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情人》 第一章 始于暑假开始 暑假才刚开始没多久,数名青年人已急不及待来到渡假圣地,位于南方的小岛来享受一个愉快的假期。举办这次活动的是学生会会长周童,他为了增加这次参加的人数,还特地罗致校内最受欢迎的人物到来。 在整个旅程上,帅气的陶振天成为了女孩子们的头号竞争目标,令原意想结识异性才发起的宿团变得毫无意义。 「我本来只是希望能有多点同学参加才找振天来帮忙,没想到现在竟然变成了他的粉丝团聚。」 望着他,副会长何东无奈的笑说:「说要找人的是你,怎么又后悔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跟在后方的罗芳也加入责备:「这不都是你害的,本来只有我们几个来玩就好了,现在你招惹了那班学妹来缠着振天,他回去之后一定不会放过你。」 「阿芳,你太没礼貌了,阿童始终是学长,你怎么能这样说他呢?」拉住扮鬼脸的人,与她同来的阮琳皱着眉道。 「对!」趁机揶揄她,周童走到阮琳身边说:「就是因为你这么没教养,振天才没有看上你呢。」开玩笑地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娇滴滴的说:「哎哟你看,她们真的不知羞耻耶,竟然这么靠近学长!」 被周童感染着,阮琳也微笑着附和:「是啊,谁叫学长那么帅,人缘这么好呢!」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罗芳羞得脸也红了起来:「阿琳,你竟然跟这个笨蛋一起笑我,我不依哦!」 这段令人头皮发麻的对话,听得几个人忍不住大笑起来,连站在前方不远处的人,都被身后那道清脆的笑声给牵引住了脚步。本来沉默的脸,因那张天使的笑脸而勾勒出一道幸福的笑容,吸引着陶振天的正巧就是他的最爱──阮琳。 知道两人交往的就只有学生会内部成员何东、周童和罗芳三人。由于他是学界的风头人物之一,为了避免阮琳受到不必要的骚扰,所以大家都很努力替两人保守这个秘密。 正当他仍陶醉在阮琳的笑容上时,被他冷落的女生们都纷纷埋怨起来:「学长学长!我们正在跟你说话耶,你怎么可以不理我们啦?」 低头看着她们,陶振天展露着他的好脾气说:「快到目的地了,不如等一下再说吧。」 虽然不捨,但女生们为了讨陶振天欢心都显得很听话,全部即时闭上嘴跟着他往前行。言语上暂时算是牵制住这班女生,陶振天再偷瞄了一眼后再往营地进发。 今晚将会是他跟阮琳第一次在外渡过,希望能让她有个难忘的晚上。 ☆☆☆ 经过半天的路程,晚饭过后大伙儿便围住营火玩着家喻户晓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让各人抽起属于自己的牌,主导者何东看着最后剩馀的牌被抽后便问着眾人:「这次的王是谁?」 「是我!」期待的牌被周童抽中,他兴奋得如同中奖一样。 看着本次的王,眾女生纷纷拍头暗骂。反而坐在一旁的阮琳和罗芳,心里有数地微笑望着他。 坐近她们,何东靠在两人耳边细语:「不知道那小子又想到什么问题了。」 两人相对而笑:「我们倒是很期待他的问题呢!」因为前几次被王抽中的人都选择了大冒险而无法好好出题,所以大家都希望今次被选中的人能选真心话。 「好了,我要说出今次的问题了!听着了囉!」同童笑嘻嘻的脸,令大家的心都不禁紧张起来。 到底他的问题是什么呢? 「真心话大冒险,说出现在喜欢的人,说不出就要亲吻我一下。」 「这很简单啦,我们一定会选真心话的啦。」女生们面面相覷的笑说,因为在她们心目中喜欢的人都只有一位,所以这个问题对她们来说都是有简单。 「为什么是你?」 看紧手中的牌面,阮琳的脸有一剎那变得灰白;因为如果选中了她,那她选那一个都有问题,陶振天绝对不会希望她亲吻他以外的男人,但她也不能说出喜欢的人是谁。 「阿童,你这问题问得真好。」说话的同时,陶振天的目光瞄到了颤抖的阮琳身上。身为她的男朋友,他当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同时他也想知道,如果真的选中了她,她到底会选那一个? 「我心目中选中的人是……」 后知后觉的罗芳终于意识到周童的意图,她紧张得责备起来:「周童,你要是敢说那个名字,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接收到罗芳求救的讯息,何东也协助着道:「阿童,玩也要有个限度!」 「喂,喂……你们怎么这么没体育精神啊?我连名字也还没说出来耶。」望向陶振天,周童问他的意见:「你觉得呢?」 瞄了他一眼,陶振天把视线回到焦点上:「我没所谓。」 「振天!」他的话把何东给吓住。 被瞪着的人亦同时感受到他话中的意思而颤抖着。怎么她会有种错觉,觉得陶振天有意在今晚公开二人的关係? 他的反常同时刺激着阮琳的好朋友,连忙拉起身旁的人,罗芳准备带她逃离现场:「那就算我们没体育精神吧,阿琳我们去睡觉!」 沉默地望着两人离开,何东也跟着说:「那我也去睡了。」 「喂,你们别这样啦!」叫唤着眾人,周童瞬间手忙脚乱起来。 收起专注的目光,陶振天起身对着留下的人说:「大家也回去睡吧。」 「可是……」女生们不捨的眼神纷纷瞅住他,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但为了让她们回去,陶振天展现他那道温厚的笑容道:「乖,听话。」 被他哄得团团转,女生们只好听话乖乖返回营帐里。 看着女生逐渐散去,心情低落的周童唯有踢着沙独自埋怨着:「什么啊……一个两个都这样……我只是想大家玩得高兴点而已,怎知道大家都玩不起。」 走近他,陶振天站在他身旁说:「不是大家玩不起,只是这次不幸抽中的人是琳,所以大家都护着她而已。」 「你是不是打算公开跟阿琳交往的事?刚才我们都察觉到了!」蹲在地上,周童抬起脸来质问他。 跟着他蹲下,陶振天望着前方黑暗的大海说:「不好吗?公开了,我们才可以大大方方在一起。」 「就是不好!你别忘了你的初恋情人也是因为两年前被那些女生骚扰过才离开你的。如果这次你不小心处理这段关係,要是阿琳出了什么事,你要怎么跟伯父伯母交代?」 回想起两年前所发生的事,陶振天完全没有反驳的馀地。他当然没有忘记,因为经过那件事,他才明白爱是什么一回事。阮琳不是他的初恋,但却是他真正爱上的人。因为只有她,才能令他有想照顾她一辈子的想法。 「要保护琳的方法就是让她正式曝光,当我名正言顺的人!还是说,我的爱在你们眼中都不足够用来保护她?」抓住大家保护上的错误,陶振天质疑着说。 「我们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脸上带了点歉意,周童的语气连忙缓和下来:「你要公开的话,是不是该跟阿琳商量一下?你刚才没看见,她的脸有多难看,根本就没有心理准备你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明白大家的用心都是为他们好,陶振天轻拍着他安抚说:「我瞭解自身的问题,我会好好跟她商量一下。不过……」勾住好友的肩,陶振天立即移开话题:「你是不是想追罗芳?我看你双眼整晚都追着她移。」 瞪了他一眼,周童心中有鬼的说:「你的眼光不是捉着阿琳不放吗?怎么还能够看到我望罗芳?」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甩开搭在肩上的手,周童坦白地道:「我是喜欢她啦!」 「既然喜欢人家就别再戏弄她了,你这样真的很幼稚。」 「那有什么办法,我一看到她就想跟她吵架。」 沉默一笑,陶振天站起来说:「坦白跟她说清楚就好,我看得出她对你都有点意思的。」 「真的吗?」 「是呀。」拍拍好友的背,陶振天微笑着:「你好好想一想,我去找琳,晚安。」 「晚安!」 望着渐渐走远的人,周童沉入他最后所说的话里。如果那么容易就能做到坦白,这个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误会了。 ☆☆☆ 静静靠坐在堤岸边,两个女生肩并肩欣赏着眼前的景色。 「今晚的天气很清爽呢!」 「嗯,不过风感觉有点凉。」仰头望着上空,阮琳皱起眉说:「天很红,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什么?」抬头望向上空,罗芳瞪着那片红红紫紫的天道:「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变那么多?」 「阿芳。」凝望向她,阮琳疑惑地问:「你觉得周童怎样?」 「周童?你提他干么。」想起周童那张嬉皮笑脸,罗芳就受不了。 微笑着,阮琳把自己的感觉告诉她。「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耶。」 「绝对没可能!」双手打了个大大的交差,罗芳认真地说:「我不会喜欢他的,他那种德性做朋友还可以,做男朋友完全不行。」 「可是我觉得他不错啊,你就考虑看看嘛!」摇了摇头,阮琳对这对欢喜冤家完全没办法,看来只好让他们自然发展了。 突然,罗芳按着肚子紧皱眉头说:「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看到她深锁的眉头,阮琳随即扶着她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摇了摇头,罗芳的脸突然变得更红:「可能去一去洗手间就好了。」 听得出她在不好意思,阮琳也放开扶着她的手说:「那我等你回来好了。」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你不用等我啦。」 还没答应她的话,已见罗芳急步往后面的洗手间跑。看着她那衝锋陷阵的模样,阮琳被她这可爱的行径逗起来。罗芳实在是太爆笑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急也不会去洗手间的。 笑着笑着,一阵凉风又向她迎面吹来;望着上空的变化,阮琳站直身子准备离开:「看来快下雨了。」回头望了洗手间一眼,自言自语地道:「希望她赶得及在下雨前回营地吧。」 然而她还没有靠近营地,天已经下起大雷雨来。眼看营地只在前方不远处,阮琳只好加快脚步跑去。突然一道强光从天打到后山,随之而起的雷声把赶跑的人吓得扑跌在水沟上,白滑的脸蛋就这样被泥巴弄得脏兮兮的。 来不及从地上爬起,第二下雷声再次把她吓得瑟缩在泥泞之中。 发现爬在前方地上就是自己四处寻找的人,陶振天连忙上前把满身泥泞的人给拉起。 看清拉起自己的人后,阮琳直接反应就是挣扎离开。 不理她的挣扎,陶振天一手将她抱起,瞇起被雨水猛打的眼眸兇着她:「不想再掉在泥地的话就别动!」 知道他在生气,阮琳整个人撞进他怀里默不作声。 无间理会怀中人的状况,陶振天只是加快脚步把她抱回营里。早于找她的途中已察觉天色有异,可是没想到雨会来得这么快,更把她吓倒在泥沟之中。幸好她只是被吓倒,身上也没有伤痕,否则他一定会责怪自己一辈子。 步速让两人瞬间回到陶振天的营帐里,面不改容地将她放下,果断地脱去她身上的湿衬衣。 拿大毛巾暖着她的身体,陶振天握着她冰凉的手呵着问:「冷吗?」 摇着头,阮琳望着细心照顾自己的人,他的紧张令她感到很窝心。 「笑什么?」 没有回应,阮琳只是一脸甜笑。 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泥泞,藏在底下那张漂亮白晢的脸庞,让陶振天忍不住靠得越来越近。就在二人差点吻上的时候,阮琳突然伸手阻止他:「别这样,我很脏。」 「没关係,我不在乎。」 交缠的眼神令嘈杂的雨声在二人耳中听来变得寂静。陶振天天生挺拔的鼻樑,架在深邃的啡眸和黑长的睫毛之间,在昏暗的营内显得性感摄人。 突然停下靠近的脸,他缓缓抹去她滑下两颊的泪道:「怎么哭了?」 「振天,我喜欢你。」握住他温暖的手,阮琳嗅着他的味道,望着他天生的俊脸说。 她的告白让陶振天醉昏了半边天,交往这么久,总是他向她说喜欢,却从没听她说过:「你突然这样告白,会让我捨不得让你走的。」虽然她的话是如此令人动容,但他还是不敢要她,怕伤害到她。 为了要她认清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他将她的手拉到自己身下,压在刚阳的气息之上:「我是个男人,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赤裸的你就在眼前,我不可能当个柳下惠什么也不做的。」 接收到他的警告,但阮琳并没有因而退缩;随着他的刚阳变化,她的胆子也逐渐扩大:「我不怕!我只知道我想要你,想做你的女人!」 不再抑制自己的慾念,陶振天上前封住了她的嘴;他的吻就像魔法一样封住了两人的理性,让心底最原始的慾念倾巢而出,彻底感受翻云覆雨的滋味。 从相遇那刻起,他早已被她彷如天使般的笑容深深迷住,更私下定了决心要将她据为己有一辈子。得到阮琳的允许,就算天要塌下来,他都不会轻易让她离开。 下身抽搐的感觉越发难受,浓郁的情爱气息彷似花香一样缠绕着他。离开甘甜的唇瓣,深邃邪眛的眼眸无言地凝视赤裸的上半身。圆浑的乳房挺立在暗黑的空间中,肤色漂亮得令他挣扎地苦笑起来。 望着他有点难过又异常的脸,阮琳从那双摄人的眼眸中,看到他在极力忍耐住自己的生理需要。 止住过于兴奋的笑容,陶振天严酷地再次警告:「我要你!切切实实地想要你。」双手攀附她的双峰,指头温柔地捏住突出的乳尖:「我要进入你的身体,如果你再不阻止我,今晚就别想能够离开我!」 再次封住她的嘴,陶振天趁她张嘴回应的时候把舌尖伸进她的甜美中。他感到无比的难受,因为阮琳是第一个让他这么不受控制的女人。 不停汲取她口中的甜蜜,吟哦的声音让他知道阮琳已经臣服于他。熟练地将身上的衣物全部脱下,陶振天伸手轻轻推开她紧张的小腿,把分身对上已完全包容他的密地。 一举侵佔的动作吓得阮琳来不及喊停,便要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楚。她的叫喊被雷雨声完全掩盖,令忙于衝刺的他忘却在柔情相交之中。剧痛慢慢消去,随之而来变成了阵阵酸麻直窜她的全身。玉臂攀附在他的身上,腰际扭动的配合告知他女体热切的索求。 放下汗流浹背的身躯,陶振天压在她身上问:「现在不痛了吧?」 迷乱的眼眸完全没意识他话中的意思,阮琳只是糊里糊涂的点着头。 得到想要的答案,陶振天在她毫无准备之时,拉起她的小腿再深深进入。他的深入把迷糊的她击碎,一下比一下强猛的进攻将她带到另一个仙境。随后在猛烈的衝刺之下,在她快要昏倒的时候,才依依不捨把生命力注入她的体内。 结束这场令双方难忘的缠绵游戏。 第二章 确认在暑假的爱 持续整晚的雷雨终于停下。 经过一晚热情的缠绵,两个虚脱的人利用仅馀的力气紧紧相拥而睡。凝望着阮琳沉稳的睡脸,一股幸福的暖流涌袭陶振天心底。 他真的好想把她揉进身体里,永远都不分开! 轻转着无力的身体,阮琳睁开重重的眼皮望着睡在身旁的他。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眸,把她紧紧包裹在他的爱里。看着他,阮琳觉得一切已都不重要了。 「才六点而已,多睡一会吧。」爱抚着她白滑的肩,陶振天宠溺地说。 摇了摇头,阮琳撑起身体微笑着:「他们差不多要起床,还睡的话学妹就会发现我们的事了。」 「就让她们发现哦,难道当我的女朋友是这么见不得光吗?」整个人摊软下来,陶振天抚着太阳穴自顾自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连忙解释,阮琳害怕他误会自己:「是因为你太过优秀,我担心自己配不起你而已。」 她的解释让陶振天心动,手毫不迟疑便将她拉进怀里:「傻瓜,我喜欢你是不争的事实。除非你不爱我,否则我会爱你一辈子。」 「振天……」泪水不断从眼眶逃出,淹没了阮琳灵巧的小脸。 陶振天这至死不渝的承诺,让她感恩能够爱上这个万千宠爱的男人。从这一刻起这个诺言将会伴随她一生,成为她一生不能磨灭的烙印。 压在她的身上,陶振天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别哭了……我这么说不是为了要弄哭你的……」握住她的手,然后将她拉起:「来吧,还不起来的话,她们就真的会发现我们的事了。」 「嗯。」 抹去脸上残馀的泪水,阮琳听话地穿上衣服,赶及在大家醒来前回到自己的营帐。送别了至爱的她,陶振天才慢慢收拾脚底下的睡袋。 当他看到睡袋中央啡褐的一处,那个两人结合的证明和爱的证据时,他高兴阮琳的处子之身是属于他;更高兴的是她的爱情里永远都不会受到伤害,因为从他看上她、从她接受他的那刻起,陶振天便发誓会爱她爱得彻彻底底,要让她得到永远的幸福和快乐。 无奈父亲所说的话仍言犹在耳,为了继承家族的医院,他必须到英国留学预修医科。可他不能这么自私,要阮琳在香港等他…… 本来这事令他进退两难,去不捨、留也不行。但经过了昨晚的事后,他终于可以下定决心,因为上天给了他最确实的答案,他要跟阮琳在一起! ☆☆☆ 时间飞逝,营宿结束后眾人各自跟着拟定的计划去渡过馀下的假期。 罗芳和阮琳因为答应了罗妈妈,所以每天都会到她所开设的精品店内打工。 如此这般在离假期完结还剩不了多天的时间,其中一人选了最后一个星期天来到二人工作的地方来。 笑脸迎上光临的客人,阮琳说着一贯的欢迎词:「欢迎光临。」 「哈囉!」走到她面前,何东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看到来人正是久没见面的人,阮琳开心得大叫:「阿东,好久不见!」 挑挑眉,何东为那叫声苦笑:「你看到熟人都会这样的吗?很刺耳耶!」 「没有啊,我只是看到你有点兴奋而已。」甜甜地笑,阮琳从柜台走出来:「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是有点事。」点点头,何东四处张望起来:「阿芳呢?她不是跟你一起上班的吗?跑到哪儿偷懒去?」 连忙替好友解释,阮琳替她平反着:「她和阿童去买便当,应该快回来了。」 「是吗?她不在我比较方便跟你说话。」 感到他话中带话,随即皱起眉来:「有什么话要她不在才方便跟我说?」 「我不转弯抹角了,今早陶伯父致电给我,说振天决定不去留学了。但是那边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他突然这样让伯父很烦心……」 「他要去留学?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过?」阮琳质问着。 「我想他是有意暪着你的吧。他本来是决定在九月尾到英国预修医科的,可是自营宿之后就反悔不去了。」 听毕何东的话后阮琳不禁苦笑起来:「可是振天也有自己的想法,就算伯父要逼他去,他不肯又能怎样呢?」 「但振天不去的原因是因为你啊……」话说了一半,何东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因为阮琳震惊的模样,把他要说的话全数吞回肚子里。 「因为我?」不太相信他的话,阮琳反覆的问着:「为什么?」 阮琳的追问令何东感到犹豫,但不该说的话却总该要说:「你们上过床了吧……他说要对你负责,要跟你结婚,所以不去了。」 「这怎么可能……」摇着头,阮琳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他们才上过一次床而已,还这么年轻,有必要把事情弄得这么严重吗?她是很爱陶振天没错,却不想他因为自己而前途尽毁啊! 看吧…… 他就是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才不想说出那些话。只是他也是受人所託,必需把事情尽快解决:「阿琳,你待会有空吗?伯父想跟你见面。」 「伯父要见我?」从自言自语中清醒,阮琳抬起脸疑惑的问。 「阿东!」 打扰两人的对话,周童和罗芳一起从店外走进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望向突然出现的人,何东摇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他们解释。 发现阮琳脸上惨白的脸色,罗芳不加思索的质问起来:「阿东,你跟阿琳说了什么?她为何会抖成这样?」 握住何东的手臂,周童也跟着问:「对啊!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刚才我们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被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质问起来,何东忍无可忍便把始末全告诉他们。 「不去留学?这是什么回事?」周童问。 「我也想知道,今天我就是代伯父来约阿琳见面的。」 听见陶振天的父亲要亲自会见阮琳,罗芳立时摆出保护的姿态:「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要去?你去干么?」反问她,周童猜想罗芳只是想去搞鬼。 狠瞪着不知死活的人,罗芳高声骂着:「我去就是要保护她啊,谁知道振天的爸爸会跟她说些什么,要是到时候让她受伤,那谁去救她?」 「你这样说也对,那我也一起去吧!」 「你不要去!」立即阻止周童的想法,何东把陶聪的意思告诉他:「伯父要你把振天约出去,别让他有时间找阿琳。」 闻言,周童随即摆出一张臭脸道:「这个摆明是耍我的吧!振天怎么可能不找她呢?」 「这就要看你的功力了。」拍拍他的肩,何东把这个重任交给他。然后望向一旁仍处于震惊状态的人道:「放心吧,今晚我和阿芳都会陪你去的。」 点点头,阮琳随又进入沉思的状态。 陶振天要对她负责任……那他的前途要如何是好?为了她把父亲辛苦经营的医院放弃,值得吗? 不行! 她不可以让他这么做! ☆☆☆ 晚上,在何东和罗芳陪着阮琳去见陶聪的同时,周童已按照计划致电约会陶振天。 间间没事呆在家中看着电视的时候,电话铃声把快要闷死的人给吵醒。 按下响过不停的电话,陶振天懒洋洋的声音出现在话筒的尽头:「喂?」 「振天,是我……周童啊!」 声音从话筒响起,陶振天躺在沙发上微笑着:「你怎么会有空找我?今天不用打工吗?」 「不用啊,我今天休假。」 「休假吗?那不去跟罗芳约会?」 「我跟她已经约会完了,你现在有空吗?出来喝点东西再说吧。」连忙约他,周童怕再多说自己会把阮琳的事全数抖出。 给他电话之前,何东已经再三告诫他必须把人约出来。至于约出来后要谈些什么,他说就让他自由发挥了。 「现在?」望向墙上的掛鐘,陶振天犹豫着:「现在快十点了,琳快要下班,我要留在家里等她电话。」 拒绝的说话吓得周童连声哄着:「别这样嘛!难得我约你出来,你就不要拒绝嘛!」 沉默地考虑一下,陶振天虽然不明白他为何硬要他出去,但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如果他还继续拒绝下去,也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 「好吧!你想约在哪里见面?」答应他的请求,陶振天询问约会地点。 「一小时后在我们平常待的那间咖啡馆吧。」 「好,一会儿见。」 掛上电话,陶振天随即返回卧室更衣。 周童说话的语气一向十分俏皮,但刚才的他竟然能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凝重感,毫不相像平日的他。 既然已经答应了他的邀约,那就看看他到底想搞什么。 ☆☆☆ 与陶聪相约在某餐厅见面,阮琳等人准时来到约会场地。 「伯父。」 抬头看着来人,陶聪微笑地说:「坐吧。」 点点头,三个心情凝重的人听话地坐到桌前的空位上。 「要点什么?」挥手把服务生召来,陶聪和蔼地说。 摇了摇头,何东代两人拒绝他的好意。 看得出三人的心情,陶聪也识趣地把走过来的服务生叫走,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我想你们都知道整件事了吧,其实我想拜託你们给他做一场戏。」 「做什么戏?」罗芳第一个反应过来。 脸移到阮琳身上,陶聪望着她美丽温纯的脸说:「我想你对他做一场分手戏。」 阮琳刷白的脸把罗芳吓坏,立即握着她颤抖的手喊:「伯父太自私了,你怎么可以为了要振天继承自己的事业,便要阿琳割捨她的爱情呢?」 「没错。振天这么爱她,不可能会答应分手的!」附和着罗芳的话,何东同样表示反对。 「我就是知道他不会分手,才要你们去做戏。」 一直保持沉默的人终于忍不住问:「伯父要我怎样跟振天分手?」 阮琳的话令罗芳第一时间将她拉向自己:「阿琳!你不会是想答应吧?」 摇摇头,阮琳无助的眼神不断游离:「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样的方法能够令振天答应跟我分手……」 「知道又如何?你心里根本就不想和他分手!」读解着她的心思,罗芳说出她的心底话:「就算让你知道,这只会让你耿耿于怀而已,对整件事根本就无法解决的。」 「可是……」 加入二人的对话,何东赞同罗芳的话:「没错,我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你们之间的关係。」 两人一言一语的反对,让阮琳烦躁不安的心更加严重。 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陶聪的想法,因为代入一个父亲的角色里,当然是以自己的儿女前途为先! 「你们就让我知道吧,要不要答应,待我听完之后再决定好吗?」说罢把脸移到陶聪脸上认真地问:「伯父,你想我怎样跟振天分手?」 静静听着陶聪的话,阮琳的脸色亦每况愈下。 她后悔坚持知道他的想法,因为这方法对她来说是残忍得过份。 拉住她颤抖不已的手,罗芳安抚着道:「阿琳,你听听就好,不要放在心上。」 加入安抚的行列,何东也认为陶聪的想法对她来说太过残忍:「对,你不答应也没所谓,总有其他方法可以让振天去英国的。」 「其他方法?」冷静下来,阮琳质问着二人:「要是他不肯呢?」 沉默地望着她,虽然有千言想劝动她的话,但两人竟然连半句也说不出。 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办法,而是他们看出了阮琳眼中所散发出来的决意。 没错。 她决定答应陶聪的话,因为她比谁都爱陶振天。 她不希望陶振天因为自己而失去光明的前途,更不想他为了自己而跟父亲闹翻。 见两人没有回应,阮琳才缓缓抬起脸道:「我答应你的要求,不过请你不要把真相告知他。」 得到阮琳的应允,陶聪突然发觉所做的事是十分残酷无情。 点点头,为了报答她,他还承诺她一件事:「以后只要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你,我一定会尽力协助。」 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阮琳只是淡淡的点过头就算。 以她现在的心情,就算陶聪把拥有的一切送她,她也不会感到高兴。 试问哪有人会因为相爱而分开? 大概世上只有那几个…… 第三章 终于暑假结束 与周童静静对坐了十五分鐘,陶振天开始有点被耍着玩的感觉。 原本他还以为他是有什么紧要事要跟他商讨,现在看来他似是在拖延他回家的时间。 终于按捺不住,陶振天把放在桌上的饮料全数灌进肚里后,对仍坐着发呆的人道:「很晚了,要是你没话说我要回家了。」 「什么?」听到他要离开,周童立即从发呆中清醒过来:「别走嘛,陪我坐多一会吧!」 「还坐?我已经陪你乾坐了十五分鐘耶!」举起戴着手錶的手,陶振天看着錶上的时间说:「琳也快回到家了,我要回去啦!」 「她没那么快回家的啦!」 「你说什么?」 察觉到自己说错话,周童连忙解说起来:「没有啦……我只是说,罗芳跟她去吃饭所以没那么早回家的啦。」 带着猜疑的目光,陶振天对他今天的动机越来越怀疑。 阮琳从没告诉他约了罗芳,周童又怎会知道二人有约? 「阿童,你有事暪着我!」 「那有……」眼神闪烁不定地游移,周童对他的敏锐感到十分不安。 那该死的笨蛋何东,说什么要他拖延振天回家的时间,又说会致电给他报告情况。现在已经个多小时了,他不但一个电话也没有,就连讯息也没有发给他一个! 就算是有什么意外,也该通知他一下吧! 而且……他现在真的是不敢面对陶振天,因为他的脸早已臭得吓怕他,真怕他一个按捺不住就把他痛打一顿。 「周童!」连名带姓的大喊,陶振天的容忍是有限的。 「等等!」止住他的话,周童把正在响闹的电话从裤袋拿出来:「有电话,等我一下。」 看着来电显示的号码,号码的主人迅速舒解了手机主人的愁容;连忙接上它,周童像是得救般大喊:「东!你怎么那么迟!」 听到快要哭出来的声音,何东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不起啦,是我迟了一点。」 「怎样?事情解决了吗?」急于知道结果,周童轻声地问。 「嗯,振天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偷望了陶振天一眼,周童点着头说:「还在。」 「好吧!我和阿琳现在赶过来,你叫他多等一会儿。」 「我知道了。」掛上电话,周童把手机放好后便重新面对眼前人。 不想再理会他的用意,陶振天气得拿出皮包准备离开:「没什么事的话我要走了,你迟些再找我出来吧。」 「等等,振天!阿东和阿琳现在过来这边,你再等一下吧。」抓住离开的他,周童终于把阮琳过来的事告诉他。 阿东和琳要来? 转身返回坐位上,陶振天追问他:「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摇摇头,周童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说今天的事。 何东已再三叮嘱过他,要把陶聪约见他们的事保密。可是他跟陶振天又是难兄难弟,要他暪着好友的感觉真是让他难过得要死。 但既然两人是难兄难弟,陶振天又怎会看不出他有难言之隐;所以就算脑里有十万个为什么,他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再点了一杯饮料,陪他继续呆坐下去。 陶振天的举动让周童明白他对自己的照顾。 轻叹了口气,他注视着手錶的时间,忽然感到等待是这么令人难受。 何东没有说明他们跟陶聪面谈的结果,也没有告诉他要来这边的原因,但他知道今晚必定会有事发生。 至于是什么事,他也不知该怎样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沉默地在咖啡馆待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在时针快要走到十二的时候,咖啡馆的门终于发出噹噹作响的铃声。 「阿童!」站在门口大喊,何东示意快要睡着的人离开。 回头望向跟他挥手的人,周童随即会意地对面前的人说:「他们来了,我先离开一下。」 拿起手机,与陶振天话别后周童便往反方向离开,然后走到何东和阮琳身边警戒着:「他的情绪不是太好,你跟他说话时要小心点。」 「谢谢你。」勉强地扯开笑脸,阮琳移过身往餐厅内走去。 看出收在她眼底下的红根,周童随即抓住何东问:「她哭过吗?眼睛怎么红红的?」 双眸同样有点湿润的人,轻拍了好友肩膀一下,然后语气沉重地道:「阿童,你有失去好朋友的准备了吗?」 「什么?」 「我是问……你有失去振天这位好朋友的准备了吗?」 被他的说话吓住,周童迅即转身望着身后的人:「你们到底跟伯父谈了什么?」 没有任何回应,何东只是无奈地摇头转身离开咖啡馆。 这是阮琳自己的选择,既然她已经选了这条路,作为朋友也只能从旁支持着她。 无论陶振天的反应是如何,都是一个令大家受伤害的晚上。 ☆☆☆ 「等很久了吗?」走到陶振天身边,阮琳坐在他对面问着。 「没有。」挥了接待员过来,陶振天微笑着道:「要点什么?」 摇了摇头,阮琳微笑着:「不用了,我不饿也不喝。」 「这样啊……」把接待员挥离后,陶振天单刀直入地问:「你怎么会跟阿东一起?」 沉默着,阮琳注视着他面前的可乐,语气平和并答非所问地说:「你是不是放弃到英国留学?」 看着她带着气焰的脸色,陶振天奇怪到底是谁跟她说这件事。 「你怎么会知道?」握住她摆在桌上的手,陶振天战战兢兢地问。 突兀地甩开他覆上来的手,阮琳抬头以她红肿的小脸紧瞪着他:「你就是这样,总是什么都自以为是。决定了的事从来都不会跟我说,总是让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我没有这个意思。」看出她在生气,陶振天连忙解释起来:「我只是不想让你操心才没有告诉你而已,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还有权利生你的气吗?」冷笑起来。 阮琳除了冷笑她演活了对陶振天的心死,也冷笑着她将失去的爱情。 重新握住她冰冷的手,陶振天渐渐被那反常的举动吓到:「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说?」 睁着红红的眼窝,阮琳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紧张的脸。 她想尽最后的机会烙印这张至爱的脸,因为下一刻起她将会永远失去他! 「我们分手吧。」 话语才出,陶振天原是紧握着她的手不知不觉地松开。 他接不下阮琳的话,因为她的话让他傻傻的愣住。 分手? 好端端干吗要分手? 没有理会他愣住的反应,阮琳仍是瞅着他一脸茫然的表情道:「我有另一个更加喜欢的人了。」 「谁?」 直接且没有丝毫的思考空间,陶振天在没有经过大脑的分配下反射性地接下她这句话。 被他过敏的反应吓住,阮琳突然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 在陶聪的剧本里,她这位演员的对白应该是要道出第三者的名字;可是看着那张受伤却硬装冷静的脸,她竟然不忍心继续说下去。 她心口好痛。 比陶振天现在的伤痛千百万倍。 可是她十分清楚,以陶振天那样的性格,如果不说分手的话根本就没人能够劝服他离开。 双手战战兢兢起来,嘴巴跟下巴的肌肉不协调地抽搐着,令阮琳想宣之于口的话久久不能道出。 「是何东。」替她道出第三者的名字,陶振天目光对上门外的人。 何东…… 他何得何能跟他抢女人! 见她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陶振天知道他已经说对了人;不屑的笑,说话也变得冷嘲热讽起来:「家境没我的好,帅也不及我帅,一事无成的他凭甚么跟我争你?」 听毕他对何东的批评,阮琳也不甘示弱:「他是不及你帅、不及你富有,但我可以在他身上找到你没有的安全感。」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安全感给你吗?」挑挑眉,陶振天明显被这几句话挑起了怒意。 「是啊!你就是没有安全感,如果你有的话,我们根本就不用偷偷摸摸!」看着那张气极败坏的脸,阮琳索性把一切都豁出去。 怒火冲昏了头脑,不顾会否吓到她,陶振天将手旁的玻璃杯狠狠地往玻璃窗方向甩去。 清脆的破碎声把咖啡馆内的人吸引过来;看到这样的情况,接待员连忙拿着毛巾走到二人身边:「先生,你没事吧。」 「滚开!」 虽然被吓住,但接待员还是硬着头皮怯怯地道:「可是……」 「我叫你滚开!」愤怒快将压制不住,陶振天把满佈碎片的手用力拍在枱上,希望藉以压下他要杀人的怒气,并把接待员赶走。 当然聪明的人自不会留下来当炮灰,接待员早已拿着毛巾一溜烟的跑回工作区域去了。 呆望着受伤的手,强烈的罪恶感狠狠凌迟着阮琳。 她不想伤害他,更不想他伤害自己。如果可以的话她情愿他去伤害自己,那么她的心会比较好过一点。 「你老实告诉我,你跟他上过床没有?」沉默的他突然吐出这句话,脸和刚才一样没有正视过她。 阮琳很想回答他……没有。 但只要她这样说,陶振天对她就会抱持着希望。 「他比你更懂得爱我。」收起痛苦的脸,阮琳冷酷无情地望着他。 虽然她没有亲口承认,但这句话比她的坦白更具杀伤力。痛感散发至他全身,手心的抖擞将他坚强的男儿心彻底打碎。 强忍着眼眶的泪水,陶振天抬头望着那张苍白又冷淡的面容:「由我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发誓要给你永远的幸福。直到你将第一次给我的时候,我都是保持着这样的想法……算是我求你,不要选择阿东,不要分手,不要离开我好吗?」 这样值得吗? 陶振天高傲的自尊值得为了留她而卸下吗? 心底那份激动的情绪不断折磨着阮琳的心,她何尝不想离开他呢? 「就当是我们没缘,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 矛盾的情绪复杂着陶振天的思绪,放下尊严都得不到她的回头,让他好恨好恨:「你把我的爱彻底粉碎,我还有爱人的能力吗?你这样对我,我还可以友善去对待你吗?就算是你离开这个世界,我还能当什么也没发生的去见你最后一面吗!」 垂下淌血的手,陶振天从座位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咖啡馆。 『我爱你。』 轻声的细语成功令阮琳崩溃的眼泪顺利淌下。他的一字一句深深刺痛着她的心窝,她好想不顾一切去抱住他,对他诉说所有的爱。 可是一切都已经完结了,他已经彻底对她死心,永远都不会回头了。 抬头瞅着桌上的一角,阮琳的目光只能凝视着那片他所留下的实体伤痕。 那阵阵的血腥把她的爱狠狠凌迟着;永远,他们之间都不会再有明朗化的一天。 她已经永远失去了他的爱。 ☆☆☆ 九月七日,开学已经快一星期。 除了准备到英国留学的陶振天和到加拿大升学的罗芳外,周童和何东都已经重返校园上学。但另一个本应也要返校升读预科的人,却离奇地没有出现在校园里。 于是关心她的朋友,不约而同来到她家打算探望一下。 望着打开木门的人,罗芳微笑地对站在钢门后的人说:「阿姨,阿琳在家吗?」 「是小芳啊!」看到来人是谁,夏盈连忙打开钢门拉着她道:「你来得正好,快点帮我去劝劝阿琳。」 「她发生什么事了?」拉住扯着走的人,罗芳停下奔走的脚步问。 忧虑地望着她,夏盈心痛地道:「她怀孕了。」 「怀孕?」异口同声地说,三人对阮琳怀孕的事感到诧异。 拉住担心得颤抖的手,罗芳追根究底地问:「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摇了摇头,夏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也是这几天才发现女儿身体的变化,背着丈夫去问她,她什么也不肯说。要不是在她房内找到那根验孕棒,她可能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怀孕。 回头与两名大男孩四目相交,罗芳暗示着他们别进去。 明白她的意思,何东只好微笑着对夏盈道:「阿姨,我们在外面等吧,给她们好好聊聊。」 点点头,夏盈便跟着两人离开,让罗芳一人进入阮琳的寝室。 才打开卧房的门,罗芳已看到阮琳呆坐在床上。 看着面容憔悴的人,她也没甚么把握能够劝服她,只好慢慢走近,沉默不语地坐在她的身边轻唤着:「阿琳?」 慢慢地抬起头来,当阮琳看到来人后,激动得抱住了她:「阿芳,你要救救我啊!」 温柔地抱着她,罗芳安抚着道:「好好,有什么事我都替你撑着。」缓缓地拉开她,看着她消瘦的脸,心痛地问:「你老实告诉我,振天知道这件事了吗?」 呆望着她,阮琳的唇不断颤抖着。 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知罗芳所有。 如果当她知道陶振天并不知道这件事,她会不会很生气? 瞪着那道犹豫的目光,罗芳看出了她的答案:「你没说吗?」握住她冰冷的手,罗芳逼迫着道:「就算你们分手了,这件事还是要跟他说清楚啊!」 「我说了又如何?他会相信这孩子是他的吗?」甩开罗芳的手,阮琳接近崩溃的边缘喊:「你可别忘记,我跟阿东是一对有关係的狗男女,这样的情况……你要我怎么开口跟他说?」 「事情是这样说,但你总不能自己人一个撑吧!」罗芳心痛着:「如果他不相信就叫他去做dna鑑定啊,总不能要你独自承受,这也是他的孩子啊!」 摇摇头。 她好不容易让陶振天离开,她怎么能因为一个孩子而前功尽费呢? 而且没有勇气去找他也是不争的事实,什么过份、伤人的话她都说出口了,又有何面目去要他为孩子负责?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她只想保留着跟他唯一的牵连。 即使父亲如何说服她都不肯堕胎,就是这个原因。 「你不说就让我去说。」 「不要,什么也不要让他知道!」失陷在自己製造的痛苦中,阮琳只能流下伤心的泪。 「那你打算怎样?把孩子生下来吗?你才十七岁而已,哪有能力把孩子养大?」道出事实的残酷,罗芳要她认知这个眼前的难题。 被她剎那的话剌伤,阮琳随即又露出恳求的眼神:「阿芳,你不是要到加拿大吗?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我去?你不会是想到加拿大生孩子吧?」 「嗯,我要到那边生……」 沉默地望着她一双无神的眼眸,罗芳败在她的感情创伤上,最后只好点头答应她的请求:「我跟爸爸商量一下,但你要答应我好好的吃,没见你几天,你瘦好多啊!」 握着她的手,阮琳感受着好友带给她的鼓励和温暖;虽然这双不是她朝思暮想的大掌,但她的心情已经没那么糟了。 最后在罗芳父亲的协助下,阮伟华只能将女儿託付给他们。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宝贝女儿,在她仍是花样年华的时候,就要承受这种生育之苦。 但这条路是她选择的,为父的亦只能在背后无限量地去支持她。 跟着离港留学的罗芳,阮琳怀着她跟陶振天虽一的牵绊,离开成长十七载的地方。 半年后,在漫天风雪的加国顺利诞下重六磅的男婴;并将之取名为媛天,从母姓。而『天』是因为她希望孩子长大之后,能够遗传他父亲那得天独厚的气魄。 不过在孩子出生后,满以为可以在加国过新生活的阮琳,却因为父亲的事而被急召回港。因此在孩子满周岁的时候,便带着他回到自己出生与成长的地方,协助父亲看守公司凌乱的生意。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时间一闪而过就是七年;七年后阮氏的生意因为出现了巨大的资金周转问题,而令阮琳的人生再起了一次重大的改变。 第四章 七年后的缘份 走进办公室里,陶振天毫不客气地坐到父亲面前,用一双成熟又深邃的眼眸瞪着他。 「你越来越不分尊卑了,见到我也不叫一声。」瞪着年轻的他,陶聪有点后悔把这个不肖的老来子生下来。 廿七年前,爱妻终于怀了他们的第一胎;因为兴奋的心情掩过一切,在没有顾虑是高龄產妇的情况下,爱妻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儿子的出生。 可是因为代沟的关係,他跟儿子之间的关係一直以来都不太好;而这情况从他在医学院毕业之后就变得更为严重。 他已经七十八岁了,可是陶振天才只有二十七岁。 看着日渐长大的他,加上自己日渐衰老的年龄,他十分渴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他娶妻生子,让他能够在离世之前赶得上抱孙儿。 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 那位一直替他监视阮琳的助手,为他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就是她为陶家诞下了第一名内孙。 当知道消息的那刻,他恨不得立即飞到加拿大去看看他可爱的孙儿。 但当他想到阮琳是以何种心情跟儿子分别,明白事理的他也不想辜负她的一片苦心。所以他在背后静静照顾着两母子,让他们过着喜欢的生活,然后静待合适的时机来凑合她跟儿子的事。 后来阮琳带着儿子回港,满以为苦等的机会终于来临,却又是空欢喜一场!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阮氏在阮琳用心经营下渡过了七年的辛酸期,但随着香港的经济下滑,公司还是陷入了最艰苦的财务困境。 得悉此事的他,知道这是上天可怜给他的最后机会。 于是他连忙请负责诊治夏盈的医生替他约见,来个交换新娘的建议。 当然,现在成不成功还是未知之数,因为要阮琳下嫁陶振天,当然是要先让儿子认同了孩子的存在。于是他命人把两人的基因报告组合,以这个来让儿子答应这婚事。 紧瞪着笑瞇瞇的他,陶振天揣测着父亲找他的来意。 因为他从来没事不会主动找他,加上刚才在电话说话的语气,一定又是想到什么不利他的点子才耍他,所以今天无论他说什么他都绝对不会妥协! 「振天,你多大了?」展露着慈祥的笑容,陶聪有点不像平日的他。 「刚刚二十七。」 他问这个做啥? 陶聪接着说:「你年纪也不轻了,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成家立业? 冷眼着,陶振天想要搞清楚他究竟想干么:「这是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在这个月内完婚,跟我所选的媳妇。」 「结婚?」陶聪的话正正刺中了他的死穴。 因为身边好友所承受过的惨痛经歷,令他十分抗拒由父母之命安排的婚姻。而且他已经有了女伴,就更加不会结婚! 但另一方面他又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被陶聪选中。 「为何突然想要我结婚?你不是一向都不太理我的感情事吗?」 「这个你一定要娶,因为我必须要我的孙儿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不屑地笑,陶振天望着他把握十足的脸说:「我一年跟那么多女人上床,我可没有忘记过做足避孕措施,你别说那个所谓的孙儿是我使用的避孕套中不幸破裂而怀上的吧!爸,你会不会被那个女人给骗了?」 听完陶振天的一番说话,陶聪差点就被他激死! 他身为医生,竟然到处留情!真是不怕惹得一身性病和世纪绝症吗? 但当他回想到可爱的孙儿后,陶聪立时忍下这股怒气,把孩子的照片和报告丢给他:「孩子的血统已经被我确认过了,他的而且确是你留下的种!但你可以放心,他的身体状况绝对健康,母亲更不是你那堆一夜情的女人!」 疑惑地拿起桌上的文件,陶振天缓缓地打开看着;『阮媛天』三个字出现在他眼前,跟着是孩子的照片还有基因组合的报告。 「姓阮?跟母姓吗?」 蛊惑地笑着,陶聪如实地回答他的问题:「孩子,他是你初恋情人……阮琳的孩子。」 「阮琳?」手加强了拨纸的速度,陶振天紧紧瞪着孩子那张笑容满面的照片道:「我承认她是我唯一没戴避孕套便上床的女人,但也不代表这个孩子是我的。」 摇了摇头,陶聪平静地道,完全没被儿子的话激怒:「报告已经说明,他的而且确是你陶振天的种,这个你是赖不了的。」 「什么时候生的?」 「八年前,今年刚满八岁。」 「你怎会找到那个女人?」合上报告,陶振天正视他问。 「我的好儿子,你的事我可是瞭如指掌,更何况是跟你睡过的女人?」放下手上把玩的笔,陶聪心里有数地说:「你现在暪得了阿燕也暪不住我。」 瞪着他,明显陶振天已被他的话激怒:「你想怎样?」 耸着肩,陶聪不以为然地道:「我想怎样不是摆明了吗?」 「你要我娶她?」 「没错!只要你肯娶她,那么你跟丽妍的事我自不会跟阿燕说。而且,我还会答应在你新婚的第二天,把医院过继到你名下。」 二人针锋相对的对峙起来,陶振天彻底感受到陶聪要绑他进教堂的决心。 望着他那犹豫的眼神,陶聪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虽然他跟儿子是有严重的代沟,但并不代表他对儿子的事完全不知。 这些年来他为了医院的事东扑西扑,就是希望能够早日继承医院。所以今次无论他是拒绝或是接受,陶聪都会以这来作为交易的筹码或结婚的贺礼。 「怎样?」 望着父亲良久,陶振天终于不痛不痒的说:「虽然是我不要的女人,但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本来他还在考虑要不要答应,但既然他愿意将多年的心血交给他,那么他娶个妻、认个儿又何妨? 最重要的是新娘人选是阮琳,那就算他在婚后对她不秋不采,也没有人敢过问了吧! 「你真的肯答应吗?」陶聪深怕自己听错又再确认一次。 站起身,陶振天不怀好意地笑着:「是真的。不过,我需要跟她见个面,既然迟早要结成夫妇,我必须与她『重聚.重聚』一下。」 「好。」 不去思索儿子的用意,只要他答允婚事就可以了。 因为陶聪知道,他很快就可以跟亲孙儿见面了。 ☆☆☆ 忙了整天的工作终于结束,原是急着去学校接儿子放学的阮琳,却因为父亲的一个电话而中止。 跟着他交代的地点,她来到位于铜锣湾的饭店来。 匆匆忙忙赶到贵宾室,在房里坐着的人看来已经等不短的时间。 「你终于来了。」 与她说话的人正是陶聪,就是当年要她跟陶振天分手的人。 「伯父?」呆呆地望着他,阮琳发觉当年有点意气风发的他,现在看来竟然苍老不少。 拉开身旁的椅子,阮伟华示意她坐到身边来。 乖巧地走到父亲身边,阮琳坐下后直接地问:「你们怎会认识?」 替她倒了茶,陶聪微笑着替阮伟华解话:「你妈妈的主诊医生是我的学生,是我让他介绍我们认识的。」 「为什么?」瞪着一脸笑意的他,阮琳完全不想再跟陶家有任何交集:「你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而来?我已经没有可资利用的地方啊!」 「琳,你冷静点听我说好不好。」拉住女儿激动的手,阮伟华难以啟齿地望着她。 公司虽然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不少,可是负债却从未能够彻底解决过。今早他陪太太到医院检查的时候,陶聪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说可以帮助他们清缴公司的所有债务。 只是他开出的条件,就是要外孙认祖归宗。 阮伟华不知道陶聪是如何得知女儿替陶振天生了孩子,但对于他的帮助却令他很心动,所以他才把她约出来问问她的意思。 抬头看着渐变成熟美艷的女儿,阮伟华握着她的手怯怯地问:「如果爸爸希望你答应让小媛天认祖归宗……你会愿意吗?」 「认祖归宗?」睁着明亮的眼眸,视线回到陶聪的身上:「你怎么会知道小媛天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坦白地告诉她,陶聪对她没有丝毫隐瞒:「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只要帮得上忙的事也会帮你。所以当年在振天离开香港之后,我一直有请私家侦探来查看你和家里的事。」 「你!」生气得拍打桌面,阮琳气得高声责骂:「你竟然找人来查我?」 拉下她,阮伟华摆着一副憔悴的脸色看着她:「阿琳,别这样。」 「爸!他找人来查我们耶!」 是不信任她跟陶振天已经一刀两断,还是怕她会回头找他旧情復炽? 「我知道这些年来靠你一个女孩子撑着一间公司是太辛苦了你,为了弥补当年对你所做的那些过份和不可原谅的事,我决定帮助你们渡过这个难关。」 牵着父亲的手,阮琳紧瞪着他一直锁紧的眉。 她明白爸爸对陶聪这建议很心动,但就算她让孩子认祖归宗,但陶振天会承认是他的儿子吗? 他可能会歪说小媛天是何东的儿子啊! 轻抚着女儿的手,阮伟华安抚着她道:「琳,既然小媛天是陶振天的孩子,你为何不让他俩相认呢?难道你要孩子做个没有父亲的人吗?」 明显地,父亲最后的话刺痛了她的心。 没错,她这生最对不起小媛天的事,就是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她的考量也不是完全是错,陶振天会要这个孩子吗? 望着那张漂亮却忧虑的脸,陶聪放下身段诚恳地求她:「阮琳,你就看在我这个老人家份上,让孩子回来吧。我不想自己到了百年归老的时候,还没有孙儿可以替我点长灯。」 「伯父……你这样根本就是在强迫我嘛。你以这回事来要胁我,跟当年做的事还不是一样?」 点点头,陶聪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担心陶振天的想法吧! 怕他不承认孩子,不再爱她。 「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振天那方面我已经跟他说明,而他亦已经答应让孩子回来和迎娶你的事。」 望着他,阮琳不明白他的意思。 「院长希望你可以嫁给陶振天,当他家的媳妇。」替陶聪解话,阮伟华拍着她冰冷的手道:「你当初决定生下小媛天,不就是为了保留跟他唯一的牵绊吗?既然现在他说会娶你,你又要考虑什么呢?」 「爸……」 「妈妈!」清脆的童音出现在贵宾厅里。 看着与孩子一同进来的人,阮琳原是苍白的脸变得更灰白。 他怎会在这里? 「怎么了?看到我连话也不会说了?」牵着小媛天的手,陶振天带着他坐到父亲身边,然后不屑地望着她变灰的脸伤人地说:「我倒是想不到,移情别恋的你竟然会为我生下孩子,这该不会是想利用他来掏我们陶家一笔吧!」 「振天,说话要厚度一点。」责骂着他的不礼貌,陶聪望着阮琳微笑道:「如果你还要考虑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 沉默下来,阮琳脑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答案来。 陶振天知道小媛天是他的儿子,但他说话的语气却完全没有原谅她的跡象,由此可见陶聪只是告知他孩子的事,并没有将真相道明。 「琳,你总要给陶先生一个答覆。」轻轻拉了她一下,阮伟华示意她别再沉着一张脸:「不论你的选择为何,爸爸都会接受你的决定。」 看着父亲因公司问题而逐渐老迈的脸,阮琳也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 公司是父亲的心血,既然孩子已经与陶振天相认,这可能是上天给她一个补偿当年伤害过他的机会吧。 「我答应你们。」 终于听到那令人满意的答覆,陶聪连忙道谢她:「谢谢你,阮琳。」 「不客气。」脸上抽搐的苦笑着,阮琳半点开心的感觉也没有。 她只是一心挽救父亲的心血,只是让儿子有一个健全的家庭;或许她不能得到幸福,但只要她身边的人能够幸福就够了。 抬头对上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的人,阮琳想起了九年前跟陶振天分手的那一夜;他那受伤的手和心,还有一双狂乱的眼眸,在在都让她永世难忘。 她想念他,一直都想念着他。 当小媛天越长越大,阮琳便发觉他真的越来越像陶振天。 这认知令她无法把他从生命中移除。 想到自己将要嫁给他,阮琳就感到害怕。终究当年是她先提出分手,是她狠狠撕碎了他的爱。 然而对她充满了恨的他,还会好好待她和孩子吗? 「既然婚事已经确定,那我们也该好好商量酒席的事了,对不对?」望着阮伟华,陶聪兴奋的心情掩没了他苍老的脸。 点着头,阮伟华也因为女儿的答允而笑开了脸。 看着两位急急谈论婚事的人,陶振天展开笑意对两人说:「我看爸爸跟伯父也要聊一段长时间,不如我先送他们回去,你们就在这里慢慢谈吧。」 「好,好!你驾车要小心点哦!」 「我会了。」放下坐在腿上的儿子,陶振天伸出手对阮琳道:「我送你们回去。」 「妈妈,快点哦!」走到阮琳身边,小媛天拉着她的手说:「爸爸的车很漂亮哦!比同班的小展家里的车还要帅哦!」 望着年纪轻轻已长得十分帅气的儿子,阮琳微笑着说:「是哦!」 「来吧!」用力扯起她,小媛天拉着她走到陶振天身边,然后一边离开饭店一边呵呵的笑着:「好耶,爸爸和妈妈都在我身边耶!」 凝望有点过度兴奋的儿子,陶振天潜藏的父爱立即表现出来;抱起比同龄孩子显得细小的他:「你这傢伙话真多。」 抱紧父亲宽厚的背,小媛天感受着那份温暖的触感,微笑着对走在身后的人道:「妈妈,原来有爸爸的感觉是这么好。」 「嗯。」轻抚着渐现倦容的他,阮琳温柔地轻扫他的小额,让他爬在陶振天身上睡下来。 感到肩膀的重量,陶振天回头望着她问:「睡了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话,阮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又回復冷静:「嗯。」 「明天是假期,就让他到家里住一晚吧。」一步步牵引着她,陶振天把她带到座驾停泊的地方来。将防盗锁解开,陶振天打开后座的车门把小媛天抱进去:「你们坐后面吧。」说完便把放在后座的书包拿到助手席去。 望着放到前座的书包,阮琳站在车旁问他:「是你去接他的吗?」 「嗯。」回答得很松容,陶振天打开车门说:「是爸爸要我去接的。」 「你早就知道小媛天的事吗?」继续问,阮琳完全没有上车的意思。 回头望着站在车旁动也不动的人,陶振天突然一手将她拉上前,差不多面贴着面的说:「如果你要行使对我的质问权,请到你正式成为我的妻子才用。虽然我对你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但我仍想在儿子面前给他看到爸妈还是恩爱的,明白没有?」 瞪着他冷漠的眼神,阮琳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挽回的馀地。逃亡似的坐上车,紧紧抱着儿子一句话也不敢说下去。 她突然后悔答应了陶聪的建议,因为陶振天的冷漠道出了两人的所有恩仇;原来,她的幸福早在答应陶振天成为他女朋友那一刻就毁了。 第五章 认祖归宗 把车驶进陶家大宅,陶振天关上引擎下车走到后座去。 同一时间抱起熟睡的小媛天,阮琳尝试把套在他身上的安全扣解开。可是由于他的姿势问题,无论她怎么脱也无法把那个扣解开。 看着她抖着手地解扣,陶振天二话不说探身上前协助。 呆看着他这温柔的举动,加上他身上所散发的古龙水香味,把早已紧张不已的心情弄得更甚。 脸也因此红起来。 「好了。」把爬在她身上的儿子抱起,陶振天脸贴脸地说:「你在这边等我,我抱他回去再送你回家。」 点头回应了他的话,阮琳静静看着儿子被他抱走。 她的心脏跳得到快要没力的感觉,按下狂跳不止的胸口,在寂静的车里,她的心跳声彷似与她作对一样,越跳越大声。 本来她认为隔了那么多年以后,对陶振天的感觉已经渐渐淡化,但原来他仍是有足够能力令她不知所措。 就如当年的他一样。 抱着小媛天回家,陶振天将他抱进自己的卧房里。 听到开门的声音,于陶家打工的珍嫂随即从厨房出来查看:「谁?」 「是我!」高声回应着,陶振天把孩子放到床上后便走出房外说:「好好照顾小少爷,我还有事要外出一下。」 「小少爷?」疑惑地问,珍嫂对这三个字充满了陌生。 轻拍她的手,陶振天微笑着道:「一个女人在八年前替我生的孩子。」 「少爷!」诧异地望着他,珍嫂毫不相信他的话。 他现在才二十七岁,八年前生的小孩不就是他十九岁时生的? 太扯了吧! 为何这八年里她会毫不知情? 望着珍嫂那苦恼的脸,陶振天没再跟她详述下去,只是轻拍她一下便离开道:「我走了,爸爸回来的话就告诉他孩子在我房里。」 「我明白了。」目然地点着头,就算心里有多大的疑问,她还是听从了陶振天的吩咐。 跑回座驾旁,陶振天叩着车窗对后座的人道:「坐上前来。」然后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席里去。 被他叩窗的声音吓倒,阮琳望了他一下才回过神转到前座来。 「小媛天呢?」扣上安全带,阮琳疑惑地凝望他的侧面问。 扭动了引擎,陶振天双手驾上軑盘把车转出停车场:「在房里睡了。放心,家里有佣人在,而且爸爸也很快回来。」 「嗯。」 「你家住哪?」把车驶到道路上,陶振天一边控制着车子问。 「跟从前一样。」 「伯父母还是跟你一起住吗?」 瞄了她一眼,陶振天再度专注于驾驶上。 摇了摇头,阮琳望着车外的灯光平静地道:「他们已经搬了,家里只有我跟孩子两个人。」 没有回接她的话,陶振天只是将她最后的话记于心里。 家里只有她跟小媛天两人,即是回家以后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好吧! 戏要上演了。 不禁加快了车子的速度,陶振天只想迅速把她送回家里,然后演接他计划中的连场好戏。 ☆☆☆ 身体撞击傢俱的声音此起彼落,两具交缠的躯体紧合着的双唇间,只听到零碎的急速呼吸声。 慾望在二人身上点燃,理性与恩仇全被拋诸脑后。 「振天……」气色喘薄地瞅着身上的男人,阮琳感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有如梦一样毫不真实。 拥着她的是朝思暮想的男人。 在经歷那样的交恶后,他还是愿意抱她、亲吻她。 这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原谅了她? 把她抱进睡房,陶振天温柔地让她躺在米白色的床上。 抑制不住拉扯她身上的套装,九年没触碰过的身体立时牵扯起多年前的记忆。下意识退开进攻的手,陶振天吻上那片颤抖不已,满佈泪水的唇。 年轻气盛的他在狂风暴雨下佔有了她,在她身上种下刻骨铭心的种子。 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与好友交上,令他们从此断绝来往。 陶振天不明白,既然她已经如愿与何东在一起,为何还要生下他的孩子? 难道真的是因为母爱的关係,令她捨不得把肚里成长的婴孩拿掉吗? 脱下身上的外套,陶振天爬在她身上问:「他没有阻止你生下孩子吗?」 摇了摇头:「这是我的决定,与任何人无关。」 阮琳坦白地回答,没有一丝要隐瞒的意思。因为生孩子这事,根本就与任何人无关。 抚着垂在她脸旁的秀发,陶振天深邃的啡瞳沉默地注视她成熟美丽的脸。 这么多年了,他仍对当年的事很不甘心。 为何那个一无所有的男人可以得到她的一切,而他就只能因为孩子的出现才可以拥有她? 「他……好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阮琳霎时不知如何回应。 仍是一脸平静,陶振天轻抚着她的秀发问:「你们发展得如何?」 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他目光所流露出来的眼神,不断责备她当年的负心,令她回答不了他的话。 忽然一阵粗糙的触感划过她的脸。 凝视着那隻抚触长发的手,那道明显的疤痕令她回想起那晚的一切。 迅速抓住那隻被玻璃划伤而留下深刻疤痕的手,阮琳从床上坐起来道:「对不起……」 泪落荒而下,她是真心向他道歉的。 这么多年以来,她无时无刻都想为当年对他所做的伤害而道歉。 「怎么哭了?」另一隻没被她握着的手抹去她的泪水问:「是不是跟他发展得不顺?他……拋弃你了?」 猛地摇着头,阮琳哭得比刚才更厉害。 看着泪水从她脸颊像缺堤一样不断而下,原是想借机羞辱她的他也狠不下心来…… 终究,他的心里仍是有她佔据的地方。 使力将被她握着的手往自己身上收,陶振天成功将她整个人抱在怀内:「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一直反覆思索,是否我做错了什么事才令你离开我。但最后我才发觉,原来是我把你绑得太紧,才会令你有想要逃的感觉。」 静静地听着他的话,阮琳多想告诉他自己多么愿意给他绑着一辈子。 「虽然我对你的感觉已经没有了,但既然已经决定做我的妻子,就别再为了从前的感情而哀悼了。」 重新吻上她,陶振天把最后的温柔送给她。 因为过了今晚以后,他们之间就只有互相伤害的关係。 顺势将她紧抱在怀内,陶振天轻抚着她柔软的肌肤,仔细查看着她日渐成熟的女人美。 然而他的每一下的抚触,都令阮琳不其然地抖震起来。 无力接受他那迷色般的眼眸,她只好攀紧他的双肩感受着在他强健臂弯里那份安心的感觉。 接受了她的拥抱,本是有意与她继续进一步发展的他,在探手进入那湿润的敏感地后,却吓得突兀地推开了她。 迷乱的目光重新对上,他的离开令阮琳感到讶异。 「可恶!」 话语明显把她吓倒并僵在原地,她惊惶的模样令陶振天不得不气愤自己狭小的大男士心态。 他还没有忘记她曾被人享用过的身体,还没宽容到再跟移情别恋的她上床。因为他的理性告诉他,他不能对一个背叛过自己的女人起生理反应。 把视线移到湿润的手掌上,陶振天笑着问:「对男人这么敏感,是因为他吗?」 睁眼看着他脸上那不屑的笑容,阮琳流露出来的眼神,已表示他成功伤到了她的心。 一手将她推回床上,陶振天立即抵在她身前,双脚顶开她的腿老实不客气地扯开那片红肿的蜜唇。然后抚着那道曾被缝合的伤口不屑地说:「虽然你是替我生了孩子,但我还是不想跟你上床……因为这里太脏了。」 被他的话彻底伤害,阮琳无意解释从前的事。 是她先伤了他,那就算他对自己產生嫌恶也是正常的。 扯起她,阮琳的沉默明显刺激到陶振天的恨意:「你竟然一句话也不反驳,是不是因为跟他做太多所以无话可说了?」 阮琳定神的看着他:「是我先背叛你,你要怎么说我都不会反驳你。」 扣住她的脸,陶振天更是冷酷无情:「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 跟他结婚根本就不是她的意愿! 早在怀上小媛天的时候开始,她已发誓跟陶家不再有任何瓜葛。 如果不是因为公司的事而需要他们家的帮助,她根本不会再跟他见面,更不会让小媛天认祖归宗。 闭上眼,阮琳准备迎接他的任何暴行。 望着像是认命一样的脸,陶振天松开扣住她的手说:「看来你仍然记得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 「感情事根本就没有可以肯定的答案。当初的而且确是我不对,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难度你就不能对事情宽容一点吗?」 不屑的笑着,陶振天一言一语地向她紧紧进逼:「宽容一点原谅你吗?当年背叛我的人是你,你竟然还有脸要求我对事情宽容一点?别给我开玩笑了!」 「你是这么恨我的话就不要娶我啊,只要要回孩子就可以了!为何要强逼自己做不想做的事呢?」 「你是存心要我当不孝子吗?若果只是认回孩子这么简单的话,我只要一封律师信就能让你乖乖把孩子交回给我。但事情不是这么单纯,是我爸一定要我娶你!既然我已经答应了,我就一定会娶你。」 瞪着她倔强的面容,陶振天继续恐吓着:「但对于你,就算我对你没有感情可言,我也不会放手让别的男人再沾污你!所以请你有认知和准备,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爱上任何人,包括我。除非是我说放开你,否则给我抓到你跟其他人有染,我会要你死得很惨!」 热泪从眼眶急速而下,陶振天的一字一句狠狠刺伤她脆弱的心:「那我的幸福呢?」 「永远都没有幸福可言。」 断绝了她的异想天开,陶振天抓起掉在地上的外套套上,然后留下她一个人收拾残局。 九年前的警号再度响起,被背叛的痛他不想再受了。 第六章 无言的婚礼 陶振天和阮琳的婚礼全由陶聪一人负责。 仪式进行之前,待在新娘室的夏盈正专心替女儿整理她的妆容。 不经意瞄到镜中那个发呆的她,夏盈忽然担心起来。 阮琳是她的宝贝女儿,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在艰苦的环境下长大。 为了要让她得到最好的保护,两夫妇为她做了很多很多的事。只是唯一在感情路上,他们不能保护或是阻止她受到伤害…… 如果这次因为丈夫的事而令她得不到幸福的将来,她必然会很后悔。 放下手上的梳,夏盈轻抚着眼前漂亮的脸道:「琳,妈妈想要看的是你高高兴兴出嫁的样子,并不是要看你现在这个愁眉苦脸的模样。如果你要用这个样子行礼,妈妈寧可你不要嫁。」 垂下的眼眸因母亲的话而上扬,阮琳硬把笑容挤在已上妆的脸上:「我不是不高兴,只是有点紧张而已。」 「紧张吗?」把她拉向自己,夏盈不信的道:「你根本就是在害怕。」 「妈妈……」 凝视着她消瘦的脸,夏盈心痛地道:「我的乖女儿,妈妈就只有你一个女儿而已。难道你的心在难过,我会没发现吗?」 拉下母亲的手,阮琳苦涩着道:「这件事是我决定的,就算结果是不幸的也是我自己决定。振天是小媛天的亲生父亲,他绝对不会待薄孩子。」 「算他心里有孩子,那你呢?他心里有你吗?妈听医院的人说,他已经有位很要好的女朋友。你是要跟他对上一辈子,如果这事是真的,你以后的路要怎么走?」瞪着女儿百感交集的脸,夏盈质问着她的真心。 沉默地看着她良久,阮琳才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那让我孤单一个人就好了,不要再为难任何人,所有事就让我去承担。」 「琳……」 转过身去,阮琳没再看夏盈一眼。 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欺骗家人的她看起来是那么讨厌。 究竟是从何开始,她学懂了说谎来暪骗身边人?学懂了暪骗自己的心? 那一晚,陶振天已经明言她永远都不会有幸福可言。既然已经清楚明白,她根本就不用多想,做好母亲的角色就可以了。 「妈妈!」穿戴整齐的小媛天从门外而入,笑开了脸的他看起来跟他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才八岁的他早已是学校的风头,乐天的个性更是让很多女生喜欢上他。 走到阮琳身边,小媛天拉着她的手道:「爸爸要我进来看你妆扮好没,因为时间快到了。」 点点头,阮琳微笑着说:「已经好了。」 「那我去通知爸爸囉!」 「嗯。」 当小媛天离开之后,夏盈握着已站起来准备的人问:「你确定了吗?」 紧紧瞅着一双忧虑的眼眸,阮琳点点头微笑着:「我不能因为自己而毁了孩子本该有的幸福吧。」 放弃最后劝说的机会,夏盈牵着她的手走到大门前。 下一刻,她的女儿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而背上一生的责任。无论将来能不能得到幸福,这段路都是她自己所选。 音乐随着眾人的耳边响起,早已站在门外的阮伟华,带着此生唯一的女儿一步一步从教堂牵引到她的夫婿面前。 与陶振天对站了一刻的时间,手才依依不捨将阮琳交到他手上,口不对心地说着父亲交付女儿的说话。 在外人来看,陶振天和阮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是坐旁观礼的好友都知道,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场玩火的游戏。 「阮琳小姐,请问你愿意嫁予陶振天先生成为你的合法丈夫,不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裕,对他都会不离不弃,廝守一生吗?」 「我愿意。」 「陶振天先生,请问你愿意娶阮琳小姐为你的合法妻子,不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裕,对她都会不离不弃,廝守一生吗?」 「我愿意。」 合上圣经和誓言书后,神父望着两人微笑地道:「现在你们可以在这婚书上签上名字,并以交换指环来让这段婚姻正式生效。」 沉默地在婚书上签下束缚一生的名字,阮琳感触地流下泪来。 看到二人已成功把婚书签好,神父亦继续最后的婚礼仪式:「现在有请新郎揭起新娘的面纱亲吻她。从此以后,你们的一生亦将会永远牵引着彼此。」 揭起阮琳头上的面纱,那道在她脸上滑下的泪痕,促使陶振天快速吻住她颤抖的唇。 这是誓约之吻,从今以后他们便要开始过着彼此折磨的生活了! ☆☆☆ 整场婚宴里,没有人比陶振天表现得更高兴。他就像花蝴蝶一样穿梭于宾客之中,不论谁来跟他敬酒都是无任欢迎。 阮琳不知道他是真高兴,还是在生闷气。 总之除了与亲友敬酒时,他才亲暱拥着她之外,其他时间里他不是喝酒就是站在一角里讲电话。因此在宴会还没完结之前,他早已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更需要他的两名伴郎护送他回家。 处于升降机里,阮琳望向两位扶着陶振天的人道:「麻烦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别跟我们客气了。」扶着醉醺醺的人,蒋正涛微笑着道。 「你就是振天的太太,即是我们的朋友,所以不用跟我们客气什么。」附和着蒋正涛的话,杨博瀧笑容可掬的说。 「谢谢。」 垂着脸,阮琳对陶振天的交友状况一概不清楚。因此对着蒋正涛和杨博瀧时,她也表现得十分拘谨。再者晚上的婚宴里,除了父母和小媛天之外,那些宾客全是她不认识的人,女家根本就没有邀请任何人来。 听到机门打开的声音,阮琳连忙按着门钮让他们扶着陶振天离开。 抬头望着这陌生的地方,无限感概触动着阮琳的心,从今以后她就要在这里和陶振天一起生活了。 把陶振天扶到大门前,蒋正涛回头望着呆站在走廊尽头的人道:「钥匙是不是在你那里?」 「嗯。」立即打开皮包找寻屋里的门匙,阮琳一步一步走到三人停站的地方。将门匙拿出来,把它递给身旁的蒋正涛说:「是这条了!」 望着把门匙递给自己的人,蒋正涛疑惑地问:「你怎么给我?还不快点开门?」 「可是我不知道哪条钥匙是对的。」紧皱着眉,阮琳满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瞅着她尷尬的脸,唯一有来过的杨博瀧随即伸手拿过钥匙道:「我来开好了。」在开门的同时,也没忘记把钥匙的搭配告诉她。 成功打开大门后,二人连忙把陶振天扶到沙发上放下。 关上大门,阮琳走到二人身边道谢:「谢谢你们。」 望着她感激的脸,杨博瀧微笑着:「不用客气了,跟着就要让你操心了。这傢伙喝醉酒是十分麻烦的!」 「是啊!幸好现在有你,否则便是我们去照顾他了。」蒋正涛也搭着笑。 「我明白了。」 点点头,阮琳随即放下皮包,开始动手替陶振天脱去身上的礼服。 看着她开始照顾醉酒的人,两人也不再打扰下去。 「我们先走了。」轻拍着专心替陶振天脱衣的她,杨博瀧笑瞇瞇地道。 抬头望着已走向大门的他,阮琳连忙放下陶振天的手说:「我送你们!」 「不用了。」阻止她过来,蒋正涛指着手拉住她的陶振天说:「你还是照顾那傢伙吧。」然后打开门和杨博瀧一起离开这个不属于他们的家。 低下头,看着像孩子一样抓住她裙尾的人,阮琳拉开他的手轻唤着:「振天?你要不要回房里睡?」 没有回应,陶振天像是沉睡一样。 他是真的喝醉了,连她的话也没有任何回应。 抚着他脸上的汗水,阮琳沉默不语地凝视着他的睡脸。由认识他第一天开始,她都没有仔细看过他的脸。 为什么呢? 她明明是有很多这样的机会,但上天却给她无限期延后。在经过了九年的光景,她终于再次和深爱的男人独处,可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丽妍……」 陶振天口中突如其来的话,把原是沉醉的脸色突兀变得惨白。心寒的感觉环绕着她全身,清醒的理性迫令她面对事实。 九年了嘛……他怎么可能会没别的女人? 况且妈妈今天已经说过,丽妍就是他现在的女人吧。那他晚上不停地讲电话,就是要安抚这位不能成为他妻子的人吧! 张开醺醉的眼眸,陶振天望着呆坐在身旁的人说:「是丽妍吗?」 摇摇头,阮琳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心虚令她的心绪紊乱起来。 「谁呀……你?」头昏脑胀的感觉令陶振天生闷气,抓住眼前摇摆不定的人影,他从沙发坐起来定神望着她模糊的面容:「你不是丽妍吗?」 「我不是……」甩开他捧着脸颊的手,阮琳强忍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滚下。 转身从地上站起来,阮琳用衝的跑进屋里唯一的卧房,去逃开那令她心痛的声音。 第七章 替身 跌坐在地上,阮琳抱头痛哭失声起来。 她好想做到事不关己,可是当她亲耳从陶振天口中听到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时,她的心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下来。 脚毫不踏实地走到卧房去,看到坐在地毯上的身影,陶振天毫不迟疑跪在身后紧抱着她。但当他厚大的手围着纤弱的人时,怀中那温暖和颤抖的感觉却让他迟疑。 怀里的人是丽妍吗? 扳过她的身体,陶振天正视着那双哭红了的眼眸。 她跟丽妍确是有点不同,在那双闪烁的眼眸里,含藏着严重的伤痛。 不行!他的头好昏! 女人的气息一直缠绕着他,她紧绷的身体令他的情慾开始不受控制。 「丽妍?」凑近她的脸,陶振天想看清她的真面目。 她是丽妍?还是…… 逃开他的怀抱,阮琳拉下他捧着脸颊的手:「你认错人了……」 不信地摇着头笑,陶振天重新抓住她的脸肯定地说:「不可能,你是丽妍没错。」随后连让她拒绝的机会也不许,直接攫取她唇内的甜蜜。 「振天,别这样!我是阮琳,不是丽妍啊!」伸手推开他凑近的唇,阮琳闪避着他错误的吻。 她的伤害已经够深了,她真的不想以后还有什么意外再让自己受伤害。 甩开她挣扎的双手,陶振天将她推倒在身后的床上。 手,拉扯着她身上的晚装;吻,紧贴着她甜美的唇上。 他不要她拒绝他,他要她诚心诚意地接纳他! 陶振天粗暴的行为把阮琳吓得像惊弓鸟一样。他的狂暴迫她藏于心底的记忆催醒。 咖啡馆那一夜,他那受伤的手,那道凹凸的疤痕狠狠折磨着她的心。狂跳的心脏无法静止下来,他的每一串气息都让她不能自己。 她好想他…… 手顺应搓揉着柔软的乳房,熟练的技巧令她软化在他的怀里。 攀紧他强劲的双肩,二人激昂地拥吻起来。 陶振天不知道怀中人为何会变得这么主动,但是他已经不想去探究她的改变是因为何事。下身的坚挺告诉他已经忍得够久了,天生的情慾要他寻找包容的地方。 扯开她的内裤,手指准确无误地探入那片湿润的敏感处。 不快不慢地抚弄那片早已湿透的地带,在确定能够让他进入之后,陶振天随即扯下自己的裤头,把坚挺的分身一顶而入! 九年间没被任何男人入侵过的身体,像个毫无经验的处子一样,撕扯得让她惊喊出来。下身传来强烈的收缩,令阮琳拚命的挣扎着。 可悲的是她伤痛的推却,却阻止不了陶振天无情的侵入。 该死!她为何会这么紧? 顺着身体的节奏,陶振天沉醉在阮琳的身体里。快感的汗水混杂着两人的气息,身体的靠近就似是互相慰藉般,让他们从对方身上寻求着无尽的温暖。 那感觉又来了! 他曾经给予的快感,随着一律一动的动作唤醒她沉睡的记忆。 抓起她纤细的身躯,陶振天抱紧她用力往上推进她的柔软!直到高潮的来临,生命力迸发在她体内之后,他才累倒在湿透的身体上,留下泪流满面,悔恨没有尽力抗拒的人沉沉睡去。 腰有点痛…… 倒卧在冰冷的睡床上,阮琳双目无神地看着床头柜上的照片。 年轻与成熟的他同样令她痛心。 撑起疲累的身体,阮琳看着躺在身旁熟睡的人。他明明说过不会碰她的身体,可是刚才的事却确切地发生在两人身上。 他把生命力灌进她的身体里,这之后是否又有另一个小媛天躲在她体内成长? 离开载着陶振天的床舖,阮琳依靠墙壁的协助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里。 打开浴缸上的洒水器,她坐进里面把自己捲曲起来,任由冰冷的冻水从头到脚往身上猛打而下。 如果这样可以洗掉她的烦恼,就算会冷病她都会让自己继续淋下去。 脑里一闪而过的不是陶振天的人,而是那个令她心寒的名字。 丽妍。 他竟然可以把自己误看成她而上床,那他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已经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步吧。 为什么呢? 她不是已经决定孤单过世了吗? 为何仍然有心痛的感觉? 为何仍然可以伤她那么深? 失控地笑着。 阮琳突然明白到,其实自己比想像中还要爱他。 原来她对陶振天的爱从没间断过…… ☆☆☆ 新婚第二天。 阮琳已留下宿醉的人,于上班的时间回到写字楼来。 拿着黑皮公事包,她越过多位员工走到低头专心工作的秘书面前,叩着她的办公桌微笑着说:「小怡,早安。」 听到阮琳的声音,秘书随即抬起脸望着不该出现的人:「副总?」 打开办公室的门,阮琳微笑着说:「可以把昨天的文件拿给我吗?」 「是!」连忙点头回应,就算心里有千万个疑问,秘书还是乖乖把昨天的文件全数拿到办公室去:「副总不是休假了吗?」 「休假?」放下公事包,阮琳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来:「是谁说的?」 「是董事长啊!」把手上的文件放到桌上,秘书继续道:「前天副总下班后说你会休假几天的,因为新婚嘛。」 原来是爸爸。 无奈地摇着头,阮琳不明白父亲要她休假的意思。她已经听话跟陶振天结婚了,为何还要夺取她的工作时间? 望着她紧皱的眉头,秘书忧心地问:「怎么了?有心事吗?」 「没有。」摇着头,阮琳挤出笑意挥着手说:「可能昨天太多事要做,所以人有点累而已,你回去办事吧。」 「嗯。」点点头,秘书便离开办公室去。 叹口气,阮琳视线一直紧瞪着摆放在桌上的照片。 那是小媛天特地摆放的,是三口子在拍婚照那天的合照。 相中两父子都有着灿烂的笑容,乍看之下他们的样子长得确是有点像双生儿;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神韵,只不过小媛天看起来比较年轻,陶振天看起来比较成熟而已。 反观身为新娘子的她,却完全感觉不出有任何欢喜的感觉。 昨晚的事闪过她的脑海。 她跟陶振天上床了,但主动的人却不知道跟他温存的女人是她。 与他分开多年,她除了为他生下小媛天之外,却完全没再为他付出过。所以就算他在外有女朋友,她也不会阻止他在婚后继续和那位女孩来往。 只是阮琳觉得很奇怪,他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何仍愿意娶她? 他这样做对那女孩公平吗? 伸手将那合照按下,阮琳放弃继续考究他的想法。因为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设法把公司重新推上轨道和把儿子养育成材,其他的事她都不想理了。 「副总。」设在桌边的答话器响起,秘书清爽的声音出现在阮琳耳边。 按下交谈的键,阮琳边看着文件边回答:「怎么了?」 「何先生来了。」 何东? 「叫他进来。」回答了秘书,阮琳把手上的文件放下静待何东进来。 门徐徐而开,何东变得成熟稳重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望着不请而来的客人,阮琳以一贯的做法笑脸而对:「你怎么来了?」 「我才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走到她的办公桌前,何东拉开椅子坐下来质问:「你不是才刚新婚吗?为何不好好在家跟振天相处,要跑回公司来?」 整个人沉默下来,阮琳呆望着前方的人道:「就算让我们独处,我们之间的关係也不会好转更不会改变。既然是这样的话,倒不如把全副精神放在工作上。」 「你没有把以前的事跟他说清楚吗?」 「为什么要说?」打开文件,阮琳强装平静地问。 受不了她那毫不在乎的嘴脸,何东一手将她手上的文件抢走:「小媛天的存在他都知道了,当年的事为何不跟他说清楚?」 压下的情绪一怒而发,阮琳双手重重拍着桌面,目光瞅着被她吓着的人:「够了!」 呆着她那张受伤的脸,何东收下强硬的说话方式道:「已经九年了,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没有回答他的话,阮琳只是静静听他说下去。 「当年大家都是逼不得已,才对振天演了那场戏。这九年以来,你除了面对我们和小媛天会展露笑容之外,其他的时间你有真正地笑过吗?」 从椅子站起来,何东拍着她紧握的双拳道:「这是你们重新开始的好机会,你为何不好好把握?」 移开被握着的手,阮琳垂着脸若无其事地道:「他已经有新的情人,对于我们从前的关係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有新的情人?」不确定地问,何东在看到她点头后继续问:「是他亲口告诉你?」 摇着头,阮琳心情凝重地答:「他应该是不想让我知道,因为从我们重遇那晚起,他都没有跟我提过。」 「那你怎么知道?」 何东不明白,既然陶振天是决心隐瞒有女朋友的事,那她理应不知道那女人的存在。可是现在她说出这件事,那她一定是透过什么途径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昨晚他喝醉了,把我当成那个女人抱了。」 她的话震撼着何东的脑袋,难以置信地质问:「你跟他上床了?」 「我没办法拒绝他。」 泛泪的眼眸瞪着他责备的脸,阮琳心情激动地道:「由我拋弃他开始,我已经不能再由他身上得到任何爱情和幸福。如果没有小媛天的存在,我跟他根本就不会重遇、更不会结婚。是我把这个位置夺走,是我令他们不能够结合在一起,所以就算他要对我做什么,我都会欣然接受。」 望着那认命的脸,一直在旁照顾的他又怎会忘记这些年来她的痛苦? 「阿琳,你这是在自残。」 看着那沉重的脸,阮琳只能扯着难看的笑容说:「是自残也好,是补偿也好。我的心早已死,所以不会在乎。」 「你说谎。」 一句话将阮琳好不容易扯上的笑意拉下,何东心知肚明地瞪着她游离的视线。他当然知道阮琳话里的意思,虽然没有发展成情侣,但对何东来说她就像亲妹一样重要。 「你根本没有停止过爱他,为何可以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这种话?」 坐回椅子上,笑容从刚才的一刻开始就没再出现在阮琳的脸上:「阿东,只要振天不伤害小媛天,他要怎么对我都没所谓。」 把被她合上的相架拿起,二人的视线同时朝着那方而去:「这样的时光是我偷来的,要我交还出来随时都可以。」抬起脸,阮琳认命的笑容又再掀起:「所以你不用再为我担心了。」 无力反驳她最后的话,何东像洩气般跌坐在椅子上;他不知道到底该继续骂她,还是放弃不劝说她。 她的心意已决又让人无力再挽救什么:「你决定走这条路,作为学长的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但是身为你的朋友,我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心里重复着他的话,阮琳只觉得与情人终成眷属应该是离她很远吧! 远到一个她不能够确定,能不能够紧紧抓住的地方。 第八章 利益交换 宿醉的痛楚终于令沉睡的人醒来,摊开身体躺在偌大的床上,阮琳残留在床上的气息不断缠于鼻端。 睁开眼皮呆望着天花板上的灯饰,陶振天忽然自言自语起来:「昨晚我做了什么?」 在迷糊的记忆中,他只记得解放那一剎的无比快感与兴奋;但进行这件事的过程,他却完全记不起。 究竟是他做梦了,还是他借酒疯跟阮琳上了床? 伸手甩开身上的毛毡,看着一丝不掛的自己,陶振天随即会意到昨晚的所作所为。下身那无精打采的傢伙,已表明它经歷了什么綺丽的情景。 眼尾扫过贴在床头柜上的便条,陶振天随手把纸抓过来:『早餐和午餐我已经放在冰箱里了,如果起床肚子饿的话,可以把它们用微波炉热来吃,我现在去上班了。琳』 她是很有心,连午餐也准备了,只是他却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的高兴。 昨晚才跟他缠绵过,今天竟然可以留下新婚丈夫在家里,若无其事地去上班,这就是她对待这段婚姻的态度吗? 下床把掛在床边的睡袍套上,陶振天转身走到浴室去洗脸。 当他走到洗脸盆前,看到那摆放整齐的清洁用品时,他又再怀疑这到底是阮琳有意还是无意的关爱。 沉默地望着那对粉红色和粉蓝色的牙刷,手却没意识地拿起粉红色的那支,涂上牙膏开始刷起牙来。他当然知道粉蓝色那支才是自己的专属,可他就是想拿阮琳那支来用。 而且用的时候还边展露着笑脸,感觉满像真的新婚一样。 突兀地停下刷牙的动作,陶振天凝望着镜中的自己。 现在的他真的有新婚的喜悦吗? 为何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个梦,是个让自己痛苦的恶梦?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连忙把口腔的泡泡清净,转身便跑到手机摆放的地方去。 接过电话,女人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手机的另一边:「醒了吗?」 「醒了。」微笑着点头,陶振天本性的温柔重回他的脸上:「你呢?」 「刚刚醒来,你和太太在家吗?」女人疑惑地问。 就算是看不见,陶振天还是摇头:「她上班了,只有我一个在家。」 听到阮琳不在他的身边,女人立时松了口气。 「你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毫不考虑阮琳准备在冰箱的午餐,陶振天一口答应女人的邀约:「好,不过我要先回医院办点事,待会再过去接你。」 「那我在家里等你。」 掛上电话后,陶振天拿起阮琳留下的便条纸,扭作一团后便丢在床头柜旁的垃圾箱里。 既然两人的婚姻是没有任何感情关係,那他又何必再多想。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医院把陶聪的承诺兑现,然后再把姚丽妍的事解决。 ☆☆☆ 「医生!」 「陶医生!」 大摇大摆的走进医院里,此起彼落的叫声还是那么令人动容。 就算已经许配他人,但当陶振天出现的时候,老中青的护士仍然会为了他而神魂颠倒。 走近一位年长和蔼的护士长面前,那张迷死人不贘命的笑容又出现了:「燕姨,我爸呢?」 「院长?他还没有回来哦。」轻抚了他的脸一下,姚燕微笑着教训他:「都这么多年了,对爸爸的态度怎么还是老样子?」 「嗯。」 姚燕是陶振天当上实习医生时的倾诉对象。由于从小就没有母亲,他们的关係可说是比亲母子还要好。 「你不是昨天才成婚吗?怎么会回来?」 「人家是特地回来看你嘛。」恶作剧的搂着她,陶振天撒着娇道。 推开他,姚燕捏着他的帅脸骂:「别这么不正经,你已经是别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了。」 「燕姨!你把我捏得好痛哦!」拉下手,陶振天抚着微热的脸颊喊。 「怎么了?才第一天就跟太太吵架了吗?」 坐下来,陶振天把头靠着她:「才没有呢!」 回想在婚礼上的新娘子,姚燕会心微笑着道:「她很美,能为你生小孩的女人应该是很爱你的吧。」 「你明明知道当年被拋弃的人是我,她又怎么可能会爱我?况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孩子能回来都是因为老爸而已。」 拍着他,姚燕摇头问:「若果你真的对她无感情,就算有孩子存在,也不可能把你架进教堂。这一切不都是你心甘情愿。」 才不是呢! 苦着脸,面对善良的她,陶振天有说不出的苦衷。 抓紧他眼神闪避的一剎,姚燕煞有介事的抓住他:「你是不是有事暪着我?」 被这么一说,陶振天吓得一身冷汗,对她的敏锐只能装着笑:「没有。」 「真的吗?」还是有点怀疑。 「真的,我哪有骗过你?」 「好,我相信你。」说罢把他推向医院大门:「请你以行动証明,现在就给我回家去!」 拉住她的手,陶振天回头严肃地道:「我还有事要办,现在不能回去。」 「你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要在新婚第一天留下太太一个人在家?」 怒气因提起阮琳而来,陶振天甩开姚燕的手面色难看至极的道:「她根本就不在家!」 预估不到他会生气,姚燕被他的蛮力吓得呆站原地。 阮琳不在家? 怎么可能?她不在家在哪儿? 姚燕从小看着陶振天长大,对他的脾性可说是近乎瞭如指掌,连忙按他受用的方法哄着问:「你们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态度有点软化下来,陶振天摇摇头,沉醉在那温柔的指尖间;姚燕爬梳发丝的动作,从小就是他的最爱。 「你怎么在这儿?」陶聪愕然,他不是休了假?怎么会在医院出现? 望向因儿子的出现而讶异的陶聪,姚燕连忙替他说好话:「这孩子在害羞,说不习惯跟太太在一起。」 「不习惯?」陶聪怀疑着姚燕的话。 他这个随时能跟女人上床的儿子,也会有害羞的时候吗? 跟一个他深爱过,孩子也替他生了的女人在一起,他还是会觉得害羞吗? 陶聪对待姚燕那厌人的语气,令陶振天直直瞪着这不讨好的父亲大人。 看出儿子那厌恶的眼神,陶聪更是生气的骂:「你那是什么眼神?」 他一点也不明白,明明是亲生父子,却像是仇人一样! 每次见面总是这种状况! 没意思再跟他僵持下去,陶振天把皮包里的文件拿出来,毫不客气地丢到他面前:「签了它!」 「这是什么?」 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陶振天望着比他年老三倍的人道:「是继承权转移合约,你不是说过婚后第二天就把医院过继给我吗?」 合上文件,陶聪看着眼前的他说:「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办,你没必要急于拋下阮琳一个人跑到医院来。」 「我没有拋下她,是她自己跑去上班我才会回来。」露出莫名其妙的笑脸,陶振天紧瞪着他说:「老爸,她比我更不接受这段婚姻,看来你的如意算盘是打不响了。」 「你是什么意思?」陶聪不明白他的话。 似是得到打击父亲的胜利,陶振天轻佻地笑着。 松开握着陶振天的手,姚燕退到他的身后看着对峙的两人。 这对父子竟然拿一个女人的幸福来作利益交换,阮琳知道自己是因为这样才能嫁入陶家的吗? 第九章 感情的瑕疵 离开医院后,陶振天和姚丽妍来到kingdom的店午膳。 接待员招呼两人到贵宾室后,老闆娘才拿着餐牌来到二人面前微笑着问:「午安,要点什么?」 抬头望着老闆娘,陶振天推拒使用餐牌道:「照往常一样就可以了。」 「好。」收起手,老闆娘转身离开替二人点餐去。 视线回到对座人的身上,陶振天温柔地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问:「冷不冷?贵宾室可能会比较冷。」 摇了摇头,姚丽妍微笑着:「我还好。昨晚……」 她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有没有资格问。 虽然他昨晚已经不断致电给她,安抚她说对太太没有感情,亦不会背叛她;但好奇心却干扰了她一整晚,脑里浮现的都是他跟太太一起的情境。 她还能相信他吗? 「怎么了?」发现她的不安,陶振天拉着她问:「有事想问?」 目光投回他的脸上,姚丽妍专注他数秒后忧虑地道:「昨晚……你跟太太那个了吧。」 凝望着那张无神的脸,陶振天毫无隐瞒地答:「嗯。」 心被撕痛,姚丽妍不知要如何接受他的话。他承认了,而且毫无隐瞒之意。 真是够坦白啊! 不忍看到她心碎的脸,陶振天迅速安抚她:「昨晚是我喝太醉了,才会把她看成是你……我对你说过,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但我却是不能公开的……」垂着脸,姚丽妍无奈地道。 「对不起。」诚心地道歉,陶振天不知道除了这样还可以说些什么。 是他令她没有任何选择地当他的情人,连快乐也说不上,她得到的只有痛苦。 而这个道理,姚丽妍也是全然明白。 二人偷偷摸摸在一起,不是因为背景不合或是双亲不和;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两人心里都知道对方并不是共渡一生的人。所以由此至终她都没有要求陶振天给她任何承诺,只要两人开心也不会奢求什么。 「明晚有聚会,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放开手,陶振天退开让服务生把午餐放在桌上。 跟着他同时退开,姚丽妍拒绝他的邀约:「我不去了,你和太太去吧。」 「我不会带她去的。」拿起餐具用膳,陶振天断然拒绝她的建议。 「为什么?」姚丽妍也跟着开始。 停下用膳的动作,陶振天定神注视着她,目光中明显透露出他不满整天提着阮琳的事。 同时接收到他的不满,姚丽妍也停下来说:「你知道我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别提她。」 「不提她就会消失不见吗?」抓住他重新进食的手,姚丽妍质问着道:「你能说她在你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吗?」 隐藏在镜片背后的愤怒快要爆发,陶振天用尽他仅馀的力量压止难以抹灭的记忆;阮琳枷锁在他身上的痛苦回忆。 「你是要面对的。她是你的妻子,是你孩子的妈,这些都是抹杀不了的事实。如果你硬要去逃避,将来会痛苦的就不只我一个。」放开他的手,姚丽妍放下手上的餐具道:「我们都明白为何不能在一起,就应该把一切都解决清楚。阮琳是你身上的刺,如果你不亲手把她拔出,你永远都不能再去爱人。」 「今天约你出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事。」站起身,姚丽妍准备从这场午宴中退场:「昨天我想了一夜,她能暪着你独自生下孩子,背后一定有个故事或是苦衷,如果你不把这些仔细查出来,我相信将来后悔的人会是你。」 一言不发地听毕她的话,陶振天没有反驳也没有阻止她离去。 她说的自己当然有想过,但要是真的调查起来,他害怕结果会令他多年以来的心会因此崩溃。 他当年就是太相信、太过爱她,才会在被背叛的时候难过得要死。 世界上没有一段感情是没有瑕疵,这个道理他清楚得很。 可是要他在受伤之后再接受伤害自己的人,他的确是做不到。 他已经无力再去信她,所以他选择逃避、拒绝、伤害,来弥补他心里那段已被刮空的爱情。 即使这一切都是自我安慰的假象,他都不想承认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的感情存在。 ☆☆☆ 下班回家,伴着阮琳的只有空荡荡的房子。 走进厨房把冰箱打开,早上准备的早午饭仍原封不动地摆在里面。所以阮琳明白,凭这个便可以証明陶振天并没有打算原谅她这个叛徒。 然而在同一时间里,在外间逛了一天的人亦回到家里。 钥匙扭动的声音牵引着她回到客厅,目光与进门的疲累眼神接上,二人竟然像陌生人般说不出话来。 她想问他去哪里。 他亦想问她去哪了。 可是隔膜是二人之间的墙,令他们都不敢向前踏出第一步。 不过墙上的敲鐘很快便把二人带回现实中,心里眼里的隔膜像被打破一样霎时消失不见。 「你回来了,吃饭没有?我现在去弄。」最先带起话的人是阮琳,她拉起衣袖准备动手弄晚饭。 摇了摇头,陶振天把大门关上后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 明白他这样的回应已是对她最大的欣慰,阮琳没再问什么便走进厨房去张弄她的晚饭。 新婚第一天,宿醉严重的他到底去哪里了?跟什么人见面了? 阮琳脑里所想的都是这些。 只是第一天就成了疑神疑鬼的妻子,整天想着丈夫是否在外面包养情妇,心底载满的都是慌乱与无助。然而陶振天也好不了多少,虽然两人身处不同地方,但心里所想的都是差不多的事。 他也在猜测她上班的情况,她跟什么人在一起?跟什么人见过面? 虽然恨她,但既然是他的妻子,他不希望再有别的男人染指她。 放在衣袋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让陶振天不得不乖乖接下电话:「爸,怎么了?」 「你在哪里?」陶聪沉而有力的声音响起,第一句便是查问他的所在地。 「我在家,怎么了?」坦白地回答,语气中已带有一丝不耐烦。 不过电话中人比他更不耐烦,怒气冲冲的骂:「在家为何不接电话?」 「我们才刚回来,怎么可能会接到你的电话?」收起他的火气,陶振天再度追问他:「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我要找你,是孩子要找你。」 「小媛天?」疑惑地问,话筒已传来交接电话的声音。 然后就是小媛天可爱的童音从另一边响起:「爸爸!」 「乖。」听到儿子的声音,陶振天不自觉地微笑起来:「怎么了?不习惯和爷爷一起住吗?想妈妈了?」 摇着头,小媛天笑嘻嘻地说:「不是啊!我想看看爸爸和妈妈是不是在恩爱恩爱罢了。」 「没正经的,是谁教你的话?」不太喜欢儿子年纪轻轻便说出这样的话,陶振天追问教他的原兇。 「是爷爷说的哦!他说昨晚爸爸要和妈妈恩爱,弄个弟弟和妹妹给我玩耶!」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小媛天对于弟妹的事显得比陶聪更为着紧:「爸爸要加油喔!」 听到儿子在替自己的性事加油,陶振天真的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陶聪那老头竟然把自己的孙子教坏,是想让他跑去把他训一顿吧!不过既然儿子已经说出口,他也不会拒绝弄个小弟或小妹把阮琳绑在身边。 「好啦,爸爸会努力了。你唸书也要加油喔,要不要跟妈妈说?」 「不用了,我要吃饭囉!」 「好吧,你去吃饭,拜拜。」 「拜拜爸爸!」 掛上电话,陶振天转过脸看着在厨房专心张弄晚饭的人。 昨晚他们已经再次发生关係,亦是自营宿之后的第二次。 第一次,他让她怀上了小媛天;第二次,会不会同样有个小小的胎儿种植在她的肚里? 放下手机走进厨房,陶振天从后抱住了她。 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住,阮琳差点把手上的厨具掉在地上。 靠在她耳畔,陶振天语气平和地道:「刚刚孩子打来,说要为我加油。」 「加油什么?」疑惑地问,阮琳不敢把脸转向他。 让她反身面对自己,陶振天邪气的笑脸捉弄着她说:「他要我努力弄个小弟和小妹给他。」 「什么?怎么可能?」脸立即红起来,阮琳不相信小媛天会说出那样的话:「是谁教他的?」 「我爸,你老爷。」作势要吻她,陶振天靠近她的脸说:「我们昨晚不是做了吗?那再做也没什么大不了吧!就弄个孩子给小媛天。」 曲解了他的意思,阮琳被最后的话刺伤。 在她耳里听来,他的意思就是说她脏! 拒绝他的拥抱,阮琳持续挣扎着:「我不要!」 「为什么?」加重手臂的力度,陶振天令她紧靠在怀里动弹不得。 「就是不要跟你生!」 这句话无疑是给陶振天沉重的一击。 她不愿再为他生孩子,并且抗拒跟他拥抱。 松开手,陶振天回復他的冷漠:「要不是有証明,我还真的怀疑小媛天是不是我的种。」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话里的意思,报告不会是假的吧!」 来不及反应,陶振天硬生生接下阮琳挥来的巴掌。 泪从脸频滚滚而下,她说什么都是无谓的解释;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在检验之后他仍要这样诬衊她? 注视着那张伤心的脸,陶振天才惊觉自己的失言。压下冷漠的表情,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说:「对不起,我失言了。」 离和好的路还有很远,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否捱到,但阮琳却希望能做到和平共存。 「对不起。」仍是这一句,陶振天把她拉进怀里安抚。 他不是有意要伤害她,只是怒气一时难以控制,话说出时才知道已经把她给伤害了。 姚丽妍说过的话让他考虑了很久,对于那个说法他也是带点怀疑;因此他决定找人仔细调查这九年来的所有,包括阮琳当年离他而去的原因。 只要能解开这个心结,他才能够选择是否继续相信…… 继续去爱。 第十章 复杂的关係 第二天kingdom聚会当晚,陶振天如他所言,并没有带同阮琳赴约。到达会场后,几位好友早已待在贵宾室里谈笑风生起来。 拿起酒杯笑着,宣俊浠揶揄着没半点笑容的人道:「怎么了?刚刚新婚应该很开心才对哦!」 「你想我打你是不是?」没有理会他的话,陶振天独自喝起酒来。 呆望着他的表情,宋飞扬和徐渝刚也发现他的不妥,只是想不出为何。 把目标人物的视线移开,替身旁的好友解围,徐渝刚放下酒杯迅速找上在另一边聊天的蒋正涛和杨博瀧当替死鬼:「那边好像有更好玩的事呢!」 成功转移视线,宣俊浠不怀好意的望着三人道:「对哦,这阵子他们好像走得很近,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去死吧!」三人联手往宣俊浠的头拍去,明示他的话是多没根据。 就在四子嘻哈大笑之时,本是在聊天的人突然放下酒杯走到眾人面前:「我先走了,下次见。」 「这么早?」 「是啊,现在才九点多而已。」看着手錶上的时间,宋飞扬疑惑的问。 拍拍好友的肩,蒋正涛微笑着道:「我明天还要开会,要回去看文件!」 「那不阻你了,下次不许这么早离开哦!」 「嗯,拜啦!」 送别离开的人,杨博瀧回到四人的谈论中:「正涛好无趣呢,我怎样问都不肯透露半句。」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望着他,陶振天笑瞇瞇的问。 只见他抬起头,邪佞地笑着:「正涛在对付一个女人,我只是想知道他会怎么玩而已,但他就是不肯讲,气死!」 「你这么费心在他身边团团转,就是为了这件事?」宣俊浠反着白眼,望向坐在一旁的人道:「我们这里有一个现成的,你为什么不问他?」 对那双充满邪念的眼神避讳起来,陶振天反射性的逃开:「你们千万不要来烦我。」 「对呢!我差点忘了振天才刚结婚不久,阮琳还好吗?跟她相处还好吧。」火箭般的炮轰,杨博瀧最烦的就是这种连珠炮发式的问话。 推开越靠越近的人,陶振天带点厌恶的说:「够了,别提她好不好?」 「为什么?」呆望着他,宣俊浠疑惑地问:「那晚你不是最开心的人吗?理应跟她相处很好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对她好……」 「为何这样说?」宋飞扬显得忧虑,因为他从其脸上看出了烦恼。 望着替自己担心的朋友,陶振天终于开口求助:「飞扬,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阮琳这九年内发生过的事?」 与徐渝刚互看一眼,宋飞扬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你为何突然想知道她的事?有原因吗?」 茫然地望着两人,陶振天皱着眉道:「昨天丽妍对我说,她会跟我分开可能是有苦衷的,虽然我不想听信她的话,但是……」 「但是你又希望她离开你的原因并不是不爱你吧。」替他说下去,跟他感情最好亦最了解他的徐渝刚微笑着说。 听毕徐渝刚的话后,杨博瀧也跟着接话:「其实当初离开你的原因已经不重要,只要她现在只有你一个不就行了。」 「所以呢?」抢去陶振天手上的酒杯,宣俊浠一手把他拉起推到大门前:「你还是回家看紧你的老婆,免得让她独守空闺了!」 拍着手,其馀三子都讚成宣俊浠的话。 看着四子那一致的笑容,陶振天也只好顺他们的意提早离开。 眾人都希望他可以跟阮琳好好相处,但能否如愿还是得看他是否甘愿。然而这晚他虽如各人所愿离开,但却没有顺着他们意思回家去。 这晚,他在另一个女人怀中睡去。 ☆☆☆ 拍着身旁熟睡的男人,姚丽妍声音娇媚地跟他耳语着:「振天,我要回公司开会,先走了。」 「嗯?」爬睡在大床上,陶振天懒洋洋的转过脸来,凝望着早已穿戴整齐的人问:「现在几点了?」 看看手錶的时间,姚丽妍微笑着说:「已经八点多了,你还要睡吗?」 翻过身,陶振天从床上坐起来:「不了,我也要回医院开会。」 「那就快点起来,还赖在床上干么!」拉起坐在床上动也不动的人,姚丽妍快被他的孩子气气疯。 笑嘻嘻地抱住她,陶振天撒娇的说:「还是丽妍最好抱,你又疼我。」 「喂!我的套装会皱的啦!」推开他抱住自己的手,姚丽妍逃开他的怀抱:「就算我多疼你,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以后别再来这里了!」 不情愿的点着头,陶振天知道她又要说教了。 「你才刚新婚就躲到这里来,阮琳会怎样想?伯父会怎么想?我妈又会怎样想?」 「好了,我知道了。」翻开盖在身上的毛毡,陶振天下床走进浴室去。 「振天,我是说真的啊!」跟着他走进浴室,姚丽妍又继续说:「我不想再这样,要是妈妈知道我跟你的关係,那──」 没让她再说下去,陶振天以吻诸住了她的嘴。 姚丽妍是姚燕的独生女,他们是在英国留学时认识的,当日会发生关係也是因为双方寂寞难耐;她失去最爱的男人,而他失去了最爱的女人。 两人的关係就只有他们才知道,因为姚燕一直很宝贝她,所以陶振天一直把这件事保密起来,怕有天她知道后会心痛死。 放开怀中人,陶振天望着脸色红润的她说:「我知道了,我会听你的话多点回家。」 「她是你的太太,你要对她好。」 「嗯。」再在额上亲吻一下,陶振天才依依不捨把她推出浴室:「你快点出门吧,要不是迟到又会捱骂了。」 无言的点着头,姚丽妍静静地退出浴室。 在门关上前的一刻,她才回头与浴室里的人说:「后天我会到医院一趟把合约的事办妥,你记得通知叔叔一声。」 「我知道了。」点过头,陶振天目送她离开。 呆望着镜中的自己,他开始沉思现在所做的一切。 他明明是有家室的人,却把姚丽妍绑在身边;明明对阮琳不捨,却装着对她毫不在乎。 难道这一切都是怪在他的心? 还是怪他对所有事都不清不楚? 不行。 陶振天知道自己一天不搞清楚对两个女人的感觉,所做的事就只会伤害她们。为了能迅速解决这复杂的关係,他决定继续实行昨晚在酒吧上的提议,要宋飞扬帮他调查阮琳这九年间所发生的事。 她是当真因为何东而拋弃他,还是另有原因…… 他一定要搞清楚! 第十一章 爷孙相聚 新婚第二天。 在姚丽妍的协助下,陶振天成功继承了陶聪四十多年的心血。 之后的日子里,他开始过着忙碌的生活;每天不是待在医院过日子,就是留在姚丽妍家中,显然将他的妻子给彻底遗忘。 他这样的行事作风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身边的人,首当其衝当然是那个认命的小女人。 每天晚上阮琳都会乖乖留在家里等他回来,可是每当到达半梦时份,她都会因为空荡荡的大屋而失望云云。 才刚新婚丈夫就经常不回家,这种认知让她明白自己的存在感是多少。 这晚她又像往日一样,下班后便赶回家里晚膳。只是坐在偌大的餐桌前,桌上两碟吃剩的饭菜,让她觉得无比的悽然。 从前在家都是热热闹闹的,那像现在会有变成独居老人的感觉。 「唉!」叹着气,放下手上的碗筷,没胃口的她开始收拾桌上的饭菜。 就在此时,门外有位不速之客按着她家的门铃,拘谨地等待她的迎接。 因为儿子的一番话,让陶聪思考了几个晚上,害他彻夜难眠。今天他终于决定跟这位不被讨好的媳妇聊一聊。 打开门,阮琳被来人那双沉实的眼神吓着:「伯……爸爸……」 映入她骤变的面容,陶聪立即微笑起来:「有空吗?」 「啊!……嗯,请进。」移过身,阮琳整顿面上的脸色后让他进来。 脱下外套,陶聪坐进粉蓝色的沙发上环视着四周,然后从屋里的佈置和气息知道,儿子从来没有在这儿住过。 「请喝茶。」放下茶杯,阮琳坐在对面看着他:「爸爸这么晚来,是找振天吗?」 提起陶振天,阮琳不其然地脸红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切地唸他的本名了。 拿起茶杯喝上一口,陶聪调整着脑里的话。 面对阮琳,他曾经不止一次对她说出伤害的话,现在他要问的……或许又会再一次让她受伤。 望着脸带犹豫的人,阮琳盘算着他此行的目的。 紧皱的眉头,让她面有难色地低下头来。 「振天说你对这婚事很抗拒,是不甘不愿的……我想知道,这是真的吗?是不是因为我的关係?」终于把话说出口,陶聪立时感到轻松不少。 「不是这样的,这事与爸爸无关,只是我个人问题。」 「你的问题?」 点点头,阮琳明白她不能一直装作什么也没所谓而跟陶振天生活下去。只要她一天仍在意当年的事,永远都无法把自己抽离对他的爱。 况且该来的还是会来,这段婚姻註定是行不通的;陶振天终有一日会知道真相,到时候这段关係必然会因此而终止。 「我会答应爸爸跟振天结婚,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小媛天;我不想孩子在没有父爱的环境下长大,既然他已经知道有父亲的存在,我也不能阻止他们父子的重逢。」 对于这个原因,阮琳自觉是没有需要隐瞒这位老人家。只是另一个原因,她还是不想让陶聪知道。 「只是因为孩子才答应跟振天结婚吗?」陶聪紧张地放下茶杯:「那你的幸福呢?我要振天娶你也是因为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啊!」 「我的幸福早就不见了。」低着头,阮琳忍着眼角的泪水。她不想在他面前掉泪,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对陶振天的感情。 望着一直低头的她,陶聪反而握起她冰冷的双手道:「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抬起脸,阮琳被他的说话所感动。 第一次近距离看她,陶聪立时被她的美丽迷着;阮琳的确是个漂亮的美人儿,尤其是她清澈的眼眸,简直好看极了。 满意地拍着她的双手,陶聪庆幸有她来当陶家的媳妇。 微笑着:「以后万事有我帮你撑着,我会让振天知道你的好,不会让他辜负你的爱。」 「谢谢爸爸。」 「傻孩子。」轻拍她的手,陶聪和蔼地笑着:「你也喊我做爸了,跟我就别那么见外哦!」 点点头,阮琳微笑着松开手:「嗯。」 再度拿起桌上的茶杯喝着,陶聪随即想起另一件事道:「对了,我来这里还有另一件事要跟你商量的。」 「什么事?」 「我可以看看小媛天刚出生时的照片吗?」 「嗯,可以,我现在就去拿。」不一会阮琳已从书房拿着几本相簿出来,走到他的面前坐下:「小媛天小时候很活跃,所以不是拍很多照片。」 接过递上的相簿,陶聪一本接着一本仔细地看着。 小媛天小时候长得像她,美丽的脸、清澈的眼眸,还有嫩白的肤色。 他讚叹地道:「孩子长得很像你……好漂亮。」 陶聪的反应令阮琳也跟着他一起微笑着:「他那时长得像女生,连医生护士都以为他是个女孩子。」 「是个女孩子?」陶聪难以置信的看着相中人:「不过越大倒是越像振天了。」 「嗯。」眉头突然一紧,想起跟陶振天差不多模样的儿子,阮琳的脸便显得有点难色。 要不是他们越来越像,她可能早就忘记对陶振天的感觉了。 抬头望向沉默不语的她,陶聪才惊觉自己说错话:「怎么了?是不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阮琳摇摇头:「没有。」 苦笑着糊混过去,陶聪笑着说:「不过他长得那么帅,将来一定比他爸有更大的成就。」 想起儿子的样子,阮琳默默地点头:「他在学校已经很受女生欢迎了。」 阮琳那张无奈的表情,令陶聪十分痛恨自己的口不择言;为了转移她陷入痛苦的思忆里,他提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 「孩子可以跟我一起住吗?」 「一起住?他週末不是会到爸爸那边吗?」阮琳呆望着陶聪笑盈盈的脸。 「是这样没错,但我想天天都能够和孩子在一起。」陶聪希望她能够答应他的请求,因为他多想和孙儿一起生活:「可以吗?」 抗拒不了他诚恳的请求,阮琳只好答应他:「好吧。」 小媛天是他的亲孙子,让他们住在一起也没什么问题。反正父母都要为公司而奔波,早已没有多馀的时间照顾他了。 让他们住在一起,就当是给陶聪这些年来和孙子分开的补偿吧。 目不转睛地看着答应他的人,陶聪欢喜的心情立时由心涌上。 他感谢上天给他这个难得的机会,感谢阮琳答应让儿子和他同住;在他对她做了这么多错事之后,她仍能体谅他原谅他。 静静望着满怀安慰的他,阮琳虽然感动他对小媛天的爱,但却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欢悦。 在她的心底反而增加了一份隐痛。 叹着气,她感慨着三人的将来;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一起生活的机会…… 第十二章 情敌出现 失踪了一星期,陶聪终于在医院出现。 因为几天都找不到人,当陶振天收到他回来的消息后,便气冲冲地跑到办公室去抓人。 坐在大班椅上,陶聪拿着刚冲印好的照片开心地欣赏着。 「小媛天这孩子真上镜!」 原来他失踪的这数天,就是带着小媛天到外地去旅行;由于他平常都不会交代自己的行踪,而且今次同团的又不止小媛天一个,所以就更加没有告知宝贝儿子自己的去向。 用力打开办公室的门,陶振天走到父亲面前喊着:「爸!这几天你到哪去了?你知道我到处找你吗?」 「医院都给你了,我到哪儿也要管吗?」没有理会儿子的怒火,陶聪仍旧看着他跟小媛天所拍的照片。 瞪着不把他放在心上又心情开朗的父亲,陶振天真想扯掉掛在他脸上那得意的笑脸! 本以为他会像平常一样失踪一两天,谁知这老傢伙竟然一走就是好几天!要不是姚燕过份紧张把他弄得心烦气燥,他也懒得到处去找他。 平心静气看着怒气冲冲的儿子,陶聪立时笑开了脸,小媛天耍嘴皮的时候跟陶振天还真像。 懒得再看他的笑脸,陶振天一手抢去他手上的照片仔细地观看;然而,当他发现相中那个熟悉的男人时,脸色立时带青地问:「这个男人是谁!」 问虽问,但陶振天却没有面向陶聪发问。 他的视线一直瞪着男人望着小媛天的眼神,那道投射出来的宠溺狠狠将他的心脏凌迟。 望向陶聪,陶振天挥着照片道:「这几天你就是和他们在一起?」 不慌不忙地笑着,陶聪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没错。」 「他是何东对不对?」陶振天把自己的答案道出。 「没错,他是你跟阮琳结婚前,小媛天的监护人。」 「监护人?」难以置信的瞪着他,陶振天想不到在他迎娶阮琳之前,何东跟她根本就没有分开! 想着想着,对她的谎言更是憎恨。 这个女人不止一次表明自己与何东已经没有任何关係,但很明显的是两人一直都有联络,而且小媛天与他的关係还比他更好。 没有理会陶振天的反应,陶聪只是露出一个曖昧的笑容。 这老头真有一手! 是要他自己去找答案吗? 把照片收进西装里,陶振天回了陶聪一笑后便离开他的办公室去。 或许,他该是时候回家会一会那个学懂向他说谎的好妻子了。 ☆☆☆ 午夜时份,被沉重工作弄得疲惫不堪的人,早已上床找周公去了。 渐渐习惯独自留在没有陶振天的大屋,阮琳也学会不再以泪洗脸。这是她唯一能让自己好过的方法,因为她明白就算哭也无补于事。 再踏进这个家,陶振天竟连一丝家的感觉都没有。 四周黑漆漆的环境,都在说明那个说谎的女人早已就寝。 急步走进卧房,陶振天沿着睡床方向而去;然后站在床边,紧盯着那张熟睡的脸庞。 心,不禁起了恶劣的念头。 伸手扯起她,其粗鲁的动作吓醒了她的反射神经,还没弄清是谁,双手已不停拍打那双充满力量的手臂:「放手!」 被她的手无意甩打脸上的眼镜,镜片划伤脸颊的触感使他将她甩开,无情力更狠狠把她身上的睡衣给扯破。 被突兀推回床上,阮琳铁青的脸立时清醒过来。 从床上爬起,手抓住被扯破的领口,目光紧紧瞅住眼前这个无固生气的男人:「你要干吗……」 「我要干吗?」抹去脸上的血丝,陶振天毫无悔意地笑着,把衣袋的照片狠狠丢到她脸上:「这个你怎么说?」 瞪着散于床上的照片,阮琳讶异着他是从哪儿得到。 小媛天什么时候跟何东合照了? 仔细观察着她骤变的脸色,陶振天显然已经因她的表情而误会了她。 在她还为照片而震惊时,他已经动手脱掉两人身上的衣服,并爬在她的身上有所行动。 没注意他的举动,阮琳只是呆呆的看着的照片皱眉。 这怎么可能? 他们什么时候见面了她会不知道?陶聪不是说接孩子到家里住住而已吗?他为何要骗她私下会见何东? 靠近仍处于震惊的人,陶振天冷漠地瞪着她等待答案。 强装镇静,阮琳收起震愕的目光回答:「我不知道……」 笑瞇瞇的看着,陶振天抢过她手上的照片,神情变得魅惑地道:「不知道没问题,这事待我们开心完再说。」 被迷惑的眼神吓住,阮琳的身体变得僵硬且不听使唤起来。 拉开她掩住胸口的双手,陶振天低头吻着散发芳香的躯体,乘虚坐到她胸脯上邪气地笑着:「脸红?我们又不是没有赤裸相对过,你准备好了吗?」 望着摆在眼前抽搐的刚阳,阮琳完全搭不上腔。 他要她做吗? 「我说过你一天是我妻,我就可以无条件享用你的身体。」说话的同时把身体同时往下移动,陶振天熟练地进入她柔软温热的的包容里,然后让两手一边爱抚紧绷的双峰,一边爱抚兴奋的小核。 然而随着本能的接触,他也没有间着去享受视觉与肉体的快感和刺激。 渴望的眼神穿梭审视她肉体上的美,但当看到她目无表情的样子,身体却狠狠使力挺进,刺痛那脆弱的地方来惩罚她的冷淡。 剧痛迫使阮琳惊喊出来,双手又再度拒绝着他的进攻。 这样的他不是她一直所认识的他,那个曾经温柔对待的他。 「跟我做就别像个娃娃一样!」架住她脆弱的脸庞,陶振天迫她正视自己:「你不是一直渴望我原谅你吗?你不满足我就别怪我睡在别的女人身上!」 甩开她的脸,陶振天残酷地加速他的动作。 「啊嗯……」 在他的恐吓与快感衝击之下,阮琳如他所愿地呻吟起来。在那淫慾的声浪下,陶振天似是讚赏她的配合般跟她热吻起来。 与他在唇内交缠,阮琳渐渐表现出原始狂野的一面。 「振天!」 不消数秒,她最先醉倒在那排山倒海的攻势下;紧紧的抱住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在婚后呼叫她清醒的丈夫名字。 被那紧窒的管道握住,陶振天在没有衝刺的动作下在她体内达到高潮。 压在香汗淋漓的身体上,二人的特徵还是紧紧相连在一起。 用力抱住身上的男人,阮琳深切感受着他与她同时跳动的心跳;只有这一刻,她才可以感受到自己与他的距离。 阮琳不想放手,因为她怕放手后,他对她的态度就会截然不同。 他不会再跟她亲近,不会再跟她亲吻,不会再紧紧拥着她…… 可惜两人是独立的个体,想法始终无法相同。 陶振天厌恶被她拥着,厌恶跟一个怨恨的女人上床,更厌恶对这个女人產生了情慾和快感。 迅速抽离她的身体,陶振天拒绝她的拥抱并坐在床沿清理身上的脏物。 躺在床上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侮辱感瞬间消毁了阮琳的感情。 一切都是她想得太多。 清理完毕后陶振天迅速把丢在地上的衣服穿戴整齐,转身望着仍躺在床上赤裸的人,双手撑在床上低在她面前道:「你的确是个床上的好对手,相信我们将来的床上风光一定会十分壮观。」 两句说话轻松刺破了阮琳从十年前便滋生的爱。 躲开他迎上前的吻,她翻身缩往另一边啜泣起来,把对他的爱埋在心中某个註足多年的裂缝里。 看着那张受伤的脸,陶振天撑着的身体也同时呆住。 既然她在十年前能够毫不在意地甩了他,为何现在要对他露出这种彷似是他伤害她的表情来? 背叛的人是她啊! 现在想哭的人是他才对! 「哭还可以挽回什么?可以挽回一段遗失了十年的感情吗?不可以……已经不可能了。我们都很清楚这段关係不能再回到从前,因为我们彼此都已经另有所爱了。」 话说完,陶振天终于离开她,离开这所让人伤痕累累的房子。 他让她知道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修补一切,他让她死了心的离开。 他…… 让她的爱从此烟消云散。 ☆☆☆ 「好痛哦!你力轻一点嘛!」爬在沙发上,秘书替阮琳擦着药油。 用力一擦,秘书责难地道:「不用力不行啊!谁叫副总你这么年轻就腰酸背痛了!」 「好,好。总之你就轻一点嘛。」 打开房门,小媛天高声叫着:「妈妈,我来了!」 看到小媛天跟何东二人,阮琳立即示意秘书离去。 扶起她,何东哭笑不得地问:「搞什么了你?」 「昨晚睡得不太好,那儿有点痛。」在痛处抚了一会,阮琳回到大班椅上:「我不是交代过不要和他一起上来吗?」 坐到她前面,何东道歉着:「对不起,因为伯父今天没空,所以拜託我暂时照顾他一下。」 「我只是怕振天会来,被他看到就不太好了。」 「不会的,你不是说他很久没回家了吗?他怎么会来?」何东怀疑陶振天会上公司的机率。 打开桌上的文件,阮琳皱着眉跳开要点道:「事实是他昨晚曾经回来过,更拿着你跟小媛天的合照质问我。」 好痛!怎么会这么痛? 看到她不寻常的脸色,何东关切地拉住她问:「你怎么了?样子很辛苦似的!」 「我没事……」 就在此时,原本坐在何东身边玩耍的小媛天,突然抱着阮琳撒娇道:「妈妈,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跟外公外婆见面?我很想他们哦!」 儿子的拥抱刚好触到她的痛处,强忍着痛楚流着冷汗,阮琳安抚着身旁的他说:「只要你乖乖的,妈妈就会带你回外公那里。」 「好耶!」高兴地跳着,二人观赏着小媛天那孩子气的表现。 「副总,陶先生来了。」秘书叩着门进来通报。 勉强地站起身,阮琳迟疑着:「爸爸不是在忙吗?」 听到阮琳的称呼,小媛天兴奋得拔腿就跑,一手抓住刚踏进办公室的陶振天不停地跳:「爷爷!」 望住抓着自己裤管的人,陶振天挑挑眉然后拉开他说:「什么爷爷?」然后抬头望着因他的出现而脸色大变的人道:「连爸爸也认不出,小媛天什么时候变笨了?」 他的出现震惊了眾人,阮琳只能呆望着他沉默不语。 「爸爸!」拉着陶振天的手,小媛天忘我地跳着:「我还以为是爷爷来接我耶,原来是爸爸哦!」 对他来个微笑,陶振天跪在儿子身前说:「小媛天乖,爸爸有事要跟妈妈说,你先出去自个儿玩好吗?」 「嗯。」 看着跑到外头的小媛天,站在一旁的何东随即察觉出不妥的气氛,拉开椅子对呆住的人说:「我还是离开一下,你们慢慢聊。」 「不用,你可以留下来,反正我跟她说的话也跟你有关。」不怀好意的望向阮琳,陶振天要她开口把何东留下。 只可惜阮琳还没有开口,腰间的痛楚已令她当场晕倒。 刚好站在身旁的人迅速扶住了她,亲暱的举动气得陶振天从他手上抢去怀中的人,然后头也不回地抱起她转身往大门走去。 留在外面的小媛天,看见父亲抱着母亲从房里出来,吓得奔跑到他跟前喊着:「爸爸!妈妈怎么了?」 垂着脸,陶振天望着儿子紧张的小脸说:「妈妈有点不舒服,爸爸先送她回家,你要跟我一起走?还是要跟着叔叔?」 回望站在房门前的人一眼,小媛天摇了摇头道:「妈妈有爸爸照顾,我跟叔叔就好了。」 「好吧。」抱着阮琳离开办公室,陶振天留下难以置信的人看着他那改变过多的背影。 何东无法相信只是短短的九年,竟然能令一个人改变这么多。 他虽然很担心阮琳的状况,但毕竟陶振天才是她的丈夫,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才是。 但这件事,他还是得去跟两位伯父报告一下。 第十三章 梦与现实 凝望着背向她沉睡的人,阮琳总觉得这是一场异想天开的梦。 从新婚起已绝少留宿在家的陶振天,自她从办公室晕倒那天起,他不但每晚留在家里照顾她,也再没有外宿过。 她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这么眷恋她,但经过这段日子以后,她可以肯定自己是十分需要他的眷恋。 让身体再往前靠近他一点,阮琳感受着从他背上传来的暖流。 只要抓住机会,每当他抱着自己的时候,她总会感受着他对自己的温柔。纵使这一切可能只是个幻象,但她都无法放底这股想接近他的慾望。 因为阮琳不知道,他何时又会再拒她于千里之外。 背部的抚触把陶振天从睡梦中惊醒,缓缓地转过身来,睡眼惺忪的他望着那张忧虑的眼眸问:「怎么了?」 摇摇头,阮琳紧张得窜进他的背后,藉以逃避他的目光。 稳稳透出一道神秘的笑容,陶振天轻松地将她从背后扯到身上:「你知道吗?你这种羞涩的模样,会牵动我的神经……我下半身的神经。」 还没读解他话中的意思,阮琳已被他刚阳的侵入吓一跳。 「你怎么……」 抬起与他抗御的目光,迅速吻住她红润的双唇,禁止她说话的机会。 然后让她的身体跟着人性的慾望活跃起来,让她在他的唇内忘我地呻吟。 他要她无法离开他。 这就是他留在这儿的原因。 对何东的妒忌,陶振天不敢忽视;虽然明知这个女人的手段有多卑鄙,但出于男人本性的自私,他更是不想已属于他的人再掛心到别的男人身上。 他要她习惯他的陪伴,习惯他的存在。 扫开她散乱的长发,陶振天凝望着她紧闭的双眼狂热的问:「累不累?」 「不……」让双脚圈住他的腰,阮琳把自己当成无尾熊般攀附在他身上。 激狂的晨操让两人沉醉在惺忪的梦里,没有渗入任何感情,只有不断上升的慾望,把一次又一次的高潮送进他们身体深处。 在这个脸红心跳的早上,阮琳彻底将陶振天的味道记住了。 ☆☆☆ 午时,两人静静坐在餐桌旁吃着午饭。 定着用膳的动作,陶振天柔柔地盯着阮琳垂着的脸:「喂!」 抬起头来,阮琳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忍不住大笑起来,陶振天凝望她那发傻的模样道:「连孩子也跟我生了,望着我的时候竟然还会脸红。」 因这段话,阮琳本是粉色的脸立即变得苍白。 虽然他所说的话都是事实,但为何他这样说的时候还能把她刺伤? 察看到她脸上的突变,陶振天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你慢慢吃吧,我要回医院了。」 「你今晚会回来吗?」同时站起来,阮琳忧虑的看着他问。 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眸,陶振天停顿了一会道:「我会晚一点回来,你记得到医院看……」 话还没说完,外套内的手机突然响起。 「谁?」 被他接听电话的动作给冷落,阮琳开始动身收拾桌上的餐具,并尝试让自己不去留意他的对话。 「什么?丽妍进了医院?」 惊惶的目光紧紧盯住他变色的脸,『丽妍』二字让阮琳有了警觉,手上的餐具也差点掉在地上。 「我立即回来!」掛上电话,忽略一旁惊惶失措的人,陶振天拿起公事包便往大门衝去。 他的举动把阮琳吓住,手足无措的她想也没想就拉住了他。但他反射性地甩开伸上来的手,这样的行动已把阮琳的心给彻底撕碎。 是什么事令他这么紧张? 他也会为了她的事而紧张吗? 抑住快要涌出的眼泪,阮琳双手按着心口颤抖着问:「医院……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上她不知所措的目光,陶振天煞有介事地隐瞒着:「是有点事。」 「是什……」 「你看了报告便早点回来,别四处去了。」阻止她的问话,陶振天不自然地亲吻她小额后便随即离开。 望着他那些反常的态度,阮琳的目光只懂得跟着他的背影而去。 他说谎了。 为了那个叫丽妍的女人而说谎。 阮琳想不通,到底那个女人发生了何事,能令他紧张得把她同时忘掉? ☆☆☆ 匆匆忙忙赶回医院,陶振天连忙赶到姚丽妍所在的病房去。看见坐在病房前的人,便走上前叫着:「燕姨,丽妍怎么了?」 哭得脸红耳赤,姚燕握着他的手说:「振天,你跟丽妍感情最好,你快帮我劝劝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心急着见人,陶振天心不在焉的问。 「那孩子突然晕倒,送来后才知道怀了身孕。我问她孩子的爸爸是谁,她却半句也不肯说,还跟我说要把孩子打掉!这怎么可能?那是个生命,是她自己的骨肉啊!」 「她怀孕了?」没被她的话吓倒,陶振天重整他的表情道:「我去跟她谈谈,你先回去工作吧。」 望了望坐在房里的人,对她的顽固没奈何,姚燕也只能靠他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劝服那孩子。」 「我会了。」目送她的身影消失眼前,陶振天才走进病房把门给锁上。 在确定没有人能进来之后,才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道:「孩子是我的吧。」 「嗯。」 「为何想要拿掉他?这是我们的孩子吧。」吻着她的手心,陶振天为她的想法而心痛。 视线对上他紧崩的脸容,姚丽妍同样心痛着:「为何吗?你已经有妻有子,这就是我的原因。」 「就算是这样,也不代表我会不负责。」不喜欢她的自作主张,陶振天坦言他的想法。 苦笑着,姚丽妍就是知道他会这样说,才不告诉他怀孕的事。 要不是姚燕刚巧在家,孩子的事他根本不会知道,绝不会像现在一样跟他这样耗时间。 「听我的话,不要拿掉孩子好不好?」 将她拉进怀里,陶振天期望能用感情软化她。 可是他并没有想到,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下的,一个简单的拥抱并不能轻易令她改变。 推开他怀念又熟悉的身体,姚丽妍望着他忧心的脸道:「我下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况且我认为我们的关係也该中止,因为我不想令你的太太受到一丝伤害。」 「就算她真的受到伤害,也是她该受的事!你知道的,我对她根本就没有感情可言,从前发生的一切都已是一段过去了的感情。」 「但她确实是你脑海挥之不去的女人,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吧。」指出他的痛处,姚丽妍要他弄清自己的心思:「你跟我一起这九年里,她无时无刻都在你心里。那是根刺,一根已经根深柢固的刺。」 「丽妍……」 「可以让我选吗?我真的累了。」 她已经不想再介入他们这段持续十年的恩怨情仇,已经不想再被无谓的感情牵扯着她的情绪。 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重新再开始过吧! 「我不能答应你,但我会给你一个答案。所以在这之前,请你好好保护肚里的孩子。」 第十四章 爱的折磨 陶振天才刚离开家门,阮琳已急忙赶到医院查看报告。 走到登记处,她没有报备自己的身份,却以正身来登记。 这份报告是在办公室晕倒之后,陶振天强迫她做的。他坚决不信她是因为两人晚上过于活跃的运动而弄致腰伤,怎说也要她作一次全身检查才能安心。 「阮小姐,医生请你进去。」一位怀着身孕的护士走近,带领她走进诊疗室里。 微笑着迎接她,医生在她安坐后才打开手上的文件道:「今天是来看检查报告的吧。」 「是的。」 仔细详阅眼前的报告书,医生脸带笑容说:「血糖值有点低,但对孕妇来说还算是正常,只要再多吃一点就可以了。」 没听清楚医生的话,阮琳皱着眉头问:「刚才……说了什么?」 医生当下停住,原是掛在脸上的笑容突然收起:「你怀孕了,已经第八周了,在这张超声波图片里可以清楚看到胎儿的发育情况。」将相片递给她,医生指着胎儿后边一点的小白点说:「但我们发现你腰部接近脊髓的附近,有个很微小的瘤存在。」 「瘤?」完全搞不清楚医生的意思,阮琳只能继续追问。 放下手上的文件,医生开始向她解释起来:「这个可能是肉瘤,也有可能是坏瘤。不过以现在的大小情况来看,应该只是个普通的肉瘤而已,对胎儿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需要抽取活细胞作检查,所以这阵子都要麻烦你常来医院了。」 紧皱着眉,阮琳被一连串发生的事吓得无法言语。 看她没有回应,医生拿着笔准备替她记录状况:「你的腰最近有没有发生不寻常的痛楚?」 「痛楚?」阮琳回想着这阵子不明的痛,不论用上什么方法都无法止痛:「是有那么一点,但我认为只是普通的腰背痛而已。」 她的话令医生忽然沉默下来,眼光更是一直锁住她的报告不动。 然后他的表情却令阮琳更为担心。 腰痛这个毛病从孩子出生之后便已出现,她一直以为这只是產后后遗症而已,但随着腰痛的次数增加,她也曾怀疑过别的可能性。 「如果这不是普通的肉瘤,那对孩子会有影响吗?」 叹着气,医生沉着脸解释:「假如真的不幸是癌症,这个瘤也会随着时间而变大。加上你怀孕的关係,我们更是不能替你作任何治疗……这样的情况下,不止对胎儿,对孕妇都不太乐观。」 「不乐观?」呆着脸,阮琳被医生的话吓倒。 「变大的肉瘤会压着胎儿,令胎儿的发育受到影响。假如万一肉瘤破裂,孕妇可能会因此失血过多而影响生命。所以我们要尽快查出肉瘤的状况,以决定是否替你进行人工流產手术。」 凝望着医生慈祥的脸,阮琳难以接受的问:「人工流產?一定要这样做不可吗?」 她不想扼杀无辜的小生命,这是她跟陶振天的孩子,是他们婚后的首个孩子……或许是能让他回头的孩子…… 「我不要,我要留下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 扶着有点歇斯底里的人,医生安抚着道:「别这么担心,一切都要待检验有结果才可以下决定,现在小姐只要好好休养身体,回去跟丈夫商量一下,他必定能够好好安慰你的。」 让护士扶着离开,阮琳迷迷糊糊地溜到街上游荡。 她发现街上的孕妇比平日来得多,大肚子就彷似嘲笑她的不幸似的。为何不论是孩子出生的时候,还是现在……陶振天都不是陪在她身旁? 蹲在人来人往的街上,阮琳像个被遗弃的孤儿一样。她成为了这个繁华街道的异种,得不到任何人的怜悯,只得到一双双鄙夷的目光在猜疑着她的身世……她的背景。 只是谈了一次恋爱,就要她承受千百遍的伤害和折磨吗? 她,还可以怎样? ☆☆☆ 疲累地坐在沙发上,陶振天杀人的目光定落在刚回家的人身上。 姚丽妍的事已让他心烦透顶,这个女人竟然比他还要晚归? 他不是千叮万嘱着她看完报告就要回家?看来她根本就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逃开他的视线,阮琳直接走进卧房。 这个刻意逃避的动作,令陶振天的怒气瞬间上升,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将她拉住:「你是没记住我的话,还是把我的话当空气!我不是要你看完报告便回家吗?你一个人到哪里去了?」 甩开他的手,阮琳使尽全力反抗他的蛮力:「放开我!」 「我不放又如何?」抓住她纤弱的手臂,连人带扯的将她推进墙角:「别以为这阵子我对你比较好就得寸进尺,才离开一下我的视线就到处胡搞起来!」 「无耻!」 腾空的手使力挥去,脸颊立时红了一大片。 阮琳这突如其来的巴掌不止吓住了陶振天,更吓住了自己。 因为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敢动手打他。 突然腰间的抽痛令她哭出泪来,双手抓住他的衣领哽咽着:「对不起……我…不是要……不是要打你的,求求你别再兇我好不好……」 呆住的脸回復正常,拉下她颤慄的双手,陶振天退开步转身离开卧房。 「振天?」 停住离开的脚步,陶振天背着她声音冷冷地道:「你冷静一下吧,这几天我回爸爸那边去。」 「不要!不要走!」衝前将他紧紧抱住,阮琳阻止他的离开。 就因为那巴掌,他便要离开两人的家吗? 将她抱着自己却没力的手松开,陶振天仍是冷冷地道:「丽妍她……她怀孕了。我希望……我们可以协议离婚。」 心脏撕裂的声音无情鑽进阮琳的耳窝,她好想将陶振天刚才的话从脑海删除,当作什么也没听见,若无其事地面对他。 但可惜她是人,不是电脑,没有这项卓越的功能,只能硬生生将语句接下。 怀孕吗? 世上当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阮琳突然好想知道,假若陶振天知道她同时怀孕,又会有何反应? 「这样好吗?你跟我离婚然后去娶她,爸爸会怎么想?孩子会怎么想?」 她……又会怎么想? 「没所谓,反正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场闹剧。」 没气了…… 他一字一句的伤害,让阮琳不自觉的嘲讽起来:「闹剧?对啊,我们之间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闹剧,我们的认识是一场闹剧,我的选择是一场闹剧,小媛天也是一个闹剧……」 「对你来说,我就是你生命中的一个闹剧!」 她异常的嘶喊牵扯着陶振天的心,转身望着泪流满面的她,心底那份怜悯刺激着他的良心。 「好了,对不起,我语气是重了点,你别再哭了好吗?」将她拉进怀里,感受着久旱逢甘霖的亲密感。 陶振天温柔的声线,令阮琳泪流得更重。 推开他,拒绝他的道歉:「你别管我!」 「你别闹好不好,你告诉我,报告说了什么?你到哪儿去了?」 忍住腰间的痛,阮琳决定不把报告的内容告诉他:「报告没有问题,我只是到处逛逛而已。」 「真的吗?」 「嗯。」 「那没事就好。」瞪着她垂下的脸,陶振天对她的话存有一点怀疑,既然她不想说,他只好动用职权来调查她的秘密了。 仍旧垂着脸,本是悬垂的泪也渐渐透乾。阮琳撑起她跳跃不停的心脏,查问他刚才说过的话。「你的情人,真的怀孕了吗?」 没想到她会追问,陶振天显然有点被吓倒。 思前想后,他才坦白道来:「或许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我真的想不到任何方法能让她留下孩子。」 他的话再一次伤害到阮琳,要她离开才肯留下孩子,这个叫丽妍的女人根本就不想替他生孩子,只是想将她赶走! 但这又如何? 她跟陶振天不会有结果的,两人之间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就算她爱他……他也早已不再爱她了。 「没有公平不公平的,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互利的交易。你也说过这段关係不能再回到从前,因为我们彼此都已经另有所爱。」深呼吸一下,阮琳对她的婚姻下了一个无法回头的决定。 「离婚吧!从此谁也不欠谁,你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而我会永远离开你的人生路。」 二十四小时里,陶振天经歷了两个巨变。 他前一刻得到了一个孩子,后一刻却失去了一个女人。 剎那间,他彷彿明瞭眼前的女人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但环境因素令他无法再将她抓住,就算他终于明白自己是多么爱她。 第十五章 疑似小產 昨晚阮琳坚决表明要离婚,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陶振天坦言要她给他时间考虑,因为他总觉得她对报告的内容有所隐瞒。 而一整晚,他都呆坐在沙发上;虽然做法是想让脑筋清静一点,但反而被墙上的掛鐘害得心绪更是不寧。 该起床了。 躺在宽大的床上,哭了整晚的人根本无法入睡。 虽然是她下的决定,但心却比谁都不捨。 下床走出客厅,浓烈的烟味刺激着她的鼻头;那根点燃的香烟已向她说明,他昨晚一夜没睡。 从电视的反射看见她,陶振天没有转身只是坐在沙发上问:「是哪位医生跟进你的检查?」 心脏急速跳动一下,阮琳呆呆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她昨晚不是说了报告没有问题吗? 他为何还要问? 移过脸,深邃的眼眸透过镜片凝视着她,试图从她的表情看出谎言:「我不认为那种会程度的痛昏会是『没事』,我好歹也是个医生,我还是有我的医学常识!」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报告我已经看了,答案亦很清楚的告诉了你,根本不需要多费时间去防碍医生他们的工作。」别过脸,阮琳逃开他透心的视线。 可惜她这个举动更令陶振天起疑,站起身大步迈进她的范围,成功将她圈在怀里。而过近的脸庞亦迫令她与他视线相对,想避也避不开。 「你这样做,是要逼我行使院长的权力让员工就范吗?要是我看到的报告跟你说的是不一样,那我只好把那位医生给解僱,因为他犯下了医生不能犯的错误!」 「你是在要胁我吗!」 「你自己想。」两人互相敌视着,陶振天根本就不想用这方法迫她就范……假如她肯乖一点的话。 感觉只是一剎,既然不知道肚里的孩子能不能留下,又何必要让他知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请你相信我吧。」 她不想再看到他伤心的模样。 了解她的个性,陶振天知道再继续逼迫也是没有意思,看来只有回医院才可以解开一切的疑问。 「那好吧,你这么坚持我也没办法。时间也差不多,我该回医院去了。」放开她,陶振天转身往大门走去。 但他那彷似放弃的态度,却令阮琳误以为他要回医院寻找答案。 「你不能回去!」 瞪着站于门前阻挡去路的人,陶振天平和着语调却不耐烦的说:「你懂事的就别迁怒我,否则后果不是你能预想的!」 「你不能走……」阮琳紧皱着秀眉。 「要留我在家,就告诉我当年离开我的真正原因。」陶振天没有他法,只能用这个她不会回答的问题迫她走开。 他要赶回医院,除了要查清阮琳的报告外,另一目的就是要阻止姚丽妍在今天的手术。 没有回答,只是沉默。陶振天的问题显然让她打退堂鼓。 她曾经答应过陶聪会把事情的始末保密,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你寧可给我知道结果,也不肯说出真相吗?」握紧拳头,陶振天被她的反应激怒。 摇了摇头,阮琳垂着脸不敢抬起来。 既已事过多年,他现在知道又能改变什么? 「我早已说过,会离开你是因为阿东比较适合我。」 「那你为什么要生小媛天?」一拳打在她身后的木门上,陶振天被她的话完全激怒:「说啊!」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阮琳被怒气吓得跌坐下来。 她无法回答他的质问,小媛天能够出世的原因她说不出口。 「你既然爱他多过爱我,就不要把小媛天生下来!你毁了他的人生,你毁了他的幸福知不知道!」 紧紧按着腰际,痛感使她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小媛天的出生,亦同时毁了她的人生、毁了她的幸福。 看不出是真是假,陶振天一手将她扯起:「你别再耍心机了!」 手紧抓住他的双臂,阮琳痛得咬牙切齿起来:「痛……肚子…好痛……」 「什么?」抬起她的脸,在看到佈满的汗水后,陶振天才意识到眼前的严重性:「琳!」 鲜血从她的腿间泊泊而下,湿润感吓得他的怒气瞬间消失。 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陶振天连忙打开大门将她抱出门外。昨晚的感觉又再重来,那感觉却比昨晚更恐怖。 是他吗? 就是因为他表现得不在乎,才会令她刻意向他隐瞒怀孕的事? 抱着比婚前还要轻的她,鼻酸感从心胸而上,把他的眼泪迫近眉睫。 为何坏事总要接二连三的来? ☆☆☆ 医院。 坐在陶振天的办公室里,姚丽妍静静地等待着他。 昨晚把手术的时间告诉了他,他千叮万嘱要待他回来后再作决定。 没错,她有点私心希望陶振天能够阻止自己,然后跟太太离婚来迎娶她。但她只能这么想,却不能这样做。 她很妒忌阮琳,明明是她先放弃了他,转眼又回来把他抢走。这些年来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拔除她种在陶振天心里的刺。 阮琳不止夺去了她的位置,更夺去了本应属于她的一切。所以她恨她,恨她的命好,恨她是那根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离手术的时间越来越近,姚丽妍的心便越来越痛。 他是否已经放弃再劝说她? 是否已经选择了在他身边的女人? 是否已…… 很多的『是否』在她脑里徘徊,却徘徊不出口。 或许陶振天已经有了决定,他决定留在妻子的身边,放弃她这个陪伴他走过人生路的女人。 第十六章 得一失一 全速把车驶进医院,驾驶途中陶振天已经知会医院的有关人等。所以当车停在门外之时,护士已扶着活动床架站在急症室门外等着。 「院长!」 把阮琳抱往床上,陶振天望向身旁的护士道:「怀孕女性,五分鐘前下体停止出血,现在昏迷当中。」 「医生已经在四室等候了。」 「好。」跟着职员前进,陶振天扶着床架跑进医院。 当眾人成功进入急症室后,护士便将他推出外面:「请在外面等候。」然后转身紧闭幕帘。 惶恐的感觉直窜全身,阮琳惨白的脸色将他的脑袋狠狠填满。 他不是急症室的医生,他的存在对整个急救过程根本就没有作用;心里有数的他唯有静静地坐着等待,看着医护人员忙忙碌碌的进出。 匆匆忙忙赶到,主理医生望了他一眼便直接往急症室里去,然后开始仔细检查病人的情况:「病人下体出血,看来有小產的跡象。昏迷指数十二,应该没什么大碍。送病人到妇產科观察一晚,把验血报告送到办公室去。」 「是。」转身将病歷整理,护士随即陪住阮琳一起离开。 看见医护人员出来,陶振天伸手抓住走在最后的人问。「她怎样?」 松开握住床架的手,医生望着他道:「病人曾经有小產的跡象,但现在已经没大碍了,只要能好好调理身体,相信胎儿是能保住的。」拍拍他的肩,医生微笑着安慰:「只是她的身体还很虚弱,暂时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所以请院长好好照顾她吧。」 「麻烦你了。」 医生的话无疑让陶振天安了心。 刚才的他除了慌乱还是慌乱,外人来看他根本就不像一个拥有丰富经验的医生。 幸好已经没事,否则他必定后悔得要死! 陶聪也必然把他骂得要死! 「院长!」于远处呼叫着,因接到通知而赶来的秘书急急走到他面前。 抬脸看着迎面而来的人,陶振天收起忧心的眼神问:「你怎么会来?」 「我收到接待处的通知,知道院长回来了,所以便过来一躺。十分鐘前姚小姐要我向他交代,她人已经进手术室了。」把话交待完,秘书静静等待他的回应。 面上的表情仍是这么冷静,但内心却是翻来覆去。 沉默注视着眼前的人,陶振天渐渐失去整顿接二连三发生的事的能力。 刚才的他心里只顾着阮琳的情况,却把跟姚丽妍约好的事给忘记;他来不及阻止,便让他的另一个孩子消失于这世上。 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如果说阮琳是会让他感到痛心和内疚,那姚丽妍就会让他伤心和歉疚。因为她对他的感情是单纯的,但他却要她承受这种女人都不能承受的事。 他也修过妇產科,深知堕胎对女人自身的伤害,所以他一直不愿意让姚丽妍接受这个手术。 可惜她始终未肯听他的劝告,坚持己见。 这能算是上天跟他开的玩笑吗? 「院长,你要去病房等吗?」等得有点着急,秘书终于在他过份沉静之后开声问他。 没有考虑的馀地,陶振天连忙点头回应:「我现在过去。」然后随着秘书一同离开。 ☆☆☆ 从手术室里被麻醉后,姚丽妍再有知觉时已经是个多小时过后。 意识渐渐清醒,张开的眼眸凝视着四周陌生的空间,脑中只响着一个『手术已完』的讯息。本是想向身旁整理着生理盐的护士查问自己的情况,但嘴唇却因为药力未过而微震起来,无法道出一句完整的话。 虽然是这样的情况,但敏锐的护士却察觉到醒来的她。 弯身靠在她的床边,护士在她耳边细声地道:「手术已经完了,我们现在会送你到休息室去,院长已经在那边等你。」 听毕护士的话,姚丽妍只能无力地点头然后继续睡下,直到药力过后才慢慢清醒过来。 握着她的手,陶振天微笑着问:「怎么样?」 「嗯……」伸手轻抚着喉咙,姚丽妍表示她喉咙有点乾涸。 「我明白了,不过你要先吃点东西才可以喝水,我先扶你起来。」拉着她的手,陶振天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我点了白粥给你,你先吃一点。」 点着头,姚丽妍凝望着细心的他。 为何在她做手术之前不见他,但手术后他却坐在她身旁?究竟……在她做手术的时候他在哪里? 姚丽妍很想这样问他,但她却不敢问。 原因她不知道,总之他们之间就是有种无形的压力,逼令二人不向对方寻根究底。 「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散开这种疏离感,陶振天慰问着道。 「还好。」喉还是有点乾,姚丽妍只能长话短说:「为什么迟到?」 被她简洁的质问诸住嘴,陶振天不知道该不该把真相道出。 「振天?」她想知道答案,她没有问他在哪里只是问他迟到的原因,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容忍。 「阮琳进医院了,是作小產。」 如实地回答,陶振天没有一丝的隐瞒。因为对她来说,阮琳的一切她都是那么瞭如指掌,就算被她知道也不会影响她要离开的决定。 就如他所想的,姚丽妍的反应不是激动,反而是冷静的责骂着他道:「你不该在这里!」 「为什么?」 「我曾经说过,阮琳能为你生下孩子独力抚养他成长,无怨无悔地跟着你,忍受你的不忠与责难。这样的女人,你还可以欺骗自己说她不爱你吗?」低着头,姚丽妍回想陶振天新婚当日,在礼堂上所看到的人:「那张成熟却保持着清纯的脸,我无法相信她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所以你一定要想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仍要继续对她不瞅不睬。」 凝望着她认真的脸,陶振天心痛她的大方。 何以她能这么宽容将他送给阮琳,而不去彻底争取? 是不是因为她不够爱他?还是已经对他完全失望? 「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为人,我决定了的事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得了。所以你不用多想,也不用再劝说什么。」苍白的脸勉强挤出一道笑容,姚丽妍轻拍他的手道:「我一定会找到比你更好的男人,过着比你和阮琳更幸福的将来。」 「丽妍……」 「你别犹豫了。」对他下最后的逐客令:「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你还想连这另一个也失去吗?」 可以吗? 陶振天站着犹豫,他怀疑着……她真的能这么轻易放开他? 「你快点走吧!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将他推离床边,姚丽妍忍着泪把他送走。 她只想他尽快离开,否则他再留多一刻,她一定会紧抓住他不放,永远都不让他再有机会离开! 看出她的决心,陶振天转身大步离开。 这是二人的选择,以失去孩子当成分手的话。 下一次再遇上的时候,他们的身份将会由情人变回朋友。 第十七章 恶梦缠身 昏迷的时候就像做梦一样,只不过所做的不是美梦,而是一个恶梦。 在梦里,她看到一双深邃且充满憎恨的眼眸紧瞪着她,在又长又黑的走廊上追着跑也跑不动的她,将她迫到绝地。 恐惧感像洪水般涌上,逼迫她的人不断用厌恶的声音责骂着她。所有能伤害她的说话,都出现在梦中人口里。 然后虚无的幻象渐渐变成实体,一道熟悉的笑容出现在她眼前,接着出现的就是陶振天狠狠瞪视她的嘴脸:『不要孩子啊!是不是我的种就不要!』 什么跟什么? 阮琳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已经禁止你外出了,你还敢给我跑去堕胎!』 什么堕胎? 抚着自个儿的肚子,泪从脸颊滚滚而下:『怎么会……』 一手抓住她,陶振天杀人般的目光狠瞪住她:『你这么讨厌我的话,我就偏要你怀我的种!以后我就天天跟你欢爱,让你不断怀孕!』 「不要!」 「琳!」抓着她不断挥舞的手,陶振天紧绷的情绪到达尽头。 他知道她在做梦,而且是个令她惊惧的恶梦。 握着她渐渐软化下来的手,陶振天心痛着她跟孩子;如果他有仔细观察,就不会让她承受这种无形的痛苦。 缓缓地张开无力的眼皮,阮琳终于摆脱了恶梦的纠缠回到现实之中。 抚着汗水满流的额,陶振天怜悯着他可怜的妻子:「已经没事了。」 「不要!」近在咫尺的他,令她想起那个梦中的他。 惊恐的神情触痛了他的心,再次抓住她挥乱的手,陶振天二话不说封住她叫喊的嘴。 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吓到,阮琳潜意识伸手拒绝他。 可是反抗的行为逐渐变得无效,因为她很快便投降在他温柔的吻里。 对上呆若木鸡的目光,陶振天拥着她安抚道:「没事了,孩子也没事了。」 躲进他厚实的胸膛,阮琳把无力的身躯藏在他伸延的保护下。知道肚里的孩子没事,阮琳失控得大哭起来。 随她发洩混乱的情绪,陶振天终于发现自己根本放不下她。 她是他快乐与失控的中枢。 在失去她之后,他没有一天是能够冷静地渡过。 陶振天仍记得当年每天坐在电话前等待的日子;由期望到失望,直到姚丽妍的出现,他的心灵才能一点点恢復过来。 但从这刻起,他终于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放下过对她的感情。 他对她的爱是无限的,他一直等她回心转意,等她回到自己的身边;所以佔有令他对她残忍,令他麻目了眼前的爱,以为这一切都是上天留给他报復的机会。 其实这一切都是上天给予他们重新开始的机会。 于是,在他清醒过来之后,他发誓不会再让阮琳受到任何伤害,他要让她幸福,让她永远爱他…… 永远爱她。 ☆☆☆ 一个月后。 窗外下着霹靂啪啦的雨,陶振天的心亦像掉进谷底似的。 自从把阮琳接回家后,她一直维持着沉默的姿态;除了吃饭与洗澡外,她只会呆在床上动也不动。 他知道一时不留神差点鑽成了大错,但却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严重。 叩叩──── 「进来。」仍旧望着窗外,陶振天已被雨水影响了他爱笑的性格。 关上门,姚燕走到他身边问:「怎么了?心情好像很差?」 转身望着她,陶振天收起失神的脸道:「琳和孩子的情况都不乐观,难道我还可以嬉皮笑脸吗?」 「傻孩子!」轻抚着他的脸,姚燕心痛着。 或许从小到大在他身边的人都对他宠爱有加,令他忘了受伤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才会让他这么难过。 「你长大了,当了丈夫也当了父亲。一个男人最大的责任就是要保护妻儿,如果你每天都是这样生活,那她不就比你更惨吗?」 专注地望着她,陶振天沉思于她的话里。 没错! 如果他都这么难过,阮琳不就比他更…… 「阿妍的事我已经没办法了,只要那孩子看得开,我也不会再追问她。但你是不同的,只要你愿意还是可以补救。」 「我还能做些什么?」 「你们还年轻,就算孩子当真不能留,没了还可以再生;可是一个母亲失去孩子之后,如果得不到更大的关怀与安慰,她可能会有思想的反常。」姚燕本是不想吓他,但阮琳这样的状况,她担心总有一天会出事。 原本已忧累的表情变得担忧起来,陶振天抓住她的手臂问:「你的意思是她会有自杀倾向吗?」 「我是有这个意思,但她不是还有小媛天吗?我相信她暂时是不会做傻事的。」 睁大深邃的眼眸,陶振天瞪着她满佈皱纹的脸庞。 对啊! 他怎么会忘了小媛天呢? 或许孩子可以安抚她悯乱的心绪啊! 突然紧抱着姚燕,陶振天庆幸终于找到一个能令阮琳平静下来的好方法:「谢谢你,燕姨!我知道怎样可以令琳开心了。」 「真的吗?」拉开过于高大的他,姚燕抬起头疑惑地问。 用力地点头,陶振天展露他的笑容道:「嗯,不过这一次要你帮忙了。」 「要我帮忙?」 凝视着他,姚燕完全不明白他心里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点着头,陶振天从公事包把家里的钥匙拿出来:「这是我家的钥匙,我待会还要开会无法走开。你可以帮我去把孩子接过来吗?」 终于明瞭他的意思后,姚燕接过钥匙微笑着:「只要接过来就可以了?」 「对,麻烦你了。」 得到她的帮忙,陶振天终于露出他收藏良久的笑容。可是很快的,他的笑脸又被闯进来的秘书给扯下。 「院长!院长!」 瞪着来人,陶振天压着怒气喊:「你现在连叩门的知识也忘了?」 「对不起。」被他的怒目吓住,秘书随即道歉:「keny先生的来电,怎样也坚持要你接他的电话……」 听到是keny的来电,陶振天连忙接下:「keny?」 「太子有急事想请医生来公司一倘,我会在大堂等你,医生会什么时候过来?」keny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响起,详细交代着蒋正涛的话。 坐回椅子上,陶振天拓着俊逸的脸庞直接问:「他找我有什么急事?该不会是祈芯的事吧。」 「没错。」keny如实回答。 沉默了一会,陶振天衡量了阮琳的情况后便答应他的邀约:「好吧,我晚点过来。」 「那我通知太子了,再见医生。」 「再见。」 掛上电话后,陶振天又马不停蹄拨了通电话给陶聪:「爸?」 「你怎么会有时间打来?你没有在家照顾阮琳吗?」陶聪埋怨着儿子的漫不经心。 忍住想回他的话,陶振天心平气和地说:「你一会会外出吗?」 「不会,怎样了?」 「我吩咐了燕姨到家里接小媛天回医院来,你留在家里等她吧!」 「你叫阿燕来接小媛天?你接走小媛天到底要干么?」猜疑着儿子的举动,假如他是想伤害孙儿,就算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都不会放过他! 「我只是想让他跟琳住几天而已,你别乱想。」 松了口气,陶聪微笑着,他极满意儿子这样的改变,姚丽妍的孩子总算没有白白牺牲掉:「好吧!我在家里等阿燕过来。」 「谢谢。」 第十八章 慰藉 热水从肩膀滑落到脚边,湿淋淋的毛巾涂上浴液轻抹在赤裸的身体上。 专心替眼前人洗澡,陶振天却暗自在为她叹息。从医院回来后,阮琳像个游魂的娃娃一样,对身边的一切都毫无感觉,思绪仍是停留在醒前的梦境中。 透过在浴室飘浮的水雾,陶振天轻抚着她微湿的脸庞,凝望着那张苍白却动人的脸。 他心痛,心痛自己无法把她的伤痛赶走。 每当看到这样的她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所以他只能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回医院与回家里照顾着她。 幸好今早姚燕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建议,陶振天期望这方法能够成功平復阮琳的心,否则他真的要去跳墙了。 把毛巾拿下,陶振天扶起她将毛巾披在身上,然后熟练地替她抹乾身体,协助她穿上乾净的浴袍。 「琳……」 深情地喊,阮琳的身体因他而抖动了一下,可是人却没有回应他。 放弃得到她的回话,陶振天抱起她回到卧房去。 把她抱回床上,替她盖上绒被后靠在耳边道:「你乖乖留在家里休息,我约了正涛要外出一会,晚一点便回来。」 手不自觉地抓紧绒被的一角,阮琳对他这句话有了反常的举动;因为这些天来他都会留在身边,理所当然地她已把这事看成是习惯。 把这些举动看在眼里,虽然是有些激动与兴奋,但为免把她吓倒,陶振天忍住了抱她的衝动。 在脸颊印下一吻后,便放开她温暖的小手,依依不捨地离开。 ☆☆☆ 「妈妈!妈妈!」 谁在叫她? 在朦胧的梦里,阮琳似是而非的听到小媛天的声音;这时候她应该是在家里,怎么可能会听到儿子的声音? 「妈妈!」不断推着熟睡的人,小媛天害怕得喊叫着。 等等!他的声音……好真实喔! 缓缓张开清澈的眼眸,阮琳从微弱的光线中看到儿子的俏脸。 小媛天? 惊吓的举动把儿子推下床,阮琳仍是不信床下的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宝贝。 抚着自个儿的屁股,小媛天皱着眉说:「妈妈,你为什么推开我?」 「小媛天……」看着眼前这个会跟她对话的人,阮琳终于忍不住喜极而泣。把正在爬起的儿子拉进怀里,紧拥着这个她宠爱的宝贝,把将要失去肚里孩子的悲伤给比下去。 小手拍着母亲的背,小媛天安慰着他可怜的妈妈。 午时姚燕莫名其妙来了他家,然后跟他说妈妈的孩子要死着他去安慰她。可是他明明还没死,怎么她要说出这样的话? 「妈妈,别哭了……」 小媛天的安抚令多日以来的不安一扫而空。 没错,她还有小媛天! 她好想念小媛天! 靠在门后看着这感人的一幕,陶振天庆幸这个方法成功了。 拉开儿子小小的身躯,阮琳疑惑地问:「是谁带你来的?」 「是爸爸……」小小的脑瓜袋回想着,然后孩子气地说:「是燕姨姨把我接到医院的,之后便等爸爸工作完后一起回来。」 是他吗…… 拍着身旁的位置,阮琳微笑着说:「今晚在这里睡好了。」 「嗯。」点点头,小媛天迅速鑽进被子里。 轻吻着儿子的俏脸,阮琳宠溺地道:「那你乖乖在这里睡,妈妈去跟爸爸说些话。」 「晚安,妈妈。」 看着儿子天真的睡脸,阮琳在确定他睡着后才离开卧室。 站在客厅的一边,看着躺卧在沙发上小睡的男人,阮琳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对她这么好。 他不是一直都恨她吗? 可是这些天里他不但完全照顾她的起居饮食,更协助她的行动,抱着她进进出出,还替她洗澡穿衣。连一个正常男人都不会做的事,他这些天里竟然全都做了。 究竟他是什么回事? 走近坐在沙发上的人,阮琳看着他小休的睡脸,才发觉自己很久没有仔细看过他一眼。 他的睫毛好长……高挺的鼻樑下还有双菱角分明的唇。 就在她细心鑑赏他的容貌之际,陶振天突然睁开眼望着她。 嘴角微微上挠,也跟她一样在鑑赏她的美:「在看什么?」 「没什么。」收起贪婪的视线,阮琳逃离他能够牵引的视线。 放下抱在手上的冷枕,陶振天站起来看着她微红的脸。 拉着她冰冷的手,将她纤弱的身体拥进怀里:「与孩子见面后的心情有没有好点?」 「嗯。」推开他暖烘烘的胸膛,阮琳带点责备的语气说:「他明天还要上学的,你怎么能带他来?」 「为了要平復你的情绪,我才特地把他接过来的,你现在竟然在埋怨我?是不是想我把他送回去?」陶振天把笑容隐藏在面容底下吓她。 看见他生气的模样,阮琳立即摇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 「嗯?」陶振天突如其来的道歉,令阮琳一头雾水。 手缠上她粗幼刚好的脖子,陶振天低下头吻上差点因营养不良而变得苍白的唇,吻上那张他最爱吸吮的甜美。 被他的吻弄得头昏脑胀,阮琳沉醉在他製造的迷醉里。 突然,陶振天离开她的唇笑着:「我看还是到书房去比较好。」 呆望着他的笑脸,阮琳对他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虽然孩子差不多到了要知道性的年纪,但我还没大方到可以让他观看我们的鱼水之欢来学习这事。」眼神对上站在房门前的儿子,陶振天的目光变得十分轻佻。 小媛天? 转身望着身后的人,阮琳被他圆圆的眼睛吓着。「小媛天!」向他喊着,把他吓回房里去。 孩子听话的离开,陶振天满意得抱起身前的软肉温香:「我们到书房去。」 「不行,孩子会听到的!」阮琳拒绝着他。 「没所谓,只是声音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让他听,反正他都快十岁了,是时候让他知道男女之间的事。」放下她,陶振天理直气壮地说。 「你怎么能让孩子去听呢?」羞红着脸,阮琳责骂他的不正经。 瞅住她涨红的小脸,陶振天折服在她的羞怯下:「好吧,那等他回去爸爸那边后再做吧!不过先旨声明,孩子不能住太久!」靠在她的耳际,声音压得低沉且性感道:「因为我不能等太久。」 乖巧地点着头,阮琳完全听话于他。 向她展开灿烂的笑容,陶振天轻轻在她脸颊印下一吻:「那你回去睡吧,我还有一点工作要到书房里办。」 「别做太晚了。」看他带点疲累的脸,阮琳担心着。 注视着她这张平静的脸,陶振天不安的心却加重了一点。「孩子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不能保住他是我的责任。」 「你并没有错,身体不好是我自己的问题,就算孩子仍然在我的肚里,我已感到他要离开的决定。或许这是上天拿来考验我们的难题,我相信只要有缘份,孩子还是我们的孩子,他一定会回来的。」 突然,陶振天发现他的妻子原来是多么善解人意。 她比他更想得通,她比他更会安慰人。 拉起她温暖的手,二人面贴面地对望着:「可以原谅我吗?让我们重新开始,我发誓会好好爱你,绝对不会再让你掉泪。」 阮琳的微笑成为了她的答案。 她终于等到这天的来临,往日的一切总算是没有白费了。 第十九章 重新开始 伤感的日子渐渐过去,在阮琳接受手术后的两个月,二人终于恢復了正常的关係。 不规矩的手抚上身边熟睡的人,火热的眼眸并没有因为无数的抚触而离弃这火辣的躯体。瞪着她那头细长黑褐的秀发,陶振天回想着九年前的她。 她的思想行为、甚至是床上的敏感处都跟九年前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她并不是完全属于他一人。但陶振天心里明白,既然决定与她重新开始,就不能再介意她曾经跟什么人在一起过,否则这只会伤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继续伤害着她。 被身体的搔痒弄醒,阮琳半开着眼看他:「怎么了?」 「没有。」抚着她娇艷的脸庞,陶振天低头吻上那片红肿的唇。 既然她已经嫁了给他,就代表她永远是属于他一人,那根本就不用再多想。 但阮琳却不这么认为,明明一直抗拒跟自己一起的他,竟然以防碍享受二人关係为理由而把孩子送走。他这样的态度,必然是发生了事才会这样。 「……你爱我吗?」情深款款地望着她,陶振天认真地问。 脸红着点头,他过份坚定的眼神,让阮琳把本想隐藏的情感道出。 把她整个害羞过程收于眼帘,陶振天随即压在她的身上狂呼。 拉住他往下移的手,阮琳羞怯地说:「振天,别这样。」 「别怎样?嗯?」撤离入侵的手,陶振天戏弄着问。 羞涩地凝视着他,阮琳被他强悍的脸震摄得住:「你明知故问!」 「好吧。」放开身下的软怀,尽力压下勃勃的野心,陶振天下床穿上丢在地上的睡袍,转身望着已经累赘的人道:「你也累了,再睡一下吧。我先去洗个澡,一会回来。」 望着他有点丧气的脸,阮琳还是敌不过内心对他的深情:「振天!」 「怎么了?」回头望着坐在床上的性感女人,陶振天停在浴室门前问。 「我……」断断续续的声音,令阮琳发觉这刻的羞赧是该死的难受。 听不清她的话,陶振天转身返回床沿问:「什么事?」 抬头看着这张她深爱的脸,阮琳主动挽上他粗壮的脖子道:「我想要。」 拉下挽着他的藕臂,陶振天满脸严厉的说:「别说这种任性的话,我们昨晚那么激烈,女人私密的地方是需要充分休息的。」 掐住她纤巧的小鼻头,陶振天宠涩地道:「你还需要时间去适应,我们多的是时间,并不急于这时啊。」 「可是……」 「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慾而伤害你,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我就别说有什么能力去保护你了。」 脸上出现甜蜜的笑意,阮琳感受着他的关爱。 没有想到一个小生命的离开,会令离开的人再次回到她身边;虽然这样对孩子很过意不去,但她还是要感谢上天有了这个安排。 他们的关係好了。 他已经不再排斥她了。 「来,再睡一下。」扶着她躺回床上,陶振天轻吻了她的小额后道:「我今天会早点回来,记得留在家里等我。」 微点着头,阮琳盖着毛毯露出俏脸道:「我可以接小媛天过来吗?」 沉默地望着她这可爱的模样,陶振天逗趣地笑着问:「接他过来吗?那我们不是要分开睡了哦!」 没猜到他是在逗她,阮琳爽直地回应。 「就算孩子在,我们还是可以睡在一起啊。」 她的回话令陶振天为之而惊讶,二话不说拉起躲在毛毯底下的人,迅速将自己埋身进她的包容里:「我的老婆大人终于被我教坏了,竟然能脸不红耳不赤地说出这种话。」 「我哪有!」接受了他的入侵,阮琳以高速投入他所製造的韵律中。 他们的性爱是配合的,身体就像为对方而设计一样。 每一串肌肤、每一个空隙都能紧紧而合。只要对方在自己身上点火,他们都能即点即着,无须再经过什么前奏,快感必然在他们身上点燃。 「天!」摆动着腰跟臀,陶振天加深了速度:「我一定是天剎了!为什么你能让我这么舒服?」 快感衝击着他全身,每个动作、每次深入都令他的身体紧紧记着这忘我的快感。 他是天剎了,也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要他永远记住身下的女人,要他永远都离不开她。 第二十章 误会与妒意 「阿琳!」 望着腹大便便的好友,阮琳的心情好到极点;牵着儿子向她挥手,二人缓步走到好友夫妇身旁:「阿芳,阿童。」 「芳姨,我好想你喔!」抱着罗芳,小媛天轻抚着她微突的肚。 瞪着小媛天这么肉紧的拥抱,周童被他吓得大喊起来:「小媛天!你小心别碰到姨姨的肚子啊!」 这小子这么用力碰罗芳,是想害死他的孩子吗? 放开罗芳,小媛天伸出小头颅望着醋罈子道:「芳姨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 被小媛天的大人模样逗着,罗芳跟阮琳相视而笑。 「你们何时开始的?竟然这么快便有孩子了。」 牵着太太的手,周童幸福地说:「总之就是惊天地泣鬼神啦。」 「傻瓜!」甜甜地笑,罗芳放开丈夫紧握的手说:「我是看这傢伙等了这么多年,才勉为其难嫁给他的。」 「你别这么说啦,我知道你也是很爱周童的。」笑她的口不对心,看到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阮琳也替他们高兴。 只是当三人都沉醉在温馨的幸福里时,坐在一旁的小媛天却鼓起小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望着他们。 察看到小媛天的异样,疼爱他的罗芳连忙轻抚他的小脑瓜微笑着:「怎么了?小媛天不会是在生芳姨的气吧?」 摇摇头,小媛天靠在罗芳身上说:「是童叔太过份了,明明跟我说好要待我长大之后再一决高下的,可是却在我离开的时候把芳姨给骗走!」 「哎!你这小鬼真是人细鬼大啊!」瞪着小媛天不怀好意的眼神,周童被他孩子气的脸激怒。 拉开周童伸过来的手,罗芳生气地说:「你别这样啦!这么大了还要跟小孩子斗气!」 「好,好!我闭嘴好了嘛!」移开脸,周童没好气的说。 微笑地望着二人,阮琳带点疑惑的表情想着:怎么他们相处这么久了,还喜欢玩这些打情骂俏的戏码呢?如果她跟陶振天之间能够像他们一样,那么她的感情就不会这么模稜两可了。 「对不起,我来迟了。」匆匆跑到三人面前,何东拉开小媛天身旁的椅子坐下。 望着他,周童假装生气道:「先生,我们约你几点,你现在才来?」 「公司有点事要办嘛,你这样也生我的气喔?不要这么小气啦。」玩着笑,两个久没见面的好朋友立即进入作战状态,互相揶揄起来。 缓和下来的气氛再加上与好友的聚会,令阮琳的心情比来之前变得更好;或许是跟相识深交的人在一起,比跟陶振天两人一起的气氛更轻松吧。 总之现在的她,说起话来也不用那么避讳了。 四个人就这样坐在咖啡室里谈天说地,轻轻松松的过了一个下午。 他们的谈话内容都没有提起陶振天,是因为他们明白提起他只会令大家的心情不好。只是年长的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小孩子却不见得会懂得这样做。 小媛天不知道父母之间的问题,所以每当罗芳问起他近来的生活时,总是会不自觉地把陶振天掛在口边,维妙维肖的扮演着他与自己的事。 毫无防备,阮琳只能勉强带笑让儿子兴高采烈地说他父亲的事;而心里有数的人,也只能沉默地聆听小媛天的话,然后装着一脸『是哦!』的表情回应他。 这样的聚会,对三人来说有好有坏。 好的是他们知道了大家的近况,坏的是眾人都开始担心阮琳的将来。 他们坚决不把真相说出,是希望能够保护陶振天与陶聪之间的关係;但要阮琳一个承受所有伤害,却没有人是希望看到。 只是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他们都选择沉默而过,让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然后从中期望他们之间能够发展出另一段比之前更刻骨铭心的感情,来盖过那段不堪回首的往日。 ☆☆☆ 聚会完结后,天气突然转变下起雨来。 送别了周童两夫妇后,何东驾着车送阮琳和小媛天回家。 经过半小时的车程,三人终于到达居住的大厦外围。 把车驶进大厦,何东解开安全扣转身望着后座的人道:「真的不用我送你上去吗?现在雨下很大哦!」担心地望着二人,何东已能预知她将会如何把孩子带上楼去。 把熟睡的儿子叫醒,阮琳打开车门撑开雨伞微笑着:「不用了,振天说过今天会早点回来,如果让他看到你就麻烦了。」 「可是小媛天还在睡耶!你一个人怎么带他回去?」指着赖睡的孩子,何东终于忍不住下车走到她身边:「我还是陪你回去好了。」 不理她的反对,何东把小媛天抱起坚决送她回家。 「阿东!」拿着雨伞跟在他身后,阮琳拉住他的脚步说:「要是被振天看到真的不好。」 抱紧小媛天,何东望着她骂着:「看到!看到!你就只在乎他的想法,一点也不为自己着想吗?」 呆看着他,阮琳识别着他的话。 「既然他已经重新接受你,你为何不把真相告诉他,要这样狼狈的继续隐瞒着?」目光紧紧瞪着她沉默的脸,何东放开一手迫令她正视自己:「当年的事并不是你的错,你这样暪下去根本就没有意思!振天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你不可能永远替伯父说这个谎!」 「我知道……」松开何东的手,阮琳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为何每次提起这些事都会令她泪眼汪汪? 为何九年的时间都不能让她止住眼泪? 看着她这副模样,何东只能暗自叹息。 为了坚守那个无聊的承诺,他对待阮琳的态度早已脱离了朋友与学长的关係。在这九年以来,他一直在她身边帮助她、照顾她,要不是她坚持己见,他早就找陶振天摊牌了! 「你要明白,就算你想隐瞒一辈子,事情总会有被揭发的一天。到时候,你又要用什么借口来糊混过去?」 抬着脸,阮琳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她也明白谎言不能说一世,但只要陶振天一天不知道,她还是可以…… 目光对上站在大门前拿着雨伞的人,明显被他过早的出现而吓住。 紧盯着他过于平静的脸,她的心就像越矿飞车一样直上直落。没想到他会比自己更早回家,更没想到他会拿着雨伞等她。 看着眼前让他痛心万分的女人,本是充满期待的脸色立时消失不见;因为知道天气会骤变,他才会提早回来准备。只是万万也想不到,上天竟然会安排他碰上这锥心刺骨的一幕。 察觉到阮琳的过份沉静,何东抱住小媛天转身望着她注视的方向。 两双充斥着心事的眼眸狠狠对上,面对那杀人般的视线时,背部不禁掠过一阵寒意。 就像九年前那道要将他置之死地的眼神! 大步走到二人面前,陶振天将视线移到阮琳身上,声音与表情也是同样平静:「雨下得很大,你先抱孩子上去。」 听话地点头,阮琳立即从何东手上将儿子夺回,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走。 她仍然害怕这样沉默的他,所以她选择逃离这令她痛心的视线。 当阮琳完全离开后,陶振天才把目光移到何东身上:「我不知道你现在跟她的关係是怎样,但我警告你,别再让我知道或看到你接近她,否则我绝对不会对你客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被无名的怒气扯住,何东还是忍不住质问他。 不屑的笑了一下,陶振天带着鄙视的面容道:「如果你以为能够从她身上得到任何好处的话,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因为她永远不会从我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一次又一次把他矇在鼓里,将他当成笨蛋般耍,还给他亲眼看到一家三口乐也融融的情境,那就别怪他没有给过二人重新开始的机会! 既然他们喜欢,他就奉陪到底慢慢瞎搞下去! 就看谁最先受不了! 第二十一章 决裂 与何东正式决裂,陶振天没有即时回家,反而溜到深夜时份才回去。 才打开大门,黑漆漆的环境已说明屋内人经已入睡。莫名地松了口气,关上门后便随即放下半湿的外套走进浴室里。 把热水放满整个浴缸,随即让身体浸淹在水中,令整天处于紧绷的情绪得到适时的舒缓。 只要他一想起下午发生的事,这段日子以来所投放的信任都在瞬间瓦解。 她竟然敢欺骗他,这简直是罪无可恕! 「振天……」 轻叩着玻璃门,阮琳靠在门外唤着。 因为午间所发生的事,害她担心得连睡也不敢睡。 深怕他有所误会,所以一直等他。可是当他回来后衝进浴室的举动,却使她的心扎得更紧。 抬头看着门外的身影,陶振天压下心中的怒气,以平静的声线与她对答:「不是睡了吗?」 由于隔着门板,阮琳完全察觉不出他面容下的不屑:「我还没睡……你肚子饿不饿?要弄点吃的给你吗?」 「不吃了,你去收拾一下书房的床吧。」以平静的语气回话,心里却已开始盘算如何整治这个再度欺骗他的女人。 既然敢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跟男人卿卿我我,那就休想能逃过他的折磨! 迅速从浴缸起来,随手将一边的浴巾围在身上,便跟着女人的步伐回到书房里。 火热的目光注视跪在地上的人,欣赏着女体修长美好的曲线。神经被水蒸气挥舞过后,心底翻腾的慾望不断上扬,面对眼前这惹火的女人,陶振天只感到理性一阵紊乱。 就是有这样的身体,才能把他迷得团团转。 靠近她,单手将她拉向自己:「今晚跟我一起。」 脸因他的话而变红,阮琳垂下发热的脸道:「可是你答应过,孩子在家就让我跟他一起睡的……」 有吗? 挑挑眉,陶振天想不起自己曾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她这种带点害羞的脸,就算是把他当傻瓜,还是很得他的欢心。 将她贴近身上,陶振天将刚毅的慾望顶在她的腿间:「我忍不住了,谁叫你要诱惑我?」 「我才没有……」对上他情慾满满的眼神,阮琳成功被他虏获。 接收到她被俘虏的意识,陶振天随即吻上她红粉的嫣唇,以带点狂野的姿态去侵略她的甜美。 阮琳的确是床上的极品。 就算他如何看不起她,还是影响不了她对他的影响力。 或许这就是他的失败点,才会三番两次被这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疯狂的入侵令二人在书房里忘我翻滚,投入的程度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还要投入。 只顾及自己的慾望发洩,陶振天疯了般撞击阮琳柔弱的身体;他的狂乱,令她白晢的肌肤染上层层的红霞。强烈的性爱兴奋让阮琳染上一层红润,亦因为忘我的情绪而在身上弄出了激情的痕跡。 双手用力搓揉着丰满的双峰,手指与腰身的节奏正加速着他的振奋程度。不发一言地只管进攻,陶振天压下了他该有的理性。 毫不怜香惜玉,背叛的意识完全与他的行动混淆。像隻斗牛一样,不理性地对身边人作出伤害,面对眼前的衝击而不断进攻! 这种近乎发狂的力度,痛得阮琳死命抓住他失控的手喊:「振天停手!」 「停手?」 神智终于被唤醒,陶振天抓回一丝理性回到紧绷的躯壳里,表情狼狈又半带嘲讽的问:「要我停手?那我该怎么停手?」把手指伸进她的穴内,态度带点鄙视的说:「你这里捨得让我停止吗?」 被他狂野的表情吓住,回应不了他的话,阮琳知道此刻的他已变得跟往时不一样。瞇起疑惑的双眼,看着这不一样的他问:「你怎么了?」 将入侵的指头撤离,陶振天让她爬腑在床上,然后伸手涂抹着她脆弱的股间问:「我没玩过这里,如果你爱我就让我玩玩看。」 「那……」终于明瞭他的目的,阮琳惊恐于他的玩意。 他为何要玩这种不正常的游戏? 「怎么了?难道你不爱我吗?」轻抚着小穴,陶振天等待她的回答。 然而腰际突然传来的剧痛,令她撑着地面的手突然无力地下滑,整个人当着他的面前狠狠撞到地上。 「喂!」拉起她,陶振天瞪着她痛苦的脸问:「你又怎么了?」 她的腰好痛…… 痛得无法把话说出…… 虽然身体承受着这样的痛,但对早被慾火与怒火贯彻的人来说,她这种模样只是做戏! 一心想要报復的他,漠视了阮琳的痛,将她压在床上狠狠从后进入。 「啊!」 股间被撕裂的一剎,那痛感令阮琳禁不住大叫起来。 她要离开他。 这种不正常的性爱并不是她能接受得到! 然而痛感的收缩不止让陶振天疯狂般进出她的身体,那难以言喻的快感更令他忘却在隔壁卧室睡下的孩子。 推开书房的门,两具赤裸交连的躯体把小媛天一双精灵的眼睛紧紧吸引住,然而相连的身体并没有因为孩子的介入而分开。 怒火衝着孩子而去,陶振天发狂似的怒吼:「滚出去!出去!」 被怒火吓倒一点,小媛天握紧拳头跑到父亲身边搥打着:「放开妈妈!放开妈妈!」 眼见儿子完全不受控制,陶振天迅速离开阮琳紧绷的身体,把毫无分量的他抓起:「给我滚出去!」 「你是坏人!你是坏人!」被抓在半空,小媛天努力挣扎着。 「别以为可以瞒着我一女侍候两夫,她嫁了我就是我的人。」鄙视的目光对上儿子倔强的小脸,陶振天将他甩到沙发上继续:「我只是要继承医院才会答应老爸承认你们,你妈唯一的用处就是供我洩慾的女人。美其名是我的妻子,难听的就是我要不要都没所谓的妓女!」 「陶振天!你再说一次!」拉紧身上散乱的睡衣,阮琳站在他身后带着受伤的眼神直瞪着他:「你给我再说一次!」 她无法相信这些天的相处都无法得到他的信任。 他们不是已经重新开始了吗? 难道每晚的温存都是他装出来的吗? 冷眼看着那张苍白的脸,陶振天的情绪从没像此刻平静过:「你要我从哪里说起?」 强忍着刚才的痛,阮琳一步一步走近他:「为什么?」 冷酷的脸使他的无情更上一层,陶振天那双冷冰的眼眸让阮琳更害怕他的想法。 他究竟发生了何事? 靠近她的脸,陶振天振振有词的说:「完了,我们离婚吧!」 第二十二章 离婚 一直以来,阮琳对陶振天的爱都是有增无减的。 直到尝过他的无情后,她对他的信任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但这一切并不代表她经已不再爱他,而是她再没有多馀心力去被他伤害。 从那之后的每天每晚,阮琳只懂守在自己筑起的空间。重重的阻隔令她与外界完全断绝,不止没有工作,连踏出房门的力气也使不上。 扭动着上锁的房门,一丝光线从客厅渗入黑暗的房内;带着珍嫂进入属于阮琳的唯一空间,陶振天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吩咐道:「把太太的东西全部收出来,我回来之后不想再看到关于她的任何东西!」 「我知道了,可是太太呢?」 「太太?」不屑的别过脸,陶振天走到床沿把窜进被里的女人毫不客气地扯起:「起来!别在这里碍着!」 抬头看着使她痛心的脸,阮琳用尽谨馀的力气把他甩开,逃过那蛮力后又再将自己藏于被子里。 她在斗气般不离开,是因为她不想看到那张伤害她的俊脸。 怒火不断上昇,为了不让自己失控,陶振天只能向她吼叫:「你没有资格向我发脾气,立即给我滚,滚离我的家!」 「这是我的家!」 抓起她日渐消瘦的身躯,陶振天把她扣押在墙上,红根满佈的双眸令她本是明亮的眼眸染上一层暗潮:「你敢说现在还有资格留在这屋子吗?」 明示二人关係早已断绝,陶振天重覆着她被拋弃的事实。 没错! 现在还未清醒的人就只剩她一个。 因为她的潜意识对这段婚姻仍存有一丝希望,希望他所说的话只是一时意气。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离婚,更没有想过他会拋弃小媛天…… 只是事实如此,她如何守住这所房子,房子的主人却早已认出该走的路,逃离她这个残旧不堪的女人。 泪从眼角滚滚而下,阮琳拉住陶振天的手委曲求全的请求:「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我没所谓,但也别把儿子都置之不理。」 不屑她的委屈,陶振天漠视她的请求:「血缘的事实我是不会反驳,不论将来还是现在,孩子都会得到他该有的所有。」甩开她的手:「只是你已经不再是我的人,已经没有资格再留在这里。请你带着你的儿子,永远消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呆看着离开的他,阮琳无力地跌坐在大床上。 腰际的痛彷似惩罚一样,不断侵袭她的身心与躯壳;而陶振天的话,更令她的精神受着沉重的打击。 靠近她,珍嫂伸出温柔的手不断安抚她。 看着陶振天长大的她十分了解他的脾性,阮琳既然是他最爱的女人,要跟她提分手他又怎会不伤心? 还望她真的能因这次事件,而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被捨弃。 但再一次的离弃,令阮琳无法再接受任何打击。她当然明白背叛该付出的代价,只是她没想到他会在她再次付出的时候离开她。 她是决心要把多年的爱全部投回他的身上,但现在一切都已经太迟,她的爱情和婚姻已经宣佈死亡了。 第二十三章 前妻与情人 「琳……」 紧握一双冰冷的手,夏盈被床上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吓倒。难道一次也不够?为何要让她的女儿再次承受这样的事? 紧张的呼唤换来沉睡的人醒来,眼前的一切都是这么模糊,瞳孔只懂寻找声音的焦点。当目光逐渐对焦,明亮却显现疲态的眼眸注视着那张热泪盈眶泪的脸:「妈?」 声音刺激着夏盈的听觉,手下意识地轻抚女儿的脸。 「你终于醒了……还好有珍嫂在,否则真的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了。」悬垂在眼角的泪克制不住地往下流,夏盈还是一脸慈祥地微笑着。 「发生什么事了?」望向一旁的父亲,阮琳忧虑的望着他。 接收到女儿的目光,阮伟华也不想再隐瞒下去。 走到床的另一边,揉着女儿紧皱的眉头,坐下来紧握她的手说:「你在家里晕倒,是珍嫂把你送来的。但你可以放心,就算陶振天不在,我和妈妈拚死都会保护你。」 听得她一头雾水,阮琳完全百思不得其解。 「爸爸……」 他们到底想说什么? 「你跟陶振天离婚的事,珍嫂已经告诉我了。」在重点上兜圈,阮伟华在脑海重整着医生所说的话。 如果连他都接受不到,那么她又怎会接受得到? 「说重点!」 别给她说其他无关痛痒的事了! 不忍看到女儿伤心的模样,夏盈忍痛离开,把交代的责任留给丈夫。 眼看着太太抱着沉重的心情离开,阮伟华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只能由他来说。无奈地深吸口气,放开轻抚眉心的手,凝视着女儿失神的双眼道:「医生证实了你腰际的瘤是二期癌症。」 「癌症?」 「医生说只要接受治疗,康復机会是有六成以上的。」 泪从眼眶汹涌而出,像缺堤一样淹盖了半边脸。失去爱情之后,她还要失去自己的生命吗? 「哈哈……」 无意义地笑着,阮琳失去自制般发洩着她的情绪。 眼看女儿濒临崩溃的边缘却无力阻止,阮伟华明白她承受了多少风雨;但能够真正安抚她的人,早已不是带领她来到这个世上的自己。 是陶振天。 阮琳的生存意义就是他。 可惜二人的关係弄得如此,又如何寻回他们之间的信任与爱呢? 细小的病房夹杂着笑声与哭声,她的爱情变成一场败仗。她被敌人弄得遍体鳞伤,攻击力少得一败涂地。 就像她的人生一样…… 彻底地完结。 ☆☆☆ 屋子过份的沉静令陶振天的心变得乱七八糟。 阮琳离开家门整整一星期,她人虽然走了,但放在家里的东西却一件都没拿走。在这星期里,每当他看到属于她的物品时,最后烙印在他脑海的表情,便会不停缠绕着他。 早已获悉她住院的事,但碍于面子关係,就算心底有多想她,思想与行动却始终未能一致。当日他把眼睛所看的当成事实,没有了解清楚便去伤害她,现在只要想起自己的错,便会感到十分痛苦。 「振天!」轻拍呆坐窗前的人,他的表情让姚丽妍有点担忧:「你没事吧?」 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陶振天微笑着把心情带过:「我没事。」 「没事吗?」皱着眉,姚丽妍凝望着他痛苦的脸道:「没事的话,伯父怎会找我来看你?」 揉着眉心,陶振天感到难以啟齿。 「你跟她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她会在专科出现?」担忧的问,姚丽妍想起几天前在医院碰上阮琳的事。 「专科?」她的话成功把他摄住,陶振天终于把脸移过来。 回忆着当日的情境,姚丽妍坐到他身旁道:「那天我因为客户的事到医院处理遗嘱的文件,刚巧在那里碰上她。我想她并没有发现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但我问过负责的护士,她们都是支支吾吾的也不肯回答……」 「她在搞什么?」随即站起来,陶振天转身走到客厅去。 眼看他的行动,姚丽妍连忙上前抢去电话,睁着眼紧瞪着他:「你要打给谁?」 「爸爸,我要问他!」把手伸到面前,陶振天要她把电话交出。 「你问伯父有用吗?她是不让你知道,你如何问也问不出什么!」将电话藏在身后,姚丽妍理性地将事件分析:「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你这样对待阮琳是因为你的妒意与不甘。你妒忌别的男人得到她的注目,你不甘她对其他男人所展露的笑脸。」 摇了摇头,陶振天再次把手伸出:「拿出来!」 「我不会给你,因为你还没有把事情弄清!」转身越过他,姚丽妍跑到大门前。 正当她打开大门之时,站在门后的人被突然出现的他们吓了一跳。 看见出现在家里的女人和脸色有异的丈夫,阮琳瞬间便对这人起了恨意。 他明明知道她在医院休养,但却全无意思要来看她。一想到他心里只有面前的女人时,她的理性立即被妒意没埋。 目不转睛地评鑑着,阮琳发觉自己竟然越看越卑微。但她并没有退缩,握紧姚丽妍的手臂用力地晃着:「你给我离开这里,滚!滚呀!」 她的出现不止令姚丽妍不知所措,她的举动更把她吓得惊叫起来:「你把我抓得好痛!放开我!」 「丽妍!」立即上前把二人分开,陶振天制止了阮琳对姚丽妍的伤害:「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紧视二人亲暱的行为,燃烧中的妒意立时被瓦解。 姚丽妍的确是比她年轻又漂亮,难怪陶振天会为她着迷。意识到自己在他心里的地方已大不如前,阮琳更想逃离这个痛心的地方。 抬眼看向那张惨白的脸,原是满腔怒火的人也随即被刺痛。 压下心脏那微斥的感觉,陶振天走到她面前扶着问:「你没事吧?」 一手挥开伸来的手,阮琳瞪着这个变化不一的男人:「我没事。」 她的态度再度挑起陶振天的怒火,挑起眉瞪着同样怒目相向的脸吼着:「你发什么神经!」 「我不用你这个假情假意的男人装好心!」 「你是什么意思!」她的挑衅,令陶振天怒气衝天。 装作听不到他的话,阮琳气得转身就跑。 注视着状况不寻常的人,姚丽妍担心得抓住陶振天道:「你就这样让她离开吗?她瘦成那样,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你还理她干么!我跟她搞成这样,最高兴的人不是你吗?」无法收起被激起的怒气,陶振天变得无理取闹起来。 看出他的情绪已无法刻制,姚丽妍放开手退开步面对他:「没错,最开心的人应该是我,但我该高兴的时候已经过了,就算我现在得到你,你的心早就缠结在她身上!」 垂着脸,姚丽妍再无勇气面对那张为了阮琳而憔悴的脸:「其实你最清楚不过,当初会跟我在一起也只是为了利用我来忘记她。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你的心早就变得不同了。」 「你们明明是相爱的,为何要因为无谓的妒意而影响重新建立的爱和信任呢?」抬起头,姚丽妍微笑着道:「你再错过的话,还要等多久才可以拾回她的爱呢?」 「丽妍……」 看着表情逐步软化的他,姚丽妍将他推向门口:「快点去追吧!不要再让自己后悔了。」 什么话也没说,陶振天转身跑离家门。 直至他的身影于眼前消失,姚丽妍才发觉自己早已放下多年的感情;她还年轻的,将来一定会找到个比他更好更爱自己的人。 她是这样相信的。 看着掩住脸的双手,下楼后的阮琳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拿过;她的脸上掛着一对哭肿了的眼睛和一副残缺的身躯,得到的只是失去…… 「怎么了?你不是说回去拿衣服的吗?」从车里看到她,何东连忙下车走到她身边问。 眼眸流离他身后不久,阮琳便拉着他走回车旁。 「阿琳?」让她拉着而走,何东一头雾水地叫。 当他们回到车旁后,阮琳突然双手挽住他的脖子,闪避不及下跟他拥吻起来。 瞪着眼前一双清澈的眼眸,何东对这突如其来的吻完全不了解。 痛哭失声的抱紧他,阮琳微声地向他耳语:「什么也别问,只要紧紧抱着我就好。」 让她留下一点自尊,不至于什么也输掉。 从车门玻璃的反射所看到的人影,何东终于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变得主动。垂下的眼皮无奈地探视她的脸,两行泪水明确告诉了她在家里遇上的事。 原来她早已看到陶振天站在自己背后,才会拉着他再做一场背叛的戏码,让自己有个可以下台阶,决心跟他一刀两断。 将她紧拥进怀里,何东心痛地承诺:「只要是你的决定,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 「谢谢……」 伤害的造成,早于九年前就已经存在;从此以后,在她眼前晃动的儿子,将会是她一生的烙印。 她已经无力再面对陶振天的一切,那令她心痛的感觉把她折磨得要死。 第二十四章 真相 办好出院手续,何东拿起行李走近站在窗前发呆的人:「你为何不乖乖在床上等我?」 像是听不到般,阮琳目光透出的落寞神绪,注视着遥远的一方。 自从进行化疗之后,她开始变得不想说话不想走动。每天不是进行治疗,就是呆坐在病床上,连诊治医生都替她担心治疗的效果。 「你还在想他吗?」 因他的话而有所反应,阮琳把脸慢慢转向他的所在。 「大家都很担心你的状况,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吗?」没有任何行动,何东只是静静站着跟她对话。 热泪缓缓从两颊流下,他的话狠狠刺痛着阮琳的心坎。 她又怎会不知大家对她的爱? 但每当她忆起与陶振天有关的事,她的心就会控制不住地抽痛……难过,连情绪也因此而大起大落。 抓住她的双臂,何东剧烈摇晃她瘦弱的躯体:「你醒一醒啊!在你的世界里并不是只有陶振天一个的,你还有你的父母、孩子,所有关心你的朋友存在。难道你这么多年来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的吗?」 「对。」轻轻说出心底的话,阮琳将目光移到他脸上:「这些年以来,我每天都过着艰辛的生活。我也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他,可是每当我看到小媛天的时候,他们相像的模样,都会让我无法承受而独自流泪。我每天的装、每天的装,装得都快让我糊涂了。」 走回床上:「也许我的坚强,只是用来安抚身边人的方法吧。」 「阿琳!」望着她纤细的背影,何东心痛着:「我只是想跟你说……我并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样子。在我的记忆里,你永远是个快乐而幸福的女人。」 快乐而幸福? 他的话令阮琳的情绪强烈地起伏着。 她快乐吗?她幸福吗? 摇摇头,阮琳否定了所有答案。 她的生命清晰可见,从来没有人令她快乐和幸福过,就如此刻在她体内成长的小生命也一样,都没有为她带来过开心…… ☆☆☆ 「你喝太多了。」阻止眼前兇酒的人,杨博瀧抢去他手上的酒杯道。 甩开他那双多管间事的手,陶振天把杯抢回来后一滴不漏地灌进肚子里。 叹息着这样的他,杨博瀧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这个为爱心烦的人。 放下酒杯,陶振天醉醺醺地道:「你知道我今天收到什么吗?我收到琳的留言,她已经办好离婚手续了……」抓着头,苦涩地继续:「我只是说说……她竟然当真,竟然让我陷入绝境。」 「我明白……」安慰着他,杨博瀧拍着他的背道:「既然你对她是有感情,为何要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醉卧在吧桌上,陶振天瞇着眼瞪着他:「我不知道……可能是我当时糊涂了,心里想的跟说的不吻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她离开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忘不了她,我的思绪仍是每天不停被她佔据……」 「笨蛋,你会不捨会心痛,正正代表你有多重视她。这不是爱是什么?」 被好友的话叩醒,陶振天呆着看他。 原来他还重视她的,为何这个问题从没在他心里出现过? 「你是爱她的,别再拒绝自己的心了。」夺去他手上的酒,杨博瀧又自顾地喝着:「你快点去接她回来吧,否则再错过又不知要等上何年何月了。」 然而陶振天却婉拒了他的提议:「如果我真的能硬着面子去找她,我还会坐在这里喝闷酒吗?」 「你已经喝很多了,别再喝啦!」拉下他握着酒杯的手,杨博瀧将他抽起扶离坐位。「你这个人真是,干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琳……」 口中不停呼唤着阮琳的名字,脑海也不断浮现出她的样子。 陶振天不了解她在他心里的比重,只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把她给忘记;会对她残忍,只是因为妒忌心发作。 抬着醉醺醺的脸,陶振天愁着说:「要是可以再选一次,我一定会努力争取……把她抢回来……」 「这又何苦?」 扶着他一步步离开酒吧,杨博瀧只能暗自摇头,他明白他的处境,但却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 心药还须心药医。 要解开陶振天的心结,一定要让打结的人来解才行。 ☆☆☆ 由何东陪着回家,阮琳明显变得比以前沉默。 才刚踏进家门,小媛天已急不及待抱住她:「妈妈!」 把对某人的思念全放在儿子身上,阮琳紧抱着渐渐长高的他问:「有没有乖乖?」 「当然有,这个芳姨跟童叔可以替我做证。」为了表示自己没有说谎,小媛天立即把两大证人搬出来。 被他的活泼感染着,阮琳终于展露出院后第一个笑容:「妈妈信你。」 「好耶!」深怕她会再离开,小媛天紧紧抱着虚弱的她。 顺手把门关上,何东拿着行李凝望着久别的二人。 原来母子重逢的戏码,真的是百看不厌。 走近他们,轻轻扶起阮琳:「你应该休息了,医生说过不行太操劳的。」 顺着他站起来,阮琳微笑着牵起儿子的手道:「那妈妈去睡一下,你乖乖的和东叔一起。」 「嗯!」再给她一个拥抱,小媛天投入在她给予的母爱中。 自上次那不快的晚上,他已经把陶振天视为伤害母亲的人。就算她没有多说,小媛天也能看出母亲受伤的程度有多大。所以他决定要好好爱护阮琳,永远也不再让陶振天有接近她的机会! 躺在熟悉但渐变陌生的床上,阮琳瞌眼回忆着从前的事。在她还没与陶振天重逢之前,她的日子到底是怎样过的? 治疗没效是已知的事实,唯一没料到的只是上天给她玩了个大玩笑。 泪从眼眶汹涌而来,难道人在悲伤之时,除了哭泣之外就没有一个更好的方法来发洩情感吗? 手机铃声打断她的低泣,阮琳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喂?」 「请问是琳吗?」 一道低沉的嗓音走进她的耳里,声音令她有点疑问:「请问你是……?」 「我是振天的朋友杨博瀧,是你们新婚那晚替你开门的那个人。」 回忆着新婚当晚的事,一张稳重的脸庞立时滑过她的脑海:「我记得了,是杨先生!」 轻松的笑声透过手机传进话筒,阮琳当下的表情他已经猜想到一二:「别这么见外,叫我博瀧就好。」 「嗯……你怎会知道我的手机号码?」阮琳疑惑他是如何得知。 「那个我是透过振天的手机找你的,近来可好?」 「我还好,找我是不是有事?」心脏突兀一跳,阮琳为了刚才的话有点心虚。 「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回来看看他?」 听毕,阮琳立时变得紧张:「怎么了?他有事吗?」 「他没事,只是喝醉了,不断叫着你的名字。如果你能够回来看他,我想应该可以让他安个心。」 迟疑起来,阮琳不相信他的说话。 陶振天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而喝醉?别说笑了…… 「你就考虑考虑吧,我会暂时留下来照顾他的。」 沉默下来,阮琳没有回答杨博瀧的邀请。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 既然他是想念她,为何自己不来找她? 只是想到那个容易喝醉的他,她的心亦无法安静下来。 「我再想一下。」 快速把电话掛上,阮琳不让自己有犹豫的机会。 如果她再静静守在电话旁边,很可能会迅速答应了杨博瀧邀请。 她……还是想静静考虑一下再作决定…… 去,还是不去。 第二十五章 隐藏的真相 使力将陶振天搬回卧房,杨博瀧细心地帮他替换身上的脏衣,让冰冷的湿毛巾替他涨红的帅脸降温。 六子里,陶振天可说是酒量最差的一个。 因为他是医生的关係,每逢组织的派对他都强调自己不能喝太多抽太多。 看着被折磨得意志消沉的人时,杨博瀧便开始质疑自己的多管间事到底能替他减轻多少痛苦。 与陶振天认识也有四、五年之久,在他特强的记忆力里,他只见过他喝醉过两三次。这次应该算是最为严重的一次了。 他们之间的种种杨博瀧不清楚,因为那时两人还未认识;他只是透过另一位好友的复述,才知道他们之间的点点。他不知道阮琳会来与否,但从电话传来的紧张感就知道,她对陶振天还没有忘情。 环视房内的四周,昏暗的色调让带点酒意的他渐渐感到疲累。 拉好陶振天身上的毛毯,在确认他经已入睡后,才收拾地上的东西离开。 把疲累的身躯沉进沙发上,杨博瀧挣着眼皮窥视着墙上的掛鐘。时间通知他正常的入息时间,不够一刻便已瞌上眼迅速熟睡。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接近清晨的时份,厨房传来的声音把他弄醒。男人沉着的背影已告诉他,等待的人并没有来过。 「振天?」 从沙发坐起来,杨博瀧转过脸呼唤站在炉火前的人。 听到叫唤的声音,陶振天回头对他微笑着:「醒了吗?我在弄点热的喝,你要吗?」 「不用了。」 拒绝他的好意,杨博瀧从客厅走到厨房去:「昨晚没事吧?」 「昨晚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没有,只是……昨晚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试探性地问,杨博瀧不敢把自己的好管间事道出。 关上炉灶,陶振天把热奶倒进杯子里道:「除了我们之外,还会有其他人来吗?」 感到难以啟齿,杨博瀧不知要如何交代昨晚曾致电给阮琳的事。 沉默地等待着他的回应,陶振天拿起充满奶香的杯子喝起来。既是多年的朋友,他又怎会不了解他的心思。「时候不早了,你还要上班,不如先回去整理一下吧!」 好朋友自然会心照,杨博瀧也不好意思再留下。 向他点过头后,拍着他的肩道:「别抱憾终身。」 虽然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做到不抱憾终身,但经过昨晚一夜酒醉之后,陶振天已经明白什么叫做失去才懂得珍惜。 如果他放任自己把阮琳丢在一旁,他的幸福可能会就这样随风而散;若然他能够拋开过往,他的幸福就会伴随他一辈子。 「我会了。」 报给他一个微笑,陶振天决定找阮琳好好再谈一次。 无论结果是如何,他也是曾经争取过。 然而送别了杨博瀧之后,家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视线只是刚对上,二人都已经知道对方心里的底牌。 没错,他们的共同目的就只有一个。 阮琳──── ☆☆☆ 「我们还有什么可谈?」放下茶杯,陶振天带点冷漠的语气问。 自那场背叛的戏码后,他们就不再是朋友。 面对着他,更是有说不出的难堪。 因为对同样身为男人的陶振天来说,何东在他眼中是个除了长相之外便没有任何魅力的男人;所以当年阮琳选择与他一起时,他的确由心底不屑过。 抬起头,何东沉实的眼眸无言地看着他。 虽然心里有多不愿意,但为了阮琳的将来,他有需要来求证一些答案。 「我相信除了阿琳的事外,你是不会有任何兴趣跟我谈下去。」 确实被他的话题吸引住,就算很想将他赶走,他还是静静坐下聆听他的话。 「昨晚阿琳接到你朋友的电话,要求她来这里见你一面。本来她是打算过来的,但我觉得并没有这个需要于是阻止了。」 冷冷地瞪视他,陶振天痛恨这男人竟连他跟阮琳见面的机会都夺去! 看出掛在他双眼的杀人目光,何东连忙把立场说清:「你的脸别这么兇。我阻止她来只是单纯因为她的身体状况,况且这件事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好好地谈。」 「既然你觉得没需要,又何必来这里跟我谈?」收起一点怒火,陶振天暂时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他接着的话有任何令他生气的字句,他必定会让他肿着脸离开! 「你爱阿琳吗?」认真地问,何东仔细地注视他的一切表情变化。 这是他此刻最优先要知道的答案,假如陶振天对阮琳是无情的,他的话就只是多馀。 可对方并没有了解到何东的苦心,在陶振天心里完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他爱阮琳只要她一个人明白就可以,没必要给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可惜人的沉默是很可怕的,这种气氛往往会令人变得心急浮躁。 得不到要的答案,何东低下头叹着气:「难道在你心里阿琳真的一点份量都没有?怎么说她都是你儿子的母亲啊……」 「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这只是你们一厢情愿地以为!我有多爱她根本不需要跟你交代,你别忘记当初我们会分手都是因为你!」沉默总有崩溃的时候,陶振天已经失控地大骂。「要不是你,我们根本就不会搞成这样!」 终于看到他真实的态度,何东的心情竟然感到轻松自在。 可能一直以来大家对陶振天的感情都不清不楚,才没有人敢肯定他对阮琳还有感情存在,但现在看来他不止有情,而且还是多年来从没停止过的爱。 没有反驳他所有话,何东起身微笑着:「知道你仍是这么重视她,我也可以放心让她回来了。」 「你是什么意思?」 不解他的话,陶振天只感到一头雾水。 气他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就是为了把阮琳还给他? 他把她当什么? 「是癌症。」 晴天霹靂袭击着陶振天,抽搐感瀰漫着他的全身,怪不得他总是觉得阮琳瘦得有点过份。 「什么时候知道的事?」 「在你们决定离婚之后,她无论如何也不让我们告诉你。」 激动得拍打茶几,陶振天又愤又气。 就是因为他表现得不在乎,阮琳才会什么也不说。他的若即若离,到底伤了她多深? 无奈地摇着头,何东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选择隐瞒的人是阮琳,决定坦白的人是他。什么叫做旁观者清,他现在终于明白了。 就是因为看出他们的情,才会那么在意他们的结果。 对阮琳怜悯就是对陶振天残忍,假如有天他什么也不知道,眼看着自己深爱的人离开这个世界,他就会永远活在不幸的阴影当中。 他希望在阮琳最后的日子里,能够让她过着幸福的日子;起码她可以拥有最甜美的回忆,不至于离开时什么也没有。 「要见面吗?」 提出让二人见面的要求,何东沉默地等待他的回应。 或许是太突然,陶振天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以平常心面对阮琳,因为他害怕失去,害怕再一次失去深爱的女人。 「假如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你会不会放下从前的枷锁和她重新开始?」 两指按着太阳穴,陶振天只觉得头好痛:「你只是说假如,所以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振天……」 「对不起,我需要冷静一下,可以请你先离开吗?」低头下逐客令,陶振天不想抬头看他。 他快要崩溃了,复杂的心绪令他无力再思考下去。 屋里响起阵阵低声啜泣,男人能够发洩情感就只能靠这个。因为无法向他人哭诉,无法像女孩子一样找个可靠的肩膀来依靠…… 第二十六章 崩溃 曾经听一位老人家说过,不知道真相总比知道真相好。 因为真相总是那么出人意表,总是让人无法招架。加上每个人的内心都存在着一颗好奇心,在面对真相时都会变得不理智,心底更是无法平静下来。 而现在的陶振天就有如之前所说的一样,本来他对阮琳的感情一直徘徊在爱与恨之间,只要想起曾受过的伤害,那些加诸给她的伤害就会变得理所当然。 可是事实是假的,之前所做的变成十恶不赦的事。 虽说十分内疚,但事情总要解决;他必须尽快搞清阮琳的状况,摸清她心底的去向才可以走下一步的路。 唯一方法只有硬着头皮拜託何东,让他安排阮琳与自己见面,在下决定前做个彻彻底底的剖白。 准时出现在阮琳的家,陶振天脸带笑容对开门的人问:「琳呢?」 「她在里面,你先进来吧。」打开门,何东让他进入不属于他的地方。 「睡了吗?」环视四周一眼,寂静的气氛令陶振天感到疑惑。 拍着粉色的沙发,何东示意他先坐下来。 「她刚刚才起床,希望你看到她时别太讶异。」 点过头,陶振天沉默地让他离开。 他虽然不明白何东的意思,但对阮琳的真实情况还是有点保留。 等待好像成了他这阵子的习惯,何东离开的时间足够让他心急如焚;零碎的碰撞声,更是让他的心脏吓得噗通噗通地跳。 终于如愿看到该看的人,她的第一眼给陶振天的感觉是震撼的。 她……瘦了。 不! 应该说……她被癌魔折磨得消瘦了。 迅即脱离沙发的舒适感,陶振天飞箭似的走到她面前。 阮琳那张虚弱却不掩秀丽的脸,在对上他痛心的目光后,竟像缺堤一样让泪水汹涌而下。 明白已经不是打扰二人的时候,何东识趣地离开属于两人的时间。 当大门被关上的一剎,陶振天已急不及待将她抱紧。 他心痛! 因为她消瘦的程度是他意想不到,她苍白的病容更是难以想像。 「我好想你。」将思念化成言语,陶振天诚实地向她告白:「为什么要暪着我?为什么不跟我商量要一个人去承受?你不会知道,我现在比知道你背叛的一刻还要难受……」 双手无力地攀附着他,阮琳只能微笑着回答:「我没事啊。」 「什么没事?」拉开她那瘦弱的躯体,那骨瘦如柴的身形,令鼻酸的感觉汹涌而上:「你这样还可以叫好吗?该有的都没有了,那个我熟悉的身体都化为乌有了。」 听毕他的话,阮琳心情祥和地笑说:「没问题的,只要我再吃多一点就会胖回来了。」 「我不要!」拉紧她的手,陶振天情绪失控地喊:「你乖乖给我去治疗,我不要再看到这个模样的你!」 摇着头,阮琳用尽所有力气挣脱他:「你也是来劝我的吗?为何你们都这样残忍?」 「你说我残忍?你这样折磨自己不就是对我残忍吗?」重新拉住她,陶振天气得暴叫:「你还要让我心痛多久才肯罢休?难道要我每天想着你的痛又不能帮忙……就不是对我残忍吗?」 抹去她脸上的泪,陶振天心痛着:「不要所有事都自己去撑,我还是你的依靠,可以给你力量与支持。就算用尽我的家财,我都会把你医好。」 「不……」 他的说话很动听,但打动不了她的心。 她想生下孩子,才决定放弃治疗;可是没有人了解她,就连他都不了解。 「为何不?」激动地摇晃她,陶振天质问她的『不』是什么回事? 眼泪不断沿着阮琳的脸颊滑下,接近崩溃的精神无力地唤出一句话:「我要孩子……我要肚里的孩子……」 失去有力的支撑,阮琳跌坐在地上痛哭失声起来。 与她一样,陶振天同样变得有力无气。 这是上天的捉弄吗? 为何在他以为事情已解决之时,却要在他背后加上一腿!让他从崖边掉进谷底里去。 是不是他太大意了,才没有向何东问清楚,令事情的发展变得这么糟? 「放过我吧!」 别再让他崩溃了…… 不要……再折磨他了…… 第二十七章 牵绊 等待,永远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 当何东发现身上的香烟快要抽完时,他才惊觉自己的心情竟然会因为时间的长短而每况愈下。 一直以来他都以学长的身份在阮琳背后给她支持,但从她患病以后,才缓缓发现自己原来早就喜欢上这个个性体贴温柔、总是逆来顺受的小女人。 他深明阮琳对陶振天的感情,也知道二人之间的所有牵绊,他们的感情是外人无法介入,也无法给予干涉的。可是在面对那张充满伤痕的脸后,他却无法安心把她给放下,总是希望能够成为她的依靠去帮助她。 扔下手上最后的香烟,何东抬头挺胸准备上楼去看看状况。但当双脚起行之时,陶振天竟怒气冲冲从远处走到他面前。 还没开口查问,狠而有力的拳头已经迎面挥来。 来不及挡去这拳,何东硬生生被陶振天打倒在地上。 理性已经掩盖不住愤怒,陶振天只想使尽身上所有力气,从何东身上发洩多年以来的怨恨和怒火! 任由他把自己打得遍体鳞伤,何东像是心有灵犀一样,避也不避把身体充当临时出气箱。 二人就这样维持着打人与被打的状况,直到何东发现脸上和身上出现的湿痕,才缓缓停顿下来。 陶振天在哭。 他在哭自己的无能为力,他说服不到阮琳拿掉孩子,亦说服不到自己面对她。 「你们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他开始责备知道一切的人。 沉静地凝视着他,何东心痛他所承受的打击。 「九年前的事是我们的错,阿琳已经承受着当日的恶果。可是你也不能把责任全推给我们……」拉下他抓紧衣领的手,何东站直身子道:「阿琳离开你的真正原因,难道你从来没有设身处地去想吗?」 「我什么也不知道!」整个人无力蹲下,陶振天抓着头颅痛苦的喊叫:「我只知道是你们将我拋弃!」 「你只懂说我们把你拋弃,但却不去想想是什么原因迫使我们要拋弃你?」受不了他推卸责任的态度,何东气得一手将他抽起:「是你!当年你选择阿琳而放弃前途,才会逼迫伯父要求我们做了那场该死的分手戏。如果她没有离开你的话,你认为自己会有今天的成就吗?」 甩开手,何东的指责明显没有将陶振天的难堪解困。 脸色比刚才变得更凝重,陶振天老羞成怒地喊:「就算没有任何成就,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弄得如廝田地……什么也做不到。」 「什么叫做不到?你是个医生,你可以医治她、照顾她的!」 「我不能……」摇着头,陶振天快要接近崩溃:「我不能冷静看着她走近死亡……」 他会受不了。 看着这张接近崩溃的脸,何东体会到他的心情变化是如何难受。 很明显陶振天是深爱着阮琳,他的感情从没有减退过,却因为外人的搞和令他不断在爱与恨之间交移。 他快要失去宠爱阮琳的权利,更要独自承受着不该出现的压力。 如果是他的话,可能会就此疯掉! 「你既然害怕阿琳离开你,为何不想个办法解决?」 「办法?」轻视他口中的不设实际,陶振天带点不屑的口吻道:「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有的,只要你想想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母子平安,办法自然就会出现在你的脑里。」微笑着安抚:「如果你是爱她,应该很明白她的心情才对。」 何东的话令陶振天杂乱的思绪平伏下来,或许是他害怕失去阮琳,太在意孩子的出生对她的影响,才会不断想着孩子不能打掉,却没有想过让她生下。 其实何东说得对,他是深爱阮琳的话,便应该明白她的想法。 回想早前阮琳将要失去孩子时所发生的事,陶振天终于明暸孩子对她的重要性;点过头,收起忧伤的表情苦涩地笑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你已经想到方法了吗?」他的急速变化,何东显得有点忧心。 严肃地对他鞠过躬,陶振天全身后退抬起头说:「琳就先拜託你好好照顾,稍后的事我会再跟你交代。」 「你不说我也会好好照顾她,希望你是真的想到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苦笑着,何东目送着他走回自己的座驾。 虽然这事表面像是解决了,但最令人头痛的却是仍没有妥善解决的一方。 他是答应了陶振天,但却没有把握能够好好照顾阮琳;唯一期望的是在她出现状况之前,真的能够有个完美的解决方法出现就好。 第二十八章 另有打算 自那天与阮琳见面之后,陶振天便像个与世隔绝的病人一样,将自己藏身于家里;不论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以什么方式联络他,他都一概不理不见。 何东的话着实让他受了太大衝激,心底潜藏的内疚令他本是刚毅的脸,也因此事而消瘦起来,脸色也比从前变得更为憔悴。 曾有好几次当他回想起阮琳为了自己而痛苦的时候,都有衝动想跑去见她;但他知道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所以一直抑压着所有情绪,直至想到了完美的解决方法,才收拾心情联络各人到饭店晚膳。 坐在平治车内,陶振天习惯性地开着车窗等待。 前晚,他致电给阮琳时被她那道柔弱的声线弄得整晚无法安睡。在这漫长的等待过程里,他的心情却是九年以来前最难过且未见的不安。 就算知道这是他的内疚感,但她一天不肯接受治疗,他的态度就不能软化。 沉实的双眼从车厢望向远处,打扮得清丽脱俗,在何东扶助下缓缓过来的女人,早已将他的视线深深吸引住。 解决方法是想到了,但当看到这张苍白的脸时,他的决心却再次动摇。 压下所有情绪,陶振天下车走近依偎在一起的人问:「这么久?」 「她有点累。」 望向她,陶振天突然有收回决定的想法:「累吗?别勉强自己才好。」 紧瞪着同样消瘦的脸,阮琳又再为他心痛着:「你看起来比我还瘦,我的累应该是比不上你的。」 听毕她的话,陶振天的眉头皱得更紧。 明明累得要死,为何还能担心他的状况?难道他的一切真的比自己的事更重要吗? 「你怀着身孕,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一下,万一发生什么事的话你要怎样照顾孩子?」从何东手上接下她的手,陶振天瞪着她迷茫的眼眸道。 贴近他的胸膛,阮琳聆听着他的心跳说:「没事的,万一我不在了,还有你来照顾孩子。」 心脏无声地揪紧,她的话确定了陶振天的决定。 她已经铺定后路,就是相信他会照顾留下来的孩子;如果他真的如她的想法所愿,她必定会将孩子生下来后便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唯一能让她坚强地生存的理由,就是他必须彻底离开她。 让她知道她不在,孩子就会变成孤儿! 凝视着一脸沉重的他,何东不忍地道:「好好照顾她。」 「我会,希望你也能做到答应我的事。」 「……」 低着头,陶振天温柔地问:「可以自己走吗?要不要我抱你?」 摇摇头:「不用了,我想跟你手牵手。」 「好。」放开扶着她腰际的手,陶振天顺势牵起她一起离开。但走了几步,便已经察觉她的步姿有点不妥。 将她牵进车里,陶振天回头跑去质问:「是何时开始的事?」 凝重的目光注视着前方,何东坦然地道:「已经好几天了,自上次你来过之后,阿琳走路已经有点柺了。」 「……」 陶振天的沉默让何东察觉出不妥的气色,紧张地抓住他,也不理阮琳是否看出他们的不对劲:「怎么了?是不是她的身体起了什么变化?」 是又如何? 陶振天已经不想回答。 就算他是医生,说过无数次病情恶化的话,都没有一个是让他这么心酸难过。 「振天!」 连忙拾回浅浅的笑容,尝试以笑带过他的质问:「时间不早了,以后的事就拜託你了。」 明白他不想再被追问下去,何东也收起查问的脸转身离开。 基本上何东并没有完全了解陶振天的决定是什么,唯一他跟他交代的就是要他跟着他们。 他葫芦里装什么真是不知。 只能期望他的决定能让阮琳重拾生存意义,让她有足够力量去对抗病魔和情魔。 第二十九章 断绝关係 坐在车上,阮琳全程没有让双眸离开过陶振天一眼。 他的沉默瀰漫着整个车厢,让她一直维持在紧绷的状态里。 半小时的车程里,两人都没有交谈过半句。直到车子驶进陶振天好友名下的饭店后,才倾身凝视着她道:「等一下你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听我说就行了。」 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状况,阮琳会错意地回答:「我明白了。」 沉默地回望着她,这是他最后一次探究她眼里的深情,为了不让自己继续深陷她的柔情里,他只好强逼自己走下一步:「你先下车等我。」 「嗯。」 听话地下车,阮琳呆站在车旁等待仍坐在车里的人。 在她下车之后,陶振天背过身拿着手机联络跟在车后的人:「五分鐘后在饭店大堂等她。」说毕便关上手机,下车缓步走到阮琳身边微笑着:「进去吧。」 牵着他的手,阮琳将整个身体靠着他。 她怀念他的体温,怀念他的气味,怀念他的一切一切。但同时她亦感受到,他比从前显得更沉稳更深不可测。 走近早已预约的宴会厅,陶振天不经意地放开她的手道:「进去吧。」 「嗯。」 洋洋洒洒的到来,陶振天没有理会跟在身后的她,便自个儿走到五子身旁坐下来道:「你们这么早就来了?」 「是你说不能迟到的,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说的?」杨博瀧已经想了很久,除大时大节之外,陶振天绝少会主动约他们一起出来。 「因为有点事要跟大家交代。」带着一种神秘的笑容,他的笑令坐在身旁的人脸色突变。 似是会意到他的话般,阮琳突然拉住他。 对上她惊恐的眼眸,陶振天牵扯着唇瓣道出他的决定:「我今早已经办妥离婚手续了。」 什么────? 陶振天的话明显将在场人仕全部吓住。 最震惊的人是杨博瀧,因为较早前他才亲眼看到他为阮琳心痛的模样! 「这么突然?」 「其实也不是突然决定的,我们早就达成共识要分开了。」 什么达成共识? 五子心里都明白这根本就是他自己决定的。 拿起酒杯,陶振天勉强地扯着笑容说:「来!为我们脱离束缚乾杯!」 他的话吓得阮琳呆看着满桌食物不懂反应,他的话为何会一点都听不懂? 什么已经办妥离婚手续? 什么早就达成共识要分开? 为何这一切她都被蒙在鼓里? 面对眾人疑惑的目光,阮琳无地致容得仓惶逃开,以最快速度离开饭桌衝出大门。 「阮琳!」没等身边人的指示,其中两位女伴已随着她的脚步追去。 从那逃亡的路线转回来,宋飞扬紧紧地瞪着仍举着酒杯,单手悬掛在半空的人道:「振天,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没错!你明知道她的状况,为何还要这样对她?」对于他的决定,杨博瀧显然不赞成。 深明他们之间的事,宣俊浠也替阮琳不值。「这样对她公平吗?她是你钟爱的女人耶?」 把酒杯贴近嘴边唅着,陶振天苦涩的说:「就因为她是我钟爱的女人,我才要这样做……要是她继续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这只会害了她。」回想阮琳拼死也要留住孩子的模样,陶振天便知道他的存在就是她生存的意志。 「振天,她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了?」杨博瀧问。 不想自己的事影响到好友的情绪,陶振天向向人报上一个会心的微笑:「总之……暂时是死不了的。」 但愿大家不要再为他操心,他就心满意足了。 ☆☆☆ 几经辛苦才甩掉两名追着她来的女人,阮琳疲累地坐在海旁的长椅上。眼泪不停从双频滚下,那段伤人的话仍缠绕着她的脑海。 他为何要在这时候离开她? 追随她的脚步,何东在她冷静下来后才缓缓走近。 「别哭了。」 毫不疑惑他出现的原因,阮琳抬起脸凝望着他,让悬掛在眼眶的泪水自然流下,与不相配的笑容合演着道:「振天已经表明不要我了,我们这次真的完了。」 抑止不住心底的悸动,何东一手将她拉进怀里激动地表白:「你别再想他了,没了他,你还有我在身边!你一定要坚强,把孩子健康地生下来,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们的。」 「阿东……」 把她从怀中拉开,何东抹掉她脸上的泪:「嫁给我,让我永远照顾你们好吗?」 在他眼里看到的热诚,令阮琳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其实可以不用这么费心,他其实可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他其实没有必要浪费自己的青春和时间在一个没有将来的女人身上。 移过无奈的目光,海的声音令她紊乱的思绪获得一丝平静。 就是这刻让她想通,让她清醒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走。 微笑着,阮琳收拾心情地道:「很感谢你这段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或许我跟振天的缘份真的太少,但我可以确定自己仍是爱他。假如我答应你的求婚,那我只会把你伤害。」 「阿琳……」 「相信我,我一定会活下去。就算只有一天,我都不会让自己活得不开心。」 知道她已经下了决心,何东亦只好随她而去。 「那你决定怎样?」 凝望着远方,从阮琳的眼眸透出了点点希望:「我想到一个可以听到浪声的地方。」 第三十章 追究 整理着推积的文件,陶振天让自己在难得的假期里与文件一起度过。 早几天前,他替好友接生他们第一个孩子;还记得在接生的过程中,抱着孩子时强行抑制的情绪,令躺在手术床上的人害他想起了弱不禁风、怀着身孕对抗病魔的她。 「陶振天!」 门被用力推开,望着闯进办公室的人,陶振天毫不客气地怒视着他们。 尾随而入的秘书吓得闪开他的愤怒,躲到来人身后颤抖着说:「对不起院长,这两位客人说无论如何也要见你……」 认清了眼前的不速之客,陶振天挥着手示意秘书先离开,然后坐在大班椅上肆无忌惮地鑑视着眼前的人。 「你是陶振天对不对!」走近办公桌张口就问,由于已快十年没见,罗芳不确定眼前的人是否她的目标。 「你是罗芳。」 简单且直接,陶振天瞬间确认了她的身份。 压下渐升的怒气,罗芳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不放:「你记得我就好,我今天就要为阿琳向你讨个公道!」 「芳,有话好说,别这样抓着人家的衣领!」拉开手,周童阻止她的粗暴。 视线移到周童身上,陶振天一边整理着领口一边道:「你是周童?」 微微点着头,周童拉住罗芳微笑着说:「好久不见了。」 「快十年了,我差点忘记你的样子。」 「对啊!都已经十年了。」二人开始间话家常起来,完全忘了来的目的。 「周童,你干么跟他聊起来?」看到丈夫一点也不在意好友的事,罗芳迅即生气起来。 望向生气的妻子,周童连忙收拾心情回復凝重地说:「我们来是要跟你谈谈阿琳的事,听说她快要临盆了,你有什么打算?」 「是吗?」平静地望着二人,陶振天一点异样都没有。 「你会去看她吗?」凝望着他,罗芳期望能从他口中听到想要的答案。 虽然这阵子阮琳的情况还很乐观,但以一个正常孕妇来说,她过份的瘦弱确是令人十分担忧。现在离孩子出生的时间只差几星期,如果母体在这时发生什么事,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摇着头,陶振天望着二人沉重地道:「应该不会了。」 「为什么?」质问他,罗芳接受不到他的答案。 「我很辛苦才甩掉她,你们不要再让她靠近我了。」 再次伸身抓住他,罗芳气极败坏的骂:「什么叫不要再靠近你?难道阿琳对你来说真的这么不重要吗?」 「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是现在根本就不是时候!要是现在再让她依靠我,她会撑不下去的!」解释着他的想法,陶振天只想二人明白,他之所以要离开阮琳并不因为讨厌她。 「可是你不担心她吗?一点都不紧张她的身体状况吗?」 「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她是可以撑到孩子出生为止的。阿东应该有吩咐小媛天好好照顾她。」松开罗芳的手,陶振天无奈地站起来:「你们的好意我明白,总而言之琳的情况我一直都很清楚。」 「真的吗?」疑惑的问,周童似懂非懂地望着他。 微微地点头,陶振天从办公桌后走到二人面前:「放心,我不会放弃她们的。反观是你,刚刚生產是不宜四处走动的,应该好好留在家里休息的。」 「对不起。」 感觉将十年多的怨恨扫清,三人不其然地会心微笑起来。 就像一直保持联络的好友一样,心灵相通地了解对方心底的想法。 「好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送别二人,陶振天随着他们走到办公室门前:「琳的事我会解决的。」 「那……」仍是带点犹豫,罗芳脚步不前地停在门口望着他问:「你刚才所说的都是真吗?」 没有回答她,陶振天只是微笑地点头。 凝视他那双沉实又坚定的眼眸,罗芳姑且相信他最后一次。 如果让她知道陶振天只是在戏弄阮琳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好吧,我就相信你最后一次。」 「谢谢。」 拍着好友的肩,周童把最后的信心和信任全交託给他,并期望这次是二人最后一次的分开;希望明日之后,他们能再有新的发展。 送别了二人,陶振天拿起手机拨着电话。 然后话筒接通,一把成熟的声音衝击着他的耳膜:「喂?是谁?」 「是我。」 第三十一章 养病 时间可以让人消除伤痛,却无法把记忆删掉。 自上回那次聚会后,阮琳便带着小媛天搬到西贡的沿海居住。 停止工作的她每天准时起床、吃饭、吃药;每天感受着孩子长大,活得比从前任何一个时间都还要快乐。 虽然有时候她仍会想起孩子的父亲,可是心情已不再那么难过了。 还记得她们搬来的第二天,小媛天曾经俏俏地问过她。 爸爸……是不是不要他们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孩子的问题,因为她知道陶振天对他们的感情,不能用三言两语就能简单说明。 在她的心底,还是相信陶振天是曾经爱过她。 因为他赐给了她两个宝贝的孩子。 「妈妈,午饭弄好了。」从厨房走出来,经过数月的成长,小媛天从本来的孩童身形长大得跟她差不多高。 青春期的到来,亦让他孩子气的脸容渐显成熟。 挺着八个月的肚子,阮琳拿着摺好的衣服走进屋里。 望着桌上一道道色香味的菜餚,她的胃口立时被小媛天的厨技挑逗起来:「好香哦!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妈妈过奖了。」羞涩地微笑,小媛天扶着她坐到餐桌的一旁。 拿起碗筷,阮琳试吃着摆放在最近的一碟菜:「好好吃哦,东叔叔没来真是亏大了。」 坐到母亲的前方,小媛天微笑着道:「东叔叔怎会不来呢?他说有点事要办所以会晚些过来。听说是要跟一个朋友见面。」 「朋友?是女朋友吗?」阮琳笑着猜道。 耸着肩,小媛天一起吃着:「不会吧!东叔叔这副德性怎么可能会有女人喜欢他?」 「喂,你不能这么说的!幸好他不在,如果他在的话,你绝对不能这样说哦!」装着生气的样子,阮琳皱起眉头道。 「我知道了。」又再耸耸肩,小媛天不以为然道。 就在此时,他灵巧的视线已经探视到遥远的一方。 随即放下手上的碗筷,小媛天找藉口逃出家门:「妈妈,我好像有东西遗留在外面,我现在去拿回来,你先吃。」 「嗯,你小心一点。」点过头,阮琳微笑着道。 飞箭似的跑到屋外,小媛天看着眼前的男人喊道。 「东叔叔,爸爸。」 目光专注着阮琳的一方,陶振天显然忽略了儿子的叫唤。 看见日渐消瘦的女人,心底的痛竟越来越强烈。 脸终于移到儿子身上,陶振天以父亲的身份质问着他:「妈妈每天有准时吃饭吗?为什么身体还会这么瘦?」 「我已经每天五餐弄给妈妈吃了,她的体重没有下降已经是万幸了。」 拍着他的肩膀,何东安慰着:「你别这么紧张,阿琳绝对不会有事的,她不是每天乖乖让医生检查吗?既然医生都说没有问题,就不会有问题了。」 「可是这种病随时会有意外发生,加上她还怀着身孕,危险程度比没怀孕的病人高很多倍!」情绪因为何东的安慰而激动起来,陶振天快要忍不住跑到阮琳身边的想法。 但他承诺过自己,她一天没把孩子生下来,他都不能出现在她面前,所以他不能让她知道他每天偷来看她的事。 拉住何东的手,小媛天望着家说:「我要回去了,否则出来太久妈妈会担心的。」 「那我和爸爸先离开一会再过来。」拍着他,何东示意他先回去。 看着越大越像父亲的小媛天,何东不得不承认陶家的遗传基因十分优良。 原以为小媛天不会长得太高,但不足十岁的他,比同龄的孩子提早踏入青春期,已经长得比阮琳还要高,看来只要再花多一点时间,他便能拥有其父当年一半的风范。 「振天,我们先走吧!阿琳今天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嗯。」最后朝屋的方向瞄了几眼,陶振天才依依不捨地转身离开。 离临盆还有个多月时间,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不要再让她受苦了。时间可以让人消除伤痛,却无法把记忆删掉。 自上回那次聚会后,阮琳便带着小媛天搬到西贡的沿海居住。 停止工作的她每天准时起床、吃饭、吃药;每天感受着孩子长大,活得比从前任何一个时间都还要快乐。 虽然有时候她仍会想起孩子的父亲,可是心情已不再那么难过了。 还记得她们搬来的第二天,小媛天曾经俏俏地问过她。 爸爸……是不是不要他们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孩子的问题,因为她知道陶振天对他们的感情,不能用三言两语就能简单说明。 在她的心底,还是相信陶振天是曾经爱过她。 因为他赐给了她两个宝贝的孩子。 「妈妈,午饭弄好了。」从厨房走出来,经过数月的成长,小媛天从本来的孩童身形长大得跟她差不多高。 青春期的到来,亦让他孩子气的脸容渐显成熟。 挺着八个月的肚子,阮琳拿着摺好的衣服走进屋里。 望着桌上一道道色香味的菜餚,她的胃口立时被小媛天的厨技挑逗起来:「好香哦!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妈妈过奖了。」羞涩地微笑,小媛天扶着她坐到餐桌的一旁。 拿起碗筷,阮琳试吃着摆放在最近的一碟菜:「好好吃哦,东叔叔没来真是亏大了。」 坐到母亲的前方,小媛天微笑着道:「东叔叔怎会不来呢?他说有点事要办所以会晚些过来。听说是要跟一个朋友见面。」 「朋友?是女朋友吗?」阮琳笑着猜道。 耸着肩,小媛天一起吃着:「不会吧!东叔叔这副德性怎么可能会有女人喜欢他?」 「喂,你不能这么说的!幸好他不在,如果他在的话,你绝对不能这样说哦!」装着生气的样子,阮琳皱起眉头道。 「我知道了。」又再耸耸肩,小媛天不以为然道。 就在此时,他灵巧的视线已经探视到遥远的一方。 随即放下手上的碗筷,小媛天找藉口逃出家门:「妈妈,我好像有东西遗留在外面,我现在去拿回来,你先吃。」 「嗯,你小心一点。」点过头,阮琳微笑着道。 飞箭似的跑到屋外,小媛天看着眼前的男人喊道。 「东叔叔,爸爸。」 目光专注着阮琳的一方,陶振天显然忽略了儿子的叫唤。 看见日渐消瘦的女人,心底的痛竟越来越强烈。 脸终于移到儿子身上,陶振天以父亲的身份质问着他:「妈妈每天有准时吃饭吗?为什么身体还会这么瘦?」 「我已经每天五餐弄给妈妈吃了,她的体重没有下降已经是万幸了。」 拍着他的肩膀,何东安慰着:「你别这么紧张,阿琳绝对不会有事的,她不是每天乖乖让医生检查吗?既然医生都说没有问题,就不会有问题了。」 「可是这种病随时会有意外发生,加上她还怀着身孕,危险程度比没怀孕的病人高很多倍!」情绪因为何东的安慰而激动起来,陶振天快要忍不住跑到阮琳身边的想法。 但他承诺过自己,她一天没把孩子生下来,他都不能出现在她面前,所以他不能让她知道他每天偷来看她的事。 拉住何东的手,小媛天望着家说:「我要回去了,否则出来太久妈妈会担心的。」 「那我和爸爸先离开一会再过来。」拍着他,何东示意他先回去。 看着越大越像父亲的小媛天,何东不得不承认陶家的遗传基因十分优良。 原以为小媛天不会长得太高,但不足十岁的他,比同龄的孩子提早踏入青春期,已经长得比阮琳还要高,看来只要再花多一点时间,他便能拥有其父当年一半的风范。 「振天,我们先走吧!阿琳今天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嗯。」最后朝屋的方向瞄了几眼,陶振天才依依不捨地转身离开。 离临盆还有个多月时间,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不要再让她受苦了。 第三十二章 胎动 呆坐在车上,陶振天一直远望搭建于沙滩旁的屋。 今天他整天都没见过阮琳一面,心底反而不能安心离开。于是送别了何东之后,他便独自留在原地坐在车上等待。 午夜过后,睡魔缠绕着他。 原以为母子俩人已经入睡,却看到阮琳独自从屋里走出来。 她那清秀的脸庞突然出现在眼中,吓得他连忙下车跟在身后,恐怕她会发生什么意外。 挺着胀豉豉的肚子,阮琳小心翼翼地走到海边。 只有在小媛天熟睡的时候,她才可以自由地在海边散个步。 回想儿子小时候活泼可爱的模样,阮琳多想肚里的孩子也能像他一样;虽然医生已经告诉过她要有早產的心理准备,但她仍希望上天能够继续眷顾她可怜的孩子。 心情轻松地抚着肚子散步,阮琳完全没有察觉跟在身后的人。但在照明不足的情况下,加上她的身体状况,突然整个人向前倾倒。 「小心!」 她的危险,令陶振天想也没想便衝前去抱住她。 突然被人从后抱住,阮琳吓得双手抓住抱她的人。在稳住重心之后,才缓缓睁开双眼牢牢望着男人的脸。 差点被她的意外吓得心脏停顿,陶振天没有检视她的状况,反而在确定她的安全后放声责骂起来:「你是猪哦,这么晚为什么不去睡?」 瞪着脸上的熟悉,阮琳被他的出现吓得跌坐在地上。 眼明手快将她再度抱起,陶振天紧张兮兮的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摇着头,阮琳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出她对自己的疑惑,陶振天抑压已久的思念迅即崩溃;感受着从她身上发出的温暖,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她不解,既已离婚,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的错,没有我的任性,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拥着她,陶振天让她沉溺在他怀中:「如果可以,我希望所有痛苦都能由我来承担。」 聆听着强烈跳动的心跳,阮琳同时感受着他的痛:「那样的话,你不是会同样痛苦?」 「没关係,我根本不在意。只要能在往后的日子补回来就行了。」 往后吗? 陶振天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凝住,他能肯定两人的将来吗? 「振天……」 发现她的声线有点异常,陶振天连忙从怀里拉开她:「怎么了?」拉住重心越来越低的她,他吓得手忙脚乱起来。 「妈妈!」 儿子的叫声震住了陶振天的神经,望着从远处跑来的他,手上的触感让他越来越害怕。 帮忙扶住母亲的身体,小媛天对着吓呆的父亲道:「爸!妈妈流血了!」 脸移到阮琳的下身,陶振天被那身血跡吓得心脏没力。 发生什么事了? 「爸!」 叫声音把游离的魂魄勾回,陶振天迅速将昏厥的人抱起:「去把妈妈的证件拿出来,快!」 「是。」 抱起阮琳,她的重量让他感到鼻酸。 唯一他能做的事,就是祈求上天放过他的妻儿,别把他们带走就好。 将阮琳安放在后座,陶振天待儿子到达后便迅速把车驾往附近的医院去。 「爸,妈妈不会有事的!」凝望着父亲不自觉的泪,小媛天只好不停安抚他紧张的心。 幸好他还没有睡熟,听到屋外的零碎声音便出来看看;否则以父亲刚才那张脸,怎能发现母亲的异常? 「妈不会有事的。」再道,小媛天以年轻的理性抑制着紧张的他。 陶振天相信阮琳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但心底那股激动却让他脸上的肌肉完全不受控制,幸好他今天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跟何东一起离开,否则阮琳倒下的时候就没有人会发现她了。 只要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就变得更为凝重。 天! 幸好他留下来,否则一切都会太迟。 第三十三章 紧急手术 直接把阮琳送到附近的医院,陶振天随即跟当值的医护人员说明她的身体状况和所有病歷。 紧跟在他的身后,小媛天只好等待他的发现。 他想去通知外公和外婆,也想去通知爷爷;脑海想着的都是如何代替父亲向长辈们交代的事。 与负责医生解释过后,紧张的人终于回头寻找沉默的儿子。 走到小媛天面前,陶振天吩咐道:「爸爸要帮妈妈做手术,你乖乖去通知外公和爷爷他们,叫他们尽快赶过来。」 「爸,妈妈的情况很严重吗?」 摇了摇头,陶振天沉重地道:「妈妈羊膜穿了,肚里的孩子赶着出生,加上昏迷不醒,情况不是很乐观。」 听毕父亲的话,小媛天紧抓住他:「妈妈会死吗?」 凝望着儿子镇定的脸,陶振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他……没有把握救活阮琳,更别说自己能不能将孩子安全救回来。 但为了安抚儿子,他还是要对他说谎:「爸爸一定会把妈妈救回来的,你一定要支持我们,知道吗?」 点着头,小媛天接受了他的安慰:「爸爸加油哦!妈妈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嗯,那你去打电话吧。」 「知道。」 望着儿子渐远的身影,陶振天回想着他刚才的问话。 阮琳会死吗? 连身为医生的他也不能确实回答,更别说是说服自己了。 从后转过身来,才发现负责手术的医生原来早已站在手术室外等候着。连忙急步向前,陶振天连声道歉着:「对不起,要你久等了。」 了解他的不安,医生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对他微笑着,反而安抚他起来:「手术的时间可能很长,你要有心理准备病人随时捱不住。」 瞬间被医生的话刺痛,陶振天却又很快接受了:「我明白的。」 「那就好。」轻拍着他,医生给予他无限的信心和支持:「加油,小孩和母亲的命就靠你了。」 「嗯。」 语毕,两人一同走进充满刺鼻味道的手术室里。 耳边听到的都是氧气机和心电图的声音,昏迷不醒的人亦已被护士合力移到手术床上。 「医生,请过来这边消毒。」 指示着他,护士拿着手术袍跟在他身后,协助他穿上无菌衣。 心情起伏随着现场环境上上落落,视线停留在阮琳身上,陶振天完全不敢移开。 她好瘦。 刚才抱她的时候,他发现她比新婚的时候瘦很多。 就算每天被孩子监督着进食,她消瘦的情况还是很严重。 他唯一感到难以置信的事,就是母体这么虚弱,肚里的孩子却能够这么健康,一点也没有受到母亲的病况所影响。 难道是因为自我保护意识,胎儿为了出生而无情地吸取母亲身上的营养? 「我们开始吧!」指引着他的步伐,医生带领着护士们接近躺在手术床上被麻醉了的人:「根据超声波的显示,胎儿转身的情况已经完成,但因为母体陷于昏迷中,所以不能进行自然分娩。」 让护士替他戴上口罩和手套,陶振天走到阮琳身边仔细地检查:「孕妇子宫口还未开到正常度数,我们要替她进行人工生產保住胎儿性命。由现在开始,每隔十五分鐘报数一次。」 「知道。」 「好,手术开始。」 熟练的刀法此起彼落,每隔十五分鐘,陶振天的心跳就会跟随护士的报数加速一次。或许他在医学界算是个赫赫有名的医生,或许他是个冷静且经验丰富的医生;但当躺在手术床上的人是他最亲最爱的人的时,难免会不自觉地夹杂了私情进内。 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可能会失控得无法冷静分析情况。 但当护士报告情况后,他都会立刻充满信心,专心一致地替至爱继续进行手术。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个半小时后陶振天已顺利接生了他的女儿。 婴孩的哭声传遍整个手术室,孩子的身体状况跟他所想的一样健康。 将孩子交给在旁的护士,陶振天靠在阮琳耳边说着:「孩子很健康,是个可爱的女婴。」 有一剎那,阮琳的眼皮因为他的说话而跳动。 是他太累所產生的错觉,还是她真的听到了? 陶振天已经无法理性地去判断。 重新回到手术的位置,医生准备替她作最后程序。 刚好到达报数时间,护士的通知却打碎了在场人仕的安定。 「医生,孕妇血压降低!」 「什么?」 随即检查阮琳的伤口,却没有发现出血的现象。 恐惧的念头闪过陶振天的脑海,他随即指示着另一旁的护士失去冷静地说:「快检查孕妇的肿瘤!」 愿天赐予阮琳平安。 愿天赐予阮琳幸福。 愿天赐予阮琳生生世世。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可以说的都全说了。 如果上天要惩罚他的话,请全部衝着他来;不要再折磨他深爱的妻子,不要夺走他纤弱的人儿。 就算要他折福减寿,只要能保住他最爱的女人,他全都不在乎了! 第三十四章 危殆 被护士从手术室带出来,陶振天像个疯子一样被人遗弃在手术室外。 身上的手术袍还来不及脱下,袍上的血跡令他在手术室外显得格外醒目。 他无法冷静思考。 十分鐘前他才替阮琳接生了两人的女儿,在他满心欢喜以为经已平安之际,她身上的肿瘤却突发性出血,令情况一百八十度急速转坏。 他的失控令在场的医生忍痛把他架走。 而医生脸上严肃的表情,更是把他的情绪迅速迫疯。 他无法相信刚才还会应他的人,现在却要比他接近死亡。 为何上天要这么待他? 难道他的后悔,也不足够挽回阮琳可怜的生命吗? 「爸!」带着外公外婆到来,小媛天急步跑到呆坐在手术室外的人。 望着他身上的血跡,小媛天弱小的心灵随即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小媛天?」扶着跌坐的外孙,阮伟华瞪着陶振天问:「阿琳怎么样?你身上的血是什么回事?」 「妈妈……」 误解了父亲发呆的原因,小媛天突然哭起来。 孩子的哭声溜进他的耳里,看到儿子和岳父后才缓缓地道:「孩子出生了,是女的。」 「真的吗?」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夏盈连忙感谢上苍:「谢天谢地,琳平安诞下孩子。」 但早已察觉异色的阮伟华又怎会相信女儿经已平安? 放开小媛天,阮伟华疑虑地问:「既然已经平安生下孩子,你为何还在这里发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抬起头,无神的双眸对上岳父寻根究底的眼睛。 陶振天只能无奈的苦笑,强忍的泪水瞬间崩溃而出:「她情况突然恶化,现在还在接受手术。」 「怎么可能……」受不住这刺激,夏盈听毕后当场晕倒。 接住晕倒的人,阮伟华和小媛天合力将她扶到椅子上。 情况为何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眾人脸上因为陶振天的坦白而添上一层忧虑。 然而时间飞逝,从他出来到现在已经个多小时,手术室里却没有任何动静。而最后到达医院的人是陶振天的好友杨博瀧,当他出现以后随即替代好友安排家属到附近的休息室去等待。 坐在好友身边,杨博瀧安抚着道:「没事的,她一定会平安无事。」 苦涩地笑,陶振天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安慰。 他也希望阮琳能够平安无事,但这看不到的未来,又有谁会知晓? 望着被鲜血染红的双手,杨博瀧不忍地握住道:「去把手术袍脱掉吧!你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无防,他应该知道我有多深爱他母亲。」 「你这样又何苦呢?」皱着眉,杨博瀧对他感到有点生气。 他的模样就像死意已决的人般,带给他的感觉就是阮琳前一秒离开,下一秒就是他跟着离开。 这种感觉最让他受不了,他不喜欢看着好友为情而伤的样子。 抓起他的衣领,杨博瀧将他从椅上拉起:「你现在这样,要是阮琳看到还会安心吗?」 「你别讲得她要离开一样!」打甩衣领上的手,陶振天像是疯了般狂吼:「我受够了!为何你们总是以我为先,却忽略了琳的感受?就是因为你们总是这样,她才会受到这么大的伤害!」 「振天,你要明白,大家这样做都是因为爱你。」 「难道爱我就可以伤害我所爱的人吗?」 他的话堵住了杨博瀧的嘴。 就算他们怎样爱护他,也不应该伤害他所爱的人。事实大家亦很清楚,这十年以来在他心里最想念的女人就只有阮琳一个。 只是陶振天的情绪已经不再受到控制,早在门外等得发疯的他,再也忍受不住呆呆等待的痛苦,越过好友直往手术室衝去。 刚好从手术室出来,陶聪准确无误地抓住盲目衝前的人:「你疯了?手术中怎能衝进来?」 迷糊的目光看清眼前人的模样,陶振天反手抓住他慌乱地问:「琳怎么样?」 拉下他带点激动的手,陶聪脸上的表情突然沉默下来。那样的事,他该怎样告诉他? 「爸!」 受不了儿子那双眼眸所散发的痛苦目光,陶聪忍耐着心痛向他道出媳妇的手术结果:「如果你能够冷静一点,我便把结果告诉你。」 「好。」放开手,陶振天紧盯着眼前那道闪烁不定的目光道:「我冷静下来了,你说吧。」 深吸了口气,陶聪无奈又难过:「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能否醒来就要靠她本身的意志,你要放轻松一点。」 怎么…… 滚滚而下的泪水,把陶振天的视线弄得模糊不清。 陶聪的意思是阮琳没救了吗? 这……怎么可能? 第三十五章 因果 有因便有果。 陶振天渐渐有所认知,阮琳的病是上天用来惩罚他所作的孽。 手术之后阮琳便没再醒来过,坐在床边看着插满喉管的她,红热的病容更显现出他的脸色比她更苍白。 这些天来她一直发着高热不退,床边的风扇长久替她开着降温,每个担心的亲朋好友都赶来帮忙照顾她身边重要的人。 「振天。」静静地走进病房,杨博瀧默不作声地站到他身后。 只是抬头望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注视着沉睡的人。 看着这般憔悴的他,杨博瀧不忍地责骂起来:「你还要摆着这副姿态到什么时候?」 仍是沉默不语,陶振天没有回他一句话。 「伯父不是说得很清楚,阮琳根本就没救了,你为何还要让她受苦?」 因他的话有点反应,陶振天瞬间反驳道:「她还有心跳,还有呼吸,怎可能会说她没救?」 他相信奇蹟,相信上天还是会有让她醒来的一天。 「你说她还有心跳?还有呼吸?」不屑的笑,杨博瀧走到床边拉起插在阮琳身体的管道:「这是什么?你别跟我说这是她的气管!」 「别碰她!」 看到好友拉起爱妻的呼吸管,陶振天抓狂得衝向前吼叫。 准备随时与他打上一场架,杨博瀧豁出去般挑衅着:「怎样?要打架是不是!你有力气跟我吵为什么不活下去?」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你跟阮琳的感情到了什么地步,但与其你整天陪着一个快死的人,为何不好好照顾那个拥有将来、等着你去爱的人?」 摇着头,陶振天的情绪惨被挫伤:「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他后悔让阮琳生下孩子,后悔没有让她真正幸福过。如果时光能够流转,他发誓会用尽馀生的力量去爱她。 可恨的是事实告诉他过去的永远都不能回头,失去的就是失去;所以才想在她离开之前,尽能力陪在她身边。 就算她不知道,起码他的内疚感可以减轻一丁点。 抓住变得激动的人,杨博瀧既无奈又难过:「我相信你是可以做到。你只要想一想阮琳辛苦为你生下的孩子,你就会有力量去做。振天,孩子以后便要靠你支持,你绝对不能在这时出事!」 「…………」 微弱的声音惊动着二人的神经。 视线同时移到病床的一方,阮琳微张的眼皮让他们同时惊呼起来。 一个箭步衝到床边,陶振天喜悦的表情即时展露于脸上:「你醒了?」 微点着头,像是衝破万马千军似的疲累,阮琳只能轻声回应着他。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心头大石终被放下,陶振天拥着虚弱的人痛哭失声起来。 渐渐调整刚醒来的不惯,阮琳目光不停游离在眼前的环境中。 一直视察着她的状况,杨博瀧不安得探手放到她的额上:「她还没退烧,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收起哭泣的脸,陶振天拉起她的手抚着:「怎么会这样?」 「怎样?」 「她的手好冰……」 冰? 不解他的话,杨博瀧一头雾水地凝视着他。 可惜说话的人却不想向他多说,只是把阮琳的手放回被里,站起来回头说着:「叫医生过来。」 「她没什么吧?」察觉到好友的异样,杨博瀧有点不放心。 只是微微一笑,陶振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伸手轻轻将他推出去道:「去吧!」 虽然心里满是疑虑,但杨博瀧也没有追问下去,连忙赶去通知医生。 然而在杨博瀧离开之后,陶振天竟回头亲吻着阮琳,将接驳她身上的喉管逐一拆去,从此以后失踪于眾人眼前。 直到他再次出现,已是之后的事了。 第三十六章 遗言 没想过还能回到这个选来避世產子的地方。 当初会选这里,也是因为海的声音能令她的心境平静下来。 感受着海边吹来的微风,阮琳躺在陶振天怀里聆听着他的心跳。 昏迷的这些天,他的声音不断缠绕在她耳边;可是无力的她,却不能伸手捉住近在眼前的他。 这感觉让她难过,就等于当年放弃陶振天一样,令她心痛了无数个晚上。 但阮琳深知自己时日无多,于是她请求上天怜悯她让她甦醒;让她能捉摸这个真实的个体,让她能感受他全部的爱。 「冷不冷?」握住冰冻的手,陶振天靠在她微热的脸颊问。 摇着头,阮琳微笑着:「你的手好暖。」 「因为我是天生的暖炉,冬天有我在一定不会冷。」逗着她笑,陶振天剎那间回復往日交往时的他。 被逗得咯咯的笑,阮琳抬起红热的小脸问:「孩子怎么样?」 「很好,不用担心。」 「是吗?」遥望着远处,阮琳微笑着低下头:「我已经想好名字了。」 把她再圈紧一点,陶振天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令她变暖。「叫什么?」 转动无神的眼珠子,阮琳声音越说越弱:「曖琉,陶曖琉。」 跟着重覆一次,陶振天疑惑地问。「陶曖琉?怎么说?」 「琉,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字的本身,并没有特别的原因。」 「是哦!」 「嗯。」点点头,阮琳继续道:「曖,是因为把这个字拆开之后,就是日和爱。即每日的爱,每天都爱的意思。」 名字的意思令陶振天变得激动,因为他感受到阮琳对孩子的渴望,对生命的渴求,还有对他的留恋。可恨他无法延长她的生命,他无法实现她的梦想。 「你一定要替我把这段话告诉女儿哦。」 「当然,我一定会告诉她,爸爸和妈妈是如何深爱。」 被他的甜言蜜语哄着,阮琳转身用她仅馀的气力捏着他的俊脸:「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了,为何说话仍是这么不正经?」 拉下她的手,陶振天准确无误地吻上她,这是他跟她最后的吻吗? 「我爱你。」将她紧紧拉进怀里:「我永远只会爱你一人,这一生我的心里都只会载着你。」 呆望着他不懂回应,阮琳因为陶振天的话而静下来。 他的告白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他的爱比得到一切还要让她高兴,可是他的幸福会因她的离开而破灭,这样的事她是不希望看到。 她只想让他幸福,让他快乐。 「振天……」 「嗯?」 抬起脸,阮琳凝视着他的俊脸说:「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拨开掛在她唇上的发丝,陶振天紧紧注视着她泪汪汪的双瞳微笑着。 直觉认为她要他答应的事并不会是什么好事,但在爱的份上他不得不让自己接受她提出的建议。 「答应我不要伤害自己。」冰冷的手抚上消瘦的脸,指尖滑过深邃的眼眸后:「别哭,要笑,好好的生存下去。」 微笑从他脸上被猛然扯下,陶振天不断摇头,无法让自己承诺她的要求。 要他保持一颗平静的心? 他做不到! 早已预料他会拒绝自己,阮琳只能无奈的叹气:「你一定要答应我,孩子这么少便失去母亲,如果在这之后爸爸还是哭哭啼啼的话,他们要怎么办?」 「没事的!你一定没事的!」 「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只有这一次,你答应我好吗?」 「不可以,我不答应你。」拉下于脸上游离的手,陶振天失控地喊:「我们错过的时间实在太多……能够这样看着你的时间也不多……只有现在请你什么也别想,让我们一起静静地过好不好?」 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回应他的心,阮琳最怕看到的就是他满溢的感情。 这样会让她感到沉重,让她走得不安。 「我有点冷,回去好吗?」 连忙抹乾脸上的泪,陶振天把她从地上抱起:「我们回去弄点吃的,这样你会暖和一点。」 「嗯。」枕在他怀的中,阮琳闭着眼聆听他的心跳。 这是她最后一次听他的心跳,以后应该再没有机会听了。 「你想吃什么?」 「什么也好。」 「那吃点流质的吧!嗯……吃什么好呢?琳,你想吃什么?」 「…………」 「琳,你想吃什么?」 「…………」 一路上,陶振天不停与她交谈,就算她不作任何回应,他仍是继续说着。 她紧靠在他的怀中,脸上掛着一张温暖幸福的笑脸。 再醒来时, 这个世界也将会变得不同…… 最终章 日子不经不觉过了两年多。 观看着眼前这无尽的大海,一年前在陶振天身上所发生事令他永世难忘。自那件事后,他学会了珍惜与爱护眼前的人。 向陶振天跑过来,蒋正涛紧张地喊:「振天!给我看着柔儿!」然后把蒋柔拋给他,直往沙滩的另一边跑去。 听到好友的呼喊,陶振天连忙起身接着蒋柔,瞪着她不慌不忙的脸问:「你爸爸又在搞什么鬼?」没有回答,小小脸上所露出的不怀好意,让陶振天立时知道好友又被她们母女耍了。 「振天!你还站在这里干么?放下小柔去接阮琳过来啦!」杨博瀧抬起俊脸道。 「知道啦!」放下蒋柔,陶振天笑着对他回应。 看着这班十年如一日的好友,他十分羡慕他们的精神力;大家每天不但要工作,还要侍候家里的娇妻,可他们还有力量去办这种浪费时间和体力的聚会,真是不得不给他们一个字。 『服』! 跑到沙滩上方的堤坝上,陶振天蹲在阮琳身旁温柔地说:「我们过去吧。」 「嗯。」向他露出一笑,阮琳伸手挽住了他的脖子,然后让他抱起自己,慢慢走往他刚才来的地方。 一年前,因为癌细胞无情的侵蚀,阮琳与癌症对抗整整半年的时间;虽然已经死里逃生,却因为那次的危机而失去了下半身的活动能力。现在他每天都会感谢上天,感谢祂没有把深爱的妻子夺走。 抱着嚎哭的女娃和牵着一个静静的男娃走到二人身边,小媛天愁着脸跟陶振天说:「爸爸!琉儿和小逸在打架,妹妹一直哭一直哭的,我搞不妥她啦!」 瞪着哭得声嘶力竭的女儿,陶振天把妻子放下没好气地说:「好了,我的老婆大人!现在要看你的功力了。」 甜甜地笑着,阮琳把琉儿抱进怀中,然后拉着小逸一起哄着:「小逸是大哥哥,不能欺负硫儿啊。要跟妹妹道歉,要不是我会跟爸爸说的喔!」 瞪着圆圆的大眼,小逸听到阮琳说要向宣俊浠告状,立即吓得拉住她的手说:「我不敢了,姨姨不要告诉爸爸喔!」 望着妻子漂亮的脸庞,陶振天露出疑惑的脸容:「为何只有你才能令到这顽皮的小傢伙害怕?」 轻抚着女儿的长发,阮琳微笑着说:「因为最主要是,我真的会跟俊浠说喔!」 仰天大笑起来,陶振天真的被阮琳感动了,面对着别人的孩子,她都能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照顾他,如果是其他女子的话,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你真的好厉害,我爱死你了。」低头吻住阮琳,陶振天当着三个小孩子面前亲吻她。 然后在三分鐘后才放开脸色通红的人说:「今晚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是喔!我期待着呢。」被幸福的气氛所包围,阮琳连脸红耳赤的说话都明说了。搞得陶振天羞得无法反击,更无法正视她。 「我爱你。」 把头移往阮琳,陶振天继续吻道:「我也爱你。」 唉!这对父母是怎么搞的喔? 在一个才十二岁,进入青春期的孩子面前,说出和做出这么多激烈的事;难道他们不怕他会学坏的吗? 真是没他们办法啊! 唉…… (全书完)