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胸中一股火起,但想到他们即将前往边疆,那边还有他安排的人手在,应该可以发挥作用,很快压抑自己的怒火,冷静下来不再洩漏太多不该说的。 司空清冷冷地看着司空玄,建议太子离开,为了前往边疆还有许多事要忙。太子也没兴趣多留,毕竟他们兄弟感情一向不好,他也不喜欢司空玄本人,只是觉得终究是一家人,临行前来看看也好。不过听到司空玄最后的放话,太子还是提起了警觉,他之前在边疆时,受到靖王的许多照顾,学习了不少兵法与察言观色之术,他总觉得司空玄最后的话颇有深意,也许这一行除了坪杜国的威胁,还有其他变数。 ? 司空清回到王府时,凌思正跟楚云在院子说话。凌思听楚云说了许多欧兹大陆的科技发展,发现那边大概已经过了传统工业化的社会,进入到大规模机械工业生產的文明,还有电力也已经发明,远比青棠国的文明进步,心中嚮往不已。 司空清见到凌思看着楚云闪闪发亮的双眼,整个人莫名焦躁起来,走过去将楚云赶走。 「你快回去整理行李,明年雪融我们就要出发,趁现在冬雪还没大起来,赶快去把该买的都买齐,没事别过来。」司空清指挥楚云去办事后,很快拉着凌思进房。 这一趟边疆之行,恐怕比去夷岛还危险,战场除了敌人,还有二皇子的党羽藏在暗处,随时会对他们不利。司空清愈想愈不放心,但也不能让凌思一个人留在王府,一定是要一起带去的,这一次随身武器必须多准备一些,那些人必然会找机会对太子和他下手。 司空清抚摸着凌思的头发,一手环抱着凌思的腰,开始咬起凌思的脖子。凌思正想跟司空清谈欧兹大陆的事,没想到司空清突然这么猴急,想让他冷静一点,稍微抗拒了一下,司空清却抓得更紧,「竟然趁爷不在勾引别人,一定要好好教训。」司空清说着,开始脱起衣服,恨快就将凌思压在床上办事。 凌思的身体早已被司空清调教得异常敏感,在司空清的带动下,两人不管玩什么花样,都性福美满。畅快淋漓地完事后,司空清满意地看着凌思浑身都是他留下的痕跡,终于觉得心情开朗起来。凌思则早已动弹不得昏昏欲睡,忘了原本想跟司空清说什么。 ? 天青历457年3月,太子一行带齐了人马与装备,出发前往边疆,司空清除了带凌思、楚云,连毛雨先生也一起跟了过去。自夷洲岛成功勘查回来之后,毛雨继续回到司农寺跟着安王办事,如今二皇子势力大衰退,京城如今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下,安王也已经习惯独自处理公务,毛雨能跟着太子出去,对将来成为太子幕僚,累积战功以后仕宦也有帮助,因此安王就让毛雨跟着太子一起出发边疆立功。 从京城出发走了半个月后,由于人马眾多,行进缓慢,一行人才走了路途的一半,突然接到边境危急的快报。 太子听到消息后,决定加快速度,让司空清带着一半人马随后跟上,他先带一半赶过去帮助靖王。司空清觉得这消息来得蹊蹺,忙阻止太子道:「太子殿下别慌,你曾与靖王共事,仔细看看传讯之人,是否为靖王人手?」 太子一听司空清的话,仔细看着底下传讯之人,发现颇为陌生,随即想到,他离开边疆也有一年,说不定靖王有新的人手,总之,无论如何要小心为上,便开口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一营所属?哪一年参军?一五一十道来。」 「小的王大,驍骑营所属,前年参军。」 太子一听王大是驍骑营的,开始起了戒心,驍骑营并无传令兵,与驃骑营一起为前线作战专属,他之前虽是跟着靖王的驃骑营一起共事,但对驍骑营还是有所了解,驍骑营与驃骑营为靖王安排的左右主攻阵营,靖王的传令兵则统一由前锋营管理训练,之后才分入各部队进行传令任务,务必让传令任务更迅速确实,不过虽然分入各部队,所有传令兵都应该是前锋营所属,如今此人说是驍骑营所属,确实可疑。 太子不动声色地让人退下,招来司空清等幕僚,将刚才疑点一一说明。毛雨一听对方来歷有问题,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毛某观其行止,颇有军伍之风,若非靖王所派之人,恐怕我们一行的行踪,已经暴露在敌军眼前了,殿下不妨将计就计,先行前往,但殿下千万别冒险,您可是他们的目标,我们可安排替身,等对方行动之后,就立刻前后夹击。」 太子觉得此计可行,当即允了毛雨的建议,几人分头行事。 五日后,太子派出的先行部队果然遇到埋伏,幸好后方支援即时,人员并没有太大损伤,太子一见所有俘虏在被抓的当下都服毒自尽,心中又起了疑惑,坪杜国为游牧民族,并不擅毒,可见这些人并非坪杜所派的伏兵。 司空清将王大绑到太子殿下身前,对方也早就自杀身亡,但司空清从王大的身上,找到了有趣的东西。 「太子殿下您看看,这镶着猪毛的令牌,真是稀奇,上面的字还来自欧兹大陆,我刚好有学过,让我给殿下讲讲,这是b,这是l,这是a,这是c,这是k,这是亚德国用的文字,合起来的意思就是黑,正巧是二皇子司空玄名字的意思呢。」 太子见司空清拿着一个奇怪的牌子,接过来一看,发现的确有奇怪的符号在上面,原来是亚德国的文字,「堂弟真是见多识广,连亚德国文字都识得,这亚德国又是什么地方的国家,本殿还是第一次听到。」 司空清见太子问了,连忙说明这亚德国是欧兹大陆的国家,曾经来过青棠国外海进行贸易。 「难道提供坪杜国帮助的就是亚德国?」太子看着令牌忧心忡忡地说。 「不是这样的!」司空清听太子误会了,急忙将凌思告诉他的话说出来,「这令牌的文字是直着写,并非亚德国文字的书写方式,而是咱们青棠国文字的书写方式,太子且仔细看这令牌,完全是青棠国常见的形式,只有猪毛比较奇特,但也是夷洲岛特有种的猪毛,如此可知製作这令牌的应该是青棠国人,只是知晓亚德国文字。」 太子听了司空清的说明,觉得这令牌的确是青棠国製作而成,连雕刻的痕跡都很眼熟。司空清见太子信服他的话,补充说明道:「在我从夷洲岛回来沧源大陆时,曾遇过亚德国的船隻,跟我一起的楚云就是从他们船上带回来的,亚德国的人民对青棠国并无恶意,还热心提供帮助,救过许多我们遇难的船员。与青棠国的战事应该与亚德国无关,至少一年前他们的人民还毫不知情,不过与我们同船回来的还有二皇子的党羽,京城第一银庄的公子—季儒玄。」 司空清觉得这插猪毛混搭外国文字的令牌很有这暴发户公子的风格,而且他们的名字都有个玄可以与令牌对上。只是他不觉得季儒玄会有胆量与能力派人,这件事背后八成有可能是二皇子的手笔。 太子觉得此事并不单纯,二皇子如果要派人动手,为何不等他到边疆后再动手?那时动手还可顺道将责任推给坪杜国,如今半路下手,难道边境出了什么事,而使得对方不希望他去到当地。 第二十八章 胜利归巢 司空清与太子到了边疆后,立刻找靖王了解目前的形势。坪杜国的武器威力强大,但坪杜国对青棠国似乎并没有尽全力想攻打,时常只是派少数骑兵对边境守军进行游击行动,一直没有大规模的进攻,但也带来不少困扰。 凌思抱着黑猫待在靖王府,这次小花就留在安王府没带来。 「本喵可以去察看情报唷,小花不在真是无聊,蠢奴让本喵去,两三下就能把事情解决了,可比你们人类强多了喵。」黑猫无聊地说着。 「趁晚上再行动吧,小黑的毛色,白天在这黄土大地实在太显眼了。」凌思回应着。 隔天司空清与凌思听着黑猫晚上探听到的消息,原来坪杜国王跟二皇子早就勾结在一起,这次寇扰边疆也是为了引太子过来,帮二皇子篡位,其实坪杜国根本没得到欧兹大陆的支援,只是买到了他们的两把火器,真要打起来完全不是青棠国对手,所以二皇子党才想趁路途解决太子,却没有成功。如今太子已经带了人马抵达边疆,靖王也准备开始大规模反击,坪杜国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讨论整晚也没个结果。 司空清一听到黑猫的消息,整个人都没了动力继续待在边疆,上辈子太子与皇帝接连在坪杜战事上失事,原来真相如此丑陋,只是二皇子勾结外人洩漏消息罢了,现在获得了黑猫的情报,事情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这场战事最后果然没打起来,太子一到边疆后,坪杜国立刻遣使求和,双方议定好合约后,坪杜国也退避三舍,安安稳稳往西边放牧,短时间内都不会对边境造成困扰。太子还要求坪杜国王将二皇子的人马都交出来,解决了边境隐患。 司空清看着自己精心製作的兵器,完全没有出场的机会,整个人情绪都毛了起来:「为什么又没派上用场,本大爷这么辛苦的设计改良这些弓箭长枪,竟然毫无用武之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有战事啊。」 毛雨与楚云在一旁看着,觉得这些兵器还好没直接上场,看都没看过,也不晓得怎么用啊,毛雨马上建议道:「世子可将这些兵器都交给靖王训练士兵,并不会浪费的,只要能让他们知道怎么使用,将来也会有很大的威摄力,不用击发就能吓退敌人。」 司空清一听也是道理,马上去找太子跟靖王商量,让他们多跟他採购兵器训练士兵。 很快司空清谈好生意,一行人就要打道回京。凌思是第一次见到沙漠风景,还有点捨不得离开,今日抱着黑猫聊着:「小黑呀,我那个世界,在沙漠地区也有个地方叫酒泉呢,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沙漠的酒泉,小白犀的酒泉只存在夷洲岛吗?」 「喵?小白犀的酒泉阿,在这片大陆无所不在唷喵,不只在夷洲岛,不只在沙漠,只要他们愿意,整个沧源大陆都可以是他们的酒泉。」黑猫说着,吃了口盘子中的腰果。「不过其他大陆就是其他人的地盘了喵。」 「其他人?」司空清突然回来,听到了黑猫的话,对其他人一词感到好奇。 「是其他人呀,不是所有大陆都由神奇生物们统治,其他大陆,例如欧兹大陆,就是人类自己发展的地方。很多神奇生物对统治世界没兴趣,小白犀统治沧源大陆也只是因为他们喜欢看戏,刚好夷洲岛跟沧源大陆很近喵。」黑猫晃着尾巴跟司空清解释。 司空清坐了下来,抱着凌思,想着他所熟悉的世界竟然被神奇生物统治,觉得很不真实,不过亲身经歷过那隻巨大白犀的威压,他可以知道黑猫说的是事实,牠们的确有这个能力。原来沧源大陆是被夷洲岛的神奇生物所控制吗?人类这么辛苦地活着,在那些永恆的神奇生物眼中,也不过是幻觉一般的存在,还可以拿来当酒后娱乐般看戏。 「这次回京之后,我会努力做出蒸汽动力船,之后我们就离开沧源大陆吧,去见见其他人类自由发展的世界。」司空清对凌思说着。 凌思点头回应:「嗯,我们去看看其他人类世界。」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