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可以恋爱吗》 （一） 「你叫小草是吗？」 眼前身高只到自己锁骨处的矮个儿，一脸明显受到惊吓的表情，金仕赫在心里轻视的嗤笑。 对方愣了一会儿，然后大力的点了好几下头，胸前抱着教科书的手又缩紧了些。 按下心中对他迟钝举动的不耐，金仕赫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完美的亲切微笑。「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行吗？」 「小草」呆呆的看着他的微笑，又是顿了会儿，才颤抖着嘴角开口：「什、什么事……？」 「你别紧张嘛！」金仕赫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心想，校园的风云人物莫名找上自己，当然会紧张的了。「你是你们班的地科小老师吧？你每天放学后得帮老师清理地科实验室，对吗？」 小草露出困惑的表情，显然不明白为何不同班的金仕赫知道这些事，也不明白为何金仕赫因此找上他。 「对、对呀，为──」 金仕赫知道他要问什么，懒得等他说完，便截断他话：「我认识你们班的人，无意间聊到这件事才知道的。是这样，还有几个月要大考了，我正在找可以安静读书的地方，我也打听过了，地科实验室因为比较偏僻，放学后不但没人经过，连警卫都懒得去巡逻，所以想借那教室来读书，你觉得呢？」 小草眨了眨眼睛，用几秒鐘来消化金仕赫的一串话，然后低下头皱眉仔细思考了下，满脑子疑问搅得混乱，还得分心疑问为何金仕赫拍了拍他的肩，大掌就停在那儿了？不同于自身的温暖热度在肩头发酵，小草不自在到了极点。 因为低头而不知道金仕赫不耐的俯视着自己，小草过半晌才喏喏回道：「有图书馆……」 金仕赫对自己的说词早已准备万全，他立刻皱眉佯装烦恼。「去图书馆的话，认识的人太多了，就算那里禁止交谈，还是有一堆纸条不停传过来，实在很困扰啊！在家里妹妹又太吵了，根本念不下书，大考就只剩几个月，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会麻烦你。」 语气中带着困扰与恳求，小草开始为难起来，没想到也有别人跟自己一样看上地科实验室的偏远与僻静，但自己每天也是瞒着地科老师偷偷在那里读书，该怎么拒绝才好……？ 金仕赫不让他有深思的时间，立刻用空着的另一手也搭上对方的肩，垂下头拉近距离。「这样拜託你了还不行吗？虽然我们不认识，但看在都是同学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嗯？」 醇厚惑人的低音，实在太靠近耳边了，小草手臂上忍不住起了疙瘩，因为不习惯他人的靠近而满脸通红。 金仕赫软的手段用了，接下来也该强硬点，他又更靠近他一些。「我上次晚上从图书馆出来想散散步，走到地科实验室那才发现灯还开着，我猜你也是每天都偷偷在那晚自习吧？既然如此，多我一个又有什么关係呢？我保证我会很安静的。」 小草听到这话，果然因为自己的行为早被发现而慌了手脚，抬眼，眸中充满不安。 将糖果与鞭子使用的恰到好处，金仕赫在对上眼神的那一瞬温柔的笑了。 「放心，大家都是同学，我不会去告密的，你要是不放心的话，那到时候我也在那念书，我们就是共犯了，我又怎么会去拆穿你呢？」 小草其实想拒绝想得不得了，但是不习惯被他人这样半强迫半哀求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突然灵光一闪，他急忙回道：「你不是已经推甄上t大了吗？」 学校在推荐申请榜单出炉时，就将上榜的学生们名字写在红单子上，大肆铺张的贴在入校回廊墙上，每天经过，就算本来不认识也会因此认熟了名字，更何况是本来就风靡全校的金仕赫，考上t大的红单子就贴在第一张。 金仕赫对他的提问也早有准备，表情不见慌张，只是叹了口气，好似相当无奈。「那是我爸妈逼我考的，我想念的学校根本不是那里，所以我还想继续考，到那时候填志愿我爸妈也管不到。而且，我也担心去图书馆大家会问跟你一样的问题，被拆穿我也很头痛。所以，你真的是我最后的救星了！」 说完，金仕赫加码用大掌覆上小草的手背，诚挚的眼神直盯着他。 小草被他这样盯着，又慌得低下头，连耳朵都红了。 原来像金仕赫这样的人也会有被父母逼迫的烦恼，跟自己很像呢……想起爸爸每天念叨他得填选法律系，小草的心又蒙上阴影。 而且金仕赫都这样求自己了，如果不答应他，也许他就会去告密自己每天在地科实验室念书的事。 小草紧蹙着眉，烦恼半天，全然没发现金仕赫渐渐失去耐心的烦躁眼神，等他想通了，抬起头，金仕赫又瞬间露出恳切的眼神。 「好吧……但是来的时候别让人发现了……」小声的答应着，小草还是很在意覆在自己肩头跟手背上的大掌温度。 金仕赫佯装松了口气的样子，笑着答谢他。 但笑意却没传到眼底，心想，就是勾引这胆小鬼上当，小菜一碟，太没挑战性了！ 当初听到朋友谈起这位「小草」，金仕赫理所当然的没听说过他，那时他们聊天的内容是金仕赫又甩了某女校的校花，大家正又羡又嫉的吵闹，聊到一个话尾，有人突然想起前一天晚上经过地科实验室看见灯还开着，偷偷去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班上的地科小老师在那默默念着书，正考虑该不该去告这个状。 当场有跟他同班的人，聊起这个「小草」，无非是「噁心」、「孤僻」的字眼，突然有个人随口就开玩笑，说金大帅要是出手，连小噁心也把得到吧！ 这样无厘头的玩笑，反而半吵闹半当真的当下就订了计画，金仕赫跟其他一些人本还觉得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所以没怎么认真。 隔天跟「小草」同班的人，倒是相当热情的跟大家指认是哪一位，眾人看了，冷静一想，既是男的又这么阴暗，不可能成功吧？ 金仕赫正是刚推甄上学校、无所事事的时候，又难得进入感情空窗期，生活无聊到了极点，他随口说觉得能试试。 眾人先愣了一下，便哄堂大笑，都觉得这计画好玩，纷纷给出主意，等事情说的箭在弦上时，金仕赫才有点后悔。 但朋友们又劝说再几个月就毕业了，听说那「小草」成绩并不好，怎么样也不可能跟金仕赫同大学，也就是说，等高中一毕业，就再也见不到面了，作为一个玩笑的对象，倒是很合适。 再者，就算失败了，任凭那「小草」去宣传，又有谁会相信金仕赫想追他呢？ 金仕赫思索反正无事，大家又这么起鬨，就半认真半玩笑的答应了。 成功的话，大家不但要出资请客，还得录一段跳女子团体舞蹈的影片上传到网路上，供大家取笑。 奖品其实很无聊，就像这整个计画一样无聊，但在这时候金仕赫的心中，却是为自己无聊至极的生活增添了一点趣味，所以就这样鬼使神差的行动了。 （二） 地球科学这门课程，是第一类组的选修课，如果不选择地科的话，那就去修习生物，在金仕赫的学校，选择第一类组的人刚好就佔三分之一，但选修课是地科的人比生物更少些，因为学生人数不多，所以只有聘请一位地科教师。 因为只有自己使用地科实验室，所以那教室儼然成为老师的个人办公室，锁住的柜子里放的都是个人物品，为免学校发现，所以他自请管理责任，将钥匙放在自己那边，不过，转身当然是丢给了看起来最不会到处乱说的学生，要他放学后去打扫顺便锁门，隔天再将钥匙交回给教师。 这差事就落到了小草头上。 虽然只是个解解生活苦闷的小赌注，但金仕赫还是花了点功夫观察小草。 说到小草这个人，实在是很不起眼，每天早上都第一个到班级教室，所以他也负责开教室门，然后边吃早餐边看书，上课似乎从来不打瞌睡，下课后也不跟人交谈，就是继续念书，连手机也不滑一下。 能跟他称为「朋友」的人竟然一个都没有，手机号码虽然登记在班级联络单上，却没听说有人将他登录进手机通讯录里。 金仕赫的学校是国高中直升的私立学校，从国一到国三不换班，到高中才打散了分班，高二时选择类组又打散一次，但因为国中同班三年，所以大家基本该认识都认识了，即使分班也是差不多的固定团体，这小草可能是国中就没交到什么朋友，所以到了高中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那样的年纪理所当然会追求归属感，而看到落单的人，心里会先產生偏见，认为对方个性孤僻难相处，当然不可能主动跟他说话。 因为不了解，所以「孤僻」变成了「噁心」，「无聊」变成了「讨厌」，让小草始终只能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好的时候大家把他当空气，不好的时候就是各种取笑与鄙视。 这样的人，在金仕赫的周围当然没出现过，他也从来没想过要跟这种人打交道。 金仕赫本身就是「人帅真好」的字典标准解释。 家里做进口代理傢俱，住大安区，天生的基因让他长成180公分的高个儿，又因为从小便跟着父亲与其客户应酬打网球，养成一身好看的结实肌肉。 那张脸用「帅」来形容可能还不够，「精緻」更精准些。 虽然五官精緻但十分英气，所以不会有人说他的脸太女性化，但那双勾人的黑亮眸子却比女人还更来的诱惑。 他的家庭教育特别重视礼貌，尤其爸爸是妻奴，教导他特别尊重女性，再加上温柔的待人接物，让他从小到大一路迷倒各种女性也不意外。 但金仕赫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喜新厌旧。 这造成他时常在追求新鲜感，感情上要始终如一对他来说太困难，无缝接轨是基本，劈腿是常事，但聪明的他隐藏的很好，从来没让任何女友发现过，这也要归功于他只跟外校的女孩子来往有关係。 除了比较不容易被发现劈腿外，也可以避免招惹到朋友们的心上人。 虽然他习惯性的对女孩子温柔，但实际上他常对女孩子们感到不耐烦，不感兴趣又重复跳针的话题，容易让他失去耐性，所以他反而喜欢跟不拘小节的男性朋友们相处，女孩们因此误会他是特别重视朋友而向他抱怨，这也是金仕赫最常拿来当分手理由的藉口，既然看不惯自己跟朋友相处的多，那就别习惯了。 而男性朋友们看到他这样，认为他不重色轻友，虽然羡慕嫉妒，但也很愿意和他做朋友。 金仕赫目前为止的人生可说是什么都不缺了，要朋友有朋友，要女人有女人，头脑与外表无可挑剔，就是人生太顺遂了，让他觉得无聊。 人在无聊时做的傻事特别愚蠢，但他没发觉到这一点，现在正一步步走向地科实验室。 抬头环视了一下，地科实验室其实跟一般班级教室大小无异，但摆的是八张六人大桌，两张大桌中间有个小水池，专门拿来清洗器具，墙壁上除了玻璃窗以外的区域贴了几张地层图、矿物图之类的，窗户都有深色窗帘，但一般不拉上。 本来就说好了一放学各自来到这教室，金仕赫来的时候，小草已经在里面了，他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放在离门口最远右侧的桌子上，正对着门口，可能那位置比较容易发现到来人。 此时小草拿着扫把由教室后方往前扫着地，看到金仕赫来了，停在原地，傻傻的看着他。 金仕赫笑了下。「这里果然是好地方，谢谢你。」 小草猛的低下头，好像很不好意思，金仕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大步走向小草的座位，将书包放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小草抬头见状，很是惊讶，嘴巴微张的想说些什么，但因为太不知所措，出了声却不成句子：「你为什……还有别的……」 金仕赫明白他想说什么，佯装不知情，笑笑的说：「我坐你旁边不会介意吧？两个人坐一起比较好监督对方啊！」 小草皱了皱眉，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金仕赫在心中冷笑，我坐你旁边难道你还嫌弃了？ 想了半天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小草认命的继续扫地，金仕赫拿出教科书跟笔记，但眼睛观察着那小个子慢吞吞的动作，等小草打扫好了，抬头看向他时，又自然的低下头，好像打从一开始就认真在念书。 小草又拿抹布擦了其他大桌，确认各个抽屉没有垃圾，才拖着脚步回到位置上。 才刚坐下，一直安静着的金仕赫就开口：「都扫完了？确定不会有人来吗？」 小草被他突然开口吓得抖了一下，跟他对视一眼又赶紧低头。「扫完了……其实刚刚总务主任有来巡了一下……他知道我扫完会锁门就先走了……」 小草的声音怯怯的，又说的很小声，金仕赫虽然听得清楚，但故意向他靠了靠，低声问：「嗯？」 小草这下紧张的连冷汗都沿着发际滑下，他真的很不擅长应付金仕赫这种人啊！ 他稍微大声了些，重复一次，金仕赫没回应，只是笑笑的盯着他。 被盯的莫名其妙，小草皱眉，不解的瘪嘴，但又不太想开口问金仕赫在看什么，于是默默的从书包里拿出预计读的东西，翻开来，努力将上头的文字塞进脑袋里。 金仕赫趁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他，小草就连外表也是很不起眼，一头黑色短发刚好留在耳朵一半的位置，瀏海稍长了些，又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是小小的，所以被瀏海跟眼镜遮住大半，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皮肤还不错，两颊比较丰厚，有婴儿肥的感觉，嘴唇也是近看才觉得比一般男孩子红嫩些，虽然跟自己同年，但看起来要说是国中生也不会有人怀疑。 小草习惯性驼背，又常低头不跟人对视，看起来就很阴暗，难怪大家不愿靠近，金仕赫倒是为他的外表松了口气，至少没其他人说的那么噁心。 看是看够了，金仕赫也知道自己的眼神让小草根本无法专心，紧握着自动铅笔的手还有些颤抖，他好整以暇的扬起一个笑。 「吃饭了吗？」 小草又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他缓慢的摇摇头。「还没……但我早上有买麵包……我都是先把麵包买好等晚上吃……」 金仕赫是跟朋友在学校外面吃了晚餐才又回来的，但此刻他故意摸着肚子叹口气。「你好聪明啊，我都忘了晚餐这件事，直接从教室过来，现在饿死了！」 单纯的小草没去深思金仕赫的话，终于转头看他，皱眉问：「那怎么办……？你要去外面买吗？」 「现在才出去，那再回来肯定会被警卫怀疑的。」金仕赫又哀怨的叹口气。 其实他说的也有理，学校图书馆规定的晚自习时间是六点到八点半，所以学生们都趁六点前去外面吃了晚餐再回学校，有事情耽搁的人也会在六点前出校，然后到八点半之前一般不会有学生在外面走动。 如果金仕赫现在出去买东西再回来，很容易被警卫怀疑。 小草懊恼了下，心里也没怪罪金仕赫不先去吃晚餐，他思索，要是「朋友」的话，一般会怎么做呢？ 他从来都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对于这种交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回应才是最正确的。 考虑了一会儿，小草默默的打开书包，拿出里头放着的波萝麵包，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没压坏。 「你、你吃我的麵包吧！我不饿……」 金仕赫心中了然，幸好这小草也不是自私的人，毕竟是自己要攻略的对象，金仕赫不希望他真的「噁心」，不然怎么继续下手呢？ 「这怎么行？」金仕赫为难的看了下麵包，又转头专注的盯着小草。「你没吃东西怎么不会饿？嗯……这样吧，我们一人一半？」 其实小草也觉得晚餐什么都没吃太勉强了，但就觉得这时候应该贡献出自己的储粮才显得「够朋友」，现在金仕赫这么一说，他不禁对他露出感激的眼神。 金仕赫对于刷好感值这方面得心应手，他在心里轻松的冷笑了下，拿过小草手中的麵包，打开来分了一半，将袋子连着另一半还给小草。 「谢谢……」小草接过来，反射性的答谢，金仕赫忍不住扬起嘴角。 这小噁心就算没被自己骗，也会被别人耍得团团转吧？典型的被卖了还帮人数钞票那种。 「是我该说谢谢啊，你真是个好人！」金仕赫用空着的手拍了拍小草的背，然后看着低头的那颗小脑袋又红了耳朵。 两三下将麵包解决，老实说，就算是整个麵包也不够一个正值成长期的男孩子一顿晚餐，难怪这小噁心瘦的快消失了。 「有水吗？」吃完麵包因为生理反应就渴了，金仕赫自然的问。 小草才吃了那一半的不到一半，他赶紧搁下，又从书包拿出保温瓶，但在杯盖里倒入水后，小草才惊觉对方也许不愿意用自己的杯子，慌乱的想着也许该拿卫生纸擦一擦杯子才倒水的，金仕赫却毫不介意的将杯子拿过来，一口喝下。 小草也隐约知道自己在同学们之间的评价，知道根本没有人想接近自己，但像金仕赫这样的人，不但来找自己帮忙，还毫不在乎的跟自己共食共水，这些都是小草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 所以他呆呆的边扶水瓶，边看着金仕赫喝水。 金仕赫本来就不会介意跟别人分食，再者，小草这样开关书包几次，也看清楚他书包中整理得有条不紊的书本工具，看起来就是个教育良好的小乖乖。 虽然大家都说他噁心什么的，但实际上不脏不乱，就是人阴暗了些，金仕赫也就不介意接触他用过的杯盖。 而且，他也不想因为这小赌注就花上大把时间，心想着追男人跟追女人也许差不多，就用自己一贯的手段吧。 「吃了东西就有点想睡呢！小草，不然你陪我聊一下吧？嗯……先说说你怎么会帮地科老师做这些事啊？」 小草一边乖乖的收回自己的杯盖，一边怯怯的回答问题。 他很不习惯这样跟人超过十分鐘以上的对谈，边紧张边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回答，都忘了来地科实验室的目的。 （三） 「小草！」金仕赫一手撑着下顎，垂眼望向坐在自己右边的人，然后伸手拨弄对方瀏海。「小草为什么叫『小草』啊？」 一起念书了几天，最初的尷尬也因金仕赫努力不懈的攀谈消失殆尽，在地科教室里的两个多小时，常常因为金仕赫不停找他说话，让两人实际上唸书的时间并不多。 但小草怎么敢反抗呢？更何况，他好像也不是很想改变这种状况…… 「国一……」金仕赫这个人，说话就说话，为什么就喜欢动手动脚的呢？拍肩、拨头发是常有的，甚至有次还懒散的将头靠在他肩上，对于这一切，小草实在不习惯。 「国一的时候怎么样啊？」金仕赫这才想起完全忘了问小草的本名，他看着自己拨开的瀏海又因为地心引力盪回原处，烦躁的心想，瀏海短一点就好了！如果能把眼镜改成隐形眼镜，这小脸蛋就会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国一的班导替大家都取了外号，我就叫『小曹』……」 「嗯？你姓『曹』吗？」 小草点了点头。 金仕赫心想，这外号取的也太随便了，八成是看小草没什么特色，所以就着姓氏随便取的。 「然后不知不觉……大家就叫我『小草』了……」 喔，看来大家也没能记住他的姓氏，所以喊着喊着便成「小草」了。直升的私立学校学生组成都差不多，高中时大家也就接续着叫这外号了吧。 虽然误打误撞，但挺适合他的，在角落没人发现的小小草。 相处这些天，小草就跟金仕赫想像的一样，个性胆小怕生，其实本人也想要有朋友的，只是跟人说话一开口就唯唯诺诺，让人怪不舒服，要换成更没耐性的人，也许就直接谩骂下去了。 内向不是坏事，但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一件都不敢说出口，说了也理不直气不壮，这年纪的孩子也多半没什么好耐心，小草变成这么孤僻，可以说是自作自受。 金仕赫手往下一滑，指尖碰触到他颈后，在那里停了下来，放轻力道微敲，小草白皙的手臂立刻浮现粒粒疙瘩。 「姓曹，那名字呢？」他低声问。 小草觉得金仕赫的声音特别可怕，比自己的声音要低沉的多，又可怕的……好听，在耳边说话时，就好像有什么在心上搔着痒，让他忍不住握紧手上的笔，免得被看出自己正微微颤抖。 「……子恩。」 「曹子恩？」金仕赫将右手放下来，拿笔试着在纸上写下。「这样写？」 小草对颈后消失了的触感松口气，点点头。 「你喜欢『小草』这外号吗？还是我叫你『子恩』比较好？」 很久没被父母以外的人喊到单名，小草不自觉激动了下，笔都失去控制滑出手中。「叫、叫什么都可以……」 金仕赫笑了笑，忽然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声：「子恩？」 小草吓到了，忙捂着耳朵往后退，满脸通红的眨着眼睛。 「不过就是叫名字嘛，你也太激动了。」金仕赫毫不犹豫的伸手，将他拉回自己身边，然后搂着他的肩。 「我看还是叫你『小草』吧，免得你要被吓死了。」 小草缩在他肩怀里，一动都不敢动，急急的点了个头，只希望金仕赫赶快放手。 但金仕赫就这样固定了姿势，继续说：「小草啊，我看你朋友好像不多？」 小草尷尬的僵住，金仕赫当然知道自己孤僻了……但被这样说破，还是满难堪的…… 「没关係，朋友重质不重量嘛，有小草这么好的人当我朋友，我很高兴喔！」 金仕赫捏了捏他肩膀，小草闻言，终于抬起脸，呆呆的看着他。 一般男性朋友间当然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了，但小草没交过什么朋友，第一次被这么称讚，只觉得一颗心好像飘到了云端上，好不现实。 金仕赫依旧皮笑肉不笑的扬起嘴角，肢体接触是把妹的必要手段，放在男人身上也说得通嘛！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觉得小草跟一般朋友还是不太一样的。」 小草愣住，随即低下头，脸上写满失望与羞愧，怪自己刚刚想太多了，人家金仕赫怎么会真的把自己当朋友…… 金仕赫对于自己话语所收到的效果相当满意，但也因为太过轻松而觉得有些无趣。 「……哪、哪里不太一样？」 本来要接着说「小草比一般朋友重要」的金仕赫，听到小草突然回话，反而愣住。 他不是一向只会乖乖听着自己说话吗？难得会回嘴，金仕赫把要说的话又吞回喉咙，想了一下，左手熟练地转了一圈笔。「哪里不太一样嘛……小草你自己觉得呢？」 小草盯着金仕赫转笔的左手，困惑的皱眉。「我、我也不知道……我又不特别……」 「誒？你哪里不特别了？」金仕赫摆出正经的表情。「小草是我交过的朋友里最特别的，你有礼貌，个性又努力，对人又很温柔，从来不发脾气，跟你相处很自在，一点都不会不愉快！」 最后一句是谎话，但金仕赫脸上不见任何异样，好像捧着真心这么说。 小草被他称讚的又红了脸，只觉得热得要命。「你、你、你……」 金仕赫愉悦的笑了开怀。「我怎么样？」 小草被他盯得感觉心脏快爆炸了，乾脆双手摀住脸。「你是在说你吧！」 金仕赫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这小噁心偶尔还是会说些有趣的话嘛！ 金仕赫搂了他半晌，这才松开他，脸上带着笑意将桌上的课本翻页。 小草用手背擦擦冒汗的额，看金仕赫不再动作，赶紧也认真的翻书。 在地科实验室这几天，金仕赫刻意的没让小草读了多少书，一找到机会就跟他聊天，小草回的话少，但对话基本上是能成立的，再加上他三不五时手来脚来，感情也增长的快，一切都在金仕赫的计算里。 只是一般到了这个阶段，女孩子们看向他的眼神都会满载桃花了，自己不需要主动，对方也会开始黏过来。 果然对付男孩子还是不太一样的！小草虽然三不五时被他逗得脸红，但也找不到契机进行下一步，「朋友」这个词放在男女间是搞曖昧的手段，但用在小草身上，好像解释成「真的朋友」也不奇怪。 难道自己非得更进一步才能把到这小噁心吗？ 跟女孩子再来的话，无非是告白或接吻了。他跟小草现在就告白什么的也太快，接吻对于自己倒是不快的，但一想到跟这小噁心接吻…… 金仕赫皱眉，默默起了鸡皮疙瘩，当初就没想太多，难道真要跟他接吻吗？ 他又不是同性恋，哪能这么毫不在意的吻一个男孩子啊！ 心理產生了抗拒，现在看向小草，刚刚的好心情都没了，心里不自觉嫌弃起小草，讲话慢半拍、反应迟钝、个性也不有趣，整个人孤僻阴暗到极点。 金仕赫开始后悔起来，为了个赌注要牺牲这么大吗？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够不用再进一步的肢体接触，又能让小草爱上他啊？ 怎么想都觉得很花时间，金仕赫不耐的在心里暗骂，当初怎么无聊的下了这赌呢？其实对自己根本没什么好处，其他打发时间的方法多的是，他干嘛跟一个男的共处一室这么久？ 越想越后悔，金仕赫也没那个兴致再逗弄小草，两人安静的渡过时间，到了八点半，小草正奇怪着金仕赫后来就特别沉默了，但金仕赫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勾了个笑，说要回去就走了。 小草默默收拾着东西，确认好窗户都锁着，关了灯锁好门才离开。 虽然每次都对金仕赫的举动不知所措，但等到他真的什么也没做时，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想起金仕赫那双特别勾人的眼神，小草觉得脸上有点发热。 跟金仕赫相处，虽然心脏常常不受控制的狂跳，但事后回想起来，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却让他忍不住一再回味。 这是怎么了呢？ （四） 「金大帅不是要认输了吧？哈哈哈！」 「看来你的本事也不过就这样啊？你以前真的每次把妹必到手吗？对方不过就是个小噁心耶！」 金仕赫悻悻然迈步走向地科实验室，他因为昨晚思前想后觉得后悔了，今天去探探朋友们的口风，结果大家拼命的取笑跟质疑，让他忍不住打脸充胖子，说自己出马当然手到擒来，要他们等着瞧。 说完，又后悔了。 一边对自己爱面子生气，一边又迁怒到小草身上，他金仕赫紆尊降贵来接近他，他现在早该自动自发献身了啊！这迟钝的小噁心，一般男性朋友会做到他这样吗？如果他没那么迟钝的话，早该发现金仕赫对自己别有用心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地科实验室，直觉的用力打开门，晦暗的脸色带着漫天压力，小草坐在一如往常的位子上，抬头就看见金仕赫表情不善的样子，吓了一跳。 金仕赫这才想到要缓缓自己的脾气，但看见小草那畏缩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乾脆也不装了，带着臭脸走到小草身边，不打招呼就逕自坐下。 小草盯着他很久，但金仕赫好像没看到他似的，自顾自的拿出书来看，小草蠕动几次嘴唇，但始终不敢问出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金仕赫这么可怕的模样。 金仕赫明知小草根本不敢问出口，但还是对他那要问又不敢问的样子不耐烦，手指敲在课本上，发出令人畏惧的音节。 小草正想说还是算了，金仕赫难免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如果惹的金仕赫更烦，那就不好了。 小草心想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再看金仕赫会不会消气，便打算移开目光，但就在刚转眼时，颈后突然一阵压力，他不受控制的被压下头，不自觉伸出右手抵住桌子，吓得倒抽一口气，抬眼，金仕赫的脸就在眼前！ 金仕赫的大掌轻易就握住了小草整个后颈，稍一用力便把他的脸送到自己面前，他面无表情的垂眼看他，眼底的冰冷让小草全身僵滞，不敢乱动。 小草从未看到金仕赫这么冷漠的神情，又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拉近彼此的距离，只觉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害怕极了。 「你接过吻吗？」 低低的声音传进耳朵，小草过了两秒才意识到那是金仕赫的声音，他一时无法理解这问题的意思，又不敢移开跟金仕赫对视的目光。 金仕赫用空着的另一手扶上小草的下顎，拇指抵住小草的下唇，明明是男人，却跟女孩子的嘴唇一样柔软。 「嗯？怎么不回答？难道接过吻了？」 小草眨了眨眼睛，脸上轰一下的通红，又意识到金仕赫现在的举动有多曖昧，迟钝如他也感觉到危险了。 「我、我……你……！」支支吾吾半天答不出来，小草彻底慌了。 金仕赫还不放过他，头慢慢低下，两人的距离近到小草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吹拂在自己唇上。 「应该没接过吻吧？我看你根本连初恋都没有过。」 这次他听出金仕赫话里的轻蔑语气了，小草不敢轻举妄动，但金仕赫突如其来的行为跟问话终于让他忍不住发抖起来，全身轻颤。 金仕赫感受到他的害怕，忽然觉得无趣，撇了撇嘴，两手一放，把小草推开。 终于摆脱了箝制，但小草没有因此停下颤抖，他背过身去，头垂得低低的。 金仕赫这样耍弄他一番，气也消了大半，但小草这样懦弱畏惧的样子让他不耐，他受不了的说：「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也太夸张了！」 小草好像没听到似的，还是背对着他，金仕赫嘖了一声，手扶上小草肩膀。「喂！我都说是开玩笑──」 不料小草一被他碰到就大力的抖了一下，拼命往后缩。 身子因为这样的动作稍微转了过来，金仕赫才发现──小草哭了！ 一张脸哭得红通通的，小草双手伸进眼镜里拼命将涌泉似的泪水擦掉，紧抿的嘴唇看得出来想忍住不哭，但还是不受控制的肩膀一抽一抽。 金仕赫一下愣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撒气似的举动会导致这样的后果。 他回过神来，理智上告诉自己一个男人因为这种事就哭，也太没男子气概了！ 但双手却不听使唤伸了出来，握住小草的肩膀，让他朝向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小草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乱开玩笑！」 金仕赫把理智推到一边，急切的想安抚好他，看小草拼命拭泪的样子，他帮忙把眼镜先卸在桌上，然后用拇指腹替他抹去泪水。 心脏因为碰触到那温热的液体而揪紧，又因指腹传来的滑嫩手感忍不住感到惊喜。 「别哭了……原谅我吧！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嗯？」 他让小草把头抬起来，更方便擦泪，小草有些抗拒，但力气比不过金仕赫，挣扎了一下，便放弃的随他去。 「对不起啦……我刚刚心情不好……不然你打我？我随便你打！你说怎么样？真的对不起啊……」 小草在金仕赫不断安抚之下，渐渐停了泪，金仕赫将最后的泪滴抹去，只见小草哭过后呈现粉红色的双颊，一双黑亮圆眼带了一圈红，更显得楚楚可怜。 金仕赫心跳越来越快，总觉得非常想做些什么，但残留的一丝理智在阻止着自己，他皱眉摇了摇头。 小草一直没出声，可怜兮兮的仰望着他，金仕赫怕他还没消气，乾脆拉起他的手，使力往自己胸膛拍。 「我太白目了！你打我吧！不用客气！」 金仕赫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小草软软的手掌拍在他胸上根本不痛不痒，才拍几下，小草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金仕赫见他终于笑了，松了口气。 把人带进自己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啊小草！」一手紧紧圈着小草的腰，一手揉乱小草后脑勺的细发。「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小草呆呆的眨了眨眼，口鼻接触到的全是金仕赫身上好闻清香的味道，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 金仕赫衝动抱了人后立刻就后悔了，刚刚理智阻止了自己一次，但这次没拦住。 只是人一旦到了自己怀中，他却捨不得再放开，小小的身躯不像女孩子那般丰满柔软，但双手却像黏住了般丝毫无法离开，抱着他的感觉实在太好了，金仕赫从来没似这般满足过。 全然不知金仕赫的心思，小草对此举吓了一大跳，赶紧用双手抵住金仕赫胸口，一脸不知所措的对着他。 金仕赫暗自咬牙，这时候就是要脸皮厚点！ 他一副对这姿势一点疑问也没有的表情，还一脸担心的摸着小草的脸。「不哭了？不生我气了？」 小草满脑子疑问，再迟钝也知道两个男的抱在一起有多奇怪！但他完全想不到金仕赫有什么理由这样抱着他，脑子一片混乱。 「你不说话是还在生气吗？」 金仕赫的语气带着委屈，好像小草再生气就过分了，小草只好赶紧摇头。 「我、我只是吓到了……」 金仕赫满怀歉意的又按着小草的头贴在自己胸口。「抱歉，我想说只是开开玩笑，都是我不对！」 金仕赫都道歉好几次了，小草觉得自己姿态好像太高了，也想为自己解释，半挣扎着抬起脸。「我没事了……你……你下次别再这样了……」 两颊还带着泪痕，圆眼一眨一眨的，双唇因为还带着一点点的抱怨而微微噘起，金仕赫垂下眼看见的就是这副娇憨的神情。 他抬起一手，因为理智与情感的相互拉扯而不禁微颤起来，吞了一大口口水，他最后忍住想去抬高小草下顎的手，改为按住他颈后，让小草安稳的埋在自己胸前。 他想亲他想得快死了！！ 这小噁心原来是这么可爱的吗！？ 平常带着眼镜就知道他有张娃娃脸，其实脱了眼镜也相差无几的，但谁知哭过后惹人怜爱的表情让他心里痒到极点。 就算对女孩子也不曾这么想吻过！ 天啊，他金仕赫这是怎么了？不会真的栽在这小噁心手上了吧？ 拼命忍住想吻小草的衝动，金仕赫闷的好像快吐血了，他不断在脑子里告诉自己，那是小噁心啊！是不是太久没接触女人才这么精虫衝脑？金仕赫你振作点！！ 但脑中忍不住一直浮想联翩，如果狠狠的吻住那柔软的唇瓣，来回肆虐，把人给吻得晕头转向，然后小草的唇被吻得红肿，呆呆的看着自己…… 金仕赫突然觉得有点想哭，不受控制的脑子实在太陌生了！ 「你别怕，绝对没有下次了，我保证！」 这温柔腻人的声音难不成是自己发出来的吗？金仕赫不禁苦笑…… （五） 要把妹脸皮就是要厚！「把弟」也是一样的道理。 人抱完了一句解释也没，金仕赫摆出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表情，又变回那个嘻嘻笑笑的样子。 单纯又天真的小草，虽然百思不解，但又不晓得该问些什么，也就这样过去了。 金仕赫则是彻彻底底的被自己吓到，他怎么会觉得一个男人可爱呢？ 有了好像快被掰弯的危机意识，金仕赫有意无意的跟小草开始保持距离。 他还是天天来到地科实验室，但戒掉了所有的肢体接触。不过不说话还是挺尷尬的，所以偶尔会说笑几句，真的没话说了，就教小草难解的题目。 小草虽然被他反反覆覆的举动弄得一蹋糊涂，但金仕赫又变回那个亲切温柔的样子，让他安了心。 小草对每天在地科实验室的时间相当珍惜，第一次交到朋友，第一次一起念书，不知不觉对自己渐渐產生了信心，整个人的气质也没有从前那样阴暗了。 但殊不知这对金仕赫来说却是一种折磨，自从意识到小草可以冠上可爱的形容词后，就越来越觉得这小噁心一点也不噁心，每次只要踏进实验室，小草就会立刻抬头看他，然后绽放出甜甜的笑容。 笑的他心猿意马，背脊爬满冷汗。 今天又是花十二分的力气控制着自己，因为要问问题，小草倾身靠近，那身上的一股自然清香都是幻觉！骗不倒他的！ 「原来是这样……」小草听了他的讲解，悟然的点点头。 金仕赫在心里喃喃自语：别闻了啊！小草你快退回去吧！ 小草全然不知金仕赫的挣扎，抬头笑了笑，睁大了眼。「你真的好厉害喔！不管什么问题都答得出来！」 那眼里的钦慕闪闪发光，金仕赫悲观的想是不是该默念佛号才能静得下心？ 「那个……」小草突然移开目光，好像在犹豫着该怎么开口，脸颊浮现淡淡的粉红。 「嗯？」金仕赫温柔的应了声，看到这表情就忍不住态度放软了，不管小草想说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答应！ 「我、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叫你呢……」小草憋扭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责怪自己竟然过了这么久才询问，太失礼了！ 金仕赫一向聪明的脑袋只顾着欣赏那因困扰瘪唇的模样，听到这话愣住。 「啊？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吗？」虽然他是没自我介绍过啦，但全校知名的金大帅怎么会有人不识？小草这么一问，让金仕赫受到不小打击。 小草赶紧摇头晃手。「我当然知道啊！但是还不知道怎么叫嘛！你、你觉得怎么叫你才好……？」 越说又越小声，金仕赫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原来小草为了这事如此困扰，在旁人来说再小不过的一个问题，他知道对小草来说一定考虑很久了。 想到小草一直想着他的事，金仕赫不禁有点飘飘然。 「我其他朋友叫我『金大帅』啦，但那是开我玩笑的，你别这么叫。」金仕赫也思考起来。「叫我『仕赫』也有……叫『小赫』的也有……」 他直觉就是想让小草用比较特别的方式称呼他，所以烦恼了一阵。 小草歪头看他，突然出声：「金仕赫……」 「嗯？」他以为小草要接着说什么。 「呃……我能就这样叫你吗？我觉得你的全名很好听……」小草傻笑的瞇了眼。 金仕赫是点头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点头了。「当然啦，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啊，我都不介意的！」 小草困扰多日的烦恼终于解决，心情好的大力点头，抿着唇笑。 像是再确认一次似的，他用美好的唇型又说：「金、仕、赫！」 不妙了不妙了不妙了！！ 被人叫名字是这么开心的事吗？？金仕赫好困惑！ 很少人会直接叫他全名，一般被这么直呼通常也没什么善意，但换了小草甜甜的这么喊，金仕赫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感谢父母取了这名字。 小草放下了心中大事，整个人放松下来，突然有些睏。 以前自己在这念书时，偶尔会小憩一下，自从金仕赫也来之后，就一直强打着精神，现在两人熟悉许多了，小草心想打个瞌睡应该没关係吧？ 他摘掉眼镜，揉了揉眼，软软的说：「我休息一下好吗？昨天比较晚睡……」 打了个小小呵欠，小草缓慢的低下头去，以手当枕，闭眼睡了。 金仕赫喜欢这样的气氛，小草在自己面前一直是有些紧张的，现在都能这么毫无防备的在自己面前睡着，他不禁喜孜孜。 而且想睡觉的一连串举动可爱到不行，现在的睡脸也是软乎乎的，嫩唇微噘，简直引人犯罪。 金仕赫本来就不是来念书的，现在小草没陪着说话，他自然无聊，拿出手机滑了滑，没什么有趣的，一门心思忍不住都放在隔壁的睡美人身上。 小草好像睡得挺沉，金仕赫试探的伸手拨了拨他的瀏海，毫无反应。 他一手支着下顎，一手就这样轻轻拨弄小草的细发。 指腹不小心碰触到脸，滑嫩的触感搔弄着金仕赫的心。 上次替他拭泪就纳闷了，怎么男人的肌肤比女人还光滑呢？又这么白皙，尤其两颊特别柔软，他轻按几下，回弹的速度都可以拍护肤广告了。 脱了眼镜后那双眼睛特别圆，虽然现在闭着看不到，但想起睁开时每每仰望他的样子，金仕赫不自觉扬起嘴角。 在离那白嫩眼皮只有几公分的时候，金仕赫突然回过神来。 他被自己吓了一跳，慌张的大后退。 抬手掩住自己嘴唇，刚刚差点就用这去亲上小草的眼皮。 他愣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金仕赫把脸埋进双手，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不能再来这里了！ 明天就去跟那些朋友认输吧，这个赌他再也不想下到最后了。 他已经彻彻底底输了。 （六） 金仕赫心情很不好！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最近金大帅总是紧蹙眉头，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朋友们以为他是因为输了赌所以心情差，没特别多问，金仕赫说想独处一会儿，也就随他去了。 已经超过一个礼拜没看见小草了，金仕赫心情差到极点。 上次趁小草还睡着，留了张纸条说临时有事，便落荒而逃了。 还没遇上小草前，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孬。 他一直拼命忍耐，放学就直衝回家，不但不再去地科实验室，也忍着不去偷看，这些日子憋得都快内伤。 小草发现自己突然消失不见，会怎么想呢？ 是会继续过他那阴暗孤僻的日子，心想总算没人打扰他吗？ 就算心里有疑问，他在校内也不敢随便跟自己搭话吧？ 毕竟小草是那样胆小的个性，如果自己断了联系，就真的没有再说话的机会了…… 又或者，小草会不会对自己生气啊？金仕赫思及此心跳漏了半拍，自己这阵子莫名其妙的举动那么多，生气也是正常的。 但是小草，我是自救也是救你啊！我们都是男人，不可以轻易踏出那一步！ 金仕赫就这样边叹气边踏着台阶，最后乾脆倚在楼梯间的窗台，遥望远方蓝天。 「金、金仕赫……」 细如蚊吶的声音传来，金仕赫要是一个不注意就会错过了，但那声音怎么可能当作没听到呢！ 急忙回头，小草站在台阶中间，仰望着他的眼神盛满犹豫，双手紧捏自己指尖。 「小草……」金仕赫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除了初次见面跟地科实验室外，这还是头一回两人在外面对话。 「怎么了？有事吗？」皮笑肉不笑，这是金仕赫的招牌绝活，不管小草说什么，都要装作没事！ 看他态度这么坦然的样子，小草果然退缩了下，不停眨着眼睛。「我……」 「现在是午休，我要回去吃午餐了，再见囉！」金仕赫把手插进裤袋里，捏着自己大腿，努力保持理智。 小草的脸一下子皱了，让金仕赫出乎意料，他竟然追了上来，拉住自己衣角。 「等等等一下！我……我……我能跟你说点话吗……」 拼命把一句话说完了，小草的眼神带着恳求。 「呃……要说什么？」金仕赫还是笑笑的，但动作仍然保持准备踏上台阶的模样，很明显的不想留在这里太久。 小草紧抿着唇，放开他的衣角，低下头。 「你……最近怎么都没来……？」 越说越小声，表情带着浓浓忧鬱，金仕赫心揪到不行。 「喔，那个啊！我家最近很安静，所以乾脆在家念书了！这样你也会觉得安静多了吧？」他的声音偽装的很好吧？很轻松自在吧？ 「喔……」小草的声音倒是很明显的失望，终于仰起头，看着金仕赫。 「你考试也要加油啊！」金仕赫忙转开视线，转身想逃。 「啊！等一下……」 衣角又被拉住，金仕赫哪敢真的使力逃走，就怕小草被自己拖得跌倒。 他皱眉转头，小草被他表情吓到，但竟然也还不放手。 「你能给我手机号码吗？都认识这么久了……我们还没交换电话号码呢……」小草脸都红了，松开一手，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下次你要想来实验室，就跟我说一下，有时候老师放学后要用，也不是每次都可以在那念书……」 金仕赫对小草的举止傻了眼，那个胆小怕事畏缩懦弱孤僻阴暗的小草是在向自己要电话吗？ 金仕赫久久不答话，小草举着手机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他慢慢放开金仕赫的衣角，努力扯开笑。 「如果你不想交换也没关係……但、但是，有空还是可以来实验室念书的！」 金仕赫还在思考。 难道就因为自己跟他做了这些日子的朋友，小草就改变了吗？ 为了一个朋友值得这样鼓起勇气，连被拒绝也不怕？ 金仕赫从小到大生活顺遂，要什么有什么，要不到的就放弃算了。 他其实很少有过「执念」。 他的人生很美好，虽然无聊了点，但要改变太麻烦了，他一直这样耽于安逸。 所以，在他的认知里，小草就一直会是那没人注意、畏畏缩缩的小噁心，自己就一直会是眾星拱月、一帆风顺的金大帅。 一切不会有改变的。 他不正是因为不想改变才从小草身边逃走的吗？ 但是为什么小草却能鼓起勇气想改变现状呢？ 「小草……你好厉害啊……」 金仕赫突然笑出声这样说着，小草一头雾水，偏头仰望着他。 「不是说要交换号码吗？」他拉起小草的手腕，然后拿出自己手机。「号码多少，我打给你！」 小草对他态度骤变不太能适应，但还是依言乖乖报了号码。 「好了，这样就存好号码了！」金仕赫又在手机上来来回滑着。「小草，你没有line吗？还是你line没绑电话号码？这里没显示呢！」 小草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他从来都没有朋友，当然不会安装聊天软体了。 「我没装……」 「来，我帮你安装吧！」 金仕赫晃了晃小草的手，小草只好解码后把手机交给他。 都处理好后，金仕赫好心情的笑开。「我就是你line的第一号朋友了！」 小草被他感染，也怯怯的笑了。 「那我今天放学后去实验室吧！」 「真的？」小草惊喜的睁大眼，笑得很开心。 金仕赫早就默默观察周遭，确认没人经过。他不答话，只是瞇眼笑着。 然后低下头，冷不防的亲了小草。 唇印唇，蜻蜓点水的吻很快就结束，金仕赫又那副没心没肺没大事的笑脸。 「你乖乖在实验室等我啊！」 小草显然丝毫不能理解刚才发生的事情，呆呆愣愣的看着金仕赫。 金仕赫微蹙眉，伸手捏了捏小草软乎乎的脸颊。「听见了没？要在那里等我喔！」 手感极好，自己以前怎么没多捏捏呢？金仕赫随即想开，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嘛！不急不急。 小草被他这么一催促，乖巧的点了点头，但眼神仍然盛满疑惑。 「那你吃午餐了没？该不会又是带三明治吧？」 「嗯……」点点头。 这副娇憨的样子太可爱了，金仕赫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 「这样不行啊！我也还没买午餐呢，我们一起去合作社买便当吧！」 说完，也不等人回覆，就拉着小草的手往下走。 不理会身边经过的路人好奇惊讶的眼光，金仕赫拉着他买了便当，找个空地一起吃，一下子帮搓竹筷，一下子帮递水，体贴得没话说。 金仕赫甚至还夹菜餵他，小草被餵得脸颊鼓鼓，想说什么都没办法说。 午休时间不多，吃完了也就结束了。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小草才真的好好整理完思绪。 金、金、金仕赫干嘛亲他！？ 他从头到尾好好的思考了遍。 自己好不容易交到金仕赫这个朋友，但人一句话也没说就不来了，他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惹金仕赫生气，但怎么想都想不通，原本他也想说就这么算了，毕竟对方可是那个金仕赫啊！他一时兴起到地科实验室念书，也可以一时兴起就不来的，一点都不奇怪。 而且，金仕赫的身边总是围绕了那么多人，就算想问他也没那么容易插话，想到这小草就害怕了。 唉，早知道就问金仕赫的电话了，像这种时候传个简讯问一下不就好了吗？ 他苦恼了好久，原本真的想说就算了，但心里一直静不下，他可是好不容易有了朋友的，连事情怎么回事都弄不清楚就要这样结束友谊了吗？他就是一直这样懦弱怕事，才会一直孤单一个人！ 他做了好几次心理准备，才鼓起勇气在金仕赫落单时上前询问。 没想到结果这么出人意料。 虽然早知道金仕赫是喜欢肢体接触的人，但接吻什么的……也太超过了吧？ 小草红了脸，百思不得其解。 放学后来到无人经过的偏僻实验室，开了灯扫了地，手机传来震动声。 他滑开来，发现是金仕赫传的line讯息，问自己要喝什么饮料。 他还不熟悉line，手忙脚乱的回了句不用，金仕赫好像没看到似的，又回了句给他买奶茶好了。 这line好奇怪啊！是不是故障了？他都说不用了，金仕赫难道没看见吗？ 时间快到七点，金仕赫终于来到实验室。 「喏，给你的奶茶，还有小笼包。」他笑嘻嘻的走到小草身边坐下，理所当然的把小草眼前的书推开，饮料食物一股脑儿放在小草面前。 「呃，我有带麵包啊！」小草忙摆手。 「那你陪我吃嘛！」金仕赫自顾自打开餐盒，食物的香气迎面而来。 「你看到我传的line了吗？」小草看着他忙布筷开酱料包，插不进手。 「嗯？看到了、看到了！」金仕赫弄好酱料，把筷子塞到小草手里。 「我说了不用啊……」小草困惑，看到讯息怎么还是替他买了呢？还多了小笼包。 「我也只是问一下，想也知道你会说不要。」金仕赫看小草不动筷，乾脆自己夹了个沾点酱，塞进小草嘴里。「这家小笼包超好吃的，奶茶也很有名，半糖去冰刚刚好，你等一下配小笼包喝！」 小草嘴里塞了东西，想说什么也能支吾出声，半晌，他表情挣扎，忙用手掩嘴。 「怎么了？」金仕赫心急问，这才想到小笼包外皮虽然冷了，但里头还很烫。「烫到了？」 小草急急点头。 「怎么办？先吐出来吧？」金仕赫担心的扶着他的脸。 小草摇摇头，硬是忍耐着嚼了几次吞下去。 「来，喝奶茶。」金仕赫忙给他递饮料。 喝过奶茶，终于顺了口气，小草看金仕赫一脸忧虑，于心不忍。 「我没事了，你也吃嘛！」 金仕赫这才松口气，笑了笑。「刚刚我餵你的，现在换你餵我了。」 小草没有意外的红了脸，他为难的摇摇头，金仕赫当作没看到，乾脆闭眼张嘴，一副等吃的样子。 小草无可奈何，只好拿筷子，鉴于刚才被烫到的经验，他把小笼包开了小洞，让汤汁先流出来，自己呼了几次吹凉，然后才沾酱，抬手，转头过来才发现金仕赫早就张开眼，一直盯着自己的动作，似笑非笑。 被他盯得更加困窘，小草小心翼翼的把小笼包送到人嘴里。 「好吃！」金仕赫得偿所愿，心情好的很。 然后若无其事的拿刚才小草喝过的奶茶，就口饮下。 同一份小笼包，同一杯奶茶，小草当然知道这样甜甜蜜蜜互餵分食的气氛有多奇怪。 「你……你没买你自己的吗？」 金仕赫立刻摆出受伤的表情。「怎么了小草？你不愿意分我吃？」 「当然愿意了！」而且这不就是你自己买的吗？「我、我怕你吃不饱……」 金仕赫又笑逐顏开。「担心什么？不是还有你的麵包吗？」 也是啦……小草只好呆呆的点了点头，又呆呆的被餵了颗小笼包，这次被吹凉了，很好入口。 就这样两人来回互餵，一份小笼包很快就被解决了。 金仕赫突然抬高小草的下顎，让他吓了一跳。 「你嘴唇上有酱汁。」 小草羞窘的皱眉，赶紧伸手往自己书包摸去。「我、我拿卫生纸……」 金仕赫没等他，果断的低头，伸舌舔了舔小草的下唇。 小草被他吓得不敢乱动，金仕赫舔完还不放，直接将自己唇压下，这次不只蜻蜓点水，扎实的吻了下去，不紧不慢的吮吻几回，才满足的放开。 看到小草呆愣的模样，金仕赫开朗笑了。「还想要我继续亲吗？」 小草赶紧回神，这下连耳朵都红通通的，他皱了脸，用双手挡住自己嘴唇。 「你、你、你为什么亲我……？」声音在手掌后含糊不清，更显得委屈可怜。 「当然是因为喜欢你了！」 金仕赫摆出严肃正经的表情，好像小草问的是很愚蠢的问题。 「喜欢……我……？」 小草被彻底吓傻。 金仕赫得寸进尺，伸手环住他，又立刻装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不能喜欢你吗？我知道我前阵子有点过分，但我也买东西给你吃、给你喝，别生气了！」 小草在他臂膀里不知所措，脑袋十分混乱。「我、我没生气啊……」 金仕赫吁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说罢，还在小草脸上亲了下。 小草赶紧又捂脸，瘪嘴。「你、你、你……」 「小草好可爱啊！」金仕赫笑得很愚蠢，把手臂又圈紧了些。 小草被他毫无羞耻心的撒娇弄得很无奈，他好不容易挤出一句整理好的话：「你说的喜欢……是『那种』喜欢吗……？」 金仕赫一脸无辜。「『哪种』喜欢？」 小草都有点来气了，结巴的回道：「恋、恋、恋爱的那种喜欢啦！」 金仕赫立马点头。「对啊！我好喜欢小草你啊！晚上都因为你睡不着觉了，我好苦啊！」 小草听了当然又是满脸通红，完全没想到金仕赫对他竟然是这种心思！但又因为金仕赫一副讨要同情的样子哭笑不得。 「我们都是男人……」他想了半天只能冒出这句弱弱的回话。 「你歧视我吗小草？」金仕赫一脸痛心。 「当然不会了！」小草赶紧辩驳。 「那我能继续喜欢你了？」他满怀希望的眨眼看他。 「呃……」小草觉得说行也不对，说不行也不对。 「你还是歧视我……」金仕赫万念俱灰。 「我没有嘛……」小草头疼到不行，这下换他苦闷委屈了。「继续当朋友不行吗……？」 看到小草这样哀求，金仕赫哪能拒绝呢？而且自己本来就打算慢慢来的，不急、不急！ 「当然行了！我们当然还是朋友嘛！」 小草终于紓开眉间的皱褶，松了口气。 呃，那你能把手从我腰间放开了吗朋友？ （七）（微限） 「小草，你怎么都不回我line啊？」 金仕赫将头枕在桌上，眼神哀怨的仰望身边人。 小草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有回啊……」 「我传给你十几句才回我一句！我好可怜！」金仕赫假哭，用手掩脸。 「你打字太快了，我都还在选字呢，你就一直传，我都不晓得该先回哪句话。」 「是因为这样？」金仕赫忙支起身，一扫脸上的阴霾。 小草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还以为小草你讨厌我了！」金仕赫放心的拍拍胸口，笑得阳光灿烂。 「我怎么会讨厌你……」小草弱弱的回了句，想起前些日子金仕赫的告白，粉红又悄悄浮上脸颊。 在金仕赫告白后，虽然因为「朋友」的界线没再吻他，但肢体接触越来越明目张胆，像现在，某人的手又不动声色环上他的腰，转头一看，一点惭愧的神情都没有，小草不禁困惑，某人的形象跟刚开始好像不太一样啊？ 「你的手──」 「小草，昨天模拟考怎么样啊？」 金仕赫又巴巴的靠了过来，用其他话题转移小草的注意力。 「啊？我觉得好像比上次好写多了……你跟我提醒过的重点都有考出来耶！谢谢你！」小草真心诚意的这么说，虽然晚自习这段时间让金仕赫缠着说话，念书的时间缩短了，但金仕赫在课业上真的很有一套，教他重点在哪里，比小草自己一个人埋头念书还要有效率。 「要谢谢我就奖励我吧！怎么样？」金仕赫也不客气，讨赏的黏过来，乾脆双手就直接又环住他。 「你要什么奖励？」小草略挣扎了下，但经验告诉他，自己根本比不过金仕赫的力气，所以很快就乖乖缩在他怀里了。 金仕赫扬了扬自己侧脸。「亲个？」 小草的血液循环非常好，很快的速度下整张脸照惯例红得彻底。「这这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不是说要感谢我吗？又不是亲嘴，亲脸颊而已，别这么小气嘛！」金仕赫晃了晃手，小草被他摇来摇去。 小草很为难。「我们都是男的……做这种事很奇怪……」 「哪里奇怪？恋爱是不分性别的，这是很健康正常的事！接吻也是爱情的表现，我是怕我亲你会吓到你，不然早就每天亲你好多次了！我都这么委屈了，你亲个脸颊会怎么样吗？啊？」 金仕赫理直气壮的在小草耳边轰炸，小草被他说得好像坏人一样，但又想不到话辩驳，急得瘪了嘴。 金仕赫立刻又放软态度。「小草，这又不是很难的要求嘛，只要亲我一下我就会很开心啊，你不希望我开心吗？」 金仕赫撒娇的功力比三岁小孩还厉害，把小草晃的头昏脑胀，只好投降。「知道了、知道了！」 「真的？」金仕赫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小草羞窘的仰头看他。「你先闭眼睛……」 「闭眼睛干嘛？你又没有要亲嘴！还是说，你其实想亲嘴？」 小草受不了，在他还碎碎念的时候，一鼓作气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嘟唇往脸颊上一印。 「亲、亲好了！」不过是小小动作，小草却忍不住气喘连连。 金仕赫愣了下，随即笑得一副奸计得逞模样。 「小草你人太好了！我终于得偿所愿、死而无憾了！」说罢，还把头靠在小草肩上。 小草啼笑皆非，拍拍他额头。「……不准再提出这种要求了！」 金仕赫笑了笑，没答应。 因为他怎么可能答应啊！ 自此以后，金仕赫就时不时用各种藉口讨抱、讨亲亲。 这天，小草又被逮住，上次模拟考成绩下来了，小草前所未有考进班排前十名，心情也因此非常好。 回头看到金仕赫像小狗般讨点心的眼神，小草打了个冷颤。 「小草──」 没等他话说完，小草立刻打断。「模拟考的事，上次谢过你了，这次不算！」 呜呜，他的小草越来越会说话了，但是怎么都用在对付自己啊？「上次是预告嘛，这回正式上映啊！」 金仕赫舌灿莲花的功夫实在太厉害了，小草这次难得坚持立场。「脸颊都亲了还只是预告，你太厚脸皮了吧！」 说完，脸转过去，不肯跟金仕赫对上视线。 金仕赫也没说话，一脸哀怨，默默的又环上小草，按住怀里的挣扎，用脸颊磨蹭着小草耳边垂落的细发。 他怨妇般的眼神实在太扎人，小草也反省自己刚才好像说得太过分了，慢慢转过头，犹豫的看着他。 金仕赫汲取着小草身上宜人的味道，在他耳边喃喃细语：「小草别生气了……是我厚脸皮，都是我不对……」 唉，其实自己也没有生气啊！只是有时候金仕赫真的太缠人了……小草无可奈何，吶吶的说：「我没有生气啦……」 「真的？」金仕赫的语气放得很柔，距离也越拉越近，先是轻轻的吻在发上，又轻轻的吻上耳朵，一点一点，力道轻得小草都不确定他是不是在亲自己。 其实被他这样温柔的磨蹭还挺舒服的……小草对他的问话微微摇头，侧过脸望着他，因为他的碰触感到舒服，眼神不自觉湿润，金仕赫见状，深吸几口气，然后慢慢低下头，毫釐不差的吻住小草的唇瓣。 小草当然伸手抵抗，但金仕赫牢牢环住，每吻一下就说：「小草，我喜欢你……你好可爱……」 那样的声音太魅惑，那样的吻太温柔，小草不由自主身体发软，原本抗拒着金仕赫的手，不知不觉变成攀在他身上。 唇瓣毫无防备的被撬开，火热的舌头就这么闯了进来。 「嗯……！」 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的小草，不知所措的被金仕赫这么侵入与缠弄，只觉得快透不过气来。 好热。 小草的嘴里好甜，金仕赫完全不想离开，在他嘴里来回舔舐，吮吸着他小小的唇尖，小草洩出的声声喘息，让正值青春期的他毫不意外的有了反应。 暂离，小草的眼神迷茫茫的，金仕赫无声叹息，把脸埋进小草颈间，一次又一次的落下唇印。 「金仕赫……好、好热……」 小草微弱的声音传来，本意是想让金仕赫停手，但在金仕赫听来，却像最美妙的邀请。 他将大掌覆上小草裤襠，小草猛一打颤，通红着脸急喊：「别、别碰那里！」 「小草，你硬了。」 他在他耳边恶魔低语，小草羞愧的无地自容。 无视小草的抵抗，金仕赫像着魔般俐落的解开小草的皮带，打开扣子，然后拉下拉鍊。 「金仕赫……不要……」小草红了眼眶，抵不过他的力气。 「小草，我不会弄痛你的，放心交给我……」金仕赫安抚似的不停亲吻他。 「啊……！」要害被人掌握住，小草脆弱的抓紧金仕赫胸口的衣服。 「小草，来，嘴张开。」手上轻柔的套弄，金仕赫想让小草更放松些。 小草已经呈现迷乱状态，也没听懂金仕赫的话，湿润的眼睛可怜的仰望着他。 金仕赫又给了一次深吻，这次不想分开，用尽所有技巧讨好，小草被吻得七荤八素，下身又被伺候的快感层层席捲，完全任由金仕赫宰制。 「嗯……嗯……」快感的浪潮积聚到顶端，小草在被深吻的空隙中不时洩出悦耳的娇喘。「啊嗯……啊……快要……金、金仕赫……」 金仕赫没留情，手上加速动作，小草就这样洩在他手上，过后，人放松了力气倒在他胸膛，失神的频频喘气。 金仕赫另一手收紧，将人稳稳抱在怀里，仍是不断轻吻着柔软的发丝。 「小草，你就喜欢我吧！」 （八）（限） 事后，金仕赫当然不停道歉，小草觉得自己洩在他手上实在太丢脸了，这次怎么样也不能原谅他。 但就算不回电话、简讯跟line，隔天还是得拿着钥匙去实验室，金仕赫也打定主意，不断伏低做小姿态，还一副因为小草不理他就熬了整夜疲累万分的样子，小草心软，气不了多久，就这样放过他了。 金仕赫食髓知味，这样反覆几回，每次都把人吻得没了理智，然后上下其手，甜言蜜语好生哄着，小草被攻陷也是迟早的事。 「小草，这家牛肉麵很好吃的，吃过吗？」 把汤裹麵条仔细吹凉了才送到嘴边，小草从没被如此宠溺过，但这段日子下来竟也习惯了，张嘴乖乖吃下。 「小草，你去过的店也太少了，以后要多带你出门才行。」伸手拭去小草嘴角残馀的汤汁，然后理所当然的把手收回自己舔去。 「快要考试了，要出门也不能现在出门。」小草从刚开始因他的举动会脸红到现在已经懒得阻止了，金仕赫的厚脸皮要计较实在计较个没完。 「我知道，当然等你考完再带你出去啊！有想去哪里吗？」金仕赫把筷子交到小草手上，互餵的情况被他计画的就像呼吸那样自然。 「等我考完？你也要考啊不是吗？」小草皱眉疑惑，礼尚往来，人家都餵了自己当然是要回礼的。 「啊？」金仕赫一愣。「对对对！等『我们』考完啊！」 小草坐着也比他矮，要回餵就得仰头抬手，金仕赫一低眼就是这样美好的场景，光是用看的就饱了。 其实两个人黏腻成这样，只差没有口头上的约定，根本就是交往中的人才会做的事。 金仕赫下了好大一番苦心才让小草对这些举动习惯，而自己厚脸皮的撒娇、求情，可是从来没做过的，但为了小草，他心甘情愿。 这次小草的嘴角又沾上了汤汁，金仕赫可不会承认他都是故意的，这回没用手去擦，直接将唇贴印上去。 吻没多久，小草努力保持理智，推了推。「先、先把麵吃完……不然会泡烂的……」 金仕赫无奈，只好先住手，但把人抱得牢牢的，小草哭笑不得。 「这样怎么吃啊？还不松手！」 「小草，我很喜欢你啊……你喜欢我吗？」金仕赫本想亲亲小草的脸颊，但怕嘴上的汤汁沾到，所以用鼻头蹭着。 小草默默红了脸，被金仕赫这样挠啊挠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 「……赶快吃完。」 把金仕赫的嘴堵住，也不让他回餵了，自己夹自己吃一口，然后再餵他一口，这样速度加快不少，没两三下牛肉麵就被解决。 把垃圾收拾好了，小草拿过面纸，帮金仕赫仔细擦嘴，然后才擦自己的。 才擦没两下，金仕赫就掰开他的手，饿狼似的刁住他的唇瓣。 「嗯……！」小草抗议的在他胸膛敲了两下。「你、你一定要这么急吗……」 「我已经忍耐很久了，每天一看见你就想亲你，小草，你都不想跟我接吻吗？」 金仕赫的眼神透出危险的光芒，小草觉得有些发软，要他回答金仕赫那些毫无羞耻的问题是不可能的，但不知怎么的就是不忍心让他失望，小草通红着脸向他靠了靠，枕在他肩膀上。 金仕赫也知道小草的个性，这样纵容他上下其手已经是很破格了，而且现在终于会主动向自己靠近一些，金仕赫觉得心里满满的。 他施力，把人整个抱在自己腿上，小草不得不低头看他，金仕赫强硬的又吻了上去，这次带了情慾的味道，小草只能紧紧攀着他。 小草从未经人事，光是个深吻就会勃起，金仕赫近来每天都帮他弄，今天也熟练的往下摸去。 「你、你锁门了吗……」小草微弱的提醒，金仕赫的手技很厉害，自己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金仕赫在他颈上轻咬一口。「当然锁了，别担心。」 从第一次帮小草手活之后，金仕赫每天进门就是先关窗户拉窗帘，然后把门锁的死死的，从外面只看得出电灯透出的隐隐光芒。 金仕赫很会折磨人，小草忍不住往他身上蹭，想让他动作快点，这么动情的模样让金仕赫身下一热，总觉得今天可以再进一步。 他用空出的一手去解小草的衬衫，小草不明白，眨着迷惘的眼神看他。 将衣服拉下肩，露出光滑瘦削的肩膀，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起了粒粒疙瘩。 「做、做什么……」 小草还没会意过来，金仕赫就伸舌去衔住小草的左边乳粒。 「啊……！」因他的动作惹得全身泛了粉红。「金仕赫……不要……我会怕……」 「小草别怕，我只是要让你更舒服。」 没开发过的地方本来并没有感觉，原本只有搔痒感，但在金仕赫一番努力之下，小草开始感觉有些刺，金仕赫只要稍一用力，自己的分身就忍不住渗出水来。 「嗯……嗯……嗯……」 从没体会过的快感让小草慌了手脚，跟随着本能行动，忍不住把下半身更往金仕赫腰间蹭去。 「小草，舒服吗？」金仕赫的声音也开始变沙哑了。 小草红着眼眶点了点头，他觉得害怕，从没发现这样陌生的自己。 「小草，来，张嘴。」 这样的命令小草已熟知了，他抱住金仕赫的颈项，低头献上自己的舌尖。 手上的速度快了些，小草嚶嚀出声，金仕赫调整了下位置，让人两腿夹着自己腰间，被舔吸的红肿的乳尖跟湿黏的下体都一览无遗。 「小草，想射了吗？」 这样的姿势让小草清楚明白的感觉到金仕赫同样硬挺的那处，这些日子都是金仕赫让他射了就完事，小草也不敢去问金仕赫自己怎么办，但今天，小草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摸向肿胀的茎物。 金仕赫倒抽一口气。 「……你呢？」小草难为情的问，光是隔着裤子摸就知道那地方比自己大上不少。「……我帮你吧？」 金仕赫高兴得差点飆泪，但他摇了摇头，小草这样轻手撩拨，自己就完全昂藏挺立了。 「你不用帮我，但我们一起，嗯？」 小草不解，金仕赫把人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到大桌上。 然后毫不犹豫的把小草的裤子连同内裤脱下。 下半身突然一凉，小草困窘的併拢腿，但金仕赫很快也爬上桌，挤进他双腿间。 解了扣子跟拉鍊，金仕赫掏出冒着青筋的性器，跟小草的紧贴在一起。 他先不动作，另一手撑在小草头侧，垂首给了他一个绵绵密密的吻。 「小草，一脚放在我肩膀上。」 金仕赫粗喘的气息在耳边响着，不容拒绝，小草即使觉得羞耻也无法违抗，慢慢的左脚抬起放在了金仕赫右肩上，另一脚为了姿势舒服些，勾在金仕赫腰间。 金仕赫越吻越下面，到了小草胸前便大肆吸吮起来，留下一个个嫣红的痕跡，手边也开始上下套弄，两个火热互相磨蹭。 「金仕赫……啊……啊……」小草到底觉得这样的姿势太放浪，但事到临头也无法反悔了，他双手紧紧攀在金仕赫后背上，结实的肌肉快让人抓不住，不禁留下好几道煽情的红痕。「呃嗯……我快不行了……」眼角留下泪水，这种方式比平常都要来的刺激与舒服，小草只想投降。 「再忍忍，我还要再多弄一下。」 金仕赫柔声哄着他，但毫不留情的用拇指按住小草的铃口，小草倒抽一口气，委屈的呜咽。 两人都冒出不少体液，让金仕赫手上很好动作，再用自己的腰力来回戳弄，水声在寂静的实验室内回响，气氛淫靡。 金仕赫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取到这福利，只想延长久一些，为了转移小草的注意力，他一次又一次跟小草唇舌相接。 小草终是忍耐不住，哭着捶打金仕赫的背。 「让我射……让我射……」 金仕赫去吻小草的眼角。「好，快了快了……哈……哈……」 好不容易，金仕赫才松开拇指，小草颤抖着憋紧脚趾，洩了。 金仕赫是边摆腰边射的，一道道射在小草性器、肚子上。 两人都气喘吁吁，金仕赫直起身子，看着身下人一脸失神，下身沾满了白浊，胸前错落着大大小小的吻痕，嘴唇被吻得红肿起来，他感觉到身下一股邪火又乱窜。 硬是忍耐下来，金仕赫温柔的低头去吻小草。 「小草，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小草就是回过神来想斥责他刚才近乎欺负人的举动，听到这话也不禁没了气。 他沉默不语，但伸手紧紧抱住金仕赫，态度是全然的依赖。 金仕赫都明白。 两人找到彼此的唇瓣，又接了长长的一个吻。 （九） 六月天已十分燥热，幸亏实验室里还有一座教师用的电风扇，金仕赫搬来两人一贯的座位后边吹，等离开时才放回原位。 而且到了夜间还算凉快，金仕赫悠哉的手捧一本「全台旅游指南」，看到有兴趣的景点还贴上便条纸。 「小草，你说我们去台东怎么样？好山好水好空气啊！」世外桃源、杳无人跡什么的最适合情侣出游了！ 小草翻着自己的课堂笔记，皱了皱眉。「都还没大考呢，你一直没怎么念书，这样好吗？」 金仕赫笑嘻嘻的搂着小草的肩。「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聪明才智吗？」 小草一脸认真的说：「相信啊！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聪明的了！」 金仕赫一愣。「比老师们还聪明吗？」 小草又点点头，金仕赫笑开怀，从小到大被称讚聪明已数不清次数了，但就只有小草说的让他最得意。 「你对考试有自信就好。」小草突然蹙眉叹了口气。「但考完我也不一定能出远门呢……我妈管很严的……」 「这样啊？」金仕赫不禁也皱了眉，但看到小草叹气他更不忍，忙说：「就在台北玩也行嘛！一天来回总可以吧？」 「嗯……要看去哪里……」小草用手指勾住金仕赫搂他肩的手，还是闷闷不乐。 「总会有办法的！」金仕赫安抚他，在他额间一亲。「大不了我就天天去你家玩，我这么一表人才，你妈不会不欢迎我吧？」 小草噗哧一笑。「我妈要是看到我带朋友回家玩，一定会缠着你聊天不放！」 「我能应付的，我还有个外号叫『熟女杀手』，我有自信能让你妈觉得很满意！」 见他越说越夸张，小草瞄他一眼。「哪方面满意啊？」 金仕赫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说法有点怪，想了一下，随即笑得猥琐，把小草搂得更紧。「当然不是我每天服侍你的『那方面』了。」 小草闻言，红了脸，要伸手去打他，金仕赫早就料到，在空中把小草的手拦住，又作十指交叉状。 「小草，我能不能拜託你做一件事？」 「什么？」小草偏过头，和金仕赫这样两手紧紧相握，让他觉得很安心。 「你都没主动亲过我呢！」 小草愣了一下，随即嗔他一眼。「明明亲过的……」 「那都是脸颊啊！我指的当然是嘴！是嘴！」 「……」 无言。如果是几个月前的自己，一定不相信金仕赫私底下竟是这么厚顏赖皮。 「就这点小事都不能帮我完成愿望嘛？」金仕赫放开他的手，用两手去环住小草的腰间，这是他最常抱人的方式，让瘦小的小草整个人都圈在他怀里。 小草低头思考，两个人之间的确多是金仕赫主动，本性害羞内向的自己，光是想像接吻的画面就会脸红。 但是金仕赫为了讨他开心，真的无所不为了，这么点小事自己还扭扭捏捏也说不过去。 金仕赫提出这要求也是碰运气而已，看小草一直沉默着，他想说今天还是算了，但没想到小草突然转过头来，犹豫的看着他。 喔喔！看来有戏！ 金仕赫暗爽在心内，继续故作可怜求情的神色。 小草往他身上一靠，抬手抚上他的脸，指尖都微微的颤抖了。 金仕赫因为比较高，小草为了接近他的唇，将整个人都倚在他身上了，然后直起身抬头。 还在考虑着要不要闭眼睛、要不要屏住呼吸，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彼此的气息是熟悉的前奏，金仕赫完全是依着本能先将唇压上。 接触不到两秒，他又赶紧放开，这才懊恼该等着小草。 但小草也没多说什么，微啟唇，将自己送了上去。 金仕赫忍着没动，小草模仿他平常的动作，先来回轻轻的吮吻唇瓣，然后试探的用舌尖一舔。 金仕赫等着他进来嘴里，但左等右等，小草只敢在门口徘徊，这样若有似无的挑弄，金仕赫都快着火了。 大掌忽然扶上小草的后脑勺，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的交缠。 「唔嗯……嗯……」 小草向来招架不住他的热吻，没半晌，只能紧紧攀附着金仕赫的颈项。 然后感觉到金仕赫的手摸进了衬衫内，熟门熟路的揉捏腰间。 小草辛苦的寻回理智，压住金仕赫不安分的大掌。 「我想……大考前……是不是先忍忍……」细细的喘气，小草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意思完整表达。 金仕赫瞪圆了眼，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 「小草，我跟你保证，这完全有助于身心健康！你也要先有强健的体魄，才能去应付大考啊！」 小草笑了，其实这么被金仕赫不知饜足的需索，心里是很甜的。 「就这段时间而已，我没有你那么聪明，还是多准备些比较好啊！」 小草用的柔柔软软的语气，金仕赫哪能拒绝，长吁短叹了一番，才不甘愿的点点头。 「那你可要有心理准备，等大考完就不只是我们现在的程度而已了。」 他在小草耳边说，小草轰一下的脸红了。 自从跟金仕赫发展成这种关係以来，小草也多多少少颤抖着手去网路上查两个男人该怎么交往。金仕赫这种说法，难道……真的要把那东西放进去……？ 金仕赫看小草的反应，就知道他明白了，笑得开心，大考快结束吧！ 然后，对金仕赫来说很漫长、对小草来说却很飞快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毕业典礼之前，是使用地科实验室的最后一天，金仕赫不敢违背小草的意愿做得过分，但两人还是甜腻的接吻了好一段时间，最后小草才把钥匙还给地科老师。 「今天考试加油喔。」 金仕赫看着早上小草传来的line讯息，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身上整整齐齐的一身制服，这种热死人的天气！金仕赫在心里抱怨老师，把他们几个已经推甄上了的学生们都拉来当志工。今天开始三天大考，他们的学校是指定考场之一，体育馆被选作家长与考生休息处，前一天他就来了，帮忙搬椅子、搬水，今天则是要负责发水给各个家长跟考生，还有应付考生中暑之类的临时状况。 虽然已考上大学跟毕业后的他大可以拒绝这差事，但自己母亲是家长会的，所以被逼迫着来了，而且以往一起鬼混的朋友们都在，他们这群都是成绩优良却成群结党的知名人物。 金仕赫也抗争了一番，言明自己帮忙到今天为止，第二天社会组才开始考试，若遇到小草，他隐瞒很久的谎言搞不好会被揭穿。 「金大帅！你去叫老师好歹请客一下？我们都快渴死了！竟然说这里的矿泉水要等考试结束后才能让我们拿，我看是我们会先中暑脱水吧！」 「昨天还没开冷气，说什么要节省能源！我看是节省我的生命能源！今天好不容易开了冷气，但竟然一滴水都不给喝，有这么小气的吗？」 「我能回家了吗？我能回家了吗？嚶嚶嚶──」 身边这群人嘰嘰喳喳的不停插话，本来就口乾舌燥的，现在好像更难耐了，金仕赫皱眉揉着太阳穴。「北北，你去跟老师说一下吧！就喝个几瓶，我看这里还好几十箱，绝对够喝的。」 被称作「北北」的是一个长相成熟的男孩，虽然同年，但就是比别人老态许多，老是气定神间的样子，大家于是帮他取了个谐音「伯伯」的绰号。 「老师不在这儿啊！」北北四处张望了下。「老师这堂要监考吗？我等鐘声响好了。」 这么一说，大家也只能忍耐，金仕赫正要抬头去看壁上的掛鐘，就听见考试时间到的铃声。 北北跟大家打了招呼就去找老师了，金仕赫他们还得打起精神，一堆家长跟着考生们来陪考，稀奇古怪的要求让他们应接不暇。 大批穿着各式制服或便服的年轻孩子们走了进来，或哀号或欢笑，家长们赶紧迎上去，忙问考得如何，又赶紧递上食物跟水，有比较过分的，远远就招手让金仕赫他们送水过去。 他们是来做志工不是来做奴才的啊！姿态摆那么高以为自己来陪考了不起吗？ 金仕赫看朋友们颓靡不振，叹了口气，提了两瓶水过去，本来气焰嚣张喊要水的大婶，这才注意到来的男孩俊朗的外貌跟挺拔的身材，瞬间缩了缩肩，露出和善讨好的笑容，接过水时还摸了金仕赫手两把。 金仕赫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只想赶快回去，才转身，衣角突然被人拉住，回头，原来是个身着附近一所知名女校的制服的女孩子，留着一头黑亮长发，怯怯的看着他，眼神对上时，女孩嘴角勾起一抹羞涩的微笑。 「那个……你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吗？」 金仕赫皱了皱眉，他身上穿着制服也够明显了还需要问吗？但从小到大的家庭教育就是要对女性温柔体贴，他反射性的笑了笑。「是的，请问需要什么吗？」 那女孩这才放开了衣角。「你是一年级还是二年级？」 「我也是三年级的。」 女孩惊讶。「那你要考试吧？怎么在这里帮忙？」 金仕赫愣了一下，这位小姐好像跟他才第一次见面吧？怎么一连串问题问得直接又自然？金仕赫心中其实了然，这阵子是少跟女人接触了，但过去的经验让他对这情境驾轻就熟。 不着痕跡的退了两步，拉出距离，他现在可是有夫之夫了啊。 「我推甄上了，今天纯粹来当志工。」 「啊，你好厉害啊！」女孩的双眸迸出光彩。 「那小姐，请问你需要什么吗？因为我们人手不足，我还必须回去帮忙。」 女孩闻言，失望溢于言表，但还是依依不捨的拉了拉金仕赫的衣角。「其实我……想问你有没有line呢……」说完她就赶紧低下头去，但拉着衣服的手倒是没松开，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一对小情侣在这放闪，纷纷投来不善的目光。 金仕赫早觉得烦了，皮笑肉不笑可是他的真功夫，于是继续假笑。「不好意思，我连智慧型手机都没办呢。」 「啊？」女孩惊愕，本来这么问的意思是想让金仕赫来跟自己交换line，她对自己的美貌挺有自信，从早上来考试到现在，眼神便一直离不开这个外表出眾、礼貌温柔的人，现在才终于找到机会跟他攀谈。 趁着她还在呆愣，金仕赫赶紧说：「小姐，考试时请记得不可以开机喔！」然后假意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把人的手给拍掉。 「啊……等等……」她还想说些什么，但谁知金仕赫脚程竟这么快，才转身踏出两三步，已是走出座椅区。 「金大帅！你还真行，大考都能把妹的。」 调侃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回头，就看见北北嘴叼着吸管，手上是一杯冰凉的运动饮料，还提了个塑胶袋，里面满满的矿泉水、饮料跟麵包，看来北北去敲诈了老师好一顿。 「你说什么？我可是很久没把妹了，但妹要贴上来，能阻止吗？」金仕赫脸不红气不喘的辩驳，一副理所当然。 北北装作呕状，眼里倒是藏不住的羡慕。 他把塑胶袋整个塞到金仕赫怀里。「要喝自己拿吧！不好意思啊，我太渴了，先让我喝一罐。」 金仕赫也不在意，跟北北一起走回志工驻守的区域。 大家一看到饮料立刻扑了过来，没两三下就被扫光，连麵包都不剩。 「老师这么慷慨啊！真不枉我们在这站了大半天了！」 「老师还是很无情的好嘛！反正大家尽量喝吧，不够的话再叫金大帅的妹也请客。」北北用手肘撞了撞金仕赫，笑得奸巧。 「我就说吧！看金大帅在那边跟个女的讲什么讲这么久！又是一个外贸协会的妹！」 「气什么？人家金大帅可不只那张脸，手段也是很厉害的。」北北淡定的吐槽。 金仕赫打开一罐运动饮料，咕鲁咕鲁的灌下去，随他们去说。 「我也这么觉得，金大帅你应该要开班授课了，也教教我们怎么把妹吧！」 北北摇摇头。「我觉得这也要有天分的，你们看金大帅连男的都能搞定，我们就算用功一辈子也学不来吧！」 金仕赫一愣，放下罐子，眾人也不解的看向北北。 「啊，说到这──」北北疑惑的转头看金仕赫。「之前那个赌是你赢了吧？你看人家小噁心都为了你送这么多饮料跟食物来，明明就是被你迷得团团转了。」 金仕赫觉得忽然一股冷气从脚底直衝上来，心中一紧，不禁吞了口口水，伸手去抓北北的肩膀。「你说什么？」 北北还没发现金仕赫态度不自然，不快不慢的回答：「我说，这一堆饮料跟吃的，小噁心大老远的帮你送过来，可见你的魅力强大啊！」 「小草……来了？」金仕赫刷白了脸，忙转过头去看体育馆门口。 「早回去了，刚刚在门口遇上，他说不用叫你。」 金仕赫表情立刻纠结成一团，糟了，自己很明显不是考生，该怎么跟小草解释才好？ 他脑袋里正想着各种藉口，朋友们搞不清楚状况的盘问：「金大帅你不是说根本追不到吗？难道骗我们的？」 北北不解，在金仕赫回答前先说：「这有什么好骗的？不是赌赢了吗？我猜嘛，一定是金大帅生理上无法接受小噁心，所以在人家答应前就烙跑了，殊不知小噁心这么痴情，明明隔天自己都要考试了还送东西来慰问。」 金仕赫现在根本懒得跟他们解释，自己打从放弃这个赌之后，并没有跟他们说过还跟小草有来往，其实就算被看到了天天去地科实验室也没关係，只是不想多说让人来打扰。 总之，现在首要之务是要追上小草才行。 「等一下老师来就说我先走了。」金仕赫拿了自己的侧肩包，转身就跑。 留下还没回神过来的眾人，傻傻的看着他的背影。 金仕赫朝校门口的方向大步狂奔，一边四处张望人群，找寻是不是有小草的身影。 一直到校门口，才看见小草正好搭上一班公车，金仕赫见状追上去，但车子已经驶离，留下裊裊乌烟。 他脸色难看的喘了几口气，赶紧拿出手机来，拨了小草的电话。 单调的来电答铃像是有一世纪那样漫长，然后被转入语音信箱。 金仕赫拼命忽视心中的不安与紧张，立刻掛断又拨了一次。 如此反覆，直到第四次拨打，才突然被接通。 「小草！」金仕赫的声音都不禁颤抖了。 「……做什么？」 透过机器传来的声音有点飘渺，小草的声音低低的几乎快听不见。 「呃……」金仕赫被这么一问忽然语塞，他赶紧组织语言。「你刚才不是来找我了吗？干嘛不叫我呢？」 那一端沉默了很久，金仕赫心跳如雷响，才听见：「……你看起来很忙。」 「不忙、不忙！你现在要去哪？我去找你！」 「你当然不忙了，因为今天不用考试吧……」 金仕赫咬牙，满怀歉意的说：「你听我解释好吗？你跟我说要去哪，我去找你，慢慢说给你听！」 听见叹气的声音。「不用了，我要回家了。」 「小草，你就听我说吧，我拜託你！」金仕赫低声下气的急喊。「我骗你说还要继续考是有原因的！」 「……是因为那个打赌才接近我的，是这个原因吧？」说到最后，小草迸出浓浓哭音。 金仕赫整个人像是心跳跟呼吸都忽然被抽走了般，愣愣的站在原地。 「……为什么你知道──」 「金仕赫，这样真的有这么好玩吗？」电话那头是忍耐不住的啜泣声，一抽一抽的叫人心疼。 「小草……」 金仕赫彻底懵了，他本来以为小草只是知道了自己瞒着不用考试的事，是北北说的吗？现在该解释什么小草才能不生气？ 那边吸了吸鼻子。「我能掛电话了吗？」 浓浓的鼻音把金仕赫心都拧酸了。「等一下！那是以前的事了，我早就没跟他们打赌了──」 「所以打赌是真的？我只问你，打赌是真的？」 小草的声音不像气到极点，也不像万念俱灰，只是深深的不解与伤心，金仕赫觉得小草问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击打在他心上一样。 「我……」金仕赫从来没有这样惊慌失措过，他能直觉到他接下来的回答有可能会让他永远失去小草，便颤抖着唇，连呼吸都忘记。「小草……原谅我好吗……？」 那边一听到回答，便呜咽出声，金仕赫多希望现在就在小草的身边，不管他哭的怎样了，不管他是不是不要他了，他会紧紧的拥抱住他，不会让他有离开他的机会。 「……呜……呜……你、你怎么能这么可恶……」 「小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见个面好不好？那个打赌根本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的真心啊！」 「什么真心……你只会骗人……」 金仕赫急得眼眶也红了，只能不停的重复道歉，道歉到自己都麻痺了，但他不敢停下，他害怕小草会掛了电话。 「小草，你现在不想见我没关係，明后天要考试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我……我明天来陪考行吗？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我一定会安安静静待在旁边，你要打要骂都没问题！」 那边听到考试，停顿了一下，再开口仍是浓浓鼻音。「……明后天我妈会来陪考，你不要来。」 「好、好！都听你的！等你考完我再去找你，我们不是说要出去玩的吗？」 长长的叹息伴随着无法停止的啜泣，过了半晌，小草才哭着说：「呜呜……金仕赫……我讨厌你……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也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 （十）（完） 金仕赫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小草说了不想再见到他，他如遭雷击，愣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是他做错了，一个无聊的赌注，本来就从未考虑过目标人物的感受，谁知道他竟然会喜欢上小草，喜欢得无法自拔。 是他伤害了小草，让本来就胆小怯弱的小草不再相信他所说的话，金仕赫真的很后悔，非常后悔。 他有那么多的时间跟小草坦白，即使相识的缘由是因为赌注，但他早已不在乎输赢，能不能哄小草开心、让小草也喜欢上自己，对他来说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但他仍然选择了逃避不去坦白，因为习惯了自己光鲜亮丽的形象背后是无聊、空虚和不耐烦，要是说出了赌注，小草也许会鄙视他，他希望在小草的心里自己永远是好的，他不想在小草面前当坏人。 对他而言，小草比他美好太多太多。 即使原本是那样内向怕事的个性，为了他还是努力改变，怕失去生平的第一个朋友，鼓起勇气主动向他伸手，然后坦率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虽然从没说过喜欢他，但他知道小草内心的犹疑与懵懂，所以他愿意等待，他是那样的喜欢与憧憬这株小小草。 好想见他。 好想听听他的声音。 金仕赫痛苦的拿着手机又放下，来回反覆，这两天是大考，至少这时候不能打扰到小草，让他的情绪再有什么波动。 但他真的好怕那一通电话就是两人之间最后的联系。 他也在犹豫，现在小草这么讨厌他，是不是该听话？该放手？让小草回復平静的生活？ 反正自己从前也是这样过的，结束一段恋爱关係，再投入下一段就好，没有负担，没有压力，自己的人生一直是那样一帆风顺，不要去执着于任何一个人，就不会痛苦。 也许他该这样。 想起小草在楼梯间叫住他时怯生生的模样，想起小草在自己怀里羞涩的表情，想起两人陶醉在彼此唇舌间的热情与心动。 也许他该这样继续浑浑噩噩。 但是他想要改变。 是小草教会了他改变的可能，自己过去所谓的一帆风顺的人生，一点也不快乐，只有在小草身边，只有在喜欢的人身边，他才能够真正的喜悦。 金仕赫想通了，大考也过了，他打了好几通电话才拿到小草他们班上的通讯录，知道了小草家的地址。 小草叫他别再打电话，很抱歉他做不到，不过打了也打不通，估计是被放到黑名单了。 这不算什么，自己对小草向来是厚脸皮的，金仕赫给自己打打气，不可以灰心！ 拿到地址，金仕赫特地打扮的乖巧，毕竟登门拜访可能会遇到小草的父母，穿着正式点没坏处。 到了小草家，在纯住宅区，虽然不是大安区那样的高价地段，但环境单纯安静，气氛和乐，小草的家是透天厝，虽然看得出有年代了，但保养的很好，暖色系的磁砖跟雕花大门，看得出来住在这里的孩子成长环境备受保护。 但他失望了，怎么按电铃都没人应门，他站在门前枯等了两个小时，才遇到隔壁正要出门的邻居，看他傻站在那，告诉他小草跟妈妈去乡下娘家过暑假，要到大学开学前才会回来，家里剩爸爸看家，白天出门上班去了。 金仕赫苦着脸，有两个多月不能见到小草，他该怎么熬过？ 小草不会想他吗？ 金仕赫想过乾脆跑去小草现在所在的地方好了，但问邻居地址，对方奇怪的看着他，直说不清楚，他被彻底当成了怪人。 回家又打了几通电话，但根本没人知道小草妈妈娘家在哪，其实这也是情理之中，他是小草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连他都不知道小草妈妈娘家在哪了，又有谁会知道？ 更不可能再去登门拜访小草爸爸，自己连小草电话都打不通，估计会被当成变态轰出来。 他只能数着日子，期望小草回家的日子快点来临。 暑假中间放榜了，他急切查询小草考上哪里，要是离开台北去了遥远的他处，自己以后要天天去赔罪就不太方便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他相信还是会鍥而不捨的去找他。 幸好，小草上了n大的文学院，以他的成绩来说算考得很不错的，金仕赫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没影响到小草大考。 而且n大离自己学校很近，金仕赫忍不住期盼，是不是小草也没那么气了？即使知道跟自己学校离那么近也还是填了志愿？ 现在金仕赫就天天盼着开学快到来，小草那边不知道确切回来的时间，而且回来也可能忙着搬行李到大学宿舍，自己到时去搅乱也不好，他还是乖乖等着学校开学，自己去n大找小草吧！ 金仕赫一心一意想着小草，连大学暑期迎新都没去，他爸妈难免担心，本来热爱交际的儿子整个暑假都关在家，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连迎新都不去，要是开学后交不到朋友怎么办？ 金仕赫听完父母的疑虑，只淡淡的说：「我看起来像是会被排挤的人吗？」 嗯，说的也是。既然儿子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好不容易熬到暑假将完，金仕赫也打包好行李搬到大学宿舍去了，跟室友们各个自我介绍完，他很乾脆的出了门，跑去n大男子宿舍探探。 这边同样也是学生跟家长们忙着搬行李，眾人出出入入，金仕赫眼睛不放过任何经过的人，但最终还是没找到小草的身影。 小草应该至少有报到吧？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搬进宿舍呢？ 金仕赫懊恼的拍自己头，t大是大一新生不论户籍在哪都有住宿资格的，n大说不定不让大台北地区的本地人入住。 回宿舍赶紧开电脑查询，果然n大有限制入住宿舍资格，自己又懊悔了整夜，早知道这件事，当初就不用怕打扰小草搬行李而不去找他了。 但隔天自己学校开学，n大则是隔两天开学，也只好等小草开始上课再去找他了。 过了一个礼拜，金仕赫对n大的校园环境都比对自己学校熟悉了，他一有空就骑机车直奔n大，在小草最有可能出现的文学院周边晃悠，他那样的外表，自然引来不少学生注目，偷拍下他的照片在网路上询问是哪个系的新生。 但这一整个礼拜还是没看到小草的身影，金仕赫觉得自己这两个多月的等待与追寻都快要麻痺了心思。 他冷静想了想，自己刻意安排的课表，不可能都遇不上小草，才灵光一闪，室友跟他说自己的照片被登在了n大bbs上，如果小草也看到了，就很有可能躲着自己！ 金仕赫也不打算在这点上苦恼了，他乾脆跟每个从文学院出来的人攀谈，问认不认识一年级的曹子恩，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上天可怜他，问到第三个人就乾脆的回答：「我是他直属学姊，昨天晚上才家聚过的。」 金仕赫惊喜若狂，忙问：「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学姊虽然觉得他这样随机问人有点怪，但因着他的外貌便心生好感，也就拿起手机直接拨了：「喂，是子恩吗？你现在在哪里呀？」 金仕赫一愣，这学姊也太乾脆了，竟然直接就打了电话，当然这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了。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学姊又道：「就在xx楼三楼茶水间吗？知道了。嗯？我为什么找你？喔，因为──」 金仕赫忙跟学姊打手势，让她别说，学姊被他感染到那股急躁，也忙回：「啊，没什么、没什么！」然后学姊掛了电话，这才奇怪的看着金仕赫，但他根本没时间跟学姊多解释什么，忙道谢完就衝进文学院，xx楼便是文学院的名称。 一股作气爬到三楼，金仕赫还没去茶水间就听到一阵笑闹声，走近一看，里面坐了一群四五个正说笑的学生们，有男有女。 他差点认不出小草来！ 仔细一看，小草竟然染了浅褐色头发，发型也剪得清爽多了，似乎改戴隐形眼镜，那双圆圆黑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嘴边泛着甜笑，就只有身上那股恬静的气质改换不掉，金仕赫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小草正跟旁边一个女孩不疾不徐说着话，全然没有以前羞怯畏懦的模样，金仕赫不禁忌妒，但转念一想，小草本来就比自己更勇于去改变，现在不是他该忌妒的时候，幸好小草跟那女生看起来也不甚亲密，只是单纯聊着天而已。 心里打算着是不是该等他们聊完再说，但金仕赫判断得很快，他还是比较了解小草的，所以乾脆走进茶水间。 「小草！」 瞬间眾人都安静下来，惊羡与不解的目光夹杂，但金仕赫只定定的看着那个人，此刻正因为他的出现惊讶的张圆了嘴。 「小草，能跟我谈谈吗？」说话间，金仕赫就大步走到小草身边来，温柔握住他的手腕。 「你怎么……？」小草满脸疑惑与慌张。 金仕赫的眼里盛满哀求，低声下气的又说一次：「跟我谈谈吧？嗯？」 小草这才回神，眾人好奇的目光如针刺，他极不自在，立刻站起，反拉着金仕赫的手往外走。 走出茶水间，金仕赫怕人跑了，又反手去握小草的掌心，小草查觉到，使劲想甩开，但金仕赫怎么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当然紧紧握住不让人跑掉。 小草懊恼的瞪着他，但脚下没忘记继续走，直到走到离茶水间一段距离，现在无人经过的小中庭处，站定后嗔目以对。 「你放手！」 「不要。」 金仕赫几乎是他一开口就立刻摇头。 「你──」小草气结，但这人的厚脸皮他也知道的，乾脆缓下劲，冷冷的说：「你想干嘛？不是叫你别再找我吗？」 金仕赫虽有心理准备，但小草真这么冷淡对他，还是很心酸。 「我很想你。」 小草措手不及，愣愣看着他，金仕赫感觉到他的手微颤了一下。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小草低下了头，金仕赫看不见他现在眼底是什么情绪。 「我知道是我活该，但你也应该明白的，我怎么可能为了那个赌注做到这种地步。」语毕，金仕赫抬手摩娑小草的唇，小草被他碰触时微微颤抖，也想起那种激情的拥吻，红了脸。 他赶紧一退，避开金仕赫的手。 「……我根本不了解你，你会为了赌注做到什么地步，我又怎么知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我很早以前就跟他们说我不继续了，所有人都知道，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立刻叫证人来，对了，就叫北北好了，就是你在考生休息处遇到那个──」 金仕赫边说还边拿起手机，心焦火燎的要拨电话，小草见状赶紧伸手拦住，他才不想再跟金仕赫那群朋友有所牵扯。 「不用打了，我……其实也猜到，你后来大概不是在骗我……」 小草叹了口气。 刚听到北北跟他说打赌的事情时，他觉得整个世界忽然一片苍白，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到现在想起来时还会后怕，他同时也惊讶自己竟然喜欢金仕赫到了这种地步。 他的第一个朋友，对他说喜欢。 他何尝不迷惘？ 但渐渐的，他沉迷在金仕赫的温柔体贴中，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说喜欢说这么多次，在他对于同性之间的爱情还仍有疑虑时，金仕赫就已经攻城掠地佔领了他的心。 他真的真的很喜欢金仕赫。 喜欢到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不曾疑虑过像金仕赫这样的人为什么当初要接近他。 知道了真相后，过去那些自卑的情结又排山倒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为什么就是没有人肯真正的接纳他？他做错了什么？ 迷迷糊糊的去考试，也不知是不是凑巧，很多考题都极为熟悉，都是金仕赫帮他复习过的内容，考试过程顺利的出乎意料，他慢慢回想起那阵子金仕赫为他做的一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金仕赫对他确实好得没话说。 他想不通。 正好母亲说趁着上大学前的长假带他去乡下走走，他一口答应了。 在乡下悠哉的日子，他思考了很多事，尤其想起无数遍金仕赫在他耳边低语呢喃、吸吮他唇舌的模样，他渐渐有了奢望，也许……金仕赫是真的喜欢他。 但是考前那一天的伤心绝望让他害怕，也还气金仕赫，思来想去，他决定拋到脑后，专心准备开学。 如果不再是这副怯弱孤僻的模样，也许就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他参考流行杂志改变外型，努力在镜子前练习与人攀谈，他不想再当那个躲在角落的小小草。 开学后，果然顺利的交到了朋友，虽然大家都还不熟，但同系总有共同话题，别人约吃饭他就赴约，别人没约他也努力开口去邀，他才发现，交朋友真的不是从前想的那般困难，只要自己敞开心胸，别人也会笑着接纳你。 然后他就听闻了金仕赫守在文学院前的事。 他跟其他新生一样就爱探索校园，知道有捷径去文学院，都走后面小路，是以没碰过金仕赫，但既然知道了，他便更加刻意躲着他。 他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日子了，他无法再承受那样的伤害。 但知道金仕赫天天这样风雨无阻等在楼前，他回想起两人那通最后的电话。 也许，金仕赫说的是真的，重要的不是赌注，是他的真心。 小草想起这阵子的心路歷程，赶紧摇摇头，他还是忍不住心向着金仕赫，心里想的根本是在为他开脱，他不能这么容易心软！ 「真的吗？你知道我不是在骗你了？」金仕赫喜出望外，激动的用双手握紧小草的手。 「那个不重要。」小草使力抽出自己的手。「我没有说我原谅你了，也不想原谅你，你不要再来了，我真的很想忘掉你。」 金仕赫听到小草话中的冷漠与坚决，他的心盪到谷底，全身发冷，然后小草侧过身想走，他连想都没想，双膝就跪了下来，双手紧紧抱住小草的腿。 「小草你别走！」 小草大惊，忙转头看有没有人经过，他跺了跺脚，甩脱不开，急得用手推他。 「你干什么？快起来！」 「小草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喜欢上你了！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不要说想忘掉我，我不要你忘掉我！」 金仕赫完全没了形象，红着眼圈苦苦哀求，小草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他知道金仕赫可以很厚脸皮，但没想到竟然到这种地步！ 「你不要这样！快点起来！」小草用双手去拉他，但金仕赫只是更加重力道，紧紧抱住他的腿。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小草几乎要气到笑出来了，他以为他在拍古装剧吗？ 但这里离刚才的茶水间也不算很远，小草实在怕被人看见，而且也惊讶金仕赫竟然丝毫不怕被人撞见，他乾脆也蹲下身，跟金仕赫直视。 「金仕赫，你也太过分了！你觉得用这种方法，我就会真正原谅你吗？」 金仕赫看人蹲了下来，双手立刻去扶住小草的肩，怕他跑掉。 「不是真的也没关係！不原谅我也没关係！只要小草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就好了，我不能没有你啊！」 小草瞪圆了眼。「你觉得我还可能愿意跟你在一起吗？」 「那假的也没关係，小草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小草彻底无言了，看着金仕赫那伏小作低姿态，好像他多委曲似的。 其实从前两个人独处时就是这样的，金仕赫耍赖缠人的程度根本无人可比，好像不答应他自己就是坏人一样，就这样每次都遂他所愿。 「……那我原谅你，但是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小草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清楚。 金仕赫瞬间慌乱无助，急得额头冒了汗。 「小草你别这样说好不好？我没看到你饭都吃不下、睡都睡不好，这两个多月有多难熬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都喜欢到这种程度了！」金仕赫说完就想把人往怀里带，小草使力挣扎，只听到金仕赫又说：「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 听到这，小草突然怒了，抬手狠心敲了他的臂膀。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骗我喜欢你，然后就把我甩到一边！」 金仕赫被打到时闷哼了一声，小草是使了全力的。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白目不懂事，你打我好了。」 小草闻言也不客气了，双手抬起来就是一阵猛打，打在金仕赫肩上、手上，用力得小脸都红扑扑的。 「小草……那都过去了……我现在改过自新了……我对你一直是认真的……」金仕赫对他的拳头丝毫不躲，僵直着身体任他出气，断断续续说着。 「你真的很混蛋你知道吗！」不知何时，眼泪跟着拳头一起落下，小草想起北北对他说的，金仕赫只是玩他，金仕赫怎么会对他真心？「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渐渐的，拳头不晓得为什么落在了金仕赫的背上，小草哭倒在他胸前，一边骂一边打，一边哽咽一边流泪。 金仕赫赶忙收紧手臂，让小草稳稳靠在怀里，小草打的也累了，拳头就像棉花一样，打在背上完全不痛。 「小草，对不起，我知道你讨厌我，不想看到我，可是我太喜欢你了，你让我在你身边好不好？我绝对不会再伤你的心，一定永远对你好。」 小草还是努力不懈的敲着他的背，每敲一下就骂。 「你真的很不要脸……」 「嗯。」 「你这王八蛋……」 「嗯。」 「我才不会相信你……」 「嗯。」 「你真的很烦……」 「嗯。」 「我好讨厌你……」 环着他的手臂僵硬了一下。「……嗯。」 「我好累……」 金仕赫拉着小草早就没力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调整了姿势，让小草更能稳稳的倚靠着他，然后温柔的拭去小草眼角欲落的泪珠。 低头，吻了吻小草的头发。 他会等，等到小草站起来，等到小草消了气，等到小草不再说讨厌他。 他会一直等的。 完。 --- 后记： 这个故事一开始的发想就是实验性质， (形式与情节的实验，所以故事本身走老套路线xd) 回头看来人物的个性也许不那么讨人喜欢， 就请多多包涵orz 我也没想到金仕赫被骂得这么惨啊xddd 但早已写完结局，木已成舟惹(摆手) 原本是打算结局写到这里， 因为故事本身的主旨已经点出来了。 但我还想在这个故事上尝试别的写作形式， 所以这两个人会有后续，作品名是【胆小鬼不懂得恋爱】， 主要会着重在小草的视角， 大家可以当作这部是高中时期， 接下来【胆小鬼不懂得恋爱】是大学时期吧！ 本来想另开一个书本页，（连封面都做好了说...） 但怕搜寻上不便，所以就继续下收在【胆小鬼可以恋爱吗】下面喔。 不过，【胆小鬼不懂得恋爱】还没写完…… 还剩一些些一些些 可能过几天就又开连载 请容忍龟速的我吧orz 最后，谢谢阅读～ 胆小鬼不懂得恋爱（一） 「各位大大安安～ 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 请问大家有同学忽然变gay的状况吗？ 我这个同学……他本来是校草，就叫他k好了，k非常受妹子们欢迎，我们这群宅宅只能在旁边吃土…… 但是有一天，他却突然跑来揍我，说我干嘛乱讲话，害他喜欢的人不理他了！ 靠，我根本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跟他马子说过话啊！ 后来……总之……我才发现，他马子竟然是个男的！ 靠靠靠，超级神展开！！ 请问大家，遇到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对了，我是不是该预防保护好我的菊花？」 绰号「北北」的男孩看着自己在网路上的求救发文，底下的回覆一堆「不要害怕的上吧！」「放心吧肥宅，没人想上你！」「干你屁事」「果然帅哥都是甲甲」。 一点建设性的意见也没有，让北北非常挫折。 大一新生的他，读的是全国排名第一的大学，照理说大学新生活该是充满希望的，只不过他读的是阳盛阴衰的机械系，不但没有软萌妹子，还被学长们颐指气使，根本幻想破灭。 北北平时在朋友面前自称冷静成熟，不过没人知道其实他平常就喜欢在网路上嘴砲，这天想起高中毕业后不久，被好友金仕赫气急败坏质问的事，便又好奇又好玩的po上网。 看着po文底下眾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也很有趣，忽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拿起一看，靠，竟然是金仕赫来电。 难道po文的事被他发现了？ 北北浑身一抖，金仕赫这傢伙也太神通广大了吧！这分身帐号他又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好不容易才养了半年，难道要毁于一旦了吗……呜呜…… 边发抖边接起电话，只听那头传来低沉磁性的嗓音。 「北北，我要你为我做个证。」 ＊＊＊ 曹子恩在拒绝同学的晚餐邀约后，叹了口气。 自从进大学以来，他一直很努力交朋友，不想再过从前国高中时人际关係糟透了的生活，目前为止都很顺利，他配合大家聚餐、活动，在团体中虽不是最显眼的那个，但同学对他的评价也不错，至少上课分组他不会再是落单的那一个。 这样顺遂的大学生活就在前几天差点被金仕赫毁了。 金仕赫，这个该说是他「前男友」──不，至少在当时，只有曹子恩自己认为他们有超越友情的认真关係──他的出现，让曹子恩头疼不已。 金仕赫之所以接近他，不过是为了跟朋友之间无聊的打赌罢了。 从头到尾，输家只有曹子恩。 他被一个彻头彻尾的异性恋掰弯，发现真相后，他下定决心斩断这一切。 可金仕赫却追到他大学来，口口声声说真的喜欢他，但……那对曹子恩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想重新开始，他要拋开过去。 手机响起通讯软体的通知，曹子恩不耐烦的嘖了一声。 他极少会有这种不礼貌的表现，可最近真是被金仕赫烦到没办法了。 金仕赫嚷着说要让他相信打赌早就不作数的事，曹子恩心想，那时他可是亲耳听到他朋友说「金仕赫赢了」，难道还会有错？ 他不想理会金仕赫，但金仕赫自顾自联络了那位跟他交谈过的朋友，还说今天下午约个地方见面，釐清误会。 曹子恩儘管拒绝过上百次，金仕赫还是约了人。 虽然改变了很多，但他的家教跟性格还是不允许放别人鸽子这种事，曹子恩又一叹，看来今晚只好赴约。 这手机通知应是在催促他吧！曹子恩滑开了手机，却没想到金仕赫传来的讯息跟他想的天差地别。 「小草，北北在来的路上出车祸了，现在人在xx医院，今天先取消，我得过去看看。」 ＊＊＊ 曹子恩赶到了医院，虽然金仕赫没叫他去，但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到了急诊室，发现北北是被一辆机车撞倒的，对方肇事逃逸，北北全身多处擦伤，最严重是左脚骨折，至少得休息两三个月。 金仕赫正在跟警察说话呢，曹子恩虽跟北北不熟，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关心。 「同学，你还好吧？」 北北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这这这是那个孤僻噁心阴暗无比的「小草」吗？ 眼前的少年一头浅褐色短发，看起来乾净又有朝气，北北还记得他高中时有戴眼镜呢，现在也没戴了，一双圆眼睛很有灵气，此刻正盛满担忧。 那个小草竟然改变这么大！ 这样跟金仕赫搞基倒是合理多了…… 北北兀自胡思乱想，久久不答，曹子恩又喃喃：「该不会撞到头了吧……」 「咳咳，我、我还好……」北北在朋友面前总是相当悠哉的形象，即使现在全身痛到爆炸，还是直觉操着淡定语气回答。 曹子恩见他答话正常，稍微放下心，此时金仕赫回到病床前，看到他来明显很惊喜。 「小草，你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曹子恩的表情冷了下来。「听说同学出车祸，我当然得来看一下。」 金仕赫对他的冷淡丝毫不当回事。「小草你从以前就很善良嘛！但是你告诉我一声，我就可以去你学校接你啊！」 「不必了，我自己有手有脚干嘛要你接。」 「别这么说嘛，我也有手有脚，但我就喜欢接你啊！」 曹子恩闻言双眼圆睁，窘迫的往北北一看，北北赶紧看向上方当自己隐形人。 「你……你给我闭嘴！」曹子恩的音量降低很多。 金仕赫配合他也低下声，纵使曹子恩这么不留情面，但他仍然兴致高扬的攀谈，曹子恩偶尔不咸不淡的回应一两句。 北北用眼角馀光偷看，觉得这画面太违和了！ 他们以前打赌金仕赫能不能钓到小草，想像的可不是眼前这副模样。 看样子，金仕赫完全迷上小草了，而小草……竟然对校草无动于衷啊！ 不过，难得看到金仕赫吃鱉，北北颇为幸灾乐祸，而且……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其实也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北北忽然有种儿大不由娘的感慨。 病床边的两人谈了一会儿，见色忘友的金仕赫才转头向他。「北北，你还记得撞你的人长什么样子吗？还有车牌号码？」 北北表情皱成一团。「我刚刚也跟警察说过了，他从后面撞上来的，把我撞倒在地就骑走了，我抬头时只能勉强看出是个男的。唉，我这阵子可能犯太岁，前几天租屋的地方才遭小偷，现在又被车撞，实在有够衰。」 「你室友能照顾你吗？还是先搬回家住比较好？」曹子恩帮忙出主意。 北北的表情更难看了。「我一个人租房子，我爸本来就在国外工作，我妈等我搬出去就跑去找我爸了，家里根本没人。」 曹子恩听了眉头更紧。 金仕赫双手交叉胸前，沉思不语。 曹子恩本来就跟北北不熟，也不好意思胡乱出主意，只能在一旁乾着急。 北北自己也问天无语，如果这时候要求去国外抓姦的老妈回来照顾自己，那他还是祈祷自己解决会多活几日吧！ 半晌，金仕赫忽然说：「小草，让北北跟你住怎么样？」 此话一出，两个被点到名的人都睁大双眼，惊诧不已。 金仕赫微笑，用非常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北北这人本来就没什么朋友，我是因为住宿舍没办法请他跟我住，而他的住处又遭小偷，是个很不安全的地方。当然，我只是提议而已，要不要接受小草你自己决定。喔，对了，如果觉得我的提议ok的话，我可以分担每天去接送北北上下课的工作。」 北北快吓死了。 金仕赫竟然要他马子跟自己住！ 他脑子没坏吧？ 金仕赫又补了一句。「只是提供地板借北北而已，他会自备床垫的。」 说完，金仕赫还对北北笑了一下，北北瞬间全身鸡皮疙瘩，那笑里藏的是闪亮亮的刀吧？是刀吧？ 曹子恩从听到这提议就极为尷尬，他是真的跟北北不熟，充其量只知道他是金仕赫的朋友，所以当金仕赫说北北没什么朋友的时候，他很自然的相信了，还有些同情，毕竟自己以前也是那样的。 而且，北北是为了来作证给自己看才出车祸，他好像也有责任……思及此，曹子恩心里就充满了浓浓的愧疚感。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也没办法……」他的声音虽小，但还是答应了。 金仕赫扬起一个笑容，北北不明白，怎么曹子恩都看不出那笑容多让人心里发寒呢？ 「那就这么决定了，北北的床垫我会想办法送到你那里，你那里应该够放吧？」 曹子恩直觉答道：「别麻烦了，我还有一个空房呢，本来是我妈来看我时要住的，就先给北北住吧！」 金仕赫微不可查的松口气，又随即笑了，笑得很奸诈，至少北北看得出来。 喂喂，怎么没人问他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北北觉得他这个高中死党真是渣到家了。 竟然用这种方法套出小草的住处，还打算藉着接送自己的机会靠近小草，简直无耻！ 北北此刻心理状态完全是倾向曹子恩的，这么天真善良的人落在金仕赫手上还有活路吗？ 胆小鬼不懂得恋爱（二） 北北在医院住了两天，观察没事就被批准出院了，去小草的家路上，是金仕赫开着自家的奥迪接的，他在暑假考了驾照。 「到你痊癒前我就开这台车送你上下学。」金仕赫熟练的操着方向盘，一点也不像新手，北北在心里嘀咕，这货高中时肯定没少偷开车。 北北摸摸身下的真皮座椅，什么时候他老妈才肯搞台跑车给他呢？ 「对了。」金仕赫似笑非笑。「不用我提醒，你也应该知道住在小草那里，没事少麻烦他，也少接近他，明白吧？」 「……」 北北内心的小人在翻桌。 那你还叫我去住他家！北北没好气的说：「你这么热心，给我请看护不就得了。」 「又不是我撞你。」 「要不是你叫我去做什么哇糕证，我会出车祸吗？」 「喔，对了，你回去记得跟小草解释，我那时早就跟你们认输的事。」 「……」北北觉得一个人能见色忘友到这种地步也是神了。 两人互打嘴砲，很快的车就开到了曹子恩的住处。 曹子恩住的地方离他大学很近，走路只要十分鐘距离，是栋盖好才两年的新大楼。 曹子恩在大楼门口等着了，北北自己打开副驾的车门，曹子恩本想上前扶他，却没想到金仕赫迅雷不及掩耳的来到他身边，极其自然的伸手架在北北肩下。 「小草，就麻烦你带路了。」金仕赫微笑着说。 曹子恩点点头，三个人进了大楼。 他住在八楼，是一主卧一次卧的房型，室内的风格挺质朴的，生活用品都走实用路线，墙角跟阳台有观叶植物，通风跟採光都很不错，厨房感觉也经常使用，感觉就是很适合小家庭的温馨公寓，金仕赫在心里点评。 三人先坐在了咖啡色沙发上，曹子恩犹豫一会儿才开口：「北北，我也不太懂怎么照顾人，不过煮点饭还行，你要是有在家的时间，想吃什么东西都可以跟我说。」 北北好感动，正要开口，金仕赫却立刻接过来：「小草，你别麻烦了，这傢伙自己会叫外带，他最爱吃炸鸡跟披萨。」 「……」北北再一次无言。 曹子恩轻轻摆手。「煮一人份跟煮两人份是差不多的，并不麻烦。更何况，北北现在受伤，该吃营养均衡的东西才好。」 他的回答很有道理，金仕赫也无话了，他转而假笑着对北北。「这样太好了，北北，还不快谢谢小草！」 兄弟，我还不了解你吗？你那眼神明明写着「可以吃到小草煮的饭你上辈子是烧了什么高香」，眼神冷箭颼颼直射过来，北北只好忍辱负重的笑答：「那……那就麻烦你了……太谢谢了……」 接下来，金仕赫帮忙北北安顿在次卧，顺便偷偷观察了小草住处的全部地形，包括主卧，这些都落在北北眼里。 他又为小草叹气了一把。 忙完，也接近晚餐时刻，曹子恩既然刚刚夸了口，也就顺势要下厨，他回头看一下金仕赫，只见金仕赫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看到曹子恩回头看他，还笑了一下，顺便擦擦额头的汗，表示劳动后的辛苦。 「……」 曹子恩能说什么呢？ 只好做三人份的三菜一汤，席间北北几次想开口称讚，但都被金仕赫夸张的举动破坏。 「小草，这简直太好吃了！原来你这么会做菜，看来你在这方面有天分，可以朝这个方向努力，说不定可以做出一番成绩，blablabla……」 曹子恩被夸讚的脸都红了。 后来还是曹子恩自己终于受不了，狠狠瞪了金仕赫一眼，才结束。 吃饱喝足后，金仕赫按理也该离开，但他一下子帮忙洗碗，一下子又扫地拖地，简直把自己当主人似的。 终于在时针指向十点时，曹子恩忍不住开口：「你明天一早还要来接北北，早点回宿舍睡觉吧？」 金仕赫一副依依不捨模样，瞎子都看得出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拖拖拉拉的才离开。 北北无语问苍天，要走连问候他这个事主都忘了，好没诚意。 曹子恩跟北北虽然因不熟悉而有些尷尬，但次卧有电视，还有北北自带的笔电，于是第一晚就分别在各自的房间中平安度过了。 ＊＊＊ 隔天金仕赫准时开车来接北北，他俩同在t大，大一课表又很满，把北北载到学校，到傍晚再接送回曹子恩那，时间安排得恰好。 对此，金仕赫不但毫无怨言，还很甘之如飴。 那是当然了，早上可以「顺便」吃曹子恩做的早餐，晚上还能「蹭」一顿饭，对他来说好幸福。 就算是假日，金仕赫也以北北唯一的朋友自居，从早到晚到在曹子恩家叨扰。 这种情况维持了两个礼拜，曹子恩再迟钝，也能明白金仕赫别有用心。 这天是星期六，北北还在房间睡得不知人事呢，金仕赫就跑来了，自然是黏着曹子恩不放。 曹子恩乾脆让他坐在沙发上，正色道：「我想我知道你天天跑来是为什么，金仕赫，我已经很清楚的说过了，我不会再接受你，你这么做是浪费时间。」 金仕赫表情一僵，半晌才深吸口气。 「小草，我承认这次北北的事我是顺水推舟，可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是真心的，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就不能当作这一切从头开始？」 曹子恩沉默，他就是想从头开始才要远离金仕赫的。 「小草，那个打赌我的确罪该万死，你要我道歉一万次都可以，我只求求你，给我个机会，别拒我于门外，好吗？」 如果金仕赫是个单纯的跟踪狂，那曹子恩就能硬气的回绝他。 但金仕赫是他的初恋，是他不久前还深深喜欢无可自拔的人，现在如此低声下气求他，曹子恩一时间竟无法决绝说不。 金仕赫还曾下跪求他原谅，他因一时情绪激动，哭倒在他怀里，后来是因为听到不远处有嬉闹声，他急急忙忙止了泪站起来，金仕赫也无法勉强他。 他压根没想过金仕赫能坚持到现在，在他记忆中，金仕赫一直是永远站在人群中央最闪亮的那颗星，他想也许金仕赫对他是一时新鲜罢了，可……金仕赫却到现在还说着喜欢他。 曹子恩的心中有一条细线在隐隐拉扯着，似断欲断，理性在崩溃的边缘，但他好害怕，他害怕此刻的动摇又会带给自己伤害…… 「砰！」 次卧的门突然被打开，唤回沙发上两人的心神。 「誒？金大帅你今天又这么早来啊？好健康好健康──」 北北的未尽之语在金仕赫的怒目之下消了音，曹子恩表情回復冷静，他站起身。「我做了三明治当早餐，快去吃吧！等等我要去图书馆，你们自便。」 北北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隐约知道自己大概是破坏了金仕赫的好事，不然金仕赫脸怎么这样黑呢？ 他赶紧装没事一跛一跛走去餐桌，曹子恩则是回了自房。 徒留金仕赫孤身在客厅里，若有所思。 胆小鬼不懂得恋爱（三） 警察局通知北北去看路口监视器，金仕赫便载着北北跟曹子恩两人一块儿去了。 纵使那天谈话后，曹子恩有意无意回避金仕赫，但跟北北也一起住了段时间，出于友谊的关心，所以他也跟着来到警局。 三人在警察陪同下看了监视录影带，看完，一同露出古怪的表情。 「警察先生……」金仕赫率先疑问：「撞倒北北的那台机车……车牌是不是被贴了起来？」 年轻憨厚的警察点了点头。「没错，我排查录影带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本来还以为是一个普通的肇事逃逸案，但目前判断这台机车的车牌应该是被黑色胶带贴起来了，而且在撞上被害者之前，还明显加速。」 北北听到这里，面色发白，微抖着声音说：「警察先生……你是说，对方是故意撞我的……？」 金仕赫跟曹子恩对视一眼，彼此都很诧异。 年轻警察点点头。「这个可能性很大，所以要请同学提供你可能有过节的相关人士，我们会先从他们的特徵跟名下的机车开始排查。」 北北皱了脸。「我有得罪谁到非撞我不可的地步吗……」 金仕赫也很疑惑，他跟北北在高中是同一个交际圈，北北是团体中比较淡定平凡的人物，个性算是满随和的，跟教师们关係是他们那一群之中最好的，从来没听说他得罪过谁，也没听说有谁讨厌他。 北北配合警察又做了新的笔录，做完，在外等候的金仕赫扶着他走出警局。 一旁的曹子恩虽然惊讶担忧，但还是试图安慰北北：「说不定对方撞错人了？」 惊魂未定的北北沉默一会儿，才说：「虽然是有这个可能，但……我想到之前我租屋的地方失窃，说不定跟车祸有关係。」 金仕赫挑眉。「为什么？」 「因为虽然被翻得乱七八糟，但是被偷走的东西只有一些照片跟衣物，我虽然有报案，但警察看我没有经济损失，只说说不定是小偷没找到钱，连立案都没有，我那时也没有太在意，刚刚也没有想起来……是警察先生问我最近有没有不寻常的状况，我才想起这件事。」 三人谈话间已来到了奥迪旁边，便上了车。 北北坐在后座，曹子恩也坐在他旁边，只听北北忽然高声：「他马的，我一定要找出来是哪个混蛋！」 金仕赫能理解，安慰他：「这件事从肇事逃逸变杀人未遂，能抓到他肯定可以让他吃牢饭了！这段时间你住在小草那，小草的大楼保全系统还不错，应该可以放心，上下学有我接送，那嫌犯如果只有机车应该是不敢轻举妄动。」说完，金仕赫又提醒他：「那你要怎么找到犯人呢？」 北北闻言又低下头，垂头丧气。 「我根本不记得有得罪过谁啊，老实说，我一度猜该不会是你找人撞我吧？」 「……」金仕赫扯了扯嘴角。「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干嘛找人撞你？」 北北一脸无辜。「因为我害你被小草甩啊！这是我记得近期唯一得罪过人的事了。」 汽车内的气氛顿时凝结。 这让小草误会事情可就大条了，金仕赫没好气反驳：「反正不是我找人撞你！」 曹子恩自然没把北北说的当真，金仕赫不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这点他很明白。 不过被北北点明他跟金仕赫间的事，还是很尷尬。 他看金仕赫跟北北两者似乎都有点来气，便硬着头皮开口：「北北，你也知道金仕赫的为人，他怎么可能找人撞你呢？他这阵子天天开车接送你，对你很好了。」 金仕赫受宠若惊，没想到小草心中对他评价还不到坏极，他的表情瞬间转阴为晴。 北北也开口：「我开玩笑的啦，我也没跟警察说这件事啊。」 金仕赫白了他一眼，拌嘴归拌嘴，正经事还是要做的，他沉吟一会儿说：「现在首当之务是要找出兇手，毕竟谁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他继续加害北北怎么办？」 「靠！」北北烦躁的抓抓头。「被他害得一脚骨折还不够吗？」 金仕赫想了想，又说：「既然他可能是闯空门的那个人，那就可以假设他的目的跟金钱没有关係，毕竟房间内一定有笔电之类的，他都没搬走，只拿走私人物品，那跟情感约莫有很大的关係。」 北北身为被害人，脑子还很浑沌，金仕赫是他朋友之中最聪明的了，经他这么一分析，他觉得非常有道理。 「所以说，这个凶手……很有可能非常讨厌我……甚至恨我？」 金仕赫冷静的点点头，北北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曹子恩犹豫一番后开口道：「这只是推论而已……更何况还没证明窃贼就是撞你的人啊。」被人讨厌的感觉是很难受的，他不希望北北因此受到打击。 北北感受到曹子恩的善意，很是感动，加上这些日子借住在他家，受到他不少照顾跟帮助，北北可以很深刻的了解到为什么金仕赫会对曹子恩这么着迷，这样心地纯洁善良的人实在不多见了啊！ 金仕赫配他都可惜了…… 北北随即又想，但金仕赫是他哥们，虽说表现没那么热情，但关键时刻还是很有义气的，虽然自己被当作机会塞到曹子恩住处，但天天接他上下学也没抱怨过，中午还会送便当给他吃。 他到底帮忙哪边好呢……？ 北北这里已经神游天外，默默考虑金仕赫跟曹子恩的事了，但曹子恩一无所觉，还以为北北因为有被人怨恨的可能而情绪低迷，他也跟着想办法，半晌，他忽然灵机一动。 「对了，如果对方想害你，那一定很关注你的行踪，说不定也知道你住在我这里了，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把对方找出来，怎么样？」 此话一出，北北眼神一亮，金仕赫微微蹙眉。 北北不禁兴奋的问：「听起来好像推理小说啊！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小草有点不好意思。「具体的计画我也还没想到，不过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 「等等。」金仕赫终于开口：「小草，你该不会想帮北北找到兇手吧？」 金仕赫的态度凝重，曹子恩咬咬唇瓣，看向北北。 北北脑子彷彿被一盆冷水浇凉，他苦笑着说：「这事本就是衝着我来的，把小草你拖进来的话，害你惹上麻烦就糟了。」 金仕赫叹了口气。「这事确实很危险，对方都敢骑车撞北北了，如果妨碍到他，谁都没办法保证对方会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我们不是侦探也不是警察，现在警方都已经在怀疑了，也着手调查，我们可不能做出妨碍警方的事。」 曹子恩也明白金仕赫的担忧，可就这样坐视不管他也只能乾着急而已。「但警察要调查那么多案件，连调阅监视器画面都要花掉半个月了，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查出兇手？如果这段时间内，北北遇到更大的危险怎么办？」 金仕赫乾脆在路边停下车，转头对着他们两个。 「我们大家都冷静点，我想了想，有个大概的行程，你们听听吧！北北，你跟你爸妈报告一下这件事，如果他们有管道可以找到兇手，就请他们出手。」北北家庭是富商出身，所以金仕赫才这么说。「我也会请我爸找认识的徵信社帮忙，我们三个都还是学生，每天要忙的事太多了，如果为了这件事打乱生活就太不值得。」 曹子恩默默听着，不愧是金仕赫……这么短时间内就考虑到这些，自己的想法果然是太青涩了。 「虽然为了保护北北的安全可以请个保鑣，但一来会打草惊蛇，二来保鑣出入校园有很多不便，所以我建议先不要。不过可以在北北身上放小型卫星定位器，还有录音笔之类的，就算没遇到危险，但平常遇到可疑的事情可以拿出来参考。『寻找朋友』这个手机功能也可以用上，北北你等一下就同意我追踪吧。」 北北点点头，忙不迭的拿出手机跟金仕赫一起做好准备。 曹子恩担忧北北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金仕赫作为朋友还是很可靠啊…… 忽然，金仕赫转向他说：「小草，如果北北跟你住的这段期间内，遇到任何可疑的人事物，都不准你单独去查，一定要通知我，让我陪着，或我自己去，明白吗？」 「……」曹子恩对金仕赫的武断语气本能不高兴，但他知道金仕赫这番话很合理，只好乖乖点头。 「还有，你自己一个人照顾北北也不安全，所以我还是会常常去陪你们，这点你们两个都能同意吧？」 「……」 这次是两个人的无声吐槽。 胆小鬼不懂得恋爱（四） 金仕赫送他们回到曹子恩的大楼后，依旧是蹭了一顿饭，留到很晚才走，离开前还跟警卫聊了很久，内容自然是有关北北的事，商请警卫多留意曹子恩那户。 而曹子恩要回自己房内前，突然被北北叫住。 「小草，我能跟你聊一下吗？」 曹子恩同意，随他回到客厅。 北北先是搔搔头，有些无奈又犹豫。「小草……你也知道，金仕赫一直催我要跟你解释高中时打赌的事吧？」 曹子恩没想到他是要说这件事，有些惊讶，虽然不想再听到跟那赌注有关的事，但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北北，只好点点头继续听下去。 于是北北有些尷尬的将当初打赌的事说明，一开始本就是半玩笑的，他们那一群都不知道金仕赫实际上怎么去履行，过了一阵子，金仕赫突然认输，他们虽然取笑一番，但也都没再追究下去，实际上金仕赫跟曹子恩的关係怎么样，他们一点都不清楚。 放学后常约不到金仕赫，他们也都只当他钓妹子去了。 后来大考时在体育馆北北遇到送慰问品的曹子恩，才想起那个赌注，他当时不认识曹子恩，对他只带有轻视的眼光，所以连打赌的事情都讽刺嘲笑的说了，曹子恩脸上受到打击的表情他自然也看到了，但他不以为意，本来那时的赌注就是霸凌的一种方式，心态幼稚的他说出真相也不痛不痒。 「后来金大帅就跑出去追你了……小草，真的很抱歉啊，我们那时候又蠢又无聊，让你受伤了。」 北北真的非常后悔，尤其他自己现在也遭遇类似的事，明明没有得罪谁却被暗算，才知道这种事有多么恶劣。 北北又连声说了好几次对不起，曹子恩赶紧摆手。「对我来说，过去的事我都不想再提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你有在反省就好了。」 北北像是放下心中一块大石，松了一大口气。 但随即又犹豫的说：「那……金大帅他……你就不打算接受他了吗？其实他说的是真的，打赌这件事过没多久他就说要认输，表示他后来对你是认真的，而且他后来还因为我说漏嘴揍我一顿。」北北说到这里苦笑。「你也看到了……他这半个月这么殷勤，说穿了有很大原因是为了你，我这个外人也无法说什么请你接受他的话，但如果把他当作一个单纯的追求者呢？有个人这么喜欢你，如果没有反感到想吐的话，也许可以考虑看看的吧？」 曹子恩听完这段话，良久不语。 北北叹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总之，帮金大帅作证的事我也任务完成了，要怎么做是小草你的自由，你也不需要觉得压力大喔！」 说完，北北便进次卧休息去了。 曹子恩陷入漫长的思考当中。 金仕赫请他给他重新开始的机会，北北也请他把金仕赫当成一个单纯的追求者。 难道他真的该这么做吗？ 金仕赫对朋友很好，很义气，看他对北北就知道了。虽然平时爱吵几句，但实际上很照顾他，既考虑到他的安全也想办法维持他的大学生活。 而对朋友遇到杀人未遂这种事也不感情用事，充分发挥他的冷静与才智，安排好一切，不得不说，这样的金仕赫很有魅力。 对曹子恩自己呢，则是百般体贴，毫不吝嗇表露爱意，有时想起高中时的亲密，曹子恩仍会脸红，那时候没有赌注的话，他们真的非常幸福，非常快乐…… 对金仕赫来说，与自己的相处早就无关赌注，而是真正的喜欢上自己，这样一想，让曹子恩释怀很多，也隐约的感到喜悦。 但他的心中仍有不安，不仅是过去的伤痛造成的阴影，还有他对金仕赫这个人，仍然感到有距离，他感觉对于金仕赫还有很多地方不了解，或许也无法理解。 不了解一个人，又如何能全心投入的与他相爱呢？ 曹子恩对于爱情，还是不太明白的。 胆小鬼不懂得恋爱（五） 鉴于每天让曹子恩煮饭，金仕赫跟北北心里也过意不去，于是开始三不五时出去吃饭，有两人陪着北北，外出似乎也安全许多，未曾遇到可疑的事。 曹子恩除了赴系上聚餐会拒绝外，其他时间倒都会配合金仕赫他们两人，一来是担心北北被攻击的话，只有金仕赫一人应付危险，二来是心中默默想着，如果能多了解金仕赫这个人，也许他就更能容易的做出决定了，且有北北在一旁，金仕赫其实很少明言感情的事，让他觉得轻松许多。 只是如此一来，经常在n大校门口出现的奥迪，又再一次引起学生注意，尤其金仕赫上过n大bbs，他与他的座车形成了不小的话题。 金仕赫之前来系所找曹子恩时，他的同学们都有印象，如今「奥迪男是曹子恩的朋友」这件事传得眾人皆知，一些较外向的女孩子会向曹子恩打听金仕赫，都让他不禁有些心虚。 对他来说，金仕赫既不能称作他的「朋友」，也无法定义为「前恋人」，使他只能支支吾吾应付这些问题，反倒使金仕赫的形象更为神秘，引人遐思。 这日，曹子恩刚上完课，就被同学问说等会儿要不要去某居酒屋吃饭，他很自然的答应了，大家虽然都到了可以饮酒的年纪，但聚会也不会选择太夸张的据点，像是曹子恩被归类为聚餐时不太碰酒的那一群，到时就会跟志同道合的同学们一块儿吃饭聊天罢了。 今天聚餐是有个同学的生日，总共有十几个人能出席，有机车的同学会负责载人，曹子恩正等着人家帮他分配呢，却听到教室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 他好奇转头一看，只见有几个女孩子围拢在门口，用着高亢兴奋的声音对话。 大家都注意到了，却没想到那些女孩子突然转头，大声喊着：「曹子恩，你朋友找你！」 曹子恩心里咯噔一下，眾人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他身上来，他立刻觉得满身不自在。 他故作镇定的越过眾人来到门口，途中偶尔听见窸窣耳语，都是在说「奥迪男」。 果然是金仕赫。 他站在教室门口，一身军蓝大衣，頎长身材表露无遗，一直保持着适当的微笑，看到曹子恩向他走来，忽然瞇眼笑开，目光中的温柔意态，让人不自觉看得恍惚。 曹子恩有一瞬间都几乎迷惑，是身旁女孩子倒抽口气的声音拉回他的心神。 金仕赫通常是跟北北在校门口等他，他不免奇怪，而且又不喜欢现在这种状况，便蹙眉问道：「北北呢？」 虽然曹子恩态度冷淡，但金仕赫丝毫不以为意。 「他妈不是一时回不来吗？不过他阿姨从南部来看他了，今天他们两个说去吃饭，所以只有我来接你。」 曹子恩本想问问北北阿姨的事，但身旁的女孩子并没有避开的意思，他只好走出去把金仕赫拉到几步外。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今天正好要去同学的生日会，你白跑一趟了。」 金仕赫闻言，失望的垮下脸。「北北也是下课后看到他阿姨来接他才知道，我一时忘了先通知你。」 他一心想着今晚能跟小草共度两人烛光晚餐什么的，兴奋的啥事都忘了。 「那你今天先回家吧？」 金仕赫还没回答，旁边却有着急的声音传来：「这位同学有空的话也来嘛！大家一起玩啊！」 就是刚才那几个女孩子突然插话，曹子恩跟金仕赫讲话时并没有降低音量，想说反正讲的也不是什么隐私，没想到那些女孩子在旁偷听，还因此出声邀请金仕赫。 「可是──」曹子恩直觉要帮金仕赫拒绝，但看到女同学们殷殷的眼神，不禁语塞，只好喏喏：「……他又不是我们学校的人，这样好吗？」 「没关係啦！大家可以交个朋友嘛！」「我们订包厢，多一个人又没差！」「那间居酒屋东西可好吃了！」 女孩子们你一句我一句，让曹子恩应接不暇，这时金仕赫扬起一个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大家不介意的话，我就去玩一下吧！对了，为了表示谢意，我车子后座可以帮忙载人。」 此话一出，女孩们一阵欢呼，又开始争论谁该坐车。 曹子恩默默无语，向金仕赫飞去一个眼刀。 金仕赫装傻，笑着向他说：「小草，这样太好了，我不用想晚餐该吃什么了！」 胆小鬼不懂得恋爱（六） 跟生日会总召说过后，他也表示没什么大问题，于是金仕赫名正言顺的跟着去参加，只是曹子恩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如果金仕赫是他的一个普通朋友，这当然没什么问题，但金仕赫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尷尬的存在啊！ 平常应付同学们问有关金仕赫的问题就算了，现在本人还直接出现在大学聚会，曹子恩怎么也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 金仕赫正微笑着回答女同学们的问题，曹子恩便跟总召说：「既然他要帮忙载人，那我坐你们的机车好了，我是男生，吹吹冷风没什么，他们是女生，尽量分配她们去坐车吧。」 金仕赫闻言，笑容僵在脸上，小草这记回马枪又狠又快啊！ 于是金仕赫只好载着曹子恩的女同学们，一路被嘰嘰呱呱各种问题轰炸。 到了居酒屋，因为金仕赫找汽车停车位费了些时间，所以进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包厢了。 曹子恩跟他对看一眼，又面无表情移开眼神，转头跟旁边的同学说话。 因曹子恩两旁都已坐了人，金仕赫无法，只得被女同学们拉去另一边坐了。 生日会进行得很顺利，大伙唱了生日快乐歌，便三两成群自行饮酒或聊天，曹子恩知道这种生日会很多时候只是藉着寿星名义，大家约出来吃喝玩乐一番，但他还是想在人家这种特别日子道声喜，于是起身走向寿星，向他祝福了几句。 回头，他环顾包厢，发现眾人焦点很明显放在金仕赫身上，不只是女生，连男同学也上前搭话。 金仕赫没有隐瞒他自己的事，能回答的都回答了，眾人欣羡、敬慕或忌妒的都有，毕竟金仕赫长得那么出色，家境又好，读的还是t大，活脱脱就是个天之骄子。 而且金仕赫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很温和谦让，对答也轻松幽默，完全不使人反感，于是他们那一群人越聊越起劲。 让人有无法介入的馀地的感觉。 曹子恩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撇开从前被拿来作赌的事，金仕赫这个人，他只知道他很优秀，很耀眼。但除此之外，他能够知道的太少了，那天北北向他解释时，他隐约觉得北北的话透露出金仕赫感情生活的复杂，以致于让他连玩弄男人感情都不当回事。 如果金仕赫对感情无法忠贞，又何必来招惹他？金仕赫早该知道，他是个再认真不过的人。 而且……金仕赫有这么多的选择，这么美好的人生，何必痴缠他？从前的他，就是太愚蠢了，才会被骗，像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跟他恋爱？ 曹子恩恍然有些明白，他似乎，还停留在一场骗局的错觉。 他无法真正的去相信金仕赫，因为他害怕有朝一日金仕赫的爱与喜欢，又是一桩欺骗。 就算他还喜欢金仕赫又怎样？就算曾经被骗的小草还喜欢着金仕赫那又怎样？在金仕赫这个人的身上，他找不到任何长久而专一的可能。 他就这样拿着杯子站在原地，默默思考。 「曹子恩，你怎么在发呆啊？」 眼前出现一位身材娇小，两颊笑起来有梨涡的女孩，曹子恩赶紧收敛心神，扯开笑容。 「小龄，我刚刚跟寿星敬酒，有点头晕，才会站在这边一会儿。」 这女孩叫蓝诗龄，外表满可爱的，个性大方开朗，在系上人缘很好，曹子恩跟她关係不错，上课分组经常在同一组别，所以比一般同学熟悉，大家都喊她「小龄」，他也就从善如流。 蓝诗龄听到他的话，嘻嘻笑了。「你好弱喔！我看你才喝两口吧？这样就头晕，一点都不男子汉喔！」 曹子恩赧然一笑，他不常喝酒，今天喝的是啤酒，他对那味道没什么好感。 蓝诗龄扬起拿着一罐啤酒的右手说：「我敬你，你就凑三口了，这样好歹还能看。」 曹子恩点点头应了，蓝诗龄往他杯子里倒了一些，然后剩下的全倒在自己杯子。 曹子恩见状，不禁蹙眉，他母亲对他教养很严，他对女性有点刻板印象，忍不住多嘴两句：「女孩子喝这么多不太好吧？等一下喝醉了危险。」 蓝诗龄故意笑得豪气。「我可是千杯不醉，每次聚餐都是眾人皆醉我独醒，你都没注意到，这样我会伤心耶！」 曹子恩有点尷尬，他一向跟不喝酒的同学一起聊天，还真没注意到蓝诗龄会不会喝酒。 「来来来，乾杯！」蓝诗龄举杯朝他。 两人碰了杯，曹子恩因为刚才心情鬱闷，这口酒喝下去，竟觉得别有韵味，脑子跟胸口都舒畅许多。 他又喝了几口，直到杯中酒尽。 蓝诗龄睁圆眼，惊讶直呼：「大侠，小妹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您这么能喝，真是失敬！失敬！」 曹子恩被她逗笑了，脑子晕乎晕乎的很舒服，但他自己觉得还算清醒，外表并无醉态，淡定的问：「哪里还有酒？我们继续喝吧！」 蓝诗龄平常看曹子恩很少喝酒，不清楚他的酒量，现在曹子恩又没什么脸红失态脚步不稳的情况，她便以为曹子恩真的酒量不低。 于是开心的拉着他去喝酒那一桌了。 胆小鬼不懂得恋爱（七） 曹子恩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 是他的卧室。 头隐隐疼着，昨晚的事情浮现脑海，他只记得最后跟蓝诗龄他们喝了一杯接一杯，觉得酒这东西真好喝。 然后……就没有记忆了。 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喝醉。 他不适的坐起身，往旁瞥眼一看，却愣住。 只见金仕赫在床边跪着，而他的膝前……那是什么？ 曹子恩越看越觉得，是个绑了结的保险套。 套内有不明液体。 ……不会吧？ 曹子恩这才后知后觉上身凉凉的，没穿衣服，而棉被底下只着一条内裤。 如果是平常的曹子恩，情绪反应肯定很大，但现在的他还头疼着，他皱紧眉头，乾哑着嗓音问：「这是怎么回事？」 金仕赫他上半身也赤裸着，胸膛的肌肉结实，恰到好处，不过下身倒是好好穿着牛仔裤。 他表情严肃诚恳。 「小草，我一定会负责的！」 曹子恩顿时有种狗血古装剧的错觉。 「负责什么？」 「就是……」金仕赫小心翼翼的覷着曹子恩的反应，心下惴惴。「你昨晚喝醉了，我送你回来，然后……我们情不自禁，就发生关係了……」 曹子恩觉得这一切都好荒唐，他昨晚还想着金仕赫这人无法託付感情，然后却立刻跟他上了床？ 他狐疑。「我醉了，你要开车没醉吧？所以是你……」他未竟之语是难道金仕赫强迫他吗？ 金仕赫赶紧摇头。「小草，我绝对不敢强迫你啊！是我们回来之后，你酒醒了，但又喊着要喝酒，家里还有北北的啤酒，所以我就陪着你喝，想说之后去北北房间歇一晚，但……没想到我也喝醉了，所以就……」 金仕赫还跪在地上，一副做错了事不知所措的表情，不像作假。 曹子恩很懊恼，又看到地上那个保险套，移开目光指着道：「你快把那东西丢了！这么脏！」 金仕赫有点受到打击，但还是默默捡起来，起身拿去垃圾桶丢掉。 不知已跪了多久，金仕赫走路时还有些踉蹌。 曹子恩环视房间。「我的衣服呢？」 金仕赫有些尷尬。「好像……脱在外面了……」 曹子恩脸上发热，有些恼羞成怒。「你……你去帮我捡回来！」 金仕赫听话的点点头，抬脚要出去，曹子恩又急喊：「算了、算了！我换新的衣服穿，你先出去！」 金仕赫本想说什么，但看到曹子恩恼怒的表情，訕訕闭嘴，走了出去。 曹子恩换好衣服来到客厅，看到金仕赫把衣服叠在沙发上，他又想到北北昨晚不知道有没有回来，疾步往次卧走去。 「小草，不用敲门了！」金仕赫忙说：「北北昨晚传讯息给我，他阿姨带他去另一个亲戚家住一晚，所以他昨晚不在。」 金仕赫给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曹子恩先是松口气，但随后又不开心。 他走到金仕赫对面的椅子坐下，鼓着脸颊表情阴沉。 金仕赫等了一会儿，见曹子恩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才斟酌着说：「小草……那现在要怎么办？」 曹子恩没好气。「什么怎么办？」 金仕赫一脸理直气壮。「我们既然发生了关係，我就会对你负责啊！我保证会对你很好很好，你就跟我在一起吧？嗯？」 曹子恩蹙眉，他完全想不起来昨晚的事，一丁点都想不起来。 他实在不想承认自己是那种理智上觉得不应该跟对方在一起，却还是跟对方发生肉体关係的人。 但无论如何，他现在是清醒的，他认为还是必须作出正确的决定。 「我们两个都是成年人了，何必负责？」 金仕赫愣住，完全没想到曹子恩会这么乾脆坦荡的回答。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们上了床，我还是不能跟你在一起吗？」 金仕赫表情苦涩，曹子恩有些不忍，但此刻的心软，绝不是件好事。 「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吧？我都不在意了，你就别放在心上。我昨晚第一次喝醉，没想到自己醉了是这种状况，以后我会注意，这次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金仕赫张了张嘴，但没能继续说下去，表情灰心丧气。 曹子恩起身去给自己倒杯水，他头还隐约的疼，完全是硬撑着。 「你如果没问题的话，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金仕赫沉默几秒，才回：「喔……」 他语气落寞，曹子恩都不敢回头，只听着金仕赫穿衣服的声音，再听见他拿了钥匙东西开大门走出去。 曹子恩终于转身，他走回自己卧室，来到垃圾桶前，看着那枚打了结的保险套静静躺在桶底。 胆小鬼不懂得恋爱（八） 「小草，我回来啦！」 曹子恩也不知在自己卧室呆坐了多久，听见大门被打开，北北朝气蓬勃的声音传来。 他走了出去，北北正一跛一跛的走到沙发旁，手里还拿着一袋体积不小的东西。 曹子恩连忙上前帮他接过来，发现里头是一个纸盒，上头商标是知名饼乾。 北北坐在沙发上，呼了口气。「那是我阿姨从南部带的名產，说是要答谢你，超级好吃喔！她本来也想上来跟你见个面的，但她公司有事要忙，只好下次有机会再说，要我代替她跟你说谢谢。」 曹子恩摇摇头，微笑道：「这又没什么，我不过提供一个房间罢了。」 他想起从醒来到现在还没吃东西，所以当下打开纸盒，拆了其中一个饼乾来吃。 北北一脸轻松愉快。「现在有大人给我靠，安心多了，我爸那边认识几个警方的高层，答应让我的案子加速调查。」 曹子恩被他的情绪感染，也笑说：「这样就太好了，希望那个人可以赶快抓到。」 虽然走后门不可取，但北北是他的朋友，他也不希望北北一直生活在随时被人暗算的恐惧中，而且他现在一脚骨折，遇到坏人连逃跑都有问题。 「我觉得我最近运势终于转好了！」北北也掏出一个饼乾来吃，边间聊：「本来在学校一直被学长们当畜牲使唤，看到我脚骨折态度才好点，我直属学长现在对我可好了，还会关心我报告跟考试怎么样，还找考古题给我。」 北北读的是机械系，文科的曹子恩无法体会学长们支使学弟们做事的感觉，但既然现在情况也转好了，曹子恩为他很高兴。 「对了，金仕赫今天怎没来缠着你啊？」北北奇怪的问，今天可是礼拜六，就算什么事也不做金仕赫都会来黏着曹子恩的。 曹子恩表情瞬间尷尬，他扯开嘴角。「谁……谁知道，也许他有事吧？」 北北看他的表情，心知不晓得这两个又发生什么事，曹子恩最不擅长说谎，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 难道金仕赫昨天趁自己不在，对小草霸王硬上弓了？那……结果有没有成功啊？北北兀自胡乱蒙猜。 见北北没继续追问，曹子恩松了口气。 他的头已不痛了，现在他有馀裕去思考昨晚到刚才发生的事，他不禁深深怀疑起来。 他跟金仕赫也做过极为亲密的事，为此他上网偷偷查了不少资料，照理说，他的身体该感到疲惫不适，但他除了宿醉外，好像没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金仕赫说的是真的吗？他们昨晚真的上床了？ 垃圾桶里的保险套内液体应该是真的，不过这也不代表他们有发生关係。 曹子恩越想越混乱，分不清是真是假。 ＊＊＊ 星期一早上金仕赫来接北北的时候，眼神一直巴巴望着曹子恩，让他浑身不自在。 金仕赫一副想搭话不敢搭话的样子，搞得好像曹子恩才是始乱终弃的那个，让他不禁心气不顺。 跟他俩道别后，曹子恩来到学校，在位置上坐没多久，蓝诗龄就兴冲冲的坐到他旁边来。 「曹子恩，你那天晚上后来怎么样啊？」 「啊？」曹子恩意识到她是在说生日会那晚的事，于是不好意思的一笑。「隔天醒来有点头痛而已。对了，我那天晚上醉得很夸张吗？」 蓝诗龄大力点头。「本来都喝得好好的，你突然就趴着睡着了，怎么样也叫不醒，后来是你那朋友说要送你回去。」 「抱歉，给你们造成麻烦了……」曹子恩担心蓝诗龄是顾虑他的想法才没说出他的丑态。 蓝诗龄毫不在意的笑说：「你这人真的很见外耶！朋友间说这种话干嘛？说到见外，我週末时本来想问你有没有宿醉，才发现我根本没你的fb或line，都当同学这么久了，该交换一下吧！」 曹子恩赶紧掏出手机。「但我只有line喔。」 蓝诗龄睁大眼，不可置信，摇摇头嘟噥：「简直像个小老头子……」 但还是跟曹子恩交换了line的id，又间聊几句，有别人在叫蓝诗龄，她便过去了。 曹子恩突然被人拍了拍肩头，他疑惑转头，发现身后坐的是同班同学叫小白的，曹子恩还记得那天生日会小白也在喝酒的那一桌，跟他碰了不少杯。 小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傻啊！蓝大正妹想钓你，你是不是看不出来？」 曹子恩错愕。「你说什么？」 小白撇撇嘴，又羡又妒的说：「那天喝酒我就看出来了，小龄一直跟你搭话，旁人都不理，偏偏你就像那个什么……呆头鹅！讲话超正经，一点也不有趣。唉，不过小龄就是看上你了，你知道她有多少人追吗？」 曹子恩十分狐疑。「不会吧？她怎么可能喜欢我？」 「我也很不理解好吗！怎么不挑我这玉树临风瀟洒飘逸的美男子呢……」小白十分爱怜的摸摸自己脸颊。 「……」曹子恩乾笑了下。 蓝诗龄喜欢自己？曹子恩完全没有头绪。 他对蓝诗龄也没有特别好啊，而且，他完全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让女孩子喜欢的地方。 不过他很快验证了小白的说法，因为当天晚上，蓝诗龄就用通讯软体跟他聊天，一直不停开啟新话题，一副不聊到半夜不干休的气势，搞得他吃晚餐时也在回讯息，金仕赫跟北北看着曹子恩反常的样子，一头雾水。 对曹子恩来说，他已深刻感受到蓝诗龄对自己的好感了，他不会因此断定蓝诗龄想追他，但如果有天蓝诗龄把话挑明了怎么办？ 他现在对蓝诗龄丝毫没有友谊外的感觉，可她是个好女孩，如果继续熟悉下去，也许有天自己会有那个意思也说不定…… 曹子恩还在迷惘，但蓝诗龄已经开始展开攻势，邀请曹子恩单独陪她去吃饭。 为此他很犹豫，如果对人家没那个意思，就不应该给予希望，可不多增加相处的机会，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喜欢上蓝诗龄呢？ 他还温吞的踌躇着，但蓝诗龄也是个主动积极的女孩，她软磨硬泡百般恳求，最后曹子恩实在拒绝不了，乾脆想说只是顿饭，难道蓝诗龄还能吃了他？便答应了。 蓝诗龄约的是平日晚餐，所以下课后一起去就行了。 曹子恩本想传讯息叫金仕赫别来学校接他，但鬼使神差的，手指滑到了北北那栏，于是他只告诉北北，说今晚有事不跟他们出去吃了。 但曹子恩上完课拿手机一看才发现，北北完全没读讯息，他心中隐隐不安。 蓝诗龄今天打扮的特别娇俏可爱，她也不避讳旁人，用平常自然的语气对曹子恩说：「走吧，我们一起去搭捷运。」 因蓝诗龄语气轻松，同学们倒没多问，以为又是个小人数聚餐，只是蓝诗龄跟曹子恩一起去搭捷运罢了。 曹子恩跟蓝诗龄走出校门口，就看到那台奥迪静静停泊一旁。 金仕赫靠着奥迪，看向他们。 曹子恩心跳漏了半拍，他眨眨眼，镇定的走向金仕赫。 一走近发现北北没在车内，他看向金仕赫，但不知为什么，对上眼的时候就立即想逃开，他本能的垂眸。 「我有传讯息给北北，说我今晚有事，他……没想到北北没告诉你。」曹子恩觉得自己几乎语无伦次。 他看不见金仕赫的表情，只听见半晌后头顶传来：「……北北手机不见了，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学长正在帮他找，北北叫我们先去吃饭，他学长会载他回去。」 金仕赫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平平的，曹子恩忍不住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幽黯的眼眸，他的声音凝滞在咽喉，发不出。 「咳，那你……你先回去吧？」 金仕赫将视线投向几步外的蓝诗龄，忽尔笑了。 「好。」 那微笑里的酸涩差点让曹子恩迈不开脚步，他胡乱点点头，回身去找蓝诗龄，两人抬步离开。 曹子恩走出一段距离，边走边回头，金仕赫的身影还靠在奥迪上，越来越远。 远远的，让人心情难受。 胆小鬼不懂得恋爱（九） 要说约会都干了些什么，曹子恩也不记得了。 他心不在焉的吃饭，对蓝诗龄的话题也不甚专心的回应，等到了结束才懊恼不已。 「曹子恩，你还好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蓝诗龄担忧的看着他，她并没有生气，因为曹子恩平常听她说话可是很专心认真的，今晚很反常。 「对不起。」曹子恩觉得很愧疚，他的态度太敷衍了。「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 蓝诗龄给他一个微笑。「哎呀，没关係啦，都说『拿人手短、吃人手软』嘛，这顿你都请客了，我再有怨言就太白目了。只是你如果有什么烦恼，觉得说的出口的时候再找我商量吧！」 这番话让曹子恩觉得内心舒畅不少，蓝诗龄平常看起来大剌剌的，其实心思也很细腻，知道这么说对他不会有压力。 两人坐捷运回学校，曹子恩把蓝诗龄送到女宿门口，才独自步行回自家大楼。 快到大楼时，一柱晕黄的路灯下似乎有人站在那儿，曹子恩定睛一看，发现是金仕赫。 「……」他停住脚步，站在原地。 金仕赫注意到他，向他看了过来。 为什么要站在那里等呢？ 曹子恩不自觉在心里问着这个自己早知道答案的问题，一边往金仕赫的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缓慢，经过金仕赫时，相对无言。 他知道金仕赫注视着自己，但他还是往前走了。 身后传来与自己节奏相似的脚步声，金仕赫没有试图叫住他，让他松了口气。 但金仕赫就这样，隔着好几步距离，跟在他身后。 也许……还是他开口说些什么，自己的心情也就不那么沉重了。 曹子恩默默想着，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大楼门口。 他走了进去，然后在门前站住回头，金仕赫在大楼外停住脚步，注视着他。 曹子恩不自觉握紧拳头，越来越用力，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忽然，金仕赫抬开脚步，转头离开。 曹子恩瞬间放松。 他刚刚在紧张什么？ 看着金仕赫离去的背影，他心想，自己刚才是希望金仕赫走进来还是离开呢？ ＊＊＊ 曹子恩失眠了，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回想高中时的事，那些片段与影像既甜蜜又苦涩，一遍遍来回折磨着他。 半夜听见北北回来的声音，他心想，也许等北北的事情水落石出，自己也该跟金仕赫有个了断？ 这样胡乱想着，不知不觉到了天明，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无精打采。 今天特别的不想面对金仕赫，于是他见日光还早，洗漱后整了两份简单的早餐放在桌上，便出门了。 提前来到通识课教室消磨时间，等到上完课，他移步到文学院去。 早上因没食慾就没吃东西，现在又有些昏昏欲睡，他想起茶水间有咖啡机，便往那儿走去。 却见到让人完全意想不到的景象。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金仕赫，然后是蓝诗龄，他们俩个不知在聊什么，蓝诗龄笑得很开心，金仕赫脸上表情亦兴趣盎然，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曹子恩觉得脑子很混乱，无法理解眼前情况，他呆愣的站在门口。 忽然，金仕赫抬手去捻蓝诗龄额边的发梢，蓝诗龄吓了一跳，金仕赫绽开微笑，伸出手掌给她看，不知说了什么，蓝诗龄有些不好意思，双颊还难得的泛起粉红。 金仕赫拍了拍她的肩，蓝诗龄的表情变得有些爱娇。 曹子恩面色铁青。 金仕赫像是终于注意到茶水间门口有人，见是曹子恩，也愣住。 蓝诗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色有点尷尬，但还是笑着打招呼。「曹子恩，你来喝咖啡的吗？我帮你泡吧？」 曹子恩默默深吸了口气，他摇摇头。「小龄，我有事想找金仕赫。」 「喔？那我先出去好了……」 「不用了，我跟他去外面说。」曹子恩看了金仕赫一眼，自行回头走了。 蓝诗龄有些不明所以，金仕赫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随即跟了出去。 曹子恩跟金仕赫一前一后来到不远处的小中庭，四下无人。 金仕赫还曾经在这里跪着跟他苦求呢，曹子恩回想起那幕，讽刺的笑了。 「金仕赫，你觉得我很笨吗？」 金仕赫走到他面前去，双手轻握住他肩头，认真的对着他的眼。 「我不觉得。」 曹子恩拿手轻巧的拨开他。 「那你怎么还在耍我？」 金仕赫心一紧，还没回答，曹子恩瞪着他质问：「你是故意要让蓝诗龄对我死心吧？这么做，她就会喜欢上你，就不会再来找我了，是吗？」 他字字诛心，金仕赫额上青筋紧绷。 「……我承认。因为只要这么做，她就不会再去纠缠你。」 金仕赫，他怎么敢？他怎么能用这种方式又去引诱另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你不要再出现在蓝诗龄面前，否则我永远不会再跟你说话！」 金仕赫闻言，心内一股怒气腾腾。「你才跟她约会过一次，就这么在乎她吗？」 曹子恩几乎要气笑了。「金仕赫，你能不能别再把别人的感情不当回事？你因为我去接近小龄，这样对她公平吗？」 「你既然知道我是为了你接近她，就能明白我的目的不是吗？」 「你住口！」曹子恩气极，他觉得金仕赫已经偏执的失去理智，而他也是。 「小草。」金仕赫眼神流露出一丝痛苦。「难道你要我在旁边只是看着，看着你跟她修成正果？你真的忍心吗？」 曹子恩听不下去，他转身，狂奔起来。 他又一次胆小的逃了。 他知道金仕赫做错了，他知道他们两人理智上不该在一起，他大可以义正严词的拒绝金仕赫，永远不再见他。 可为什么看到他痛苦，他的心也不好受？ 为什么大脑告诉他该怎么做，感情却不受控制？ 这些他所不明白的一切，都不允许他怯弱的逃避。 可他真的，对于恋爱这回事，不懂得，不理解，只恨自己太过无能为力。 胆小鬼不懂得恋爱（十） 曹子恩哭了。 记得上回他哭，也是金仕赫在文学院小中庭求他原谅那时。 其实高中毕业后他一点也不想再看见金仕赫，除了因为他伤害过他，还有为了觉得已经蜕变的自己。 他改变了外型，鼓起勇气去交朋友，从小被管教甚严的他跟母亲说不想再住在家里。 他想拋开难堪的过去，作一个自己能喜欢的自己。 可金仕赫来了，过去的梦魘又一次垄罩住他。 曹子恩现在才明白，金仕赫做过的事情他可以原谅，可金仕赫代表着他永不想回头的高中时代，让他很害怕。 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也不应该再让金仕赫重蹈覆辙。 曹子恩拍拍自己胸口，像是给自己打气。 哭过后，再一次鼓起勇气去面对金仕赫吧。 他去洗了把脸，正巧遇上北北回来，看向时鐘，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想起昨晚北北也半夜才到家一事，他因问：「今天也是你学长载回来的吗？昨天你们也很晚回来呢。」 北北一脸疲惫，瘫在沙发上不想起来。「昨天学长帮我找到手机，我就请他吃了顿饭，结果学长一直灌我酒，所以我们坐计程车回来的。今天又被他拉去喝酒了，他是我直属，又不好意思拒绝，才拖到现在。」 曹子恩担心的说：「你身上还有伤呢，多喝酒不好。」 北北似被一棒打醒，急说：「对喔！早知道用这理由拒绝他了！而且他还──」 北北住了口，似是有些困惑与为难，曹子恩不解的看着他。 「算了……也许是我想多了……」北北喃喃自语。 曹子恩正想问他是什么事，也许能说出来一起参详，但自己手机这时响了，他回房间去，见是金仕赫来电，他握紧手机。 深吸了口气，他接起。 「喂，小草，是我。」 那头传来簌簌风声，金仕赫似乎是在外面，曹子恩问：「有事吗？」 「我现在在你大楼楼下，能跟你谈谈吗？」 「……我也有事要跟你说。」曹子恩心想，他们谈的事有北北在场不方便，便要金仕赫等他，他下楼去。 随手拿了件风衣套上，听见北北手机响着，但北北进浴室擦澡去了，曹子恩心想北北出来就会看来电显示，于是没特意去敲浴室门，就自己出门去。 到了楼下，见金仕赫站在大楼前的喷水池旁，他便走向他。 夜间的风有些大，空气冷凝，曹子恩见金仕赫竟连外套都没穿，皱了眉头。 「怎么也不穿厚一点？」 金仕赫见小草还关心自己，心头既感动又苦涩，他明白这次的谈话也许不会有好结果，也不知小草能不能再像这样关心自己。 早上他见小草跑了，怕去追会更刺激他，于是心神不寧的回学校上课，但总是紧张不安，他知道小草这阵子许是还在犹豫不决，纵使拒绝他无数次，但也没排斥他，让他心里七上八下，总奢望着小草能再一次接受他。 但看到小草跟那女孩约会，扯断了他的理智，他真的很害怕失去小草，所以又想出个烂方法，结果惹怒了小草，他知道，小草这次肯定会做出决断的。 但他得为自己申辩，不能就这样被小草单方面判决。 「我不怕冷，不信，你摸摸看。」 金仕赫微笑着伸出大掌，轻轻握住了曹子恩的手。 那隻握住自己的手乾燥温暖，可却轻轻微颤，洩露出主人的紧张。 曹子恩抬头望着他。 「金仕赫，你告诉我，我们上床的事也不是真的吧？」 「……」金仕赫不自觉指尖用力，握紧了曹子恩的手。「……你猜对了，我们的确没有发生关係。」 「你觉得，用这种方法我就会动摇吗？」 金仕赫点点头，笑了，可却笑得像是要哭。 「小草你不是最保守的吗？但现在，却变了好多，变得我无法再哄骗，这让我很慌张。」 曹子恩没有放开他的手，也许他也还留恋着这曾经熟悉过的，最后一丝温柔。 「对不起，我骗了那女孩，假装对她有意思。因为我无法忍受你跟她约会，因为……我没有信心，当初你就是被我骗来的，要是你发现自己是能喜欢女孩子的，我该怎么办？」 曹子恩感觉到一滴湿意落在自己脸上，滚烫过后是冰凉。 「也许小草你能对我死心，但我不行，从我喜欢上你的那天，我就无法放手了。」 曹子恩伸出另一手，抚上金仕赫脸颊，替他抹去上头水痕。 那泛红眼眶对他来说很陌生，扯紧了心弦。 「你怕我改变，可是，金仕赫你知道吗？我也很怕。」他绽开一抹极轻的笑意，心酸与不捨却拉扯着嘴角。「纵使我还喜欢着你，但只要回头跟你在一起，我怕我就只能永远做那个懦弱畏缩的小草。你让我想起从前那种被人讨厌的生活，而且，在你的身边，别人能不能看到我是谁？我的这些改变，是因为你当初的欺骗，也是为了离开你，好让我能真正的做自己。」 金仕赫愣愣的，他再想不到曹子恩不想同意跟他在一起的理由，是因为他还是金仕赫，而他再也不想做从前的曹子恩。 他真的好喜欢他，真的好爱他，好捨不得就这样放开手。 他还能努力、还在等待的动力，是赌小草还喜欢着他，可他猜不到结局，还喜欢着他的小草却要离开他去过崭新的未来。 为什么恋爱这样让人心痛？ 但他寧愿在心上印刻了伤痕的只有他，他寧愿小草永远幸福快乐，即使他不是给予这一切的那个人。 金仕赫慢慢的，一根一根放开了手指，放开他所珍爱的他。 曹子恩觉得眼前模糊，他想眨去泪滴，但视线右边却突然出现一道强光。 越来越近，伴随着尖锐的噪音，刺的他睁不开眼。 「小草！」 他听到金仕赫的呼声，带着强烈的恐惧与慌张。 还没能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他就被推倒在一旁观景树丛，痛得他直呼出声。 是机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巨大的不安袭向他心头。 他抬头，只看一辆模糊疾驶远去的车影，他赶紧回头看向金仕赫，却看见他倒卧在血泊之中。 那个身影，孤单单的，只怕他永生再难忘记。 胆小鬼不懂得恋爱（十一） 曹子恩的手无法停下颤抖，他坐在救护车上，看着金仕赫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庞，想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救护人员忙着止血，口里说着他现在无法理解的词汇，但他看见金仕赫的腰间不断泌出殷红血液，他不懂，他不是被机车撞的吗？怎么会被砍伤？ 到了医院急诊室，金仕赫很快被推去手术了，护理师拉着他说：「先生，你手肘跟膝盖都擦破了，我帮你上药。」 他哪里还管得着自己的伤势，他盯着手术室的方向，不敢移开眼。 警察不久后也来了，被呼唤了好几声，连护理师上药刺激到伤口他都没喊疼，只失魂落魄的等待手术室那头的消息。 「……同学，报警的警卫说有台机车撞到你朋友，你有看到车牌号码吗？」 车牌……？ 曹子恩突然转头看向警察，倒把对方吓了一跳。 「那个车牌……被贴上黑色胶带了！」 警察还一头雾水，曹子恩赶紧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本想联络北北，但发现早已有好几通北北的未接来电。 他飞速打过去，仅响了一声北北就接起来，声音紧张焦急：「小草！你跟金仕赫在一起吗？怎么两个人的电话都没接？我跟你说，刚刚徵信社打给我，他们看我连续两天都跟学长去喝酒，所以开始跟监学长，结果就在不久前看到学长骑着机车出了男宿，那台机车看不到车牌！徵信社开车卡在车阵里面，所以不知道学长骑去哪了──」 「北北。」曹子恩发现自己的声音意外冷静，现在金仕赫受伤昏迷，他不能再让北北出事。「我跟金仕赫现在人在医院，你先别慌，记得不可以出大楼，叫徵信社的人过来陪你。」 北北听到医院二字，人都开始语无伦次了，曹子恩简单交代了发生的事，又再次嘱咐他不可以出门，毕竟他学长现在还不知去向。 警察听到他讲电话的内容，表情也变得凝重，曹子恩又一次向警察交代事情发生的过程，说着说着，他才忽然顿悟。 「……金仕赫把我推开，是因为那个人的目标是我？」 曹子恩倏的落下泪来。 那警察也不知如何安慰他，且现在这案件已超过肇事逃逸的程度，只得先到一旁联络同事去。 曹子恩止不住泪水，止不住的伤心，这个傻瓜，他可是要甩掉他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曹子恩哭得眼都肿了，眼鼻一片通红，才看见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跟护理师走了出来。 曹子恩连忙跟警察一起赶过去，医生开口问：「哪个是病人的家属？」 他愣住，还是警察替他说：「这个同学是病人的朋友，一起受的伤，请问现在病人怎么了？」 医生才继续：「病人应该是被机车撞到后没立即倒地，左腰部又被砍了一刀，幸好没伤到内脏，伤口已经缝合，病人也推到病房去了，这位同学你等一下跟护理师去办住院手续，就可以去看你朋友。」 曹子恩急忙点点头，心里安了大半，警察忙跟医生要病歷报告，曹子恩正要跟护理师走，医生又说：「对了，病人背部有一些被鞭打的伤痕，看痕跡还满新的，应该是最近的事。」 曹子恩懵了，金仕赫什么时候被打的？怎么这阵子他都看不出来？ 他的头脑一片混乱，只想着赶紧去看金仕赫，糊里糊涂的跟护理师填了资料，才急冲冲赶去病房。 ＊＊＊ 医院最近人满为患，所以金仕赫被安排到较贵的单人空房。 曹子恩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金仕赫，心里一阵发酸，静静走到他身边坐下。 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曹子恩手忙脚乱，连忙接起，原来是北北问金仕赫伤势，曹子恩低声覆述了一次医生的说法，便赶紧掛掉，就怕吵醒金仕赫。 但转头一看，金仕赫已睁开了眼睛，神情有些迷茫。 曹子恩双眸盛满担忧，本想问金仕赫感觉如何，但对方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却是焦急的握住他的手。 「小草！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这叠声问候让曹子恩红了眼眶。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只顾着问我，我才想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金仕赫不放心的从头到脚仔细看了曹子恩一遍，才放松紧绷的情绪，身上的疼痛随即袭来。 「呃……」主要是身上各处擦伤，左腰侧打了麻醉，倒无甚感觉。 曹子恩见他不适出声，很是慌张，金仕赫赶紧放松表情，免得他担心。 金仕赫总算完全清醒，这时回想起事发过程，只记得有辆机车直朝小草而来，他们站的位置是大楼前的喷水池旁，谁没事会往那儿衝？他心生奇异，但只来的及推开小草，自己也赶紧闪开，堪堪擦过机车，让他踉蹌了下，不料那骑士竟紧急剎车，就着能出手的角度掏出一把刀狠狠划下，那骑士还不满意，又加快速度撞向他来，概因距离太近，衝撞力道没有很大，但他还是被撞得倒地，后来就不省人事了。 最后只掛念着一旁的小草，不停在心中祈祷那骑士别对小草下手。 「医生说你有点脑震盪，所以昏了过去，而且因为伤口的关係，会有些贫血，你这几天得好好休养。」 「小草，你真的没事？那混帐有没有对你下手？」 曹子恩摇摇头。「真的没事，他砍了你一刀就逃逸了。」 金仕赫不放心，叫曹子恩起身转一圈，曹子恩无奈，只好照做，金仕赫眼尖看见他手肘跟膝盖的纱布，怒火攻心。 「王八蛋！要是被我抓到那白目，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说完，头却有些晕，金仕赫不禁伸手扶额，曹子恩见状赶紧上前轻抚他的脸。 「你别动气，就说了要好好休养啊！」 金仕赫见曹子恩竟如此温柔亲密的对待他，心里好似飞到云端，轻飘飘的，十分高兴，便继续皱着眉头，彷彿脑袋很不舒服。 曹子恩果然心疼不已，连忙问他状况，金仕赫趁势又握住他的手，紧紧不放。 「对了，小草，那人应该就是撞北北的兇手吧？抓到了吗？」 「我也这么想。」曹子恩把徵信社跟北北的说法告诉金仕赫。「你说，北北的学长为什么要攻击北北？又为什么要撞我呢？我又不认识他。」 金仕赫沉吟一会儿。「大概跟北北住你那里有关係，难道他恨北北到连周遭的人都不放过？」 曹子恩沉默，半晌，才哽咽着说：「他既然衝着我来，你干嘛……你干嘛救我？」 金仕赫一愣，失笑道：「难道要看着你被撞？而且，我那时候哪有想这么多，直觉就把你推出去了。」 曹子恩瘪嘴，仍是不受控制的掉了滴泪。 金仕赫看见他落泪，也是心疼难忍，他勾起一个暖暖的微笑。 「你知道，我捨不得你。」 曹子恩闻言，哪里还撑得住，在急诊室已大哭一场的他又不停掉下泪来，急忙用空着的那手手背擦拭，却怎么擦都擦不完。 「小草，你再这样哭下去，我会以为我是不是时日无多了？」金仕赫痞痞的说。 曹子恩瞪他一眼。「哪有人这样诅咒自己的？你再乱说，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又要说不再见我了吗？」金仕赫虽是玩笑，但眼神却很落寞。 他们本就是为了分开才在大楼前谈话的，曹子恩勾起那时记忆，哑口无言。 两人相对良久，时间凝滞在害怕对方开口的那一刻。 曹子恩终究还是动了动嘴唇，问起他一直在意的事：「医生说你有背伤……怎么回事？」 金仕赫一僵，面色有些尷尬，曹子恩心生怀疑。 「那个……是我爸揍的。」 曹子恩睁大双眼，惊讶不已。「你爸为什么要揍你？」 「……因为唯一的儿子出柜吧！」金仕赫苦笑。 「出、出柜？」曹子恩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背伤是这么来的。「难道你跟你爸说你喜欢我？」 金仕赫摇头。「我没说你是谁，只说我喜欢上男生，要他别指望我会娶老婆，想要孙子去找我妹。」 「为什么要这样？」曹子恩不禁有些气急，他俩的事八字都还没一撇，更何况金仕赫原本是喜欢女生的，怎么就把话说死了？ 可他细思一番，自然知道金仕赫是为了他…… 看着曹子恩脸上神情变幻，金仕赫仍旧用着轻松的语调，彷彿天下无大事般。「我心里已经认定会这么继续喜欢你，我从前交女朋友都能跟爸妈说了，喜欢男生又有什么说不得的？」 曹子恩不解，为什么金仕赫愿意这样冒险。「你就没想过我会拒绝你？」 「小草。」金仕赫看着他，柔情的意态几乎将人掩没。「喜欢上你是我这辈子最认真的事，我心里认定会一直等着你，就算你现在拒绝我，可未来的未来呢？也许有天你就会接受我了。我知道年轻的我们无法承诺太过久远的事，可我现在就是只想牵着你的手，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曹子恩的视线被泪光模糊，嗓音微颤：「可是……你以前很滥情吧？对我一开始又用骗的……我怎么相信你？……怎么相信我们能走到最后？」 所以他畏缩，所以他胆小，对这段感情始终鼓不起勇气去接受。 他以为他改变了，可内心却一直告诉自己，他这样的人，这样在角落孤独阴暗无人理睬的小草，金仕赫怎么会永远爱他？ 可在他不敢踏出那一步时，金仕赫却为了这段感情，努力让家人接受他的选择，他以为金仕赫不会变，但偏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金仕赫确实改变了。 「小草，虽然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但让我再说一次好吗？」金仕赫与他十指交握。「给我个机会吧？让我们试试，用一辈子去试试，我想给你的，不是开玩笑或打赌，而是幸福快乐。」 幸福……快乐……？曹子恩眨掉眼泪，视线变得清澈起来。 虽然一路踌躇犹豫着到了今天，可他自知，因为喜欢金仕赫，所以渴望着与金仕赫相守，假若拋开那些顾虑，他其实，一直一直很想点头。 给金仕赫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再勇敢一回，去恋爱。 曹子恩直起身，在金仕赫反应过来之前，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他看着金仕赫，直率果决，不再徬徨。 「金仕赫，不用试了，我们认真的在一起吧。」 胆小鬼不懂得恋爱（十二） 「我真没想到……我直属学长竟然对我一见钟情。」 北北脸色难看的说着。 他在警局处理完一干事务之后，已是天亮了，但他还是赶来医院，此时坐在金仕赫病床旁，万般无奈又难以置信。 曹子恩边削苹果边听着北北说话，闻言也是睁大了眼。 这……真相也太超展开了吧？ 「所以……你学长因为暗恋你，偷你的东西，又去撞你，然后又攻击小草？」金仕赫也是很错愕。 北北点头。「他没想到有人跟监他，所以撞完你又回宿舍了，警察马上就逮住他，现在大家总算可以放心了。」 曹子恩不解。「既然暗恋你，为什么要对你做那些事呢？我还记得你说过，一开始他对你态度也不太好啊？」 北北恨恨的说：「我哪知道那神经病在想什么！在警局听到他的供词，我差点没吐血！他说一开始是想引起我注意，所以故意指使我做事，对我发脾气，后来看我根本不在意他，就去偷我东西，想了解我。可是他就算想追我，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就想出一个烂主意，如果我受伤，他就能照顾我了，所以才来撞我！」 听到这里，曹子恩跟金仕赫都明白北北的学长，肯定有些心理障碍吧…… 逻辑不同凡人啊！ 「但他没想到我搬去小草那里住，连上下课都有人载，所以就转而对我态度变好，更扯的是，他自己以为，好像跟他喝酒后，我对他也有意思了……」北北打了个寒颤。「可是第二天去喝的时候，我的态度就不太耐烦，他又一直怀疑小草是我那个──」 北北比了小指，深怕金仕赫听见不开心，偷偷覷着他脸色。 金仕赫倒是能够理解，对方本就心理不正常，会疑神疑鬼也不意外，他便接着北北的话：「他以为小草跟你有曖昧或者正在交往，总之惹怒他了，所以埋伏在我们大楼下，想等小草出来，结果刚好小草跟我在楼下说话，他便衝过来攻击我们？」 「其实依他的说法，他是想潜入小草家的。」北北一想到如果真的让他得逞，自己的清白搞不好会毁于一旦啊！他越想越后怕，幸亏金仕赫替他跟小草挡了这一劫……但这话说出来就太没良心了，他只是用感激的眼神看着金仕赫。「结果刚好看到你跟小草，他就一时衝动，想撞小草洩愤。」 「虽然小草的大楼保全系统还不错，但如果真让他鑽到空子潜进去，说不定后果会更危险，最后大家都没事就好了，我的伤倒不算什么。」金仕赫大方道。 曹子恩却忿忿不平。「大家哪里没事了？北北脚骨折，你被砍了一刀，难道喜欢一个人，就要这样伤害别人吗？北北，你一定要告他，不可以手下留情！」 北北有些惊讶，难得曹子恩这么严厉，心想自进来病房之后，便觉得曹子恩跟金仕赫的气氛好像不同以往。 莫非金仕赫受了这伤，倒成苦肉计，赢得美人归了？ 不得不说，北北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小草，我当然会告他了，但我们家的律师说，我学长的精神状态肯定不是一天造成的，如果他有在精神科或身心科就医的纪录，可能会因此减刑。」 曹子恩闻言更是气得双颊泛红，金仕赫赶紧接过他手中的水果刀跟苹果，安抚道：「就算减刑又怎么样，他肯定得去就医，只要让医生开出必须隔离群眾的判断，他照样得被关起来，地点不同罢了。」 曹子恩对这些事不是很了解，但最近新闻常有精神恍惚的人犯罪，最后都被判关不久的事，他仍是忧心忡忡。「那只能指望医生诊断得严重点了？北北，我看你还是多注意你学长之后的动态，如果他被放出来，就要找人保护你啊！」 北北跟金仕赫对看一眼，他们双方家庭在政界都有人脉，不会减刑太过是必然的，而且，减刑说不定是好事，因为医院那边更好处理…… 但他们两个人默契的不把这些阴暗面在曹子恩面前说明，北北便岔开话题：「那是当然的，他还是得关一阵子，大不了我大学毕业就去我爸那里，他就找不到人了。你们也得多注意他啊，不过……我猜如果他出来看到你们两个，应该就不会怀疑小草跟我有什么关係了吧！」 北北笑得不怀好意，曹子恩顿悟他的调侃后，面色一红。 金仕赫人逢喜事精神爽，毫不扭捏道：「说得也是，我们哪需要找人保护，在他面前秀恩爱，他就被闪瞎了吧！」 北北反而一愣，还真的被他猜中了啊……「所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金仕赫大力点头，曹子恩有些羞赧，只是不说话。 但曹子恩倏忽想到北北被他学长暗恋，会不会因此对同性恋反感？便有些担心，但没想到北北却突然哀嚎起来。 「啊啊啊！那我跟谁住啊？我以后不就没有好吃的早晚餐了？」 曹子恩还反应不过来，金仕赫便没好气的说：「我哪有这么小气，你就待到骨折好再搬回去啊，而且说不定你学长还有交保的可能，还是暂时住在小草那儿吧。」 北北连忙摇头。「每天看你们放闪我哪受得了？而且你们要在房间里面这个那个，我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却孤家寡人形单影隻，多可怜？」 曹子恩脸更红了，忍不住出声辩道：「我们才不会在你在家的时候做那些事……」而且看来北北一点也不介意他跟金仕赫的事情，让他心中一块大石放下。 金仕赫倒是被北北提醒了，他自然不理会北北会不会不舒服，但小草一向很害羞，肯定不愿意在北北一墙之隔外跟他亲密，这事还真得找个办法解决…… 三人各怀心思，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道哭声比本人身影还先来到。 「小赫！你要吓死妈妈了！」 曹子恩只见一个美貌女人梨花带泪的衝了进来，直奔病床。 他定睛一看，这女人肤白若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跟金仕赫有七分像，黑亮柔软的长发披肩，一身粉色连身裙，极有气质，她虽自称是金仕赫的妈妈，外表却似二十多岁般年轻。 而跟着她的，是一个丰姿俊朗的中年男子踱步其后，表情也带着担忧，眼神却是只黏在那女人身上。 「老婆，你跑这么快干嘛？等一下跌倒怎么办？不是跟你说小赫没什么事情嘛！」 看起来稳重成熟的大叔一开口却是宠溺万分的语气，金阿姨瞋他一眼，眼眶含泪道：「哪里没事？都被砍了一刀，怎么说没事？我就知道，你不想要这个儿子了，所以他怎么样都没关係……呜呜，小赫，以后妈妈跟你住，我们不要理你爸爸……」 金仕赫从他妈妈衝进来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呢，曹子恩跟北北更是只能靠站在一旁，面面相覷。 「我哪有说不要儿子？你要是去跟小赫住，那我怎么办？」金叔叔十分紧张，想去扶着老婆肩膀，但又怕老婆动怒，侷促不安的站在原地。 「你那天把小赫打成这样，你有把他当儿子吗？我告诉你，要是你敢再动小赫一下，我就跟你离婚！」金阿姨虽然态度兇狠，但天生姿态柔弱，又满脸泪痕，倒看得人于心不忍。 金叔叔听到离婚，果然大急。「还不是你听到小赫说喜欢男生，又气又哭，还昏过去了，我当然要教训这个不肖子，让他妈这么伤心！」 金阿姨有些尷尬，她赶紧转头向金仕赫剖白心意：「小赫，你别误会妈妈，我是担心你以后被人家歧视欺负，才一时激动昏倒，不要听你爸爸乱说！你知道妈妈最疼你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妈妈都会支持你的！」 金仕赫终于有机会插话了，被小草看到父母这般令人哭笑不得的情况，他很难为情，看了小草好几眼，又边安慰母亲：「妈，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还有，我的伤真的没事，你别哭了。」 金阿姨见儿子频频望向一旁的两个男生，见北北很眼熟，想起这不是儿子的高中好友吗？心里一瞬间推理出结论，又从头到脚好好端详了北北一番。 看起来……有点太成熟了吧？但人还算端正，只是跟儿子实在不太搭配呀……她摇摇头，不是决定支持儿子的任何选择了吗？就算儿子的眼光如此，也只能接受了。 思及此，便尽力扯开一个微笑，柔柔的站起来，走到北北身前，握住他的手，硬着头皮道：「我还记得你呢，你就是我儿子的……男朋友吧？有空来我们家吃个饭，阿姨煮好吃的给你！」 北北听到金阿姨误会他是金仕赫男朋友，顿时吓得头皮发麻，高速摇头，连忙推了身边的曹子恩向前。 「阿姨，你误会了，这才是金仕赫的心上人啊！追得可久了！」 金阿姨一僵，脸颊泛红，赶紧望向曹子恩。 只见眼前的少年面貌清秀，一双圆眼黑亮明净，双颊丰润白皙，娃娃脸长得极讨人疼，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就说，我儿子眼光可好了，果然选这个才配嘛！」 北北在一旁哑口无言泫然欲泣，阿姨，我以为你是个好人…… 曹子恩本来很紧张的，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金仕赫父母，金阿姨又是这么说风就是雨的个性，让他颇为忐忑不安。 但金阿姨热情的牵起他的手，笑得十分温柔。「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曹子恩赶紧报上名，金仕赫怕母亲吓到他，在一旁插嘴：「妈，我改天再带小草回家，你有话下次再说吧！」 金阿姨回身瞪他一眼，这臭儿子真不知好歹，他的终身幸福可是要仰赖眼前的小少年啊！她这个当妈的自然要讨好人家……咦，话说眼前的少年算是她家媳妇，还是女婿啊？ 想到自儿子出柜以来，这阵子恶补的一堆腐漫画小说，虽说曹子恩身材单薄，但也有弱攻强受呀……改天得好好逼问儿子才行，不然她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是媳妇还是女婿呢？ 趁着金阿姨神游天外，金叔叔趁机上前扶住老婆肩膀，轻声细语：「好了，老婆，小赫说得对，这些事改天再说也行啊，现在小赫还躺在病床上呢，一切都等他出院再说吧！」 金阿姨想到儿子伤势，终于放开曹子恩的手，又含着眼泪到儿子身边坐下，金叔叔便问及受伤始末。 是北北通知金仕赫父母来的，电话中也只交代了大概，金仕赫又详细说明了事件过程，而且他还有事要拜託父母。 「我现在没办法接送北北上下课，小草自己也要上学，不如就让北北住我们家，就拜託老爸载他吧！」 在一旁冷不防中枪的北北心想，他这同学可真是见色忘友……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想把他踢出曹子恩跟他的爱巢。 但拆人姻缘这种作孽的事他可不干，于是也可怜兮兮的拜託金家父母。 「我妈在美国的事情还要一个月才能处理完，我会自己叫计程车上学的，不用麻烦到叔叔，只是让我借住几天就好了，可以吗？」 金阿姨当然同意，虽然北北不符合她儿媳条件，但这种遭遇也让人十分同情。「傻孩子，客气什么，你就安心住我们家吧，阿姨每天煮好吃的给你。」 金叔叔也安慰他：「如果你学长可以交保，那你的处境还是很危险，叔叔接送你上下学是小事一桩，不用放在心上。」 北北千恩万谢，在心里想着，金仕赫，你因我受伤，这下可还你了吧……他还是赶紧包袱款款走为大吉，免得被闪瞎。 胆小鬼不懂得恋爱（十三）（限） 金仕赫觉得自己快忍耐到极限了！ 住院时，母亲天天报到，对他嘘寒问暖，当然他是很感恩的。 可是曹子恩因此倒不太好意思来，一方面是对金阿姨的热情无法招架，一方面是觉得别打扰人家天伦之乐才好，毕竟金阿姨好不容易接受金仕赫喜欢男人这事。 金仕赫觉得很憋闷！ 他可是好不容易求得小草一句「在一起」啊！恨不得天天跟小草腻歪，他好久没抱小草了……也好久没亲小草了……更是好久没帮小草发洩了…… 越想越是慾火焚身，每天看着曹子恩的眼神越来越炽热，几乎要用眼神吃了他。 曹子恩哪里不明白他的渴望呢，每天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但又不能在医院安慰他，只好满面通红的离去。 金仕赫好不容易熬到出院了，他特意排除万难，告诉父母别打电话找他，告诉宿舍室友今晚不回来，往镜子里仔细检查，确认仪容满分后，兴冲冲的往小草的大楼去。 曹子恩才刚开门，金仕赫就搂住了人，一掌托着他后脑勺，肆意索要那柔软唇瓣。 「嗯……嗯……」 曹子恩被抱得踮起脚尖，扶在他腰后的大掌亦不安分，揉捏起来，力道有些大了，一再宣示主人的热情与慾望。 直至把人吻得脸红唇肿，金仕赫才放开，但他立刻转移阵地，吸吮那白嫩颈间，大手也挑开衣服，探了进去，摩搓着腰侧肌肤，令曹子恩不禁泛起疙瘩。 「呃……哈啊……」 曹子恩对自己逸出的喘息又羞又恼，拿手去推拒腰间作乱的大掌。 「小草……我好想你……」 金仕赫低哑的嗓音带着苦苦哀求与浓烈爱意，曹子恩心一软，手指犹豫停下的那一刻，金仕赫便趁机托起他臀，曹子恩惊叫一声，很快的被放到了柔软沙发上。 金仕赫覆了上来，堵住那想抗议的小嘴，把人吻得天旋地转，曹子恩极力挽回意识，衣服可都被撩到乳尖以上了。 「金仕赫……你快停下来……」 身上这头野兽正想大展身手呢，直觉又要来堵住他的唇，曹子恩赶紧用手盖住他嘴巴。 「金仕赫！」 终于，金仕赫听出曹子恩声音里的气急败坏，他无限委屈的望着身下的人，眼里满是无声控诉。 曹子恩移开对着那满载情慾眼神的目光，努力保持理智。 「你伤还没好，平常……接吻还行，但要更进一步，我绝对不允许！」 金仕赫如遭天崩地裂，他捉下曹子恩的手腕，苦求道：「我伤早就好了！我身强体健，血液循环超快！不信你看！」 他直起身，撩起左腰间上衣，曹子恩亦撑起上身看过去，一道横向疤痕怵目惊心，他心疼的抚摸上去。 「那人真的好过分！你明明是无辜的啊，撞到人还不够，还要再补一刀……」 说着眼眶又有些泛红，金仕赫不捨，连忙抱住他。 「幸好是我，若他砍的人是你，他有十条命都不够赔，我肯定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曹子恩虽不同意他话里的逞兇斗狠，但还是被感动了。 「我给你煮了猪脚麵线，再放下去就要乾掉了，还是趁热吃吧？赶快去去晦气。」 金仕赫面色一僵，来之前就被他妈灌了一大碗猪脚麵线了啊…… 但曹子恩的心意怎可辜负？他深吸几口气，直到下腹勉强平静下来，才从沙发上起身。 吃得腹内饱满，金仕赫就是满腔兽慾也动弹不得，再说曹子恩坚持要等他伤势完全恢復，金仕赫只好乖乖养伤。 但好不容易正式交往的两人，正是如胶似漆之际，金仕赫乾脆带了几件衣服便在曹子恩公寓定居下来，反正他们大学宿舍对外宿规定并不严格，室友们知道他去找恋人，纷纷拳打脚踢表示羡慕忌妒恨，也不再管这事。 虽然每天终于能抱着小草，亲着小草了，但金仕赫看得到却吃不到，只觉非常折磨。 就连帮曹子恩手活都不被允许，只因怕金仕赫情绪激动拉扯到伤口，两人虽同住一个屋簷下，却是分房而居。 搞得金仕赫每个礼拜都迫不及待的去医院回诊，只盼着医生宣布他刑期已到，野兽准许出匣。 这日，他盼呀盼的，终于医生也被问得不耐烦了，再三保证他的伤口復原很好，要做「任何运动」都不碍事。 少年啊，就是这么容易慾火焚身。送走金仕赫的医生摇头叹息。 金仕赫一回到他跟曹子恩的爱巢，立刻向他报告了这件事，曹子恩听到他竟缠着医生问这种事，又羞又气，一张脸涨得通红。 但迎上金仕赫那闪闪发光期待不已的眼神，曹子恩自知找不到理由推辞了，况且这些日子一直被金仕赫洗脑灌输做爱的想法，他是个发育正常的年轻人，也有些心猿意马。 金仕赫早准备了一干事物，曹子恩娇羞的去浴室准备，金仕赫坐在主卧床上，在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要用什么姿势，曹子恩是第一次，自己可得温柔点，只好先做一次，日后再慢慢训练…… 就这么天马行空的想像着，曹子恩双颊嫣红自浴室走到房间来。 他通身还泛着微微热气，沐浴乳的香味与他天然体香混合，甜腻之中带着清新意味，在金仕赫闻来，彷彿引人堕落的恶魔香气。 他目光变得深沉，紧盯着曹子恩一步步向他走来，眼神赤裸裸的写着他想侵犯他，也许在金仕赫脑海中，曹子恩早被就地正法了千百次。 曹子恩有些受不了他这样沉默的紧迫盯人，走到他身边时，轻推了金仕赫肩膀，不满的说：「你别看着我了，害我觉得好怪……」 曹子恩不高兴的时候嘴唇会微微嘟起，刚沐浴过的双眼又湿润晶净，煞是可爱。 金仕赫叹息道：「小草，我等这天等了好久。」 同是男人，曹子恩倒不觉得金仕赫这话是指衝着他身体来，但自己是承受的那一方，难免紧张不已。 金仕赫伸手碰触他的脸颊，吓了他一跳，身躯一颤，金仕赫的手停在空中，他缓和了眼里的急迫，而后轻轻抚上那细腻白嫩的肌肤。 「小草，我会慢慢来的，相信我好吗？」 曹子恩垂眼望着他，渐渐放松身体，金仕赫伸出另一手勾住他腰间，让曹子恩侧坐在自己腿上。 他低头，用指腹摩搓了下那早已是自己所有物的粉唇，随后印了上去。 吻了几千次几万次都不会厌倦，这唇瓣怎会有如此惑人魅力呢？ 伸舌勾缠，他喜欢看小草被自己牵引不得不探出小巧舌尖，任由自己吸吮，直到小草觉得麻了，不自主溢出银亮唾液。 金仕赫舔去那欲滴落的唾珠，顺势往下，颈间早有自己每日耕耘的痕跡，从自己搬进来后便不曾消褪，那是他专属的印记，此刻他又狠狠吸住。 曹子恩发觉金仕赫又在相同的地方留下吻痕了，那害得他每天都得突兀的穿着高领衣服的举动，却一日日的变了意味，本不该產生快感的部位，每被碰触，都不觉轻轻颤抖。 那是金仕赫疼爱他的代表，思及此，下身不禁悄悄变化。 他觉得有些羞耻，毕竟金仕赫还不曾碰触到其他地方呢，他下意识不想让金仕赫知道自己动了情，默默移动臀瓣，想掩饰那地方的异动。 但此举却让金仕赫低喘一声，忽然将他放倒在床上。 曹子恩一动也不敢动，睁大了迷濛双眼，金仕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粗礪：「小草，你突然乱动可是很危险的。」 曹子恩不解，只见金仕赫直起身，俐落脱掉上衣，露出精实胸膛，他的肌肤也很好，在灯光下隐隐发亮，肌理完美。 但下一刻的举动让曹子恩险些别过头去，金仕赫解开裤头，那话儿竟已高高耸起，将内裤挤得不成形状，顶端还浸湿了布料，一圈暗色痕跡，叫人看得脸红心跳。 原来……金仕赫也跟自己一样，还比自己反应得更明显。 金仕赫乾脆褪去所有衣物，曹子恩在这过程中羞窘的简直不知该把手脚放哪，他眼角一瞥，那物耀武扬威似的在空中晃盪，好些日子没看到了，仍是那么可观…… 金仕赫正满意曹子恩偷偷瞥来的视线，曹子恩身上穿的是棉质睡衣裤，坐靠在床头靠垫，他思索着该从何处下手。 他膝行上床，慢条斯理的爬向曹子恩，但天知道他多想像隻毫无顾忌的野兽狠扑上去。 曹子恩心跳如鼓，下意识咬住右手指甲，随着金仕赫越来越靠近，他慢慢屈起右脚膝盖，彷彿如此可稍稍遮挡对面那蓄势待发的男人。 金仕赫伸出双手，抵住曹子恩两边的床头靠垫，阴影完全垄罩住他。 他低下头，亲了亲那咬住指甲的手背，一吻，再吻。 「小草，喜欢我吗？」 眼眸中是一汪深邃黑潭，直勾勾的，又蕴含说不尽的情意，曹子恩觉得自己好像被催眠似的，只能点头。 「喜欢……」 一抹灿烂微笑在金仕赫脸上漾了开来，他的小草，终于是他的了。 他撩起曹子恩上身衣服，却在脱到手腕处时停下，灯光充足，曹子恩的胴体泛着淡淡光泽，那两颗小巧粉红十分夺人注目。 「你快把灯关了！」曹子恩急声低喊。 金仕赫抬眼，表情很是无辜。「可是我想看你。」 说完，还倾前亲了曹子恩一下，又亲脸颊各处，像隻讨好卖乖的忠犬。 「小草这么可爱……我要好好看个清楚……好不好？」 曹子恩被说得脸色愈加殷红，果然厚脸皮是最无往不利的武器。 「……开床头灯就好。」 细如蚊吶，但金仕赫知道这是他最大让步了，赶紧用最快速度跳下床，开了床头灯，而后关掉日光灯。 剩下那盏小灯透着晕黄灯光，虽不像刚才看得那么清楚，但该看的也够清晰了，而且气氛更加旖旎撩人。 金仕赫看着被未褪尽的上衫束缚住的曹子恩，像是这世上最美味的佳餚，他这么想着，便去实行了。 又爬上床，他开始舔舐曹子恩的锁骨，而后胸膛，而后……含住那玲瓏乳粒。 曹子恩不安的扭动身躯，但那恶魔般的舌头始终黏着他不放，更兼大掌或捻或捏，两颗乳尖充血挺立是必然的结果。 「小草这里好甜……好美味……」 听似天真的讚美伴随着簌簌吸吮声，曹子恩羞得不知所措，而且身体越来越燥热，越来越难受，体内深处似乎空虚到吶喊着想被填满。 「金、金仕赫……我不……我不行了……」他带着哭腔喊着。 金仕赫从他胸前抬头，曹子恩的表情是那么惹人怜爱，他一颗心都要融化了，于是他边脱去曹子恩的下裤边温声说：「对不起啊小草，因为实在太好吃了，感觉一直吃下去都不会腻。」 感到下身一凉的曹子恩，没空管他不知羞耻的安慰，直觉交叉了腿，不想让金仕赫看见那处隆起。 金仕赫的态度很温柔，力道却很坚定，掰开那羞涩的双腿，他两眼放光。 「小草，你也很喜欢这种舒服的事吧？好久没帮你射了，来，别害羞。」 语毕，便将自己挤进曹子恩双腿间，害曹子恩无法併拢，他雀跃的低下头，拉起曹子恩纯洁的白色三角内裤，却没拉太高，勘勘只露出那粉嫩小穴与一双圆球，从曹子恩的视线看过去，内裤正好遮住了金仕赫的脸，让他看不到金仕赫想对他做什么，令人特别慌张。 金仕赫没有太多犹豫，掰开腿根，含住其中一颗。 曹子恩喉咙中窜出一声尖叫，他想遮住嘴，但双手却被绑缚在头顶，虽然他大可用力挣扎开，但此刻他只觉得全身发软，被含住逗弄的地方既痒又麻，惹得他浑身颤慄。 他几乎是全程哭求着金仕赫停止，但金仕赫坚持要将他伺候得面面俱到，后来那根柱也被吸含舔弄个彻底，曹子恩忍不住射了，金仕赫用他的白色内裤擦拭浊液，擦完还舔了沾满湿黏的内裤一下。 曹子恩气得踢了他一脚，金仕赫毫不在意，还伸舌将嘴角舔了乾净，痞味十足。 「我只是好奇什么味道嘛，以后还得吃好几次，先习惯习惯。」 曹子恩原以为自己已经知道金仕赫有多无耻，这时才发现他根本没有下限，简直是无耻中的无耻。 「金仕赫，你要做不做！？」 这话带着七分气恼与三分娇斥，听在金仕赫耳里，甜腻到不行，他赶紧说：「要做、要做！」 他拿来润滑剂，怕一下子用上去太过冰凉，小心翼翼的抹在那小穴上。 看着金仕赫埋头苦功，那巨物也挺立一段时间了，曹子恩心里又软下来，对金仕赫接下来的举动没有反抗。 是故金仕赫顺利的将一根手指挤了进去，他连忙抬头看曹子恩反应，曹子恩虽不反抗，但对他太过囉嗦的小动作有些不耐烦，嗔他一眼：「就叫你别一直看我了！」 金仕赫被嗔这一眼，只觉媚眼如丝，半身都酥了，便傻呼呼的笑开。 看来曹子恩还忍受得住，他便照着脑中看过g片的记忆，循序渐进的或搔或摩或压。 感觉到穴口柔软许多后，他渐次增加手指。 「嗯……嗯……嗯……」 纵使曹子恩努力咬唇，但还是忍不住逸出一声声轻喘，从来未曾有这样又热又麻又痛又……舒服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弓起背脊，甚至想逃离那手指。 金仕赫怎么可能让他逃走？当即一手捉住那纤细腰侧，一手加速抽插。 「啊！啊！」曹子恩迷乱的不住摇头，丹唇呢喃：「不要……不要……」 金仕赫胀得很痛，他一直拼命忍耐，终于抽出那湿润不已的指头，他两膝正跪在曹子恩身前，将他双腿勾在自己臂弯上，而后朝他缓缓压去。 对准了那令他魂牵梦縈的穴口，他吻住曹子恩娇喘不已的唇。 前端是最难熬的，曹子恩蹙紧了眉，闭上眼，忍受着那逼人的魔物。 金仕赫像发狂般热吻着他，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他亦自顾不暇，几乎要被甬道内的紧箍热缚夺去理智，润滑做得很足，他一点一点慢慢推入，终于整个前端没入，他却有些等不及，只觉得快感急衝脑门，结实的臀瓣开始使力，前后摆动。 他感到有些不妙，放开了曹子恩的唇，低吼出声。 太舒服了，曹子恩的湿穴比他想像得更美妙万分。 他极力忍耐，但高涨已久的情慾像不可控制的爆炸一般，精液争相恐后喷发。 他傻眼，曹子恩也愣住。 终于那处停止抖动，沉默在室内蔓延。 「噗哧……」 曹子恩本来还不晓得怎么回事呢，但回过神来，他忍不住笑了。 金仕赫满脸通红，不可置信。 他等这天等了多久啊！！ 看过好几部g片，找过好多资料，只为了让曹子恩能顺利容纳他，两人能迎接最完美的结合。 结果他竟然……早洩。 曹子恩低笑了好久，好不容易停住，他挣开手腕的衣服，解脱后推了推身上的金仕赫。 「还不快抽出去。」 金仕赫垂头丧气，将那物退了出来，躺倒在曹子恩身边。 曹子恩转了转痠疼手腕，看金仕赫还在颓丧，也很心疼，便扒到他胸膛，捏着他的俊脸。 「应该……是第一次这样吧？」 金仕赫闻言有些激动，抓紧曹子恩在他胸前的手。「当然了！小草，你要相信我！我以前做那么多次，每次都很持久……」 曹子恩瞇起眼。「每次？」 金仕赫尷尬的僵住，放软口气。「那些我早就忘光光了，我现在心态就跟处男一样，难怪会早……呢！小草，再给我次机会吧？嗯？」 曹子恩已经明白他过往情史丰富，倒没什么好气的，望向床头时鐘，闹了这大半夜，自己也有些累了，便打个呵欠。 「我睏了，以后再说吧。」 金仕赫虽还有满腹辩解，但不敢异议，赶忙做小伏低，拿来湿毛巾擦拭过曹子恩全身，将他弄得清清爽爽，心情愉悦。 曹子恩这才闭上眼睛睡觉。 金仕赫觉得既丢脸又委屈，像个被嫖没拿钱的小雏儿，擦乾净自己，便搂着亦是光身裸体的曹子恩，同盖一床被子。 他无语望天花板，觉得自己征夫的路上困难重重，仍须努力！ 胆小鬼不懂得恋爱（十四）（限）（完） 曹子恩的卧房採光极好，晨曦透过窗帘薄纱照进室内，烘得人暖洋洋，他慢慢睁开眼，正想伸懒腰，却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宽阔胸膛前，背后传来的体温与心跳十分自然，彷彿他们早已同床共枕千百次。 想起昨夜金仕赫「未战先降」，他不禁抿嘴微笑，纵使金仕赫经验丰富，遇上他也是紧张到无法控制的吧？ 「笑什么？」 头顶传来低沉轻语，曹子恩回过头，只见金仕赫还睡眼惺忪，收紧了环在他腰侧跟胸前的双手，大腿还不忘压在自己腿上。 身体的紧贴让曹子恩感受到了男人早起必有的晨勃，他双颊泛起粉红，低声斥道：「热死了，快放开我。」 金仕赫闻言，终于完全睁开双眼，也意识到自己那话儿紧贴曹子恩臀瓣，他耍赖一笑，反而挺腰贴紧。 「我觉得现在气温刚刚好啊，今天天气真晴朗！」 曹子恩感觉到那孽根竟涨大了，虽然自己也有生理反应，但可不像金仕赫这么不要脸，一大早起来便如此不知羞耻。 「今天星期六，我打算去图书馆找资料，有个报告要交呢。」曹子恩胡诌。 金仕赫皱眉，不满的晃了晃他。「你昨晚不是说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择日不如撞日，让我圆了心愿吧？」 「我昨晚说的是『以后再说』，又没有说今天。」曹子恩觉得自己道高一尺，扬起一个得意微笑。 金仕赫只觉得他家小草这一笑可爱极了，亲了他脸颊一口。「我就要今天，怎样？」 还有魔高一丈啊，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曹子恩哼了一声。「你就不怕像昨晚一样……」 叔可忍，嫂都不可忍了！ 金仕赫突然双手摆到曹子恩腰侧，使劲搔刮。 曹子恩一下子如鲤鱼跳挺。「哈哈哈……哈哈哈……金仕赫……住手……好痒……」 金仕赫报復完，曹子恩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全身无力，眼角都泛出了泪珠。 「你要不要试试今天会不一样？」语毕，他又忽然将手探到曹子恩后穴，只觉经过昨晚开发，那穴口极为柔软，彷彿诱人深入。 金仕赫在穴口打圈摩娑，曹子恩又想逃了，金仕赫立刻用空着的手捉住他腰间，威胁道：「再跑就不会轻易放了你喔。」 也不知他说的是搔痒还是做爱，曹子恩眨着湿润眼眸，回头望向他，终于露出求饶眼神。 「别再弄我了……」 也不知说的是腰间的手还是后穴的手，这会儿倒是金仕赫心里痒痒的，他含住曹子恩双唇，搅动那滑嫩小舌。 曹子恩顺从的与他热吻，金仕赫心中一喜，将曹子恩慢慢翻过身来，与他相对。 曹子恩刚才不过故意吊他胃口，心想着自己跟金仕赫混久了，也学坏了。 金仕赫又爬到他身上，曹子恩双手环绕他颈间，两人只是投入的，忘情的，不断接吻。 像这样如普通情侣，在假日的床上一起醒来，一起嬉闹，金仕赫满腔热潮涌动，幸亏自己没有放弃，幸亏小草对他还有爱情。 小草的爱彷若最高贵的怜悯，让他想膜拜感激。 于是他开始舔舐曹子恩的肌肤，一寸一寸，注满了他的爱与喜欢，从头到脚，丝毫不放过。 将曹子恩翻身过去跪着，舔到那粉嫩小穴，金仕赫觉得不可再像昨晚那般浪费大好春光，于是拿过润滑液，浇在自己硕大上，噗嚕噗嚕，上下抹个彻底。 曹子恩回头看着，方才被舔的全身燥热，此刻轻轻低喘，双腿微开，撅着俏臀，穴口一张一张的诱惑野兽侵犯。 金仕赫哪还忍得，一手握着他腰，一手扶着自己粗棍，缓缓挺入。 比昨晚阻力更大，但曹子恩努力吞嚥。「呃……嗯……嗯……」 直到没入四分之三，金仕赫轻吐一口气，前后摇动。 「啊……啊……啊……」 跟着那抽插节奏呻吟，曹子恩仍不敢肆意高声，像小猫似的腻声低叫，却更惹的男人有种想大力挞伐的衝动。 「呼……呼……呼……」金仕赫舒服的喘息，慢慢加快速度，抽插，抽插，抽插。「舒服死了……小草……你夹得我好紧……我、我想更快点……」 曹子恩含泪摇头。「不行……不行……我……」会受不了的，但他的声音破碎，无法传达。 金仕赫听到那求饶般的喘声，忍不住更胀大了一圈，猛腰像马达般啪啪啪的摇动。 「啊！啊！啊！啊！啊！」曹子恩已完全无法控制音量，娇吟急喘与肉体碰撞的声音在室内回盪。 金仕赫还嫌不够，倾下身，双手捏住那两颗乳粒，捏长，捻转，听着身下人喘息中带着哭音，穴内层层搅紧。 他在那光洁背上不停吮吻，留下点点斑痕。 「金、金仕赫……你快射……快点……」不知何时开始，甬道被摩擦时也传来了阵阵快感，加上胸前被刺激，曹子恩的下体也早就高高挺立，吐露着黏稠水珠，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 「……喔？昨晚不是嫌我太快了吗？……呼……今天……够持久了吧……？」 那恶魔的低喃在耳边嘻笑，曹子恩起了鸡皮疙瘩，忽然金仕赫滑落一滴汗，与他颊边泌出的细汗融在了一起，跟着引力凝聚到他嘴角。 曹子恩探舌舔了舔。 咸。 被狠撞了一下！ 甜。 他逸出一声腻到极致的淫叫。 汗怎么是甜的呢？他浑浑噩噩的想着。 「金仕赫……真的……好久……我错了……你快射……求求你……求求你……」 金仕赫早被他那一声淫叫给勾了魂，高速抽动，下腹绷紧，从前不曾意会到，原来做爱这么舒服，前所未有的舒服。 终于洩了，一股股，连抽出来时都还滴着白浊。 他将曹子恩翻过来，覆身吻上。 「小草……好爱你……我好爱你……」 细细密密，缠缠绵绵。 「嗯……」 曹子恩难受的嚶嚀一声，金仕赫低头，才发现他还没发洩呢，他懊恼的皱眉。「小草对不起，我这就帮你射出来。」 说罢，他退到曹子恩腿间，埋头深吞。 曹子恩早就全身无力，只能任由他玩弄，没多久哼哼唧唧的射了。 金仕赫拿过卫生纸擦拭嘴边，被狠狠疼爱过的曹子恩一脸失神，双腿还张开着，露出那片狼藉，混杂着自己与他的精液，好想，好想再做一次。 但金仕赫牢记着第一次不能过分了，他抱起曹子恩，两人去浴室冲了个澡，本还想照脑中查到的资料帮曹子恩清理后穴，但曹子恩回过神来，面红耳赤的推他出去，砰的一声甩上浴室门，还骂了一句「不要脸」。 金仕赫摸摸下巴，他的小草还太纯情了，等以后习惯这档事，他还可以在浴室里藉着清理再来一回呢。 回到主卧，看到被两人折腾的不像样的床单被褥，他又赶紧换上新的，就连这个也在他计画之内，曹子恩家的备用棉被跟一干东西都被他摸个清楚。 于是曹子恩回到主卧时，便看见金仕赫坐在乾净床铺上，一脸求称讚求爱抚。 「你怎么还没穿衣服？」曹子恩只注意到金仕赫竟还一丝未掛，气得丢了一条毛巾过去。 金仕赫没得到想像中的讚美，表情委靡，将毛巾松松围在腰间，心中不甘，趁曹子恩不备，一把捞过他腰，将他丢到柔软大床上。 「啊！」曹子恩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金仕赫赶忙用手脚压制他，亲了一口，还响亮有声。 曹子恩皱起眉，正想问他发什么神经呢，抬头却见金仕赫一脸哀怨。 「小草，我刚刚说了我爱你，你都没说你爱不爱我？」 ……敢情金仕赫心里住了个多愁善感小女孩呢吧？曹子恩却忍不住勾起微笑，双手捏住那张俊美得迷倒眾生的脸。 「我……」 金仕赫满脸期待，眼带星星。 「……我觉得这档事一个月顶多一次，再多不行。」 风云变色，天崩地裂，说的就是金仕赫此刻表情。 他悲鸣一声，紧搂住曹子恩，不依的摇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刚刚也很舒服不是吗？我可是舒服死了！这种两边都舒服的事，起码一星期一次，不对，一星期三次！」 他彷彿谈了个割地赔款十分羞辱的条约，曹子恩还捏着他的脸呢，看他这样一本正经讨价还价，他忍不住松了手哈哈大笑。 金仕赫可紧张了，连忙追问：「所以一星期三次？不能反悔？」其实他最想一天三次的，但没鱼虾也好，先巩固基本权利要紧。 「可是我做一次就好累了……」曹子恩委屈瘪嘴。 「那是因为是第一次啊！小草，一回生两回熟，下次！下次一定没那么累！」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看我这么累你能狠心？」曹子恩一脸被骗了的表情，好不伤心。「亏我这么爱你……」 「我是很爱你啊！可是这种事有益身心健康──」急着辩驳的金仕赫这才意识到曹子恩刚刚说了什么，他瞪圆了眼。 「小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不对，再说三遍！」 「我才不要。」 「小草，拜託你──再说一遍嘛！你再说一遍，我死而无憾了！」 「胡说八道，什么死不死的。」 「好好好，不说，不说，那……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金仕赫越问越靠近，都快抵上曹子恩唇瓣，这色鬼，无时无刻都想佔他便宜！曹子恩白了他一眼，拿起一旁小枕头，砸向金仕赫脑袋。 「都已经说了，管你有没有听到，哼！」 金仕赫绽开一抹傻兮兮的笑，他是听到啦，但听几万遍都不够嘛……算了，以后再磨着小草说给他听。 「那一星期三次……」 曹子恩哭笑不得，他刚做爱完，觉得全身上下疲累得紧，不敢想像依金仕赫需索无度的情慾，他能不能受得了频繁做爱。 但既然金仕赫说下一次不会这么累了，他就勉强再试一回吧…… 眼下有他更在意的事。 「你还说一星期三次呢，是打算就住在我这儿了吗？之前你爸把你打成这样，会同意我们住在一起？」 金仕赫躺到曹子恩身边，自他身后拥住他。「上次在医院你也看到了，我妈都答应我们在一起了，我爸他就是个妻奴，老婆说什么都当圣旨，他哪敢不同意？不过既然过了明路，我们三不五时回去看看我妈，哄她开心，当然，你能喊她一声『妈』是最好啦！」 曹子恩闻言羞红了脸，用手肘撞了一下金仕赫胸膛。 金仕赫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别担心啦，我看我妈对你还算满意，我想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曹子恩安下心来，但随即涌上一股忧愁。「你那边没事了，可我这边呢？我妈管我管得很紧，是高中毕业后那个暑假，我跟她谈了很多，她才好不容易让我出来住，现在每天也至少得通一次电话，你觉得，她有可能同意我跟男人在一起吗？」 曹子恩妈妈是看他努力考上了好大学，又见儿子想独立的决心坚强，所以才让他搬出来的，但扯上同性恋，这可是两回事。 曹子恩知道妈妈只是很爱他，很关心他，所以他每天跟妈妈通电话也从不会不耐烦，只是他真的好担心妈妈知道他跟金仕赫的事，会有什么反应…… 金仕赫哪捨得看心爱的人如此烦恼，他用坚定的语气说：「就算你妈妈反对，也是爱你关心你才反对，只要你坚持，她总有一天会心软的，就算那一天是在十年后，二十年后，我都会陪你等着，陪你面对。」 曹子恩觉得十几二十年，对他来说都是很遥远的事，妈妈虽然管得很严，但不曾打过他，总是很温柔的关心他。 也许，他可以期待妈妈有天也会像金仕赫的母亲一样，谅解他们吧？ 至于他爸，他一直觉得他爸爸好像也是唯老婆是尊的人，每次叮嚀催促他读书，都是说「妈妈交代的」、「妈妈很期待」，所以他把目标放在安抚妈妈。 金仕赫看曹子恩不知还在思索什么，他心里有点害怕，如果曹子恩为了他妈妈放弃他怎么办？「小草，别怕，我有信心我爱你的时间，绝对会超过你妈妈能够理解我们所花的时间。」 曹子恩听出那语气中的一丝恐惧，他心一紧，回过身，对着那渴求自己的眼神，笑了。 「我还记得你说过自己是『熟女杀手』呢，看来有你陪着去说服我妈，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金仕赫看曹子恩还会打趣他，也放松的笑了。 「不是我在说，婆婆妈妈们可喜欢我了，我就说要去你家当媳妇，为你做牛做马，曹阿姨不用担心儿子会跑掉！」 曹子恩明知他在胡诌呢，却还是觉得他这番话太不要脸了，伸手便想打他。 金仕赫早有准备，抓住那作乱小手，搂紧了怀中恋人，低头吻住。 令他惊喜的是，曹子恩竟没生气，还主动回吻他，让他更卖力交缠。 他自那个无聊滥情、一帆风顺的校草，改变成如今眼中只有一人的痴情忠犬，他心甘情愿。能够爱上一个人，还能得到他的爱，他觉得前所有的充实，生活一点都不无聊，人生简直太美好！ 而曹子恩心想着，高中时那段被孤立的往事，彷彿已是几百年之隔，他都想不起当时怎么就提不起勇气去改变。「幸好」，被金仕赫一朝欺骗，而打醒了他，想要改变现况，不就得先改变自己吗？他是真的觉得「幸好」，他改变了自己，也诚实面对自己心之所向，如果他放弃了金仕赫，也许他再也无法遇见像这么一个人，自己好的坏的他都见过，还厚脸皮的紧紧纠缠、不离不弃。 他很快乐，此刻在金仕赫怀中，被他怜惜的亲吻着，他由衷的快乐。 一株小小的野草，终有一天，也会长成强壮大树，沐浴在金黄阳光下。 初始不懂得爱情的他俩，一路上跌跌撞撞，走到了今天。 也许对于恋爱，两个人还无法完全理解，可那又怎么样呢？ 至少他们现在可以说一声：幸福，很幸福！ 完。 --- 后记： 因我个人的任性，将小草跟金仕赫的故事分作两个书名， 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可把两本定义为同一个系列即可。 番外两个，明后天各奉上一篇， 理想中的番外是一两千字， 但不知为什么都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番外一：北北损友日记 1 被金仕赫约去打网球，那网球场建在幽静山间，还有各项运动场地，北北以前去过一次，在民宿跟金仕赫同住一间房，但这次到了现场，却见曹子恩也来了。 北北纳闷，金仕赫怎可能叫自己来当电灯泡？ 「我妈叫我带你出来走走，你明天自己随便逛逛唄。」 ……北北不意外，真的。 望着自己骨折痊癒得差不多的脚，心想自己爹不疼娘不爱，好友见色忘友，只有金阿姨真心对他好了。 只要北北不做她媳妇，她对他真的很好。 当晚，金仕赫自然跟曹子恩同间，北北自己孤独望月，还一边担心隔壁传来儿童不宜的声响。 但还好，没什么怪声音，一夜好眠。 隔天一早，北北饿着肚子醒来，去隔壁想敲门叫他们起床一起去吃楼下的自助早餐。 可一靠近隔壁房门，便听见曹子恩气急败坏的声音。 「金仕赫！你怎么这么无耻！」 北北一听，心知有八卦，赶紧扒门偷听。 「我只是想叫你起床嘛……」 「叫我起床干嘛用这种方式？你竟然舔……舔……舔那里！你这个下流混帐！」 到底舔哪里！？北北百爪挠心。 「你昨晚又不让我做……我忍不住想尝点甜头嘛……」 「尝你个大头鬼！」 「好啦，小草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你又跪我！每次都这招你不腻吗？」 什么？金仕赫常常对小草下跪吗？看着小草平常温柔贤淑，金仕赫光鲜亮丽，没想到关起门来竟是这样…… 北北默默在心里感谢老天开眼。 「不管你，我要下去吃饭了。」 「誒誒，小草，等等我嘛！」 北北听音赶紧离开门前，回到自己房间门口，看着曹子恩走出来，才假笑道：「这么巧？你们也起床啦？」 曹子恩脸上闪过一丝尷尬之色，但还是柔柔笑开，温声道：「对啊，要下楼吃早餐，北北你昨晚睡得好吗？」 北北不禁感叹，小草对其他人一向温文儒雅，却只对金仕赫百般怒斥，果然一物降一物吗？ 金仕赫也自门后走出来，看见北北，随即挺直背脊，淡淡的说：「这里点法式早餐要加价，我请客。」 曹子恩对此没说什么，轻哼了一声，率先抬步往前走，金仕赫连忙跟上去。 北北落在后边，心想，金阿姨你知道你儿子这么孬、这么厚脸皮吗？ 2 在网球场遇见了两个妹子，一个外表亮丽大方叫「苹果」，一个有着单眼皮凤眼叫「小蜜」，是金仕赫父亲的客户女儿们，以前好几次一起打过球，那两个妹子私下又是朋友，没想到这次相约来打球又遇见金仕赫。 北北颇知道这其中底细，乐得看金仕赫笑话，没见那苹果巧笑倩兮的跟金仕赫攀谈吗？北北早知道人家对金大帅有好感了。 就不知这回带着曹子恩来的金仕赫怎么应付过去。 金仕赫把曹子恩介绍给两个妹子，只说是朋友，曹子恩脸上是无甚异状，但可能见那漂亮女孩打完招呼后，话题都放在金仕赫身上，自觉无趣，便到一旁做暖身操去了。 金仕赫看恋人都跑了，随便说两句话便要告辞，苹果有些错愕，但还是笑笑着让他走，但一旁的小蜜却突然插话，不断问着金仕赫问题。 北北一旁冷眼旁观，金仕赫隐隐有些不耐烦的神态，可能顾虑着是父亲客户的女儿们，所以不曾甩袖而去，倒是苹果对小蜜的态度目露疑惑，半强硬的拉着小蜜走了。 金仕赫赶紧小跑到曹子恩身边，北北也亦步亦趋跟上，只听见金仕赫急切的解释：「我只是跟她们打过几场球，一点都不熟！真的！小草你别误会！」 曹子恩虽不是那等爱乱拈酸吃醋的人，但金仕赫的桃花运他也很清楚，内心多少不舒服，便横了他一眼，淡淡说：「我没误会，但如果等一下她们邀你打球，我就要先回民宿休息了。」 金仕赫顿时大急。「不是说好我要教你的嘛！我怎么会跟她们去打球呢？我保证今天一整天都是专属于你的网球教练，你叫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金大帅你是否搞错教练的定义了？北北心说。 曹子恩闻言眉眼舒展，便顺从的让金仕赫开始教授他网球。 过了几分鐘，便看见金仕赫从后围住曹子恩，两手握着他持球拍的双手，表情正气凛然的说明规则与姿势，至于为什么教网球的姿势会变成教高尔夫球一样，这就不得而知了。 北北抬头望天。 嗯，真是个好天气！自己今天又是小透明的一天吧，世界好和平呀。 3 中午去民宿餐厅吃午饭，看着金仕赫帮曹子恩夹菜餵食，身后只差没有一把毛茸茸大尾巴摇晃，北北默默的挖了一大口饭吃掉。 终于，受不了自身灯泡发出的强烈光芒，北北问了一句：「所以你们谁在上谁在下啊？」 曹子恩闻言变了脸色，金仕赫反应得快，咳了一声说：「我们都是身心健康的少年，谁『在上』、『在下』，当然是视情况而定──」 曹子恩飞来一个眼刀，金仕赫瞬间消音。 北北摇摇头，又问：「我是说你们谁是被插的呢？」 曹子恩双颊飞红，金仕赫皱眉斥道：「你问的也太没水准了吧？看我勇猛有力，当然是插──」 也不知曹子恩在桌底下对金仕赫做了什么，金仕赫瞬间双眼睁大，一副无声嚎叫的样子。 北北也不是存心叫曹子恩尷尬，便解释：「我本来也以为是金大帅说的那样呢，但最近听金阿姨一直说，她家儿子去做了人家媳妇。」 曹子恩错愕，金仕赫找回三魂七魄，拧眉问：「我妈跟你说这个干嘛？」 北北这才解释：「因为听说金大帅你最近陪小草去拜访他父母了吧？听说可不容易了，金阿姨一直担心你表现的不好，但丑媳妇也是要见公婆，所以只能继续让你去。」 曹子恩听到这番话，倒露出心疼眼神，目光望向金仕赫。「第一次见面不是很顺利，我妈说了些难听的话，幸好金仕赫没放弃，每个週末都陪我回家，这礼拜因为来这里玩，说了不回去了，我妈还问金仕赫怎么不来了呢。」 金仕赫喜道：「真的吗？」随即又忧心忡忡问：「该不会是叫我别去了吧？」 曹子恩赶紧抚上他的背说：「才不是，是问你该不会生病了呢！你看，她都会关心你了，我了解我妈的个性，若不是开始接纳你，怎么会关心你有没有生病呢？」 金仕赫随即笑逐顏开。「那就好，我们下礼拜再去你家，我带你妈喜欢的水果去！」 曹子恩甜甜微笑，点了点头。 北北听完这番话，放下心来，对金阿姨叫自己旁敲侧击打听金仕赫婆家，也有交代了。 4 午饭完金仕赫跟曹子恩要去散步消食，北北每次来这儿都要去一趟虚拟游戏室的，便暂时跟他们分道扬鑣。 才走到一个楼梯转角，便看见早上那两个妹子苹果跟小蜜，坐在走廊上的休息椅聊天。 北北下意识回到墙角避着，原因无他，只因听见她们谈话中的关键字。 「小蜜，你不是很讨厌金仕赫的吗？怎么早上问他那么多问题呢？」苹果一边喝着手摇饮料，水汪汪眼睛一眨一眨的，果然正妹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小蜜其实长得也不错，那双凤眼很有特色，但好像总给人她在生气的感觉，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我是很讨厌他啊！谁叫我好朋友被金仕赫甩了！」小蜜不屑的说。 苹果看来早已听过这件事，点点头。「不过我从没听说金仕赫跟谁交往过，你朋友是怎么认识他的啊？」 小蜜看苹果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阴沉着脸说：「他那个人奸诈的很，好像从不跟同校或他爸客户交际圈的人交往，实际上交过的女友可多了，我听我好朋友说她前男友的名字叫金仕赫，我也很惊讶。」 苹果讶然，忙追问：「我都不知道金仕赫不跟我们这个圈子的人交往呢！那我不就没机会了……」 小蜜嗤笑。「我都说是他甩了我朋友，你还敢跟他交往啊？」 苹果耸耸肩，无所谓的笑道：「我从以前就觉得金仕赫又高又帅，就算被甩又怎么样？如果在一起时玩的开心就好啦！不过，你这么说，难道金仕赫对你朋友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小蜜愣住，摇摇头。「她是没这么说……只是到现在还很留恋他呢，说他不只高富帅，还又温柔又体贴，分手时也没闹什么不愉快，不过她现在也交了新男友就是了……」 苹果失笑道：「听起来还好嘛？那你对金仕赫也太兇了吧？早上问那些问题，感觉有点咄咄逼人。」 小蜜一僵，表情有些不安。「真、真的吗？我感觉很兇？」 「一点点啦，但我看金仕赫也没有很在意，应该还好吧？」苹果沉吟了一下，又说：「但我倒听说一件事呢，就是今天跟金仕赫一起来的那个姓曹的男孩子，他们好像在交往喔。」 小蜜睁大了眼，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苹果见她反应这么大，反而多看了她好几眼。「听说金家父母都不反对，我妈有次遇到金阿姨，听她说的，应该不会错吧？」 小蜜咬唇，紧拧着眉，苹果继续笑说：「我刚听到也吓了一跳呢，今天一看倒有些相信了，那个姓曹的男孩子也挺可爱的，看来我真的没机会了。」 小蜜动了动嘴巴，嘟囔着说：「男生跟男生在一起，怎么会有什么好结果嘛……你、你再多跟金仕赫相处看看，搞不好他就会移情别恋了？」 苹果闻言不解的看着她，摇头道：「算了，当人家小三可不是我的作风，只好远远祝福他们囉。」 小蜜还想说些什么，但苹果好像灵光一闪，顰眉道：「既然你朋友都交到新男友了，你怎么还那么讨厌金仕赫呢？」 小蜜语塞，眼神闪烁，忽然站了起来。「刻、刻板印象吧！对了，我有事先走，你下午找别人玩吧！」 苹果愕然，看着小蜜绝尘而去，她惊讶过后，在原地若有所思。 北北偷听了这一大段话，觉得心满意足，还在心里盘算着该不该对苹果这漂亮妹子趁虚而入呢？但一转身，便看见一个外型抢眼的外国人跟苹果搭訕。 于是北北默默的掉头离去。 5 下午三点的时候，北北去了约定的网球场跟金仕赫他们会合。 曹子恩突然说了一句：「我手机忘在房间了，跟我妈说了要打电话给她呢。」 看着曹子恩独步离去的背影，北北想到，早上打球时还看到过曹子恩拿着手机确认时间啊。 你们说去散步消食，何时又回房间去了啊喂？ 金仕赫在一旁表情饜足的挥舞球拍，北北都无力吐槽了。 脑中忽然闪过那个小蜜对苹果的问话落荒而逃的情形，北北想了想，跟金仕赫说：「我也回房间拿个东西。」 金仕赫自无不可，北北便往曹子恩离去的方向跟着走。 也许他天生就适合偷听的场面，才刚进民宿大厅没多久，便看到曹子恩被一个女孩子拦了下来。 北北赶紧快步上前，找了绝佳隐蔽的墙角，安心偷听。 那女孩子不意外的是小蜜，此刻正对着曹子恩横眉竖目。 「你叫曹……曹子恩对吧？」 曹子恩自然认出了她是早上见过的两个女孩其中之一，但早上这小蜜虽说不是和顏悦色，但态度还算可以，现在却好像卸下面具似的，语气很不善。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小蜜往他身后看了看，确定金仕赫不在周围，便上下打量曹子恩，轻笑一声。「也不知道金仕赫视力怎么变这么差，竟然放弃一堆正妹不要，选择跟你在一起。」 曹子恩懵了，虽被孤立过，但他还不曾被人当面直接这般嘲讽，过了几秒，消化过小蜜的话，曹子恩考虑一会儿才说：「如果你是要问为什么的话，应该直接去找金仕赫才对。」 小蜜见曹子恩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脸上有些掛不住，口气添了分羞恼：「我说，你家该不会是金仕赫他爸的大客户吧？不然干嘛那样讨好你？你就这么心安理得接受金仕赫的奉承吗？会不会太不知羞耻了？」 北北在一旁听得倒抽口气，这小蜜嘴上战斗力还不错啊？也不知曹子恩应不应付得来，他拿出手机，打开line的介面预备。 曹子恩自然不擅长跟人家吵架，听小蜜这么说，他面色不虞，但还是斟酌着开口：「我家不是金仕赫他爸的客户。」 小蜜又是一阵语塞，北北噗哧一声，随即掩住自己嘴巴。 幸好那边两人未曾听到，小蜜努力不懈继续攻击：「你知道金仕赫是异性恋吗？他以前交过很多女朋友的！想也知道他跟你交往一点都不正常！对了，该不会是你对他死缠烂打吧？做人可以有良心吗？要是金仕赫再狠一点，可以报警抓你的！」 曹子恩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女孩，好像有些懂了。「那个……请问你是喜欢金仕赫吗？」 小蜜脸上红白交错，不禁提高声量。「我才不喜欢他！那么花心的人，谁会喜欢他啊！我只是……我只是看不惯你这种人，明明配不上金仕赫，还对他死缠烂打，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长什么样子！我回去一定会跟我爸说，叫他劝金叔叔让你们分手！」 早在小蜜刚高声说话时北北便传了讯息给金仕赫，看到他已读后放下心来，但回头看着小蜜已有些狰狞的表情，心想自己脚才刚好不久呢，打得过她吗…… 曹子恩倒不曾动气，他家教严谨，即使女孩子对他说话这么不客气，他也只是抿了抿唇，蹙眉道：「那你就去说吧，那是你的自由。」 小蜜见他不管怎样都不为所动，气得满面通红，语近咆哮：「你以为我在说谎吗？我告诉你，我爸是金叔叔的大客户！金叔叔绝对会听我爸爸的劝，你就等着看好了！金仕赫一定会拋弃你！」 她还等着曹子恩被激怒，对她反击，可曹子恩只是被音量吓到似的，往后倾了倾头，却依旧只是皱着眉头，淡淡说：「我不是说了吗？你就去跟你爸爸说吧，继续在这里跟我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对现实不会有任何改变。」 北北暗中点头，如果听了女儿的话而去跟有同性恋儿子的客户断绝生意，这样不管做什么都会倒闭吧？看来这小蜜是被宠坏了，就像明明喜欢金仕赫，却不敢做出任何追求的举动，只会摆出居高临下的姿态。 小蜜听完这番话，已经气得握紧拳头，曹子恩也默默警醒着她的动作，不过下一秒，小蜜却突然睁大双眼，露出惊愕的表情，她看了曹子恩一眼，随即用双手掩面，还发出哽咽的声音。 曹子恩一头雾水，但下一秒听见「小草！」这句呼喊，就明白了。 金仕赫越过北北藏匿的墙角，皱着眉快步走向两人。 他拉住曹子恩的手臂，目露担忧。「小草，你没怎么样吧？」 小蜜从指缝中看到金仕赫竟然无视她，狠咬着唇，佯装抹去泪水，痛斥：「金仕赫！你这个朋友对我说了很过分的话！你竟然不是先关心我有没有事，你有病吗？」 金仕赫看到曹子恩对他的问话摇了摇头，表示无事，才将目光移向小蜜，语气平平：「那你说，小草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小蜜提了口气，打算畅所欲言：「他说──」 「我家的小草又乖巧又温柔，从来不会对别人说一句重话，除非对方无理取闹水准低下，不然他绝对不可能说出什么过分的话。」 小蜜满腔控诉都被金仕赫这理直气壮的袒护打回喉咙去，她愕然张着嘴，后又回过神，瞪了曹子恩一眼，说：「我爸可是你──」 「金仕赫，她刚才说要让她爸劝你爸，叫我们分手，不然你爸的生意会有妨碍，是真的吗？」曹子恩刚刚也是撑着口气回应她，此刻倒有些忧心。 金仕赫冷冷看了小蜜一眼，让她不禁打个寒颤，却见金仕赫回头望向曹子恩的瞬间融化出一张温暖笑脸。 「当然不是真的，小草你放心，我爸的客户那么多，少了一个也不会饿死我们全家，大不了，我入赘到你家，这样跟我爸的生意就没有关係了吧？」 曹子恩羞涩的横了他一眼。「这时候还开这种玩笑，真是的。」 小蜜在一旁被金仕赫当透明人似的，恼羞成怒，便将炮火转向金仕赫。「你们真的很噁心耶！男生跟男生在一起有什么好的！？你们早晚一定会分手，还在这边浪费时间，真是有够没意义！」 金仕赫轻笑了一下，并没立即回话，只是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将萤幕转向小蜜。「自我开始跟你说话时，我就打给你那好朋友──我的前女友了，我想她一定很惊讶你到现在都还替她讨公道吧？不过，我很怀疑……你真的是在为她讨公道吗？」 小蜜看着萤幕上通话中显示好友的名字，面色忽然惨白，不觉嚥了口口水。 金仕赫用的是扩音，所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不悦的声音：「小蜜，我跟金仕赫都分开多久了，我才不相信你是为我讨公道。倒是我最近认识一个叫苹果的女生，她说你好像喜欢上我前男友了，这是真的吗？」 小蜜彻底慌了，她面色通红望向金仕赫，却接触到对方冰冷的眼神，心都凉了，电话那头又传来「我问你是不是真的？」的质问，她浑身颤了一下，张口结舌，磕磕绊绊道：「你、你怎么会认识苹果……」 「小蜜，我们认识可是因为我爸把你爸招聘进来，跟苹果会认识自然也是因为她爸也进来我家公司了，我可得好好问问我爸，什么时候下属的女儿可以干涉公司的事务？」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冰冷，小蜜想要解释，慌忙伸手去拿手机，却被金仕赫收了回去，他跟电话那头道了谢才掛断。 金仕赫对小蜜勾起一个微笑，却语带嘲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蜜这次真的被逼出了眼泪，她呜咽着往门口的方向逃走了。 北北这时才边拍着胸口边走出来。「我本来还想跳出来作证，是那女孩子欺负小草呢！结果没有我的用武之地。」 曹子恩这才明白是北北通知金仕赫来的，他不太在意那个叫小蜜的女孩子，倒是向金仕赫关怀道：「听刚刚那通电话说的意思，你爸爸两个客户都变成你前女友公司的下属了？这样对金叔叔没关係吗？」 金仕赫失笑道：「就是因为我跟她交往，她爸爸才对进口家俱有兴趣的，虽然我跟她分手了，但她爸跟我爸现在可是铁打的交情，怎么会为了这种事去为难我爸？」 曹子恩点点头，放下心来，却又绷起脸颊。「都是你的桃花运，害我被人找麻烦，你身边的女孩子关係这么复杂，太可怕了。」 金仕赫脸色尷尬，又开啟忠犬模式，忙抱着曹子恩手臂。「我现在可是非常洁身自爱，跟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没有关係！我那前女友自己也已经交了男友，我跟她在今天之前可是八百辈子没联络过了！至于那些苹果小蜜什么的，都是她们自己靠过来的，小草你想想看，你老公这么帅这么有才华身材这么好，难免会吸引一些有的没的啊！我自己也觉得自己超级无辜！」 曹子恩被他连珠炮的辩驳搞得脑仁疼，轻轻甩开他手臂。「我要去打电话给我妈了，才懒得理你这些破事。」 「小草！小草！等等我啊，我也要跟我未来婆婆说话！」 北北看着他们俩人往楼上去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用来通风报信的手机，叹了口气，怎么就没人想到要感谢他呢？ 6 时近黄昏，北北三人已打包好行李，准备踏上归途。 北北自己也考了驾照，开了新车来，便在停车场跟金仕赫他们俩道别。 「北北，下午没打到网球，你会不会觉得无聊啊？真抱歉……」曹子恩不好意思的说。 北北摆了摆手。「虽然没打到网球，但就像看了一齣狗血八点档一样，也够过癮了，没关係、没关係。」 曹子恩闻言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懊恼的瞪了金仕赫一眼。 金仕赫却是心情绝佳。「虽然遇到了不长眼的人，但我才不在乎。我那未来的母亲刚刚在电话里叫我开车小心呢！一定是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感动了小草的妈妈！」 ……不是因为你载着她家宝贝儿子才叫你开车小心的吗？北北冷冷的看着金仕赫。 「小草，你说如果我下次去你家，告诉阿姨我已经住在你公寓了，她会生气吗？」金仕赫满怀期待的望着曹子恩。 曹子恩犹豫的想了一下。「这事也不好继续瞒下去……不然，我叫我爸准备降血压的药吧……」 金仕赫忙体贴的说：「我爸认识医生，我来准备就好！」 ……北北默默在心中为曹阿姨点蜡。 看着眼前你一语我一语的情侣，虽然交往前有些波折，交往后也是挑战不断，但至少看得出来，他们现在非常在意彼此，非常喜欢彼此。 北北顿时觉得很羡慕，自己还孤家寡人呢，而人生唯一一次被人追求，那人现在还蹲在监狱里。 可至少被他波及到的朋友们，现在很幸福的在一起。 希望可以沾沾他们幸福的光芒，让自己也早日找到另一半吧！ 完。 --- 后记： 明天是纯肉番外，约三千字。 番外二： 说谎的代价（限） 假日清晨，风和日丽。 曹子恩坐躺在床上翻着书，忽然想起一件事，看向身旁平躺着滑手机的金仕赫。 「对了，金仕赫，你以前不是骗我说，我喝醉后跟你上了床吗？」 金仕赫全身一僵，不明白世界和平天下无事，枕边人怎么突然想起算这陈年旧帐？ 「对、对啊……怎么了……？」他小心翼翼的问。 曹子恩歪头，眼神疑惑。「我现在才想起来，那你保险套里的是什么？」 金仕赫满头冷汗，支支吾吾：「就是……就是……那个……那个……」 曹子恩瞇起眼，沉了声音：「难道你在我睡着时，在我旁边……自慰了？」 金仕赫心想还好刚才没说立可白，曹子恩现在可对他的思想了解得很。 他坐起身，讨好的笑说：「我当时看到你睡着那么可爱，可是用了极大的控制力阻止我自己，但是……还是会衝动嘛……所以就……」 曹子恩脑海浮现他手淫的场景，两颊浮起红雾，咬着唇，觉得金仕赫还没为骗他有上床这件事赎罪呢，便不甘的开口：「要想我原谅你骗我也可以，只要……你现在再做一次。」 金仕赫一愣。「什么再一次？」 曹子恩佯装镇定，淡淡说：「就是自慰，再做一次。」 金仕赫张了张口，环视了一下房间，又看回曹子恩，狐疑问：「现在？这里？」 曹子恩点点头，斜睨着他。「对。」 金仕赫眼神一亮，还想说些什么，但曹子恩勾了个笑继续说：「但射出来之前，不准碰我。」 金仕赫这才发现这事的难度，但曹子恩明显低估了金仕赫的下限，毕竟他的下限，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金仕赫计上心头，便假装为难，扭扭捏捏的下了床，边解裤头边说：「我当时是站在床边的，你那时候就像这样睡在床上……」 那物还没反应，在金仕赫右手上沉甸甸的，曹子恩皱了皱脸。「离我远点。」 金仕赫委屈道：「可那时候就是这个距离啊……」 曹子恩气笑了。「谁叫你原景重现了？赶快给我动！」 金仕赫这才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慢慢上下擼动。 曹子恩逼着自己凝视那物的反应，金仕赫倒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第一次被人盯着看手淫，还是最爱的恋人，但他的羞耻心反应在下体上，却挺立得更快了。 「呼……呼……」他低低的喘息。 曹子恩这才想起自己从未好好看过他那话儿，只见那物硬起来比自己的大了一倍以上，筋络虯结，顏色偏深，蜷曲的短毛密密的分布在下腹到双球之间，随着金仕赫大掌稳定的动作，前端冒出晶莹的水珠。 曹子恩双颊更加嫣红，有些后悔自己想出这什么鬼主意，看金仕赫根本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他很不甘心。 不过，他也想到一个折磨金仕赫的方式，便笑笑的望了他一眼。 金仕赫不解，但看到接下来曹子恩的举动，差点没鼻血暴衝。 只见曹子恩坐起身，双脚放在地上，动作从容的慢慢脱了上衣，又用史上最折磨人的速度，将裤子连内裤缓缓褪下，露出白皙大腿，整个人赤身裸体。 金仕赫低吼一声，伸出一手想接近，却被曹子恩一个侧身闪过，不悦斥道：「不是说了不准你碰我的吗？」 金仕赫只好收回手，咬牙加快手上速度。 曹子恩优雅的抬起一腿，跨在另一脚上，双手交叉胸前，像个优雅的贵族欣赏眼前的僕人出糗。 金仕赫从未见过曹子恩这么诱惑的样子，他只想狠狠将阳根贯穿眼前的尤物，操得他嚶嚀呻吟。 「小草……你太狠了……」 金仕赫额上流下汗珠，表情痛苦又愉悦，手上拼命做活塞，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持久要干嘛？ 曹子恩得意的一笑，欣赏够了，忽然捡起一旁内裤，对金仕赫说：「我要穿衣服了，等一下我要出去吃个饭，你在射出来之前，只能在这个房间喔！」 金仕赫痛苦的低鸣一声，曹子恩心满意足的窃笑，侧转过身，正弯腰想将内裤套上，却忽然感觉到半边屁股传来一阵热热的湿意。 还没反应过来，却又感觉到那喷发的源头对准了自己的后穴，好几道，弄得自己股间流下黏稠液体。 他气急败坏的回头。「金仕赫，谁叫你──啊！」 却是一指就着液体侵入了他后穴，让他不自觉绞紧。 金仕赫很快从后用空着的大掌环住他腰，低声在他耳边说：「你说的，我射了，就可以碰你。」 随即便狠心用手指扩张起来，一抽一插，速度比平时快上两倍。 「啊！啊！……金、金仕赫……你这无耻小人……」 「小草，你这惩罚太折磨人了，明知你在我面前，我却不能插你，这样很痛苦的，你知道吗？」 又很快加了两指，因平时做的次数也频繁，曹子恩一阵不适后，穴口很不争气的变柔软了。 在这期间，金仕赫迅速恢復硬度，退出手指，扶着那孽根抵住穴口。 感受到硕大龟头迫不及待想进入，曹子恩忽然发力，往前一扑，挣脱金仕赫箝制，在床上快速翻过身，怒气冲冲的指着金仕赫。 「我又没说惩罚完让你做的！你赶快给我去冲冷水！」 金仕赫箭在弦上，怎能放过眼前等着自己享用的赤裸胴体，他喘着粗气，压上曹子恩，硬是掰开他双腿。 「小草，拜託你……让我做吧……你里面又紧又热……在你里面是最舒服的……你看，我前面进去了……好紧，呼，呼，好棒……哈……都吞进去了……」 「啊……！啊……！不要……你出去……你出去……」 曹子恩在他背上抓了好几道红痕，但后庭早已食髓知味，贪婪的吞着那庞然大物，被填满的快感使他眼角红红的，好不可怜。 金仕赫很快抽插起来，满室回盪着啪啪啪的肉体碰撞声。 从未被这么急切粗糙的狠要过，曹子恩却嚐到不同以往的快感，声音都变了调。 「哈啊！哈啊！你、你慢点……太快了……呜呜……太快了……」 他拼命夹紧那粗棍，想阻止身上男人的肆虐，但却引起对方更加残暴的挞伐。 「好紧……小草……你后面好像很想要我……夹得紧紧的……别担心，我会全部给你的……哈……哈……」 他竟然还加快了速度，曹子恩哭了，自己的前面很快射了出来。 「小草……你这次好快啊……」到底是怜惜恋人射精后的不舒服，他逐渐缓下速度。 曹子恩用拳头软软捶着他手臂。「就叫你……慢一点了……还不听……讨厌你……」 金仕赫吻着恋人的脸，落下细密疼惜。 「小草，从我们第一次做爱以来，你都不准我在房间以外的地方做，看在今天我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务，答应我一次吧？」 曹子恩错愕的抬眼。「那是对你的惩罚！为什么我要答应你那下流的主意？」 但对方显然没期待他的答案，忽然将他双腿盘在自己腰间，然后一手托着他的颈部，一手抱住他的臀部，跪起身。 「呃嗯……」这一挪动，相连的地方自然摩擦起来，曹子恩不禁嚀了一声。 这动作迫使他得紧紧抱住金仕赫双肩，他咬牙切齿：「我可没答应你！」 回应他的是一个狠狠的上刺，他忍不住软了身子。 金仕赫抱着他，下了床，一步一步，都让曹子恩想尖叫出声，他死命咬着唇，溢出破碎的呻吟。 迷迷糊糊间，颠颠动动，他只感觉到被抱出了房门，又走了几步，背脊碰触到冰凉桌面，他看着天花板，这才发现自己被放在了厨房的餐桌上。 「金仕赫……这里是吃饭的地方……啊！」 身上发情的野兽哪里还听得进话，随即大开大合起来。 曹子恩控制不住娇喘的节奏，想着以后吃饭不就会想到他们曾在这桌上做过吗……他觉得羞耻的同时又有些微微的兴奋，金仕赫，就这样拉着他渐渐沉沦，害他对做爱着迷上癮。 金仕赫身上大汗淋漓，浇洒在曹子恩身上，不意弹落在他乳尖，既滚烫又挑逗，他甚至因此细喘一声。 「小草……你好美……我插再多次都不会腻……每次都好舒服……」 他语气温柔，身下却狠狠撞击，曹子恩又哭了，双腿架在他腰间摇晃，显得万分淫荡。 「哈啊……哈啊……嗯啊……啊……啊……」 「嗯！嗯！嗯！……小草……我要射了……你要把全部吃掉喔……」 曹子恩拼命摇头，但后穴却自动缩紧，金仕赫紧贴着他臀部，在深处喷发大量白浊，被吞着嚥着，一滴不落。 曹子恩以为结束了，恍神的盯着天花板，但那还半硬的茎物却缓缓摩搓起来，将精液均匀滑抹在甬道中。 这动作却引得些许黏稠流落体外，交合处的下方桌面一片狼藉。 「小草……你今天太可爱了……我这棒子还不想退出去呢，我们再来一次吧？」 曹子恩欲哭无泪，他使劲摇头。「我、我不行了……金仕赫……求你……」 金仕赫亦摇头，温柔微笑。「这次试试沙发吧？」 「啊！」 又被抱了起来，曹子恩恨恨咬着他肩膀。 他发誓，下次绝不再「惩罚」金仕赫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